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4【宁离】樊笼·章一一二（囚禁与强制爱）|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24【宁离】樊笼·章一一二（囚禁与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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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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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

220樓發表於: 2024-03-24 22: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章一一一

两天后，十日期满，慕容宁如约而至。
行天教的车架与马队停在仙舞剑宗山门之外，足有数百人的队伍，一眼望去险些看不到尽头。虽早知晓行天教人多势众，但敖鹰乍看这场面还是吓了一跳，竟生出一种慕容宁是要上门抢人的荒诞之感，又暗暗嘀咕着行天教这张扬做派，难怪江湖其他门派轻易就被段月虹煽动了。
听不见腹诽的慕容宁阔步上前，仍是一张笑脸对人，先看了莫离骚一眼，才转向陪同而来的敖鹰：“敖鹰宗主要送离骚一程吗？”
“师弟？”敖鹰本就忧心莫离骚此行会吃亏，原打算送他一程，好让行天教有所顾忌，却是才开口就被果断拒绝了。现在慕容宁又提起，他再度看向即将远行的同门，可惜对方的回应未变：“他们认得路，不用送。”
慕容宁自然没有异议：“那就抓紧启程吧，否则入夜前赶不到落脚之地了。”
敖鹰无可奈何，只得将一个装有伤药细软的包袱塞给莫离骚，最后叮嘱道：“师弟，万事小心。”莫离骚朝着他微微颔首，再放眼一望行天教的队伍，确定并无为他准备的闲置马匹，便径直朝着唯一一架马车行去，慕容宁稍慢一步跟上。
近一丈宽的马车足配了四匹役马，不仅外形气派，内中布置也非同寻常。莫离骚才推开车门，迎面便有一阵暖风袭来，还夹着淡雅的木香。车座上备有暖炉软枕，壁格上装着茶酒点心，小几上摆了消遣的话本与数种棋盘，怎么看都不像是江湖人赴战约，倒似大家公子出游。莫离骚略一停顿，察觉到慕容宁就在他身后打量，随即面不改色地往里走了两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将持之不败横在膝上。
“旅途漫漫，离骚若是觉得无趣，尽可以同我说。”慕容宁在相邻的位子上落定，与莫离骚相距不过一尺。莫离骚用余光瞥他一眼，却没多说话，转而仔细打量车内陈设，很快便从小几上抽出本杂书翻阅起来。二人相识三载有余，慕容宁对莫离骚太过了解，车中有一多半的物件都是依着他之喜好准备的，若是坚持推拒，反显得矫情又浪费，倒不如坦然接受。
行天教的车马，行天教的人手，莫离骚自觉不过是个顺路搭车的，拿上话本就只管专心翻阅，余下的事情全交慕容宁掌控。可等到拉车的役马跑起来，他又有新的发现，便是这马车跑得不逊于寻常骏马，坐在车内竟也没有明显的颠簸之感，也不知用了什么机关，但肯定造价不菲。
他们此行的人马虽多，真正赶起路来却半点不显拖沓，阵阵马蹄声隔着车壁透进来，规律且细微的动静并不惹人厌烦，反催得满身和暖的莫离骚昏昏欲睡，一双明眸半阖不阖，两片睫羽不时轻颤。他手中书页已翻得极慢，不久后还是没抵住困倦，歪在一堆软枕中睡了过去。
这情形虽是在期盼之内，但也还是让慕容宁有些意外。莫离骚的举动太过不设防，让他无法确定，眼前人究竟是真的对他交托了信任，还是故意设陷引人出手。但无论是哪一种，莫离骚入睡一事并非作伪。
——睡得如此安稳，倒是不怕我在车里设了机关，直接将你锁回无瑕山。
当然，这话慕容宁也只在心里暗道，绝无可能当着莫离骚的面说出口。即便对方不是翻旧账的性子，此事也不能轻易拿来玩笑，否则，这数月以来所有努力都要前功尽弃。慕容宁从前随心所欲惯了，二十几年都未有过如此束手束脚的时候，但扪心自问，感觉却是不差。
莫离骚兀自浅眠，慕容宁也没有过多动作，捏了枚棋子在掌心，仍在猜想这人前几日究竟去了何处。什么地方、什么人，值得他在大战前特意跑一趟？依莫离骚的身法，三四天的时间，足够走到很远的地方。连山谷、秀月门、桃源谷、擎云山庄，若是日夜兼程，甚至能去一趟百兵阁。慕容宁思来想去许久，还是没有确切的方向，无声一叹，索性盯着不远处的睡颜发起了呆。
马车走得太稳，以至于莫离骚这一觉睡得虽不深，但也不曾中途被闹醒，直到队伍停下才缓过神，与众人一同用了饭食。孟长定这位右护法做事确实周全，将一路的行程都安排得极妥当，半途停歇有充足的食水，才入夜就抵达预备好的投宿之地，足有数百人的队伍却丝毫不显匆忙或狼狈。也是有赖于行天教家大业大，竟在沿途的每一个落脚点都置办了产业，衣食住行样样都预备得恰恰好。好酒好菜，再有舒适的睡床，对江湖人而言，能如此歇上一晚，一日的骑马奔波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莫离骚看着眼前有条不紊的景象，不禁又想到慕容宁从鹭城追出来时的三牙客船，对行天教的财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也幸而先前有十日的闲暇，能容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慕容宁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寥寥数语就解了莫离骚的疑惑。这人确实善于未雨绸缪，莫离骚对此没什么疑虑，又看了两眼整齐有序的人群，便跟着孟长定的指引前往下榻之处。
如此数日，漫长的队伍一直循着大路往南而去。虽有几段路途绕了些远，但行天教的车马跑得都不慢，出发时离着约定又还有十多日，整个旅途始终不紧不慢。尤其莫离骚每日好吃好睡，闲来无事就在车上读书自弈，丝毫不担心天剑峰上会有什么麻烦，气色一天好过一天。
队伍行至半途时，还收到冉谕从雷火门传回的消息，确定季厉阳到底没舍得雷火门的名头，还是将最后一个镇门之宝留在了门内，并未交易出去。慕容宁对这结果还算满意，对信使叮嘱道：“告诉冉谕，不到事情了结，都不可放松警惕。”
“属下明白！”报信的教众没有停留，得了慕容宁指示后又沿着来路折返，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慕容宁盘算着所有隐忧都在掌控之内，此次天剑峰之行应当不会有意外，便向莫离骚试探道：“事了之后，离骚有什么打算？”
莫离骚少时随师父隐居雪山，出山后独自游历，在武林中涉入不深，若不是遭人算计，身上本没有沾染什么是非。等数日后将玉千城与其同伙一并解决，应当不会再有没长眼的主动前去招惹。不过，他武力如此之高，而今又是江湖势力重新划分的时期，说不准会有些门派想招揽他到麾下。但，关于此事，慕容宁颇有自信：“我看得出，你不愿留在仙舞剑宗，更不想加入其他门派。”
“那又如何？”总归不会去无瑕山。莫离骚本能地反驳着，但没将后半句说出口，倒不是怕慕容宁伤心，而是不想给对方借题发挥的机会。
慕容宁还不知行天教已经落选，热心道：“或许，我能有不错的建议。”
让慕容宁上心的后果，莫离骚已经尝试得足够多，脑子还没转过弯，嘴上就先推拒了：“不劳费心。”见他如此抗拒，慕容宁也不强求，温和笑道：“也是，此时说这些尚早，等事情结束后再论不迟。”
莫离骚不再说话，好似默认了慕容宁的安排，其实心中早已盘算好，打算一了结玉千城就离开天剑峰，自寻个清静的去处，远离他们这些江湖人的恩恩怨怨。相信凭他的身法，就算是慕容宁也无法轻易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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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樓發表於: 2024-03-2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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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一二

任凭慕容宁再如何见微知著，也猜不到莫离骚当下所想，更不知他已做好不告而别的打算。长于心计的男人仍有满腔闲情逸致，正想方设法利用这趟不短的旅途，设下俘获猎物的陷阱。
随后数日，莫离骚愈发笃定，慕容宁赶路确实与旁人不同。每日朝行夕止且不算，若是哪一日行程不甚紧迫，还会停下匆匆的脚步，尽情观览道路两旁的景致。从邾城一路往南，山色水泽渐渐从厚重的黑转为轻盈的绿，又已出了正月，偶尔似乎还能瞥见几抹嫩黄。与此同时，沿途共行一段的江湖人也愈来愈多，莫离骚不时就能听到几句熟悉的话语。
有人笑段月虹算计太多，手段残毒，最后落得一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有人讽玉千城度量太小，徒有虚名，一个同门师弟也容不下，现在如愿丢了宗主之位，不过罪有应得。
江湖上的消息传得快，话题却未必能转得那样迅速。万剑宗覆灭已有一月，但众人议论的热情不减，近来还总要带上仙舞剑宗一同批判。倒也不是没有质疑莫离骚故意为玉千城设陷的，但现在坐在宗主之位上的是敖鹰，单这一个事实就足够堵住很多人的嘴。
几位过路的江湖人说得兴起，将段月虹的无耻行径又翻出来怒斥一番，却不知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就坐着他们两位与他们话题相关的人，听了一样的话，神色却大有不同。
莫离骚手中转着一只空酒杯，透过车窗开启的缝隙，专心地数着远处一支盛放的迎春，仿佛与那些人一般，都只是这个故事中的过客。他身侧的慕容宁则唇角轻扬，提起酒壶又往杯中添了些椒浆，兀自慢慢品味。这一壶竹叶青芳香醇厚，入口温和绵甜，该是莫离骚偏爱的滋味，他却只饮了两杯，余下的都进了慕容宁腹中。男人知晓他暗中还是设了道防线，便也没有劝说，信手从竹篮里捡起一断酥脆的鱼骨，慢悠悠地佐着酒。
二人面前的小几上不仅有佐酒的点心，还有不少精致的糕点，每日摆上来的都不重样，莫离骚已看得十分习惯。除此之外，慕容宁还准备了不少佳酿。竹叶青、梨花白、琼酥、松寥，或是甘冽清甜，或是醇香浓郁，无一例外都是难得的天禄，正是他们于琴鼓山相识之初约定好的，一定要共品的滋味。
时隔数年，姗姗来迟。
若是一载之前，莫离骚仍被拘在无瑕山的时候，他绝不会在慕容宁面前主动举杯。而今时过境迁，心境已大有不同，偶尔与之同饮几杯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莫离骚始终知晓分寸，每回都是浅尝辄止，绝不会放任自己在慕容宁面前喝醉。
如此不紧不慢地走了整整十日，于计划中的二月十九这天，莫离骚与行天教一行终于抵达天剑峰下的长风镇。天剑峰所处之地虽偏南，但因地形独特，半峰之上常年积雪，山脚下也终年难有暑热，倒是盛夏避暑的好地方。
长风镇是天剑峰方圆十里内唯一一处村镇，虽被冠以镇名，实则仅有百余户人家，还不及江南的村落繁华。此地最热闹的时候，便是两年前的元夕，江湖各大门派掌权者亲自率众前来，冒着风雪守在山脚下，等待决战的结果。可谁也没料到，最终各家的盘算都落了空，倒是平白便宜了行天教，也让段月虹、玉千城对慕容宁恨得更深，兜兜转转地落了个引火自焚的下场。
外来的一行人没有进入长风镇，而是在相隔还有二三里之遥时就改了道，沿着镇外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径继续前行。此处道路过于狭窄，已难容一丈宽的马车通行，慕容宁与莫离骚相继换了骏马代步，在众人簇拥中往山中行进。
此时天色尚早，入目所见是逐渐远去的人居，还有好似近在咫尺的皑皑雪峰，莫离骚吹着迎面而来的冷风，望着前方一片芒白，心底不免生出丝好奇：“行天教在此也有置业？”
“几间屋子罢了，算不上产业。”慕容宁如实道，“三年前，定下决战之地后，我便让人在山脚下营造了一些屋舍。平日空置着，隔几日打扫一回，倒也勉强还能用。”在别处营建屋舍还能做些买卖，在天剑峰脚下就是白扔的花费，也只有行天教能这样大手大脚，慕容宁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莫离骚更不会轻易置喙。
沿着小径绕过长风镇后，一行人又朝南拐了一段，便有一片整齐的屋舍映入众人眼帘。微微内陷的山坳，鳞次栉比的青瓦白墙，眼前的画面太过熟悉，令莫离骚直觉看到了另一座无瑕山。不过，无瑕山上从未有过这样厚重的积雪，也不仅只有百十座屋舍。莫离骚不禁转头瞥了一眼慕容宁，其中莫名带了三分谴责，像是对他先前“几间屋子”的言辞颇有不满。
“就是此处了。”慕容宁翻身下马，伸手向莫离骚示意一下，要亲自领他前往居处。
此地屋舍自下而上排列，最高处仅有一间小院，不出意外就是慕容宁的住处。主人家在前引路，莫离骚便跟着对方的脚步拾级而上，目光则不住地在各处流连。今日之前，他心中一直对决战那日的后续存有疑惑，不知半途红尘发作后，慕容宁是如何避过众人耳目，将他从天剑峰带走的，而今见此情形，隐约有了答案。行天教不缺人力、财力，各派在山外餐风饮雪的时候，他们早就建好了遮蔽风雪的屋舍。有成百上千的教众可供驱策，慕容宁想在雪山中藏一个人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只不过，莫离骚当时正饱受半途红尘折磨，初次醒来已是决战的半个月后，也不知自己是否曾在这里住过。
怀着一种或许是故地重游的古怪心情，莫离骚随慕容宁走进一处两进的院落。干净的墙瓦，方正的布局，莫离骚还未及细看，就先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原是院中有两株盛放的蜡梅，枝头缀满了嫩黄的色泽，极为可亲可爱。
慕容宁道：“这院子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此前没有旁人住过。”莫离骚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也没去深究，四下打量一圈，便径直朝着西厢房走去。西厢有两间屋子，皆已被提前安排来巡山的教众打扫干净，推门而入的外间摆着桌椅，再往里才是寝房。莫离骚随手将行囊放在桌上，慕容宁后脚就跟了进来：“明日在此稍作休整，我们后天一早再上山。”
“好。”莫离骚没有异议。按说他应当先上山探探路，但天剑峰再小也是座山峰，尤其现在还有大雪封山，即便暗中存有隐患，以一人之力也很难看发现，倒不如交给行天教众去处理。待二人看过屋中各处，确定什么都不缺，莫离骚的视线便在慕容宁与房门之间游走，逐客的意味不言自明，为免对方假作不知，他又开口道：“奔波多日，我想歇一会儿。”
眼下时辰不早不晚，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莫离骚来时睡了一路，其实没有多少倦意，不过是不想与慕容宁过多单独相处罢了。慕容宁倒没想戳穿他，配合地退出房门，径直走向对面的东厢。
一道木门隔开一处独处的空间，莫离骚阖上房门后，便将歇了十多日的持之不败取出，又拿了剑油与棉纱，开始慢慢保养佩剑。冰冷的剑身贴着掌心，像是天剑峰顶的寒意渗入肌理，他一下一下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等待着又起波澜的心湖慢慢归于平静。
无论如何，这一次没有争权夺利，也再不会有人借机下毒，所有的恩怨都将迎来终结。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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