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15 天之華1~8+新增番外完結(蓮善)，2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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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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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07-02-05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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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華--6

六

那是夢，一場似乎永無止盡的夢，他在深深的黑暗裡徘徊，眼前光景不停變換。

淚陽異象、風水禁地、破陣、中計……，電流貫體，泛自四肢百骸的痛楚。

「快走！」

眾人不知平安嗎？

「華……，一步…蓮…華……。」

他心心念念的，最後一個名字。終究還是放不下啊，閉上眼的瞬間，他突然有種想放聲大笑的衝動，原來，笑著流淚，不過為了愛上一個人。

※　　※　　※　　※　　※

有風，雜著夜晚的露氣輕輕擦過臉頰，橋上的風總是特別涼，即使有術法屏障，仍舊抵不住那股打從骨子底透出的寒意，或許，一切根本就是自己的心理因素？是道境那一雙雙寫滿難以置信、痛心、背叛、指責的眼睛招來的怨氣？

尹秋君靠在窗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手裡的扇子，形狀優美的薄唇上是自嘲的淺笑。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盡想些陳年舊事？就算真是怨氣那又如何？即使時光倒流，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自己也絕對會做同樣的抉擇，不管要流多少人的血，只要能跟著那個人，他什麼都不在乎，只是……。

嘆了口氣，尹秋君回頭望向床上的人影，讓他心緒不寧的真正原因，藍髮冰顏，以端麗容姿與剛烈脾性聞名佛魔兩界的大日殿戰神－－善法天子。

他，本不是冷情冷心之人。

絕情到底，看著身陷陣眼，即將形神俱滅的善法天子，尹秋君終究還是出了手。

抓住陣勢閉合，阻斷外界氣息的瞬間，他使了個障眼法調換陣中的天子，眾人所見在風水禁地內爆體而亡的不過是個幻影，只是尹秋君出手的時機實在太恰到好處，以致精明如蒼、一步蓮華居然都不疑有他。

「尹秋君你這是做什麼，善法天子一日不除，萬聖巖終成心腹大患。」

「笑話，我尹秋君做事還需要經過你同意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救了他，以他的個性，斷不可能就此前塵過往一筆勾銷。」

「那又如何？」

「尹秋君，你……。」

別過頭去，尹秋君刻意忽略當自己出手救走善法天子時，身旁昭穆尊眼底一閃而逝的怒焰。

「哼，要氣就氣吧，我想救的人，就算是你也無權過問。」

扁起嘴賭氣似的唸了幾句，尹秋君低頭端詳起枕上那張因失血過多略顯蒼白的容顏，頭頂高冠早已取下，藍髮流散、長睫低垂，和自己印象中冰眸橫掃、不怒自威的氣勢大相逕庭，只有眉頭仍然深鎖，彷彿連在夢裡也是多事煩心。

「天子……。」

你變了嗎？記憶中那個乍看嚴厲，卻是除了昭穆尊之外最有耐心陪著自己做些孩子玩藝兒的善法天子，那個會等著自己主動認錯道歉後替自己求情的善法天子，真是眼前這個人，這個連夢裡都帶著無比憂慮的人？

時間改變的，又豈止天子？

日升月落，雲端美景不變，不過是從並肩而立換成了隔橋對望，原是用來欺瞞世人眼目的雙橋，到頭來卻成了欺騙自己的工具？

也許誰也沒變，變的只是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時間，連同執手相伴的誓言，中間橫了個長生不老之秘，怎麼聽都覺虛假。

昭穆尊，你為何不明白，尹秋君寧負盡天下人，絕不負你？

因為，相信你，是尹秋君存在的唯一理由，除卻此外，再無其他。

你以為我為何執意要救善法天子，若當真只是顧念昔日情分，當初又何苦隨你叛離玄宗？

救天子，是為了替你留下退路，至少讓一步蓮華置身玄宗紛爭之外，免去後顧之憂。精明如你，難道真不明白我的用心？

還是，你已不想明白？

月光清清冷冷透射而入，隔著窗櫺縱橫落了滿地，尹秋君握扇的手白得近似透明，嘴角似嘲似諷的微彎，不知笑的是自己的痴傻還是昭穆尊的無情？

「你當真不懂也罷，不想懂也罷，尹秋君的誓言絕無更改。」

既然說好了生死相隨，就算是地獄無間、火海刀山，他也絕不回頭。

「天子，我們兩個還真像呢。為了一步蓮華，你甘心出面為他擔下所有責難；為了昭穆尊，我可以笑著出賣自己出生成長的故鄉，這就是我們的『天命』嗎？」

愛上一個人，甘願撲火焚身的宿命。

※　　※　　※　　※　　※

誰？誰在說話？應該熟悉卻又帶著陌生的嗓音，不是一步蓮華、蒼，也不是買醉人、紫宮太一他們，可是，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是誰，到底是誰在說話？

循著斷斷續續的語聲，善法天子在夢境的迷霧中掙扎著，一下、兩下，長睫顫動，淡色雙眸中景物逐漸清晰，那樣倨傲驕縱、不可一世的眼神，唇角微翹似笑非笑的表情……。

「紫荊衣……。」

多年未曾聽見的名字，再提起，眼裡看見的究竟是昔年親如手足的恩義，還是今日應當生死拼搏的決絕？

「你是紫荊衣對吧，或者我該稱你『尹秋君』呢？」

再見天子，沒有意料之中的怒顏相對，天子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就如他記憶裡每次闖了禍，天子看著自己的眼神，一樣的淡然從容，不過眉間多了幾分滄桑，提醒他橫亙在兩人間的歲月。

「叫我尹秋君吧，那個名字我早忘了。」

揮揮手中羽扇，尹秋君故作閒暇，試圖迴避天子那過分平靜，平靜到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目光。

「好吧，尹秋君，你為何救我？」

面前搖著羽扇的藍髮青年雖然身形、樣貌都已大變，但扁起嘴時眉梢眼角那股子嬌氣，依稀便是當年四奇中最年幼的紫荊衣明知理虧，卻硬要耍賴撒潑時的神情。

善法天子心底暗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你是為了他吧，為了不讓他除了蒼以外還得對上一步蓮華。不過，逆天而行要付出多大代價，你知道嗎？」

風水禁地本是我之死劫，但如今你出手救了我，這逆轉的天命，輕則折壽，重則只怕要應在你身上，就為了替那個人留一條不知有無的退路。這樣做，值得嗎？

「逆天行事的代價我很清楚，既然你明白我的用意，就省得我多費唇舌了。」

尹秋君背過身子，半張臉隱在陰影裡，若說離開玄宗這漫長的歲月他學會了什麼，就是不再將喜怒哀樂掛在臉上，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性率直的少年了。

「我救你純粹是因為有利可圖，非是存了什麼好心眼，不過各取所需罷了，我之立場依然不變，下次再見，你別以為我還會顧念什麼昔日的情分。」

「我明白。」

善法天子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臉上表情已然不是方才的清冷卻溫和，甚至不是尹秋君印象中所曾看過的任何模樣。

白晰的臉龐上不帶一絲情感波動，薄唇微抿，琉璃清眸中無喜亦無怒，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一種明明平和清靜卻令人望之生寒的感覺。

「救命之恩不足抵你與他罪孽之萬一，若你執意助紂為虐，善法天子手下絕不容情，尹秋君，你該知道我向來言出必行。」

「那也得等你有辦法出得了斷極懸橋再說。」背轉身子，尹秋君聽似漫不在乎的笑道。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狀況，風水禁地的陣法幾乎吸收了你全部的功體，就憑現在的你，擋不擋的過我三招都成問題，更別說是離開斷極懸橋的結界了，勸你還是趁早死心，安分的待在這兒吧。」

「……。」

善法天子默然，尹秋君說的確實沒錯，自己的功體剩不到一成，就算勉強破了結界，回到萬聖巖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想到萬聖巖，不知道一步蓮華現在怎麼了？

兩人不語，各自陷入沉思，房裡氣氛頓時凝滯，直到尹秋君舉步離開，天子才淡淡開口：「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曾後悔？」

跨過門檻的腳步略停了半分，尹秋君頭也沒回的答道：「對一步蓮華，你又可曾後悔？」

夜色沉沉，遠去的背影是無可挽回的決裂，善法天子心裡明白，這句話問的多餘。是啊，若換了自己，自己能捨得下一步蓮華嗎？

執著是苦，佛的至理名言。

如果為了一個人，看破執著，甘願執著，佛又該如何說？

是輕笑？是悲憐？

藍髮飄飛中，櫻色薄唇微啟：「再見了，紫荊衣。」

最後無聲的道別，消散過往雲煙，長短不過曇華開落，彈指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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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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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1樓發表於: 2007-02-05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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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華--6

對不起......以為電腦當機結果重覆貼了......OTZ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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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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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12樓發表於: 2007-02-06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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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感情那麼樣好的兩人....看似嚴肅時則溫柔的大哥哥，跟任性但不失聰穎的小娃兒...
那曾經歡笑哭泣的歲月，就如曇華開落，彈指間，人事已非...
有時候，會希望，時間可以停留.....但是，即使時光重來，讓他們重新做選擇，
我想他們的決定也還是不變的八.....為了那唯一的執著，縱入無間，亦不悔...
縱然對方不了解，或者該說不願了解，這種不被了解的悲哀，也無法阻止他們實踐諾言的決心...
只是，不禁令人為他感到不值和痛心阿....也許，比起尹秋，善法是幸福的八...
曾經，那年又的攜手的身影...到如今，卻不得不放手分開..
一聲道別，別的，是回憶，是過去..也是..心...
如果可以，真希望在他們離別前，見到一次，他們真正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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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3樓發表於: 2007-02-06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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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創線看到就很喜歡這一篇
天子匆匆的退場,一直是心裡的怨念
有續文還會是歡樂的結局,更開心

愛的深的那一方,總是比較吃虧
雖說是心甘情願,多少希望對方能明瞭
為的就只是他啊...
即使身敗名裂,即使粉身碎骨,絕不言悔
真不得已時,只希望自己的犧牲能換得他的平安
比起尹秋君,善法天子應該幸福多了
至少,一步蓮華從來不是為了權勢名利
當然,天子絕對是不可以有缺角的...
作者大人這一切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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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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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7-02-07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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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沐閑大大：
是的　天子和小秋真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雖然表現方法不同　但是兩人對愛情的執著　都是足以焚身而不悔的
過往歡樂難以重來　至少記憶不會消失　即使立場不同　
小秋執意救天子　除了為昭穆尊留退路　也是對過往之情的難捨　而天子也知道這一點　
兩人的情並未消逝　只是留在心底　也算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了吧

TO 海藍大大：
沒錯　大概很少有角色出場如此短暫　卻能給人這麼深刻的感動
天子清冷自持的外表下　是愛恨分明的心　所以劇中才會說他”我執”太重
但是　能為了一個人甘願執著　又何嘗不是幸福？
放心吧～天子絕對會開開心心的　這也是身為作者的怨念啊～（笑）

謝謝各位大大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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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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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7-02-07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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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華--7之1

七之一

今天的萬聖巖很靜，雖說佛門聖地向來清靜，但此刻的靜，卻是另一種寂滅的象徵。這一切，只因少了那個人，那個從不給人好臉色，卻用最堅定的舉動保護著每一個人的，冰冷而美麗的藍色身影。

窗明几淨，片塵不染的書案上還磊著厚厚一疊公文，有幾本已被攤開，上頭硃砂筆跡批示到一半，硯底的墨漬還透著微潤，好像主人只是有事暫離片刻，一會兒就會回來繼續他未完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平常的理所當然。

站在善法天子房裡，白衣佛者目光掃過架上的筆硯、櫃裡的典籍，還有整整齊齊擺在榻旁的藍袍華冠，撫著冠頂幾處略見磨損的刮痕，一步蓮華的視線最終落在高腳几邊一只空花瓶上。

起初這只花瓶裡是有花的，春桃夏蓮秋菊冬梅，一年四季按時變化，原是他特意命人為鎮日埋首公案，無暇享受四時美景的天子準備的。

那日他來找天子，驚奇地發現瓶中居然空無一物。面對他的疑惑，天子只淡淡回了句：「自在花開，遠勝瓶中之花。」

這順應自然之理，向來篤信天命的他怎會不明白，只是…他只是希望天子清冷的眼裡能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記住為他用心良苦的自己。

身為佛者，也有捨卻不了的七情六慾。天子，是他不願放手的人，所以千方百計、輾轉迂迴讓自己成為那人眼裡、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他求的，和天下兒女並無不同，不過朝朝暮暮，人間相見。

這，就是他的罪嗎？

一步蓮華有生以來第一次痛恨起所謂天命，他所能窺見的只是遙遠的希望，對於自身命數卻無法掌握，連帶的，同他有深厚關係之人的命運，也不在他能預見之範圍，這就是限制。

天意難測，不可違逆的禁令。

於是，他只能看著天子踏入風水禁地，從此消失在他手無法觸碰之處。

彤太君的怒斥聲、蒼勸撫的眼神，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和自己毫不相干。手裡握著買醉人帶回的袍角碎片，藍色的衣料上血漬斑斑，如今，又染上了新的血痕，鮮血一滴滴從緊握的指掌間滲出，融進破碎的祈願。

「一切皆是吾之過，一步蓮華誓破風水禁地。」

是誰、誰還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說話？

是一步蓮華，萬聖巖的聖尊者。

是啊，他是萬聖巖的聖尊者，中原正道之首，他，不能倒下。

篷帽下的面容鎮靜如恆的接受了天意。

自己還有未完的使命。

天子，等我。

從那之後，又過了多久呢？十日，還是二十日？啊，應該是二十一日吧，今天。

風水禁地並非測算中的淚陽異象第二地，已破的陣局，不過是另一場陰謀算計，但自己卻沒有意想中的憤怒。枉死的鮮血都已流盡，心，還有什麼可激動？

是時候，該往異度魔界赴約了，襲滅天來，他最後的賭注。

天子，等我。

轉身正欲離開，窗櫺邊細微的剝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顆金色的小圓球正浮在半空，兩旁還有看似翅膀的東西正搧啊搧的。

「這是……。」

帶著玄宗術法之氣，卻又不似天波浩渺之物。一步蓮華伸手輕托，金色圓球在掌心發光，腦海中映現的是他以為已經失去的身影，端麗容姿、藍髮飄揚，輕輕說著。

「平安，勿念。」

水滴無聲滑落，楊枝甘露，人間花開。

※　　※　　※　　※　　※

「不知他收到了嗎？」垂首看著空無一物的指間，藍衣人低聲自語。

雲波千里騰卷，紅浪翻湧，瞬息無端，彼岸隱隱一線，鑲住燦芒輝煌，想必是昭穆尊所居的六極天橋了吧。

如此瑰麗景致在他眼底，看來只覺茫然，要有怎樣心思，才有勇氣一人孤立雲端，就為凝視彼岸不知有無的身影？

自從那日自己來到橋上之後，尹秋君就改動了斷極懸橋的陣法，目的在於禁制自己與外界的聯繫，佛氣無法進出確實讓他頗感為難，但百密終有一疏。尹秋君不知在那段萬聖巖與道境並肩抗魔的期間，他曾向蒼請教過許多玄宗祕法，雖然因為功體不同，使用之時難免有些歧異，但正因為這種似是而非之氣，誤打誤撞引來了尋聆珠，意外成就他與外界傳訊的機會。

「晚膳已經備好，請入內用餐吧。」

聽得來人話語，橋頭人轉過身來，除卻華服高冠，長髮隨意在腦後挽成一束，縱是尋常打扮，仍掩不住冰眸橫掃時那股天成的凜然。

「多謝你，太慈心。對了，尹秋君可在橋內？」

「橋主自三日前外出之後便一直未歸。」

「嗯。」修眉蹙起，莫名的不祥之感這幾天愈發濃烈，難道是逆天之罪將至？

那怎麼成？善法天子心底暗語。自己並非為尹秋君求情，而是…而是…他還沒傳訊給蒼，惟有蒼，才是最有資格論處尹秋君之罪的人；再者，若真要論處，又豈止尹秋君一人，昭穆尊之野心方是元凶禍胎！

太慈心看著眼前那張清冷絕豔容顏，心底若有所悟，他終於明白橋主何以如此評論善法天子了。

「用千年玄冰層層裹住熾熱炎流，不知情的人初次接觸，肯定會被表象的冰寒所矇騙，只有相處日久的人才明白，所謂冰寒，不過是掩飾那最赤誠、也最脆弱的真心，這就是善法天子。」

羽扇輕搖，藍色身影逆光閃耀，依舊是不可一世的倨傲語氣，滿臉笑意中，眼神卻似有一絲緬懷、一絲落寞。

「這是橋主要我轉交給你的。」太慈心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過。

「橋主臨走之前吩咐，若他三日之內未歸，就將此信交予你，還說你看完之後，要走要留由你決定，斷極懸橋不再留難。」

展開書信，天子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信一讀罷，太慈心連忙追問：「橋主內中提及何事？」

不答此問，天子快步向斷極懸橋對外連繫通道走去，「快開陣法，讓我下橋。」

不容質疑的口吻，即使表情仍是一派平靜冷然，反讓人更覺事態緊迫。

依言開了陣法，天子略一停步，回頭看著滿臉憂急的太慈心，輕道：「別擔心，我會將尹秋君帶回來的。」

銀藍光華籠罩下，橋身緩緩往下延曲，天子舉足向前，再不回顧。髮絲與同色的袍袖在風中翻飛，天際雲霞騰湧，開而復合，迅速吞噬了那道清冷卻溫暖的藍色身影。

懸橋下，三道人影，兩方對峙，兩種算計，三般心情。

一聲輕叱，雲天極刃上手，尹秋君嘴角微撇，仍是漫不在乎的笑容。

情斷、義絕。

落日，已黃昏。

※　　※　　※　　※　　※

當他趕到時，漫天塵沙早已落定，平靜的猶如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除了遍地藍晶。真心，在雲端凝凍，墜落，粉碎成千千萬萬。

一劍、斷橋。

循著殘餘氣息，天子一路追到三里外的危崖邊。玄宗祕法破開雲封霧鎖，紫晶雲棺靜靜浮升。禁不住微顫的白晰指尖撫過雲棺，在看見棺裡那張熟悉容顏時，化做風中一聲嘆息。

「對不起。」藍髮孩童別過頭去低聲說道，語氣是一貫的倔強，露出的耳際卻有不自然的嫣紅。

故作沒注意到那話中生澀的歉意，藍衣少年牽起男童的手，說道：「回去吧，你師兄他們都在等你呢。」

挺直背脊，任由崖頂寒風簌簌，時緊時徐，月華悄悄灑落，修長的背影竟被拉得有點單薄。

「你的對不起，善法天子承當不起。或者，你該說對不起的人，從來不是我。」

「大雪原、造化之鑰、宵。」金光一閃，尋聆珠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撒下手中最後一把泥土，柳月下，一座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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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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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16樓發表於: 2007-02-07 23: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唉~小秋阿阿阿阿~這句"對不起"，真是太沉重了.....
老昭你這個混蛋拉~~連唯一支持你的人你都殺，真是罪無可赦!
真希望天子來得及救小秋...只是，救得了身體，心卻已死，也沒有用八...
希望天子能幸福...希望他不會像小秋一樣......這樣，也算了卻小秋的一椿心事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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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07-02-09 0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莲华那边不知道对上袭灭，会不会也如正片那样被吸收呢~T~T~
以为天子已经不在的莲华，在天子的房间里回忆着这点点滴滴的曾经，看得真令人心酸。
天命如此，怕是最伤人的一句话。因为被留下那个，即便知道无可逆转，但还是会终生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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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07-02-10 00: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沐閑大大：

那句”對不起”是小秋對過去的無可奈何
也是天子欲救卻未能及時趕到的沉痛
但是　雖然小秋的愛情並不順遂
至少還有天子記得當年那個天真倔強的小娃兒
或許那才是小秋真正想回去的地方
只要他一句對不起　就可以回去的地方

TO 容容大大：

天子和蓮華都是依天命而行的人
即使明知犧牲在所難免　心裡仍有掙扎
那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他們
不過俗語說的好　過程的悲傷是為了迎接結局的歡樂
絕對會是歡喜大結局的～^^
（不過小秋和昭穆就無能為力了．．．）

謝謝各位大大賞文～～（>///< 害羞的灑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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