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2【素釵】子衿 1~39(完)，52F 作者：si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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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09-08-15 22: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水織可愛的小花～（開心）祝天天開心～永遠青春美麗^O^

（十九）

看著眼前這個令他困擾不已的女人，他竟然無計可施。這個傢伙，從介入他和劍君的決鬥開始，就以他的擁有者自居，不止安排他的行程，還替他說話。

然而，她的出現，卻帶給他一分莫名的沖激；那種感覺，好像是素還真回到他身邊一樣。事實上，她的長相、性別，和他完全不同，可是他卻仍會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算是美女，不過巾幗不讓鬚眉，英氣煥發的模樣和一般紅顏的娉婷婉約恰成對比。

然而，這些種種卻也不是他無端想念她的主因。他很困惑，好像陷入泥淖，有點難以自拔。難道靈魂的契合，容許介入第三者嗎？以前他一直以為，世界上若是有能夠完全了解他，則非白蓮莫屬。就像他說的，他們是出生前被拆散的靈魂；此生追逐尋覓的，就是要讓彼此完整。

他相信他，相信他們會相愛，也是基於這樣的天賦，這樣的命中注定。可是，她是誰？她是從來不曾見過的生人──雖然他總覺得她有個特質很不同，似乎有著和他一樣的靈魂，而以前他一直以為只有素還真才有。

他有點慌，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好像對不起素還真一樣。現在素還真猶在病中，他才一出來，就對初見的別人思思念念，他受不了這種罪愆。這麼做，對他而言，不但是不允許的，也是不忠貞。所以，他才會如此深刻的自我嫌惡，認為自己不該想她。

第一次見面，化消戰局之後，她只是要他回到素還真身邊。他想過回去的，但是聽說魔魁之女可以治療他的病，當下就決定去祭血魔殿一闖。結果她不知從何聽來，竟也出現於此，還頤指氣使的強行帶走他。那時兩人在魔殿外樹林停下，他固執的想再回去，她就不可一世似的拔刀擋在他身前，還說著生氣的話。

「你要想回去就先過我這一關！」

那時她倔強的眼神和全身上下充滿的朝氣，讓他又想起素還真。她的臉頰因為運動而潮紅，激烈的瞅著他的眸子燿燿生輝，堅定得幾乎任性的口氣好像他已是她的，好像她拼命的想屈服他在她手下。如果這麼做的人是素還真，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只是這麼做的人是她，卻叫他有點無言以對。

他實在無法對她動手，干戈相向。她隱隱約約一笑，命令似的語氣吩咐著他，要他跟她去一個地方。她那付無庸置疑的高傲樣，像極素還真，也讓他跟著她去。一路行來，兩人都無語；只有他內心澎湃的思絮，不停的在素還真與她之間擺盪。他看著眼前她的背影，納悶著她究竟要走到什麼地方。有時候她會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那他就假裝心如止水的看著地上；她要是繼續走，他就再凝視她走路的模樣，而且常常會把她的身影，重疊上素還真的形象。
　
突地，她停了下來。他站定，懷疑著她帶他到這荒山野林做什麼。她很快的轉身，表情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他生氣責備時的驕縱樣；只是出現在她絕倫清麗的臉上，感覺多了女子的嬌嗔含怨，讓他有比之以往，更直入心湖、更悸動的心跳。

她一下子撲向他，跳起來勾住他的頸項，緊緊的抱著他，熱烈的吻著。他本該訝異，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彷彿覺得理所當然。她，不管是「素還真」還是別人，他只知道彼此殘缺的靈魂完整了。此生能夠再這樣和她在一起，讓他幾乎要感激得哽咽涕零。

上天終於聽到了他的祈願，讓他的愛，得以讓她看見……

「我恨你，討厭你！」

她絮絮的唸著，深刻纏綿的吻著他，囓咬著他的唇瓣。他知道她珍珠般的貝齒任性似的啃著他，也嚐到血絲滑入喉嚨的滋味，但是他不想阻止她。如果這樣可以讓她洩恨的話，那他流一點血，也是值得的……

「你以為處罰只有這樣嗎？」她邊親著他邊問。

他抱緊懷中這個纖細柔滑的身軀，她就更恣意的靠著他，像好動的小貓似的抓著他的衣服，不停的吻著咬著他的脖子和胸膛。「你看我像是那麼寬宏大量的人嗎？你錯了，我很斤斤計較的。」

他擁緊她，沿著她的髮際烙印猶帶血痕的細吻，直到她耳盼，輕聲的以沙啞的氣音喃喃唸著「愛妳、愛妳、愛妳」……一次又一次，好像怕來不及，還是怕她不明白……

「真心的嗎？」她熱淚盈眶的問。

他點頭，吻去她的淚，淺淺一笑。

他這個愛人就是這樣，無論是男是女、高興或悲傷，就是這麼愛哭愛撒嬌，非要從他身上搶光所有的溫柔不可。

面對這樣的饕餮，他只有把自己變得像海，變得像蔚藍的天空，然後才可以說，他給的是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超越的、無窮無盡的愛。

「我可沒那麼好說話，我還記著你拋棄我的狠心。」她的臉蛋豔若芙蓉，含睇宜笑的雙眸閃著瀲灩星光，卻裝著一付傲慢生氣的樣子，跟他要更多的證明。「我不管，你對不起我，你違背承諾，你一個人走，你……」她說著又哭了，開始咬他。

他無可奈何的輕哄著她，拭著她的淚。

「你不可以再這樣，我不准你為了任何人任何事離開我，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喔！」她認真的說。

他點點頭，撫摸著她的容顏。

「也許我會把你吃掉，因為這樣你就跑不動了，是不是？」她問著。

「你說，你的腳還想不想要？或是你一點也不在乎呢？」她看著他。

「我是不是很可怕？在你說愛我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是多麼恐怖的人？尤其你已經開口說愛我了，你想我會放過你嗎？」

他靜靜的聽她說，看她說。他早已體驗過他的可怕，他也曾畏懼過。但是他莫名的溫柔，卻一再的呼喚，吸引著他，他願意安身其中。

「不要怕，如果你真心愛我，你什麼都不必怕。」她抱住他，埋首他頸窩。「我會珍愛你直到我們的靈魂毀滅。否則生生世世、暮暮朝朝，我一定會常伴你左右、形影兩相隨。」

他安撫她，摟著她走，想在天黑前離開樹林。

「不，你要去那裡？」她掙開他，看著他眼中的含意。

「不行，不回去，最近這陣子都不能回去。」她說著。「我還有些事，不得不做。
你嘛……」她抓著他，指向前方的一處隱蔽的山洞。「你先進去。」

他走了進去，卻發現洞口有異，已經出不來了。

「我說過，要是你離開我，我就把你關起來。」她輕聲說著。

「我記得我們在一起時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也會做到。現在我的身體還沒好，這個分身又太忙，無法看著你。不過你放心，這裡很安全，對你也很好。有空我會來看你。」說完，她就轉身離去。

他只有走入洞裡，好奇的探索其中的奧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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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09-08-1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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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當他在山洞裡渡過一段日子，也知道他安排他拜老佛為師的用意，他的心漸漸靜了下來。每天除了練功，就是想著兩個人的事，愈想就愈難判定。

他承認很愛他沒錯，但是他並不想完全陷溺。他明白毫無保留的愛情有多可怕，所以不敢掉以輕心；然而一旦身處險境，那種感情的張力很容易失去控制，任憑橫流四溢。

他很容易就會對他付出感情，這一點他不曾後悔，可是時有心驚。因為兩個人的愛都是那麼強烈，這對他們而言，究竟是好是壞？他也分不清。

也許一切只能問天了，問那冥冥中，擺弄著人們的神明。如果有某種力量可以在出世前拆散靈魂，那有何方法可以組合他們？是愛嗎？那為什麼即使他愛他、他也愛他，他心裡卻仍然有嗔怨？總覺得不夠、不安全、孤單。

他想起他，一分淡忘的憤怒又興起。他怪他，為了他離開他而已，就把他關起來。每次他生氣，都是他容忍他。他為什麼還不安心？難道他表現的愛還不夠，還必須為他披肝瀝膽，血淋淋的證明？雖然他也曾這麼殘忍的想過，可是他畢竟捨不得，所以不敢要求他太多。

可是他，卻明知故犯的，策畫這樣一個計謀來騙他。他知不知道他多擔心他？他嚇得差點瘋掉。難道他跟他說明白，他就會視而不見，不管他了嗎？他真正的目的，除了相信他之外，更是對他的一項測試。

這段時間裡，他也從三教主那裡聽說一些他的事。他當初因為運功過度而垂危，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他敢走這步險著，是因為他竟然也會神農琉璃功，這種天下沒有幾人知道的武學。

他聽他說過一人三化的武功，但是這次他卻以女人之身出現，著實讓他嚇一跳。她和他一點也不同，甚至她的身體，在他觸摸下，滑膩綿軟，完全不是男子該有的，他幾乎要以為他是女人。

原來這就是神農琉璃功的特殊之處。也就是說，在他守護著他的那段時間中，他已經自己醫好自己了。他最氣他這點，既然好了，為什麼無視於他的痛苦？其他的他可以不計較，但是那時只有他們兩個，他又在提防什麼？他怪自己笨，大家都相信他的假病，只有他仍不肯放心。

他想過，要是他真的是騙他的、嚇他的，那麼他會先折磨他，再原諒他。他的心裡矛盾著，怨自己在他手心裡，一再的撤除心防；卻高興著他平安，將來還大有機會相聚。

在今生，他從未如此愛過，當然很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但是，越是靜思，他就越著慌。他自己一個人，可以理智的安排情緒；然而一到他面前，什麼思絮都不見了，只賸一分溫柔，任他予取予求。

他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可是又捨不得。如果盲目的投注，又怕無法割捨、無法承受任何其他的介入。即使微小如一粒海沙，在彼此之間形成的壓力卻比泰山更重更大。

在山洞裡，雖然沒有愛的歡喜，但是也讓他感受到好久不曾有的，無入而不自得的心境。

這樣平淡的日子，只有在他造訪時會攪亂。畢竟「水本無心，風吹皺面」啊！記得有一次，他靜坐著思考讖言，沒有注意到他的來臨。其實他知道有人，但是因為他沒有殺氣，他就不會睜開眼睛。

也許是想得太入神，竟然連他一向帶給他的特殊感應都忘了，這讓他很不高興。她無聲上前，一下子抱住他吻著，他一急睜眼看見她認真的臉，也嚇了一跳，反而又忘了想和他生氣的事。

「為什麼連我都不管了？」她瞅著他問著。「我讓你跟老佛學武功，可沒叫你當和尚！」

他忙推開她，匆匆步下石座，想回去山洞裡。

「你別走，怕我勾引你嗎？」她擋住他的路。「你一點也不想我，在這裡你落得輕鬆是不是？」

他搖搖頭。不安撫她是不行的了，他只有將她擁在懷中，希望她這次別再任性吵鬧，打擾到老佛的修行。出人意表的，她竟然沒有反抗，而且潸潸流下淚來。

他最心疼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的滑落她弧線優美的腮邊，看得他幾乎想帶走她，找個地方隱居，一輩子照顧她。

「我愛你、我愛你啊，小釵。」她輕聲唸著。「我愛你，你不會知道我多愛你，我只愛你一個。」

他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吻著她。

「我愛你，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他連忙答應。

她一笑，抱住他撒嬌，還扯開他的衣襟，在他胸口上狠狠的印上一吻，烙下一個深紫的瘀痕。

「等這個退了，就是我印上另一個的時候。」她笑著說。「這段期間，你每看見它，就會想起我。」

她幫他拉好衣服，在他額上一吻，就轉身離去。

為了她這個愛情的記號，他的心足足亂了好幾天。可是她沒有再來過，他也漸漸不再在意。

時間總是一分一秒的過去，光陰總是不會留在原地。

他走出山洞，卻即將踩進另一個桎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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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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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09-08-1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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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16【素釵】子衿 1~20，21F 作者：sindy

厄........米完==||||
哭泣....之后呢~
虽然某只觉得素素有点强势，有点霸道，有点任性，不过对小钗这颗顽石不敲还真不行==||||
感觉小钗一直有犹豫.....不过也难怪小钗一生也够坎坷的了==||
害怕被伤害所以拒绝接受？素素啊......谁叫你是先爱的那个，先爱的先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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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09-08-20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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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8.16【素釵】子衿 1~20，21F 作者：sindy

引用
引用第22樓deity0522于2009-08-18 21:54發表的 Re:08.16【素釵】子衿 1~20，21F 作者：sindy : q>a/',m
厄........米完==|||| "Bn]-o|r
哭泣....之后呢~ G;msq=9|
虽然某只觉得素素有点强势，有点霸道，有点任性，不过对小钗这颗顽石不敲还真不行==|||| Zg;Ht
感觉小钗一直有犹豫.....不过也难怪小钗一生也够坎坷的了==|| b\"2O4K,)
害怕被伤害所以拒绝接受？素素啊......谁叫你是先爱的那个，先爱的先输啊........ ra\2BS)X

感謝回覆，請別哭哭喔～之後的文就要來更新了，往後更新的速度如有稍慢，請見諒及包涵^^

或許每個人心中的小釵不盡相同，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頑石」來形容小釵，很特別，哈哈。
素還真那近乎瘋狂而激烈的感情，強勢霸道的令人害怕，所以小釵害怕、逃避，怕受到傷害，
小釵的性情沉穩內斂，也許固執，也許木訥，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
但並非像頑石般，沒有知覺感受或不為所動。

儘管小釵害怕受到傷害而選擇逃避，但在他下定決心之後，就毫不猶豫、沒有任何遲疑地堅持下去。
他仍是堅強勇敢的去面對，去承受他如此強烈的感情。

在愛情裡面，是沒有輸贏之分的，只有溝通、包容、體諒、以及心甘情願。
而往往投入感情最深最真的才是最幸福的，因為他愛得真實，愛得徹底。
幸福了，體驗了，不管傷了或痛了，卻不為自己的付出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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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9-08-20 22: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十一）

真有一大段時間不曾見過面了。尤其在聽說他已然復原，要他回琉璃仙境時，他心裡的喜悅及迫不及待在初見時達到高峰，瞬間的感情一如濁浪排空。他就站在蓮池畔，清瘦了些，眼眸卻炯炯發亮。

他嘎然停住，和他一起在眾人前裝做不急不緩，只是握住他的手的手，卻怎麼也鬆不開。他知道他的身體也不自覺的靠著他，畢竟彼此太久無法感受對方的存在，因此不斷的想證明彼此的真實，彼此的溫暖。

「如果沒什麼事，劣者先告退。」他依舊神清俊朗的說著，向眾人一揖。「葉小釵，你跟我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他點頭，跟隨他步入久違的內園；可是他不是走向房間，反而走到花林深處，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

他一怔，但是仍然跟他下去。也許突然又有什麼要事，否則他不會這麼謹慎。雖然目前武林看似平靜，也唯有他能夠洞燭機先。

他們下了階梯，一片黑暗覆蓋。他感到他的手扶住他的，越來越急的轉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曲折地道裡。

他的心跳也隨著他的腳步而節節升高，好像有著異樣的緊張感繃著，讓他們的行進幾乎變成跑步。

終於，他停了下來，打開一扇厚重的門，一道燭光柔和的暈開，遍灑整個精緻的空間。

他關門，似乎也上了鎖，這裡就像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另類次元。他懾於這裡如夢似幻的氛圍，只注意著四周華美的佈置；不管是大如桌椅櫥櫃，或是小至茶盞燈籠，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極致雅品。

等他回過神找著他時，他已淺笑盈盈的坐在絲絨編成的床沿，向他伸手招喚。「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他的聲音很溫朗，他有好久沒有聽過這麼扣人心弦的吟詠。

他遲疑的看向房中，一桌的精緻酒食，他卻沒有坐到桌邊的傾向。

「過來。」他又喚著。

他只有走過去，伸手握住他迎接的手。

他一笑，一瞬間，他的人一恍惚，被一股渾厚的力量拖曳著，跌在一堆柔軟的絲絨中，陷進去滑膩的溫暖裡。

他還未適應這整件事，就隱約覺得他又被擠進這張又舒服又美麗的床裡，絲絨的彈性如水般的起伏，一波波像瀲灩的春江，讓他差不多以為身在搖籃，眼睛也自然的閉上了。

他輕柔的吻綿綿密密的落了下來，和以前不同的，他這次好像用盡柔情蜜意，連撫著他的手法都特別細膩。

他不禁微微喟然，但是這次卻是因為甜蜜陷溺，因為滿足而嘆息。他最喜歡他、最愛他的，就是他無窮無盡，細緻動人的真情；也只有在他這樣溫存寵愛的懷中，他才會覺得自己真正是天之驕子，是他心肝寶貝的情人。

這一刻的完美讓他感動莫名，他的愛從未比此時更澎湃。他希望時間停在這裡，停在最美的永恆，往後，生生世世，他都將會為這時刻而心悸。

恍惚中，他隱約覺得一雙比溫柔更熾烈的眼眸盯著自己，和剛才的又不一樣，而且他吻他、摸他的動作都停了，這時他才睜開雙眼，看著趴在他身上的他。他的神情不再微笑，反而讓他想起那天的森羅鬼王，是那麼的嚴肅，又那麼堅定。

他驚覺他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制住他全身，一陣涼意從腳邊升起，他的腰帶竟已被拋在地上，衣服下擺被拉開，雙腿半隱半現的裸露在燭光下，而在他腿間的竟然是他的身體！

他嚇醒了，拼命想推開他，但是他抱住他、吻住他，強烈的痛楚伴隨著他喑啞的叫聲，吞沒在他口裡。如果這是惡夢，他只求趕快甦醒。他的整個身體敏感的知道被侵犯，從不曾受打擾的私密處也被強迫的撕裂撐開。

那種痛和巨大的存在感以身體中心為起點蔓延到全身，手指受不了的緊緊絞扭絲絨床單，連腳趾都要痙攣而踢跩著柔滑絲緞。

他知道他的身體強行進入他的身體，他不喜歡，好像自己的軀體變成他的，因為他的闖入，而不得不去感覺他充塞在他身體內的占有。不知不覺的、甚至也許是無助的，他的淚水滾落髮際，他輕輕吻去，卻在同時更對他掠奪占據。

「小釵，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事。」他在他耳邊說著，吻著。「你第一次流淚。」他微笑，撫摸著他緊皺的雙眉、囓咬得發紅的唇、及痛得汗溼的臉。

「我好愛你的眼淚。」

他緊擁住他，強硬的貫穿他。那一刻起，他就像是急於宣布占領的霸王，任意的對他攻擊。一次次的突襲、一寸寸的攻城掠地，隨著他幾乎掏盡他的所有，他的淚水也不可扼抑。

他只覺得從他而來的巨大存在感不停的以強烈的痛感提醒他，他已是他的禁臠，連軀體深處自己都看不見的地方，也都屬於他，沒有一絲殘留、沒有一絲餘地。他彷彿可以看　見，這場他毫無反抗機會的戰事；而戰場上插滿勝利者驕傲的紅旗，映著失敗者的鮮血，散發出令人心碎的氣息。他貼緊他，臉靠在他耳邊廝磨。汗水淋漓的兩人從沙場回來，變成親密的戰友，但是他的淚痕未乾，新的又掉下來。

他憐惜似的撫摸著他淚闌干的容顏，手指想舒展他緊鎖的愁眉，但是當他俯下來想吻他時，他卻憤憤的側臉。他將他的臉扶正，溫柔的吻著，直到他覺得他沒有回應，才不捨的放開他。

「你必須習慣我的身體才行。」他平靜的說著。

看著他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疼愛的笑著。「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你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他親膩的吻一下他的鼻尖。「你沒忘記在被窩那晚你答應我的事吧？」

他點頭，又生氣似的反抗著。

「沒辦法啊，我的愛人是個很害羞的人，等他準備好我大概也老了。」

他輕笑著，緩緩拉開他的衣裳。「我要是不直搗黃龍的話，恐怕連你這件衣服也脫不下來，你說是不是？」

他又羞又氣，死命扯著衣服不肯放。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隱藏的，而且現在這麼熱，穿著衣裳也不舒服。」

他坐起，脫下袍子丟在地上。他看著他光滑的背，臉蛋潮紅著側過臉去。他回首，淺淺笑著，又抱住他逗著。

「皮膚摩著絲絨的感覺很不錯，而且很涼快。」他在他耳邊說。「你要是怕羞的話，可以用被子遮著，反正我們的身體很像，而且我還想睡覺呢！」

他猶豫著，該不該脫下來。穿著很熱，不好睡，而且還有被子，他可以裹起來。

更何況剛才也已經陪他做完了，他今天會放過他才對。他打定主意，推開他，在被子裡脫了衣服丟到床下，再把自己裹得密密的。既然米已成炊，他現在唯一能守的，只剩下身體的表面了。就算兩人的軀體再怎麼像，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你這樣好睡嗎？」他問著。

他點頭，背過身子不想理他。

「我也想睡，我們一起蓋一件被子好不好？」他搖著他問。「以前都是這樣，況現在我們更進一步了，沒關係嘛！」

他真的不要理他了，乾脆充耳不聞。

「小釵，你要是不想讓我看見你的身體，我就不會看，我只是想跟你睡在同一件被子下，讓我能夠抱著你入眠，這樣就好了。」

他說得好似非常可憐，就算他明知他又在騙人，但是他說的又好像合情合理。他知道他也不過是想抱住他，滿足占有的感覺而已，就像以前一樣。

反正不該失去的也失去了，他沒有什麼可以再對他強求，希望他就這樣滿足了，別再找他麻煩。

看著他似乎放鬆一點，他立刻扯著被子，擠進裡面。兩個人的肌膚初次相貼，他用力的抱緊他。

「小釵，你還愛我嗎？」他問著他的背影，他微微點一下頭，就不做反應。

「那，你轉過來看我好不好？」他這句話也許根本不是問句，因為他已經將他扳過來，緊緊的擁著。「你恨我吧？瞧你生氣的模樣，我還是很愛你。也許因為我太愛你，愛到會怕，所以才會千方百計想得到你在我身旁。當我們結合時，我才能真正感受到你是我的，不會不見，也只有那時才完整。我努力的想把自己全部奉獻給你，如果我太急躁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不理我。」

他靜靜聽著，但是沒有看他。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剛才跟你一起，是我此生以來，最快樂幸福的時候。」他輕吻著他的額。「回到子宮、回到靈魂追逐的原點、回到自己半體的裡面。你應該記得這些，因為這是我們愛情的起點。」他吻住他的唇，感情的激烈讓他又嚇一跳，忙推著他，像驚弓之鳥。

「你那麼討厭我嗎？我很壞嗎？」他的吻任性的落著，他又想叫了。

「你的聲音都喊啞了，可是我喜歡你的聲音，因為你平常根本不讓我聽見它。反正在這裡，不管你怎麼叫，都不會吵到人，你可以盡量沒關係。」

他幾乎想打他了，可是他握住他的手。「你還欠我一個處罰，你忘了啊？你離開我，不遵守承諾，我說過這個懲罰一定得計較，不是嗎？你要是不愛我，那你親口告訴我，我就不會強迫你。」他非常認真的說。

「你若是不回答，那就是愛我。」

他氣白了臉。又不能說不愛他，可是又不喜歡陪他做這事！剎那間，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他已經壓住他，全身肌膚緊密的貼在一起。

「這次才是真正的結合，因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吻著他，半強迫的分開他的腿。「因為愛你，我才這麼做；我只會這麼對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他看著他，讀出他內心堅持的聲音。咬著唇，他再次承受他沖擊他的身體。他貪婪的程度讓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就算他叫出來，他也不會稍停。

他愛他，所以也太了解他；一旦下決心的事，無論是強迫還是偷騙，他都會去完成。相處這麼久，沒有一次他不是順著他；他為什麼會以為，以後的日子，也都會一樣？他不禁暗自慘笑，還不是自己寵壞他？就像此時，原本不原諒他的人，卻正在忍受痛楚，讓他侵犯得更重，讓他從他這裡得到更多。

他會食髓知味嗎？還是會厭倦了放過他？他不知道，也不去想。偶爾他會從微瞇的雙眼中看見他的表情，也許現在他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想得到他的身體。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虔誠，彷彿這是個儀式，而他是祭司，然後他就在他身體上，開始獻祭起舞。

他吻著他，不斷的把自己推向他，所堆砌的，不過是個祭壇。直到把一切釋放，那一刻的感覺，才是他真正所想。他祈求的，不只是生命的永恆，還有靈肉的完整。

他也像是害怕孤單的一個人，想把自己和另一個融合。他抱著他，頭靠在他的頸窩，急促的喘息。

「讓我就這樣睡好不好？」他雙眼閉著，有些疲累的說。「我想多和你在一起，我捨不得分開。」

他擁緊他，像安慰無助孩子似的。

「我就是最喜歡你這點，我最愛的你，最愛的你……」

他漸漸入眠，他睜著雙眼，有點疲倦。身體的痛會好，但是心靈上的，卻是好不了。他發現他心靈上的需要，比身體更難得到。也許他自己還不知道，他只是藉由這樣來安慰自己，事實上他要的更多，而且跟他一樣，是靈魂的問題。所能為他做的，只有配合他。希望有一天他會明白，真正的關鍵，常常卻就在眼前，很容易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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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09-08-21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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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20【素釵】子衿 1~21，24F 作者：sindy

大人........
我在你的罎子上看完了.......
昨天糾結我到半夜==|||
心理有點澀澀的......一開始我一直以為可能是小釵太害羞......或者是害怕.....
結果.....原來害怕的不光是小釵....
素素的真心只是面向小釵....對小釵的依賴和佔有欲....超乎想像......
他那強烈的不安全感.........他不確定..他在害怕........
可是兩個都是那麼執著的人啊.......註定會在某一個時候對彼此造成傷害.......
雖然素素可能手段強硬（了一點點），但是還是可以深刻感受到他強烈的愛
任性...撒嬌....不過是爲了得到讓人心醉一抹微笑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釵的寬容對素素或許就是一方良藥（弱弱的說：而且的一切錯也不全在素素嘛.......)
書書.....本以為他會阻攔.....因為世俗..........可是..........
（某隻崇拜的眼神看著書書：高人就是高人啊~~~
      書書挑眉：咳....重生平等.......）

總之，看完之後長舒一口氣
        對彼此的完全信任也是愛情的一大保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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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09-08-24 2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Re:08.20【素釵】子衿 1~21，24F 作者：sindy

引用
引用第25樓deity0522于2009-08-21 00:15發表的 Re:08.20【素釵】子衿 1~21，24F 作者：sindy : tlYB'8bJY
大人........ z2jS(N?J1
我在你的罎子上看完了....... CropHB/t
昨天糾結我到半夜==||| lm*C:e)4A
心理有點澀澀的......一開始我一直以為可能是小釵太害羞......或者是害怕..... !/]z-z2>
結果.....原來害怕的不光是小釵.... FjW%M;H
....... "$3~):o

感謝再次回覆，原來道友已經加入釵曜而且看完了，看完了那就好，
抱歉，更新速度稍慢，讓你糾結到半夜^^bb

我想，對一個人的愛有多濃烈，相對的，他的恐懼不安就有多深。
自信對所有事情的節奏及步調都能掌控的素還真，但內心所擔心的那件事、一直無法說出的那個秘密，
仍始終讓他無法放心，而在這樣的心緒下產生了不安全感，越是明白、害怕以及不確定，
就越是怕失去小釵，那麼在這樣害怕的情況與感覺中，就會形成很強烈的依賴和佔有欲，
強硬執著的程度之深，所表現出來的，所付出的愛，是無法磨滅的強烈，
而每個人在做任何一件事時，一定認為自己的做法是對的才去做。可是，不同的人做同樣事卻有不一樣的做法。
所以素還真的做法不見得是對的，但也不見得是錯的，可是他對小釵的愛，絕對是無庸置疑、無法衡量的。

那愛太強烈，則很容易造成傷害。然而人都是在愛中學習變得更加成熟。
小釵那深沉的寬容和體諒，讓對彼此造成的傷害痊愈了，愈合了，
在經歷磨礪和波折後，學會互信、互愛和互諒，反而愈加牢固。

或許起初因為世俗之見，書書選擇提醒了素素，但在他心中還是希望蓮葉能夠相隨，可以幸福，
於是後來書書為小釵指點迷津，因為他是如此疼愛著蓮葉。

[ 此帖被lovechai在2009-08-24 23: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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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09-08-24 23: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十二）

他睡得正沈，一陣輕柔的撫摸安慰著他，讓人覺得舒服。可是一道從身體中心竄出的刺痛立刻驚醒他。

張開雙眼，他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抱著他，輕扯著被他壓在身下的被子。

「對不起，吵醒你。」他對著他笑。「我只是想拉好被子。」

他微挪一下身體，那從中心處傳來的一波波痛感，讓他差點又叫出來。他不知道，過了一夜之後，那種傷口竟只會更加嚴重而已。

「你怎麼了？」他擔心的問著，不捨的擁緊他，吻著他微蹙的眉心。

他抓住他的手，攀著他側過身子，讓出壓住的被子。可是他不想再轉回去，怕會扯動神經又痛；於是只有趴在他胸膛上，臉頰貼著他光滑溫暖的肌膚。

他第一次覺得這樣倚靠著他好舒服，好像他變成他一輩子都可以停靠的港口，又像可以任他遨遊的天空。

怎麼了？你第一次這麼倚賴我。」他淺笑，抱起他輕擁在胸前。他的手溫柔的撫過他背部的曲線，停留在他腰間，畫圓似的來回揉著。「你的腰真細，摸起來好像竹枝，又像楊柳。你常常用到腰力吧！使刀用劍，這可是最重要的關鍵。」

他靠著他，不知怎地，也感染起閒聊的興趣。以前從來不曾這麼互屬彼此，袒程相對，所以即使是相愛的兩人，也都保持一道隱約的界線。現在他卻覺得輕鬆，覺得自在，就算說些親密的話，也不會忐忑不安。他的手環住他的背，滑了下來，摩梭著他的腰。他雖然帶著劍，但是很少用；可是他的腰仍舊比他想像中細，而且柔韌有勁。

「你說，我們兩個，一起擊劍為任俠，當一對劍客，是不是很合適？」他笑著，看著他的雙眼。「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比翼雙飛。」

他點頭，臉頰輕輕的擦著他胸口。

「我愛你，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愛你。」他摸著他的秀髮，之後抬起他的臉，深深的印下一吻。「我每天都要告訴你，你不要忘記，那就是我愛你。你是不是也一樣愛我？」

他點頭，他就笑了。「你也愛我，我會永遠記得，我不准你反悔，也不准你離開。我不會讓你說忘了，而且你得像我一樣，證明給我看才行。」
　
他在心裡嘆息，縱然懷抱真實的他，思絮卻飄向遠方。證明？他還要他什麼證明？就算他不證明，他也會「強迫」他證明，而且安排好一切讓他「證明」。

為什麼他就是無法超越他呢？他本身並不是個喜與人爭的人，只是常常私心裡會想要完全擁有這個人；但是他又是個容易對他心軟的人，怕自己饕餮似的愛情傷了他，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壓抑著對他的占有、折磨，甚至想要他「證明」的心，都生生的忍了下來。

可是他呢？他又是怎麼對他的？

「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他問著。「告訴我好不好？」他搖搖頭，將臉埋在他胸口。如今，他也沒什麼可爭的了。他愛他啊！這是他心甘情願。雖然偶爾會抱怨，但是他畢竟是他的新生。

他想起回來之前，也想過要好好折磨他，以補償自己這些日子來為他擔憂受怕的心痛。可是他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一連串的事讓他應接不暇，根本差點忘了。

然而，看著他現在神采飛揚的樣子，再想起以前他為他失魂落魄的憔悴，他寧願選擇他快樂。也許跟他說清楚，他也會知道，以後不可以再騙他。這樣對彼此都好。

「你騙我，你明明在數落我的不是！」他責備著。「我知道你還恨我，氣我一意孤行！」

他搖頭，拉著他的手，在他掌心寫著。你不可以再騙我。

「我騙你什麼？」他竟然敢問。

你騙我，我以為你……他停下來。只要一想起當時肝腸寸斷的焦急，他就一陣難過。

他曾經想過，如果他一輩子就那樣了，他也不會獨活，放他一個人寂寞。無助的他在心裡求過千遍萬遍，甚至願意折壽代罪，反正沒有他的日子，他也不想要。

他願意一個人負擔兩個人的生命，就算短，起碼有人相伴……他更抱緊他溫暖的身體，確定自己的確擁有。

他開始恨他、氣他，他再也沒有那種心力，再去承受他這樣的驚人恐嚇……他抓起他的手，湊到嘴邊，重重的一咬。

「啊！」他一叫，忙抽回手揉著。「為什麼咬我？」

他冷哼著，憤憤的抱緊他，臉頰貼住他心跳的地方，聆聽他生命的聲音。「你生這麼大的氣啊？」他撫著他秀髮、背部、及腰的曲線。「不過，我對你做了這麼多壞事，我不知道你指的是那一樣？」他的語氣竟然笑，而且好像還饒有興緻。「還是你就氣全部，這一口把之前的一筆勾消怎麼樣？」

他更氣了，轉頭在他臂膀上再咬。

「小釵，你玩真的啊？」

他忙推開他一點，他的身體一痛，忍不住叫了一聲。

「怎麼了？你是不是那裡痛？什麼時候受的傷我怎麼不知道？」

倚靠著床頭，他抱起他，小心翼翼的讓他坐在他腿上，想好好看看他的身體。他的臉頰微紅，拉高被子裹住兩個人。

「你說，怎麼受的傷？在那裡？是誰？」他擁著他，強硬似的問著。

「你不要包庇別人喔！」

他搖搖頭，第一次主動的環住他的頸項，並在那裡留下輕柔細碎的吻。當他含住他等待已久的唇瓣時，他立刻扶著他的臉蛋加深這個吻，另一手就順著他身體側邊的曲線撫摸下去，停留在他的膝蓋，來回的摩梭著。

「雖然你不讓我看你的身體，可是我的手看到了……你有一個完美漂亮的胴體，修長的雙腿，膝蓋、腳踝、甚至腳趾，都圓潤可愛。」

他淺淺一笑，搖頭否認。

「我喜歡這樣看你，而且這樣我才可以把你牢牢的記在掌上，握在手裡。」他也笑了，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撫著他的膝蓋。「我幾乎可以想像你的樣子。以前你那些衣服都騙過了我，你竟然把自己包得像竹筒。可惜了，這麼好的腰及腿……」他拉開他的手，開始好奇的撫摸著他

「我沒什麼好看，只是臉美了一點、腰細、腿也不巧長了點、皮膚光滑、麗質天生……」他笑了起來。

他幾乎不曾看過他這麼純真自然、爛漫無邪的笑靨，不禁讓他又想起當初那個命中注定、無法抗拒的那個笑容。

這一切的一切，他用盡手段及方法，在多少夜闌人靜時強壓下道德良心的折磨，甚至後來還得靠他堅實的胸膛來安慰自己，所作所為，都是對的，都是為他好，為彼此好……

等了多少年，努力了多少年，他終於換到了這個笑靨！他成功了、辦到了！他告訴自己，他是這麼幸福、美滿，在他的愛情之下，他也可以讓他笑得如此自由自在，如此全心全意。

他急切的想要一個證明，證明他最初下的決心是正確的、偉大的。他成全了兩個人，讓兩個人完整。

「你愛我對不對？」他微喘著氣問著。

他一笑，不疑有他，點點頭。

「所以，我愛你也是對的。」

他說著，急迫的抱起他放回床上，身體壓住他。他醒悟到他想做什麼，立刻推著他、打著他，縮到床裡去。

「說，你跟著我是幸福的，是不是？」他又逼近他質問。「跟我在一起，你很快樂，你不後悔。我是這麼愛你，愛到要發狂，你也一樣，不是嗎？」

他看著認真厲色的他，昨夜他突然要強勢的占有他之前就是這個表情。他是怎麼了？為什麼他不能永遠只用溫柔多情的眼神看他？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用害怕的眼眸看著我？」他一把抓住他，硬是拖回床上，不覺中使上全力制住他。「我突然變成別人了嗎？你不是愛著我？」

他全身動彈不得，一股寒意由腳底麻竄到頭皮。他想起他第一次承認愛他時，也是這樣換了個人似的，和他糾纏了許久，仍是被他重重掌握。

他不懂他為什麼總是在懷疑著什麼，好像一個他猜不透的謎團，讓他又回想起以前他考慮著要不要接受他的愛時的迷惘。

他的愛是玫瑰花網，濃郁甜蜜、美麗多情，但是他的疑心是尖銳的剌，每每要螫得他遍體鱗傷，他才肯罷休。他每次的情緒一變，都會迫不及待的從他這裡再多要一點。

這次他又要什麼？除了生命，他已經沒什麼他得不到的了。他知道掠奪之後他會道歉，會用各種理由讓他的行為變得情有可原。

他一向以他的愛傷他，再哭著為他療傷。啊，他已經太明白他的做法，這種愛之欲死的人啊……

「看著我，你不可以想其他的事！」他捏著他的下顎。「為什麼這樣看我？你現在心裡在恨我吧？你覺得我對不起你嗎？」

他眸子裡微現著怒火。他為什麼總是要替他羅織罪名？這根本是欲加之罪嘛！所以就算他真的開始恨他，這也是他逼他的！

「你恨我，你討厭我！我從你眼睛裡看出來了！」他大聲說著。「你說你愛我，都是在敷衍我，在騙我，你巴不得我早早放了你，你就可以鬆口氣，感謝著終於擺脫我，是不是？」

他固執得沒有反駁，他的臉色就更森寒陰冷。他那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可怕，他幾乎要被他嚇住。

就算曾經面對多少敵人，多少戰場，他從不曾打從心裡畏懼恐慌著一個人。他突然覺得，違逆他是自殺，愛他是自虐，而他，就這樣把自己交在他手上，犧牲了……

「你別想！我不會放過你，你一輩子就是得在我身邊，永遠也逃不了！你以為你可以躲到天涯海角嗎？不，你連這裡都出不去！沒有人敢收留你，因為我不允許！你聽清楚了吧？」他用力的摸著他的臉，揉著他的雙肩。

「好好考慮，選擇愛我或是恨我。愛我的話，我會加倍讓你幸福快樂。想想我們之間的甜蜜，想想我有多愛你。我知道你喜歡我愛你，你喜歡我對你溫溫柔柔，你也喜歡我為你痴迷。可是，你不可以太自私，不可以太任性。你也得愛我才行。愛，就要完整、純粹、乾淨。我對你的要求也只有這些而已。」

著他的表情沒有改變，只是多了點緩刑的意味；他卻在心裡恨著，無淚飲泣。
他恨他讓他墮落，也恨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要是當初不選擇愛他多好！但是，素還真為什麼會選上他？他又不乏「好友」！

是不是他無法言語，又單純得不懂人性的複雜，所以也從不在武林上放話──這種種因素，難道是他「看上」他的原因？反正他的話在武林上不如他的那麼重要！以前他是歐陽上智的手下，他的話本來就不被正道人士看重！更何況有人願意聽他「說」嗎？是啊，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投身琉璃仙境，但是那時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此時此刻，是多麼的恨他……反正他原本的心早就死了，何苦又挑起滿湖靜水？

那麼好的機會可以全身而退，他竟然回到他身邊！他不知道，他也討厭自己反反覆覆，起起伏伏。要怪就怪他，怪他的疑心、怪他的陰晴不定！有時候他會覺得他像個瘋子，一點也不正常！好像不知那來的異鄉人，用他自己一套奇怪的方式宣稱愛他！他該怎麼辦？誰來救他？

他的臉色又愀然一變，扯著他的髮逼視著他。「你要是恨我的話，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他的語氣堅定鏗鏘，削金斷玉似的，簡直是咀咒。他的臉色丕變，想也不想就揚手，清脆的朝他臉頰上打了一掌。

他氣色更沉。除了熱辣的痛之外，他心裡更怪他打他。要是他真的愛他，為什麼他不駁斥他的說法？為什麼不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是錯的、是可笑的、多心的？他在試探他，然後他就全盤接受！這是什麼道理！他不甘心！他打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應該打他！他是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可是他應該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他真的全心愛他，他根本捨不得對他嘆口重氣、說句狠話。

是他不好，他一直不肯放開自己，真心如我的愛他！他打他，是惱羞成怒、是他對不起他！

他的手會打他，他自己也來不及反應。他凝神看著他的表情變化，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計量著要是真的跟他起衝突，他該怎麼對付他。他心裡難免遺憾，為什麼他們之間，竟會走上這樣不堪的、這樣令人心碎的結局？都要怪他，都得怪他，是他逼他的……

他用力的按住他，他立刻推開他搶下床去，用一件薄被裹住自己。忍著身體的痛苦，握緊雙拳，咬著嘴唇，他認真中微帶缺憾的眼眸靜靜的瞅著他。而他盯著他看的眼睛冷冷的，腦子中閃過千萬個將他捉回的畫面，卻遲遲不好動手。

兩個人都在等、都在想，都在找一個最好的空檔，以將對方一舉成擒。他淡淡一笑，拉開被子，裸著身體慢慢走下來，他的臉色愀然一紅，側過臉去──就這個剎那，足夠讓他一把抱住他，強勢的抓緊他。

他奮力掙扎著，在他要拖他回去床上時，他的手趁隙脫出被單，抓向扔在床旁地板上的衣服，抽出蓋在下面的「劍痴」，抵在他背上。空氣好像凝凍住了。僵化的兩個人，不只是因為寒芒閃爍的劍氣，也是為了彼此常久以來保持的默契，卻在這一刻打破。

兩個人相處，偶爾會吵架生氣、互相埋怨，可是他們之間從不曾像敵人似的干戈相向。因為怕壞了感情，他們都盡量控制自己不用武功，而像一般人一樣的相互對待。他們把對方當成最親密的人，所以毫不考慮生命的問題；就算鬧得再凶，也不會想讓對方受傷、置對方於死地。可是，現在有一柄劍就抵在他背上，只要再用點力他就會死去──而持劍的人卻正在他懷裡。

「你這麼恨我嗎？」他空洞淒涼的聲音問著。「你這麼恨我…恨不得殺死我嗎？」他鏡面如冰的眼眸汨汨流出珍珠般晶瑩剔透的傷心之泉，點點滴滴，令人心驚。「如果你覺得…殺了我……就會輕鬆愉快的話……那我願意…死在你懷中……」

他鬆手，「劍痴」鏗然落地，發出清幽龍吟之音，迢迢裊裊，不絕於耳。他的腦子轟然一痛，從不輕易流露的感情再也隱藏不住，全發洩在對他的愧疚及不捨中。

他用力撲抱著他，緊緊抓著他不放；他的臉深埋在他的頸窩及胸膛，而不斷濡溼他的肌膚的，則是他滾燙的淚水。

他是這麼慚愧、這麼愛他，卻為了點小事拿劍威脅他……他覺得自己好邪惡、好自私、好對不起他……他哭著擁抱他，淚水伴著輕吻，拼命的想討好他、補償他，希望他原諒他、原諒這個可惡的他……

「你其實很愛我嗎？」他抬起他的臉，淚眼模糊的兩人殷殷相對，他款款相詢。

他立刻用力的點頭，抱住他親吻。怕他還不明白、怕他還不肯定，他鬆開被單踩在腳下，跕著腳尖摟住他頸項，全身緊緊的貼著他，不留絲毫縫隙。

「你這麼愛我嗎？」他擁緊他纖長的身軀，感受著他羞澀內蘊的真摯柔情。

他這麼熱烈的示愛還是第一次，生疏的他全身都在微微發抖，連他吻著他時的唇瓣，都涼涼冷冷的顫動著。

「愛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他點頭，親吻著他的耳朵，他呻吟了一聲，將他抱在胸前。「你要是真的愛我，那最好。你要是又在耍我，矇騙我，我可是會生氣，把你關起來喔！」

他忙陪著笑，安撫他不安的情緒。他必須不停的對他笑、對他好，他才會有一點點踏實的感覺。他很容易暴躁、很容易起疑；記得以前總是說，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可是一旦要求他的愛時，他最不信任的人，竟又是同樣的他而已。

他也不想管那些了，只要好好愛他，然後希望他能夠永遠用他的溫柔愛自己就好。
他最最眷戀他的多情婉約，最最不捨他的痴心愛憐；就算他又發脾氣，他也只要再覆述幾遍愛的宣言，他就會安靜滿足，漸漸的活潑高興。

雖不知道他在心底埋藏著什麼樣的祕密或是心事，以致於他老是會在瞬間籠罩在陰影之下而惴惴難安，但是他寧願相信他對他的愛是真的，而且會帶給他幸福。

每個人心裡多少都有不欲人知的情結，即使是再親近的人也不讓其明白。他們彼此也是。因為很多事是過去的遺跡，或是只在回憶裡的空中樓閣，這些並不影響彼此的愛。只要知道他有這樣的心理壓力，要忍讓他也比較容易。他奇怪著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這樣的問題，不過那時他們倒也靠著愛而相安無事。

不知是怎麼了，也許是兩個人更進一步吧，他這兩天來的相處認識他卻比以往更多。表面上他似乎和平常一樣，作風也差不多；但是他對愛的要求，及他對愛的強力占有，都比平時更積極敏感，也更獨裁霸道。

他好像困在心裡黑暗的角落，不斷的想往光明處走，卻找不到他的救贖。可是當他佔據擁有他時，那種儀式般的感覺讓他深刻的記在心頭，好像他就是可以赦免他的人，好像他就是他的救星似的。

他不明瞭他的一切也沒關係，只要他開心幸福就好。雖然他知道，身體，只能讓他免於一時的心靈困擾，但是若非他自己醒悟，他也無法改變他。他橫抱起他，將他輕放在凌亂的床上，然後一起裹在絲絨的柔軟裡，一起陷溺。

「你愛我，你要我，是不是？」他問著身下的他，熱切的注視著。

他點頭，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抱向自己。

不想讓他看見他緊皺的眉頭、即使咬著卻仍顫抖的唇、及害怕著不知痛苦何時開始及結束的眼睛；他緊緊抱著他的手微微在顫動，十指的涼冷和指尖下他灼熱的肌膚恰成對比。

「我很高興你這麼愛我。」他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他只是點頭，輕輕一應。「跟我在一起，你很幸福嗎？」他反覆問著那些他總是放心不下的問題，他也一一信誓旦旦的答應。

「小釵，我有一件事還想問你。」他想抬起身子看他，但是他緊緊的環住他，微側著臉摩梭著他的髮，委婉的讓他就這樣被他抱著。他安心似的讓他擁住，可是口氣認真的問著。

「如果，時間讓你可以選，你能夠如你所願的回到任何一件事的起點，重新再活過，你會不會選擇一段與現在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他停了一會兒。

「你愛我，是因為後來，你只剩下我一個。如果蕭竹盈沒有死，半駝廢沒有死，你也許根本不會這麼親密的跟我在一起。你說，我要聽實話，因為我是個很好奇的人，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我排第幾名。」他說著，故做輕鬆似的，但是聲音有點抖。

他直視著床頂那塊和床一樣大小的紫檀木雕。刀功細膩、品味非凡，中央刻著一朵圖騰似的八瓣蓮花，立體的浮雕出層層疊疊的仙境意象。

主蓮花的四週散落著一些小蓮，一些雲彩，將蓮池中盡是蓮、葉，相依、相偎的情景烘托得美輪美奐，超凡入聖。

多適合他「清香白蓮」素還真的藝術精品。他昨天竟然都沒注意到，就在眼前的東西。也許是他一直注意著他吧！人的眼睛真是奇怪，竟會選擇想看的部分。所以，也就是說，直到剛才為止，他唯一想看的，竟只有他這個人而已。他凝望著，在心裡嘆息。以前他就曾經害怕過，自己的一切，竟然會被他重重掌握。

琉璃仙境是屬於他的，連這張美麗的絲絨床，也刻劃著他「蓮」的圖樣。離開他，他什麼也沒有；留下來，他就是在這張床上一再被占有。他說，他是他的最愛，所以要他安心的住下來。可是，事到如今，他仍然只個依附著他的人。

他一廂情願的說，昨天是他們的新婚夜，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強迫他做夫妻間的事。可是，那只是他隨口說說而已。他又不是女人，又不能給他孩子，這世界也不承認這樣的名分。當他的愛人他可以接受，因為他愛他；只是他不喜歡，他滿心以為，告訴他這裡也是他的，甚至任性的說他們是一體的夫妻，他就會名正言順的待著。

其實不是那樣。就算現在，他仍然找不到一處立足之地。他看著那池美景，蓮葉相伴相隨的風光，一陣山色湧入眉間。

「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回答？」他懷疑著，強硬的撐起身子看著他。他微斂眉，指向床頂的雕飾。

「這個啊！」他一笑，轉過身子坐起來，也拉他一起。「怎麼？你現在才看見嗎？」他笑了，那個樣子很像他平時邀功的模樣。「我記得，你面對它的機會，可比我多太多了，而我只能看到你。」他的臉一紅，又低下頭去。他笑著擁住他，在他耳邊問著。「說，你昨天躺在這裡，都看了些什麼？想了些什麼？」

他羞於啟齒，任憑他逗他都不說。

「哼，你不說，我要生氣了！」他轉過臉去，高傲的說著。

他一急，只有抱住他，扶住他的臉，輕輕一吻。

「快說，你想的是什麼？你不要敷衍我……」

他還沒說完，他就撲在他懷中，臉埋在他胸口，手指重重的在他背上寫著「你」字，就握拳打了他幾下。

「我嗎？你想的是我嗎？」他愕然，又開心的笑著。「對啊，我是你的愛人，又比木頭好看多了，你當然看我才對！」

他仍然躲在他懷中，他硬是抬起他的臉，深深一吻。「看我很好啊，沒什麼不對。我們在一起，我也希望你只看我一個。」他一笑，指向床頂。

「你看，這是我特別讓工匠做的，好不好看？」

他點點頭，應付的笑一笑。

「你覺得那裡最好看？」他興高采烈的問著。

他隨手一指，就是中央那朵蓮花。

「然後呢？還有沒有？」他急切的問。

他不語，他就披著被子站起來，指著蓮花。「小釵，快看，快嘛！」他只有抬頭看他，他就笑了。「你看，這裡有好多蓮花，漂不漂亮？」他指著散佈的小蓮。他點點頭，又想低頭。「還有！還有！小釵！」他叫著，等他看向他。「你看，這些可不可愛？」他很興奮的指著一大堆錯落的蓮葉。

他看了一眼，也是點點頭，微微一笑。「你的反應就這樣啊？」他些微遺憾著。他忙笑開，拉他坐在身旁。「我以為你會很高興，因為這是我特別為我們兩個做的。」他摸摸他的臉，安慰著他，一直笑著表示他也很喜歡它。

「你看，蓮葉相依，相偎相伴，不是很美嗎？」他不甘心的問著。他點頭同意，摟著他的臂膀。他推開他，站起來，指著那些蓮葉。

「你看，我叫他們多加點上去，才有這麼多、這麼美呢！」他點點頭，他轉身跳下床，走開兩步。「你不愛我，你都在敷衍我！」他開始發脾氣。

他嚇一跳，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忙裹著被子下床，要抓他他就跑開。

「你不覺得蓮葉相依很好嗎？我叫人弄了那麼多！」他埋怨的說。

他拼命點頭，表示讚許。

「你在應付我，你根本不想理我！」

他猛搖頭，表示絕對沒有這種事。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他走向他，抱住他。「你不覺得那很適合我們嗎？」

只適合你吧！他不禁在心裡暗叫。可是他還是摟住他，靠在他身上。

「你不喜歡，那我把它燒了，再換一個！」他生氣的說。

他制止他，雙手輕撫著他的臉容，也輕梳著他的髮絲。

「我不明白，你不是愛我嗎？」他抓著他的手問著，他忙微笑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這幅蓮葉相依的雕刻呢？」他懷疑著。他微斂眉，

聳聳肩，不予置評。他的臉色倏地一變，捏著他的手腕大聲問著。「你不是姓葉嗎？」

他一愣，看著他，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訝異。

他想了想，他為什麼強調這個？他是姓葉啊！難道他忘了！他怎麼會提起這個？這跟蓮葉相依有關嗎？為什麼要為了一幅雕刻吵架……他恍然想起，那個蓮葉相依，該不是指「清香白蓮」跟他「葉小釵」吧？他一說著蓮葉相依的事，還說了一大堆蓮葉，是不是在說他啊？他扯扯他的手，他也一付懷疑樣似的瞅著他的臉。他指指木雕，再指指他和自己，眼神詢問著。

「你不知道嗎？」他更懷疑的大聲問著。

他的臉一紅，幾乎羞到全身去，轉身就逃走了。他快步上前，從他背後抓住他，攬在懷裡。

「你這個笨蛋、白痴、沒腦袋的傻瓜！」他抱緊掙扎著要逃走的他罵著，他立刻又開始打他。「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別人呢！」他開始大笑了起來。「看來，我高估了你的智慧！」

他笑得越得意，他就越憤慨，恨不得拿筆畫滿他驕傲的嘴臉！

「那你現在喜不喜歡？我是不是很聰明？」他小人得志似的抱著他問著，他不停的避開他的笑顏。

他笑著，抱他回床上，指著木雕說著。「怎麼樣？蓮葉相依，美不美？我特地叫人做的喔！你看，蓮花真漂亮，你說對不對？」他逗著埋首他懷中的他笑著。

「我叫人刻了不少蓮葉，你看，這裡也是，那裡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刻得很仔細嘛，又很可愛！可惜我不知道你比較遲頓，忘了叫人連名字都刻上去，我現在馬上加……」

他作勢要伸手，他忙拉下，生氣的看著他。「有什麼好生氣？我都說了，永遠永遠只愛你一個，就算你是笨蛋，我還是會很愛你的！」他笑著，他氣紅了臉瞪他。他抱住他吻他，在他耳邊開心的說著。「我從沒見過紅色的蓮葉，想不到竟是這麼美麗、這麼叫人心動。」他又吻他。「那你覺得那朵蓮怎麼樣？配那片紅色的蓮葉好不好看？」

他頰上飛紅，逕自坐在被子上，他也坐下來，將他攬在懷中。

「你看，我們剛才在做什麼？我們是不是在各說各話？我們的默契怎麼變差了？」他一笑。「你真是直爽得可愛！」他抱住他。「你看，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佈置好這裡，喜不喜歡？有蓮的地方就有葉喔，他們永遠相依相偎，天涯誓相隨。」

他環顧了房間一遍，果然樣樣是他細心收集來的小玩意兒。他看著他的表情，輕鬆的笑著。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他又想到了。「快說，你選什麼？」

他低著頭，淺淺一笑。

他怎麼就愛問這些有的沒的，已經過去的事不可能改變啊。也許是他不安的心又在作祟；於是他笑了，環住他的頸項。

「你選我嗎？」他驚喜的問。「真的嗎？」

他開心的笑著，記憶中他似乎不曾這麼快樂過。他欣喜若狂的將他壓在上，甜膩的吻著他。

「你愛我，選我，我都好高興。」他扯開兩人的被子，輕輕的貼住他。他微微對他一笑之後，雙手又環住他的頸項，緊緊的抱住他。「為什麼不敢看我？」他問，他不回答，只是輕聲哼著，撫摸著他的頭髮。

「你可以看著蓮葉相隨，可是它們卻做不到我們要做的事。」

他擁緊他，那抓在他肩膀上的力道，直覺的讓他立刻知道他要開始了。

他顫抖的輕呼口氣，抬高臉抱緊他等著。

「你準備好了？我不想強迫你。」他輕聲說著。

他喘口氣，藉由緊抱著他讓自己不害怕，不發抖。他撫著他的髮，側臉在他頰畔廝磨著。他捏住他的肩膀，很快的把自己帶進他的世界，徜徉在一個溫暖甜膩，身心相連的神祕空間。

他只在起初抽了口氣，之後他就慢慢在顫抖中呼氣。他的身體仍然在痛，舊傷未癒，新傷又至；但是，也許因為是他心甘情願的，所以他可以接受。他更抱緊他，他也就更深入，那一刻的痛讓他的眼淚又滑落，模糊中看著那幅蓮葉相隨。

也許是水光暈開了畫面，他總覺得池波瀲灩，蓮葉偎依著在擺盪。可是那些雲彩，也在不久之後，慢慢的飄動起來。他咬緊嘴唇不叫出聲，他的喘息卻好似一陣風，吹得雲散了。然而，被打散的雲，卻遮住了蓮葉，他看不見它們……他閉上眼，任由淚珠流盡。

他最心愛的就是他，如果一旦他不能看見他，那他要這雙眼睛做什麼？還不如不看、不想、不注意。到最後，只有他在他身上的存在最真實，也只有他在他懷中的軀體最溫暖。他只要有這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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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發表於: 2009-08-28 23: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deity0522可愛的小花～抱一個（喂！）


（二十三）

陪他做那件事，他（釵釵）最喜歡的部分，就是結束之後他們兩人的緊擁抱。
那一刻的依偎溫存，靜靜無語，比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讓人滿足。他抱緊他（釵釵），憐惜的親吻著他，從髮際、五官、頸項、胸膛，一路印下愛的痕跡。他抓著他的肩膀，享受著他柔情似水的依戀，也任由自己沈浸在感官世界。

啊……心靈的事，等一下再說吧……

他輕笑著，撫著他的臉，他睜開眼。

「你好像快睡著了。」

他搖搖頭，眷戀的躺回他的臂彎。他在他身上深吸口氣，那是一股混著蓮芬芳及彼此身上味道的特殊感覺。

是「蓮葉相依」？他一笑。也許，這就是素還真的味道。淡淡的香，淺淺的酸甜，及微微叫人迷醉的酣醺。他真分不清，那些是他的，那些是自己的……

「這是愛。」他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叫做『愛』的味道，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任意找到。

然而，因為我們相愛，這個氣息就會比平常的更不相同，更能夠刺激我們。我喜歡你給我的新感覺，你也得習慣我才行。」他一笑，仰頭在他唇畔一吻。他的手梳弄著他的髮，溫柔的吻他，他微嘆息，他好愛他這種聲音。「你喜歡我的吻，好像比我的身體多喔！」他笑著輕撫他。「比較起來，我喜歡你的身體更多。」他又笑了。「吻及愛撫，不就是要讓身體結合嗎？你喜歡的都是愛的感覺而已，我要的卻是愛的全部。」

他微微笑著，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他喜歡看他，他的樣子好像又比以前更美、更優雅。是不是兩個人的愛更完整了，所以連愛的表情也不一樣了？他一向就是彬彬君子，天生自然的雍容氣度及俊俏臉龐，更讓難免會多看他幾眼。

現在他的眼眸比以前更明亮動人，一直以冷靜掩蓋的薄膜似乎不見了，他漸不避諱的流露出他的溫柔及有情。

也許是江湖人的通病，大家總是喜歡封閉自己。可能是因為愛情，他的不安、恐懼、懷疑、黑暗，好像緩緩離去；負擔不再那麼重的他，除了瀟灑快意，更有一分玉樹臨風的典雅隨興。

「你看著我，在想什麼？」他好奇的問。

他一笑，扶著他的臉一吻。

「你最喜歡我什麼？」

他擁抱住他。

「全部啊！」他笑著。「那我把自己梳粧打扮好，進貢給你。」

他笑了，搖搖頭。

「你不要啊？」他叫著。

他忙搖頭，抱著他，在他掌心寫著。互屬彼此。

「嗯，你倒是很公平。」他淺淺一笑。「可是愛情中也有強弱、占有。我想，你不會跟我爭吧？」

他淡然微笑。他的個性、自尊、驕傲，都比他來得強，他當然不會阻止他。

「你啊，是世界上最寵愛我的人。」他笑著，摟著他撒嬌。「要連我的缺點一起寵愛喔！」

他拍哄著他，笑著答應。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壞？」他抬頭看他。「我做了不少壞事。」

他點頭，眼眸中有諒解之意。他攤開他的掌心，輕輕寫著。天下太平。你認為我是為了天下做的？」

他點頭，又寫著。你我的理想。

「我們的理想，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好高騖遠。」他些微喟然。「可是因為有你也在我身邊，我才有那分志氣繼續下去，否則道消魔長的世界，多少才情堪得折磨？千辛萬苦之後，才發現自己仍在原地停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可是我又不能不做。」

他抱緊他，默默安慰著。

「一直都是這樣。看天下，以為江山無限，快意風雲；看人間，才知道，卻是混混濁世，坎坷飄搖。」

他擁住他，埋首他頸窩。他無言以對，心中卻也是感慨萬千。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他幽然低吟。

「你會不會怕？我會怕。」他忙再抱緊他一點。「有沒有可能，我們也會那樣，化成一堆白骨，可是對方卻不知道，還在痴痴的等？我怎麼明白未來的事呢？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夢到你。我怕我夢到你之後，醒來你就不在了。」他的淚水沾溼他的胸前，他不捨的撫著他。

「我已經快要厭倦這樣了。歷史，總是不斷的在嘲笑我。就算現在，以為好像正道勝利，天下太平，可是，你等著看好了，再過不久，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陰謀家，又會再次聚集作亂，讓人疲於奔命。一次再次，反反覆覆，永遠都在做一樣的事。可是，我為什麼不能不做呢？」

他淺淺一笑，在他心口上寫著。理想啊！

「呵！你竟然這樣笑著跟我說，好像在笑我！」他的眼角仍帶著淚水，就笑了起來。「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是傻瓜，你也是啊！」

他笑著，搖搖頭，微微聳肩。

「你也是傻瓜，你是白痴、笨蛋、沒腦子的傢伙！」他抱著他笑著。

「我們一起墮落好了！」

他笑了起來，他就一把橫抱起他。他輕打著他，怕他又是要做那件事。

他笑了，甜膩的在他耳邊細語。

「你不要，我也會累啊！」

他的臉又一紅，摟著他的頸項不放，更急的抓著他。這又不是他的錯，是他不好，是他自己的問題，不關他的事！

這幾天來只有彼此的生活，時時刻刻，都像是為了彌補往日缺憾似的纏綿悱惻。就像他說的，這個天地，是屬於兩個人的，不管做什麼，只要想到兩個人就好。

所以他們沉溺在愛情裡，彷彿世界上再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他渴望的無盡的愛全都在這裡奉獻給他，他則回報以他自己。在床上、在房裡、甚至在他精心佈置的花園，他要是想要他，他從沒有拒絕過。

雖然他總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是如此依賴他，如此的希望肯定自己確實占有。隱約裡他明白他還是受制於他心裡的烏雲，否則他不會常常害怕著什麼，覺得要他不夠。

他已經習慣於這樣了，也只能期待他早日撥開陰霾。他要是心情好，他就會對他溫柔，那種痛也比較輕微，他就很感激了。要是他又開始恐懼、起疑，他就像個永不滿足的饕餮，彷彿非撕裂他、吃掉他才會收斂。

好像有一次，他記的很清楚，那時兩個人倚在蓮池旁的垂柳之下，他不會忘記他說著愛他的表情。他撿起一朵將殘白蓮，端詳許久。他的眼光中有些許難過，可是臉上又不想流露。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花季要過了。」他淡然的說。

不及細思的，他接過他手上的白蓮，就著花心輕輕一吻。他在那瞬間好像感觸良多，立刻抱住他吻著，溫柔得像夢幻。

「你為什麼吻一朵將殘的花呢？」他撫著他的臉。「你只能吻我啊！」

他在他手心寫著。白蓮。

「可是那不是我啊！」他擁緊他。「如果我老了，不美了，你也會吻我嗎？」

他點頭，在地上寫著。我可能老得比你快吧，也許，我

「不要亂說！」他抱緊他。「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歲月不是問題。我擔心的是愛情本身的事。你相不相信，人世間，有不變的愛？」

他點頭，對他笑著，雙手環住他。他撫著他的髮，淺淺一笑。

「我羨慕你，小釵。」他靠著他。「你總是這麼溫柔貼心，選擇了一件事就勇往直前，從不後悔。一直無怨無求的你，才是最聰明的人吧！」

他看著他，他搖頭，輕輕吻著他的臉龐。「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單純天真？你為什麼可以這麼潔白無瑕？濁世裡好像沒有沾染得上你的風塵。」他抱住他，吻著他。「小釵，你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好像只有跟你在一起，才可以讓我安心。」他抱著他安慰。「你是純潔的，我就是混濁的，只有在你這裡，可以洗清我的罪惡。」

他搖頭，在地上寫著。我們之中，沒有一個能夠背負起所有的血腥，而讓一個乾淨。你的決定，我做，所以我們是共犯。

「不一樣。」他說。「因為你俯仰無愧。」

世上誰能無愧無悔？

「不一樣。」他又說。「因為你已然無求。」

他一笑，扶著他的臉一吻。

「你只要我，可是在我看來，你是為了滿足我才要我的。你愛我，卻是只求我高興。我幸福，你就會快樂嗎？」

他笑著，點點頭。

「你會守護我一輩子嗎？」他認真的問。

抱住他。如果你對我再好一點，也許下輩子我還繼續守候你。

「這是你的要求嗎？」他點頭。「我怎麼對你再好？你要什麼？」

你真正的幸福，我想趕走你心裡的那片烏雲。

「不可以！」他倏地叫著。「你不可以知道我心裡的祕密！」

他一愣。他只是想幫他而已，要是他不告訴他，他也不會想去探討。

「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心裡有事？」他抓緊他搖晃著。「你知道了什麼？」他被他搖得有點暈，何況他又不能說話，可是他好像突然不能冷靜思考。「你是不是在懷疑我什麼？」他自己急匆匆的亂想。

「你最近跟誰在一起過？除了我安排的那些人之外，你還跟誰碰過頭？」他搖頭，可是他不相信。「你知道什麼你告訴我！」他大聲的強迫。

他一咬唇，推開他，想逕自回房，他用力拉回他，他重心一偏就摔在他腳旁。身體劇痛的他已經很難過了，他還抓著他、壓著他。

「你為什麼要逃？你要是沒有做錯事，根本不必逃！」

他討厭他的自以為是，何況又不能跟他講理，他並不是畏罪潛逃！可是這個樣子，看來不等他發完脾氣，冷靜下來不可了。

「我愛你，我不會對你怎樣，你不必怕我。」他平靜的臉上卻更有山雨欲來之勢。「你要是怕我，那就是不愛我。」

他只有躺好，一動不動。他一笑，他卻白了臉。他匆匆的看了四週一眼，他立刻捏住他的下巴。

「這裡不會有人來，別怕。」他拉開他的單衣，也拉開自己的，然後身子覆在他身上。「不管你知道什麼，沒有一件事比我愛你更重要！」

他重重的說著，好像要他永世不忘，而身體也同時占有他。他痛得在他背上抓出傷痕，腳也踢著沙，踩在一旁的池水中。「我愛你，我對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你好！」他的口氣和他的動作一樣具有攻擊性。「你要記得，只有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也只有我能夠愛你！」他的表情變得可怕，他不是故意的，卻不覺的反抗著。

「無論你知道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去想。」他說著。「我愛你，你要記得，我會讓你明白！」

他簡直是在強暴。痛苦、水聲、他強硬的話語，一一烙印在他心裡。他忍受他，直到他冷靜，才可以跟他講道理。最後，他除了道歉，還是像平常一樣的撒嬌、黏他，他也只好原諒他，當做那是他愛的宣言。

不過，他永遠會記得他那個歡笑的表情。

當他做完，趴在他身上喘息，還念念不忘的問著他知道什麼。他的手撫著他的臉，他張開緊閉的眼睛，無辜的跟他搖頭。

「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疲倦的點頭。

「那，要是你知道什麼，你還愛不愛我？」

他看著他害怕的眼，微抬起頭親吻他的臉。他先是愣住，然後就笑開了，抱著他又親又黏。雖然看到他又恢復光采他很高興，但是他躺在他身上他還是會痛，就推著他想回去。他起身，橫抱起他，他反抗著。

「沒關係，我捨不得你。」他深情的吻他。

靠在他懷中，他實在也拿他沒輒。世上那麼多種愛情，他就偏偏選了他這種，自殺、自虐的依戀。

白蓮，人人望而憐之、近以悅之，可是誰又會在意它水面下的盤雜污穢？若非是它的葉，若非是它的依偎，又怎會牽扯進那裡面？別人最好是遠遠的看著他們就好，這樣美好的感覺、脫俗的表面，就可以永駐心靈。若是陷入，則不免失望受傷、徒稱遺憾。

至於他們自己，則是無法避免；不管是喜是悲，都得全盤接受，用愛來讓彼此完美……

「你在想什麼？」他問著。他搖頭，抱著他。「你餓不餓？還有一點菜，我們將就著吃吧！」他抱他，走到桌邊，小心的將他放在椅子上。

「小釵，你還好嗎？」他擔心的看著他。「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懶洋洋的？」

他忙一笑，搖搖頭。因為身體痛的關係，他變得不愛動也不愛走，喜歡賴著他。他也就常常抱著他，漸漸他就慣了吧。

「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他又將他抱在腿上。「告訴我嘛，我看看。」

他還是搖頭，在他掌心寫著。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還是你躺著，休息一下？」他問，他點頭。他抱他回去，掀開凌亂的被單，要理出一個空位。點點斑駁血跡，像桃花、像紅蓮似的，乍地映入他眼簾。他的心一痛，翻找著被子，才赫然發現其上或多或少都沾有紅色的印記。

他轉頭看他，當眼睛看見那些他痛的證明時，立刻又轉過頭埋首他胸口。
他自己都不想看，何苦讓他知道呢？他會傷心吧……

「你是不是很痛？」他抱緊他。「你這個笨蛋……」

他感覺到他的眼淚，沾溼了他的頸項。他撫著他的臉，輕輕吻去他的淚，淺淺的笑著。

「你竟然還安慰我！」他邊掉淚邊說。「你不會打我嗎？」

他笑著，摸摸他，在他手心寫著。幾天就好了。

「你會不會討厭我？」他哭著。「你那麼痛，我還常常逼你做。」

他忙搖頭，微笑著。你情我願。

「你又在騙我，你是為了我，因為我想要。你常常緊抱著我，是不是不想讓我看見你的臉？你一定很難過。」他擁住他哭著。

他拍拍他，笑著看他。前幾次會痛，後來就比較好了。

「真的嗎？」他問，他點頭，笑著吻他。

「你對我真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他說著，他就笑笑的握緊他的手，貼在他心口。

「小釵……」他道歉似的叫著，他撫撫他的髮，把一切都輕輕拂去。

「那，你躺著休息，我陪你。」他小心翼翼的放好他，拉上被子。「吃點東西好不好？我餵你。」

他點點頭，他擦乾淚痕笑著。「我去拿！」

他忙去桌邊，端來一大盤食物，還帶了茶。「你要多吃一點才行！」他說著，軟硬兼施的讓他吃飽，才安心的讓他躺好。

「小釵，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他看著他，擔心的問著。

他搖頭，微笑著捏著他的手。

「也許我可以幫忙啊，我不會害你。」他忙說著。

他笑著，點點頭，安撫他，在他掌心寫著。不會有事的，你太在意了。　

「可是……」他不忍的說著。

他一笑，扯扯他的手。你抱著我，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好啊，你也該好好睡一覺。」

他上床，躺在他身旁，溫柔的將他輕輕的擁在懷裡。他知道他喜歡他的吻和撫摸，所以一直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背。他很舒服，就再貼近他一點，抱著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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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發表於: 2009-08-31 21: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芹菜0927可愛的小花～（開心）祝天天美麗順心～^O^

（二十四）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不安焦慮的蠕動著，汗水溼透了單衣。一個白白靜靜的溫柔身影環住他，他立刻從惡夢中甦醒。

「小釵……」他抱緊他，深深吻著。「你被我吵醒嗎？」

他搖頭，笑著撫摸著他的臉龐。他已經一陣子沒再做惡夢了，為什麼會這樣？連他在他身邊都安慰不了他了嗎？

「你好點了沒？」他擔心的看著他。他點點頭，他就將他擁在懷中。

「我愛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必須記得，好不好？」他點頭，他才安心。

「你相信我嗎？無論我做了什麼，我都是為你好。」他認真的看著他。

「我認為，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他凝視著他清澈純淨的眼眸。「我愛你，我對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讓你幸福。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讓你快樂？你說。」他微笑，點點頭，在他臉上輕吻。

一陣腳步聲非常輕微的傳來，和平常時的很不一樣。兩個人都直覺知道誰來了，他按住他，自己坐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去見他。」他穿上外衣，整好儀容，戴上簪纓；然後坐在床沿，輕撫著他的髮。「也許沒什麼事，因為我預計那些人應該會潛伏久一點才是。」他點頭。「要是有事，我也會親自來找你。」他笑著，和平日一樣的清聖超凡。「你等我。」

他走出房門，匆匆的在甬道中穿梭。

他不得不見這個人，否則以後還得仰仗著誰……

「前輩。」

他溫文儒雅的聲音有禮的叫著，一頁書轉身看他。

「素還真，聽說你休息了好一陣子，身體微恙嗎？」一頁書的語氣一向好像能看透他似的堅定。

「素某無恙，前輩擔心了。」他拱手為禮。

一頁書看他一眼。「嗯，葉小釵呢？怎麼也沒有看見他？」　

「他很好，最近有一點點不適，較少出現。」

一頁書昂然一笑。「素還真，最近雖然狼煙暫停，但是你也知道葉小釵他們幾人身負重任。一點點微恙，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好的。」

他揖手靜立，默默不語。

一頁書嘆口氣，看著他。「這段期間，讓葉小釵去走走也好。總是待在琉璃仙境，不見得對他有幫助。你去叫他來。」

「前輩，你的意思是……」他遲疑著。

「你去叫他來再說吧！」

一頁書轉過身去，他只有拱手一揖。「劣者這就去。」

他心懷忐忑，輕盈的往後園去。

一頁書淡默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花林中，淺淺一嘆。

他的身上明明就浮飄著葉小釵的氣息，難道他擔心的事在這幾天發生了？素還真，你的動作好像也太快了點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其實對他們兩個而言，也許是危機的起點。

將來會如何，他自己也料不到。可是他不願眼見他們兩個，陷入無盡深淵……
分開來冷靜思考，應該是好的。葉小釵是一個非常純潔的人，他的感情很簡單，也因此很讓人可以信任倚賴。

素還真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他心裡明白，只是他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容易轉換葉小釵的友情變成愛，所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當素還真昏迷在是非小徑時，他隱約就覺得不對。後來他的作風更讓他直覺到，他將對葉小釵有所為。

才一下子沒注意而已，他就醒了，叫葉小釵回去，又休息了好幾天！再不了斷的話，只怕將來更不好收拾。如果葉小釵也愛素還真的話，那麼事情也許好一點。如果葉小釵不是那麼喜歡他呢？那事情就複雜了。素還真不會想把他一輩子關起來吧？他自己覺得素還真好像是做得出那種事的人。

不知這對葉小釵而言是喜是悲？葉小釵是個相當珍貴的人，他不希望就毀在素還真的私心裡。更何況，他最擔心的是，素還真那欲蓋彌彰的罪惡感。縱然別人看不出來，他一頁書可不是可以隨便矇蔽之人。素還真心裡的陰霾，是造成他必須要葉小釵的最主要原因；而如果那片黑暗又是因為葉小釵而起的話，那事情將不是他所可以預想。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祕密，一旦不幸的，東窗事發，素還真要如何跟相信他的葉小釵交待？雖然他還不明白素還真的祕密究竟是什麼，但是一定和葉小釵有切身關係……

素還真回到房裡時，小釵還是躺在床上小憩著。他發覺他回來了，對他淺淺笑著。他先是一笑，一陣憂愁又隨之而來。他走上前，扶起他。

「小釵，一頁書要見你。」

他一愕，又笑了，點點頭，欲起身下床。

「你不覺得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要見你？」

他搖頭，在他掌心寫著。一定有要事吧！前輩不是個需要懷疑的人。　

「那你說，你會懷疑誰？」他笑了，捏著他的手。我不是笨蛋。　

「如果他叫你離開我，你聽不聽？」如果有要事的話，也許「最近沒有要事！」他急切的說。

他微笑著抱著他。以前又不是沒有分開過，那是有事啊，彼此又不會不見，何況，你現在還怕我不夠愛你嗎？

「不是這個問題！」他一笑。那就沒問題了。

「小釵！」他還是擔心著。

他笑著，看著他，要下床去拿衣服。他很快的抓起他的衣裳，輕柔的為他穿上。
          　　
「待會兒，你什麼都不必跟他講。」他邊替他著衣邊說。「什麼事我來跟他談就好。」他幫他整好衣裝。「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他淡淡的笑，好像在看他演獨角戲。

他怎麼會為了一頁書而大費周章呢？前輩又不是別人。

「你覺得我傻是不是？」他梳著他的秀髮。「才不呢！」他的臉又出現了賭氣似的表情。「他要帶走你，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摟著他。

「就算離開，你也是我的。你別忘了我們已經私定終身，有夫妻之實了。」他抱緊他。「不過……」他停住不語，他摸摸他的臉問著。他看著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現類似嬌羞的表情，頰上也飛紅。「如果讓我選，我想當你的妻子。」他笑了，他就生氣。「我很好笑嗎？很可笑嗎？想當你妻子又是什麼不對？」

他笑著安撫他，在他掌心上寫著。就像你以前說的，你是男人、也是女。而我卻不是男人、不是女人。這不重要吧？他擁緊他。「不重要，但是，我想要你的保護和憐愛。」他的臉又紅了。

「而且我也不想你那麼痛。」

他笑著。只要能夠這樣跟他在一起，所有幸福的感覺都會回來。不管他是多了一個丈夫還是妻子，他的神態卻是無可取代。

「好了，走吧！」他拉著他。「對了，如果你要跟你妻子告別，你怎麼做？」然笑著。但是他好像挺認真的，他只有抱住他，在他眉心一吻。

「我會等你回來。」他說著，在他頰畔輕吻。

然後他才和他匆匆趕赴中庭。

「前輩久候了。」

一頁書看著素還真與葉小釵，微微斂眉。原本好像是素還真一廂情願的事，一陣子不見，倒變得兩情相悅起來。他真該佩服素還真之能為。

「葉小釵，你身體無恙否？」一頁書問著。

他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表示。

一頁書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素還真一定跟他說了些什麼。不過，他更注意的是，他看起來有點白皙，應該無甚大礙，但是好像不若以往自在。

「葉小釵，你是老佛傳人，不歸路之戰，心裡可做好了準備？」一頁書問著。

他不語，他就搶先答了。「前輩，此事可以延後再議。」

「不行。此事對他們三個都是難題，最好能利用這段空檔，好好領悟出個道理來！」一頁書強硬的說。「葉小釵，我看，你長久以來一直侷限在琉璃仙境，也該去外面看看，拋棄往日束縛，追求更高的境界。」

他自己雖然對素還真還依依不捨、放心不下，可是一頁書的話也很有道理。
他也常想，總不能一輩子兩個人連在一起，永不分離吧？他知道他只是個愛依賴、愛撒嬌的小孩；但是，不稍微分開，只會讓彼此受限更深而已。就算再和他溺在一起，他追求的肉體關係也不是他認為的心靈層次問題；也許，經由分離，可以讓他面對自己心中的陰影，再進一步了解破除之法。

當然，他想過他會生氣，埋怨他又在想離開他的事；但是，這次有一頁書前輩出面，他剛才又已經告了別，應該是有允許的意味。雖然他很愛他，心裡也覺得好像對不起他，但是想到可以離開他，他就有高興的心情。

或許是因為他的愛給他沈重的壓力吧！就算再怎麼愛一個人，也不必承受對方永無止盡的猜疑……　

他才要說話，他就搶先點點頭。一頁書眼明口快，立刻接下話。

「葉小釵，你就先離開吧，也許散散心，對你的身體也有幫助。」

他點頭，只微一頷首，就先行離去。素還真想上前去攔，在此之前一頁書就叫住他。

「素還真，我另有要事跟你談。」

他只有向他一揖。「容素某跟葉小釵道別。」

「不用。」一頁書說。「有件事，我倒想問你。」

「不知前輩想知道什麼？」

「你以前對葉小釵做的事。」

他的臉色愀然一變，但是很快的壓下。是他自己最近太敏感才會這樣，立刻裝做什麼都沒發生。

「劣者和葉小釵認識已久，不知前輩所指為何？」

一頁書眼眉微斂，淡然笑著。「就是會讓你心虛的那件。」

「前輩何出此言？」

「你不必在我面前假裝。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你對葉小釵的心情，還有你對他的恐懼？」

「前輩，你……」

「我想不到你效率卓著。」一頁書冷冷一笑。「趁現在把事情講明，對你們兩個都好，我不希望看到你們任何一個受傷害。」他看著素還真毫無表情的臉。「雖然我是出家人，但是我以多年好友的身分奉勸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以前我隨便你們，不是我不關心，而是我以為你不會冒險。我死後的這段日子裡，你倒是很有作為。但是這樣對葉小釵並不公平。與其繼續下去，不如分開。等一切講明了，再讓葉小釵自己決定。」

素還真一點表情都沒有，多年的江湖生涯讓他保持這樣的狀況。他不相信一頁書知道他心裡的祕密，那是很久遠以前的事，而且那時連一頁書他自己都還沒出道。知道的人大概都死了，不論是因何理由。只要他死不認賬，一頁書也奈何不了他。

「前輩對素某的誤會，令在下不解。」

「也許你認定了我不可能知道此事，因為那是太久遠之前的回憶。但是，凡做過的，必有痕跡；你心裡的壓力、陰影，是造成我推測出來的原因。你不覺得對葉小釵不公平嗎？他那麼單純的相信你。」一頁書只是平心靜氣的說著。「素還真，我們也算是多年好友，我不會也不想害你。可是，在我看來，如果說世界上有誰能夠殺了你，那大概只有葉小釵了。」

素還真仍是毫不動容，但是心裡激起了猛烈的浪花。一頁書說的沒錯。若是他可以選，最終一定是這樣的結局。然而他不後悔，因為這是他心甘情願的，除了愛，也是贖罪……

「你怎麼不回答？」一頁書問著。

素還真一揖。「素某無言以對。」

一頁書輕哼。「素還真，你知不知道，這樣決定的你，正往一條類似黃泉路的孤寂甬道而行；而你要是以為葉小釵也會跟你一起，那你就錯了。」

素還真微笑著。「前輩以為，葉小釵會離開我嗎？」

「你也太自信了，素還真。」

「若無要事，素某想先行告退。」

「不急。」一頁書說著。「好久不見，你陪我下盤棋吧！」

素還真一臉穆然，只有留下，但心思卻已馳向遠方。

[ 此帖被lovechai在2009-08-31 21: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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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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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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