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9【楓櫻】九天阙 1-4 更新 2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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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20樓發表於: 2016-05-3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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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09【楓櫻】九天阙 1-4 更新 20F

番外（三）藥

  在那件事之前，楓岫並不知道拂櫻說故事的聲音如此動聽。
  讓他想起慈光之塔的疏朗湖水和遠山上的泉鳴千秋。

  在江湖人眼中，楓岫是個奇人，不過畢竟對苦境人來說，那種未蔔先知的本領是恩賜亦是負累，很多人貪圖他身上的才學，也有很多人希望置他死地。

  幾天前，楓岫落了個麻煩，武林各派的紛爭他不想理，奈何在這江湖獨善其身，像楓岫這樣的，往往只是理想本身。這次那些門派的鬧事，如果不是拂櫻，楓岫的麻煩或許更大，只不過另拂櫻受了傷。

  其實楓岫不是不喜歡服侍別人，而是不擅長。這次拂櫻的傷可真把他折騰了好久，算算時辰，也該讓小免去熬藥了。

  拂櫻的臥房外有壹處小湖，如果從窗前憑欄往外看，便能觀得壹派湖光山色。從小免那裏接過藥，遣她去做別的事，楓岫壹推門，就看到趴在床前的拂櫻，不停的嘆氣。

  “做病人的感覺確實不好，還要讓壹個不喜歡服侍別人的算命先生照顧我。”
  那傷在拂櫻後背，是刀傷，刀口頗深，拂櫻被砍的時候流了好多血，最後和楓岫勉強支付了那壹大幫子人，性命無虞，可至少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既然知道吾不喜歡服侍別人，那就張嘴吃藥，省的吾還要服侍妳。”這句話延伸過來的意思是，妳應該要快點好起來。

  楓岫走到床邊扶他，拂櫻撐著他的手坐起身，看了看桌上那晚烏黑的藥，內心五味雜陳，他又不想讓楓岫知道自己不喜歡喝藥，每次楓岫要他喝，他都要等很久，鼓足勇氣才能咽下去。

  拂櫻正苦思冥想該怎麽找個理由岔開話題的時候，就聽到屋外小免的腳步聲，“齋主，我好久都沒聽妳說故事了，今天晚上能不能說故事給我聽啊？”

  小免捧著本書走進來，在拂櫻面前晃悠，被楓岫壹句：“妳家齋主的傷很重。”

  不給他出去就明說，這種理由總想與他本身撇清關系，真當他聽不出來嗎。

  小免露出沮喪的神情，不料這時楓岫將小免手裏的書本拿到自己這兒，說了句：“小免自己去玩兒。”

  這是拂櫻第壹次看小免就像在看救世主壹樣，當然那小兔子是不會發覺他那欲哭無淚的表情，楓岫壹看窗外的天色，已見黃昏之像。

  他將藥碗端到拂櫻嘴邊，自己坐到壹旁，“天色不早，良藥苦口，好友忍得了那些人的亂刀，卻忍不了喝藥，若是傳出去，江湖人可都要笑話堂堂拂櫻齋主，竟會怕苦。”

  論功夫，他與楓岫不相上下，但論及那張嘴，拂櫻如何都不及楓岫，也罷，他心壹橫，接過藥碗便囫圇吞了下去。

  “哈……”楓岫見他臉色微紅，應是生氣了。於是將手裏的書隨意翻了翻，問道：

  “這是什麽？”

  “小免的睡前讀物，她剛剛跟著我那會兒，夜裏害怕，不肯壹個人睡覺，硬是拉著我說故事給她聽，她才肯入睡。”
  後來她漸漸不那麽害怕了，可依然時常纏著拂櫻給她說故事。

  拂櫻壹邊跟他解釋，壹邊靠近楓岫去看那書，指著其中壹頁，又說：“如果不是因為受傷，今天應該給她念這段。”

  楓岫的眼神落到那幾行字上，念了念：“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學醫，有所成……”楓岫念到壹半，對拂櫻說道：

  “雖年少坎坷，但至少有所成不是嗎？”

  “妳繼續看下去啊？”

  “自撰壹良方，服之，卒。”

  楓岫用壹種復雜的眼神看向拂櫻，十分淡定地問了聲：“聽了妳的‘不良讀物’這丫頭怕是做夢也要笑出聲，妳這‘養父’做的挺稱職啊。”

  拂櫻也只是搖搖頭，從楓岫手裏接過那本書，居然自顧自的念起後文來。
  他的聲音像金石絲竹敲打出的林籟泉韻，養傷的人將頭發散在壹邊，晚風經過，擋住了拂櫻的視線，楓岫伸手將亂發別到拂櫻耳後，本意只是幫他忙，然而……這動作尤其曖昧。

  拂櫻後來又年了些什麽，念著念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直覺雙眼微酸，有些困乏。

  “好友，吾乏了。”

  後背的傷實則令他用怎樣的姿勢睡覺都不會舒服，對於這二人的關系來說，拂櫻並不避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就靠在楓岫膝蓋上。若是平日，會有些奇怪。但如今他傷重，又怎好不順著他。

  楓岫就著這姿勢，讓他躺了壹夜，拂櫻能感覺到，他的掌心特別輕柔的避過後背刀傷，為他壹遍壹遍理順氣息，贈他壹夜好夢。



  拂櫻很喜歡看楓岫的眉眼，這雙眼就如他年少時見過的壹次天光照耀玉樹般清明，令他心甘情願奉上壹生所有的眷戀。

  這陣子傷快好時，楓岫扶著他坐到院子裏，看到桌上擺著壹壺茶，疑道：
  “好友泡的茶？”

  “何必如此驚訝。”

  ……連送藥都做了，還有什麽是他不能做的。拂櫻給自己倒了杯，壹口飲盡。

  “如何？”楓岫問。
  “不錯。”

  但此刻拂櫻心裏卻在想別的事。他很想問，如果有壹天，妳發現我變成了其他人，妳可還會如此相待。

  這句話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他沒有勇氣。
  拂櫻還是笑道：“妳不試試？”

  楓岫目光壹動，俯下身輕啄拂櫻的唇。
  “嗚……”從喉間壹聲嗚咽，拂櫻只是動了動，卻沒有半分拒絕的意思。

  “這茶……確實不錯。”說完還用食指去描摹拂櫻的雙唇。
  “令人歡喜之事，應當多采擷……”

  如果我以後變成了其他人，不再是令妳歡喜的模樣，倒不如像如今這般醉生夢死，癡愚壹時，將虛假當做真實，至少過去的快樂，總不可能是虛無的，如此，不也挺好。

  拂櫻手裏的杯盞落到地上響起壹陣破碎聲，他伸手攬住楓岫的肩膀，迎上他的動作。

  被吻過的唇色顯現出壹種媚紅，是那年寒瑟初見時，開在楓葉上的明媚山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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