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5{日月。}梦中欢。{序。~尾聲}，32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8.15{日月。}梦中欢。{序。~尾聲}，3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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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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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07-07-28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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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自己的生是别人的生。戏子的命轻的如同杂草，而素月的命却贵到好几十万两黄金。

大约。
清晨会起雾吧。
在这一片湖水之上。

不说话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素月的命就是如此，执着的让人心酸……胸口不断的疼着，总觉得那里缺失了一部分。
脑中是浑沌不清楚的……

冰凉的水顺着未干透的发丝停在脸上。微微感到颧骨的疼痛，然后，再是鼻尖。原来如果让疼痛蔓延开来是这种感觉啊……
身子缓慢的移掿，才走出了几步路。

快要凌晨了。
太阳将要升起的地方现在是一片淡淡的白。
白的让人有些难受。让人联想到凄惨的苍白，就好像尸体所反射出的光晕。

素月脸上的光斑都是苍白的。
好像倘佯着无数的回忆，然后一幕一幕反转……

素还真隔着很远看着……无法看清面目，只看得清那种轻轻的哀愁。

是这样的……
终于杀掉了你想杀的人。人就会一瞬间的快感后感到了无比的空虚，一个目标又消失了，而另一个目标依然遥遥无期。
对于素月来说……人生与流浪或许就是同样的词汇。完全可以在中间用一种很简单的方式将两种东西连起来。
不断的流浪，不断地流浪……
安定下来的地方，就好一向一间客栈，时间到了，就再次启程。

或许比起浮萍，这样一种人……比浮萍还要可怜吧。

“来琉璃仙境吧。”
再说一次，就好像初次提议。素还真定睛的看着，不多不少一份期待，不多不少一份邀请，不多不少……一份无所谓。

素月微微转头，微微压抑的看着素还真。
素还真的眼眸映着三尺秋水和一条薄命。素月清楚地看到那眼睛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变暖起来。
天亮了。
在一片波光后，缓慢的亮起来。
或者应该说……是……暖起来。黄色的暖融融的光顺着云层的缝隙洒落在两人的肩上还有整片湖面上。波光轻荡后还有一些无所谓的情绪。
缓慢展开的都是花，而缓落掉落的都是人情世故。
素月的长眉一剔，眼中隐隐有了点点的嗔怒。
“我已给了你答案。何必再问！”唇角勾着的角度看在素还真眼里是如此熟悉。虽然言语已经及至决绝，却说不出一个不字。心神的恍惚让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疼痛顺着各种光线的角度深入皮肤深入骨骼……深入神经。

“来琉璃仙境吧。”

对视良久后。
默然。
“好吧。”
一句答应，更多的感觉却是应允和交易。对于素月来说……或许，这又是一次旅行。

他的臉上沒有多少傷痛的表情，一切都是靜靜的。他靜靜地坐在琉璃仙境的客廳中，平靜的面對所有人奇怪的目光。這些他都已經習慣了。生命中有一半是活在別人的目光下的，於是承受別人逡巡的目光也特別自然與習慣。

雖然，強烈的不喜歡著。
但……
不就是這樣麽，這個世界並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喜歡的。

素還真沖屈仕途點了點頭，笑容和緩，就好像說，我只是帶了一個普通朋友回來一樣。
可屋子里面的人，长了眼睛的都知道……

他，不是普通的人。

素月。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身形藏于暗夜，于千里之外一线取命。在传闻中应是一个清冷孤瘦的男子，有别于旁人的肤浅，而是隽永且长久的。人站在那里眉毛轻轻的扬着，只是唇角拐着一个恣意的微笑。

风划过他的指缝，随后卷出几声轻轻淡淡的叹息。

依稀觉得是个没有什么目标的男人。

而此刻坐在眼前人微微抬头的一瞬间，却给人极平静的样子。那是一种安乐，就好像陈年的东西从依稀阳光下展现出来的模样。很温暖，随后，才给你一点犀利的伤痛。疼的不深，却告诉你……不可靠近。

屈仕途试着打量眼前这个人，而更多的就是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并不是相似，也不是相同，只是那么一点点地……想要让人去怀念曾经的一些东西。
影影绰绰，随后，风移影动，随后……痛。

“我去准备一些糕点。药在桌上。”有些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屈仕途微有些狼狈的去了厨房。
素还真转头的瞬间，素月已经喝完了桌上的药。
此时的天已经晚了，素月的身子弱，需要马上静养。素还真指着长廊的尽头说，“你的房间在最里面。”
“嗯。”素月缓慢的站起来，身子微微不稳。那是虚弱的表现。素还真没有去扶，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素月也没有看素还真，而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行走，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扶着墙，然后缓缓地行进。

素还真只是看着，看着素月缓慢的移动。他走的远了，素还真的脚步才动了动，才向前挪了挪。似乎那几下算得上蠕动的动作，对于他自己也是辛苦到了极致的。

时间又停了好久。微微的才觉得那种悲伤的气氛散了。
随着素月轻轻的关门，素还真的叹气后……一切就又回到了锋刀响箭的江湖。

夕阳暖的让人疲倦起来。

素还真默默地用手指划着茶杯的边缘，随后笑了笑说，“各位怎么看？”
“素贤人。即使你担保他，但我们绝对不认为这是巧合。”坐在素还真左手边的人收回了一直注意素月的目光转而看向素还真，“已经连续三次了，每一次都是他。我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永远都死于他手。一次两次可以，已经第三次了，难道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么？”

“总是在事情的节骨眼上撤火去薪。我们无法不怀疑他，即使他有什么天大的正义的理由都好。”另一人点了点头后，道。

“那些人都该死。”

“素贤人。请分轻重。”

“我明白。但，也是我们太分轻重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默默地抬头看向两人，随后一笑说道，“计划继续，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事情吧。”

“林……”那人面上难色。

“他的部分由我来完成。”素还真冲那人点头。

“不论如何。素贤人。我们对素月不放心。”

“他现在留在琉璃仙境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素还真问道。

两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到，“无。但请让他永远留在琉璃仙境。”

“自然。”素还真笑了笑，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施礼后离开了琉璃仙境。此时屈仕途才走出厨房道，“刚刚忘记问了，糕点按照谈无欲的口味来做么？”
“嗯。应该把。”素还真低头想了想，答道。
“他并不是他。素还真，而且……他还可能是对方的人马。”屈仕途忧心忡忡地道，“我们谁都知道，谈无欲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不可能了。难道，素还真你相信轮回么？”
“对。并不是。”素还真笑了笑，“他的确是对方的人马，我从来没有怀疑这一点。把他留在琉璃仙境也是为了计划可以顺利，我毕竟没有理由因为计划而杀了他。”
“哦！你都知道的。”屈仕途忽然觉得自己白担心，“怎么老是让老人家白担心呢，你看看白头发又出来了。”
“呵。让军师操劳了，日后必当……”
“别，我还是乖乖做糕点去。”屈仕途发觉的不对劲瞬间逃去了厨房。

素还真看着老管家迅速的身形，唇边才抹开一道算得上快乐的微笑。
转而看向走廊深处那扇紧闭的门，眉头又不觉得深锁起来。
这算是一种寻找的结果么？
无论知道结果还是在寻找的路上……
都令人伤神。

素还真端着糕点进入房间没有敲门。
站在窗边的素月根本没有转头看就道，“素还真，何必费那么大精神。”

“哦？”素还真放下糕点，转脸微笑的看着素月的背影。
“我本来就该死了，你何必救我。耗费你的内力还有的精神。外面那些人必然不会信我，甚至你，要我来这琉璃仙境，也是怀疑的我一种表现。既然已经怀疑，为什么不杀了我。”眼光如同剑一般逼视着素还真，素月看到的素还真却只是在不断的微笑。
“怀疑你和救你这两件事情不矛盾。”素月苍白的脸倒映在素还真的眼眸中，素还真只是笑着，和平谦逊。
“浪费那么大的元气，为了保住我的命。值得么？”双手环胸，素月疑惑的看着素还真。
“我也不知道。”将一杯茶递过去，“这是屈大军事所泡的腊梅茶，这些糕点都是专门为了你所做，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意。我先出去了。”
微微点头，看着糕点却是一种难色。
“原来是老人家的心意啊……”并不喜欢吃呢。苦笑的样子，让素还真看的一阵熟悉，也一阵苍茫。那种感觉就像抓不住地线，在眼前，却是……最近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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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07-07-30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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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隔天晌午，琉璃仙境又來了幾個人。
素月站在走廊上一個一個大量過去，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穿得光鮮亮麗。而素月卻是帶著譏諷的笑的，笑他們以一種光鮮的心思做著小人的勾當，笑他們以一種光鮮的理由做著殘忍的抉擇。

而，天下，必以劍爭，以血染。
這些，素月自己也明白。

看著素還真隨著他們離開，素月會忽然歎一口氣，就是一種緊繃的情緒忽然放鬆的感覺。

“我想出去走走。”看到屈仕途總是覺得需要交代一聲。
屈仕途面上泛著難色，道，“你身體不好，不要亂走了吧。”
“我想出去透透氣。”說話的口氣是硬梆梆的冷冷冰冰的，看著人的眼神也是沒有感情的。這樣的冰冷，幾乎不容忍拒絕。

屈仕途感到背脊發涼，想著還可以拿素還真出來擋擋，便道，“可是，素還真說，你現在依靠他的真氣來維持本身的體能，離開這裏會很危險。”
“我不需要素還真的允許。我現在也只是告訴你而已。”素月聽到素還真三個字，眼光瞬間犀利起來。

當屈仕途覺得自己可以進棺材了後，已經只能看到素月的背影了。
依著琉璃仙境外的盤山道下去，人影小小的，黑黑的……

屈仕途一拍腦門，暗道糟糕，隨即追了出去。

素月順著盤山道一直走，走至半山腰時，忽然轉了個彎，沒入了山腰上的樹林中。跟在後面的屈仕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看人影消失了，隨即追了過去，也進了樹林。

顯然沒有想到這樹林是這樣大的。

進去兜兜轉轉的轉了兩圈，卻發現自己總是在一個範圍裏面轉圈。等到自己覺得有問題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好像在一個圈中不斷的轉，頭是尾，尾是頭。
陣法並不是麻煩，讓屈仕途覺得背脊寒涼的原因，是素月那個人。
這個陣的目的似乎只是要捆住自己，否則自己在裏面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發出。

去幹什麼了？為什麼來這裏？為什麼要引自己入陣？他最終目的是什麼？一連串的問題全部都沖入腦中，一瞬間，屈仕途的腦子中一陣亂。
連最簡單的最基本的解陣方法都沒有辦法完成了。

素月站在一個夠遙遠的距離，默默地看著屈仕途草黃色的身影在一叢綠色的樹木中來回轉。眼生冰冷，面上沒有表情。
風一吹，揚起了素月的衣衫。他緩緩的抬起右手，指尖一點亮光，猛然，亮光自指尖縱橫而出，一道強光，射入陣中。正正好是陣心中支撐整個陣法的陣眼。

圍著屈仕途的壓力崩然減少。
屈仕途長長的舒了口氣，抬臉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素……素月麼？”屈仕途先放下心中的疑惑。按照素還真說法，素月所受的傷非常重，如果不是自己拿出自己的真氣幫他穩住傷勢，他是無法活下去的。而他現在每天所消耗的都是素還真注入他身體內的真氣。簡單說，素月就像一個空殼，而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素還真的。

這也是素月為什麼一聽到素還真的名字就那麼厭惡的原因吧。
一個人因為生死被另一個人狠狠地捆綁住，而無法走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範圍。尤其還是素月這樣的人，想他眉毛輕挑時，那一股子的傲氣。這樣的生存狀態，對於素月來說，比漂流還不如吧。

屈仕途右手手指穩穩的搭在素月的脈搏上，虛弱的可以馬上入土為安了。連自己都忍不住要責怪他，然而剛剛要開口的關心話，卻被自己疑惑狠狠給噎住了。

這樣一個人。
……
他到底在想什麼。

屈仕途開始疑惑，開始不解，看向素月的目光充滿了自己都說不明的複雜。

“看就可以了麼？我快死了。”看著屈仕途不動，素月說道。
“哦。對對。我們現在趕快回去吧。”屈仕途慌忙的應道。
“嗯。”素月微微點頭。不再說話，任由屈仕途攙扶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回琉璃仙境。

屈仕途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的注視著素月的表情，素月的表情依然冰冷，像一塊前年的冰塊，絕不會為自己這樣的人動容。屈仕途是新裏面藏不住事的那種人，於是他問了。

“剛剛……”未曾問完，素月卻就說話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入陣了，而且好像出不來，就幫忙了。”說話時，素月輕輕的咳了兩聲，嘴角緩慢的流出血來。
看這狀況，屈仕途也不再問，趕忙小心翼翼的扶著素月繼續走。

看著屈仕途開始忙前忙後，而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素月就開始笑了。
一次豁命的維護自己的原則，則換作了永生自由被人束縛，不該又覺得不值得的念頭，卻又覺得很窩囊的念頭。開始想要去死，卻又另一面覺得自己如此幼稚。

怎麼樣都要活下去，這是自己的信念。
如此。

“把這些藥喝了。”屈仕途遞過來一碗神色的藥，飄著一股苦澀的味道，鼻腔中都起了翻滾的噁心感。
素月看了看，接在手中，一口喝了下去。沒有要糖，只是握起了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真是苦得可以了。
屈仕途看著素月微微皺眉的表情，心裏面也唯有不忍。而另一個事實也是擺在這裏的，素還真說過，對於他來說……任何藥都是醫心，讓他相信他自己的身子還是有辦法治好的。
雖然，已經無法回天。
就算治好了，也不過是個平常人。這樣的打擊，他又能不能承受，還是問題。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素月忽然說道。
屈仕途點了點頭，道，“我扶你過去。”
沒有拒絕，屈仕途明白這是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素月才會允許別人幫忙。這個性……傲的遠遠超過那個人啊。

“記住你的身份。”
忽然間就從腦中蹦出這樣的一句話。素月神經一繃，然後艱難的在床上翻了個身。
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只不過是像那個人。你的目的是靠近素還真，利用你自己的有利條件。”
一直也知道自己只是像那個人，自己怎麼會有那個人的風采阿。傳聞中的那個人，一個人在硝煙彌漫的戰場，站立到最後。握著劍，揚眉恣意，銀髮連接月華。
“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
知道阿。一直都知道阿。素月輕輕地閉上眼睛，從開始到現在，自己經歷多少，謀劃了多少，才可以接近素還真，甚至可以住在琉璃仙境。
“你的體質很奇特，可以吸收別人的真氣活下去。素還真如果救你，只得用這樣的方法。他的戰鬥力會不斷地消弱。直到最後不堪一擊。”
自己像一個惡魔。
哭笑不得。
已然接近成功卻哭笑不得。

門板輕輕地被人打開了。
素還真的蓮香突然間就盈滿整室，腳步極輕，緩慢的走到素月的床邊。
素月背對著素還真。
素還真以為素月睡著了，並沒有叫醒他。
而是一手覆於素月的背上，緩慢的將真氣輸入素月的體內。

這過程緩慢的異常，卻是堅定的。素月忽然感到一種矢志不渝排山倒海而來，他的身子微微顫抖，那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越來越深刻。

“只是真氣。下次小心一點。我沒有困住你的意思。你的身體，你自己也清楚。”素還真的聲音柔柔的，伴隨著緩慢的蓮香在空氣中傳播。
暖暖的，就好像什麼上好的香料在銅制的熔爐中緩慢的燃燒起來。

素月沒有答話，眼睛睜開，定定的看著不確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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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07-07-30 04: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七。

素還真單手支頰，偏頭看著窗外。
天的最深處，正有一抹一抹的淡黃色慢慢的擴展開來。鳥叫聲聲劃過耳際，甚至會有一陣陣的瘙癢。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屈大軍師一幅熱鍋上的螞蟻樣子，急得已經有掐人的衝動了。

素還真轉過臉來笑了笑，“有在聽啊。很認真地在聽啊。”

屈仕途愣了一下，道，“素還真莫非這些事情你已經料到了，所以，一點都不著急。”

“總體來說，這件事情的起因難道不是屈軍事你將素月放出了琉璃仙境麼？”素還真笑著說。

“哎哎哎。他那麼大一個人，而且……還那麼凶……”屈仕途面有難色，卻也覺自己留不住素月是有原因的——不能怪他。

“他的確是那麼大個人，也的確很凶。”說到這裏，素還真笑得更歡快樂，“但，論功體他怎麼比得上屈大軍事的深厚，論智慧他哪里有屈大軍師的百種巧智。”

“喂喂喂……我在說正事啊。”屈仕途聽到素還真又在調侃他，連忙打斷……自己急得出了一腦門子汗，可眼前這個主明顯還在優哉遊哉。

“我也是在說正事啊。不用搬出我，你完全可以把他強留在琉璃仙境。”素還真面上忽然嚴肅起來，“你自己也知道，他不是談無欲，那麼……你完全可以這麼做。”

“可……”屈仕途微微頓了頓。

“下不了手？不忍心？還存有那麼一點幻想？”素還真複又笑起來，“對啊，我也一樣。不想難為他，不想讓他覺得有束縛，不想讓他覺得這裏是監獄。”素還真又轉臉看向窗外。

日出東升。
又是一個新的早晨了。
有時候，人會忽然覺得自己活在欺騙中，那種鮮明而混亂無章的感覺。就好像，你會突然想要去思考，今天早上升出的太陽，還是昨天晚上沉下去的那個麼？

已死的你，還是這個你麼？

“不想後悔。”

最後一句話……說得輕之又輕。素還真的臉映著一片朝霞，滿面都是溫柔之色。
“是朝陽阿。下午大概會下雨。他身子受不了寒涼，做些姜湯把。”素還真轉臉笑著說。
“恩。我會準備。”屈仕途點了點頭，雖然如此，卻還是憂慮，“如果……我說如果……”

“那就……以大局為重吧。”素還真整了整衣領，依舊平和的微笑。

屈仕途沒有答話，而是靜默的看著素還真離開了琉璃仙境。

起床後，素月一直覺得自己昏昏沉沉。身體比昨天發力後的狀態好多了，可依然覺得自己還是虛弱如同一張薄紙。旁人一指，自己就能被戳出一個血淋淋的洞來。

走到窗邊都花了自己不少的力氣。
輕輕打開窗子，面對著一片陽光匯成的海，人會突然覺得空茫起來。回來了生命最初的境地，洪荒乾坤，捫心自問一些自己不想去想的問題。

“精神不錯啊。素月。”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又細又銳，像是一把剪刀在耳膜上刻字一般，讓你聽得異常清楚和痛苦。
“你來做什麼。”沒有回頭，依然平靜的看著窗外，素月面上的表情卻一陣厭惡。
“來表揚你啊！咯咯咯。”神經質的笑著，伸出長長的手指搭在素月的肩上，“你做的很不錯，我特地來表情你啊。手段高明的素月首座。”
“放尊重一點。”素月一閃身，側身避開了肢體的接觸。轉而面對著來人，冷淡的說，“有什麼話要傳，要說就快，沒有什麼話就給我滾。”
“哎呀呀……果然是好爛的脾氣。傳說中優雅尊貴的素月首座，原來是這個的樣子的。”深棕色的眼睛中除了讓人毛骨聳然的笑意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了，長相倒是不惡，卻偏偏是一頭淺藍色發絲下掩映的笑容，讓人覺得背脊寒涼，“林閣老沒有完成的聯絡部分現在由誰負責了？”

“素還真。”

“答得好直接。”那人手又伸出來，這次是想要摸素月的下巴。素月雙眉一挑，怒恨恨的看著他，他才收了手。
“不要把你對待下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始終是首座，在絕域地位要高於你太多。”素月冷冷的看，然後一字一字的說，“琅邪四席。”
“呵。”琅邪一手撥了撥自己擋住眼睛的頭髮，一手無所謂的擺著，“我是來提醒你……”話未曾說完，突然一把抓住素月的肩膀，臉靠近素月的臉到了鼻尖幾乎可以捧出鼻尖的位置。

“記住你自己身份。”琅邪的眼神本來就陰狠非常，現在更是厲害了。清晨的陽光映在琅邪眼中，更多的是一種死亡的召喚，“你殺了我們最大的暗樁。上面沒有怪罪你，也是因為你可以順利潛入琉璃仙境。雖然如此，你別忘了你已經錯了一次了。錯不起第二次了。”

時間在無聲中，輕緩度過。
門外傳來屈仕途的腳步聲，還有屈仕途的喚聲，“素月阿。你該吃藥了。”

兩人僵持著，素月輕輕切了一聲。琅邪輕輕瞥了一眼門外，笑道，“你倒是來這裏做主人的。”
“你太多話了。”琅邪躍出視窗後，聽見了素月的聲音。

哼。你太多命了。

“身體怎麼樣？”屈仕途把藥遞給素月，看著素月沒有皺眉的把藥喝完。這次他有特地把藥湯的味道弄得比較順口，看著素月比上次喝的更加快速，也微微舒了一口氣。其實，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幻想的……希望這個人是那個人，即使不是，也希望這個人跟那個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哪怕一點點也好……
總是給人一點希望。

“好多了。只是沒有胃口。”素月看著堆了一桌子的菜，不禁皺了皺眉頭，也在思考屈仕途究竟是怎麼把這些東西拿進來的。
“啊啊……不想吃啊。那我給你留著，但是，總要吃一點吧。”屈仕途略有難色，慢慢的他開始覺得自己變成琉璃仙境的搬運工了。
“那……留下一點吧。”素月苦笑了一下，吃一點吧，總是對的起自己還活著。

看著屈仕途關上房門，素月坐在了桌邊開始吃飯。頻頻的走神，讓他最終選擇放棄吃飯，開始思考以後的佈局。

從20年前開始。
中州局勢就有變革。煙雲十六州的十六聯盟因為書香門第的門派內部的亂離而造成了整個聯盟的崩毀，絕域便伺機而起，成為了中州的一大門派。而當年的那場南征北戰，自己就是那個幫助絕域打下萬里江山的人。
作為絕域中地位僅次於域主的首座，自己也是少數知道絕域真正目的的人。
如果說，絕域的特色是在各個門派中安插暗樁，那麼……絕域本身就是魔界放在中州的一個最大的暗樁。外表不過是一個在江湖中興風作浪的江湖門派，而其實呢，這裏代表著魔界最先鋒的部隊。

本來一帆風順的進行著——在需要的時候絕域會刺殺一些對於魔界攻打中州有威脅的門派人物或者直接滅掉整個門派。而從前幾年前素還真沖出江湖後，組織的很多工遭受了一些意外的阻礙，而且這樣的阻礙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甚至對組織本身都早上了極大的影響。

絕域本身還控制著淮河兩岸的鹽運，現在卻連鹽運都無法控制。導致了組織庫銀的入不敷出，這些狀況都非常糟糕。
迫於無奈，自己才走上了這條道路。
利用自己與談無欲的相似，伺機接近素還真。

最後由組織決定是殺還是……留。
而素月自己是清楚的，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素還真這樣的人，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對於自己對於整個絕域對於整個魔界來說……那都是……威脅。
就好像放在你眼前一把出鞘的劍，看起來安靜無害……一旦動起來，必是見血封喉。

看著自己的手掌，現在的自己就是一陣飛花一陣煙霧，風一吹就散了。

從三年前就開始謀劃一切。總是在最緊迫的時候，瞅准機會殺死素還真整個計畫中負責最重要的一環的人。一連兩次，直到最近的林閣老，林格老是誰，在素月眼裏不過是一個連小人都不如的人。

一個連自知都沒有的偽君子。
說來說去，他做的一切還不都在自己安排內，強佔民田，勾結官府，無視法紀，這些……還不都是自己吩咐林閣老去做的。給自己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去殺他，讓素還真沒有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來殺自己而已。

林閣老不過也就是絕域一個暗樁，一面為絕域做事，一面保持自己正直公議的形象。
人性被分作兩半，素月有時候想想，這樣或者的確也是一種藝術呢。

到了現在，表面上或許一切都沒有偏離自己的安排。而住在這個房屋中的另外一個人，腦裏面到底在想什麼，或許將是自己一直料不到的，又或許，是自己一直想要去忽略的。
素還真。談無欲。自己能知道多少有關他們之間的事情。而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想利用談無欲來完成自己的事情。是自己的怪脾氣，是自己的執拗，是自己的原則。

——一切都由自己來完結。

昨天的舉動說到底，是故意讓屈仕途來懷疑自己。故意設下結界，故意在幫屈仕途解開結界。
原來，自己到底有多少算機……有多壞……那是個沒有底線的數字啊。

正想著，背後猛然感到一陣冰涼的
素月猛然轉身，右手護於胸前，手腕翻轉，化勁而出，輕巧的接住了一枚冷箭。
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也耗費了素月不少力氣。
素月一掃那枚短箭，不禁嘲諷的笑起來，“你們比我更著急耗費體內的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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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7-07-30 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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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會不會覺得吃驚呢？”伴隨著咯咯咯的笑聲，琅邪的嘴角緩慢的擴大到耳根。那笑容太過怪異，就像是有人用手生生的把嘴角扯向兩邊一樣，“素賢人！”

“哦。閣下的笑聲倒是讓人吃驚不少。”素還真微笑著，表情依然春風暖日似的。眉宇山峻，眼眸明水。身形微微一動，人就向前行了將近幾十步。在林中穿梭本來就不易，而素還真卻做得輕鬆自在，形同走在平坦大路上。
琅邪眼神隨著素還真的動作而移，手指輕輕一點。數道黑影再次圍住了素還真，“素賢人，想用八卦迷蹤步逃走啊。咯咯咯。那個是不可能哦。”

素還真輕輕笑道，“我只是著急回家而已，沒有甩開各位的意思。各位是想跟我回琉璃仙境麼？”
“也無不可啊。素賢人泡得一手好茶，又有一顆熱心腸。必然是賓至如歸阿。”琅邪的笑容依然邪氣，嘴上這樣說，黑衣人卻已經堵住了素還真的步法路數。
“哦。”素還真掃視了周圍的黑衣人，笑道，“那就請快行，這要是不趕在太陽落山前回去，屈大管家可是要咬人的。”
“哈哈。素賢人，屈大管家咬不咬人，我不知道。不過，你要是不陪著我這些小可愛好好的玩，他們可是會咬你的哦。”琅邪一揮手，黑衣人全都拔出了劍。
冷兵器在那些細細碎碎的太陽光下反折出了一些刺眼的芒，素還真微微眯了眯眼，道，“天色不早了啊。”輕輕抬起右手，氣流忽然在他身側猛烈旋轉收縮，最後他的掌心內聚集。

“玩個遊戲。”琅邪怪聲怪氣的說，“日落之前，如果素賢人可以回到琉璃仙境。那麼，我就會告訴素賢人一個消息，素賢人必定很想知道也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素還真未曾答話，只是抬眼看了看立在樹梢的琅邪。
琅邪與素還真對視。素還真忽然一笑，猶如孩童一般的陽光燦爛，到叫琅邪一怔。

“遊戲……麼？”素還真複又低下頭，瞬間嘴角微揚，邪邪一笑。掌中的空氣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一樣，四散流竄。周圍的黑衣人慌忙後退，氣流切枝斷葉，甚至卷破了黑衣人手中兵器的鋒刃。

琅邪禦氣抵擋，依然感到了一股冰涼犀利的痛順著皮膚傳遍全身。
“這樣還不夠啊。還不夠啊。”琅邪默默的低喃自語，眼神卻異常的貪婪和興奮，“這麼強，這麼強。哈……我要看到你被人蹂躪的樣子，被人踐踏的樣子……哈！”

氣流的攻擊將黑衣人的站位元全部打亂了。素還真運氣八卦迷蹤步，瞬間移動至一個黑衣人身側，抬手肘擊，那人哀哼一聲就倒了下去。素還真動作極快，又轉身掌向攻來的黑衣人，一手轉腕握住對方握刀的手，另一掌剛好擊中對方胸部，黑衣人一下子飛出去老遠。素還真一笑，身形忽然向後一縮，堪堪躲過背後一人揮出的刀芒。
掌中蓄勁，如同可以操縱風的使者一般。氣勁又一次順著素還真的指尖奔湧而出，卷起了落滿了林間的樹葉。樹葉飛起，一片一片，猶如快刀。有的穿越了身體，有的劃破了皮膚，有的……在刀鋒處變作兩半。
素還真一人白衣飄緲行在風中，笑容淡淡，沒有一絲殺戮的氣息。而，樹葉染血，在半空中選了好幾個圈才飛往更高的天空。鮮血慢慢散落在素還真的身側。

琅邪越看這場景越興奮，站在高處不禁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最後琅邪用手捂著臉，不斷地大聲笑起來，“好神勇好神勇……那些混蛋果然一個都傷不了你素賢人……”

“夕陽很美啊。”素還真輕輕的躍上琅邪所站的樹上。這才發現這樹很高，竟然遠遠高過這一片的樹林。素還真自顧自的說道，“林閣老果然還是暗樁啊。”
“哦……素賢人好敏銳的神經。”琅邪用手撥動自己額前的頭髮，神經質的動作。
“也不算什麼敏銳的神經。我接受了林閣老的任務後，我的麻煩事情就越來越多，顯然我已經暴露了。而且，我也一直在調查這次任務中誰是暗樁。一個人從可以安穩悠閒的環境忽然變得前浪後虎需得處處小心。自然也會敏感起來。”素還真撣了撣衣袖上的塵灰，隨後道，“不知那個素某非常渴望的消息是什麼？”

“咯咯咯……是美人的消息阿。咯咯咯……”琅邪忽然間就笑起來，不斷地笑，不斷地笑，後來笑的咳嗽了才繼續說道，“素賢人你說，我是不是很笨，我帶了最糟糕的下屬來圍你，卻把最精銳的部隊放去琉璃仙境了。啊哈哈哈……咳咳。”

“哦？原來屈軍師竟會勞動絕域派出如此大的陣仗甚至不惜困住素某，我們家的管家真是紅火啊。”素還真平靜的面容上依然是平靜的微笑，“這消息並不是素某最想知道的。不如說說，你們絕域最近的任務是什麼如何？”
“哦哦……原來外界傳素還真冷清冷性是真的，身邊最重要的人，你都不顧麼？”琅邪瓷牙咧嘴的笑，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笑素還真的不智。
“最重要的人？難道不是……絕域的域主麼？”素還真笑容更暖，再加上那一臉夕陽的余暉，連每個毛孔都散發出一股子溫暖的味道。
“噢啊哈哈……素賢人原來這麼幽默。難道你要娶我們域主麼？我說的是素月素月……”琅邪忽然不笑了，整張臉都板著，眼神也瞬間冰冷起來，連嘴角都平直的橫亙在面上，“他的生死不重要麼？”

“為什麼重要？”反問的迅速，語氣也和緩，面部表情竟然是一片無辜。
“素還真你得做戲真讓人做嘔。他先自被圍困在琉璃仙境不遠處的樹林中，你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收個屍，阿，對了對了……屈大軍師說不定真的會咬你哦。”琅邪忽然又笑起來，像是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咯咯咯的沒完沒了。
然而不等素還真反映，人已經一個縱躍，遠去了。

“素賢人……我真想看你被蹂躪的樣子啊……咯咯咯。”琅邪幾乎已經是變態的聲音逆著風傳來的時候，素還真已經迅速動身趕回琉璃仙境了。
手緊握著，五指深深的陷入肉中。沒有覺得疼，這是覺得……

混蛋！

“呼……”好像惡夢一樣，這樣的場景為什麼分外熟悉。素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吐出。他的體力正在一點一點地流失。屈仕途擋在身前護住了自己，而素月的感到一陣痛苦。

這樣的兵種自己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喪屍的部隊是絕域對付一些特殊敵人會用的部隊。而自己也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以一種特殊的藥物，讓他們的身體進行比常人超過一兩倍的更新，使得傷口比常人更快速的癒合。而也是因為如此，他們需要更多的食物，來維持自己的身體更新。神經弱化也是更新太快而無法跟上營養的原因。
致使他們只有野獸的智商，哪里有吃的他們就去哪里。

可是，每次面對這樣的喪屍部隊，素月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這種熟悉讓人痛苦，也讓人抓不住頭腦。按照道理，他感到熟悉是應該的，必經身為首座，絕域的兵種自己都瞭解非常，甚至還要天天去看他們操練。
真切的知道自己的熟悉決不是因為自己天天都見到而熟悉，那是一種由內而外透析的過程的熟悉。很清楚的從身體的某些部分透析而出，雖然無法思索是哪個部分……

“小心！”素月猛然拉住屈仕途。屈仕途一回神一條粗黑的胳膊正從自己的面部劃過去，嚇出一身冷汗之後，屈仕途連忙道謝。
“阿……謝……”謝字沒有說完，屈仕途匆忙的揮手將聚在掌中的氣勁砸向一個沖過來的喪屍，“根本殺不死，怎麼辦……要是素還真在就好了。”
“也不能都靠他。如果都等著他來救，世上就要死更多的人了。”素月想了想後，道，“一定有致命的地方的。一定有。”
“不是頭，也不左胸，那還能是哪里？”屈仕途急得滿頭大汗。就算比智利，比武力，自己都遠勝這些怪物。可這樣耗下去，死得必然是自己。
“一定有的……”素月喃喃的道。

屈仕途又一次將氣勁劃出。一些斷掉的肢體四處亂飛，血水不斷的迸濺，兩人俱都染了一身。
素月看著那些斷掉的肢體，忽然道，“有了，把他們的四肢斷掉，或許他們不會死，但是他們也攻擊不了我們了。”
“對對……也是個辦法……”屈仕途點點頭，便開始了。
素月也站起來，口中念咒，祭起決術，説明屈仕途。

未曾接近琉璃仙境，就已經聞到了濃重的腥臭味。素還真心中忽然一冷，那種冷是天地之間再無任何的冷，那種記憶倒流而來順著骨髓讓你痛徹心肺後的冷。
素還真知道自己在出冷汗，背脊是冰涼的。
目光穿過樹林的阻礙，然後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就好像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用另外一種方式在眼前活生生的再演一遍。素月站在那裏，臉色蒼白，黑色的單衣，披散著發，沒有劍。雙手結印，默念法咒。

而那些灰色的怪物不斷的如潮一般向他湧去，不斷地不斷的不斷地……

素還真默默地感到自己內心的痛不斷的擴大。
而另一种心情也在不斷地擴大——

當時自己做了什麼，現在自己又要做什麼……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又是必須要保護的。他想起那琉璃仙境中的殘碑，想起了自己的來不及和不可得。
那人一身黑衣，大約當時也是這樣的吧。衣衫敞敞，便握劍廝殺。
殘陽如血。
銀髮之上耀眼的光華，金黃色的靜謐。順著一種執念來去遊走，遠至三千世界，不死不滅。

遙遙遠遠的。
素還真從未覺得自己離一個人那麼遠。

素月轉身瞬間看到了素還真，金色的黃瞳中倒映著素還真的面容還有那一身琉璃白，而素還真的眼中只有一片一片溫暖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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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啊呀呀……素還真你終於來了。”屈仕途看到素還真來了，只覺自己松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也就慢了。
“小心……”就在屈仕途剛剛鬆懈的時候，一隻灰色的怪物就忽然加速沖了過來。素月連忙揮掌，以掌勁振開。
“啊。”屈仕途一愣，嚇得不知如何說話。只等連忙點頭表示感謝。
“小心些。”素月跨前幾步，繼續廝殺。

素還真站於週邊，定定的看這兩人，沒有動作，眉毛輕皺著，嘴唇微抿。

屈仕途看到素還真這樣，雖然知道他在思考，依然禁不住的嚷了起來，“素還真，救人啊……”
“你別著急。”素月忽然說道，“這些東西，根本殺不死。你進來也頂多是多一個人受罪而已。我們還扛的住。”說這話時，素月微微喘氣。
素還真看這素月的側臉，素月正專心的對付那些怪物。根本未曾看自己。而那張側臉上的表情是堅決地，眉毛挑著，斜飛入鬢。那些披散的發絲因為氣流的湧動在風中飄飛。
如果，他是他，什麼都可以改變，那種一個人堅決地要站立到最後的心卻是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的。

“離開這裏……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一定有弱點的，一定有的。”重複了兩遍的話，更多是為了給自己給旁人以信心，素月金色的眼眸中只有血色殘陽和殺戮，身體的虛弱都已不是自己可以去顧慮的了。即使沒有了力氣，也要站著，也要堅持住，就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因為，這些……
素還真需要。
需要自己的堅強，需要自己的果決。需要自己比千千萬萬人堅強，需要自己的比千千萬萬人果決。

素還真頓了頓，想要開口說話。然而一抬眼，面前的空間就是一暗，灰色怪物躍起的身影擋住了自己面前的光，那種龐大帶著壓迫感輕鬆的將自己的世界變得灰暗。
也是一瞬，猶如剪矢破空的聲音。然後血肉崩毀。灰色的怪物被一道耀眼的白色劍芒輕鬆分割成兩半，分開兩半的身體落在地上，血水迸濺，染了素還真一身。
素還真凝目看著那兩具軀肢，即使已經分開兩半，竟然還是可以動的。
素還真以指禦劍，一道劍芒隔開了應該含有心臟的半部分身體。
讓素還真驚訝的是，沒有心臟。

這些怪物是沒有心的？
那麼……
心在哪里？他們的心在哪里？
素還真忽然明白了，也知道讓這些怪物徹底死亡的方法，找到他們的心。他忽然想到剛剛那個人，他是則此行動的負責人。他忽然想起他說的話。

“真想看你被蹂躪的樣子啊……”

一定就在附近。
素還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素月！相信我麼？”

逆著光，看到了素月猛然轉過臉看向自己，卻異常堅定與信任的表情。那些飛舞的發，還有發上與面上的鮮血。讓素還真忽然眼眶刺痛，這些東西，如果當初……
當初如果……

“我。”
素月抬手，劍芒從指尖射出在身後的怪物身上戳出一個血淋淋的洞。
“相。信。”腥風血雨在兩人之間猛然刮起，帶著那些讓人想要嘔吐的氣味，還夾雜了……熟悉的蓮香。

“活著。”素還真狠狠地握拳，轉身離開。

“哎哎……怎麼又走了……？”屈仕途看見素還真突然離開，一時莫名其妙。
“相信他。他可以救我們。”素月默默地說話，手上的動作不停。

分不清楚到底是夕陽的光芒太過血紅，還是自己的手指都已經被鮮血侵染。在汗水與血水膠著著在自己的臉上蹣跚而過之時，素月確定自己的體力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流失。
他漸漸的看不清楚了。

汗水浸漫過眼睫。
他的身體晃了晃。
應該……已經很久了吧。
看著天空中紅雲朵朵，猶如一個一個血淋淋的道場，開了嗜血的祭奠。
忽然覺得現在死掉也很好，雖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會死掉。可是，也是第一次渴望死亡的感覺。

微微側臉看向屈仕途，那個人依然努力的抵抗所有怪物的襲擊。

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可笑。每一個人的努力就算是其中的萬分之一，必然也是為了自己。
而自己呢……

現在不斷的努力，不斷地把自己偽裝的更好……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

素月很想笑，而嗓子中都是血腥的味道，只能不斷地乾咳……

他……
討厭自己了。

在哪里。
在哪里。

素還真的身影在林中來回穿梭。不能去想如果當初，更不能去想當初如果。只是現在的一切都還來得及，只是現在的一切都還需要。
想起素月堅毅的眼神，素還真就覺得痛。
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當初的那個人……一定也用過這樣的眼神注視過自己。
一定……

而，自己沒有辦法救他。沒有……

“咯咯咯……”風中傳來了那近乎變態的笑聲。
素還真停步轉身，抬臉看向身邊一顆樹上的琅邪。
琅邪裂著嘴笑著看著素還真，手裏面拎著一個小小的箱子，不斷地有血水從那個小箱子中流出來。

素還真就站在樹下麵。
血水一滴一滴落在了素還真的肩頭之上……一陣腥臭，到和那些怪物的腥臭是同一個味道。

素還真腦中一頓，瞬間想到——是那個箱子，箱子裏面有那些怪物的心臟。

“咯咯咯……素賢人一定想到了吧。對對對，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裏。來吧。來拿。”琅邪躍下了樹，晃著手中的箱子，“這些小寶貝就是那些大寶貝的心臟阿。小寶貝都很乖，都很惹人疼得。”

素還真不說話，身形一閃就已經近了琅邪的面前。猛然探出手，去握琅邪舉著箱子的手。
琅邪一晃，側身躲過，“咯咯……素賢人……我們不熟，不要這麼激動嗎。”
“一回生二回熟，好東西自然要分享。”素還真動作猛然加速，一把扣住琅邪的脈門，另一手去取琅邪手上的箱子。
“咯咯咯。素賢人的眼裏真是沒有生人啊。那素月呢……都這麼多天了，必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好朋友了吧。”琅邪忽然將箱子拋起，手腕反轉，爆出勁力，彈開了素還真的控制，身形躍起。素還真抬頭，瞬間也躍了起來，一掌揮向琅邪。

“咯咯。好凶。”琅邪兩指擬劍，點在素還真的掌心，借力彈開。另一手對著箱子是柔力，箱子的下落方向便做了改變，變作跟著琅邪移動了。
“要溫柔也可以……等到閣下交出手上的東西後。”素還真另一手趁機抓住琅邪的手腕，猛力一扯，兩人擦身而過。
琅邪一呆，暗道不妙。卻無可奈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落在地上後，轉身再看，素還真已經握住了箱子。
咬牙的表情讓本來就不那麼正常的表情更加扭曲猙獰了。
“沒有知己知彼就是你的敗因。”素還真迅速打開箱子，更加濃烈的腥臭猛然充盈了自己的周身的空間。忍住嘔吐的衝動，看著那些跳動的黑色的心臟。
素還真不禁想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沒有心臟的時候，你們是那樣的……
我找到了你們的心臟，現在要做的就是毀了你們。

素還真默默地抬起手，一掌擊在那箱子上。

“素月！”

體力不支意識模糊，再堅決再堅強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會倒下去。素月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直直的倒了下去。看不清天空的顏色，只知道自己現在除了倒下和微笑，什麼都做不了。

屈仕途急忙揮了幾掌迫開那些想要一擁而上的怪物，躍過去護在素月身前。
“素月……素月……”焦灼的喚著，現在還哪還有精神去考慮這人是不是對方的人馬。屈仕途一心想的都是要好好保護素月。
“屈……軍師……”就像快要溺死的旅人一樣，素月的聲音沙啞乾澀，生命就要走到盡頭的恐慌伴隨著聲音的擴散在肆意蹂躪屈仕途的神經。
“素月！堅持住……”屈仕途大吼道。
“是。我……堅持的住。”素月默默點頭，雖然話說得有氣無力，可說出來還是讓屈仕途松了一口氣。

相信素還真。
素月看著血紅色的天空，是的……
此時此刻的自己，擁有著他身邊人的身份，就要相信他。

“素還真在幹什麼啊……急死人了。”一邊保護素月，一邊念叨素還真。屈仕途一步一步地向後退，自己的經理也是有限的，不時地回頭看素月的狀況，“素月素月……還醒著吧。”

只有那些怪物的嘶吼聲在屈仕途的身側不斷迴旋，而素月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屈仕途又將幾隻怪物迫得遠了些，才回頭去看素月。
只見素月蒼白的面容，緊閉的雙眼，唇角不斷滲出血來。
屈仕途心中一瞬間就涼透了，這樣的狀況……

“素月！”
屈仕途剛要喊……卻聽到素還真的聲音。
那身琉璃白染了血，滿身都是血，而面上有傷，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傷了，深可見骨。人越過眾多怪物，一越就入了占團。
“素還真……你這是……”屈仕途一時反應不過來。
卻見素還真抱起素月，靜默的注視素月的臉一瞬。隨後站起來，抬起臉。屈仕途剛要開口詢問，就見素還真眼神冰冷的掃視周圍的怪物。屈仕途瞬間就閉上了嘴。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素還真，從來沒有。

“保護好自己。”素還真突然說。
屈仕途點了點頭，將餘下的最後一點力量凝在周身。

素還真忽然加速，一瞬間，身影就出現在了的某一個怪物身邊。
屈仕途大瞪著雙眼看著素還真的動作。

這是素還真麼？

素還真好像把自己的手當作一把冷兵器，狠狠插入那怪物的心臟處。一瞬間，爆出的鮮血和肉塊，亂的讓人不知所措。

“是這裏……”
感知到自己的手指正觸摸著什麼。素還真嘴唇一抿，手指猛然用力。
又是一捧血花。

血濺在臉上，濺在脖頸上……在空氣中開出了紅色的花朵。
素還真的眼眸都是紅色的。

一瞬間，所有的怪物都停止了動作，他們僵硬的倒下去，猶如石塊一般硬硬的砸在地上。
夕陽終於沉下去了。
血色的擴散被某種黑色的溫暖制止。

素還真緩慢的坐下來，懷中抱著素月的身體。

“無欲……無欲……”
你看……我……

素還真抬頭看天，有很多東西想要說，想要對人說……
而，欲說無處。

天空中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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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7-07-31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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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素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自己順著一條河行走。陽光用一種異樣的角度停留在自己的肩頭。順著自己的頭髮，瀉在了地上。自己微微偏頭看水面，沒有自己的倒影，沒有……自己的倒影。

河水中有浮萍，逆流漂浮。

覺得自己似乎再順著什麼漂流，漂流到死生關頭。
什麼東西溫柔的將自己的包裹，去又讓自己的覺得沒有以後。
明眸映水。
素月緩慢的伸出手，覺得清風拂面中有誰的眼淚。
將食指搭在自己的眼睫上，覺得那些水質流過了面頰。素月莫名覺得痛苦，低頭再看。一點一點的紅色沾染在自己的手指上。

是……
血麼？

沒有腥味，是帶著淡淡蓮香的……

鬧中忽然有了可怕的念頭，素月猛然抬頭……
一切都是春天般靜好的，一切都是春天般明亮的……

只是……

“素還真！”

“你醒了？”
猛然睜開雙眼的瞬間，素月覺得面前依然一片黑暗，隨後才可以去緩慢的適應眼前的光。光是稀微的，但是卻是明亮的，充滿了希望的。
“素……素還真？”帶著疑問的語氣。素月看著坐在眼前的人，忽然抬起手，想要去觸摸這人的臉。然而，抬起手的瞬間，“啊……”
“別動，你也受了傷。”素還真迅速的抓住素月的手，將素月的動作固定住，不會再去牽引他背後的傷口。

是冰涼的。素還真微微皺了皺眉，素月的手是冰涼的。
而這種冰涼卻給他另外一種溫暖，如果你是那該多好，可是……你不是，也很好。徘徊在兩難之間的時候，維持現狀往往讓人覺得模糊與溫馨。

“想要確定什麼？”素還真將素月的手輕輕的握住，隨後控制著速度的將動作做完。

食指搭在了素還真的面上，素月感到了一種不安在緩慢的消解。

確定什麼？

臉上那道傷疤麼？
那裏應該很痛很痛，幾乎要傷及眼睛的長度。素月食指輕輕的劃過傷疤的尾端。受了傷的素還真還是素還真，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讓自己一定要伸出手，才能確定……

“這傷？”素月微微疑惑，怎麼會受傷。
“啊。皮外傷，不礙事。”素還真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道，“因為判斷的失誤而受傷，值得的。”
“是……怎麼回事。”輕輕加重了語氣，素月也皺了皺眉。

頓了頓，素還真笑著說，“先把藥喝了吧。喝完了。我告訴你。”
素月搖了搖頭，道，“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我會努力活下去，那些藥不喝也沒有關係。”
沉默了一下，素還真很堅定的說，“我會救你。”
素月偏頭看了看窗外，說，“我想起來走走。”
考慮了一下，素還真點了點頭。
將整個人抱起來，然後直接讓素月站在地面上。因為背上有傷，素月無法彎腰。
“穿鞋麼？”

“不了。我就在屋子裏面走走。”

素月赤著腳走了兩步，感到自己每個關節都是疼的。這身子快要壞掉了吧。偶爾會覺得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魂魄，而這身子都是從別人那裏借來的，用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心疼。
抬頭看窗外的天，默默問道，“天快亮了。”
“恩。快了。”素還真算了算時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那麼久了。”素月緩慢的走到窗邊，伸出手將窗子徹底打開。

天是那種清淡的藍，不濃不豔，淡淡的一片一片抹開的效果。於最遙遠處，看到了一點點極亮的光，正在用緩慢的散開。想要說，這樣的清晨更適合出去走走，又深知自己的身體跟本不可能得到眼前人的信任。
素月不禁笑了笑。

素還真走到素月身邊，一同看向極遠的天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只是靜默。

素還真眼角的餘光停留在素月的面上，忽然就想起了他們初見。那個清早，他們一同在街上游走，像很好很好的朋友一樣。那次，到底是誰陪著誰散心都不重要了，只是那種感覺他愛著。
可以很簡單的因為某一個簡單的原因出去走走，一種心情一種目的一種結果。

像個普通人。

“我們……”素還真忽說道。

“是朋友。”
素月轉過臉來，笑看著素還真。第一次笑，感到臉部的肌肉都隨著放鬆了不少。素還真看著素月的臉，很久很久，也跟著笑了。他一笑缺是疼的，面上的傷還沒有好完全，牽引著整張臉的表情都扭曲了。

素月看著素還真的表情，則笑得更開心了。

天就在這時候，徹底的亮起來了。
雲朵被陽光穿透，隨後灑了一室的明亮。素還真看到素月的眼眸越發的明亮起來，而自己在他眼中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他忽然就覺得有一種叫做矢志糜它的情感超越了愛恨情仇存於心中。
時間的粉末斷裂成了讓人繼續堅持的原由，穿堂而過的風，自面前劃開。頭髮也緩慢浮動出了一些小小的歡愉。一切都還在飄蕩，一切都還在……靜默的流淌。

開始有鳥的叫聲在耳邊響起，又開始有屈仕途大清早起來忙碌的聲音，地板被踏的咚咚響。
素月微微側著臉看著素還真面上的傷疤。金色的陽光將其雕琢，卻依然讓人覺得那是一種深痛。他忽然就知道自己要確定什麼了，確定一種事實。

那道傷口，是不是為了自己所受。

迫切的，渴求的，甚至是需要知道的。

“為什麼……那麼拼命？”
“為什麼那麼拼命？”

兩人對視，驚訝于對方的相同問題。另一邊又思考自己當時的表現，不禁又都笑起來。

“因為自己啊。我要救自己的命啊。”素月笑了笑，答道。
素還真看著素月很認真地看了一會，轉臉又看向窗外。

“我啊……需要一種安慰。”唇角輕輕的揚起，笑著說話。眼眸中倒影的流虹卻可將哀傷延至天邊。素還真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吧。素月看著看著就覺得其實大家都一樣吧。

一樣的……身不由己。

在江湖的深處明白冷血與悲傷同在。
為什麼殺人是一種罪過，而殺了一些野獸卻不是那麼罪不可恕。

因為……
會有人傷心。

“該吃飯了，素月。”屈仕途的聲音忽然隔著門板響起。
素還真笑了笑說，“哎呀呀，我這管家，從來沒有這麼積極的叫我吃過飯。”
“因為你是忙人嗎。說不定他以為你又去忙什麼了。”素月笑了笑，“進來吧，屈伯。”

端著飯進來的屈仕途大瞪著眼睛看著素還真，“你怎麼在這裏，我以為你又出去了。沒有準備你的飯啊。”
“屈大軍師真是……”素還真還沒說完，就見屈仕途一溜煙的躥走了。

“我這就去做……這就去做。”

“速度真是快啊。”素還真看著屈仕途的背影笑著說。
“一起吃吧。”素月將一副碗筷地給素還真。
素還真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咯咯咯……”琅邪站在不遠處的樹上，透過窗看到了這一幕。笑得前仰後合，竟然直不起腰來，“吃吧吃吧。素還真這是你人生最後的一頓飯啊。好好吃吧。”

“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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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琴瑟大人~雷紋久芳叩首~
邊看著文章邊擦著止不住的淚水~這一對日月怎麼那麼悲情?賺人熱淚呀~QAQ
即使大家都還不能肯定素月~但小的私心已經把他跟談談畫上等號了~
對素大餅來說~他很清楚素月不是"他"~但是又對他有期望~
當然不是要素月取代"他"在素大餅心中的空缺~而是在那片缺憾旁~
重新開闢一個新的天地~~~專屬於素月的真心相伴~
而素月雖然打從一開始就是以任務為目的來接近素大餅~
但是在感受到素大餅和屈伯真誠的付出與關懷後~即使心中對這些人有一堆不解~
也應該是已經將他們納入自己那空虛的內心中了吧~
儘管前方路看起來還是崎嶇不平~必定還是要經歷一番顛沛流離~
但是再怎麼艱難困苦~相信他們都已經能不再留下遺憾的走完這一回~
喜歡大人的文筆~也為他們祝福~再艱辛的路程都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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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15 (by 晏雪)

花語閒情逸趣生,鳥啼婉囀歡歌繁,風徐奏鳴聽萬籟,月滿山川品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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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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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17樓發表於: 2007-08-01 06: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谢谢回帖和鲜花。本尊休假中……无法回帖。抱歉。

十一。

素還真偏著頭看素月。
或許離得很近的時候，往往就覺得不真實，就像現在這樣。素還真的筷子停在一盤盤的菜的上空，不知道要夾哪個。
“屈仕途會哭的哦。”素月忽然說道，“看著就會飽麼？”
“這是盤盤都好吃，不知道該吃哪一盤阿。屈大管家應該高興嗎。”素還真笑了笑，隨意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裏，伴著你飯吃下去了。
素月看著他吃飯，眼中有些溫暖在擴散。

這樣的生活很好。
如此。
很好很好的生活。

只是……
都是假像罷了。

素月默默地放下筷子，站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向床頭。
素還真放下了碗，疑惑的看著素月。
看到素月從床頭拿出了一把刀，看到那把刀很短很小，就像一把匕首。刀刃的顏色是清碧清碧的顏色，就像雨後樹葉的顏色。陽光下在刀刃上跳舞，映出了好多個好多個……

像……
雨後的某一片綠色的森林，有水，有花，有夢。

素月走了回來，一手握著刀，一手去握素還真的手。
動作很輕，然後將刀輕輕地放在素還真的手中。
“握住。”幾乎就是命令是的口氣，堅決地不容素還真拒絕。
素還真握拳，素月皺著眉看了看，然後握住素還真的手使了使勁，“握緊。”

想要問這是為什麼，這是幹什麼……素還真的腦中卻是一片昏黃的。就好像一下子倒了夕陽西落的時間，有什麼東西要枯萎了。

“殺了我。”

沒有聽懂。
自己又默默地把剛才聽到的聲音再一次說了一遍。猛然抬頭，素還真看著素月。

“殺了我。在你死掉之前。”素月微微笑著。對於死亡，他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一直以為自己會死於自殺或者圍困之類的情況。自己那樣一把刀輕輕地摸過自己的脖子，紅色血與清碧色的刀，在陽光下慢慢的交相輝映，應該會很漂亮。

“那筷子上果然有毒麼。”素還真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應該知道的。”素月也微微歎了一口氣，“我不明白，這樣簡單的計量……”

“沒有為什麼。”素還真微微抬起眼眸，看得也不是素月，“我也不會殺你，因為我沒有中毒。”

“咯咯咯……說那麼多幹什麼……素月殺了他！”冷冷的兩枚發著藍光的鐵釘就從窗外射進了屋內，直直的打向素還真。素還真微微側身，兩枚鐵釘擦著自己的鼻尖飛過，狠狠的釘在了牆上。
剛剛端著幾盤子菜進屋的屈仕途一眼就看見了突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琅邪，嚇了一跳之餘，還把幾盤子菜都掉了。

素月手上的刀匕，猛然爆出綠色的光芒。他離素還真的距離並不遠，猛然出刀劃過了素還真的肩頭，素還真避之不及，衣衫破裂之聲過後，肩頭猛然出現大片殷紅。
素還真感到一陣痛楚順著肩背上的大筋閃電般的傳遍全身，身子猛然繃直了一下。
迅速的後退，離了素月很遠。抬手點了肩頭的幾處大血，止住了血。微微皺著的眉頭，正在慢慢的舒展。素還真緩慢的站起來，口裏呢喃了幾句，可惜誰都聽不清楚。

抬起手的動作優雅的異常，迅速就有一把長劍握在手中。

“出劍了麼……咯咯咯……”琅邪手腕翻轉也化出了一把長劍，微微轉動長劍，劍刃上就泛起來一片幽藍。
“劍上都淬了毒麼？”素還真微微笑著，“勝之不武啊。”
“對付素賢人，自然要無所不用其極。”話沒有說完，一個健步就沖了上來。長劍挑著，那動作很怪異，好像人就是一柄弓，彎曲到不可能再彎曲的程度，手長長的伸出去，劍尖是朝向素還真的心臟而去的。
素還真的微微側過身子，劍在周身掃了一圈，最後劍脊與琅邪的劍尖相撞，叮的一聲後火化四射。
琅邪的力氣比素還真想像的要大，不得已退了兩步。微一抬眼，就看到眼角一道綠光飛縱，忽然就至了眼前。素還真輕輕一喝，將琅邪迫退，長劍迅速選過了半個身子，堪堪擋住了素月的攻勢。

“無所不用其極麼？”素還真忽然啟口，冷冷的眸子中倒影著素月同樣冰冷的表情。
“我給過你機會殺我……是你沒有選擇。”素月的聲音忽然就冷了，就像千年的冰窖中的空氣。被人吸入肺裏，涼了半個身體。

沉默過後，是忽然爆發出來的強大勁力。
素還真猛然提勁，素月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急速撞上一窗棱。呼啦啦的幾聲響，窗棱爛了一半。
“能讓素賢人動氣，素月啊……你值得帶小紅花了。咯咯。”琅邪左跨了一步，注意到素還真左手的青筋，“啊呦呦呦……素賢人，撒謊時要尿床的。你看看……你明明中毒了嗎。”
“你話太多了。”素還真轉防為攻，劍芒連出，一道一道的撕裂了琅邪的防守。琅邪默默咬牙，雖然是兩個人圍殺素還真，可素月的連平時的三分力都發不出來，果然還是勉強了點。

本以為素還真對素月不會下狠手，卻沒想到第一個受傷的就是素月。
那天看到素還真為了素月的命，願意孤身涉險，甚至最後被騙了竟然沒有與自己糾纏，而是趕忙跑回去幫助素月脫困。
難道……琅邪暗暗的想，是自己估計錯了素還真的情，他本就不是有情人？

“素月！沒事吧。”琅邪半天不見素月有動作，不禁問道。
“沒事。”忽然站起來的時候，頭依然有點暈眩。知道自己身體內的力量所剩無幾。看著琅邪與素還真僵持不下，忽然覺得自己與素還真同歸於盡這樣的選擇也不錯。

微微笑起來，想起了一些過往的畫面。然後，唇角的是恣意飛揚的微笑。

“琅邪，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欠我一個人情。”

“素月……不！不要……”琅邪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大喊。那種撕心裂肺的大喊，好像面臨著失去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一般。

“什麼不要……這世界上哪有什麼是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忽然說起這句的時候，素月莫名的看了一眼素還真，素還真肩頭的那一片殷紅，還有素還真臉上的傷，素月就會忽然的很難過。

不知道為什麼……

或者……等到這刀匕刺入你的胸口時，我就知道了。

將刀匕默默地放在食指與中指間。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在這兩指上，碧色的光芒更加刺目，甚至已經超過了那兩人的劍芒。

這世上哪有什麼說不要就不要的呢……

就像我說，我不要去殺你素還真就可以不殺麼？
這世上誰都是生命啊。
魔也是，人也是……
不能因為要保護你自己的種群，就傷害別的種群。

誰都沒有幫誰決斷生命的權力，可是，江湖就是如此，她逼著你決斷，她逼著你……幫千千萬萬人做決斷。

人與人的關係，無關緊要的冷淡。所以，我素月沒有欠你什麼，而你素還真……其實也沒有給與我什麼。

忽然覺得釋然了，素月刀匕的角度就變得又狠又准了。他的動作似乎有些有氣無力，而那並不包括夾著刀匕的兩指。屋中的白色牆壁幾乎都被映的成了綠色，綠色的光芒不斷的浮動，如同一種湖面。

素月微微皺眉，如此熟悉的感覺。那種沉溺其中，歡喜又悲痛，感慨頗多，由內而外。

“素月……”琅邪低低的呢喃。

“無欲……”素還真看著素月，忽然伸出手，“無欲……你看……我……”

素月忽然感到排山倒海的悲痛，刀匕便毫不回頭的刺入了素還真的胸口處。原來，血花在兩人之間開放，沾染了兩人一身，發上，面上，手上……

素月抬臉看素還真，他看到了素還真奇怪的表情。說不清楚是悲痛還是歡快，因為疼痛而扭曲的眉毛，眼中卻是一片滿足。那種追尋了千年後，終於重新得到的滿足。

“你的頭髮髒了，無欲。”

素還真。
我只是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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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18樓發表於: 2007-08-01 06: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二。

這一切的發生並不是讓人所料不及的。
起碼從開始到現在，琅邪知道自己都是可以去阻止的。
只是看著看著會覺得一切都是假的，會入迷的。

氣流波動的非常強烈。巨大的衝擊力，將周遭一切都要毀之殆盡。素月淡薄的身體面對的是最初的最強大的衝擊力，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連同一次又一次讓人幾近瘋狂的鮮血四濺。
那種笑容真是熟悉。
琅邪並不像旁人一樣對素月充滿了懼怕和厭惡。而原因也不是覺得素月和自己是同類，他們兩人之間相差太遠，一個總是微笑著，充滿譏諷與嘲笑的看著所有人，一個總是板著臉，冰冷的眸中除了天地還是天地。
為何兩人的關係是親密的。
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讓他們一同長大罷了。
這種機緣是兩人都覺得可有可無的，在那樣髒亂的現實中，能夠一起長大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相互扶持，雖然有那麼一段還算得上美好的過往，卻只是讓兩人在日後越走越遠的路上，更加艱辛而已。

並不是一定合得來的兩個人，面對著互相。在攀比中，緩慢明白了，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搭檔就是敵人。

素月是被琅邪傷過的。
那道傷口在背上，很深很長。
琅邪第一次知道自己做了錯的事情就是發現自己在素月身上留下了一道無法恢復的傷口。

那天是有風的，雲飛速的變幻著各種樣子，而太陽的光芒就顯得短短續續的。琅邪抬著眼看著天空，依然笑的無所謂。他剛剛以第三名的乘警通過了絕域的殿試，心情正好。
身子在林中穿梭，最終停在了一顆大樹上。

並不是被這樣的場景而震動，而是覺得很糟糕才停下來看的。
素月的皮膚是白的，一種近乎病態的白色。讓人覺得這人就是一個病秧子，肯定連劍都握不住的。
素月正赤裸的站在林中的湖水裏。
湖水是綠的，綠的讓人覺得那就是一塊美玉。參天的巨木的倒影在水面上縱橫著，如同虛假的橋。而素月的身上，竟然就是有一道黑色的疤痕的。
也不是因為什麼陌生而震驚，而是因為醜陋。
說來也很奇怪。在別人眼裏，兩人之間那個有完美情結的人一定應該是素月吧，但是事實上卻是琅邪。這種情況就是兩個當事人都會覺得意外。
琅邪看著素月的背，就會覺得難多。
那種難過中沒有多少是因為素月這個人的，基本上都是因為自己的毀了一個美好的物件而覺得罪大可誅，實則不該而已。風將素月的長髮全部撩起，那道極長的傷疤以一種炫耀的姿態出現在琅邪的面前，讓琅邪覺得——這太他媽的混蛋了。

而，日後，琅邪是如何用平生第一次的支支吾吾的口吻對素月說出自己的抱歉的，琅邪已經記不得多少了，更多是記住了素月冰冷的眼神後，緩慢說出你欠我一個人情的敲詐性話語。

後來，其實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可憐的人，因為成績只有第五的素月被域主看中當上了首座，而自己按照順次當上了四席。

那份人情欠著要做什麼，當初答應下來的時候，琅邪甚至想過我為你死這種荒誕無聊的事情。而現在看來，站在氣流漩渦中心的兩人，讓琅邪非常渴望這個結局。

才不是因為愛上其中某個人呢。
只是覺得……那種華麗是與生俱來的秉性。這樣結束生命也不錯。

素月的手指又長又細，刀匕的角度又狠又准，於是鮮血不停的從傷口處流出來，不斷地給傷口的主人帶去疼痛。
其實素還真是不會死的吧。
素月就這麼想著，然後無所顧忌的加重兩指的力度。那些傳說聽得太多了，再加上自己對於眼前這個人所謂的瞭解，他忽然覺得，其實素還真是假的，或許有好多好多的素還真，死了這一個還會有其他的。所以，是無所謂的。

像……
一種自我催眠。

白色的衣服上開著血紅色的花。
你不應該離我有多遠，其實我們都一樣。

素還真微微抿著唇，他看著的都是近處的物件，而任何人都能從素還真的眼眸中看到一種遙遠。那種遙遠代表著時間的，代表著不可以，代表著一種跨越。

手掌的動作緩慢而充滿力量。
琅邪看著這一刻的素還真才覺得驚恐，這根本就不是人。僅僅憑藉某種想要，就可以做出動作而忽略了已經被封住的氣門和肢體上的疼痛。
那又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渴望？
琅邪緩慢的抬起手，手中的長劍正正的瞄準了素還真的背心。

“雲崖！”琅邪低低一吼，長劍夾帶著更強烈的更尖銳的氣流刺向素還真。
這是配合的招式，琅邪的雲崖，素月的玉焚。
聽名字就知道誰是那個犧牲者。

就像是在探查素還真無情的底線，琅邪的動作微微滯停，而這個空檔，素還真已經抓住了素月握著刀匕的手。一路血花開遍，素還真迅捷的後退，素月也被素還真拉著一起後退。

素月的驚恐是由手腕上的疼痛一起傳入內心的。
刀匕還停留在素還真的胸口上，玉焚的結果是什麼，原來素還真已經瞭解的如此透徹。攻擊者將刀匕帶出體外的一瞬間才是瞭解生命的一刻，所以自己的手被素還真抓住，而素還真去並不急著將刀匕拔出。

而素月思忖之間，琅邪的雲崖已到。

叮叮兩聲，素還真握劍以擋，氣門被封，大量失血，氣力上明顯有不足的地方。握劍的手，虎口爆裂。
“素賢人，我說過我要看你被蹂躪的樣子，咯咯咯……”琅邪的劍很快，這種快就像雲煙過眼模糊充滿變數，而人生無涯，他劍一出綿密的攻勢，正應了這句。

人生無涯，而大多又是雲煙過眼。

很亂很亂的生啊。

素還真眯著眼睛看琅邪。他不斷地摸索著琅邪多帶起的氣流的變幻。任何事情即使在無常都是有常以做基礎的，素還真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有常的基礎。

在沒有找到之前，素還真只有被刺傷的份。

“面上的傷口很好看啊，要不要再來一道。”白光一閃，素還真微微偏頭，額前的頭髮被削下了一段。琅邪笑著繼續說，“呦呦，躲得滿快的。看看這次能不能躲。”
長劍的速度猛然又提升了。素還真躲得更加狼狽，再加上他分心於素月的，連連受傷。喘氣的聲音也變重了，身體到了極限，因為中毒，而面色蒼白如死，卻還在尋找生機。

這是一種意外的意志吧。
素月看著素還真的樣子，平日裏瀟灑如他，平日裏優雅如他，平日裏自在如他。或許，每一場戰鬥中都是以如此姿態面對敵人的，不斷地去努力，不斷地去爭取。不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別人。

素還真的表情已經慢慢的變的平淡和無所謂了。
“琅邪。死亡可怕麼？”素還真探出手掌，在無數的劍光中尋找著琅邪握劍的手腕。
琅邪一愣，隨後心中知道糟糕。
僅僅只是一瞬間，自己的手腕已經被素還真握住，那種巨大的恐懼感瞬著手腕動作一僵之後的疼痛蔓延之全身，他覺得死亡就在眼前。

“害怕麼……”聲音溫柔的就好像在教導自己的學生，而素還真的微笑依然春陽般溫暖，只是那滿臉的血跡，讓人覺得詭異。
“你……”琅邪瞳孔慢慢變大……

雲崖已破，骨裂之聲撕裂了琅邪的耳朵。已經不是覺得疼痛那麼簡單了，是悲傷，輕易被引動了心緒，然後輕易的被對手找到了破綻。

“琅邪……”素月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低頭又抬頭。

雲崖已破，只留玉焚。

素月有時候就是倔強的可以去死的。完全不用這麼執著去努力，面對失敗，卻還是需要那一份堅持去繼續。於是，本來不應該再可以動的身體，竟然就緩慢的動了。
在素還真和琅邪兩人僵持的時候，另一手搭上了素還真的胸口的刀匕。

刀曰凝碧，那本是吉祥祈福之物，染了血，便是上天的詛咒了。

“嘿。”琅邪忽然嘴角遷出一個微笑，“素還真……死亡可怕麼？”

刀匕被緩緩地拔出，每拔一段，刀也就碎斷一段。
凝碧如玉，碎於焚傷。

“不可怕啊。”微笑的樣子就像初遇，素還真笑著回看素月。

那年初遇，俊眉初洗。

再見于再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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