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6 细雨，流光湿 ~12.5 ，41F（羽慕/南宫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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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眉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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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09-09-23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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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1 细雨，流光湿 ~04 ，13F（羽慕）

05

眉月如钩，华灯初上北国夜。

慕少艾披衣，坐在灯前，拿了本《神农本草经》随意地翻看，见南宫进来，他放下手里的书，笑看着对方端来的那碗药汁，抵额哀叹：“唉呀呀，又来了。慕容前辈，你真是个坏朋友。为何总要我，喝这些黑乎乎、苦到难以下咽的汁水呢。”

“不喝药，病不会好。萍生以前也喜欢钻研医术，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不应该忘记。”

“难怪我见到医书，总莫名想着要翻看几页，原来是有前科。”少艾豁然开朗，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段时日的相处经验，令南宫深知他与认萍生更为不同的一点就是，慕少艾最擅长的，还是在谈笑间，忽悠着就转移了话题。此刻，见他又有故伎重施的迹象，便不上当接话，直接将药碗，递到他嘴边：“喝了。”

“等会再喝。”少艾皱眉。

“再等药会凉，吾喂你。”

南宫逼进一步，舀了勺药汁，送到少艾嘴边。

猝不及防目光落在少艾的唇上，想起诗里那句“朱唇一点桃花殷”，免不了又是一番心醉神摇、情潮狂涌。一个过去杀起人来毫不眨眼，拼起酒来豪气万千的男人，偏雌雄难辨，生得副这般皎丽颠倒的姿容。

“呼呼，萍生实在不合这味。”

见南宫盯住自己的一双眼中，流转莫测的惊艳、动情，以至欲望，嗅出危险的少艾如临大敌，往后一缩，装傻笑道：“前辈快将药放下，不敢劳您动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这毫不自知的笑容，却似味消魂迷药，引得南宫早不依不饶缠了上来，自身后拥住他的腰际，下巴搁在他的颈上，伏耳哑声道：“你逃什么呢？萍生。”

少艾僵直身体，暗暗叫苦。
被冒犯了，还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挑逗！

“过去已过去！现在，我喜欢美人，却不喜欢美男。”少艾喝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愠怒。

萍生你果然又回来了。
这副温和雅然的色相之下，你本来就有着最强硬的个性，最暴烈的脾气。
南宫满意的笑了，右手抚上少艾的脸，道：“不要让吾等太久。早知你就是那红罂粟，剧毒藏在这美好色相的底下，我却还是贪恋不悔。萍生，将药喝下，不管你爱的是美人还是美男，你我都是永远要在一起的。――佛挡弑佛！魔阻屠魔！”

“我有条件。”
少艾转头斜睨南宫，眸光里竟是一片冷然的杀意。

他明明已经失去武功的……
南宫若有所思放手，饶有兴致点头，“哦，吾的萍生，有长进了。”

少艾却又笑了，笑容如同暖阳春风，笑得冰河解冻。他甚至还亲昵的，拿书敲了敲南宫的肩，“慕容，我若喝了药，端阳节你是要带我去城里玩两天的。”

“只是这样？萍生因为害怕喝药，竟叫了吾慕容。吾又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

南宫望向少艾双眸深处，想辨出半分真假情意，扇形的浓密睫毛，却掩了下来。少艾端起药碗，一口饮尽，笑的温良无害：“端阳节，最好看的还是桐江龙舟，河上美人。”

“哼！”南宫微愠，抢过药碗：“睡吧！”

南宫的脚步，由近至远，渐渐无声。之前遣开的侍女，也还来不及回来。

少艾皱眉，抠住自己的嗓子，对着花盆，“哇”地将刚才喝下的药汁，吐了个七七八八。又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打开棱窗，加了把檀香在熏炉里，浓郁的香气顿时掩盖了一切。

未识慕少艾之前，羽人非獍是不过端阳节的。
那些俗世的节日与欢乐，不过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每年的这一日，他是从不离开落下孤灯。
再多的团圆，与其乐万象，都跟他是无缘。

他只是拉着奈何泪，一遍又一遍的，什么也不想。
直到，有一天……

“呼呼，羽仔，你好歹看在好友我，老人家年事已高，为了请你，却爬这么冷的雪峰的情份上，去迷谷过个节啦。”

皑皑雪地里，暖黄的人，手拿烟筒哀求的神情，演得很是情真意切、可怜兮兮。

“不去。”羽人侧过身去，“你也不老。”

“唉呀呀，羽仔你这是赞药师我，年轻貌美吗？”慕少艾演技一流，心花怒放也不过如此矣。

“麦叫我羽仔。”不满的嘟哝一句。

“羽仔……羽仔……羽仔啊……”
延绵雪峰，哪敌慕少艾这提足真气的声声连喊。
一时，处处飞雪走冰，轰声隆隆。

刀者煞气聚拢，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强忍住拔刀的冲动。

“慕少艾！”
“药师在！”
“走！”
“不！”

刀风劈来，看来羽人是动了真怒，罪魁祸首却原地不动，欠揍的笑得满面春风：“看，山峰都在呼唤羽仔去迷谷啦。”

“你不躲？”刀者慌忙收势，背上惊出冷汗。

“药师赌你不舍。”吃定的表情与语气，果真是欠揍啊。

只差一点点，就……
羽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化光就闪。

刚闪一段距离，身后的人已经演到喷泪那段，十足怨妇口吻：“唉呀呀，羽仔……药师我心碎满地，狠心的人啊！”

明知对方骗人的技巧，刀者嘴角，还是牵扯出难见的上翘弧度，转道向岘匿迷谷飞去。

那一日的迷谷，艾香四散、菖蒲成束，院前斗草吃蒿粽，院后拼酒饮雄黄。
那一日的羽人非獍，暂忘忧愁，醉饮三千唤不醒。躺在萱草丛中，看暖黄人影，游走花间，弹一曲笑梦风尘。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今日，同是端阳，却是明月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羽人叔叔，为什么要将这些粽子，丢进河里面呢？”阿九蹲在身旁问。

羽人垂眼不说话，朱痕只好上前解围：“纪念应该纪念的朋友。”

“羽人叔叔也有要纪念的朋友喔。”阿九大惊，自觉这次出走回来，羽人的性子似大有变样，或许仍是不多言，也冷冰冰，却不知不觉间，多了些七情六欲，对朋友也更是上心。

“唉，不知少艾这个懒人，有没有粽子吃呢?”

阿九喃喃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戚然。

[第五节完]

接受建议加上南宫慕，从这章开始，会情节多于描写，已经被人说在写散文啦，没有架构。嗯，不否认这篇文有些花痴的成份啦。

[ 此帖被眉提在2009-09-23 20: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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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09-09-23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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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1 细雨，流光湿 ~05 ，20F（羽慕/南宫慕）

to:阿苏
死而复生的后遗症，还是有啦，就是身体比较弱。重生的南宫，感情应该是比较激烈、复杂的那种，虽然他目前也是在演戏，演得温情脉脉的，而且投少艾所好，还装做一个好人。

to:ann平
应该算是中篇吧，开篇的时候，是想着写个一万多字的短篇的，所以笔触放的很细腻。结果写着写着，就成有情节长长的故事啦。写中篇，应该坑的可能很小吧，呵呵。谢谢亲的称赞，南宫慕在这篇的可能性是没有的啦，目前几位攻君里，还是小鸟最合我心意。南宫太坏，朱痕太知己，小鸟闷骚的个性太有爱啦，何况还是我最爱的年下攻。花痴不止啊。

to:akiya
我写那段也挺动情的，可能是因为还没从少艾的死里，恢复过来吧。之前还担心写的太细腻，情节会很散的呢，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谢谢大人。

to:小霜
少艾在这篇文里，是心属小鸟啦，至于结局，我也还不知是悲是喜呢。“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其实，教主就是吃死在这一点上啦。

to:楚君泱
哈，是呀，我也发现我们的羽慕失忆是颠倒的，很有缘啊，兴奋。现在的南宫，因为死过两次，所以还是会很珍惜少艾啦，所以到现在都骗着他，奢望他爱上自己。
但，摊手：“教主，那是不可能的。”（被爱极生恨的教主踢飞！）

其实亲你笔下那篇文的教主要比我的，幸福许多，因为少艾还想着他呢。同样的，请加油矣，让我们在羽慕的大道上，越走越远吧！

“小鸟！加油飞，少艾就是你的啦！”(啪!被小鸟闷骚地踢飞！）

最后，谢谢诸位的送花。

[ 此帖被眉提在2009-09-24 09: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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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09-09-23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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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3 细雨，流光湿 ~05 ，20F（羽慕/南宫慕）

药吐掉了，恩，是该小心点，
天知道教主的药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吐在花盆里会被发现的吧……？

呐，羽仔，拍拍，
我偷偷告诉你少艾没事哦，
虽然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喂！不需剧透！(被阿眉拍飞~~)】

[ 此帖被阿蘇在2009-09-24 19: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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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09-09-25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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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3 细雨，流光湿 ~05 ，20F（羽慕/南宫慕）

06

将近亥时，六翼风铃牵动的响声，却越来越近。羽人非獍赶到落下孤灯时，断雁西风和燕归人，已经等了很久。

“有事？”

“愁落暗尘给你的信，说是很急。”西风将信递过来。

“多谢。”羽人拆信，借着灯光读了起来，读到后面握信的手指，却不自控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
见羽人这样反常，连燕归人也好奇起来。

“笑蓬莱有客人在桐江看到一个，长得像……慕少艾的人。” 羽人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

西风与燕归人对视一眼，也都是满脸的震惊，西风摇头道：“不，药师已经死了，是我大哥亲手火葬的他，不会有错的。”

“可这些我都没有亲眼所见。”

羽人脸色苍白如雪，眼晴却分外的明亮，他静静望着西风，眼眸里迸出几点微火，带着执拗的固执与锐利。

燕归人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西风只是担心，有了希望又要落空。毕竟天地之大，相貌相似的人，有很多。”

“是真是假，最终都要证实它。”恢复冷静的羽人，望着漆黑的夜空，不动声色：“活着的人，也就有了新的意义。”说完，他躬身一揖，“就此告辞。”化光而去。

“从不见他提起，还以为已经平静了。”西风担忧道。

“越在意才会越放在心底珍藏好吧，连说出来都觉得是轻慢、是亵渎。”燕归人温柔看着西风淡淡道，西风却转过头去，微笑：“下山吧，这里真冷。”

岘匿迷谷的灯火，仍未灭。
羽人刚入谷里，便听到朱痕的声音。

“回来了，阿九吵着明天要去找慕少艾。”

“他会不会没有死？”羽人在朱痕的对面坐下，眼里映着旁边一枝朱槿的红灿，像是隐隐的火焰。

“我也这样想过，但时间一久，就不相信了。”朱痕笑起来，带着几分豁然、开阔：“就当他是抛开凡世纠缠，去了仙山享乐。他那样闲懒的性子，到哪里都会活得惬意、怡然。”

羽人却没有笑容，他想起慕少艾那熟悉的脸容，樱草鹅黄、永不沾尘的长衣，连杀人的姿势都带着山水的从容、写意。这全部的种种，在他的心里永远是鲜明如画，不可忘怀。慕少艾带给他的，除了朋友间舍身取义的相交情义，还有的，便是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懵懂欢乐与情感颠覆。

你是可以放，我却不能够矣，慕少艾。

“楼上那朵莲花，今天黄昏来过，说是请你帮手调查，北地人口失踪一事。这个信笺，是他留给你的。”

“北地……桐江。”羽人接过看完，若有所思。

“无故失踪的人口，多为身体健康的青年，数目又多到足以令众人自危。那么，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呢？羽人非獍，你的事情又来啦，看来这次还要出远门。阿九我会安抚的。”朱痕道。

“嗯。”

晚饭过后，慕少艾懒懒的躺在树下浅眠。池水青青，碧荷零落已露尖尖角，几尾头顶胭脂红的白锦鲤，在其间来回的戏水。

“呼呼，鱼儿，不知我以前是不是也这般的悠闲呢？”他翻了个身，手里却空空的，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知道细想，也是无用，便又打起盹来。

“这是怎么回事，先生？”侍女托着一个空空的花盆，走近问。

“开得太好，就会谢掉，我全拔了。”他不急不慢，闲闲应道。

“先生，这棵藤水牡丹，可是少主花了千金为您求来的。”

“千金又怎样，我喜欢的是梨花雪（白色系牡丹名），少主若怪罪，自然有我在，你们都退下吧。”

“是。”

就这样，不知又躺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宵，前庭传来打斗的声音。

“捉刺客！捉刺客啊！”

慕少艾暗中松了一口气，今晚慕容不在庄里，看来是他端阳留在桐江的蛛丝马迹，有智者已经勘出讯息，开始行动了。

他凝耳细听，却发现对方只来了一人。

突然，杀意浸骨，有劲风扑过。
少艾侧过脸去，便见屋檐之上，有雪衣身影，深深望定了他。

修长及鬓的白眉，温润如昨的眼瞳，似有若无的散漫微笑，左脸颊上一朵墨色的青梅，直入长长的垂肩银发——这分明就是慕少艾，没有了鲸印，穿着墨衣的慕少艾！

这一霎那，时间静止，天地无声。
羽人非獍只觉四周的刀箭埋伏，全都变作杨柳春风、翩然一梦。
梦中，皓然月下，立着的，确是眉目依旧的他啊。

胸口巨痛，喘息艰难。
如果只是梦，那么不要醒……
杀意瞬间化为绕指柔，冷峻的刀者，泪如雨下。

庭外，纷乱的脚步，惊醒了刀者的迷梦。浓重的煞气，重回羽人脸上。
青光乍然而现，神刀天泣出鞘那瞬，羽人身形似电闪过地面，拦腰抱起慕少艾。
淡淡的药香，再熟悉不过的触感。
他抱得是那么的紧，仿佛是要用尽所有感情，护住这一生的珍惜。

竟腾空而起，少艾错愕的一怔，侧脸望向刀者。
被强搂在别人的胸前，近在咫尺的距离。
青年的呼吸，温暖着他的脸颊。
青年的眼泪，似坠着流光的珠子，哀凉无处诉。

刀者见到他时，竟是这样的心伤与激烈。令他完全忘记，自己已经被他劫持了，却不记得要挣扎，只是轻问：“你，怎么了？”

“慕少艾……”

“呃？”他在叫谁？

月色溶溶，他们在云间滑行，后有追兵。

刀者却垂下眼去，长睫晕染出弧形的阴影，也不敢看他，像下定某种决定似的，吐出一句：“我很想你。”

话音刚落，脸上已轻染红意。

“嗯，我们认识吗？”他知道这样很杀风景，但他又不是慕少艾。他的过去只是一片空白。

刀者额角青筋暴起，眉头微蹙，双眸寒光闪过：“慕少艾，这样不好玩！”

“我不是叫萍生吗？慕容弈的爱人。”

“你！”刀者的眼光，犹如出鞘的寒匕，大有与他一起粉身碎骨的决绝。

“呼呼，我失忆了。”

面对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他突然有些不舍起来。
不舍得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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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9-09-2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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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9.23 细雨，流光湿 ~05 ，20F（羽慕/南宫慕）

引用
引用第22樓阿蘇于2009-09-23 20:36發表的 Re:09.23 细雨，流光湿 ~05 ，20F（羽慕/南宫慕） : >YG1sMV-J
药吐掉了，恩，是该小心点， MLD1%* &0
天知道教主的药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NGQBOV
不过吐在花盆里会被发现的吧……？ ,U`:IP/L
Jr|"QRC
呐，羽仔，拍拍， Hq<Sg4nz
....... \dvzL(,

因为害怕发现，所以在发现前，马上把花都处理掉啦。
否则依照教主的性子，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终于有写到和小鸟见面啦，哈哈，兴奋啊。
所以，你尽情的剧透吧，
我是不舍得拍你的，要谢谢你的留言和支持喔。

也送朵花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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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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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09-09-26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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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5 细雨，流光湿 ~06 ，23F（羽慕/南宫慕）

多谢阿眉的花花^ ^

小鸟把少艾抱回家噜

羽仔啊，莫急莫急，少艾失忆都还记得你的哦
【继续剧透中……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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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10-03-27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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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25 细雨，流光湿 ~06 ，23F（羽慕/南宫慕）

07

“先凑合着过一晚。”

羽人接过门外店小二抱来的新被褥，手脚利落开始铺床，慕少艾不声不响坐着，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茫然。

“怎么了？”

羽人转身见他看着自己发呆，想到他的重生和失忆，胸中仍是酸涩交织、悲喜难分的落不到实处，便侧目发问。

“其实大男人一切随意，不用换被子的。”慕少艾喝着茶，随口敷衍。

“你有洁癖。”羽人手攥棉被，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喔，我不记得了。”

慕少艾心里微微一动，青年紧绷的后背，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冲击。他能感受到青年的全部情绪，却不知道应该怎样来安慰他。他的过去只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自然也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失去之后的疼痛。

慕容弈说，他是认萍生，是他的爱人，青年却说他是慕少艾，药师慕少艾，他的友人。

这些都是他们在说，谁真谁假，一时难以辨明。

窗外风声细细，眼前烛火摇曳，羽人铺好被子，倚床靠着，两人听着风声，相对无言。

“慕少艾除了是神医，还是个怎样的人？”

他小心翼翼发问，不明白青年为何靠床站得远远的，却不过来坐。

“任性自私的人！”

羽人抬头看他，目光含怒，话语冰冷。

“唉呀呀，有这样差吗？”

慕少艾一愣，僵笑住，答案竟是这样。他若有所思：既然慕少艾任性又自私，你又何苦这般的情绪失控，惊喜痛苦相互纠结，感情深厚浓烈的，让他都要动容了。

“嗯。”

羽人不知为何，瞥他一眼，眼底便有了丝揶揄的浅笑。

“呼呼，若真是这样啊，你大可忘了他。有这样的友人，相处起来想必也不会有多美妙。”

他这话随口一出，却不知往羽人心上又多戳了几个血洞，羽人握紧天泣闭眼，再不敢看他的笑容，一股寒凉从心底里透了出来，只觉得眼前的慕少艾变得遥不可及。

这不只是冷漠，而是完全的淡漠，淡漠地置身事外，像讨论着别人的事情。慕少艾是真的把他忘记了，彻底的。

“为何要跟我走？”

苦涩开口，羽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牢牢地抓住。

“慕容弈他们给我下了失魂散，所以我才会失忆。不管是认萍生还是慕少艾，我想，都不会喜欢做别人的禁脔或是傀儡。”

羽人惊诧抬眼，只见慕少艾目光淡淡的，脸上竟是当年灭翳流时认萍生才有的冷厉表情。

“你的医术？”

“嗯？”

羽人收回目光，知道此刻的慕少艾防御心极重，并未完全的相信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其它的……

“过来喝杯茶吧。”

慕少艾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地将信任交付给青年，可揣测着他的神态话语，又总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熟悉意味，明明是一片空白的过去，为何见他神伤，自己却总有份不忍呢？

“我来。”

羽人略一迟疑，走近按住他拎壶的手。

青年的手指有些凉，瘦削有力，倒茶时眉目间的专注神态，令他失神地看了好久，羽人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抬眼看他。不知为何，慕少艾突然就想到了一直以往的梦境，永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同样这般忧伤的凝望。

茶杯里的茶满溢出来，从桌上落下来淋湿了脚背，他才惊醒过来，扶住了青年握壶的手。

“抱歉。”羽人脸上微红露出窘态，推开他的手，突然立起身来，垂目道：“你早点睡吧，我就在隔壁。”

逃也似地离开，门从外面被拉上，慕少艾看着自己的手，想着青年的惶然失措，突然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应该谈的他们都没有谈，关于慕少艾的过去，关于羽人非獍是何许人也，关于慕容山庄的秘密，他又是怎样找过来的，他们竟然都没有说。只为一个对视的眼神，跃跃欲试，道不清，说不明的心情，尴尬地全然中止。

慕少艾！他转过头去，似乎听到有人这样唤他，带着熟捻至极的亲密，又故做冷淡的姿态……

可等他侧耳认真倾听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静寂的难耐里，“喵！”只有一只野猫踩着屋顶的薄瓦走过，还有渐渐猛烈的风声，一下一下轻叩着窗沿。

羽人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来来回回擦拭着天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汹涌的心，稍为好过一些。

人始终是同一个人，那眼神虽也带着笑意，却分明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的空白。

他闭上眼晴，记起有人曾提着酒坛，一步一步走上落下孤灯的台阶，说：想醉，我会陪你。也记得他雨中撑伞，有人回头笑着调侃：羽仔，再离药师远点，你全身可都要湿透了。还曾记得，柳叶轻拂，有人弹一曲《兰溪棹歌》，笑，弹的什么你不懂？羽仔你不懂也好，不懂才是福啊。

现在他全都懂了，可惜会不会一切太迟？

身后的门吱嘎被打开，慕少艾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恼怒：“床那么大，非要坐在天井里吗？”

“我住隔壁……”

“隔壁早住了人。”

慕少艾背光站着，看不清表情，羽人找不到理由再拒绝，只能不情愿地站起身来，默默跟在他身后，又走进了房里。

刚进门，就听到隔壁传来暧昧难明的声响，两人飞快对视一眼，都垂了眼。

“呼，这墙壁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太好。”

尴尬！尴尬！慕少艾想，总要说些什么才好，他忙故做镇定，笑着坐下来倒了杯茶，往嘴里灌，谁知心神不定，呛了一满喉。

羽人很自然地上前帮他拍背，眼神里带了丝难察的温柔，但隔壁又一声呻吟，臊得他也立即面上飞了红云。

并非第一次住店，但遇上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次。

“唉呀呀，这样怎能入睡，让我去……”

慕少艾想要起身，却被羽人按住：“我去。”

“呼。”

慕少艾见他脸红的样子，只觉有着年轻人的面薄可爱，便顺势拍了拍他的肩，羽人非獍却像被烫到一般，闪身就冲了出去。

08

慕少艾等了半响，也不见羽人回来，手脚开始渐渐冰凉起来，之前长年的卧病，身体不是没落下病根的，像这每逢夜半就手脚冰凉的毛病，也就算不得稀奇。

他又等了半会，越坐越冷，终究坐不住了，便起身出门去看个究竟。

跨过门槛，过道的灯笼早都灭了，只见隔壁纸窗里透出不甚明亮的烛光来，映着羽人俊秀的侧脸轮廓。

眼前的青年，右手悬空保持着叩门的姿势，睫毛低垂，却又是说不出的踌躇难定，慕少艾心里暗自好笑，起了玩耍之意，低笑调侃：“君子非礼勿听啊。”

话音刚落，哪知，他边走边笑，脚下不知怎的一踉跄，整个人就直冲冲往羽人身上，摔了过去。

眼看慕少艾就要跌倒在地，羽人转身本能地伸手一揽，力道全都带到了自己身上，脚下不稳后退一步，揽拥的两人坠力均往门后靠去，“砰！”一声响，竟然撞进了人家的房里。

响声过后，静到极点，床上四目对床下四目！

“啊！啊！！啊！！！”

被打扰的倒霉男女，抱成一团身体埋在被子里，失措颤抖，愤怒万分地齐声高喊起来。

门破了个大洞，风吹进来凉嗖嗖的。

“唉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慕少艾抚额哀叹。

“抱，抱歉。”

羽人额上冷汗直冒，揽了胸前人化光就闪，闪到一半，又想起什么，狼狈地回身帮他们把破洞的房门给带上。

“撞破门，就想跑？留下买门钱！”

“老娘的清白损失赔偿费啊！”

几锭银子掷下，身后嚎叫不止，夹杂着众人点灯、推窗、嘻笑、上楼、追赶的种种声响。孤星渺渺，夜风四起，街道上的白衣身影电闪而过，一路狂奔，逃离客栈，远离小镇。

一直到鼻尖只剩苇叶清新的味道，羽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慕少艾望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边旷野，听着羽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脑子里也是惶惶然的莫名着，这诡异荒谬的事件真是令人捧腹。等他略定心神，有了感知，青年腰间的体温，透衣传到他的手心里，令他的手指微微弓起，突然间就有了更近一步碰触对方皮肤的遐念。

慕少艾开始惊惶起来，他到底是想要怎样？

记忆分明是空白的，被再次揽住的触感，却又是如此熟悉，有种他所未能明了的甜美，还有本能期待的更多亲密。

“四方都被埋伏，前方是死谷，唯有芦苇荡暂可隐身，尽头应有江流，不知是否有船只可渡。”幸好，羽人适时放下了他，闭目回头倾听追兵的脚步：“暂时还追不上来。”

原来他有如此好的听力，慕容山庄的追兵，尚未靠近小镇，他便已先带他离开客栈。

“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慕少艾想，依他的身手，即使慕容弈亲自来，也未必能分出输赢。

“你已经没有功体护身。”

“多谢关心。”

听到羽人的回答，他不由笑了。

“走吧。”

苇草纤长过头，随风延绵起伏，羽人回头看身边的人，再移不开双目，只见，月下的慕少艾，眉眼倒映出半空的萤火点点，如水眼波轻轻流动，掠出层层涟漪，微眯笑道：“羽人非獍，好久不见。我以前怎样称呼你？我们又是怎样的朋友？”

羽人微愣在那里，注视着他，流光匆匆而逝，人事仿佛另一遭的轮回。

多年前的王府夜宴，年少的刀者从花树下疾步走过，枝叶间似有人朝他微熏而笑，他心中顿时似暖似喜、尚未分明，暗器化做锐风迎面袭来。偏头一躲，伸手夹住，却是殷红桃花一朵。

刀者不动声色垂眼，放在鼻尖轻嗅。

“羽人非獍！”

他缓缓抬眼，花枝微斜，露出慕少艾端丽朗俊的面容，薄醉的眼角，上翘起愉悦的弧度，还有劫后重生那一句笑言：“好久不见。”

这是唯有的一次捉弄，叫他羽人非獍，慕少艾灭翳流后，两人的初次重逢。

他一直执拗地唤他羽仔，那样的亲昵无间，不只一次以此惹恼了他，现在想来，这称呼却是说不清的亲近韵味，仿佛那曲只弹给他听的《兰溪棹歌》，欢快、飞扬的江南情愫，溶入柳风深处，多年后才得其味。

试探的示好，只换来刀者的沉默注视，慕少艾只好笑着，再唤了一声，“羽人非獍？”

然而，即使在多年以后，慕少艾仍是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一幕的。

夜色如歌，羽人非獍眉心微蹙，目光沉沉看着他，露出疑似浅笑的神情，疲倦、轻柔、悲哀，而在那双墨绿眼里，积蓄着的两滴晶莹之色，却始终不肯坠落下来。

两个字自他舌尖轻卷，抛下。

“羽仔……”

慕少艾心中一紧、一痛，之后又茫然一片，无迹可寻。

“你叫我羽仔。慕少艾和羽人非獍是过命的交情。你因我挨掌。大家，都以为你已不在人世……”

天泣开路，苇草淹没了他们，羽人在前面走，嗓音低柔，不紧不慢说着过去与慕少艾相关的事情。他紧跟身后，怔怔地听着，迷茫是依旧迷茫，想是依旧想不起来，可渐渐地竟然也就信了几分。

“记不起来，不要紧。反正还有明天，一切可以再重头。”

“呼，羽……仔，多谢你。”

若能将记忆都拼凑起来，感受是否会有所不同？他的直觉，让他把信任交付了出去。

“你很冷？”羽人回头，伸手。

“只是老毛病。”

“抱歉，是我的错。”

不再迟疑，牵住他的右手，一股热热的真气，从羽人手心不断地传过来，烘暖了他的身体。慕少艾隐隐约约觉得欢喜，他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即使药师慕少艾的过去事迹如何之轰轰烈烈，这般士为知己者的死得其所，他仍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曾经的朋友，就在他的身边，即使往后的日子里，半夜里醒来，再惶惶寻不到过去，他还是有未来在的。

远处有声响突然清晰起来，打破月夜下的宁静气氛，追兵的杀气，步步紧逼。

“羽人非獍！交出萍生，饶你全尸！”

慕容弈千里传音，是嚣张的威胁，也是宣示认萍生的所有。

月光冷冷，羽人一手按着天泣，一手牵着慕少艾，听若无闻，继续往苇叶深处狂奔。

落下孤灯鸟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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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7樓發表於: 2010-03-27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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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27 细雨，流光湿 ~08 ，26F（羽慕/南宫慕）

终于更新了……
其实教主也不错啦~
虽然狠了一点……
这次羽人貌似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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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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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28樓發表於: 2010-03-28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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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27 细雨，流光湿 ~08 ，26F（羽慕/南宫慕）

哦哦~更新了~晚睡果然是有福利的
这两章相当的温馨~
大爱文中的少艾，即使失忆没有功力，依然聪敏自立……
楼主务必要及时洒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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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眉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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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29樓發表於: 2010-05-17 21: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17 细雨，流光湿 ~09 ，29F（羽慕/南宫慕）

09

羽人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然而，旷野之上风势愈见急促，越来越大。大的仿佛要席卷天地，扑灭所有。草上流萤倾刻四散无踪，苇海起伏，摇摆如鬼影，迷人耳目。随着月华掩进阴云，天地陷入一片漆黑，两人耳边只剩风声呼呼。

寒气冷炽入骨从身后凶猛扑来，冲击着慕少艾的旧伤口，打乱了他的脚步。

“你额上的冷汗？”羽人眉头一皱，放慢速度。

“无妨，快走。”

嘴上说着无妨，胸间疼痛却撕裂般加剧激烈，不堪负荷的慕少艾一手捂住胸口，轻喘起来。

“慕少艾！”

“唉呀呀，没你想的严重。”挺直背脊，咽下喉间腥味，慕少艾强撑着笑了起来，回握住羽人的手：“走！”

“骗人的话，说一次便已足够。”

天泣出鞘横在了两人身前，慕少艾一把拽住要有所行动的羽人：“你想怎样？”

“对方招术太过阴寒，即使我不断把真气传送给你，恐怕也难支持到甩掉他们，还不如让我放手一搏。”

话音刚落，慕容弈冷笑一声，又传过话来：“萍生，你宁愿信他，却不信我？我会让你，一尝后悔滋味的。”

话语中的阴鹜之意，令听者胆寒，羽人含忧看向慕少艾，慕少艾略一沉思，轻轻摇头，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对待慕容只宜智取，不宜硬拼，暂时他还追不上来。”

“嗯？”

“附近可有水源？”

丝丝鬓发扫过羽人，令他后退一步，侧过脸去，道：“似有水声。”

“我们顺着水声，往水边走，他若想放火烧尽苇草，只要有水源，便有逃生之法。”

“嗯。”

羽人非獍控制住去揽向慕少艾腰间的冲动，重新牵住他的手，借助风势开始朝水源方向，在苇间疾速滑行。谁料，就在离水源几步之远时，慕容弈不知催动何种厉害功体，促使苇草瞬间结出冰霜，原本碧生生的旷野，转眼竟形成冰冻的结界，寸步难移。

慕少艾全身失去温度，就算有羽人传来的真气护体，也微微战栗起来。

“萍生，你支持不了多久。你这样，会令我心疼，你知道吗？”慕容弈阴冷的话，合着阴寒的风，再度响起，声音愈来愈近，可见人已在附近。

羽人非獍心头一颤，却被慕少艾伸手抓住了胳膊：“蹲下。”

他依言护着慕少艾蹲下，身后流水也似结冰，不再有声响，两人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霎时凝为雪珠，结在面上。

“抱住我。”慕少艾牙齿打颤，深重寒意夹着穿心之痛，几乎令他无力动弹。

“啊？”

羽人翕动嘴唇，迟疑起来。

“羽……仔？”

右手紧握成拳，羽人非獍一抬头，看住慕少艾。

一片冰雪寒凉中，连对方的脸，都因冰棱幻像变得隐隐绰绰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化烟消失。胸口一阵热浪翻涌，一下一下地钝痛着，羽人非獍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慕少艾，把脸埋入他的发间。

将羽人的失神，全看在眼里的慕少艾，惶惶地想着——我竟是他如此重要的人。

不知为何，越明白自己对羽人的重要性，慕少艾就愈发困惑，进而便希望能想起什么，哪怕一点旧事也好。

稍后，突如其来的火把照亮了天宇，慕容弈降临苇海的瞬间，竟嗅不到刀者的一丝杀意。搜捕者的脚步踏遍四野，步步惊心，却不知藏于水边的两人，神思早游移在其它事上。

“萍生，这浸了毒的火把扔下去，借着药油蔓延成海，会不会让你们尸骨无存呢？你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若烧成……骷髅，还真是可惜。你说，我会不会扔呢？”慕容弈坐在椅上，故作温柔地抚着火把的下端，一字一字笑问。

慕少艾沉默地听着，心知慕容弈说的出，便能做的到，只是早无后路可退。他能赌的，也不过是慕容弈最后的一丝不舍。全身阴寒之气更甚，枉他咬紧牙关也不由一抖，右手便被羽人握住，死死地相扣。原想还羽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奈面部凝冰到牵不动嘴角，他只能紧紧回扣住羽人的手指，紧扣住这茫茫天地间，唯一的这份暖意。

“萍生，地牢的一切，我可以给你解释。你要知道，从很久以前，慕容弈便是这般，而你的狠绝于我更甚啊。你回来吧，我不怪你，是我太心急，早不该隐瞒这些引你怀疑。只要你回来，我不会再多追究。你我的宏图霸业，你怎么能无情的全部忘记呢？”

风声转细，慕容弈的声音略近晦哑，似已动情，却仍苦于得不到认萍生的回应。

寂军师摇动羽扇上前，低首道：“主上，看来好像已经逃远。为免意外，请下令放火烧尽附近苇草，以绝后患。”

慕容弈笑而不语，只是转动手中火把，看着手边结冰的一根苇叶，伸手抚了上去，嘴角露出一丝嘲弄：“果真如千年寒铁，冷彻人心啊。”

面对这样的主上，手下一帮教众无人有胆应声，只听火芯“噼啪”地燃着，静寂难耐。

突然，慕容弈“咔嚓”折断苇草，把它递到火把前。

裹了冰的苇叶一遇蓝色火焰，竟转瞬烧成灰烬，连水珠都未留下半滴。

羽人非獍心如火焚，一手搂住尚余半点气息的慕少艾，一手紧握天泣，凛神准备做最后一搏。

“回去吧！”

慕容弈微微阖目，吐出几字，将火把掷在脚下，周边草木瞬间便燃烧起来，眼看就要形成火海，扑向羽慕二人。千钧一发之际，他广袖一甩，燃势成海的寒火，竟又尽数被他熄灭。

“很好！萍生，你赢了！”

即使恨意再深，却也难抵爱意交加，旷野之上，慕容弈一挥手，冰凛之状霎时全部消失，苇草空留湿意，再度摇摆成海。

苇草掩盖深处，羽人非獍屏住呼吸，几步之远处，脚步成行踏过面前小径，是慕容弈一行从他和慕少艾藏身之处五尺外渐渐离去。

重重阴影一闪而过，几近声嘶力竭，扔下一句：“哈哈，认萍生，你是生是死，肌体发肤，都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慕少艾？”

月色清明，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羽人非獍伸手去扳慕少艾的肩，却久久不见回音，伸手放在他鼻下一探，竟已没有呼吸。

“主上认为羽人非獍会因此上当？”山庄内，寂军师问。

南宫神翳端坐案前，把玩着果盘里的葡萄，仿佛掐断情人的颈脖，狠狠掐下一粒，在指尖反复玩弄，直到粘稠的甜汁染上手指，才笑容微淡毒声道：“我赌出最心爱之物，这一仗，又岂会没有胜算？我要的——不只是羽人非獍的头颅！”

风过，扑灭烛火，暗室幽森。

“是。”

寂军师恭谨地一低首，望向显出曙光的窗外，眸间掠过诡秘笑意。

[ 此帖被歌眉舒綠在2010-05-18 13: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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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09.21 细雨，流光湿 ~04 ，13F（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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