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煉魔| 文學創作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夜行煉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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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0樓發表於: 2005-01-21 21: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八章---搶救美女大作戰

陸子敬看見了一所廢棄的工廠，佔地廣闊，外頭叢生的雜草將近等人高，將工廠的位置掩飾遮蓋住。

這裡近乎郊外山區，地方隱密，加上外頭這一大片遮住視野的高長雜草，更是讓工廠的位置很難被發現。

近看之下，工廠外表斑剝，鐵皮更是脫落毀損，場內到處都是破舊銷壞的工具和生鏽的儀器，盒子、鐵器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

內裡分兩層，第一層就是這堆廢棄垃圾和機械，二樓則是類似辦公室之類的房間，裡頭的桌椅和窗子也是毀壞近半，看來這工廠可能是突然倒閉，所以老闆什麼都沒帶走就跑路了。

重點是廠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輕微的血腥味。
陸子敬萬萬沒想到預知夢的內容會是如此真實，連氣味都擬真極了。

此時正值晚上，荒涼空曠的廠房不時傳來風吹鐵皮的聲音，夾雜著山區鳥獸鳴叫的聲響，倍感毛骨悚然。

幽暗的月光透過窗台射了進來，卻沒有為這廢棄已久的工廠帶來一些光明，反而更增悽涼陰森的氣息。

陸子敬的感覺不住向外擴張，就像是從天空俯瞰整個山區一樣，工廠的完整全景盡入眼中。

這廢棄的工廠共分三座廠房，呈品字型排列，陸子敬目前所在的是品字頭的第一座廠房。

滿是廢物，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

陸子敬來到廠房的後面，是一片空地，另外兩座廠房則在空地盡頭，而一輛計程車正停在其中一座廠房的門前。

空地上堆滿了輪胎和車殼，還有一些壞掉的引擎，陸子敬這才知道這是一家汽車工廠。

風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清朗的思慮逐步往那停了部車的廠房靠近。
遠方的山上傳來了莫名的叫聲和狼嚎，為這孤悽荒涼的地方平添戲劇性的恐怖。

廠房內是兩排將車子駕高的儀器，有幾臺已經升高，上頭還停放著磨損的差不多的破舊車子。

這些儀器的後方是一條長廊，長廊盡頭是一扇大鐵門。
此時鐵門是敞開的，露出裡面寬敞的空間，想來應該是對車子進行檢查的小工坊，因為兩旁架子上有一些長滿蜘蛛網的瓶瓶罐罐，都是一些潤滑油、汽油之類的。

後面還有一扇門，裡頭是間休息室。
門縫透出微弱的燈光，還不時傳出一些低微的呻吟聲。

穿過小門趨前一看，那副慘不忍睹的情形讓陸子敬差點脫離預知夢，到旁狂吐。

裡頭共有七個少女，其中一個早全身赤裸的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帶有淚漬的失神雙眼滿是驚惶和恐懼，只懂呆滯的望著天花板，抖顫的嘴角更不時溢出因咬破舌頭而流出的鮮血。

她像隻小貓一般蜷縮在一起，無力的攤倒在地，全身肌肉就像患了小兒麻痺一樣，糾結在一起，像是皺皮的老太太，模樣恐怖萬分。五官猙獰扭曲，滿是血痕，活像是給人擰衣服一般轉了幾圈，連皮膚都皺的撕裂開。

原先美麗無瑕的仙子，此刻宛若一具讓害怕的屍體。

她身旁站著一位滿臉淫笑的帥氣男子，正一臉猥褻的穿著衣服和褲子。污穢的眼神不斷的在她原先應是白玉羊脂般的嬌軀上來回梭視，還不時發出征服獵物似的低笑。

很顯然的，這少女經過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凌虐。

所幸這只是預知夢，陸子敬還有方法挽回這一切。

其他六人披頭散髮的縮在牆角，正低聲啜泣。她們都給矇住了眼睛，摀住了嘴巴，手腳也被反綁在後，只能顫抖著身子，渴求眼前這惡魔能喚醒僅有的良知，放了她們。

這六人的臉部滿是汙血，陸子敬根本無從認出誰是誰，只知道裡頭應該有一個是楚婷。

那男子走到其中一人身旁，賊笑道：「今天真是豐收阿，抓到這麼漂亮的獵物。那下一個就輪到妳了，等著享受吧。美少女的精血最能滋潤我的靈力，只要一想到，我就會全身熱血沸騰阿！」說完就去撥了撥她的短俏秀髮，還幫她解開罩眼的布條、抹去了血漬，這才露出她的嬌美玉容。

陸子敬見到那少女的面容，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血色盡退，差點「阿」的一聲叫出來。

那人竟然是江婉兒。

陸子敬這才知道這個兇手絕對不是什麼變態狂，而是一個遭惡靈寄體的衰人。

「看看妳長的多麼可愛迷人，相信妳絕對能為我帶來更高的快樂。」那男子扳起江婉兒的俏臉，先伸舌舔了舔嘴唇，露出個淫邪的笑容：「等會妳便能體會到成仙的快感！哈───」

不理江婉兒求饒的眼神，男子拿掉摀嘴的布團，低頭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貪婪的逗弄著她的小嘴。

江婉兒淚水奪眶，眼神變的迷離，小嘴不停發出「唔唔」的掙扎聲，身體更劇烈的顫抖，卻無法讓眼前這喪心病狂停止對自己的侵略。

而江婉兒的嘴角緩緩流出兩行鮮血，這男子竟是藉親吻之舉，咬破她的嘴唇，品嘗她的鮮血。

陸子敬看到這，夢境開始模糊，兩旁的景物迅速向前飛略。他飛快的看了四周一眼，四個斗大的數字在他眼前一閃而過。突然四周湧來綿延不止的白色薄霧，逐漸將那令人怒火中燒的畫面遮蓋起來，到最後只剩下一抹小黑點。

渾身一震，陸子敬已經回到現實之中。

「小敬，你沒事吧？不會連上課都能作惡夢吧！」身後的方偉中見他滿臉是汗，上衣也溼透了，關心的問。

這確實是一場惡夢。陸子敬苦笑一下搖搖頭，抹去了額上的汗水，坐直了身子，開始聽課。

他心中不斷的默念著一組數字，「1750」，那是他在退出預知夢時，眼前閃過的數字，但含意他卻不清楚。

「那是時間。」雲狐說：「代表事發的時間。」

「原來是時間！那就表示事情會發生在下午五點五十分。」陸子敬恍然大悟：「雲狐你知道那傢伙是誰嗎？」
那傢伙指的當然是夢中寄身在那男子身上的惡靈。

「青初級的繆韜，這傢伙喜歡玷汙女性，以她們的精元增益自己靈力上的修為，是後還會將精元乾涸的女性作成乾屍。是個十足喪心病狂。」雲狐語氣中透著十足不屑，顯然對這種暴虐成性，狠辣變態的惡靈極為不順眼。

那就是說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只是前半段哩！後半段才是真正的主菜，晾乾屍。

「我真沒想到連江婉兒都被抓走。」陸子敬神色一黯，感嘆的說：「我必須阻止這件事發生，否則我定會內究一輩子。」

從預知夢的情境看來，江婉兒應該是下課時間被擄走的，否則就算繆韜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擄民家少女，那只會讓他的行蹤敗露，甚至會讓他藉由少女精元提升自己靈質的計畫給打壞。

「你不打算讓警察處理嗎？」

「既然知道兇手是遭惡靈寄體，就不是警察所能對付的，只能由我來處理，頂多讓他們收拾善後。」陸子敬突然想起：「不過這樣我的身分就會被揭穿了，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我的容貌，不致讓別人認出來。」

「只要將靈力巧妙的運用在人體的五官穴位上，就能變化面貌，對你來說應該算是滿容易的。」

陸子敬大喜，這樣就不用怕自己身分敗露了。接下來只要能在江婉兒下課之前先行埋伏，就能就出那些被困的少女了。

腦中突然浮現那躺在地上驚慌失措、了無生氣的臉孔，拳頭不自覺的捏緊，陸子敬現在心中的想法，就只有將繆韜繩之於法。

看來，翹課是勢在必行的。

陸子敬問清了江婉兒就讀的學校之後，胡亂編了幾個理由，才擺脫了苦苦追問的方偉中。

這傢伙就是這點不好，腦中精蟲代替了腦漿，任何事情在他聽來，都會先聯想到色情方面。

不過食色性也嘛！連孔子都這麼說，表示這種事就像吃飯一樣平常。若真要說出缺點，就是方偉中吃的比別人多罷了。

看往葉歆茹的位置，徐浩正和她說著密話，詭狡的眼光還不是看向陸子敬。
後者當然知道徐浩定是在編些故事來扭曲自己，只看葉歆茹秀眉緊蹙的模樣，就知道她可能真的相信了。

陸子敬心中叫苦，但現在這種時候也沒閒暇時間裡這麼多，只好裝作視若無睹，不理兩人。

陸子敬翹掉下午的課，躺在頂樓沉思，雲狐則在一旁踱來踱去，享受著午後溫暖的陽光。

江婉兒就讀的K高職，是所蠻有名氣的女校，不是因為升學率高，而是K校專出美女，所以在男學生心中的優良學校排行榜上，K高職向來獨占鰲頭。

只是兩校的距離有些遠，從這裡騎機車高速狂飆的話，也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更別提這段路上向來是警方重防的地方，不時見到罰單滿天飛，更是延緩了行車時間。

所以陸子敬決定用跑的。

經過昨天一晚的研究，他已經懂得如何將靈力巧妙的運用在腳上，使用前後的不同簡直是相差甚遠。
就算長時間奔跑，腳也不會感到勞累疲憊，實在是非常好用的方法。

反正時間仍足，陸子敬索性試試看變臉的方法。

依足雲狐指導的方法，小心翼翼的將靈力分佈到五官所在的穴位。這種高靈質的能量有助於活化機能，所以瞬間就使的陸子敬肌膚變的光滑若雪，有著前所未有的柔順觸感。

心中一喜，再將靈力的分佈範圍擴散，均勻的充盈在臉上。
陸子敬的五官立刻起了變化。

彷彿掀開薄布一般，陸子敬整張臉立時容煥然一新，稜角分明的臉上，高鼻深目，眉宇精靈，透露著迷人的帥勁和穩重的氣質。

根本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就算是方偉中和徐浩也略遜一籌。
現在就算陸百恩站在眼前，恐怕也認不出眼前這風采迷人的帥哥就是陸子敬。

陸子敬走去樓下的廁所，看著鏡中的人影，差點當場拍照留念。
「這才是我嘛！你看看，帥到不行。」陸子敬摸著自己的臉頰。天阿！那觸感細若綢緞，簡直就是女性的皮膚嘛！

陸子敬細撫自己的每一吋肌膚，臉上充盈著滿足喜悅的笑容。

「你會不會太容易滿足阿！自戀狂。」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陸子敬那副高興的模樣，雲狐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我說先生，以你目前的修為，這張臉最多支撐個五小時罷了。你確定你還要在繼續浪費時間？」

「什麼？五小時，我這絕世無雙的臉蛋只能支撐五小時！」陸子敬一臉驚駭，不能置信的呆瞪著雲狐。後者只好無奈的聳聳肩，吐吐舌頭，無辜的看著他。

「我就知道老天爺喜歡作弄我，先讓我飄飄欲仙，在將我推落深淵，好慘忍阿！」陸子敬哭喪著臉，一副家中有死人的難看樣。

不過不可否認，就算是擺著苦瓜臉，也是帥到不行。

「放心吧！等你修為更進一步，你要天天掛著這張臉也是OK的。」不得已之下，雲狐只好編著善意的謊言來安慰他。

就算陸子敬修為增進不少，他也不能天天掛著這張臉，否則根本沒人認識他。
加上變更容貌這種事，一個控制不當，容易導致顏面神經失調，那他就只能一輩子垮著一張死人臉，哭笑不得，飽受恥辱。

陸子敬收起了讚賞的目光，回到頂樓，心神進入寧靜平和的狀態。
隨著心念意動，靈力迅速擴展至雙腳。只覺腳下一輕，身子飄若鴻毛。

這種一心二用的方法對陸子敬來說已經是小兒科了，只是稍嫌負荷過重罷了，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一揚足，輕叱一聲，陸子敬大鳥般騰空而起，竟是直接在樓房屋頂飛奔，穿梭自如。

他的速度飛快，急若流星，在都會樓宇之間奔騰竄躍，好不顯眼。只是底下車水馬龍，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就算真的有人抬頭觀望，也只會看到橫掠上空、一閃即逝的黑影，並無法看出陸子敬的真面目。

不到半個小時，陸子敬已經落到了距離K高職兩條街外的暗巷。
他無法推知繆韜是否暗藏在附近，預防萬一，他才會在這裡降落，先運起隱氣法，將體內活躍的靈力包覆起來，才以步行的方法走至校門口附近。

他在對街的一家咖啡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冰咖啡，悠哉悠哉的享受著店內涼爽的冷氣。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監看著K高職大門口的所有舉動，又可一覽所有穿著漂亮養眼的美女服務生在顧客之間穿花蝴蝶般遊走往來，簡直可以說是個天時地利人和皆齊備的好地方。

也不知點了多少杯咖啡，看了多少次錶，K高職放學的鐘聲終於響起。
陸子敬心疼了付了自己愚蠢之極的續杯咖啡帳，摸著一貧如洗的錢包，他懷著碎成千萬碎片的心，失落的往門口走去。

那是他這個禮拜的零用錢阿！竟給他在幾小時之內花光，真是該死！

他灼灼目光緊盯著人群湧出的大門，努力捕捉江婉兒的身影，同時也注意著四周行動鬼祟的可疑人物。

下課的學生逐漸減少，空蕩的大門變的門可羅雀。
江婉兒還沒出來，那兇手也未出現，等的陸子敬都心急了。

突然心中一動，陸子敬暗責自己大意，對方當然不可能在大街上公然擄人，定是進到了校園裡頭。

低罵一聲，他由後方的圍牆翻進了校園內。

這女校也是規模不小，光是教學大樓和教室加起來就有五棟大樓，還不包刮活動中心和體育館、圖書館之類的。
如此大的校園，要找一個女同學，簡直是大海撈針。

幸好陸子敬雖然封閉了他體內所有靈力的流動，還是能靠他過於常人的敏銳直覺找出繆韜和江婉兒的行蹤。

突然，鬼氣倏地大盛，陸子敬順著鬼氣壯大的方向追去，只看見一個俊偉的人影抱著一個少女在屋頂上飛跳。

陸子敬定眼一看，正是繆韜和昏迷的江婉兒。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陸子敬邁開腳步，追了上去。
雖然少了靈力的運用，陸子敬的速度還是比平常人快上許多，始終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銜尾追著。

繆韜抱著江婉兒穿街過巷，專挑人少的路走，陸子敬只好居高臨下，撿高處追。

跑了近半小時，終於追出了鬧區，正當陸子敬心道此人真是氣脈悠長，體力不竭時，夢中那熟悉的山路出現眼前。

陸子敬冷笑兩聲，伏高竄低的奔入了草高過人的空地，來到了停了輛汽車的廠房前。

太陽此刻已爬落西山，天地一片黑暗，皎潔的明月升上頂空，替代了太陽發光發熱的地位，灑下了一地銀輝。

陸子敬躡手躡腳的來到那扇敞開的大鐵門前，貼在休息室的門外，用神傾聽裡頭傳來的微弱聲響。

裡頭夾雜著男子的淫穢賊笑和女孩子反抗的聲響，還有脫衣卸褲的「窸窣」聲。
很明顯的，繆韜正對著今早夢中那被搞的人不想人、鬼不像鬼的女孩伸出侵犯的魔手。

不由得怒火上升，軒轅無聲無息的交上了右手。
陸子敬奮力一踹，踢開了房門，軒轅冷若冰霜的劍尖，在繆韜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已透入他的心窩，在胸前開了個小洞。

自從上回和燭羅對戰之後，陸子敬已經把握到速戰速決的原理，這趟再對同樣是青初級的繆韜，當然得心應手多了。

男子的屍身砰然倒地，陸子敬不敢遲疑的迅速解開眾女的禁錮，大叫道：「快點離開這裡！快點！」

眾女臉上都是驚慌懷疑的表情，但現下的情況由不得她們考慮，忙展開吃奶的力氣，一溜煙的全跑光了。

陸子敬退出了休息室，持劍遙遙和全身泛著青光的昏睡男子對恃著。
雲狐早變作另外一個模樣，冷然看著眼前發生的情形。

「原來是軒轅！竟敢壞了我的大事！看我宰了你們滋補我的靈質。」說話的是那團飄在半空的青煙，此刻正變成一顆沒有身體的碩大人頭，五官賊模賊樣，眼冒精光，還一臉污穢淫邪的笑容，真不愧是惡靈界中的死變態。

「繆韜是吧！你等著搬到軒轅去住吧！我會特別照顧你的！」陸子敬右手在半空繞了一圈，劍尖劃出銳利逼人的圓弧，硬往繆韜罩去。

雲狐足踏火雲，嘶吼一聲，閃著電流的尾巴往繆韜拍去。

或許繆韜並不怕陸子敬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但卻對雲狐的攻擊有著某種程度的顧慮。

「你們二打一太卑鄙了！」繆韜剛給雲狐一尾掃中，踉蹌退至牆角。
「你又不是什麼君子聖賢，我還鳥你什麼戰鬥規則阿！」陸子敬駁了一句，揮劍便砍。

「臭小子，你這是逼我動真怒，我要讓你知道，不在媽媽懷中喝奶反而跑來這裡找死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大嘴一張，詭譎的幽吼自口中吐出，像是穿腦魔音一般，牢牢攫住陸子敬的心神思緒，讓他精神渙散，無法集中。

雲狐尾巴飛掠而出，半空移了兩轉，正中繆韜的心窩，硬是將牠轟退三步，牠口中的魔音這才停止。

「不要被牠的聲音所迷惑了，繆韜的能力就是靠聲音眼神迷惑他人，只要心靈失陷，便任由他宰割了。」雲狐正言道。

陸子敬心下警惕，緊守靈台，保持澄明清醒，軒轅瞬間劈出三劍。

「好小子，被你給躲過了！」繆韜兩眼奇光散射，口中綠氣吞吐，厲聲道：「看看你是否真有那麼好的運氣躲過這一招！」

綠氣雲霧般迅速擴散，轉眼已快將休息室瀰漫充盈了，而牠那詭異的眼光更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會忍不住想去看。

「不要看牠的眼睛，小心那些綠氣，快點刺牠的嘴巴，那是牠的靈竅。」陸子敬猛一驚醒，暗忖自己差點又陷入繆韜的迷惑之中，震懾心神，定眼一看，真個瞧見繆韜口中若隱若現的綠光。

大喝一聲，陸子敬召出了燭羅，青冥火照亮了休息室。
具有療效的青冥火，自然能使陸子敬保持清醒，不受這些諂惑招式的引誘。
精神一振之下，軒轅甩手拋出，直勾勾的射往繆韜。

繆韜怪叫一聲，嘴中已經多了一把劍，只看牠臉容倏地變的猙獰不已，化作絲絲綠氣，匯入軒轅之中。

陸子敬則感到全身也力量潮湧，靈質更進一步。

「燭羅的能力是治癒，所以你的體內能自行療傷；至於繆韜的能力則是迷惑，這能使你的眼光和語氣更具懾人之威，要拿來迷惑他人更是易如反掌。」雲狐湊了過來，皺眉說：「不過你可別將這些能利用在劣途，那會使你的力量更加衰退。」

陸子敬拔出釘在牆內的軒轅，對著雲狐笑了笑，逕自往外頭走去。

廢棄的廠房外，警笛聲響徹山谷。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快快出來投降，否則我們將不惜一切攻進去。」一名長官模樣的警察拿著大聲公，對著工廠內大喊。

陸子敬心中暗嘆，犯罪的總是繆韜，和裡頭那個男子沒有任何關係，為免他無辜揹上黑鍋，陸子敬只好將他帶走，悄悄的沒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至於那些警察攻堅之後，見到空無一人時的臉色有多難看，陸子敬也無暇理會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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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05-01-21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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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魔鬼終結者

陸子敬把那男子丟在暗巷，逕自回家去。
相信社會秩序應該還沒有亂到連男生都會給人強姦，所以陸子敬也不是挺擔心他的安危。

剛才離開山區之後，陸子敬曾經尾隨在江婉兒等人後面，先以迷惑手法使她們忘記那男子的面容之後才離開，免的她們在做筆錄的時候將那無辜男子抖了出來。
反正自己的容貌也是變來的，被人發現也無所謂。

當陸子敬回到家，關上家門之後，從對街一條巷內的陰暗處，走出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他正用照相機將陸家拍了下來，還對著掛在耳邊的對講機說：「目標確定！」
這才退入暗巷內，消失無蹤。

陸子敬攤坐在沙發上，讓體內的靈力自行運轉，全身立刻感到無與倫比的放鬆。

他轉開新聞，目不轉睛的盯著螢幕瞧。

「少女失蹤案件在今天已經破獲，失蹤的七名少女全都安全釋放。警方表示，這些少女可能因為受的精神打擊太大，對於嫌犯的面容和如何逃離等事情都交待不清，只知道有一名神秘青年介入。這些少女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所以先行送至醫院進行檢查看護。警方也於今天晚上在山區展開地毯式的搜索，更對所有可疑人物進行盤查，期望能早日揪出真兇，也順便找出那名神秘的青年男子。」

陸子敬心中好笑，真兇早掛了，任他們怎麼搜查，也找不出什麼嫌犯的。

「受害者之一的楚婷，是楚氏企業的千金，她的父親楚文成表示，嫌犯仍未落網之前，希望所有女性同胞能多加小心，防範未然，他也出了一百萬獎金作為提供嫌犯行蹤的獎賞……」

「一百萬阿……真是大手筆，大企業家果然是與眾不同。」陸子敬看著螢幕以紅字標示的數字，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涎，心中好不掙扎，既想出面得到那一百萬，又不敢洩漏身分。

況且也不會有人肯相信一名高中生說出兇手已經死了這種話，大概都只會認為他是來騙獎金的。

果然自己與金錢無緣阿！陸子敬大嘆一口氣，腦中不斷幻想著自坐擁金山銀山的情況，那會是多麼絢爛感人的畫面阿！

「繆韜不如你找個人寄身，讓警察抓去槍斃，這樣我就可以領那獎金了！」
「主人這樣會不會太狠！我已經從良了……」繆韜抖顫的說。真沒想到原來邪惡淫賤的牠會說出這樣的話，可見軒轅的淨化能力真是效率飛快阿！

「你有時間在那裡胡思亂想，不如加緊練習。」陸子敬只好不甘不願的將調息法和隱氣法都運轉數次，等精神肉體達到顛峰的狀態時，才開始學習運用從燭羅和繆韜身上取得的能力。

在陸子敬的試驗之下，他發現了有趣的地方。
原來燭羅的青冥火並非只能醫治自己，還能治療任何有生命的物體，像是斷枝的樹、枯萎的花，都能經由青冥火的能量修補其毀損的組織，使其再生。只是陸子敬的靈力修為未達程度，只能一點一滴的復甦這些花花草草的生命力，無法一下子就使其重生。

不過這發現還是讓陸子敬玩的樂此不疲，四處攀花折枝，試試青冥火的能力。
在這樣毫不克制的濫用下，陸子敬很快便靈力停滯，就連調息法也無法使其恢復原先的活躍程度。

這下完了！陸子敬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只懂在原地來回走動，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跳了出來，在空中翻轉兩圈才優雅完美的落在地上，不是雲狐是誰。

「你的靈質雖高，但還未到達源源不斷的地步，像你這樣毫無顧忌的使用，只會使你的靈質更為低下，到時你的力量保證每況愈下。」雲狐不屑的盯著他，嗤之以鼻的說。

陸子敬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死命低著頭，也不知是哭是笑。
「這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你自己試著發掘恢復的方法！」雲狐知他聽不進去，只好停下對他的諄諄教誨，無奈的搖搖頭。

陸子敬不敢大意，盤腿而坐，運轉調息法，只覺得體內的靈力皆停滯不動，有點像是隱氣法所造成的氣繭效果，但卻無法以調息法再將氣繭破開，釋放出裡頭的靈力。

調息法的運作，是將丹田的靈力藉由氣脈導引，分源流向全身。
而逆向的運作，卻是將散佈在全身的靈力回收，匯流在丹田。若再搭配上隱氣法，則凝聚在丹田的靈力便會給氣繭所包覆，連帶將本身的氣息隱藏。

這也是隱氣法之所以能讓惡靈無法感覺到軒轅存在的方法。

若將陸子敬原先靈力充沛的情況比喻為大江奔騰、浪滔洶湧，則現在陸子敬體內的情況，就如同小江細水，涓涓慢流。
而所能流動的部分，也只限於一小部分。

陸子敬心中大奇，這些自己能夠驅使的小部分靈力和體內那股浩大卻又停滯不前的靈力有種微妙的不同，像兩種難以相融的物質，彼此相吸卻又彼此排斥，極為奇妙。

陸子敬折騰了一會，發覺調息法無論怎麼正逆運行，都無法讓那股渾厚的力量移動半分，不由為此苦思不已。

現在他體內的情況就像磁鐵一樣，雖是同類，卻有吸引和排斥兩種情況的產生。
突然腦際一震，茅塞頓開。

對阿！磁鐵相吸相斥是因為方向和極性的不同，那體內的靈力也是一樣的道理。
那大小兩股不同的靈力，一是源於軒轅，一卻是來自體內本身，就像是兩枚磁性不同的磁鐵，所以才有現下這種情況。

以往陸子敬沒有這種況發生，是因為自己純粹只是動用到軒轅的力量，而置體內本源於一旁，所以兩者沒有排斥的情形產生。

現在陸子敬將軒轅的力量耗用過度，所以一動用到自己本身的靈力，因為本質略為不同，才會產生排斥的情況。

所以若要使兩種力量不再有所排斥，就要讓兩者能夠融為一體，使其再無分別。
這之中需要的當然就是相吸的力量。

陸子敬開破迷思，心中大喜，分別針對大小兩股力量運起調息法，一屬正，一則逆，以兩種不同行徑的方法運轉。

果不其然，軒轅的力量再受到體內靈力反向的牽引之下，開始運作起來。

陸子敬將兩股力量反向運行一周，待兩者回到丹田匯聚時，彼此間立刻產生吸引，兩股力量渾然融合，匯集成另一種力量，而這力量便是陸子敬真能完全操控的力量。

心念一轉，調息法再由丹田運起，渾厚無匹的靈力遊走全身。腹部立刻一團火熱上湧，開始往周身上下流竄。

陸子敬只覺得渾體通暢，說不出的舒服輕鬆，心寧神和，宛若一泓清明無波的深潭，晶瑩通透，昇華於七情六慾之上。

四肢彷彿充滿的爆發力，好像隨時都能通天徹地一般，蘊含神威。
五覺也是無窮盡的擴張，持續往四面八方籠罩而去，就像整個世界盡入眼底一般，透徹清晰。

陸子敬大喝一聲，溫潤的火熱感移上臉頰，雙頰立刻泛起紅暈，一副活力充盈、精氣飽足的模樣。

雲狐看了他一眼，兩眼閃過不可思議和讚賞的神光，點頭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能將兩種互不相容的力量合而為一，也因此使你的靈力修為更上一層。」

「早就知道我是個天才！」陸子敬拍拍胸脯，自豪的說：「這種小事一下子就解決了！」

「你這程度只能算是初入門，稱不上是天才，庸人倒是綽綽有餘。」不知道為什麼，雲狐總是有種想吐他槽的衝動：「等到你能和軒轅融為一體，達到亦劍亦人的地步，你的靈力將能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無窮無盡的綿延循環，你才能真的傳承軒轅的全部力量，到時你在來吹噓自己吧！」

陸子敬聽的意興索然，僅有的一點驕傲也不翼而飛，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眼中滿是落寞和失望。

雲狐歉意大生，改口說：「不過你能在這麼短時間達到這種程度也是值得鼓勵，證明你確實有過人的領悟力。」同時心中暗忖裝可憐這種女人家在用的招式，怎麼陸子敬反倒熟能生巧，功力更是爐火純青呢？

只要陸子敬裝可憐，雲狐就會不自覺的軟化下來，這種靈獸的脾氣給人牽著鼻子走的事情還是頭一遭阿！

當晚陸子敬熬夜苦練，將靈力的控制學的更加熟稔。

隔天陸子敬上學的途中，還是不時見到巡邏車來回巡視。畢竟真正的嫌犯尚未落網，連屍體也沒見到，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們當然不能以居民的生命財產作為賭注，若押錯項，他們警察的面子可是掛不住的。

這也使得早晨的街道格外熱鬧，除了早起工作的上班族和苦命的學生之外，還有在公園打太極拳、跳土風舞的長輩們，為這大半人仍在睡夢中的鎮上開啟了美好的一天。

空盪盪的街頭吹掠早晨的清風，孤冷蕭涼，除了遠方零零散散的學生和上班族之外，就只有後頭不遠處練拳跳舞的老人家。

兩旁店家多是門戶緊閉，猶在睡夢之中，陸子敬不禁羨慕起他們飽眠長夢的快活日子，暗嘆學生果真命苦阿！

這時對頭走來兩個年約四、五十歲的普通上班族，提著公事包，交頭接耳的走了過來。

他們談笑風生，聊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但陸子敬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第一個疑點，是這兩人雖然穿西裝打領帶，一派公務員的打扮，但卻散發著一股剽悍之氣，有種微不可察的威武氣息。他們見到陸子敬時，眼中都閃過微不可察的兇光。

況且兩個中年上班族，是不會如此注意外表造型，不僅以濃厚的髮油抹平頭髮，胸口還掛著太陽眼鏡，如此大費周章，簡直可比年輕人出門前的梳妝打扮。

第二點則是兩人走的方向，是往住宅區去的，反方向才是商業區和工業區。且路旁的店家都尚未開門，更別提是要買東西之類的。也就是說，這兩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衝著陸子敬來的。

最後一點，也是最可靠的一點，就是陸子敬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兩人不是普通人。

綜合以上幾點推測，陸子敬暗自留神，靈覺迅速捕捉兩人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兩人接下來的動作也略知一二。

兩者之間的距離縮短，約若十多步。

九步……

八步……

陸子敬和兩人擦身而過，就在這同時，警兆乎生。

後頭氣流突變，陸子敬微一側身，兩隻電擊棒分往右頸和左脅逼來。

這兩人果然是針對陸子敬而來的！

陸子敬大喝一聲，兩拳閃電揮出，速度竟是比之兩人快上數籌，搶在電擊棒觸身之前，分別擊中了兩人的胸口。

這兩拳並未蘊含任何額外力量，單純以陸子敬拳頭的破壞力傷敵。
就算不配合靈力使用，光是那普通的攻擊力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擋住的。

兩拳轟個正著，陸子敬眼中喜色不增反減，因為兩人並未如他預期般的倒下，只是退後幾步而已，這情況大出他意料之外，讓他更難相信眼前的人只是普通的中年人。

陸子敬抽身而退，飛略數步之外，仍未停步，掉頭急奔。
他並不願意動用到體內的靈力，因為他總覺得周圍有人正監視著他，那個人的力量遠超眼前這兩傢伙之上。

但若要他靠自己本身的力量應敵，雖然能勝，也要贏的有些吃力。
從剛才的兩人能接住陸子敬的攻擊這點來看，對方若非職業打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否則那種體格和實力並不常見。

但這個判斷，在下一秒鐘再度瓦解。
兩人拋掉公事包，腳一蹬，竟是奔若火箭，只看現場揚起小片灰塵，兩人早身在十步之外。

陸子敬心中大訝，這種速度絕非常人所有。腳上卻沒有閒著，一個勁的狂奔，在一個街角彎進一條橫巷。

兩人尾隨而來，但陸子敬在意的不是這兩人，而是隱在暗處的人。
只要有他在，陸子敬出手都會有些顧忌。若陸子敬出手毫無保留，無疑是給了對方一個寶貴的資料，那自己往後的處境就危險了。

直到現在，他還不能確定對方找上他的原因是什麼。

「這兩人身上沒有任何鬼氣，並不是惡靈寄體，我也幫不上忙。」雲狐凝重的說。
「放心吧！若連兩個小角色都解決不了，我也不用當什麼狩靈使了。」
雲狐想想也是道理，滾回軒轅窩繼續睡牠的大頭覺。

陸子敬腦中想法飛轉，轉入另外一條小巷，接著在巷中左右穿插，他的路徑看似混亂，其實是憑著直覺往那神秘人的方向追去，只是這人也是機警萬分，每次都能迅速甩開陸子敬的反追蹤；而陸子敬因為後頭兩個苦苦糾纏的無賴，很難全心全意追蹤。

無奈之下，陸子敬閃入死巷中，一個急停，在巷底等著兩人的大駕光臨。

「小子，隨我們走，我們就不為難你。」其中一個穿著褐色西裝，打著圓點領帶的中年人以一種冷若冰霜的機器語調叫嚷著。

陸子敬仔細的打量著兩人，才發覺兩人的眼神有些詭異，既像是失神恍惚，卻又蘊含神光，連陸子敬都給這兩人惹出興趣來。

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夠培育出這些高手，莫非幕後的主控者是個武功超絕，談笑間破千軍的曠世高手？又或是練了葵花寶典、翔龍十八掌這類絕學的仙佛鬼怪？

陸子敬心中苦笑，沒想到這種緊張時刻，他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真不知自己是不是少了某根神經。

「抱歉，我上學快要遲到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等我放學再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陸子敬看了看錶，焦急的說。

另外那位穿灰色西裝，打了斜紋領帶的人絲毫不鳥陸子敬身為一個學生的痛苦，冷笑道：「我們不想事情太難收拾。」比出一隻指頭，笑道：「一是你乖乖跟我們走，二是我們將你打暈，帶你走。」

「兩個結果好像都說明了我會輸的樣子。」陸子敬露出個苦澀的笑容，好言勸道：「不若我們換個地方如何，像是學校的訓導處阿！這樣我也有遲到的理由可以解釋。」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個冷冽的笑容，瞬間發難。

暴喝一聲，四隻拳頭已至陸子敬眼前。

拳風逼面，勁氣壓體，濃烈至能讓人窒息的殺意瀰漫四周，像個牢籠一般緊緊鎖住陸子敬的所有退路，隨便一動，都彷彿會身遭亡命斷魂的下場。

這一著，是要逼陸子敬只能原地禦敵，增加兩人勝利的機會。

直到此刻，陸子敬才真正確定眼前的對手絕對不是尋常武打高手，否則哪有可能創造出如此綿密的殺氣。

憑藉著本能反應，陸子敬兩手輕拍，紛紛點在能令兩人手臂酸麻的穴道上，這些穴道學是雲狐要讓他更能熟悉調息和隱氣兩種方法所傳授的，而且都是一些現代醫學沒有發現的隱匿穴道。

但兩人只是輕顫一下，並沒有停下攻擊，反而加速打來。
陸子敬大吃一驚下，硬扭腰桿，側過上身，卻還是給掠過的拳風掃的一片火辣，撞到了後頭滿佈塵灰的圍牆，連衣服都破了幾個洞。

「媽啦！這是我唯一的制服欸！賠我！」陸子敬給惹的火大，動起了靈力，一記鐵拳橫空而去，刁鑽靈蛇一般閃入兩人防禦的空隙，重重的轟在其中一人的胸膛。

這次成績好了些，那人向後彈飛，空中翻了一圈才落在巷口，看來傷的不輕。
對方只剩下一人，當然就好打的多。

靠著陸子敬的運動神經，對方的攻擊幾乎是每每落空，而攻擊瞬間產生的空檔，陸子敬當然不會放過，一連打出數拳，雨點般落在那人右脅和腰際，把他整個人打的身體都呈現不規則的扭曲。

殺氣包圍網隨著兩人敗北，應聲而散。

陸子敬走近兩人，蹲下來觀察他們的傷口，卻發現兩人身上毫髮無傷，連滴血都沒有。
正當陸子敬以為看走眼時，兩人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嚇的他趕忙退到後方。

倒地的兩人奇蹟似的站了起來，竟是完好無缺。陸子敬心中凜然，他每一拳都足以讓一頭牛昏了過去，這兩人竟然是一派沒事樣，怎不叫人心慌。

「小心點，他們體內的能量在攀升！真是驚人，這種大幅度的力量提升不太可能發生在人類身上阿！」雲狐的語氣首次出現一絲疑惑和戒備。

陸子敬點點頭，他也感覺到對方的殺氣有增無減，就像狂風大浪一般在體內翻湧。

兩人跨前幾步，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全身開始不尋常的抽搐，眼神也變的兇猛邪惡。他們的肌肉、骨骼就像氣球一般突然漲大，連衣服都給撐破，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若是普通人見到，恐怕早已心膽俱裂了。

陸子敬沉下臉，蓄勢以待，繃緊的神經讓他成了一頭具有無窮爆發力的豹子，他銳若鷹隼的雙眼寒光盡露，冷冷盯著眼前產生異變的兩人，心中雖是驚訝莫名，卻沒有一絲恐懼。

他的通澈靈心最重平靜，務求心無雜念，才能發揮他的全力，任何害怕、緊張的情緒都可能使他分了心神，能力降低。

兩人目露兇光，眼楮全給滿佈的血絲侵占，僅有的一點靈明也完全給殺念吞噬，模樣恐怖之極。

他們的體格起碼大了一個碼，賁起的肌肉間勢若群山重嶺，因為跟不上肌肉生長的速度而撕裂開的皮膚血管所流出的鮮血更是沾滿全身。

「有沒有搞錯！魔鬼終結者？！」

此刻站在陸子敬眼前的傢伙，早已不是人。

陸子敬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逐漸起伏的心緒，兩掌微揚，正要搶攻，對方又起了驚人的變化。

只見兩人肌肉迅速萎縮，使得剛才體內隨之增大的骨架因來不及收縮，紛紛刺出體外，形如刺蝟，看了就讓人噁心反胃。嘶吼一聲，兩人口中叫出滿是悲憤痛苦的聲音，聞者動容。

最後兩人如同爛泥一般倒在地上，虛弱的肉體連顫抖都顯耗力，只能斷斷續續的喘著氣。

其中一人氣若遊絲，勉力的抬起右手，搖晃的指著陸子敬，嘴巴不住開闔。
陸子敬心下不忍，湊到他嘴邊，聽他要說什麼。

那人聲音早少了之前的十足中氣，就像消了風的氣球一樣，軟弱無力。
「我…好…好痛苦！殺……我……」他的胸部起伏轉弱，裸露在體外的肋骨鮮血淋淋，恐怖萬分。

「小…小…心長……長…盛！」他收回手指，按著自己的胸前的口袋，眼中露出一抹渴求的神色，望著陸子敬。

「這是你的心願嗎？」陸子敬從他碎若破布的口袋中取出一張皺折十分嚴重的泛黃照片，那是一張家人合照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顯的年輕許多，應該是十多年的照片。年紀面貌雖相差許多，但從五官輪廓還是可以看出是他，他身旁還站了一個年輕的少婦，顯然是他的妻子。手上還抱著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可愛小女孩，畫面溫馨。

他艱難的點點頭，首次露出微笑，雙眼一閉，停止了呼吸。

陸子敬雖然和他非親非故，剛才又和他處於敵對狀態，仍是心中一痛。
從他變身前後的眼神來看，陸子敬知道那些攻擊行為絕非出於自願，極有可能是那位隱身在暗處的人所控制。

而那神秘人此刻早已消失不見。

陸子敬翻過照片背面，上頭寫著一行住址。握緊照片，陸子敬大叫一聲，訴出他心中的無盡悲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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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05-01-2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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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夜晚來襲的黑影

陸子敬從訓導處一臉迷惘的走回教室。
他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自然是被教官請去訓導處喝茶。教官見他從頭到尾恍然無神，話也不答一句，無奈之下，只好放他回來。

他一進教室，立刻引來全班同學的注意，不只是他的神情落寞，更因為他的儀容不整，衣服沾滿塵灰，甚至破了幾個洞，簡直就像經歷大戰一場的樣子。

葉歆茹奇怪的看著他，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確實少見，不由心中起疑。

徐浩見他這副邋遢樣，心中大喜，暗道又有了污衊他的理由。

方偉中也靠了過來，在他耳旁低聲詢問，但陸子敬並沒有回答，只是呆滯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愣愣的看著前方。見他這樣，方偉中只好把本來預備要問的問題全都吞回肚子裡去。

「小敬，你千萬不能如此消沉，打起精神阿！否則軒轅的力量會大幅減退阿。」雲狐察覺到他心靈中的黯淡負面的情緒，出言提醒。

「軒轅！有用嗎？不管我再怎麼強，還是不斷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你知道嗎？」陸子敬駁叫，聲音依舊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就因為這樣你就意志消沉？這些事實是你我所能改變的嗎？很多事情就算你極力阻止還是會發生。如果你今天不當狩靈使，不繼承軒轅，那些人就不會死嗎？你錯了，不只他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死的人絕對會更多。」

「現在能夠拯救這些可憐人的只有你，如果連你也是喪失自信，失去自我，你要如何拯救其他人？若你甘心什麼都不做，放任這些危機繼續存在，我也不反對，我會立刻離開，再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軒轅的繼承人我也會找別人，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陸子敬默然無語，雲狐說的對，他確實是過度消極，遇到挫折就放棄。

「如果你真有心要幫助這些無辜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打起精神，否則你在被敵人打敗之前，就會先被自己所打敗。」

陸子敬想起江婉兒、葉歆茹、楚婷，自己當初為了她們那麼拼命，如果現在就放棄這一切，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好歹也要得到個香吻在考慮放棄。

「呃！你的思想真是齷齪……」和陸子敬心靈相通的雲狐哪會不知他在想什麼，立刻老臉一紅：「原來你是為了這些原因才會如此積極阿！」

「當然不是，那只是額外賠報酬罷了！」陸子敬心情好了許多，嘟起嘴，笑道：「或許你說的對，我當上狩靈使並不是為了自己。如果我就這樣自暴自棄，真會讓那些需要我幫忙的人失望。況且，敵人的目標已經盯上我，就算我放棄了狩靈使的身分，這些災禍我同樣躲不過，倒不如勇敢以對。」

「看不出在你懦弱的外表下竟有著如此崇高的節操阿！」雲狐嘿然道：「既然你已經恢復了自信，也不需要我在這浪費唇舌了，還是回去睡我的大頭覺。」

陸子敬深吸一口氣，大有再世為人的感動。道理想通之後，只覺得週遭的一切都變的美好，空氣清新，世界美好。

轉頭觀望，才發覺葉歆茹也在注視著他，這倒是讓他受寵若驚。

她原先緊繃的臉孔忽露出微笑，有若盛開的鮮花，明艷動人。

看著她巧兮倩兮的嬌美臉孔上，那毫不做作、有若鬼斧神工的一抹嫣紅，燦美如花，陸子敬立時有種身處夢境的感覺，就像走在乾涸炎熱的沙漠中，突然天降甘霖一般的快樂高興。美妙甜蜜的感覺充盈他心中，所有的煩惱彷彿煙消雲散，再構不成任何問題。

此刻就算知道她明天會和徐浩結婚，陸子敬恐怕也擠不出一點怒意。

陸子敬禮貌的點點頭，打起精神，開始抄起他生平第一份筆記。

畢竟他身上背負著全班能否免費參加班遊的沉重包袱，不認真點怎麼行。

熬到了中午，陸子敬的腦中滿是子曰孟云，和各式各樣的化學式，擠的他腦袋都漲了。

不過他這麼認真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班上有些人看他如此認真努力，可能會有機會達到班導的目標，為了鼓勵他，便替他準備了便當和飲料，讓陸子敬打從心
底感動到哭阿！

這也使的陸子敬下定決心要好好認真，所以吃完中飯，他就開始埋首苦讀。
這時他才真的明白臨時抱佛腳的痛苦，這些筆記上密密麻麻的內容看上去就像在看梵文經書一樣，沒有一項看的懂。

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後頭有人拍了他肩膀。
陸子敬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帶著一臉倩麗微笑的葉歆茹。

她手上拿著一杯飲料，遞給陸子敬，柔聲道：「加油！你可以的。」親自指點了他一些重點問題，才翩然離去。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玲瓏有緻，如此完美無瑕，像極了下凡的仙女。陸子敬差點興起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猛一搖頭，揮去了腦中的雜念，定下心神繼續猛讀。

這一天陸子敬總覺得時間特別緩慢，區區一小時就像是一整年似的難熬。直到陸子敬暈頭轉向，手酸腳麻時，終於聽到了解放他身心自由的放學鐘聲。

在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欣喜若狂的整理書包準備回家時，方偉中湊了過來，搭著他肩頭說：「我們的靈魂人物，看在你那麼努力認真的份上，今天我就額外帶個老師去替你補習。」旋又神秘一笑，說：「包保你會活力十足，過目不忘阿！」

陸子敬想起了方偉中說要幫他補習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還有其他人願意來幫忙，這下他終於知道班上同學也不是個個都那麼冷漠的，當然徐浩仍是除外。

自從他轉到這個班上，許多女生便瘋狂的迷戀他，甚至還成立了後援會，人數還逐步增加中。
假如有人在校園中大喊一聲「徐浩是賤人！」保證當天走不出校門。

可別小看輿論的實力，更別小看女人的爆發力。
只要她們發起怒來，那股狠勁絕非普通人能夠抵擋的。

但是徐浩偏偏就只對葉歆茹有興趣，像極了跟屁蟲一樣，四處跟隨，逢迎諂媚，卻把馬屁拍的過火。加上他又老是說一些別人的壞話，尤以陸子敬為盛，使的葉歆茹也慢慢疏遠他。

葉歆茹本來是看他外表迷人，認為他知識豐富，值得相交，相處久了才知道他的內在遠不如外在，只懂得落井下石、毀人清譽。現在葉歆茹對他已經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在徐浩的眼中，卻以為她只是害羞，所以拼命窮追猛打，纏的她煩不勝煩。

也因為葉歆茹對徐浩的冷淡等原因，使的這些徐浩後援會的人對她不滿，又組織了一個反葉歆茹協會，為徐浩後援會的第一分會，更是學校之中的第二大會，會員清一色是女的。

就在這錯綜複雜的情況下，一些葉歆茹後援會、和平研討會，男女平等追求聯盟等等怪異的組織一一成立，搞的學校就像是個大雜燴，良好校風早已煙消雲散。

陸子敬不得不佩服徐浩的影響力，如果不是他的出現，這個學校也不會變的像黑社會，幫派紛呈，雜亂無章。只是徐浩似乎對他特別反感，處處和他作對，這點陸子敬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釋，就是徐浩誤把陸子敬當成了得到葉歆茹的過程中最大的阻礙。

真虧他有此眼光，能把班上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陸子敬當成情敵，或許這也是他眼光獨到的地方。

邊走邊想，家門在望。

陸子敬剛進家門，耳邊立刻傳來陸百恩歡喜的狂笑。

「老爸你怎麼沒去賣麵？反而在家裡發瘋？」陸子敬關上門，走向餐桌，見到上頭放的晚餐竟然不是拉麵時，而是一盤盤美味佳餚，不乏龍蝦、鮑魚之類的食材。不由欣喜大叫：「這是怎麼回事？」

陸子敬訝異的看著陸百恩，以往向來只有逢年過節或是重要節慶時，才能吃到拉麵以外的食物。今天只是個普通的日子，並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事情，怎麼會出現這種夢寐以求的食物？

莫非是老爸良心發現，不願意再以地獄拉麵來荼毒自己。

「今天特別破例！讓你吃一頓好的！」陸百恩的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這種笑容幾百年沒見過了。

「是中樂透還是談戀愛？」美食當前，陸子敬毫不猶豫的大啖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吃餿水好了幾個月之後，突然吃到豬排飯一樣的爽。

真沒想到，專攻拉麵的老爸也能作出這樣的美食，陸子敬心中叫嚷，嘴上卻仍沒閒著，繼續把桌上的龍蝦和干貝塞進嘴裡。

天阿！真是極品美味，陸子敬心中洋溢著幸福的感覺，一臉享受的模樣。

這類素材就算是過年過節也吃不到，真不知道老爸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大手筆！陸子敬不由犯嘀咕，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事情絕對不單純。

「老爸你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高興阿？連龍蝦這種奢侈品也買的下手！」

「今天給老爸遇上一件樂事，賺了一筆。」陸百恩移至報紙外的臉龐上，紅光煥發，一臉寶氣，想必這事情讓他身心皆喜，樂此不疲。

「不要賣關子了！」陸子敬剛挑出龍蝦腳，又塞了兩個九頭鮑進嘴中。今日是他出娘胎以來，吃的最爽的一天。

「真沒想到還有人有如此慧眼！」陸百恩翹起腳，擱在桌上，別過頭來看著陸子敬，盈盈笑道：「有人要買老爸的攤子！」

陸子敬差點把口中的食物吐出來，這事情簡直比之天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出還要不可能。

先不說攤子外表活像個長個廢棄的鐵櫃，不僅凹洞四處，外漆更是脫落斑駁。頂上遮風擋雨的布篷早已傷痕纍纍，難有作用，最多擺著做個裝飾。

整體看來破爛老舊，如果沒有人說，也不會有人知道這是拉麵攤。

就算是撿破爛的碰上了這攤子，恐怕也會嗤之以鼻，棄之不顧。

沒錯！這就是陸百恩賴以維生的攤子，更是一卡車地獄拉麵的發源地。
這種攤子，有人要收購，若非瞎了狗眼，就是神智不清。

「對方收購我的攤子，是希望我能到他們公司去擔任餐廳的拉麵大廚，還給了我訂金五萬，真是闊氣。嘿！不愧是大公司呢！」陸百恩老臉一紅，神色興奮的說。

由路邊小攤子轉戰至大公司的餐廳，這種奇遇不常見，萬人之中或許僅有一，偏偏發生在自己老爸身上。那種警察見到抄單的辛酸和公司同仁哈腰鞠躬的尊崇，兩種情形是截然不同的。

更重要的是對方竟然能拿出五萬當訂金，這對小本生意起家陸百恩來說，可是一大筆錢阿！就算是運氣很好的人也不見得能遇此難得的機會。

陸子敬心中感嘆，平常樂透如果有這麼好的運氣，家中早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說實在，我起初也不太相信，不過想到我那獨一無二的拉麵手藝，就知道他們沒有找錯人，像我這種得天獨厚的大廚要去哪裡找阿？」說完大笑了起來，沉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

「那家公司叫什麼名字？」陸子敬問。在這種節骨眼上，任何一個細節都要特別注意，免得危及家人安危。
畢竟對方已經針對自己下手，難保不會同時對付陸百恩。

「好像叫君榮集團吧！是家大企業阿！這下可好了，我終於能夠一展所長了，就讓君榮上上下下全體臣服在我的極品拉麵之下！」陸子敬瞥了他一眼，只覺得他湧起無比的鬥志，身後猛烈的火焰之中，而「極品」兩個字正在他頂上發光發亮。

這人果然容易迷溺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不過陸子敬也鬆了一口氣，至少證明了不是長盛集團的詭計，心下稍安。
見陸百恩恢復了年輕時候的那種雄心壯志，陸子敬也為他開心。

不願驚醒他的美夢，陸子敬悄聲上樓，開始翻起今早所抄的筆記。
這筆記陸子敬抄了一天也只寫滿一頁，說真的，功用不大。

不過一看到課本他就會頭昏眼花，現在由沒有派的上用場的筆記可以用，就算有心認真也無從做起。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正當陸子敬懊惱的同時，陸百恩在樓下大聲叫喚：「小敬，偉中和同學來找你！」

陸子敬心道方偉中來的真是時候，飛奔下樓，在門外引接他。
令陸子敬驚訝的是隨行的另一個人，葉歆茹，原來她就是方偉中所謂的神秘老師。

葉歆茹穿了件能修飾她優美曲線的牛仔褲和貼身背心，外搭薄質外套，手上還拎了個大袋子，少了孤美貴氣，多了幾許青春活力，讓她又呈現出另外一種風貌。

她就像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很好看。不同的穿著，還能襯托出她不同的氣質，這也是她迷人的地方，美艷清秀，卻又百看不膩。

陸子敬看的傻眼，竟忘了請兩人入內。
方偉中這知道詳細實情的人賊賊一笑，乾咳兩聲，說：「我說小敬，你打算讓你的兩位老師在外頭忍著寒風，教導你功課嗎？」

陸子敬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忙請兩人進來。
葉歆茹見他模樣滑稽，不由噗哧一笑，露出動人的梨窩，讓她的俏臉更是迷人萬分，動人心魄。

這回不只陸子敬，連方偉中都看呆了眼。

葉歆茹白了他們兩人一眼，似嗔還喜的嬌笑著。

兩人微一收神，拉開門走進屋，腦中卻仍是回想著葉歆茹那燦美如花的笑容。

方、葉兩人恭敬的向陸百恩打了招呼，後者微笑的向兩人回禮，最後目光定在葉歆茹身上，驚訝的說：「偉中阿！功夫不錯喔，又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方偉中經常來家中找陸子敬，所以陸百恩和他已經非常熟稔，對他的泡妞技巧當然是一清二楚。

在場四人立刻有三人面色尷尬，陸子敬苦笑兩聲，解圍道：「老爸你想太多了！」領著兩人上樓，後頭則傳來陸百恩「小敬你要加油阿！」的叫喝聲。

方偉中無奈的看了陸子敬一眼，微微一笑，才和葉歆茹走進陸子敬的房間。

葉歆茹把手中的袋子遞給陸子敬，裡頭是一堆筆記本。
「這是我上課所寫的筆記，裡頭有我的一些心得，和額外補充，也許能對你有幫助。」陸子敬感動的差點涕淚縱橫。

葉歆茹嫣然一笑，繼續審視房中的擺設。

挑了一本外皮精美帶有淡微香氣的筆記本，翻開一看，上頭滿是以不同顏色的筆寫成的重點，字跡優美，輕靈秀逸，和葉歆茹的個性正好符合。裡頭重點遍布，標示清楚，所有內容條列分明，簡單明瞭，等若是將課本的內容去蕪存菁的保留。

陸子敬心下恍然，葉歆茹下了這麼多功夫，難怪她能維持第一名的寶座，而方偉中也是班上前三名的常勝軍，相比之下，自己果真是個一事無成的打混高中生。

方偉中也從他的包包中拿出幾本筆記給陸子敬，竟是厚達百頁，入手頗重。
裡頭寫的密密麻麻，顏色單一，但卻以大小不同的字型來區分，也是一目了然，且有內容的補充和註解。

這下陸子敬終於知道這些成績好的人並非偶然，而是真有實材，連準備的功夫都比一般人多且用心，這點他自認作不到，不然也不會保有吊車尾的名次不放。

「我知道葉歆茹的筆記對你來說比我的有用，不過作兄弟的還是要盡一點心力，你就多少看一下吧！」方偉中拉著陸子敬到屋中一角小聲的說，邊說還邊打些曖昧的眼色。

「怎麼她也來了？你是怎麼約到她的？」

方偉中嘿然一笑，說不出的奸詐狡猾：「當然是憑美男計，為了幫你我連色相都出賣了。」

陸子敬握緊拳頭，青筋潮水般湧上皮膚表層，「美男計！那我真該好好感謝你！」。

「呃！開開玩笑嘛！」方偉中摟著他肩頭，低聲道：「我看她對你應該也是小有情意吧！我向她提出邀約時，她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方偉中的泡妞經驗多如牛毛，他對女人的直覺也比一般男人還要敏銳，所以陸子敬向來相信他對女性心境的判斷。只是就算如此，他還是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和葉歆茹相差之大，實在不相配。

或許這也是心裡自悲的因素作祟，陸子敬向來不太看好自己，反正這種生活他也習慣了。就算他能在現實生活中表現出堅強自信的一面，暗地裡的心態卻是完全相反。

以苦笑兩聲作為這個話題的結束，陸子敬拉開書桌前的椅子，打起萬二分精神，準備對這疊高若小山的筆記堆展開攻城掠地的攻擊。

「就讓我來讓你脫胎換骨吧！」方偉中邊說邊拿出一副眼鏡戴上，沒想到竟然就從一個色狼變成文弱書生，還真有書呆子的樣。

「從旁指導而已，有必要變裝嗎？」陸子敬疑惑的問。

「這樣比較有氣氛，我會教的更加得心應手！」說完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指著陸子敬罵，還不時頂著眼鏡框，完全就是何麗美的翻版。

真沒想到方偉中除了泡妞，還有模仿的才藝。

「你這樣他怎麼讀的下書阿！把你的眼鏡摘下來吧！怪好笑的。」葉歆茹瞪了方偉中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就專心讀書吧！有不會的再問我們吧！」

兩人坐到一旁逕自做自己的事，悠閒自在，和陸子敬急的焦頭爛額的情況相徑而異。

此刻他不禁懷念起以前國中時期認真的情況，那簡直就是純真的年代，心思純正，作息正常，專心用功的不得了，和現在糜爛頹廢的生活相差甚遠。只是誰也沒想到在那種環境下，還是培育出一個好吃懶做的年輕人。

只能說一切都是命。

陸子敬回想起這些往事，心頭一片溫暖，卻又覺得有些距離。
突然間，殺氣大盛，濃烈雄厚，撲天蓋地的往陸子敬包圍而來。

陸子敬心叫不妙時，耳中傳來低沉沙啞的音調：「死神的鐮刀已經逼近！是你？還是你的朋友？」

雄軀一震，陸子敬環顧四週，卻不作聲。現在方偉中和葉歆茹在場，他無法隨便展現實力，那只會惹來麻煩。

「讓他們看看你異於常人的地方吧！否則，死的將會是他們！」神秘的聲音充盈著令人恐懼的陰森語氣，在這幾坪大的房間內回盪不去，竟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連陸子敬也難以判斷出對方的位置。

陸子敬再也忍不住，臉色數變，嘶吼兩聲，渾身散發懾人的殺意。

一旁兩人都嚇了一跳，都不明白陸子敬怎麼突然發瘋似的大叫。

「小敬你沒問題吧？」方偉中試圖靠近，卻給陸子敬推開。

「不要過來！」陸子敬吼道。他是有苦自己知，他身邊滿是對方佈下的殺氣，兩人只要隨便碰觸到，保證皮開肉綻。

「好強大的靈質，這人的實力在你之上，但卻不帶一絲鬼氣！」雲狐潔白的身影落在他肩上，銳利的雙眼直盯著窗外漆黑的一片。

陸子敬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卻無法捕捉到對方的確切位置，這種相距太大的實力高低，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喀喀！找我嗎？」聲音來自後頭。陸子敬回頭一看，只見兩人神色奇怪的看著自己，而他們的背後，一團黑影正逐漸成形。

「小心！」語音方落，陸子敬逼至眼前，要在黑影展開行動之言阻止牠。

兩人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體內突然湧入一股暖流，眼前豁然開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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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5-01-2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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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冰山美人

雙掌所至，黑影散去，彷彿無形的氣體一般消散現場。
陸子敬心中驚訝的同時，方偉中突然大喊，猛地推開陸子敬，一旁的葉歆茹也是
神色有異的擺動著雙手。

「怎麼了！」陸子敬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方偉中揚掌便攻，葉歆茹也是一改平時嬌柔，握掌成拳，呼嘯而來，虎虎生風。

「我的雙手！？怎麼回事？我的身體不受控制！」方偉中嘴上怪叫，雙掌卻仍是揮如暴雨，綿密不止。動作雖是生疏僵硬，卻有著極為強大的殺傷力，每一拳都是勁力滿盈，讓陸子敬驚異莫名。

葉歆茹則是秀目含淚，泫然欲泣，準是給這詭異萬分的情況嚇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雖是如此，她依舊攻勢不斷，表現出與她纖纖弱質的外表極不相仿的攻擊，逼的陸子敬在心有顧忌的情況下，不敢出手，只能閃躲。

「醒醒阿！」陸子敬猛一咬牙，箭步標前，左手食、中雙指併攏，直往方偉中點去，欲先癱瘓他的行動能力在說；右手五指箕張，直抓葉歆茹手腕。

這手法以陸子敬目前的修為，絕對可以輕易辦到；但此刻他卻有難以成功的頹廢感，這種未試先言敗的想法還是第一次產生。

他靈覺所至，清楚感覺到暗處有個高手，這人應該就是使兩人如此失常的主因。
這人靈質驚人，竟是江流一般，往復不息，毫不歇止。就算他不再現場，那股懾人的氣勢卻還是讓陸子敬心中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覺。

他心知是受了敵人強大的力量所震撼，才會生出這種難以敵對的念頭，忙運起調息法，鎮住心中浮躁的情緒，回歸心靈平靜的境界。

在他平澄靜明的靈心之下，兩人動作無所遺漏。陸子敬兩手輕挽，分別抓住兩人的手腕，輕扭往背後。

「好痛阿！」方偉中表情扭曲，冷汗直沁，放聲痛叫。
葉歆茹則立刻淚如雨下，卻說不出話，因為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害怕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陸子敬輕點兩人背後大穴，制止兩人的行動，才放開兩人。

驚呼一聲，兩人跌坐床上，葉歆茹一臉徬徨的低下頭啜泣，身體不住顫抖。

「不就是欣賞一場好戲，又何必這樣糟蹋破壞！」沙啞的聲音出自方偉中口中，低沉而富有磁性，卻非是他本人的聲音，就連葉歆茹也停下哭聲，茫然抬頭看著方偉中。

「你是誰？你對我們做了什麼？」葉歆茹眼裡滿佈血絲，張望四周大吼道。

「我只是控制了你們的行動，卻沒有奪走你們的自主意識，為的……」方偉中冷笑兩聲，毫芒爍閃的眼中掠過一抹殷紅：「為的就是讓你們能目睹一場美麗的表演。」

「給你個機會，坦承一切，否則我會要了你朋友的性命。」方偉中額上滴下冷汗，瞪大雙眼，以一種撕心裂肺的聲音慘叫：「離開我……不！快點離開！阿！」

接著是一連串淒厲的叫聲。

方偉中仰起的臉上青筋遍佈，肌肉緊繃，因痛苦而沁冒而出的汗水正從額上滑落，濕了整個臉頰和衣領。他雙手抓著頭，死命搖晃，口中卻以極為詭異的聲調發出奸笑：「哈───看到你朋友痛苦的模樣了吧！相信你不會希望這位小姐也遭到這樣的下場吧！」

陸子敬握緊的雙拳差點滲出血來，雙唇緊抿，顫動著身子，眼中的怒火彷若要吞噬一切。他看著葉歆茹眼中的恐懼，心中一痛，頹然道：「好吧！你放了他們，我就坦白一切。」瞥了雲狐無奈的一眼，暗嘆一口氣。

「睜大你們的雙眼，好好看看你們的同學！」
方偉中的臉開始不規則的扭曲，猙獰可怖，和早先樂天開朗的他完全不同。

兩人十分勉強的張大眼，微微顫抖的眼皮卻是無法掩飾，他們正和控制著兩人行動的隱伏者展開激烈反抗的事實。

陸子敬心緒澎湃，像是狂湧而起的大浪巨濤，逐分逐步的掩蓋了陸子敬原有的理智。

但他卻不能發怒，如今在對方手上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

雲狐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陸子敬，眼神迷惘卻又堅定不移。現在牠也只能選擇相信天命和陸子敬。

詭異的笑聲從方偉中和葉歆茹口中傳出，淒若鬼吼。聲音雖小，卻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回盪在陸子敬耳中，就像是整個天地都在動搖，這是靈力修為達到無上之境的人才有辦法使出的能力，也難怪葉歆茹的意志無法戰勝對方，只能淪為對方操控的玩偶。

陸子敬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免得給對方找到可趁之機。
沉喝一聲，陸子敬無奈運起調息法，靈力開始在周身遊走。

「就讓你們看看，眼前你們所謂的同學，真正的實力為何？」白芒乍盛，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熱意從背脊傳入，雖稱不上痛苦，卻有幾分難受，像是給重物壓在被上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慢慢的，陸子敬的身影在兩人眼中漸漸化作渾身散發著銀光的人影，背上還伏著一隻前所未見、毛色雪白的狐狸，同樣全身爍閃著淺微的光輝。整體看來，確實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平凡到不行的高中生。

「……」兩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從他們的眼神中，陸子敬看到驚訝和疑惑，心中暗自感嘆，他知道他或許將要失去眼前這兩個朋友。

也許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但在正常人的眼中，陸子敬卻像是個異類、怪胎，誰曉得他是不是某外星人喬裝的假人？！

陸子敬心如絞痛，全身緊繃，他只覺得眼中有些淚花在打滾，但卻不是傷心，而是痛苦，痛苦的是，他或許將成為人們眼中的怪物。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的同學！他簡直就是怪胎！不……他或許也稱不上是人！唾棄他吧！」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再度從方偉中口中傳出，就像是污水、燗泥一般，讓人作嘔。

陸子敬只覺得聽到這聲音就有噁心的感覺、彷彿身處污濁髒穢的泥沼中，緩緩下沉，眼前看見的就是黑暗和無止盡的恐懼。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樣的一天，眾叛親離、六親皆散的情況或許不遠矣。

陸子敬心灰意冷，打定主意，若兩人真的就此遠離他，他也只好認了。

隨著調息法的運轉，靈力轉速加劇，飛快的在體內命竅穴門、血管經脈移動，瞬間體內充盈著力量。

在兩人的眼中，陸子敬的樣子早變了，他的臉孔不時和一個正氣凜然但臉上黯淡無光的中年人的面容重疊，交換更替，似是吻合，卻又有些不符，這情況就連陸子敬自己也看不見。

全身更是有若朝陽一般，散射著無窮無盡的光芒，週遭滿是他釋放出來的熱能。

當然這些狀態以平常人的肉眼是看不出來，葉歆茹兩人之所以能看清楚，全是那隱藏著的傢伙以自身靈力強行逼入兩人體內，才讓兩人有辦法看見陸子敬體內的變化。

這也讓兩人看的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自己仍給人操控著。

「我倒要看看你的實力到底有多高！？」方偉中冷哼一聲，臉色突變：「媽的！沒想到他們竟然追來了！小子，算你好運，我就是『神』，我會再來找你的！」狂笑幾聲，兩團黑煙從兩人額上冒出，盤旋幾圈，才竄上屋頂，沒入不見。

兩人則體力不濟的癱倒在床上。

陸子敬望著上頭雪白的天花板上多了兩塊黝黑的色塊，發起怔來。

「這人能夠將靈力實體化，實力在你之上，若存心對付你，你就要小心了。」雲狐的話嚇了陸子敬一跳，也嚇到方偉中兩人。

狐狸會說話？！簡直是見鬼了！

「小敬……」方偉中靠著床頭，不住喘著氣，試著讓消耗的體力回復過來，剛剛給那詭異的人『神』一折騰，全身就像要散了一樣，讓他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可以告訴我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嗎？」

陸子敬和雲狐對望一眼，轉頭看著兩人，嘆了口氣：「這事我目前仍無法明說，等到時機成熟，我絕對會一五一十告訴你們，我只能說我不會做出乖逆偏邪的行為。如果你們因此疏遠我，我也不會恨你們，畢竟和我有關聯的人，都會惹上一身麻煩。」

他露出個苦澀的笑容，心酸不已。現在的情況下，兩人離他越遠安全，天曉得剛才的敵人是打什麼鬼主意。

看著兩人一臉疑惑的表情，陸子敬也只能聳聳肩，報以苦笑。莫說他們兩人心中滿是問題，就連陸子敬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陸子敬剛想說些話來安慰兩人，心中突然微有感覺，那並非警戒，而是一種本能感應。

他察覺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快速的靠近。從其量和質來判斷，陸子敬可以肯定對方絕對是個高手，雖然他將本身的力量隱藏起來，但陸子敬還是可以感覺到那微弱卻又澎湃異常的活躍性。

那只有達到收化自如境界的人才有辦法達成，『神』就是其中一人。

而這股力量和『神』有幾分相似，才讓陸子敬留上心。

「你們先留在這裡，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開了窗，也不理兩人訝異的眼光，陸子敬在外頭層層疊疊的屋簷上奔跑跳竄，像隻靈活的猴子。

在昏暗的路燈照耀下，陸子敬靠著牆，順著直覺追尋。
他心靈處於平靜若水的狀態，五覺的靈敏度早提高數倍，就算細若蚊蚋、微若沙塵，他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

夜晚的風寒了許多，陸子敬單衣一件，連個外套都沒有，給風一吹，冷的直打顫。

「今天真冷阿！」縮起身子，陸子敬把兩手插在口袋中，藉以汲取不足的溫暖。

宛若黑色畫布的天空，浩瀚無盡，不時有點點星光閃爍點綴，增添幾許光輝。就像一座大屋頂一般，守候著大地；卻又像是恐怖的怪獸，伸出魔爪逐步的逼近。

在陸子敬看來，這片星空就像是一個夢，每一顆星星都是每一個人的夢想，發光的就是已經實現；黯淡的則是了無希望。

自己又是哪一顆呢？

陸子敬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空。他默數著星星的數量，卻是越算越糊塗，想找出屬於自己夢想的那顆星，反倒瞧的眼花撩亂，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他曾經想過自己長大的夢想，當個飛行員、當個工程師、甚至當個總統。
這些綺麗美妙的心願，一度是支持他的動力。

但現在，他的變化是以前所始料未及，就連明天是否有命活著都難以斷定，哪有心力去談論未來？

對平凡人而言，能夠活下去就有希望，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但陸子敬就算能夠活下去，肯努力，也不見得能夠成功。
他心中還在胡思亂想，後頸便傳來一股冰涼的寒意。

「你是誰？為何跟蹤我？」說話的是個女子，聲音甜美，但卻冷腔冷調，毫無感情。

陸子敬心中一愕，他剛剛雖然在發呆，但五覺還是靈敏萬分，不可能連對方都靠近了也沒發現，由此可知對方應該是個訓練有素的高手。

這才察覺到這女子散發出來的微弱力量，正是他在家中感應到的那個人。

陸子敬想要回頭看看對方的模樣，給對方嬌叱一喝：「別動！回答我。」

「小姐何以認定我是跟蹤你？」陸子敬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有動手的打算。

女子沉吟半晌，才收回架在陸子敬脖子上的物體。陸子敬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把青色長劍，只看劍身一塵不染，鋒快薄利，封喉一瞬，不禁心中駭然。

只要她握劍的手一抖，保證自己已經人頭落地。

況且這麼銳利危險的武器給一名女子攜帶，不嫌太過招搖嗎？

陸子敬回過頭去，和她四目相接，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她有一雙鉤人魂魄的鳳眼，嬌媚而長，卻沒有半點媚視煙行的艷麗，而是清秀出塵，有種仙子般的風采。

那一頭雲緞般的瑩亮秀髮，在夜風中飛揚，比之星空閃爍，不分軒輊，格外引人注意。

雖身穿整套白色的運動服，卻無法遮掩她讓人血脈噴張的面容和清麗動人的氣質。

若真要找出個和她相提並論的人，定是葉歆茹。
楚婷雖然也是個艷絕群凡的女子，但在氣質上仍遜她一籌。

饒是如此，她卻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似乎所有事物她都不感興趣。

陸子敬愣了一下，他確實給眼前這女子的外貌給震懾了心神。

「你看夠了嗎？」她長劍收於背後，只露出一截在月光下冷冽生光的劍尖。她打量著眼前的人，雖然長相平凡，但卻是光華內斂，眼中不由略過一抹神采：「你也是靈人？」

「什麼靈人？」陸子敬看著她披著月光的臉蛋，明艷動人，真是想不心動也難。

女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凡人之中像你這般的人真少！」側過身，半邊身子立刻溶入淒迷的夜色之中：「所謂靈人，是我們對靈質高的人的稱呼。你本身的靈力活躍，精神充沛，不虞匱乏，能行百里、伏重物卻氣平不喘，這就是靈人的特徵。」

陸子敬恍然的點點頭，雖極力想轉開頭，卻難將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只好赧然一笑。

那女子臉上沒什麼笑容，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還未說你為何跟蹤我？」。

「我不是說了我沒有嗎？」陸子敬不敢惹怒她，免得身首分家，只好繼續撒謊。

女子面無表情，雙目好比水晶一般，閃爍著動人的銀輝，銳利的眼光卻不肯放過陸子敬，死命在他身上打轉：「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旋即臉容一沉，肅穆莊嚴，卻又殺氣凜然：「我從剛才便察覺到身後有股異常起伏的能量，緊追在後，而這附近人煙稀少，連隻也狗也見不到，你還敢說不是追著我來？」

陸子敬給他冷峻帶殺的臉色嚇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這感覺遠比和惡靈對壘還要恐怖。

「這女孩有著高乎平常的靈質，不可小看！真動手起來，你絕對不是她的對手。」連雲狐都不看好自己，更讓陸子敬加添幾分害怕。

還在遲疑是否要說真話時，那女子嬌叱一聲：「你怎會有靈獸相陪？」說完，長劍移前，蓄勢待發，兩眼更是神威散射，隨時有可能撲前把陸子敬砍成兩半。

陸子敬大訝，她說的靈獸定是指雲狐，該不會她已經把陸子敬當成走私稀有動物的賊販，所以拔劍相向。

雲狐只好乾笑幾聲來打圓場。

女子一見到雲狐，愕然片刻，才訝道：「果真是靈獸！」隨後一臉驚疑的看向陸子敬，從頭到尾仔細的再打量他一次：「你是誰？為什麼能夠操縱靈獸？」

「我只是個普通高中生阿！」陸子敬苦笑辯解：「這事情曲折的可以，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如果小姐有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找間咖啡廳好好聊一聊！」

「不要跟我嘻皮笑臉！否則就算你有靈獸護持，本姑娘照樣殺了你！」

陸子敬暗忖這人的口氣不小，難道她真以為會是靈獸的對手？瞄了雲狐一眼，後者竟是恭敬的點頭：「別懷疑，她確實有這種能力，別忘了我傷不了人類。」

陸子敬這才想起雲狐只能對靈體產生傷害，慌忙陪笑，試圖化解這尷尬的局面。

那女子眼神不斷在陸子敬和雲狐身上飄移，好一會兒才態度軟化，再度將劍收至背後：「我不追究你的身分，只要你不害人，我不會對你怎樣。」陸子敬剛鬆了一口氣，女子下文未完，又叫道：「不過你必須老實說出你和于青飛的關係。」

「于青飛？誰是于青飛？」陸子敬壓根不認識這人，也不知她怎麼會問這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當真不說？」女子瞪了他一眼，滿是殺氣的一眼，試圖逼他就範，但無奈陸子敬根本和這于先生不熟，又要怎麼老實說？

陸子敬看她臉色逐漸陰沉，身後的劍再移至身前，生怕她會惱羞成怒之下讓陸子敬就地成佛，那就不妙了。

趕忙退了三步，揮手嚷道：「我真的不認識于青飛阿！小姐你可要查清楚阿！」

「還說不認識！」這回她是用吼的，足可見她的怒氣已至喉頭，陸子敬的下一句話，或許就是決定生死。她續道：「你身上有他獨門的磷香粉，怎會和他沒關係？」

陸子敬聞了聞身上，真有股淡不可聞的香味，不似普通花草的香粉，心中不由發愣，自己何時沾上這種粉末，怎麼一無所知？

腦中則不停的翻閱著和于青飛這名字有關的資料，卻是一無所獲，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陸子敬差點想破腦袋，仍是毫無印象，他既沒有親友叫于青飛，也沒有認識的朋友取這個名字。難道是老爸的顧客？也不對，陸子敬向來不和陸百恩的生意夥伴有所往來。

那到底誰是于青飛？

突然腦際靈光一閃，他想起了今晚在家裡鬧的滿城風雨的神秘人，『神』。
想到他臨走前的那段話，不由讓陸子敬有些恍然大悟。

當時他在躲避的人，或許就是這位女子。

「我不認識妳說的于青飛，不過或許就是今天晚上來找過我的『神』。」

「神？他未免太自傲了點，竟敢自稱神！區區一個敗壞門風的叛徒，也敢如此膽大妄為。」女子冷哼幾聲，從她語氣中可以聽出少許的不屑和厭惡。

不管什麼情況下，這女子永遠都是那副冷漠的模樣和語調，十足的冰山美人。

「怎樣才能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和他不熟，糊裡糊塗的他就找上我。」陸子敬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經過有所保留的說了出來，當然隱瞞了方偉中和葉歆茹兩人的出現，免得又給他們找上麻煩。

「他還會找你是嗎！」女子喃喃自語，突然抽出一張紙條，拿了隻筆在上頭寫了一行字，遞給陸子敬：「若他再找你，就通知我。」

陸子敬接過紙條，上頭是一串號碼，立時心中一陣感動。
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女生主動把電話號碼給他。

女子轉過身，衣袂飄飛，就要離開，陸子敬忙叫住她：「我怎麼稱呼妳？」

「方凌璇！」聲停，人也不見。

陸子敬看著她消失的那一片漆黑，凝視一會，握緊紙條，才掉頭回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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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5-01-23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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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事實

陸子敬懶洋洋的趴在桌上，不時發出平勻的打呼聲。

他實在太累了，昨晚給『神』攪了一整夜，精神渙散，若非有過於常人的體質為底，他早睡死在來學校的途中了。

方偉中兩人昨晚雖不告而別，但有留下紙條。內容明說兩人不會因為陸子敬的改變而排斥他，三人將永遠都是好朋友。

這出乎意料的結果，倒是令陸子敬備感溫馨。

早晨的教室並沒有以往的死氣沉沉，今天所有人都顯得興奮異常，就因為最近在學校流傳的一些鬼話。

班上同學分成好幾個小組散落在教室四周，或坐或站，談的都是這駭人聽聞的話題，聊的不亦樂乎。

那是住宿的學長姐所說的。據說最近幾天的夜晚，學校舊大樓老是會傳出詭異的聲響，其中不乏女人的叫嚷、嬰孩的哭聲和整齊的步伐聲，雖然低微，但聽到的人卻不少。

又有人常常看到舊大樓附近會有模糊的影子徘徊，有許多自稱有陰陽眼的同學更是目擊到鬼影出沒，加上那附近老是陰風陣陣，鬼怪之說自然不徑而走。

以前學校也有類似的傳說，所以這件事崛起的十份迅速，轉眼間在學校之內已經炒的沸沸揚揚，鬧的滿城風雨，儘管老師拼命安撫、否定，仍是改變不了學生那尋根究底的好奇心。

為了避免學生做些無意義的事情，學校將舊大樓四周封鎖，任何師生都不許靠近。

饒是如此，靈異傳聞仍是在學生之間廣為流傳，老師也是莫可奈何，只好等待時間一過，讓流言自動消失。

陸子敬身為狩靈使，惡靈見的不少，區區孤魂野鬼又算的了什麼？所以他也不理會這熱門話題，一到學校逕自呼呼大睡。

方偉中態度和平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異常，且絕口不提昨晚的事，這讓陸子敬省去解釋的麻煩，樂的悠閒。

反而是葉歆茹和徐浩不時轉頭看他，那表情就像在看稀有動物一般，讓陸子敬感到有些不自在。

葉歆茹會有這種舉動他可以理解，但連徐浩都這樣卻是讓他大感頭痛。
莫非葉歆茹找不到人傾訴，將昨晚看到的一切全盤托出，告訴徐浩。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真的惹禍上身了。以徐浩的個性，說不定隔天就可以在報紙頭條見到陸子敬了。

只是徐浩的個性葉歆茹多少知道，想必不會把這般重大的事情隨便亂說。想起葉歆茹謹慎和守口如瓶，陸子敬才稍微安心一點。

反正事情真的無可挽救之時，還有繆韜的能力可供使用，也不需太過害怕。

陸子敬睡的很沉，還做了個夢。醒來時，第一節課早上完了，班上同學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一節課要用的課本和資料。

這一節是電腦課，要到電算大樓的五樓電腦教室上課，所以班上已有許多人跑去佔幾台好一點的電腦。

電腦教室的電腦配備參差不齊，有的好、有的糟，有的多了個滑鼠、有的又少了個主機，所以佔個好位置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對那些只求玩樂不求聽課的人來說。

反正電腦課在陸子敬來說，也算是另一堂補眠課，老師並不考試，所以也不用花心思去聽，倒不如拿來睡覺，也算充實自己了。

陸子敬和方偉中一道走，後者還是和往常一樣活潑多話，一刻也靜不下來。以前是覺得煩，現在陸子敬反而覺得有人願意和他糊天糊地說一大堆話，也是一門樂事。

倒是葉歆茹走在前頭，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和她的女性朋友逕自聊天，間中雖有回頭看陸子敬，臉色卻都不太自然，微笑也略顯僵硬。

陸子敬也不怪她，這種怪事確實很難接受，尤其又發生在自己同學身上，更是需要時間適應。

繞過橫穿三棟教學大樓的走廊，兩邊是參天的大樹圍著一條大石鋪設的石板路，茂密的枝葉遮蔽了灼人的烈日，也略微擋下難受的熱浪。

更遠的地方有座水池，裡頭養有大大小小的鯉魚，池水冰涼，四周又有大樹成蔭，距離福利社又近，每逢下課就有一堆人聚集在這裡聊天乘涼。陸子敬倒不常來，他嫌這裡太遠，來回一趟就差不多上課了，哪有時間可以打個小盹。

這石板路是通往電算大樓和舊大樓的方向，反邊則是往行政大樓。

舊大樓就是以前的行政大樓，因為位置偏遠，地利不佳，夏天是熱的要命，冬天則是寒若冰庫，即使裝設了冷氣和暖氣也是改善不了這情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結構的問題，舊大樓每逢下雨天，絕對會漏水，累的每個在裡頭辦公的老師都要找些瓶瓶罐罐來接水，不是公文給淋濕，就是報告毀了，所以校方才會決定重建新大樓。

這舊大樓本來打定要在兩年前的暑假拆除，但是拆除工程中有些意外，不少工人在這期間死亡，又常會發生一些工具不靈、工程停滯的事情，不時還傳出一些靈異傳聞，使的承包商不太敢接手，紛紛退卻。

之後仍有許多承包商來接手，都無功而返，還折損了許多人力物力，這事在承包商之間口耳相傳，漸漸沒人敢接手這項工程，使的這棟大樓廢棄在這兩年多。

而那鬧鬼的傳聞就在當時造成校內的一股旋風，炒的人心惶惶。

有人說學校以前是刑場，後來才改建成學校，但善後工作卻沒有做的詳細，才會導致怨靈滋生。也有人說是學校位置不佳，陰氣過盛，才會造成現在這種情況。

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說法有任何根據。

校方雖是無可奈何，卻也束手無策，只好嚴令全校師生禁止再談此事，風波才逐漸平息下來。

但最近又有人在舊大樓附近看到一些不尋常的怪事，才又將這塵封以久的往事掀了起來，引起劇烈的討論。

高七層，巍峨聳立的電算大樓矗立在眼前，大夥說說笑笑的走進樓內，陸子敬則站在門口，望著大樓右側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物。

那就是舊大樓。

經歷了兩年的風吹雨打，舊大樓原先潔白的外牆早成了殘破斑駁的褐黑色。
外壁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纏在門上窗上，有的更是從窗口爬進樓內，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座綠色的樓閣。

從毀損嚴重的窗口看進去，盡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陸子敬功聚雙目，凝神一看，給他看出了一點端倪。

在二樓窗口處，他看見一個模糊的白影閃了過去，只停留的一瞬間，卻給陸子敬看的清清楚楚。

他心中大凜，眉頭輕蹙，凝望了大樓好一會，才進入電算大樓。

剛剛在那一瞥之間，他感應到熟悉的氣味。

鬼氣。

老師在講台滔滔不絕的說著，台下的人有的專心聽課，抄著筆記；有的玩著電腦，心思早飛了好遠。

陸子敬望著窗外，目光仍舊看向舊大樓的方向。

他總能感應到樓內有一些鬼氣活躍，但卻無法明確的分辨出來。
又怕運轉調息法，自身的氣息便會散發出來，到時若惹來那些螫伏暗處的惡靈來襲，就麻煩了。

他又看了許久，才將目光移開，看著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他彷彿能感覺到窗外輕柔飄動的微風，就算身體接觸不到，他還是覺得心中一陣舒服。

突然間想起了那位自稱『神』的傢伙，昨晚他雖胡鬧，卻也沒有對自己痛下殺手。以他的修為，就算十個陸子敬恐怕都不夠殺，為什麼他只想要陸子敬表明自己的身分？

這讓陸子敬十分疑惑，莫非這人還有其他用意？

陸子敬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此人不帶鬼氣，但那些做法卻又極具挑釁，若非是來對付自己，他又何必大老遠趕來？總不可能只是為了讓葉歆茹兩人知道陸子敬真正的身分而已……

陸子敬沉吟一會，忽地雄軀一陣，似乎捕捉到一些想法，卻無法具體呈現。
他心中一片亂糟糟，這一堆事情就像好幾團棉線球，纏纏繞繞，糾結的不可開交。

此時一旁兩個同學交頭接耳，彼此竊竊私語，聲音雖小，但對陸子敬來說，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阿揚，你知道舊大樓那件事嗎？」染成金色頭髮的同學向身旁一位戴著無眶眼鏡的同學問著，那戴著眼鏡的自然就是阿揚。

陸子敬在班上並不多話，班上的同學雖認識，卻沒有交集，同學兩年，他和這兩人卻沒說過幾句話，只知道一個叫黃國正，另一個則叫蘇啟揚。

蘇啟揚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肥臉不住上下晃著：「知道阿！聽學長們說，舊大樓晚上老是傳出一些哀嚎，沒人用的房間還會自動亮起燈，真的滿恐怖的！」

黃國正冷哼一聲，顯然對這些話感到不屑：「根本就是學長們膽小，不敢進去，就隨便編些藉口。」眼珠一轉，摟著蘇啟揚，嘿嘿一笑：「不如我們晚上去闖他一闖，看看學長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好吧！舊大樓鬧鬼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可別不信邪阿！」眼鏡在他油膩的鼻上，不斷滑落，累的蘇啟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再去推推鏡眶，移回原位：「不如我們不要去探險了，去夜市大吃一頓不是更好？」

「你就只知道吃！」黃國正敲了他腦袋一下：「還有小三和白毛也會去啦！怕什麼？你到底要不要去阿？」

蘇啟揚顯然是個沒有主見的人，給他一番慫恿，只好無奈點頭：「去便去了！有什麼好怕的，完了我可要去夜市吃一頓好吃的。」

黃國正白了他一眼，逕自和另外一邊的兩個人說起話來。

他所說的小三和白毛就是坐在他左邊的另外兩個人，一個叫梁三泰，一個叫郝萬甲，後者因為額上有幾撮白毛，又給人叫做白毛，熟一點的就戲稱他為「未老先衰」。

陸子敬心中暗笑，人類就是太過好奇，才會常常惹禍上身。不過舊大樓內蘊含鬼氣，他們進去恐怕會有危險，陸子敬只好使用迷惑手法讓四人忘了原先的目的。

電腦課連上三堂，下課時已經是午飯時間。方偉中拉著他急急往外頭的餐廳衝，神情愉悅。

陸子敬知道他為人樂觀，不管什麼事都不會抹滅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開心起來，昨晚那些擔心兩人會從此鄙視他的想法不翼而飛。

兩人在校門口對街一家麵館坐了下來，點了如同往昔的食物。
店老闆是個和藹的中年婦人，見到兩人，親切的對他們笑一笑。

老闆的桿麵技術好，用料也實在，加上價錢便宜，時常高朋滿座，陸子敬兩人就是這家店的熟客，只有在極其貧困、或是心情煩悶的時刻，陸子敬才會簡單吃個麵包就當了中餐。

兩碗熱騰騰的湯麵轉眼已經做好，上菜速度快也是這家店的特色之一。

陸子敬拉起麵條，不停的吹著氣，再用湯匙盛著，一口送進嘴裡，雖然稍微燙了點，但那香味在口中四溢的滿足感卻讓他會心一笑。

他看著窗外，一輛豪華的賓士轎車駛了過去，車窗漆黑，完全看不到裡頭坐了什麼人。

陸子敬突然感覺到有人正窺視著自己，但卻不知道那犀利的眼光從何而來，那感覺十分熟悉。剛轉頭張望四周時，那目光早已消失。

他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神經過敏。正要再繼續吃麵時，一個人影在窗外掠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個俊美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色上衣，簡單搭了一件休閒型的褲子。

他的容貌清秀，簡直就是個女人，路人看了都為之驚艷，有人本要上前搭訕，但仔細一看才看清是個男人，才搔搔頭走開。

男子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在街角處停了下來，凝望校門口一會，才又離開。

陸子敬神情肅穆，剛才這男子經過窗前時，雖然隔了道窗，但陸子敬還是依稀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精純的靈質。

他追了出去，想要看個明白時，那人早已消失無蹤，只留下陸子敬滿肚子疑惑。

「你怎麼了阿？」陸子敬剛回到座位，方偉中劈頭就問，邊問還邊把溫熱的湯汁送進嘴裡。

「我朋友。」陸子敬愣愣的笑著，腦中還回想著那男子的面容，真的是太完美了，當男當女都嫌太浪費了點。

他還真想不到世界上有如此集帥氣和漂亮於一身的人存在，不像他，簡直是合平凡和庸俗為一體。

他斜著頭，逕自吃著麵。

對頭方偉中早連麵帶湯都吃個精光，正靠著椅背，呵呵微笑看著陸子敬，滿足的拍拍肚子。

「小敬，我們是朋友吧！」陸子敬正埋首吃麵，聞言愕然抬起頭，正大口咀嚼的麵條一半還露在嘴外。

「昨天晚上的事情……」方偉中欲言又止，頗為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陸子敬當然知道他要問什麼，心想也是時候了，放下筷子：「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看了方偉中一臉的期待瞬間變的失望，只好改口：「反正現在還有些時間，等會到頂樓吹吹風吧！」

頂樓向來是陸子敬抒發情緒的地方，著眼點在於人少安靜，又視野廣闊，是個休憩的好地方。

除了說一些緊要秘密的事情之外，陸子敬向來不會找方偉中到頂樓的，這也表示陸子敬已經決定要告訴方偉中事情的緣由。

方偉中心中大喜，慌忙付了麵錢，跟在陸子敬後頭走。

微風吹來，吹散方偉中的頭髮，但他沒有去撥，只是愣楞的看著陸子敬。
陸子敬靠著欄杆，享受著涼風撫面的清爽感。

陸子敬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事情的由來避重就輕的說出，隱瞞了目前的現況，只讓方偉中知道自己是個身負異能的人。

任憑方偉中如何天資聰穎，聽到這些惡靈、魔靈的，也是一頭霧水。

「那麼你現在不就和超人一樣強？」方偉中空洞的雙眼瞬間恢復生氣，興奮的說著，這人確實不懂得什麼叫麻煩。

「也算不上超人……」陸子敬攤攤手：「這種捉妖殺鬼的行動，還滿像是個道士的。」

「道士……道士……」方偉中喃喃唸著，眼中閃耀著靈巧的神光：「會不會唸符施咒？或是御劍飛行之類的？」

「你電玩打太多了！」陸子敬啞然失笑，招出軒轅：「這劍頂多砍砍劈劈，連飛都飛不起來。」

方偉中靈質不足，自然見不到軒轅的存在，只好直嚷道：「什麼劍？在哪裡阿？」

倏地一抹白影撫過方偉中眼前，翩然落在陸子敬的肩上，正是雲狐。

「這劍真神氣！」方偉中只覺得眼前一亮，清楚的看見了陸子敬手上的劍，還有肩上的狐狸，指著牠怪叫道：「是昨晚那隻狐狸！」

「什麼狐狸！我是雲狐，活了上千年，我可是尊貴的守劍靈獸，別把我和下等狐狸扯在一起比較。」雲狐蹶起嘴，擺出一副高姿態。

「嘿！狐狸就狐狸，裝什麼高貴，頂多毛色白了點，漂亮許多。」方偉中不服的叫著。

雲狐兩眼迸光，差點要將他生吞活剝，只能在陸子敬肩上氣憤的跳著：「我是高貴的靈獸，不是狐狸，你聾了阿？」

「好好！你很高貴！」方偉中懶的和牠爭，揮了揮手，也不看牠：「明明剛才我什麼都沒看見，怎麼一下子全變了樣？」

「還不是我給你開了眼，否則你哪有這般潛質？」雲狐生著悶氣，說話時也不看方偉中。

陸子敬只好出來打圓場，緩和兩人之間火爆的衝突場面。雖然這只是方偉中的玩笑話，但聽在雲狐這靈獸耳中，說不定牠反而當真，到時打起來，陸子敬可不知道要幫誰。

「真沒想到我最好的朋友竟有這種奇遇，也不知是好是壞？」方偉中突然盤腿坐下，枕著頭，洩氣皮球般的說著。

「你當狩靈使只選來好玩的嗎？當然是有任在身，這肩子義務沉重艱苛，尋常人也不見得背負的起。選上小敬，就是相中他的能力，過程自然困苦難言，但也不見得一路坎坷，至少他有了比一般人還要忍苦耐勞的精神。」雲狐嘆了口氣：「軒轅和惡靈之爭，延續了千年，仍未能停歇，雖苦了歷代狩靈使，但更苦的卻是無力還擊的老百姓。」

兩人聽到雲狐這番話，也靜了下來。

「無論如何，我既然成了狩靈使，本分自然要作，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陸子敬搖搖頭，跟著坐下來，看向遠處那層層疊疊的雲朵，時而化作各種形狀，豐富活潑，精采萬分。

陽光在雲層的篩漏之下，只餘留幾縷金光透散而出，早沒了原先的炙熱和煩悶。

「哎呀！反正只是抓抓小鬼罷了，安啦！」說完拍拍陸子敬肩膀，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可以的！」

雲狐聽的噗哧大笑，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如果換作是你，恐怕見到惡靈就嚇暈了。」

方偉中瞪了牠一眼，揮拳作勢要扁牠，最後卻只是和雲狐扭打一塊：「誰說的，鬼見到我還會尿濕褲子的！」

「你說你有膽！不如晚上就跟我們去就大樓探探險吧！」雲狐剛從方偉中的手中掙脫，跳到陸子敬肩上賊賊的笑著。

「……雲狐你怎麼可以隨便要他去做這種危險事？」舊大樓鬼氣雖低微，但也不是平凡人可以應付的，雲狐這麼說，多半是刁難的成分。

方偉中也是個性倔強，給雲狐一激，若不敢去，面子就拉不下來，只好強裝鎮定：「去就去，誰怕誰！晚上七點在舊大樓門口見了！」

「小中，你……」陸子敬還要規勸，給雲狐攔阻：「放心吧！有我在惡靈傷不了他，就讓我看看他的膽子有多大？」

這下可好，兩個拗脾氣的碰在一起，擦起的火花果然不小。陸子敬無奈的苦笑，也已經挽不回這已成定局的事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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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5-01-23 2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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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舊大樓之戰

陸子敬兩人一獸站在舊大樓前面觀望。

舊大樓外圍早給黃布條給層層圍住，還有一些上頭寫了「危險地方，請勿靠近」等標語的木牌放在四周，給試圖靠近的人一些勸阻。

原先應該是自動玻璃門的地方，早成了殘破的鐵框，一些碎裂的玻璃散落地面，伴隨著一些空盒子、木屑、鐵釘之類的雜物，顯的凌亂萬分。

樓內一片漆黑，陸子敬拿出手電筒往裡頭照，也無法看個仔細，只能見到一些支離破碎的植物和四分五裂的木板，四周的蜘蛛網則不時反映著燈光。

裡頭活像個迷宮，更像個廢墟。

陸子敬吞了一口唾液，看了看身旁嘴腳不住抖動的方偉中：「怕嗎？」這話有一半是在問自己，他雖然見慣惡靈，但在這種環境下，恐懼指數可是倍數成長。

方偉中伸手摸摸額頭，抹出一手冷汗，牽強的笑笑：「沒問題，難不倒我！」邊說還邊舔著乾裂的嘴角。

「真的不怕才好，等會在裡頭腿軟可是沒人會救你的！」雲狐斜睨他一眼，尾巴一晃，變出一顆丹藥，遞給方偉中：「把這藥吞下去，惡靈就無法附你身，否則只會增加我們的麻煩。」

方偉中愣愣的點頭，也不看藥丹一眼，逕自吞了下去。

「走吧！」陸子敬拿起手電筒，在前頭引路，率先進入這每一踏都會發出「叩叩」聲響的樓內。

方偉中和雲狐跟在後頭。
前者一臉茫然，後者卻是老神在在。

一樓是個寬廣的大廳，中間有一扇木製大鏡子當作屏風，兩邊都是一些展示櫃，上頭放著的，本來都是一些有關學校歷史之類的文物，但如今全都成了崩壞破碎的木屑和玻璃片，鏡子也只剩個框架在那裡。

天花板的燈也只剩電線在那裡晃著，燈泡和燈罩早不知去向。

陸子敬踏在一樓的走道，艱困難走，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然隨時就是給碎玻璃割傷。

鏡子後方是條橫向的走道，兩邊都是通往一些辦公室，中間則是通往二樓的樓梯，雖有幾階已經毀損，但整體還能行走。

陸子敬尋覓著鬼氣的來源，剛要上樓，耳中突然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
聲音來自右側，陸子敬打了個手勢，飛略而下，足尖輕輕點在地上的木屑上，絲毫不發出一點聲音。

倒是方偉中落地時一個立足不穩，差點跌倒，如果不是雲狐用尾巴把他纏住，早就摔個狗吃屎了。

陸子敬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往前走。
對於他這種學會活用靈力的人，想要走路無聲，落水無波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單純看熟不熟練罷了。

聲音越來越清楚，陸子敬一顆心也提的越來越高。

方偉中躡手躡腳跟在後頭，不時轉頭觀望四周，像是生怕突然竄出一隻猛獸一般。

走道幽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雲狐兩隻眼睛在黑暗中發亮著。

陸子敬逐漸來至走道底，聲音清晰無比，聽的出是一種恐懼的喘息聲。
那是從一間門壞牆毀的廁所傳出來，連帶裡頭的惡臭也瀰漫在空氣中。

陸子敬捏著鼻子，招出了軒轅戒備，緩緩推開那傾的歪斜的門，發出「咿嗚」一聲，裡頭的微弱喘息立刻停止。

陸子敬正以為行蹤敗漏，要揮劍殺進去的同時，裡頭又傳來一陣顫抖的聲音：「不……不要殺我！放過我……」

陸子敬大訝的看向雲狐，後者低嗅幾下，聞不出什麼鬼氣，才向陸子敬點點頭。

尋聲而至，陸子敬拉開其中一間廁所的門，手把生滿鐵銹，極為難開，陸子敬只好用踹的，同時軒轅標前，凝神以待。

不堪一踹的門碰的一聲，撞上了廁所的牆壁，露出裡頭一個黃澄澄的軀體。
那是個男人，渾身透明，他正捂著臉，全身害怕的抖動著，嘴上還喃喃唸道：「不……不要！放過我吧…別殺我……」

「原來是孤魂野鬼！」陸子敬按著頸子，鬆鬆筋骨。剛剛他全身精神緊繃，也極為難受。

那野鬼遮著臉的手撐開幾隻，露出一顆無神的黃眼，盯著陸子敬等人瞧，顫聲道：「你們不是大鬼！你們是誰？」他晃動身子，漂浮了起來，隔著透明的軀體仍然可以很輕易的看見後頭那斑駁的牆上遺留的一些油漆字。

方偉中怪叫幾聲，指著野鬼，不住的後退：「真的…真的是鬼！」

他給雲狐開了眼，雖然沒有足夠的修為，卻也能看見靈體，自然給嚇的不輕，只懂得胡亂比手畫腳。

雲狐忙上前賞了他一記暴栗，要他安靜。

陸子敬輕輕點頭：「你身上沒有鬼氣，只是孤魂野鬼罷了，為何又留在這裡？你不知道這裡有惡靈盤據嗎？」

「惡靈…惡靈…」野鬼一對黃眼佈滿血絲，偏著頭想了一下，才鬼叫道：「惡靈…大鬼！好恐怖阿！我怕……」

陸子敬恍然，對方只是個受到惡靈壓迫的小野鬼，為了遠離惡靈，自然是躲起來，只是好死不死給自己找到。

「別怕！我們就是來抓惡鬼的。」陸子敬緩了緩牠的情緒，柔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林彬。」野鬼又偏著頭：「對…林彬…」

「知不知道那惡靈在哪？」

「惡靈…恐怖的大鬼！」林彬又嘶吼起來，不停的亂竄。
雲狐火氣上來，尾巴捲出一團火，一團冰，砸在牠身上，這才讓牠清醒了一下。

雲狐是守護軒轅的靈獸，能夠操控五行，這類小冰小火自然難不倒牠。
方偉中也鎮定許多，定神看了看眼前這野鬼。

只看牠一臉哀淒，臉容泛黃，兩眼凹陷，身型枯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多看幾眼之後，也實在很難把牠跟兇猛惡鬼聯想在一起。

方偉中跨前幾步，伸手就要摸牠，林彬嚇了一跳，以為是要抓牠，趕緊往後飄飛，驚訝的看著方偉中。

雲狐瞪了他一眼，喝叱道：「你想嚇死牠嗎？等會牠哭了就好玩了！」
方偉中老臉一紅，眼神卻是毫不退讓的和雲狐糾纏在一起。

陸子敬不理兩人，對著林彬招招手，輕聲問：「這附近還有哪些孤魂野鬼嗎？」

林彬一聽，又顫抖了起來，眼眶還含著淚水。
方偉中：「不是吧！真的哭了？」

雲狐忙又招出白光，照著林彬，才平撫了牠的情緒。

「以前這裡還有許多鬼的，大鬼來了之後，其他鬼就都死了，剩我一個！」林彬心情好了點，說起話來也不再含糊不清。

「以前小惠和蘇婆婆、大頭都在，大軍和他的朋友們也常常和我們聊天。可是都給大鬼吃了。」林彬啞著聲音，眼睛又紅了起來：「我不甘心阿！我要替小惠牠們報仇，可是又不是大鬼的對手，只好躲在這裡！」

牠所說的這些名字應該就是這大樓裡的其他野鬼，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惡靈藉由吞食這類遊鬼孤魂提升體質，吞多了也是實力暴增，不容小覷。」

陸子敬這才想起以往學校曾有人說在舊大樓看過女鬼和老婆婆模樣的白影，應該就是林彬所說的那些同伴。

「我們要去殺了那大鬼，你知道牠在哪裡嗎？」

「牠總是待在樓上，上頭寬廣，可以容納牠的手下。」
陸子敬一聽，愕然片晌，對方還有手下，怎麼感應到的鬼氣如此低微？

雲狐也瞪大了眼，不住吹著鬍鬚，顯然是在思考。

「何必管那麼多，殺上去就是了！」方偉中豪邁的喊著，就像領軍出征的大將一般，士氣恢弘。

「不知剛才是誰見到野鬼就嚇到了？現在還來逞強。」雲狐冷冷的說著，絲毫沒注意到後頭方偉中臉色漸漸改變。

「好阿！死狐狸，老愛和我作對！」方偉中捋起袖子，揮著拳頭：「夠膽單挑吧！我沒在怕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的陸子敬也沒法思考，只好亮出軒轅擋在兩人之間。
「大俠的身體似乎和一般人不一樣。」林彬在陸子敬身邊飛竄，仔細端詳著：「總覺得裡頭力量充沛，不過真正感覺又說不上來。」

陸子敬暗忖靈體的感應果然強了些，自己施用隱氣法，牠還感覺的出來，若遇上惡靈，恐怕也效用不大。

雲狐似乎也想到這問題，又低著頭沉思。

「算了，我們上去看看，打不贏就只好跑。林彬可以麻煩你帶路嗎？」

林彬先是有些為難，看了陸子敬和雲狐一眼，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飄在前頭引路。

大夥在林彬的帶領之下，直接上了五樓。
五樓原先是規劃作為會議事，辦公室並不多，所以空間較寬，作為惡靈的根據地最適合不過。

和一樓一樣，五樓也是堆滿垃圾和雜物，走道給塞的不太好走。

這走道兩邊各有兩間小房間，盡頭則是寬廣的會議室，門還完整無缺，底下則露出微弱的燈光。

陸子敬等人氣也不敢喘一口，靜謐無聲的靠到了門邊。

「這女孩必須趕緊處理，否則容易節外生枝。」一把陰沉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最近我老是感覺到狩靈使的出沒，真沒想到剛找到宿體幾天，就給狩靈使盯上。」

陸子敬心中暗笑，這幾個人顯然事先不知道自己就在這學校裡，糊裡糊塗的找了學校的人作宿體，想不被察覺才難。

這也證明了隱氣法並非萬能，隨著陸子敬體內軒轅的力量漸漸甦醒，也越來越無法負荷，才會讓這群惡靈察覺到，若非這群惡靈修為尚淺，無法正確判斷，否則早給牠們殺的措手不及。

另一股聲音響起，顯的老氣橫秋，聽來像個老人：「這女孩的資質真是少見，難怪主人四處在追捕她，這下終於給我們逮到了。」

「這都要拜我這宿體所賜，聽說我寄身的傢伙好像是個教務主任，要抓幾個人類來滋補還不容易。」說完笑了起來，那老人也陪著賊笑。

陸子敬心中大訝，原來是教務主任給寄身，那另外一個應該也是某個老師之類。

「教務主任今天不是有到教室找過葉歆茹嗎？怎麼竟然是惡靈？」方偉中湊了過來，小聲的說。

陸子敬渾身一震，這才想起下午放學前教務主任似乎真的有來過教室找葉歆茹，那時自己趕著要走，也沒注意到教務主任身上的鬼氣，只以為是舊大樓的惡靈開始作祟。這一失著，竟讓葉歆茹落入惡靈之手。

陸子敬苦著臉，搥胸頓足道：「真是的，我明明已經預知到葉歆茹會有危險，怎麼還那麼不小心阿！」突然回想起預知夢的內容，訝道：「糟了！我預見的夢裡頭，會有另外一批惡靈介入，再拖拖拉拉，恐怕連我們都難以脫身。」

雲狐屏氣凝神，當真感應到附近也有一股鬼氣緩緩靠近，數量少說也有四、五位，實力不容小覷。

裡頭的惡靈好像也發現了遠方不請而來的客人，起了一些騷動。那老人嚷嚷道：「這氣……是血輪那傢伙！牠一定是要來搶這女孩！將神邪也在覬覦這女孩。」

「牠來了正好，就讓牠們鍛羽而歸，看牠怎麼向將神邪這老鬼討賞？」陰沉的聲音冷冷笑了兩聲，呼喝道：「風彌翁你先帶著那女孩去見主人，這裡我來坐鎮。」

那叫風彌翁的老人應了一聲，磨蹭一會，才扛了個物事到肩上，想來應該就是葉歆茹。

此刻葉歆茹若非昏迷，就是給了止了說話的能力，否則不可能連掙扎都沒有，任憑風彌翁扛著走。

陸子敬怕時間拖久了變數多，立刻發難。
兩人一獸破門而入，大喊不要動。

不過裡頭的場景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只見四周角落都站著一些身體腐爛透明、五官模糊凹陷的野鬼，正茫茫然的看著陸子敬一干人等。

坐在會議桌一頭的正是教務主任。
扛著葉歆茹的則是……老色鬼！

「媽啦！你有沒有那麼倒楣阿！每次被寄身的都有你！」陸子敬狂吼道。

「小敬，這陣仗看來不小，我這樣手無寸鐵，在怎麼英勇如虎也是難敵猴群！」方偉中的腳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臉上的汗水也有增多的趨勢，逐漸流滿他的臉，也濕了衣領。

陸子敬其實也是心中害怕，這麼大的陣仗他也是第一次，也嚇的有些手軟。如果不是手中的軒轅和體內的力量產生共鳴，源源不絕的力量循環不止，他可能早癱在地上了。

教務主任站了起來，面目猙獰的看著這群不速之客：「原來是狩靈使，這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把他給我生擒，讓我獻給主人。」

房內的野鬼開始竄動起來，往陸子敬等人逼近，風彌翁也放下葉歆茹，揮舞雙手朝方偉中抓去。

陸子敬剛要動手，雲狐早衝了出去，尾巴所到之處，滿是烈焰、驚雷，這些野鬼哪是對手，不是給電的哇哇叫，就是讓火燒的抱頭鼠竄。

陸子敬看的差點拍手叫好，教務主任卻是一臉陰鶩惡毒，臉色難看之極，一雙手青筋盡露，氣焰噴張。

雲狐打野鬼打的輕鬆自在，另外一邊風彌翁卻是追著方偉中滿屋跑。
老色鬼是體育老師，年紀雖大，體能仍是充沛，方偉中一時也擺脫不了牠的追纏，只好死命的向陸子敬呼救。

陸子敬軒轅一轉，當中切了進去，阻斷了風彌翁的去路，牠恨的牙養養，兩手曲指成爪，隔空抓藥一般，對著陸子敬胸膛扒來。如果真給牠抓中，保證少了大塊血肉。

方偉中退至門旁，拼命喘氣，不敢再加入任何一邊的戰局。

雲狐嘶吼一聲，五道落雷憑空而降，電著了最後死撐的五隻野鬼，終於弄暈了牠們。

這些野鬼只是屈服於惡靈之下，不得已才聽牠號令，本性其實不壞，所以雲狐也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打昏牠們，否則區區小鬼，早給牠煉化成灰了。

陸子敬揮著軒轅，雖是極為威風，卻也沾不上風彌翁的邊，牠的實力畢竟比以前的燭羅還要強上許多。

「給我站住！」陸子敬大聲吆喝，兩眼散出微弱光暈，風彌翁渾身一震，竟真的愣在當場，無法動彈，不過隨即又恢復靈活，開始四周奔竄。

陸子敬呆了一下，他剛才很明顯的感覺到眼眶發熱，彷彿有種號令萬物的感覺，這才想起繆韜的力量正是迷惑，他一直以為只能對人體施展，沒想到連靈體也能施法，心中不禁大喜。

雖然他的控制技巧並不純熟，但這個發現還是讓他開心莫名。

「小子，你收了繆韜？」風彌翁停下了腳步，不再閃躲，兩手成爪，破空抓來。牠知道若讓陸子敬學會操控繆韜的力量，自己的處境就危險多了。

繆韜的能力迷惑能夠暫時控制他人的心神，更甚者是抹去、修改他人的記憶，這雖然對靈質高的人或高階級的靈體沒有用，但對風彌翁這類小惡靈還是有著一定的傷害，牠當然要提防點，更不能讓陸子敬掌握到其中的方法。

陸子敬本來要再摸索迷惑的技巧，但風彌翁來勢洶洶，逼的他只好挺劍迎敵。

「你不去幫他嗎？死狐狸！」方偉中眼力不好，看不出陸子敬和風彌翁誰強誰弱，只聽到拳劍交擊的呼呼風聲，激烈萬分，自然心裡緊張。

雲狐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幫忙的打算：「這就當作是他的磨練，總不能老是要我去幫忙，那要他何用？更何況，對方也在等待機會。」

方偉中看了教務主任一眼，想想也是道理，不再說話。

風彌翁的手爪，刁鑽之極，老是挑軒轅難以防守的地方攻擊，沒多久，陸子敬身上的衣服早給撕出了好幾個洞。

「死老頭！」陸子敬暴喝一聲，軒轅電光石火般掠出，半空轉了兩個角度，似要取牠左肩，其實卻是攻牠心臟。

風彌翁冷笑一聲，身子倏地後退，週遭立刻騰起強烈的旋風，硬是將陸子敬的攻擊吹偏了少許，只能劃過牠的肩膀。

「小子，你這等小計倆也敢在大爺面前耍弄，不知死活。」左手一提，兩管旋風順著手腕，往陸子敬捲去，正中腹部，直接將他打上半空，又重重的跌了下來，砸起一地塵土。

所幸這裡是惡靈的據點，所以裡頭的雜物垃圾都已清理過，否則這一摔，陸子敬身上恐怕也要扎上一堆木屑玻璃。

「媽的！真痛！」陸子敬吃了一嘴灰，全身骨節也像裂了一般，連扳個手指都比登天還難：「老鬼下手真不知輕重！」

還沒說完，又是一道旋風，這次瞄準的是陸子敬的臉。

勁風壓頂，陸子敬只覺得臉上的肌肉抽搐，不受控制的抖動。在這全身乏力的狀態下，就是想閃也難，只好避起眼睛等死，心中不斷暗罵雲狐這傢伙敬見死不救。

身前壓力突然消失，傳來風彌翁的喝罵聲「畜生別插手！」
陸子敬掙開眼一看，竟是雲狐的尾巴擋下了那旋風，才惹來風彌翁的破口大罵。

「我可不是插手」雲狐怒瞪風彌翁，看的牠一陣心寒：「我早說了這是磨練，我當然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尾巴一抽，又退回方偉中身邊。

陸子敬遲疑的看著雲狐，心中雖怪牠救人也那麼龜毛，但也知道這是牠給自己的機會，要讓自己從中得到更多經驗，只好勉力撐起身子，拍拍身上塵土，健腕一抖，軒轅筆直的劍身突現一抹神光，耀眼萬分，一個勁的往陸子敬身上湧。

「臭小子，你哪來的力氣？」風彌翁怒目圓瞪，氣的跳腳，兩手揮舞，又是幾道旋風勁射而來。

這次陸子敬早有防備，軒轅看準時機揮動，紛紛打在旋風的中心點，攪散了旋風圈，跳了向前，哈哈大笑：「老鬼，技窮了嗎？」。

風彌翁火冒三丈，兩手再起，兩團紫色的旋風油然而現，氣勢竟比之前幾招來的兇猛。

陸子敬不待他出招，腳下一蹬，瞬間已到了風彌翁眼前，嚇的牠趕緊收手後退。

這速度連陸子敬都感到訝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又變快了。不由得看向雲狐，後者正大有深意的笑著，對著他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陸子敬會意，趁著風彌翁驚慌失措的同時，軒轅已經穿透牠的胸前。

「廢物！」教務主任破口大罵，卻沒有起來的打算，仍是安坐椅上，冷冷的看著陸子敬。

老色鬼的身子一軟，癱在地上，身子浮現的竟是火紅色的光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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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5-01-2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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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夢境

一團火紅色的光芒竄出老色鬼的身體，飄在半空中。

火焰慢慢擴散，化作了人型，是個老頭子。
牠留著一撮紅色的鬍子，穿著破舊的麻衣麻褲，全身衣袍無風自動，散發著火紅色的光芒。雖然一臉皺摺，卻是兩眼生威，身後還揹著個大袋子，上頭以針線縫了個「風」字。

「原來是赤煉級的惡靈，難怪如此難纏。」七種階層的靈體有各自代表的顏色，青初是青色，赤煉則為紅色……。這些顏色代表的是靈體的靈質，凡人看不見也摸不著。

「好個瀟灑的老人！」方偉中看的目瞪口呆，見風彌翁氣勢十足，一時也忘了敵我立場。

「小子好眼光，大爺聽的爽，等我解決完這小子，會讓你死的痛快！」風彌翁兩眼沁出紅色光芒，兇模狠樣，倒也殺氣逼人，和牠老態龍鍾的外貌一點也不搭。

「去你的！死老鬼等你贏了再說吧！」方偉中賞了牠一計中指，又躲回雲狐身旁。

「好好！你……」風彌翁還要說話，軒轅已經當頭而來。
「老鬼真多話，死後當遺言說吧！」一揮一砍，軒轅氣勢如虹，卻仍給牠靈活的閃過。

脫出宿體的風彌翁速度更勝以往，鬼氣爆現，充斥整個房間。

牠笑瞇瞇的看著陸子敬，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怎麼？小子就這點能力，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陸子敬心頭火起，大喝一聲，軒轅箭般標前，厲若電光，直取風彌翁面門。
後者輕易一閃，身子一轉，破入了陸子敬的漫天劍光之中，身後的布袋撞上了陸子敬胸前。

這布袋看似輕盈，撞上的那一刻，陸子敬卻感覺到胸口那澎湃無匹的力量就像龍捲風一般，牽引全身，一個乏力之下，給捲上了半空，狠狠的撞在天花板。

陸子敬本來就給打的悽慘，筋疲力盡，如果不是體內力量藉由軒轅來回循環，他早癱軟如泥。

現在又吃了風彌翁強衡的一計，胸口不禁隱隱作痛，體內更是氣血翻湧，難受之極。

風彌翁也不搶攻，待在原地賊賊的看著陸子敬在地上掙扎爬起，伸手從袋中抓出一團團發量的光團，雙手交叉搓揉一翻，光團便像羽毛似的飄在牠手上。

只見牠輕輕一吹，羽毛柔弱無力的飄了出去，在陸子敬身邊晃阿晃的，竟也不落下。

「小心那些羽毛！」雲狐的警告來的太遲，浮在陸子敬四周圍的羽毛已如離弦箭般射向陸子敬，劃出一片片的血肉，在半空飛舞。

「大爺的『風鎌羽斬』滋味不錯吧！」風彌翁嗤嗤笑著，又從袋中摸出一大團光球，繼續搓揉。

方偉中看著陸子敬渾身是傷，鮮血不斷的從深淺不一的傷口中冒出，模樣嚇人。
驚吼一聲，衝了過去。

「不要過去！」雲狐剛想攔住他，坐在會議桌另一頭的教務主任已經有所動作。只看身子一晃，牠已經一把扣住方偉中的脖子，壓在牆上提了起來：「愚蠢，憑你凡人之力，也妄想與我等對抗，簡直作夢。」

方偉中給勒的難受，頸子的膚色開始轉變，逐漸轉暗。他視線漸漸模糊，嘴角也因劇痛而無法闔上。

教務主任的手就像鐵箍一樣，緊緊鎖著方偉中，力道還不住加劇，方偉中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呼吸也變的遲緩。

「小中！」陸子敬嘶吼叫著，想要爬起來，但只要一動，全身上下的所有傷口就會連帶反應，產生劇痛。

方偉中看著陸子敬，眼中的徬徨無助逐漸消退，四周的景色也漸漸看不清……

突然敞開的房門竄出一道火焰，以吞天之勢襲向教務主任。
教務主任一驚，放開了方偉中，退了幾步，方偉中也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雲狐飛了過去，落在方偉中身旁，尾巴亮起一團光，照著方偉中：「真是傻！」

同時門口傳來一串笑聲：「小小惡鬼，也敢撒野！」笑聲止，又是三道火焰竄來，分別射向教務主任和風彌翁，一道雪白的身影則尾隨在後。

「是誰？」教務主任給火焰沾到衣角，外表毫髮無傷，靈體本尊卻是有如受到蝕心之痛，嘶吼連連：「什麼鬼玩意？」

風彌翁也給彷彿有自主意識的火焰追著跑，一時無法顧及陸子敬。

那人一席白衣，相貌清奇，年約二十來歲，仙氣超卓，翩然落在會議長桌上，及肩的白髮輕揚，宛若世外飛仙，性別男女卻是難以分辨。
他看了陸子敬和雲狐一眼，訝道：「原來已經有其他好手捷足先登了…咦！靈獸！」

不待那人看個仔細，教務主任一記鐵拳當面而來，拳風呼嘯，威力非同小可。
白衣人哈哈一笑，兩手捏指成印，直接印在教務主任身上，只聞一聲哀嚎，黑光一現，惡靈本體竟然脫體而出。

那是一隻黑馬，全身燃著黑色火焰，兩條尾巴分別盤據著紅色和藍色的火焰，額生一角，口含利齒，完全少了馬應有的溫馴本色，反而兇猛非常。

「夢魘！」雲狐驚呼一聲，腦中還回想著白衣人一招就把夢魘打出原形的本領。

「原來是隻馬妖，待我收了你。」白衣人指法再變，一輪金光閃耀，當著夢魘額前印去。

金光耀眼無比，頓時照的整個房間亮如白晝。風彌翁和夢魘都給照的張不開眼，只懂哀嚎。

「等一下」白衣人愣了一下，手印消散而去，慈和的看著正拄著長劍爬起來的陸子敬。

「這兩隻獵物我先訂的，理當我來收尾，況且牠們傷了我朋友，我非得親自處理。」陸子敬勉力抬頭，才和白衣人四目相接，不禁雄驅一震，這人正是今早在面店外頭遇見的男子。

那人笑笑的看著陸子敬，眼中異采連閃：「既然如此，這兩隻妖孽就讓給小兄弟你。」說完退了開去，負手背後，含笑而立。

陸子敬向他點點頭，強撐起身子，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站直身軀，卻也血汗流滿面。

那男子眉頭輕皺，走到陸子敬身旁，伸手比劃一下，一股溫暖柔和的光芒在陸子敬四周湧現，將他籠罩，不片刻，陸子敬便感覺到全身傷痕復原大半，氣力也全都恢復了，不由感謝的看了他一眼。

這法術比之陸子敬的青冥火還要厲害許多，不僅傷口迅速復原，連氣力也恢復八成，不過這也多虧了陸子敬體內的青冥火先行運轉過數輪，將陸子敬傷重的部分治癒大略所賜。

男子含笑點頭：「這就當作是我剛才插隊的賠禮吧！」

夢魘看了看兩人，心中也是有些驚慌，又和風彌翁對視一眼，才抿唇尖嘯。

霎時間，門外的四個房間傳來陣陣低吼，突然房門大開，十來個流浪漢從裡頭搖搖擺擺的走了出來，個個手持球棒，兇神惡煞一般的擋住了門口。這些人有些雙眼通紅，有些則是瞳孔大張，模樣都是恐怖嚇人。

「原來還有，我竟然沒有發現？」白衣男子只是簡單的站著，就給人崇山峻嶽一般的氣勢，身上的衣袖無風自動：「這些就讓我來處理，小兄弟專心你的對手吧！」

夢魘漆黑的眼眸突然射出血紅的光芒，吼道：「把他們給我殺了！」同時尾巴一揚，快捷無倫的身影一下就到了陸子敬眼前。

陸子敬還來不及反應，胸口已給夢魘的尾巴重重打上一記，只覺眼冒金星、頭昏腦晃，一口鮮血便自陸子敬口中湧出，火辣辣的，感覺極不好受。

「狩靈使不過爾爾！」大步跨前，夢魘翹起前蹄，長嘶一聲，當著陸子敬的胸口印去。

身後風彌翁也有了動作，背後大袋一翻，袋口吐出無比強勁的烈風，氣勢洶湧，銳若刀鋒，直往陸子敬背後的空門逼去。

這烈風不比之前的「風鎌羽斬」，威力有過之無不及，立刻將整個房間吹捲的滿目瘡痍，風刀所至，紙花飄散，桌椅俱毀，可見其威力之強大。

風未至，呼嘯聲已不絕於耳。

陸子敬腹背受敵，四面楚歌，兩頭無法兼顧的情況下，必有一失。他軒轅在胸前幻出片片寒芒，試圖削弱夢魘雙蹄的破壞力時，背後勁風四起，烈風已至。

一道白影迅若鬼魅，直直切入烈風之前，尾巴一揚，火焰大盛，夾雜著寒冰，堪堪擋住風彌翁這費盡全力的一招。

「礙事的小狐狸！」風彌翁臉色翻白，周身火紅的氣焰衰減幾分。這一招確實耗掉牠不少的功力，短時間之內沒有還擊的餘力。

只是這豁力一擊，也是不容小覷。雲狐雖然緊急支援，但時間上卻晚了少許，沒有化回原身，失去先機；更何況倉促接招，氣力自然稍弱三分。

雲狐吃力的擋著，撲面而來的勁風嗤嗤作響，牠狐眼冒火，咬緊牙根，誓要擋下這一招。而這不分軒輊的結果也看的風彌翁一顆心提的老高，倘若這一招沒辦法耗去雲狐的體力，那這場仗的輸家將會是自己。

後頭凜冽的殺機一失，陸子敬得以專心前面。足下變化使力，軒轅乳燕翔空般取了個詭異的角度往上削，落點正好在夢魘前蹄，如果牠這一腳全力施為，就算傷了陸子敬，那對馬蹄恐怕也廢了。

夢魘心中憤怒，不得不收回前蹄，但牠畢竟身居墨浮層階，功力遠勝風彌翁數倍，哪會將陸子敬看在眼中，猛一跺地，地板轟然一震，陸子敬一個重心不穩，兩條尾巴早由兩個方向迎面撞來，兩種不同顏色的火焰劇烈燒著，燦爛繽紛。

「阿！」慘叫一聲，陸子敬閃過紅色火尾，卻避不開藍色火尾，給其攔腰一擊打的飛上了天，再次嘔紅。尾上的藍色火焰更是如同毒蛇一般，攫著陸子敬的傷口不放，屢屢傳來冰寒的劇痛，痛的陸子敬連眼淚都出來了。

陸子敬撞倒牆角的木柴堆時，雲狐正好卸掉了風彌翁的絕招，卻也累的大氣狂喘，只好趕緊退了開去，專心調養，才讓風彌翁撿回了小命。

倒是那白衣男子雖給十多名流浪漢團團圍住，卻沒有絲毫懼色，反倒神色自若，就像是來野餐郊遊一般，悠閒輕鬆。

其中一名齜牙裂嘴的大漢，球棒高舉過頭，大喊一聲，武器已降至白衣男子頂上吋許餘。
另有三個大漢也揮動手中的武器，直往男子身上招呼過去。

「鏗」一聲，球棒劈在堅實的地板，應聲斷成兩截，男子卻早已不知去向。
只聽到慘叫兩聲，兩道金光乍現，兩名大漢已無聲無息的倒下，全身散著薄弱的青光，而那白衣男子正意態優雅的靠著牆，雙眼瞇成一線看著剩下的十來個大漢愕然的對望。

青光從那兩名倒下的大漢身子竄出，在半空中凝成兩個五短身材，兩眼特大的青色小鬼，若不仔細感應，還真察覺不出牠們身上的鬼氣。

「原來是兀妖，這些傢伙本就鬼氣微弱。」雲狐這才恍然：「難怪這麼多惡靈聚集，鬼氣卻是如此低微。」

「兀妖？看來只是小小妖怪罷了！」白衣男子輕笑兩聲，兩指迅快如風的點中兀妖的頭部，連尖叫都發不出，兩隻小鬼已成了幾縷金光消散。

「好厲害的手法！」不止雲狐驚訝，那幾個大漢也是惶恐害怕，一時間連進攻都忘了，只懂得彼此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的呆在原地。

這短短錯愕的時間，對白衣男子來說已足夠。只見他閃入人群之中，十指亂點，指尖落處，必有金光爆現，接著就是兀妖現形，瞬間又給他消滅。

不出幾分鐘，十來個大漢全部倒地，兀妖也完全消滅，連個灰塵都見不著。

「反正閒來無事，那老頭就交給我吧！」男子似乎仍顯不夠刺激，再將目標找上那氣竭的風彌翁。

「我會解決的！等我真的動不了，在輪你上陣也不遲！」陸子敬剛竄出木柴堆，當頭就是三劍，招招凌厲，卻只是在夢魘身上留下幾道細小的口子。

「你雖有神兵在手，劍法卻是雜亂無章，難以相輔相成。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傳你幾招吧！」男子隨手撿起地上的木枝，放在手上秤了秤，勉強點頭道：「你不是我門的弟子，所以我只教你基本的手法。」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枯朽的乾枝在白衣男子的手上就像活了過來一樣，靈活的躍動著。每一個動作看似柔弱，卻有種氣勢萬鈞的感覺，大有三軍披靡之勢，一時之間房內滿是枝影層疊，就連夢魘和風彌翁都看的目瞪口呆，暗自慶幸自己的對手不是他。

男子一揮一砍，看似重逾千斤，神態卻是悠然自若，一點也沒有臨陣對敵的緊張和乏力感。

陸子敬看的神往，連後頭夢魘的偷襲都沒注意到，察覺之時，夢魘滿貫勁力的雙蹄早高高揚起，遮抹了大半燈光，也斷絕了陸子敬的生路。

陸子敬此刻發難已是為時已晚，大驚失色的同時，一抹流光破入，巧妙的劃過夢魘的致命雙蹄，竟是以枯枝割出一道口子，雖然不會流血，卻也是痛的牠哇哇叫，連忙退了好幾步。

「背後偷襲，最令人不齒！」白衣男子笑意不變，絲毫不見臉上存在任何殺意，但手中木枝走勢卻越來越猛，連四周的空氣也彼此呼應，發出「咻咻」急響。

看了他簡單一擊，就破去夢魘的攻勢，一旁本來打算來個前後夾攻的風彌翁連忙收起了勢子，驚駭的往牆邊靠去。

「小兄弟看仔細了！」男子手伸的筆直，木枝尖端竟是微微顫動，冷冽的殺意由劍尖擴散，天地彷彿凝固一般，不存在任何生機。

陸子敬看的目不轉睛，將舞劍的過程牢記心中，以他目前的眼力和記憶來說，就算只看一遍，要記住一套劍法也是易如反掌。

白衣男子舞的興起，手中木枝彷若出水蛟龍，幻作重重棍影，洋洋灑灑佈滿身前不大不小的空間，將所有空隙都堵的滴水不露。

風彌翁和夢魘只覺得眼前的男子好比天神降世，威武不凡，一手功夫使的了得，木枝在他手上也成了殺人利器，一時間都寒了膽，連上前挑釁的勇氣都擠不出來，剛剛的凌人傲氣也飄散無蹤。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木枝走勢仍如龍行虎遊，一下大開大闔，如若刀削斧鑿，魄力非凡；一會又變的精闢細膩，寒芒畢現，蕩人心弦。

木枝朝天一指，男子一個飄身，風姿瀟灑的點落地面，隨手拋出木枝，直挺挺的插聳在地板上，入地三分，才節節粉碎，化作灰煙。那爐火純青的功力確實叫人驚訝。

「小兄弟體質異於常人，想必也學的七七八八。這使劍的手法因人而異，這是我精研多年，透徹了悟的基本手法。若小兄弟能自行摸索，探出箇中道理，自能大有所成。」男子衣服依然潔白，臉上笑容也仍舊燦爛，絲毫沒有剛經過一場混戰的疲累神情：「我也不打算干擾你的戰鬥，只是時間不足，為免節外生枝，我才指導你技巧，讓你更能夠得心應手」。

陸子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腦中飛快的運轉起剛剛熟記的劍勢路子，一招接一招的串聯起來，在心中開始演練起來。

陸子敬體內靈力大肆活躍，精神感官也強烈了一些，不停的在體內竄動，而那記憶猶新的整套劍招也如同大浪一般一波波衝擊著腦門。陸子敬心境豁然開朗，那原先複雜萬分的劍式，竟給他學懂了大半，若非這招式深奧難懂，以陸子敬的資質，就算不能習的滾瓜爛熟，也能完全貫通。

陸子敬大叫一聲，參透這套至理，手中的重若銅鐵的軒轅劍，此刻竟彷如鴻毛一般輕盈，隨意揮動幾下，軒轅更是宛若與本身融合為一，了無負擔，反而輕鬆的像是吃飯喝粥一般。

饒是如此，陸子敬的手法卻仍是差了白衣男子一大截，氣勢和威力都少了許多。

對頭的夢魘和風彌翁見他只是沉思一會，氣勢卻暴漲許多，不由心下一慌，對看一眼，齊聲發難。

雲狐本來要上前幫忙，卻給白衣男子攔了下來：「以他目前的能力已足夠勝任，何況還有我親自指導他基本手法，這兩隻小鬼頂多算是舒展筋骨的運動罷了。」

雲狐還半信半疑的同時，尖叫聲已經傳來，風彌翁一個閃避不及，給軒轅劃上了肩，撞上了剛要撲上的夢魘，夢魘在慌亂之中也給陸子敬覷空刺了幾劍，兩隻鬼纏作一團，哀叫不斷。

陸子敬也沒想到自己的攻勢竟然變的大有深意，再不像之前那小孩耍花槍一般胡亂砍劈。正要把握良機撲上去再賞兩鬼幾劍時，夢魘的尾巴上的兩道火焰彼此交融，如同漩渦一般，撲天蓋地的往陸子敬罩來。

風彌翁則將袋子拋上了天，袋口大張，泛著藍色雷芒的兩團光飄了出來，左右交叉的夾雜在火焰漩渦之中，赫赫逼來。

陸子敬早先因為劍法不成氣候，無法敵擋對手的攻擊；現在他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身法一展，輕鬆避過了兩團雷電光，一劍刺中袋子上頭正隱隱發光，由紅線繡成的「風」字。

袋子迅速膨脹，風彌翁的臉和身體也跟著漲大，艱難的喊著：「不……不可能！」隨著風袋的爆破，風彌翁也成了一道紅光遁入軒轅劍之中。

同時，由紅藍火焰交纏而成的漩渦也將陸子敬籠罩其中。

「……輕狂的小子，一輩子本待在大爺的『夢境』之中吧！……」夢魘眼楮的血紅光芒早已隱沒，深黑的眼眸黯淡無光，身子也不斷的喘動著，那張著血盆大口的馬臉有氣無力的擺動著，顯然是動用太多體力來施展「夢境」，現在氣乏力盡，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白衣男擊節嘆道，眼中精芒大現，卻沒有上前動手的打算，還一把攔住了要上前搭救的雲狐：「這也是個考驗，相信這位小兄弟吧！」。

就在這同時，距離校外幾十公尺之外的一條路上，緩緩駛來一輛白色轎車，轉眼消失在另一頭的轉角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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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05-01-27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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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逃脫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罩著水晶燈罩的華麗燈飾。
柔和的光線在瀰漫著整個空間。

陸子敬清醒過來，頭痛欲裂。他忘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之前的記憶完全消失，腦中一片空白。

他躺在一張床上。

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裝飾典雅的房間，用色清淡素淨，擺設高貴大方，雖未達金碧輝煌的地步，也稱的上是華麗萬千。只是幾張簡單的桌椅，卻也經過羅布絲綢的包裝，貴氣十足。

就連他現在躺著的大床，也不是尋常人可以看到。說是大床一點也不為過，就算躺上五六人，空間可能還夠生火泡茶，寬廣有餘，儼然成了另外一個房間。

床墊輕柔棉軟，入手的感覺細膩平滑，上頭繡的圖案精美，車工精細，花、鳥等圖都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陸子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他拿起床邊一張茶几上擺著的水晶壺，詳細端看一會。

這水晶壺外表晶瑩剔透，亮麗如新，裡頭的茶水看的一清二楚，就連茶几也是同個樣式，實在是奢侈到極點。

「這是我家嗎？」陸子敬對眼前的環境感到陌生，但腦中卻又有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走到門旁，上頭掛了一幅照片，裡頭有著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陸子敬，女的卻是楚婷。

這時門給推開，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孩走了進來。她低著頭，手上還端著一壺茶，裡頭還浮著一些水果的切片。

她將茶擱在几上，伸出白皙柔嫩的纖手，熟練的翻開杯子，在壓著壺蓋，倒出了茶飲，這才抬起頭看著陸子敬：「少爺請用茶。」

陸子敬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孩，竟是江婉兒。她楚楚動人的臉蛋仍如往昔，而且更加迷人，臉上掛著兩抹紅暈，黛目含春的看著陸子敬，眼中滿是熱情洋溢。

「婉兒？」陸子敬給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退了兩三步，江婉兒忙過來攙扶，卻也是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抱著陸子敬一起跌往床上。

陸子敬壓著她的香氣逼人的玉體，感受著她因呼吸加劇而劇烈起伏的嬌軀，這才驚覺失態，趕緊挪了挪身子，卻反被江婉兒摟了個緊。她雙頰紅的像兩個小太陽，以細若蚊蚋的聲音，輕聲道：「抱婉兒好嗎？」

陸子敬給她如蘭香氣噴在臉上，心神迷醉，一臉茫然的只懂點頭：「好！好！」
只聽得嚶嚀一聲，陸子敬已經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低頭細看她亮若星辰的雙眼。

「婉兒真漂亮！」聽到陸子敬讚美的話，江婉兒喜孜孜的吻了他一口，才垂下螓首，埋入胸前。

陸子敬坐了起來，把她拉入懷中，細撫著她的秀髮，就像是摸在冰涼的泉水之上一樣，觸感沁涼細膩。

陸子敬心中總是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怪，而懷中的軟玉溫香更是讓他無法專心思考，最後也懶的去理會那些問題，轉而將精神投入江婉兒美妙的軀體之上。

江婉兒檀口輕張，秀眸情絲縷縷，宛若斬不斷的絲線，緊緊纏住陸子敬的心神，由不得他分心。

「少爺喜歡婉兒嗎？」江婉兒湊近了臉蛋，輕揩陸子敬的胸膛。
那種酥媚入骨的感覺再度讓陸子敬飄飄欲仙，哪還記得她剛剛問什麼，只知道猛點頭。

「少爺若喜歡婉兒，婉兒便是少爺的。」江婉兒嬌笑幾聲，伸手去撫摸陸子敬的臉：「只屬於少爺一個人的！」

這番話立刻讓陸子敬慾火攀升，兩手開始不規矩的在江婉兒身上遊移，享受著那難得的手足之歡。

江婉兒也是春情盪漾，配合的緊，不時發出一些微弱的呻吟，引的陸子敬更是肆無忌憚。

就在陸子敬伸手脫去江婉兒輕薄的單衣時，腦中一片迷茫，再度昏睡過去。

當他再醒來時，全身赤裸，身旁還躺著江婉兒。
他偏著頭，輕揉太陽穴，試圖要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腦袋像是罷工一般，呈現一片空白。

看了江婉兒一眼，她嬌俏的臉蛋上猶掛幾許淚痕，陸子敬這才驚覺剛才自己可能荒唐過度，忙伸手去喚醒她。

「婉兒，婉兒……」身旁的玉人不依的扭動幾下，睜開惺忪睡眼，醒了過來。
蓋在身上的被子順著她曼妙的曲線滑了下來，露出她白玉羊脂般的潔白胴體。

陸子敬只覺得心中又一片火熱，專司傳宗接代的部分立刻有了反應，剛才要問的話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少爺還想再來嗎？」江婉兒何等聰慧，察言觀色，便知陸子敬的想法。揪了他嫵媚的一眼，才拉起被子遮住走漏春光的嬌體，不時對陸子敬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我剛才作了些什麼？」陸子敬拍拍臉頰，才恢復了少許神智：「是否……」

「少爺這樣問，叫我怎麼回答？」只看她臉上死灰復燃的兩團火紅，陸子敬就知道剛才的大概經過，恐怕不脫自己難掌獸慾這一方面的事情。

陸子敬正要說些什麼，敲門聲響起，又有人推開房門，進來的是楚婷。

楚婷穿著連身長裙，滾邊的流蘇和紮在肩膀的絲帶，讓她更顯風采動人，成熟中又帶點稚氣，特別迷人。

「小敬又和婉兒胡來了。」楚婷非但沒有怪罪，反而掩面嗤嗤笑道，似乎是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江婉兒跟著陪笑，一邊穿著衣服。

陸子敬在意的卻是楚婷剛才的話，她用了「又」這個字，不就表示這不是第一次了，怎麼自己一點印像都沒有，而且過程也覺得不太真實，有點像是幻影。

楚婷拉起了江婉兒，和她牽手說著悄悄話，兩人的灼灼目光不時朝陸子敬看來。

「老公，現在婉兒也成了你的人，你什麼時候才要娶她？」陸子敬嚇了一跳，楚婷叫自己老公，那她不就是自己的妻子！陸子敬腦中嗡嗡作想，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和楚婷結婚、又是怎麼和她認識交往的？只是對她有些許印象，卻不深刻。

對江婉兒也是如此。

楚婷見他臉色變的奇怪，推了他一把：「老公你在想什麼？」
陸子敬醒悟過來，見到楚婷和江婉兒兩人的絕美嬌顏，又發起愣，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多了許多。

「沒事！讓我休息一下。你們先出去吧。」兩女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互看一眼，才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陸子敬抱著頭，不停的回想，還是接不起任何片段，腦中的記憶似乎只從這一刻開始，在這之前的回憶都是一片空白。

他摸摸自己的身體，還存在著江婉兒身上的清香，脈搏的跳動、呼吸的起伏也都十分清晰，他又不自覺的陷入沉思。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夢境，因為太過真實。

了無頭緒之下，陸子敬也不願多想，開了門就往樓下走。舖著紅地毯的樓梯旁，掛滿了名貴精緻的畫作，就連壁紙也是精美華麗，絕非普通凡品。

陸子敬的目光落在吊在天花板正中央的水晶燈具，是由百來顆水晶鑲製而成，燈光透過水晶的折射，更是耀眼萬分，繽紛燦爛。

這燈具恐怕也是要價不斐，陸子敬心中訝異，下意識的摸摸口袋，竟摸出了一大疊鈔票，算一算起碼也有十萬左右。

天阿！他竟然隨身攜帶那麼多錢在身上，這真是作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但陸子敬卻有種奇特的感覺，好像擁有這些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陸子敬下了樓，寬廣的客廳擺了幾組沙發，都是真皮製成，足可容下十多人。陽光從後頭的大型落地窗射了進來，灑落在大理石舖成的地板上，顯的格外豪華。

落地窗外是座大庭院，綠草如茵，遠處的大型泳池旁還有幾排大樹高高矗立。

他張望四周，一些造型高雅古典的家具擺飾放置在各個角落，器具雖然繁雜，卻無損客廳的空間，反而營造出一股奢華的氣息。

江婉兒和楚婷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那五十吋電漿螢幕也是不便宜，搭著一旁的高級家庭劇院組，簡直是天價，尋常人家恐怕也買不起。

這些陣仗簡直富比皇室，金銀滿屋，富貴一生的夢想就在自己的眼前。

兩女身旁還坐著一為氣質高雅的女子，她穿著白色的上衣搭著鵝黃色的及膝長裙，外頭罩了件粉色外套，青春洋溢，但臉給兩女遮住，無法看個仔細。

三女後頭，還站著幾個美麗的女傭，手裡捧著水果、飲料、和書報之類的東西，見到陸子敬下樓，都恭敬的喊了聲：「少爺！」。

三女聞言也都轉過頭來，對他露出燦美如花的笑容。

「小茹！」陸子敬看著那氣質出眾的美女，難以置信的大喊。

他的腦中有了起伏，思緒開始緩緩運作，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流過腦海，內容看不清，也無法將其串連。

「茹姐今早才回來，她在國外的公司事物繁忙，難得回來一趟，老公你怎麼那麼冷淡阿？」陸子敬才會意過來，葉歆茹早夾帶一團香風撲進他懷中，玉手環抱著他的腰，蹭著他的胸膛，肩頭輕顫。

陸子敬感到胸前一片濕潤，耳邊也聽到細微的聲音，懷中玉人竟是在低聲啜泣。

「人家在國外成天想著你，每天都茶不思飯不想，就想著回來見你。」葉歆茹抬起含淚的俏臉，那梨花帶雨的動人模樣，真是叫人我見猶憐。

「人家怕你沒有照顧好身子，也擔心你吃飽了沒、睡飽了沒？如果不是因為公務繁忙，又有婉兒和小婷在照顧你，人家早飛回來見你，打死都不離開。」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白裡透紅的臉蛋此刻更是嬌豔愈滴：「老公，國外的事務可以交給其他人接手，人家不想再離開你了。思念的痛苦是很難熬的！」

陸子敬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全聽妳的，妳不在我身邊，我也覺得日子過得極不充實。現在妳回來了，說什麼我也不再讓妳離開。」

這些話並未經過陸子敬的腦袋思考，也不知為什麼，嘴巴便自己說了出來，好像嘴巴不是自己的一樣。

陸子敬看著葉歆茹的雙眼，只覺得撲朔迷離，有點虛幻的感覺。
他摸的到、聽的到、也看的到，但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老公你最好了！」葉歆茹小鳥依人的偎在陸子敬懷中，逗弄著他的大手：「剛才回來的時候，小中說總公司有大事情要裁決，請你過去一趟。」

「小中？」陸子敬愣了一下。
「方偉中阿！他不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嗎？」葉歆茹秀目瞪大，不解的看著陸子敬。

陸子敬這才醒悟：「喔！我馬上過去。」說完匆匆離開，留下葉歆茹懷疑的目光。

車庫裡頭停了輛紅色跑車、一台黑色休旅車，還有一台賓士，三台各有功用，辦公一台，旅遊一台，純粹代步的也一台，光看這排場，確實富氣逼人。

陸子敬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名貴車種，似乎有些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有這些車了？

「少爺，要去上班嗎？我來駕駛吧！」恭敬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陸子敬回頭一看，站在後面的竟是徐浩，他現在是個司機，態度恭敬的不得了。

徐浩開了車門，發動引擎，拉下窗探頭出來：「少爺上車吧！」
陸子敬就像身處雲端一般，全身輕飄飄的，腦中雖是不解，還是坐上了車。賓士車立刻揚長而去。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兩旁有許多商家，正熱切的招呼客人。路上人來人往，個個奔波忙碌，為的都是求得三餐溫飽，養家活口。

陸子敬心中感嘆，隨口一問：「徐浩你怎麼會成了我的司機？」

徐浩透過後照鏡向後看，滿臉疑惑，眉頭一蹙，神色不太自然，感傷地道：「我們徐家幾年前不知為什麼，連年虧損，公司的貨源遭人壟斷，旗下公司也是紛紛脫離，又因政策失當，公司之中有人捲款而跑，所以面臨破產，如果不是少爺你好心收留，我恐怕還在街頭流浪。少爺怎麼突然這麼問？」

陸子敬揮揮手：「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

徐浩又奇怪的看了陸子敬一眼，才專心駕駛。

車子行駛一段時間，來到了大樓林立的商業區，裡頭有幾棟特別氣派、特別高大的商業大樓都屬於陸子敬旗下的產業。

徐浩將車子開走，陸子敬則站在大樓門口發愣，眼前的建築物竟然是自己的公司，這真是荒唐又讓人難以相信。

荒唐的是這麼大的事情，陸子敬還是找不出任何記憶，難以相信的是，自己竟然能擁有這般規模的公司。

氣派的設計、寬廣的大廳，陸子敬一進門，位列兩邊的接應小姐都齊聲大喊：「董事長好！」立刻讓陸子敬大感尊榮。

一路上也有許多員工對他恭敬施禮，甚至一些比較有姿色的女性員工還對他頻送秋波，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睞，成為未來的董事長夫人。

陸子敬來到最高層的五十五層。
方偉中早在外頭等待，見他出了電梯，立刻擁了過來：「所有人都在等你，我們走吧！」

這會議是決定一些公司裡每年一度的重大決策，所以非得陸子敬親自出面，允諾認可。會中所有人都全神灌注，個個露出神授魂與的表情，對陸子敬這位董事長敬若有加。

會議結束，陸子敬立刻拉著方偉中休息室。
方偉中遞來一杯咖啡，拍了拍他肩膀：「去年我們的營業額超過了估計，大賺了一筆，都是多虧你的計策得宜，今年我們定要再多賺些。」

陸子敬垂著頭，對於方偉中的話視若無睹，只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咖啡：「我總覺得這一切都太過虛幻了。」

方偉中愕然看著他。

「小茹和楚婷是我的妻子，徐浩是我的司機，這些是我的公司，但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兄弟，你今天怎麼了？」徐浩驚訝的看著他：「大嫂和公司都是你靠自己打拼得來的，徐浩的事不是你所設計的嗎？連這都沒有印象嗎？」

「什麼？」陸子敬大驚失色：「我設計的！怎麼會？」

「是你命人買斷他們上游公司的所有貨源，又讓安插其中的奸細捲款潛逃，才讓他們公司面臨倒閉破產的，你也藉此收買徐浩的心，又得到原先徐家的旗下產業。哈！真好笑，你害死了徐浩的家人，他卻把你當成恩人。」

陸子敬的臉色變的難看萬分，方偉中看他神色不對，還以為他為這件事耿耿於懷：「在商場上競爭，本就是爾虞我詐，是徐家先對我們有所動作，你還擊也是人之常情，要怪只能怪他們時運不濟，你又何必掛懷？」

「我知道了！」陸子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陸子敬遣走徐浩，獨自走在路上，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吃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麵包和飲料，眼神像失了焦一般的望著天空，還不時發出嘆息聲。

他捏了捏脖子，僵硬酸麻，仰頭看天的後果。
突然間他的眼角瞥到對街兩道熟悉的身影。

幽靜的公園和熱鬧的市區只差了一條馬路，卻分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公園寧靜安逸，許多老人家正在打拳作運動；市區人聲喧騰，駐留的都是購物逛街的人們，截然不同的景緻，卻在路的兩邊同時上演。

陸子敬瞪大雙眼，看個仔細，這才想起那熟悉的背影，不就是葉歆茹！她的身邊跟了個英偉的男子，兩人親密的挽著手，葉歆茹還貼著他的肩膀，面露笑意的和他聊天。

「徐浩！？」陸子敬不管三七二十一，拋下手中的麵包飲料，飛快的掠過對街，攔在兩人面前，大喝道：「你們這是在幹嗎？」伸手就要抓開兩人。

徐浩眼明手快，將葉歆茹拉到自己身後，對著陸子敬喝道：「我們是相愛的！」

「她是我老婆！你只是個司機！」陸子敬氣的面紅耳赤，兩隻手都緊握成拳。
「那又如何？」徐浩面容一沉，露出了少見的陰鶩神色，早先的卑躬屈膝早消失無蹤。他雙目電光神閃，瞪著陸子敬，冷然道：「你毀了我的家庭，奪走了我應得的東西和女人，我只是將原先屬於我的東西搶了回來，有什麼不對？」

「楚婷和江婉兒也是我的女人，只是依我的心意來騙取你，怪只怪你識人不明。」
「你……」

「你什麼你？我早就知道是你暗中作梗，讓我們徐家身敗名裂，只是我故意不說出來，潛伏在你身邊一步一步的進行我的復仇計畫。」邊說邊拿出幾張紙在陸子敬眼前晃：「現在你的房契地契都在我的名下，你還能拿什麼和我爭？」

陸子敬氣憤不已，剛想要大罵幾句，手機突然響了，是方偉中打來的：「兄弟，徐經理和方主任和幾個高級幹部捲款逃跑，連公司的所有機密資料和生意合約都給帶走了！國外的分公司也在半小時前全部轉進徐浩的名下。阿！竟然是大嫂的簽名，怎麼可能！你快回來阿……喂……你有在聽嗎？」

手機掉在地上，陸子敬腦中彷彿給雷劈中，神智不清，嗡嗡作響。

「如何？當初你用這招毀了我們徐家，我當然要以牙還牙，我佈置多年，今天成果豐收，真是大快人心。陸‧子‧敬，破產的滋味好受吧？」
徐浩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摟著葉歆茹就往前走，後者則跟著大笑。

兩人和陸子敬差身而過的同時，陸子敬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剛才的天堂如今已經成了慘不忍睹的地獄。

在這一瞬間，他什麼都沒有了。

「等一下！」陸子敬轉身拉住了葉歆茹，問道：「小茹你莫非都沒有真正喜歡過我？」

葉歆茹眼角含霜，嬌美的面孔塌了下來，怒喝道：「你認為我會真的喜歡你嗎？瞧瞧你的樣子，有哪一點我看的上眼，如果不是為了你的錢，我和小婷她們倆又怎麼會委曲求全？你走吧！早點搶個好位子，行乞一生吧。」

徐浩將手中的零錢丟在陸子敬身上，陪笑道：「往後如果我見到你，定會賞你錢給你吃飯的！這裡二十塊就先賞你坐車吧！哈哈哈……」

陸子敬宛若給一桶冷水潑了滿身，呆愣在當場，眼眶不自覺的有些紅潤。

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原先高尚純潔的背影，如今看來，卻是醜陋不堪。

陸子敬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兩眼渙散，淚痕猶未乾。
他的腦袋像打結了一樣，昏昏沉沉，連運作都沒辦法。全身無力，提不起半點氣力。

他已經無暇去理會這一切是真是假，也無法理會。

如今他身無分文，身敗名裂，早失了過去的風光氣派，有的就是一臉窮酸樣、和一副臭皮囊。

他湧起了想死的念頭。

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冷冽威風的長劍浮在自己身前。
他霎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那種感覺十分熟悉，不像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樣，一點印象都沒有。

「軒轅？」這兩個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下意識裡就自然唸出這個詞。

劍身上的纹路就像水波一樣，突然流動了起來，陸子敬只覺得一陣溫暖，剛才的煩惱全都拋諸腦後，眼前的世界也不再像剛才那般黑暗無光。

他伸出手，輕觸劍身，一堆片段電流般的流向陸子敬。

他的腦袋轟然一震，渾身湧起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原先不清不楚的片段全都變的清晰可見。他想起自己在學校上課打瞌睡的情況、想起大雨天裡救溺水小狗的情況、更想起了葉歆茹、想起了雲狐，全部都想了起來。

「這是？」陸子敬看著自己的雙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溫熱發燙。

驀地，劍身耀出一道白光，飄散至空中，慢慢成形。那是個老人的模樣，但模糊不清，只能隱隱約約看出鬍子和皺紋，臉形則像揉爛的麵團，完全看不出五官。

陸子敬看著眼前模糊的老人臉，心中湧起一種溫暖的感覺，好像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的親人似的。

「年輕人，你滿足嗎？」那團白光發出輕揚的聲音，極富威嚴，但卻悅耳好聽，像是春風回繞，百聽不厭。

「我滿足嗎？」陸子敬搖搖頭：「我自己也不知道。」

「人心不足，貪慾即生，你剛才看到的在在描寫了人心的無底貪婪。為情、為愛、為名、為勢，不論手段，只看結果，這就是人的慾望。」

「我感覺的出你的迷惘。」白色光輝逐漸擴散，慢慢將整個城市包覆起來，四周圍轉眼只剩一望無際的潔白，什麼都沒有：「在這個世界，迷惘不定的心事最容易產生不滿足的心理，如果你無法堅定自身，你將永遠出不去。」

「這是夢嗎？」

「是，但也不算。」蒼老的聲音溫和慈祥，聽在陸子敬耳中，就像在聆聽慈父的諄諄教誨。

「這雖是夢境，但卻能真實的反映人心，若你無法擺脫迷惘，就會陷於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陸子敬呆了一下，旋即陷入沉思。

「你知道你的使命嗎？」陸子敬遲疑一會，才毅然點頭。

「我想你還未清楚。無妨，在你往後的歷練之中，你自會明白一切。」白色人突然吐出一團散著淡淡銀光的光球：「你繼承了軒轅，也算是我的繼承者，這東西便當是我給你的禮物，你多加摸索，定能更進一步。」

「這是什麼？」那團光球來至陸子敬眼前，一股腦的融進了他的體內，嚇的他趕緊看看身上有沒有多出幾個窟窿。

「這是我力量和智慧的結合，對你往後絕對有幫助。」

「雲狐這小傢伙雖然個性倔了點，但對你還是多有幫助，你可要和牠好好相處阿。」光影緩緩變淡，就要消失，陸子敬忙出聲叫喚：「我該怎麼稱呼你？」

「黃帝。」

四周的白光開始退散，就像顏料遇水一般，慢慢溶解，不片刻週遭全成了黑壓壓的一片，那白色光影消失退去，化作一抹小光，注入漂浮在陸子敬身前的軒轅之中。

遠方出現一個小光點，陸子敬心知那是出口，拔腿就跑了過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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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05-01-27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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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黃帝

陸子敬醒了過來，身旁站著變身後的雲狐，正伸著舌頭舔他。

「別舔了，噁心死了！」陸子敬怪叫一聲，猛擦臉頰。沒想到他玉骨冰清的肌膚就這樣給一隻狐狸佔去先機，這叫他以後用什麼本錢去騙女孩子。

「有無搞錯！虧我這樣費心幫你，你不感激我，還罵我，你是藐視我們靈獸嗎？」雲狐撇撇嘴，一臉不屑的看著陸子敬：「我們靈獸的唾液有養顏美容、去病回神的功用，你這樣可是暴殄天物。如果不是看在你剛才渾身發燙，我也不會犧牲我寶貴的口水來幫你降溫，哼！」

陸子敬完全領略到靈獸的拗脾氣，雲狐畢竟也是自己的戰友，自己錯怪他總是理虧在先，心下一軟，不好意思的賠對不起：「雲狐大人在上，原諒小人的錯，小人回去定準備一堆高級拉麵貢獻給大人。」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反悔。」雲狐聽的眼睛放光，他在陸子敬家中，什麼都不喜歡吃，偏愛陸家特產的地獄拉麵，果然靈獸的品味和一般人是大不相同。

陸子敬看了看四周，那白衣男子仍是負手身後，立在窗前，大有睥睨天下之氣度。白衣隨風飄揚，頗具仙風道骨之姿，陸子敬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超然於凡塵的脫俗氣質。

另外一頭，方偉中和林彬正聚在一起閒聊。這林彬膽小如鼠，剛才眾人打的拼生拼死，牠卻躲在一旁的破櫃子中，偷得閒餘。現在見那些惡靈個個潰不成軍，自然是出來和大夥共同分享那分喜悅，這當然免不了給方偉中罵上兩句，怪牠沒出半分力，貪生怕死，倒也罵的不亦樂乎。

陸子敬見到四周又躺了些醉漢，夢魘則倒在不遠處，沒有半點動靜，大吃一驚，追問之下，才知道自己進入夢境的這段時間，有些藏在暗處的兀妖又出來攪和，都給雲狐和白衣男子給打倒，而夢魘則是因為氣力耗盡，暫時沒有辦法有所行動。

未免夜長夢多，陸子敬先收了夢魘。

白衣男子見到陸子敬醒了過來，忙過來關心一下，另一邊的方偉中也過來湊熱鬧，林彬則負責看守昏迷的葉歆茹。

「小兄弟遭逢奇遇，實力大為增進阿！」白衣男子眼尖，一眼就瞧出陸子敬與之前的差別：「看來這妖孽的幻術反而適得其反的助了小兄弟一臂之力。」

「這夢境真厲害，我給困住一時還沒辦法脫身。」陸子敬苦笑著。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在夢境裡頭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還給玩弄於鼓掌間，連真實虛假都分辨不出。只好改口謊稱自己無法功成身退，歷經千辛萬苦才破除夢境。

「夢魘具有創造夢境的能力，夢境之中真假難分，雖然裡頭的時間為現實的千倍，千日如一天，但若無法破解，將會永遠陷於虛幻之中。」

「夢境是一種幻術，能與被施法者的腦波產生共鳴，進而以最符合現實的夢境將人困住，被施法者則會因為夢境的擬真度過高，難以分辨真假，所以無法脫困。」

「牠的實力不弱，如果不是早先給天衡打出原形，靈力先損三分，又被軒轅所傷，再弱三分，導致夢境殘破不堪，未竟全功，你也難以脫身。」雲狐又將身子變回原來大小，趴在一旁舔著前足。

天衡就是那位白衣男子。

陸子敬和天衡彼此介紹一番，有了之前並肩作戰的關係，兩人也比較不生疏。
天衡比陸子敬大上幾歲，兩人便以兄弟互稱。

陸子敬歡喜他的真性情，他則對陸子敬的根骨感到讚嘆。

「小弟根骨奇佳，相貌雖平凡，但面相可觀，加上你本身修為也不算弱，若能加以磨練，他日作為必定驚人。」天衡眉頭一蹙：「唉！可惜師門早已遠避塵世，不收門徒，否則小弟若能投入師門鍛鍊，相信造詣將是突飛猛進。」

天衡來自一個隱於深山的門派，雖以抓妖驅魔為已任，但其門人卻行蹤難尋，在社會的傳聞也不多，所以十分神秘，可以說是一處世外之境，罕有人知。

就算陸子敬再怎麼逼問，天衡還是絕口不提有關師門的任何事情，只好換述說起自己的冒險故事。

「看來小弟際遇非凡，不僅深掘出自己的潛能，還有靈獸相助。」天衡聽完陸子敬大略的來源故事，大感奇妙，語氣更是恭敬非常，顯然是靈獸在他們的心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嘿嘿！我早說了我是天才，連天衡大哥都說我有不凡的根骨！」陸子敬聽的眉開眼笑，不停的對雲狐擠眉弄眼，後者則別過頭，不屑理他。

「小弟千萬不可自傲，否則驕兵必敗，嚴重者甚至連你本身的修為都給賠了上去。」看著天衡一臉嚴肅的模樣，陸子敬剛才那點氣焰立刻消失無蹤，只懂的點頭應諾。

「靈獸的修成並不容易，沒有數千年的日月精華助長，絕對無法突破神靈之界。我一直以為只有師門的水龍和朱鳥是千年靈獸，沒想到今天又讓我見到一隻雲狐，還真是可愛！」天衡邊說邊撫摸著雲狐柔軟的毛皮，摸的雲狐舒服的連連呻吟。牠最喜歡人溫柔地摸牠的背，那種感覺就和人類馬殺雞的快活相當。

天衡還要說話，劍眉又是一緊，轉頭看著窗外，神情凝重。眾人也跟著往窗外看去。

只看窗外一抹白影掠過，慢慢靠近窗前，竟是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穿著一件連著帽子的白色帽T，只是臉給罩著頭的帽子遮住，看不清五官。

她身子輕若鴻毛，在一片重簷層瓦的屋子上頭飛掠著，姿態卻仍是輕盈飄逸。
轉眼間就到了窗前。

天衡湊了過去，和她說了幾句話，那女子才拉下頭上的帽子，露出絕美嬌顏。
陸子敬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這不正是上次留下電話的方凌璇嗎？

方凌璇也看到陸子敬，定神看了一下，才認出他來：「阿！是你！」

「怎麼你們認識嗎？」天衡奇怪的看著陸子敬：「那可真是有緣阿！」

陸子敬搔搔頭，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在方凌璇面前，他總是有種不敢正視她的懦弱感，並非全因她的美麗，大半是來自她不屬於這喧囂塵世的絕美氣質所致，使的陸子敬在她眼前相形見拙，顯的格外渺小。

就某一層面來說，方凌璇和葉歆茹倒有幾分相似。

「我正好有事情要告訴妳！」陸子敬鼓起勇氣：「上次妳托我找的人，今天早上我好像有看到。我記的他好像是坐在一台賓士車裡頭。」說完把車牌號碼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我今早就是跟蹤那輛車才會察覺到學校裡頭的邪氣過盛，所以才會和你們碰上。」天衡一手支著頭，回想起早上的情況：「坐在裡頭的可能真的是他，只是還不能斷定。璇兒不是最不喜歡依靠別人的幫忙的嗎？這回怎麼開竅了？」

方凌璇白了他一眼，氣的直跺腳：「不理你了，虧我還幫你把風，吹了一晚涼風，卻給你這樣消遣，哼！」

「真是對不起！」天衡也只是說著玩的，見他可愛的師妹發起火，只好低頭賠不是：「算師兄錯了，錯怪我的好師妹，妳就別氣了。」

「我們還是快走吧！有另一批妖孽靠近，實力比這群還要高上許多。」陸子敬這才想起風彌翁牠們口中的血輪，再看看自己早就筋疲力盡，不免頭皮發麻，忙點頭如搗蒜的附和方凌璇的意見。

一夥人忙跑的清潔溜溜，連教務主任和老色鬼等十多人的軀體也給搬到了安全的地方，累的陸子敬一路唉唉叫，直喊命苦。

至於林彬和那些昏迷的野鬼們，為了怕牠們成了血輪的手下犧牲品，陸子敬只好將牠們也一併帶走，野鬼則收進軒轅之中。

只要靈體純淨，不帶任何惡性因子，軒轅便能和這些靈體連成一氣，所以讓牠們待在軒轅裡頭，反而更能治療牠們的傷勢。

陸子敬本來想留下來湊個熱鬧，不過因為隱氣法的缺陷，怕給對方辨認出來，只好強忍心中的好奇心，離開學校，從路口遠遠眺望學校那高聳矗立的舊大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阿？」臨走前，方凌璇喚住了陸子敬。

「……我叫陸子敬。」

「名字倒是普普通通，人還不錯。」方凌璇頭一轉，丟下個再見後逕自離開。

陸子敬雙目圓睜，看著方凌璇的背影，方偉中、林彬和雲狐早笑倒在地了。這麼直腸到底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剛剛那句話真是讓他有些心碎的感覺。

「抱歉，師妹就是心直口快，下回有緣，就讓我請各位吃飯，當賠罪吧！」天衡湊到陸子敬耳旁，輕聲道：「師門向來行事低調，不願意招來沒必要的麻煩。所以小弟就幫幫忙，今天見到我和師妹的事別向他人說起。」

陸子敬點點頭，天衡這才滿意的離開，邊走還邊回頭向眾人揮手道別。

和方凌璇相比，天衡的確比她還要懂得做人。

「方小姐還真是漂亮，簡直和葉歆茹同樣迷人！」方偉中一臉沉醉：「如果她是我女朋友該有多好！」

陸子敬邪邪的笑著，推了推他肩膀：「你沒見到她的脾氣倔強的可以，你確定你消受的了她的脾氣？」

「當然只是說說罷了！」方偉中破天荒的老臉一紅，明顯是給人窺破心事：「你看她的眼神也是情意綿綿，可別背叛了你的葉大公主阿！」

陸子敬賞了他一記肘擊，打的他哇哇怪叫，看了看手中抱著的葉歆茹，無奈搖頭：「那小茹要怎麼處理？」

雲狐低頭嗅了嗅葉歆茹，晃了晃耳朵：「她好像中了夢魘的夢境，難怪自今仍無法醒過來，你只好先把她帶回家裡了！」

「這……」連交往都沒開始，就直接帶回家，這種做法雖讓陸子敬大感興奮，卻也不敢恭維。

「不要這阿那的，難道你要讓小茹露宿街頭嗎？何況這還是難得的獨處機會，雖然有隻狐狸礙事……」方偉中嘟著嘴，溢出一抹猥褻的笑容，不時輕推著陸子敬，還拼命向他打眼色。

「色鬼！我可是堂堂高等靈獸，怎會去打擾凡夫俗子的情愛糾葛？倒是你滿腦子淫穢思想，真是惡根難除、淫念深植！」說到口齒伶俐，方偉中又怎會是雲狐這存活了千年靈獸的對手？一時之間給牠說的無言以對，只好跑到一旁去恨恨的磨牙切齒。

「想當年小惠和我也是郎才女貌，如果不是那大鬼來破壞，我和小惠還深陷在熱戀愛河之中，唉……」
說著說著，林彬眼眶竟又紅了，方偉中趕忙上前想要拎住牠的胸口，自然是抓不著也摸不到，只好破口大罵：「這故事你說了好幾遍了，聽都聽煩了！」

眾人回頭一看，破舊的大樓此時燈光亮起，看來真的是血輪一夥人到達，若牠們看到方偉中留在那裡的紙條，不知道會不會氣的跳腳。只可惜不能親眼見到那些惡靈的真面目，讓陸子敬心中有些不甘願。

據方偉中本人的說法，那留言內容可以說是文情並茂，說的天花亂墬，保證那群傢伙看了直跳腳。

「本人鹹蛋超人的後代，蜘蛛人和蝙蝠俠的鄰居，身兼義賊廖添丁和蒙面俠蘇落的血統，早在十多年前就猜到你們這群陰溝裡的老鼠、黑暗角落的敗類，會來這廢棄大樓做些見不得人、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又毫無同情心的下三濫勾當，特地早你們幾分鐘來此佈置一切，好讓各位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各位見到這封文情洋溢的勸戒書時，本人已身在紐約又或東京執行任務，恐怕分身不暇，難以親自來此和各位泡茶聊天，暢談天下事。日後有機會，我定會到牢獄中探望。希望各位能記得本人寬廣的胸襟和古道熱腸，祝你們有個好夢！！」文後還有一抹唇印，餘溫仍在。

方偉中邊說邊加些動作，抑揚頓挫，表情生動，模樣十足滑稽。

在場眾人笑翻一片，連雲狐也忘了自己高貴的身分，笑倒在地上打滾。只有方偉中得意洋洋的站著，接受所有人的讚美。

再談了一會，大夥才各自回家，為了不打擾陸子敬，林彬自然是由方偉中帶回家。

將葉歆茹擱在床上，陸子敬一臉擔憂的在一旁看著。夢境的滋味他嚐過，當然知道破解不易，他身負奇力都深陷其中了，更別提葉歆茹一個平凡的女孩子。

雲狐在床邊來回走著，從頭到尾都歪著頭不停的沉思，看來是在想著破除夢境的方法。

「有沒有辦法？」陸子敬早坐立不安，看著雲狐一臉沒有多大希望的表情，更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要吵！我這千年的智慧得知不易，既繁且雜，要找到解決的方法當然也需要點時間。」

「對了！」雲狐突然大叫一聲，不停的在床邊跳動：「夢境的主使者早給你收伏了，你何不叫牠出來問問？」

「去你的，這麼簡單的方法你也想那麼久！」陸子敬忙把軒轅召出來，邊念咒邊嚷道：「還說什麼靈獸！」

「夢魘出來！」陸子敬其實也不懂得怎麼召喚惡靈，以往他只試過操控惡靈的特殊能力，根本沒嘗試過召出惡靈實體。

隨著陸子敬的召喚，還真給他矇中，雄糾氣昂的夢魘四蹄翻飛，踏地無聲的落在地面，靜靜的看著陸子敬。

牠的身子仍舊渾身黝黑，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尾巴上的兩色火焰也是熾烈的燃燒著，氣勢非凡。唯一不同的是牠漆黑的眼眸，多了抹神光，再無原先那死氣沉沉的模樣，反而多了些神氣昂揚的傲氣。

「嘿！真的成了，我還真聰明。」
「別傻了，惡靈召喚是看主人的心意，這種簡單的功夫不值得驕傲的。」

陸子敬懶的和牠作無謂的爭辯，站在夢魘的四周凝望著牠。

「夢魘有沒有辦法將小茹所中的夢境法術解除掉？」

「當然，這只是小事一件。只是主人身上已經有我的能力種子，只要多加學習，也能擁有操控夢境的能力。」說完來到床邊，額前一角立刻散出雲狀白光，陽光般揮灑在葉歆茹的身上。

在光芒的照耀下，她嬌美的身段更是倩麗動人，美艷可人的臉蛋也彷彿披上璀璨的朝霞，更增幾許柔和美。

夢魘所說的能力種子，指的是惡靈本身特有的能力，在經過軒轅的淨化之後，會連帶在陸子敬體內留下基礎的能力，也就是說他在收伏惡靈的同時，也順便取得了惡靈身上的能力，可能是高超的防禦力，也可能是過人的攻擊力，能力皆不同。

這些能力種子雖然在狩靈使體內萌芽，但若沒有適當的鍛鍊學習，這能力也只是止於種子階段，無法綻放，至於能力的掌握和熟習，全看狩靈使本身的修為高低來決定。

陸子敬還在深思時，夢魘額角光芒一閃，籠罩在葉歆茹全身的白光全數消失。

「她好了嗎？」陸子敬有些擔心。
「她以凡人之身在夢境之中迷失太久，狀態不佳，不過我已經解除了對她施展的法術，讓她休息個一天就可以了。」

「一天？」

聽到陸子敬的驚叫，夢魘倒是有些疑惑：「主人腦中不也希望此女能多留一些時間？這樣不是正何主人的意思，有必要如此驚訝嗎？」

「怎麼你能知道我腦中想什麼？」

「我是控制夢境的能手，自然和主人的腦波相連，要知道主人所想何事是再簡單不過了！」夢魘伸出舌頭在陸子敬臉上舔了舔，模樣倒像是撒嬌的愛犬：「主人對於此能力尚不純熟，只要練習純熟之後，這能力將有助主人加強對腦波的掌管和夢境的操控。」

陸子敬向牠詢問了一些學習的方法之後，夢魘才回到軒轅之中。
接著又打電話到葉家向她的父母說一聲，這間中當然是遭到葉氏二老的極力反對，畢竟陸子敬是個男生，葉歆茹又是千金之軀，在怎麼說兩人一同過夜總是危險許多。

不得已之下，陸子敬只好動用繆韜的迷惑能力，藉著語氣和言詞來誘惑葉母，這才將她治的服服貼貼。雖然這方法有些不人道，但為了葉歆茹著想，陸子敬也只好硬著頭皮撒謊到底，最後乾脆連葉父也一併迷惑，省的麻煩。

看著葉歆茹安穩的睡著，呼吸平順，陸子敬也放下心事，在一旁運起調息法。
運行了幾周天之後，體內竟出現一些異狀。

陸子敬感覺到腦中有另外一股清涼無比的力量，潮水般的往丹田和周身上下流動。

凡是流過的地方，疲勞盡消，舒暢萬分，瞬間精神百倍。以往陸子敬運行調息法也未曾有這等效用。

若將以前陸子敬以調息法運走全身的情況比作大火爐，現在他的體內就等於一望無際的遼闊大海，涼意四湧，蘊含的氣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並未有早前的洶湧澎湃之勢，反倒是溫馴柔和的在身體內移動，時而螫伏，時而竄流。

這股力量雖然柔和，但陸子敬卻感覺到難以掌控，就算試圖以體內原有的靈力去駕馭它，也只會引來水火不融的情況。

又試了一會兒，陸子敬仍是不得其門而入，這新生的力量雖然看似強猛，卻沒有對體內造成極端的不適，反而有種通體舒暢、重獲新生的快活感。

陸子敬更感覺到腹部一股熱、一團冷，盤據一方，互不侵犯，那種情形極為奇特，不過既然對人體無害，陸子敬也懶的去理會。

又再運行了幾周天之後，陸子敬發現體內那清涼的力量竟會隨著調息法的運作而有所動作，會自動繞任督二脈和奇筋八脈行周天運行，每動作一次，體力就增勝幾分，讓陸子敬感到訝異又驚喜。

一旁的雲狐則從頭到尾都緊盯著陸子敬，神光炯炯的雙目散發著懾人的神光。等到陸子敬行功完畢，才沉聲道：「小敬的靈力散發著兩種不同的氣息……唔！莫非你遇上了黃帝主上？」

「黃帝？」陸子敬張口吐出一股清煙，只覺腦門透徹無比，思慮清明：「你是說那老頭阿！」

「什麼老頭！是軒轅黃帝！炎黃子孫的源頭！」雲狐白了他一眼：「你這小子真不懂敬老尊賢。」

「莫非你要我學古人一般，雙膝跪地，高呼黃帝老爺子嗎？」接著老臉一紅：「不過如果不是黃帝老頭……嘿！黃帝大人的幫忙，我可能還在夢境中作我的大頭夢。」

「剛才還聽你說的如何厲害，原來都是誇大其詞。」雲狐冷哼一聲，斜睨著他：「不過你能得到黃帝主上的幫忙，表示連主上都完全認同你的能力。」

陸子敬禁不起誇獎，立刻樂的飄飄欲仙，如果不是雲狐及時賞了他兩巴掌，恐怕他還會繼續沉浸在自己美夢之中。

「這個黃帝老頭是不是和軒轅有什麼關係？」陸子敬捂著給雲狐打腫的兩頰，心中暗罵著雲狐的下手不知輕重。

「軒轅劍其實是黃帝主上的配劍。」雲狐感慨的說，這段過去牠記的極為清楚，過程可以說是轟轟烈烈，令人動容。

而牠則是這慘烈的故事之後，擔起萬斤重任的守護者，陸子敬則是這了結這一切的繼承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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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05-01-27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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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異夢

「蚩尤一脈，驍勇善戰，個個都是馳騁沙場的好手，皮若銅鐵，骨似鋼條，全身堅硬無比，刀槍不入更是水火不侵。」

「牠們在當時被當作魔鬼，人人恐懼，牠們的出現彷彿惡魔降世，為了殺人而來，所到之處滿是血腥，狼煙四佈。死在牠們手上的百姓凡人更是不計其數，說牠們是冷血無情的惡魔實在不為過。」

「基於好戰的本性，蚩尤四處討伐各個部落，殺的許多人都心慌不已，在當時造成了令人驚駭的血腥殺戮。」

這亙古流長的故事，陸子敬曾聽學校的老師提過，也僅只是淺略帶過，並未如此深入的探討。

黃帝和蚩尤的戰爭，老少皆知，更是名聞遐邇的神話傳說。

黃帝的指南車、蚩尤的三頭六臂，這些都是令人津津樂道的重點。指南車更堪稱是劃時代的產物，不僅是古人及萬千智慧於一身的物事，更是往後某些文明發展的前身。

陸子敬雖然對歷史不大感興趣，但這故事聽起來倒還有幾分味道。尤其雲狐的肢體語言極為豐富，不時憤怒，不時興奮，為這漫長的故事做了最好的表徵，更讓陸子敬聽的津津有味。

「蚩尤生的三頭六臂，各持法器，力大無窮，能飛天遁地，若論單挑作戰，恐怕連黃帝主上都要略遜一籌。只可惜此子有勇無謀，空有蠻力卻不懂善用，帳下也無良士謀臣，這是牠無法一舉攻下主上的原因。」

「主上雄才大略，施德於民，備受百姓擁戴，當時主上治理的西北方安定和樂，民風淳樸，人人安居樂業。當時不滿主上的，除了蚩尤，還有主上的遠親炎帝，只是炎帝的實力並不如蚩尤的九黎族，雖與主上連番征戰，卻是敗績連連，最後在阪泉敗於主上之手，遂於主上同盟合作，共同對抗蚩尤。」

「只是蚩尤這傢伙不僅強悍兇猛，更懂妖術，又有強將無數，主上帳下雖人才濟濟，但卻沒有人是蚩尤的十合之將，就算是主上也頂多和牠拼個平手。」

「有沒有那麼屌！我在電玩裡頭，蚩尤都給我電假的！」陸子敬揮動雙拳，一副武術高手的模樣。
蚩尤雖是極為有名的猛將，但對陸子敬而言，也只是個神話中的人物，無法確知牠真正的實力。

「如果是你對上蚩尤，恐怕還沒開打你就先暈了。」雲狐對他這些狂傲大話有些嗤之以鼻，怎麼現代人都只會說大話嗎？

陸子敬自討沒趣，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安靜下來聽雲狐把這故事說完。

「主上有風后的指南車為助，破了蚩尤的妖術陣法，和九黎族大軍對壘於涿鹿平原，無奈蚩尤強橫無比，炎黃部隊被殺的節節敗退。」

「結果呢？不會是黃帝敗北吧！這和我聽來的不太一樣！」陸子敬嘟嚷道。

雲狐正說到重點地方，給陸子敬打了個岔，醞釀已久的氣氛都毀於一旦，憤怒的瞪了他漫長的一眼之後，才蹶嘴續道：「黃帝大人自知此戰若敗北，遭殃受苦的將是蒼生百姓，於是起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雲狐沉默的垂下頭，雖僅僅只是一瞬間，但陸子敬很明顯的看見雲狐眼中的哀淒和感慨。

牠尊稱黃帝為大人，表示心中對他的敬佩。

「黃帝以自己的精血注入軒轅，以全身功力將蚩尤封印。當時我是主上的座騎，事發之前主上將我送出戰場，將自身的一滴精血、蚩尤的精血和軒轅交給我。」雲狐再度抬起頭，雙眼有著說不出的憂愁傷懷：「我永遠不會忘記主上最後交代我的話……」

「以我的生命，保全整個人界，值得！」

餘音猶在耳，這話說的壯烈萬分，就連陸子敬都給感染了那悲哀淒然的氣息，鼻頭轉紅。

「以主上的功力，也只是將蚩尤封印，無法將牠消除。」
「連黃帝都不是牠的對手？蚩尤真的有那麼強嗎？」陸子敬越想越不是道理：「怎麼和史實記載差那麼多？」莫非是史書抄錯記錯？

「史書沒錯，黃帝主上以全部功力將蚩尤封入自身元神之中，他自己並沒有死亡。只是主上考慮到，以蚩尤的能力，隨時有可能突破元神的禁錮，奪過自己的神智，操縱這副軀體，到時候的蚩尤將會更加強大。所以……」雲狐眼眶紅了起來，聲音也哽咽起來。

「涿鹿一戰之後，主上立刻以自己的生命為注，動用血符，加諸元神封印之上。血符的威力強大，雖能將受制者的功力永久的消弱一半，但自身也會死亡，所以被主上視為危險之極的招數。」

「那黃帝成功了嗎？」

「當然，主上死後，加了血符的元神禁錮便給封印在某聖地，由兩隻靈獸看守。」雲狐點點頭，情緒恢復了不少：「這三層保護，目的就是要防止蚩尤重生。就算真的給牠復活，牠也只剩下一半的功力，威脅也就大大減少。」

「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兩人聊了那麼久，陸子敬還是聽的一頭霧水，既然蚩尤被封印了，那這些惡靈又怎麼來的？又這些事情怎麼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自己原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本來可以渾渾噩噩過一生，隨便娶個老婆、生個小孩，草草結束一生，卻因為狩靈使的身分，改變了這一切。

不只要抓鬼驅妖，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兩者的程度可說是天壤之別。

雲狐凝視了陸子敬一會，幽幽的嘆了口氣：「當時主上持軒轅聖器，而蚩尤則提蒼魔邪刀。涿鹿一役，蚩尤受黃帝帳下智者的激將法，空手出戰，並未將蒼魔帶上身，否則主上也沒那麼容易就能將蚩尤封印。」

「蒼魔又是什麼鬼東東？」

「和軒轅至聖至善的性質正好相反的武器，匯聚了天地之間的陰穢邪物。蒼魔本來就是一把邪器，加上蚩尤的長期使用，早已沾染了蚩尤惡根深重的邪念和精血，使的蒼魔的陰氣更加強烈，惡性更加擴大。」雲狐侃侃說著，眼中怒火一閃即逝。

「蚩尤遭到封印之後，由於沾於其上的精血作用，又有天地間惡性因子的促長，經歷千年，蒼魔漸漸孕化出為數不少的惡靈體系。這些惡靈忠於蚩尤，一心一意要釋放出蚩尤，卻苦於找不著那處聖地，所以才會在人間不斷壯大自己。」

「還真是一部江湖血淚史，聽起來蚩尤好像隨時會復活似的。」

「是沒錯，只要惡靈找到聖地，又解開了主上施加其上的禁錮，蚩尤重生的日子不遠矣。」

「如果牠真的復活，誰要去對付牠？」
「你問的還真天真阿！」雲狐哭笑不得地答道：「你以為我找你擔當狩靈使一職的目的是啥？」

「不是吧！由我去對付牠！？」陸子敬臉垮了下來，若說是打電玩裡頭的BOSS，他還自信些；但現在面對的是個隨便一掌就把他轟成肉醬的終極大魔王，不是按按鍵盤，點點滑鼠那些花拳繡腿可以對付的。

「你不是開玩笑吧！我一介弱質文人，滿腹墨水，你叫我動刀動槍去對付一隻怪物！這不是玩我嗎，成何體統？」陸子敬早失了生機充盈的血色，整張臉白的像張紙。

「你是很弱質，文人就不必加了，墨水你更是沒有，大便倒是一堆！」

「哇靠！現在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說冷笑話！」陸子敬眉頭糾結在一起，蘊藏著濃至化不開的憂慮：「你這狐狸真幸災樂禍！」

「這已經無關你是文人野人、智者愚者，既然你已經是狩靈使，這個任務當然由你來扛，我也不是叫你赤手空拳和蚩尤對壘，那只會換來秒殺的下場。」雲狐接著說：「未雨綢繆於事發之前，才是最好的辦法。蚩尤雖然強大，但不是了無辦法可以誅除。」

陸子敬眼睛亮了起來：「你想到辦法了？」

「還沒有！」不理陸子敬瞬間黯淡的面孔，雲狐續道：「不過只要我們能先一步找出聖地的存在，阻止惡靈的靠近，或許可以想出……辦法來也說不定。」說完又垂下頭，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陸子敬正竭力想著法子，自然沒看清牠表情的變化。

「這事我會想辦法，你最緊要的是努力修煉，增高你的修為，日後若真的無可避免，你也才有和蚩尤一拼之力。」雲狐仍垂著頭，沒有正眼瞧他。

「人家是個大魔王，我只是個平凡人，再怎麼修煉也不會比牠強阿！」陸子敬焦躁不已，急的彷彿明天就要和蚩尤生死決鬥似的。

「你本有極佳根骨，勤加修煉，修為自然可以遠超凡人之境，甚至和蚩尤、主上不分軒輊。況且蚩尤中了主上的血符，就算真的復活重生，能力折損一半，殺傷力也等若減弱，你又何必如此擔心？」雲狐睨了他一眼，邪笑道：「莫非你又打了退堂鼓，想要臨陣退縮？」

陸子敬最恨不得別人說他膽小，聽雲狐這樣糗他，一股火生了上來，喝道：「誰說我怕了？只是多問些比較保險罷了！真的幹起架來也比較有贏面。」轉過頭，逕自選了房間較寬敞的角落，盤腿打坐。邊坐還邊喃喃自語：「不知為什麼？聽到蚩尤的名字，心中就有種怪怪的感覺……可能是我想多了！」

陸子敬靜了下來，開始運功調息。一旁的雲狐卻是兩眼灼灼目光死盯著陸子敬不放，良久才嘆了口氣，暗忖：「你是個好人！我實在不太忍心阿！」搖著尾巴出了陽台，抬頭看著天空中一望無際的耀眼星辰。

靈力運行了數十周，陸子敬稍微摸曉了傳承自夢魘的能力。
他剛才調息的同時，腦海中還能清清楚楚的想事情，一點也不會干擾靈力的運作，雖是一心二用，卻效果奇佳。

雖然夢魘說這種子能力具有操控夢境的功用，陸子敬仍是不懂的其中訣竅，只好一步一步慢慢來。等到真的摸透了夢境的能力之後，陸子敬想要夜夜春夢的夢想將不再遙遠。

心下大樂，陸子敬不自覺的叫出聲音，這才發覺雲狐正瞪著自己，心中暗忖雲狐和自己心神相通，定是察覺到自己想要天天都有銷魂夢的念頭，不禁老臉一紅，羞愧的轉過頭，繼續摸索。

時間過了三個小時，雲狐仍是望著窗外，葉歆茹依舊躺在床上，陸子敬則是臉頰泛紅。

在前三個小時的探索中，陸子敬還發現夢魘的種子能力，除了具有控制腦波和操縱夢境的功用外，還可以讓腦袋更加清晰明徹，記憶力更是突飛猛進，連以往忘光光的東西也逐步想起。

過往的回憶在種子能力的催化之下，變的明朗清楚，所有記得的、遺忘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列舉在腦海中。整顆腦袋就像廣大的操場一般，校閱起這似部隊集合、整齊排列的記憶隊伍。

陸子敬不由大感驚訝，原來自己過去忘記的事情多不勝數，也難怪自己是出了名的糊塗鬼，過目即忘。

在這些記憶中，陸子敬想起了一件事，趕緊摸了摸所有衣服的口袋，終於在一件襯衫中找到一張皺摺不堪的照片。

看著照片中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享受天倫之樂的模樣，陸子敬不由發出會心一笑。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地址，還有四個歪斜不整的大字，「吾愛秀雲」字跡潦草，寫的斷斷續續的。

陸子敬想起上次將這照片交給自己的中年人，曾被人控制成了怪物，這四個字可能就是他被人控制的期間內寫上去的，所以才會和一旁那寫的工整流利的地址相差甚遠。

「長盛……長盛……」陸子敬望著照片出神，口中喃喃念著。

窗外星空浩瀚，有幾顆星特別亮，陸子敬將手中的照片收進褲子口袋，走出陽台，枕著欄杆，迎著晚風，欣賞著都市繁華的夜景和寧靜祥和，卻又神秘難測的無盡蒼穹。

微涼的風吹在臉上，有些舒服。

「以往人們辨別北斗星認方向，對天上成千上萬的星星萬分崇拜。對老百姓而言，只要夜晚的天空能星華點點，風平浪靜，那就是天下太平的象徵。」

「真沒想到古人那麼樂天！」陸子敬有些嚮往：「我一直覺得每一顆星都是一個人，有的人一生起伏不定，星星就明滅難論，甚至不見蹤影；有的人一生四平八穩，則星星可能就亮度適宜，不明也不暗。」

「你這理論我以前也聽黃帝主上聽過，他也覺得人生於天空，死後也歸於天空，斗轉星移的景象，反映的正是人間的變化。當初蚩尤作亂時，南方的天空曾經一度變的血紅，還有幾顆星星特別明亮，遮掩了大半的光芒。」雲狐將柔軟的尾巴靠在下巴處，悠閒寫意的躺著：「時也運也，星華黯淡，蒼生之劫，主上見到南方的異象，便決心要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事實證明，本命星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或許這也是古人常勸戒『順天而為，莫作逆天之舉』的原因，想來還真有些道理。」陸子敬望著巷口外的車燈不時亮起，夜晚的車輛仍是來往依舊：「真希望蚩尤可以突然開竅，不再為非作歹，這樣我也不用干戈相對。嘿！或許我們會變成朋友也說不定。」

雲狐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遲疑問道：「你這想法從何而來？」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罷了！」陸子敬搔搔頭，表情有些古怪，似哭似笑：「說也奇怪，每次聽到蚩尤的名字，我心中就會有種怪異的感覺，但我卻不知道怎麼形容！」

「是嗎？」雲狐別轉過頭，不去看陸子敬的眼光，叫嚷道：「我看是你太勞累的關係。晚上風冷，還是進去吧！」

這夜，陸子敬很晚才睡，幾乎快到天亮了才入睡，睡的地方當然不外乎沙發或地板，畢竟床給葉歆茹給佔去了。反正不管再怎麼艱苦的環境，以陸子敬爐火純青的功力，哪還不睡的不醒人事。

陸子敬看到一間寬廣的房間，裡頭閃耀著詭異的綠色燈光。
房內空間很大，居中的走道足夠容納十人並走，仍不嫌擁擠。

走道的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培養槽，裡頭注滿不同顏色的液體，正噗噗的冒著氣泡，看來這裡是間實驗室。

有幾個穿著白袍，戴著口罩和手套的研究人員，正對著這幾十來槽的液體指指點點，不時交頭接耳，在手上的簿子上寫上幾筆。

走道盡頭是另外一間房間，房內有人在交談，不過他都不認識，也都沒看過，只是站著那兩人的對話卻讓陸子敬嚇出一身冷汗。

「摸清他的底細，從他身邊的人事物下手，務必要得到他。」其中一個穿西裝打領帶，長相斯文的人正對身後低頭受教的男子下指示，後者恭敬的答應，退了出去，留下站在房內的兩個人。

另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胖子邪邪的笑著，他理著個大光頭，十隻手指頭都戴滿金光閃閃的鑽戒珠玉，只是如此高貴華麗的東西穿戴在他身上，實在有些不相配。

原因無他，就因為那張臉，那真是一張醜陋無比、失敗之極的臉孔，一對眼大小不均，小的少了眼珠，大的卻滿佈血絲，下巴處還有兩道疤，呈X字型排列，也算頗有特色。

若真要找出可以入眼的部分，就只有他那高挺的鼻樑，和稜角分明的嘴角，陸子敬看了倒覺得有些眼熟，只是忘了在哪看過。

大光頭彈了彈手指，指上的玉石鑽戒在燈光照射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是哪個傢伙讓你這重視？我倒想聽聽看！」

西裝男原本冷峻的面孔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挽著大光頭，熱切的說：「先別談這個，讓你看看我們最新研發的暴力激素二型的成果，這可是無上的光榮阿！」

「可別又像上回的一型一樣，只是好看罷了！」大光頭雖是一臉微笑，語氣卻多有諷刺，何況他那張尊容掛上個微笑，反倒顯的噁心。

「放心吧！這回保證讓你大吃一驚！」西裝男心中罵遍他家老祖宗，嘴上卻是親切依舊，拉著大光頭出了實驗室，進了另一個房間。

房裡頭有兩台大型儀器，模樣像是椅子，兩台儀器上都坐了人，這兩人陸子敬見過，是上回在學校途中偷襲他的那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還給了他一張照片。

陸子敬大感訝異，兩人不是早就死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心中納悶的同時，上頭操縱儀器的工程師在鍵盤上飛快的敲入一堆指令，兩台儀器開始運作。

只見兩根導管從儀器上方伸了出來，紮入了兩人的手臂。
透明的管子開始流過綠色的液體，緩慢的流進兩人體內，看起來有些噁心。

兩人本是昏睡，瞬間睜開了眼，兩眼血絲盡現，額上青筋暴露，身體更不停的抖動。

劇烈的掙扎一會，兩人的面目變的猙獰，雙目瞪大，殺氣騰騰，嘴角還冒著一些白色唾液。

兩人的身體迅速漲大，一下子就把身上的衣服撐破。

大光頭站在上方的控制室，滿意的點點頭，身邊的西裝男則是冷眼看著下方正產生劇烈變化的兩人，表情竟似古井不波，彷彿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好一會兒，兩人停止了抖動，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因為上頭的控制人員已在兩人體內注入鎮定劑，免的藥物失靈，導致兩人失控，那就危險了。

此刻的兩位實驗品身體尺寸大了許多，每一吋肌肉都充滿的強大的爆發力，大有隨便一拳就能打死一頭牛的氣勢。

西裝男笑了，他對身邊的大光頭說了幾句話，又向那些工程師下了命令，工程師又手忙腳亂的操作起儀表板。

同樣的導管又伸了出來，這次注入的卻是白色的液體。只看這些液體進入兩人體內之後，兩人的身體又像消風氣球一般，消瘦下來，眼中那驚人的殺意也消失，最後又陷入沉睡。

陸子敬看在眼裡，早嚇的目瞪口呆，這種做法未免太不人道，以人類為白老鼠，作這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同時也明白到這應該是過去的回憶，可能因為夢魘的能力影響，導致預知夢也有了回溯過去的效用。

陸子敬這才明白上次兩人攻擊自己的時候，所發生的身體異狀，可能就是和這些藥劑有關係。

原本陸子敬還在猜測那西裝男所要調查的人是何來歷，現在看來，他所指的應該就是自己。

還真是何其榮幸阿！給人這樣指名道姓，牢記心中，只是看他所做的實驗這般駭人，恐怕要找自己也不是為了什麼好事。

況且這西裝男培養出來的實驗品，對付的人竟然是自己，這讓陸子敬感到意外，自己和他們無冤無仇，連有沒有見過面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惹上這堆麻煩？

在陸子敬憤怒的咬牙切齒，差點殺進去把這裡毀了的同時，四周的景物開始消退。

陸子敬醒了過來，渾身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剛才夢中的景象仍是讓他心有餘悸，如果真有人做這種實驗，那不是喪心病狂，便是萬惡不赦的奸徒。

陸子敬突然想起長盛這個名詞，心中不由得起了突兀。

如果長盛真的專門作這種實驗，那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又如果這些藥劑流入市面的話，會是什麼情況？

一堆突變可懼的怪人在街上破壞、肆虐？陸子敬想都不敢想。如果真有這樣的情形，那會否就是世界末日呢？

陸子敬腦中一連串的問題得不到解答，塞的腦袋都快爆炸了！

看來若不把長盛的一切查出來，這件事情也得不到解答。

他暗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真不是普通的背，什麼麻煩事都會找上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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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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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