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8【完结】（8.15更新17、18章于42、4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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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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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發表於: 2017-07-12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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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9樓(赤羽封宇) 的帖子

谢谢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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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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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樓發表於: 2017-07-15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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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3（7.15更新13章）

第十三章

其实变文这种东西应该是唐代流行的，放到这里，是有些穿越的感觉......

============
“地藏菩萨见……”俏如来的语速有些慢，听得他直打瞌睡。俏如来瞥见他真的打了呵欠，语速也慌乱起来。这时候一个沙弥慌慌张张地跑来叫他，“原来你在这，啊呀！俏如来，你还不快去。”

“到我了么？”

“还说呢！”沙弥推了推他，“快去！”

皇帝见是一个白衣的小僧人做俗讲，与朝臣挑了挑眉。鹴妃善于察言观色看到他面上几分不信任，便把茶盏推过去，细声道：“皇上，润润嗓子。”

皇帝点了点头，身旁立着的小黄门立刻道：“小和尚，你开始吧！”

太监捧着一柱线香放在了他身边，袅袅香气中，故事被他平铺直叙而来，富母养育的孩子孩子目连禅心明德，因富母天天杀生贪食，从无修善之心，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受尽折磨。目连得道后不忍母亲受此苦行，便到地狱中救她。

“然后如何呢？”鹔妃倾着身子问。

线香的灰有些飞洒到了他的白色僧衣上，此时该向听众寓明佛理了。一个小太监慌张地急步上来，在皇上耳边附声说了什么。皇帝面色顿时大变，怒喊出来：“什么？！岂有此理！”

众人面面相觑，默太师问了声，“圣上大怒，所为何事？”

皇帝怒得发抖，指着小太监喝道：“你来！”

扑通一声，小太监软着双膝下跪，“前哨来报，废太子叛军离京城已不到三十里地！”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具惊。“禁军何在！”皇帝大喊了一声，御林军统领即刻上前道：“臣已派军前去迎战，还请皇上，各位大人到内朝避难！”

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谁能想到如此节庆之日，竟遭敌攻入。太子的叛军攻破城门，正与驻军在瓮城缠斗。

百姓们慌乱奔走，方才一片喜乐祥和的街道满地狼藉。杏花君被人流搡到了边边角角，此时只想到——宫中如何？

废太子领兵十万，来势汹汹，且全是久战沙场的老兵狠将，瓮城驻守禁军很快溃退。此时已在城下整兵，宫内众人被围困之时，突然便来了好消息——比鹏已调动二十万精兵来援。

废太子如何来的兵力，短短数月之间，集聚了三十万人马。默苍离背着手，乜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两妃。“……皇上，可否容我问斥候几个问题？”

皇上扶着额头，显出疲态来，话也懒得说，便朝他挥了挥手。

“比鹏将军五十万边疆军力，可是悉数回京轮驻？”

“回默大人的话，比鹏将军说，边疆受蛮族魔将骚扰已久，需要分兵轮驻。”

“分了多少？”

“三十万。”

一旁的鹴妃最先反应过来，“默苍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朝廷之上，怎容后宫干政！”默太师斥了一声，“皇上，犬子所言不无道理，若信不过，不如先让比鹏将军速速回京，将虎符交由皇上掌握。”

皇帝点了点头，突然看了默苍离一言，“以卿之见，禁军还能抵挡多久？”

“半天。”

临时的变故，让默苍离觉得撑不到半天了。半夜时，许是气急攻心，皇帝的头风病又犯了，且与以往相比更发严重，虽强做着样子，到底还是倒了下去。太监们把他背到卧房，醒时突召了默苍离来见。

“卿觉得……比鹏究竟想要什么？”

默苍离拱手答道：“皇上，外戚掌权，皇权旁落的事情，史书上可不少见。”

“那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臣要的很简单，却也很复杂。臣不过想要个海清河晏的羽朝。”

“哈！”皇帝突然笑了声，“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这话……你自己信么？默家三代，代代都是首辅太师，好不容易到了你这一代，偏生是个跳脱人物，朕还以为，太师这一代到朕这里就可以了，朕的皇儿便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再顾忌什么。默苍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朕听说你与太医院那位私情颇深，莫不是朕将他发到边疆，死在半路当了落水鬼，你便来报复我……”

“陛下，你误会了。”

“比鹏真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偏生那个废太子，也是蠢得很，不过一个傀儡，别人的兵他都敢借。给我传雁王来。”

上官鸿信走进来，看到病床上的皇帝面色苍白，他想到了母妃长明灯灭时，母妃也是这样的脸色。

“父皇。”他跪拜道。

“好……”羽王对自己这个儿子却是半点嘱托评价也无，缓慢地把头转向了一边，似是对着默苍离喃喃自语。“对我来说，立谁为太子，都无甚差别。默苍离，你凭什么觉得，他能为王？”

“这话，殿下来回答兴许更好些。”

重重帘幕外，有人来了喜报，“比鹏将军已至城下，击退叛军！”

老皇帝的眼珠动了下，也没有喜色，默苍离知道他大限将至，对外面斥候道：“传皇上圣旨，活捉废太子！”上官鸿信愣了愣，皇帝面前假传圣旨，默苍离这是意欲何为？又听得道：“是你动手，还是我替殿下动手？”

“动什么手？”

“替你父王结束痛苦，免得夜长梦多，还有人替他改遗诏。”

“您的意思是——”上官鸿信的瞳孔猛地一缩，“要我杀了他？”

“是。皇上自幼弑兄夺嫂，这是血脉里的自相残杀。上官鸿信，你也可以做到。”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一瞬间，他突然只觉得身边这人陌生就如从未相识过，默苍离把白巾递给他，“你的母妃，原是鹌王的王妃，你父皇杀了他哥哥鹌王，又垂涎于你母亲的美丽，因此娶了她，便是荣宠一时的鸾贵妃。可惜，鸾贵妃分娩前夜突梦异象，又产下额头有乱线缠绕的你。皇上——不，此时应称先王了，先王疑神疑鬼，这才在你出生后不到一百天便让你们出京之国。”

“你不恨他么？”

“我……”他对父皇太过陌生，谈不上爱，更谈不上恨。

“同是皇子，废太子生活得比你优渥，你是贵妃所生，理应是立储的最好人选。他从小夺占去你的所有，妄想将罪行加害于你。你的母亲，也因此抑郁而死，你不恨他么？”

上官鸿信颤抖着手把白布覆上皇帝的口鼻，恨么？他无法回答。很快他便发现，原来皇帝早已死去。

他猛然觉得默苍离可怖，一把抽出床边御剑架上了他的脖子。“你刚才教唆我杀了他？”

“皇上，先王已殡天，还请您冷静。”

“默苍离，你不过一个小小侍读……我父王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你心机实在太过深沉！”

剑尖已挑破了他脖子处的皮肤，但他仍像无知无觉似的。默苍离把皇帝的手谕拿出来，双手呈上。

不过半天，日出东方之时，羽朝突然就换了一个样。

先是皇帝传位雁王，废太子被擒，供出精兵乃借于比鹏将军后，新帝以两妃为要挟，逼令比鹏交出虎符。

默太师上疏年事已老，请告老还乡。新帝准了，倒是把默苍离从翰林院一下拔上了右谕德的位置，官复原职。

他颈上那长长一条的红肉已不见血了，杏花君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当时多危险……吓死我了。”

“我有把握，你来做什么？”

“听说皇帝头风病又犯，有太监请我过去，谁知道……算了算了，不说了。”

“小子不敢杀我，这后面的事情，他做不来。”默苍离手从他两胁下穿过，冰冷的手指渐渐缓和过来，他便将头抵进了杏花君的肩窝，依偎在他身上取暖。

杏花君拥住他，对这莫名其妙的主动几乎有些小欢喜起来，“你今天倒是主动，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好事儿？”大乱未定，朝中对他突然的擢位还有些异议，尤其是臾太傅一派的，吵得新帝脑子都疼，直想把这位大人一刀砍死了事。新帝与他的裂缝还未补好，像是小孩处在叛逆期，许多事情故意忤逆。比鹏一伙收监入狱，按大羽例律，勾结叛贼是件诛九族的大事，虽然比鹏之心不在扶立废太子为帝——他不过是想一箭双雕，依此胁迫羽王立鹔妃儿子为皇储，好借由傀儡小皇帝摄政罢了——此番种种桩桩，算不得什么好事。

“我的好事儿，便只有杏花君一人罢了。”他的手于是向下搓了几回，急不可耐地咬上了杏花君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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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17-07-1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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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挺好看的，写的吸人眼球

此生入布袋戏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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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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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17-07-16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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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对我来说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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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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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17-07-18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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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4（7.15更新14章）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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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樓發表於: 2017-07-1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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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嘛，我真的挺喜欢的。我没好的文采，但我有好的欣赏水平。哈哈哈

此生入布袋戏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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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ks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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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17-07-18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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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肉肉...ớ ₃一如既往ờ资次太太

小紫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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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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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17-08-04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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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5（8.04更新15章于37f）

好久没来更新了，填坑！

第十五章
===================
比鹏一事，几乎牵连官员数十人，大羽元年的春天里，血雾久散不去，有上疏求情的，也被打入了叛党队伍。比鹏的两个妹妹，念在先帝的份上不收牵连，仅是另迁了离宫，终身不得越过宫门一步。默苍离将异己清除后，权力渐渐收握在了以他为首的朝臣集团上。

过了春节，默苍离便上疏要立新帝中宫。这事儿本被上官鸿信含糊带了过去，朝上提起之时，也未有异议。等画师将秀女画像送到他面前，折子突然就被递了回来。新帝亲批：先生说的是，然先帝为皇祖父守孝，三年不纳新妃，朕既承大统，当以先祖孝行为榜样，钦此。

至此，立中宫之事便由此搁置了下来。

空中柳絮云游，春光灿烂时，杏花君挽了袖子，把被子从里屋抱出来晾晒。棉絮与柳絮一起入了鼻子，直激得人连打喷嚏。家丁见他亲力亲为，忙上来接了手。“大夫，您这是……？下次这些事，让我们下人来做就是。”

“我这不是……咳咳咳，我也是一粗人，自己做惯了。”飘飞的毛绒太多，他扑了扑眼前的粉尘，后退了几步。

过了冬天，他的师父幽冥君又会再度回到椋山去。他忽然想起院里的一小亩药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村里的野鸡野狗糟蹋完了。出来太久，是时候与他道别了。

夜里小心翼翼地放了帷帐，他才对默苍离提起要走的事情来。那人良久不做声，他还以为是睡着了，于是拱起身看他。恰好那人转过头来，对上他夜中泛蓝的眼睛。“那你便去吧。”他道。

“……什么也不说就放我走了？可真薄情，好歹也伺候了你那么些晚上，千山万水总是情么，默大人。”他咬着默苍离的耳朵调笑，被反击着捂了嘴巴，推到一边去。

杏花君忽然就想叫他跟自己走，但转念又想到——他总归是个朝官，擅离职守，可行么？而他们这样的江湖人士，又以四海为家，总归是安定不得的。

看这荣华的默府朱楼绮户，他毕竟是出仕之人，怎么能说舍就舍？

“哼，不说就算啦。我明天一早便走。”杏花君仰躺起来，不再看他。过了许久，睡意渐渐上了，却听得有人低低唤了一声杏花，但睡意混沌间，也听不真切他后面再说了些什么。

“之前开了方子，你要记得抓药，要记得喝。伸出手来，我再看看。”杏花君背着行囊，临走前仍不忘本职工作，“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唔，我回来之前，还是要记得三日一付，别断了药。”

“什么时候回来？”

杏花君拍拍马脖子，转头就有了笑意，“快着呢，我看看就回来了。不是说的要出羽国外面走走？到时候我与你去。”

“好。”

后来也没料到他这么一走，差点就是生死永隔。默苍离走过长长的连廊，忽觉得空荡，自己一个人主惯了小房子，再住大宅时便怎么也不习惯。

三月，上官鸿信与内阁一起商议了两鹤郡救灾的方案，他治国经验到底不足，听默苍离一边说一边皱眉头，又回想起以往出宫时见到的流民惨状来。赈灾的钱款很快拨了下去，驿站传书，当地百姓齐齐跪谢圣恩。四月，山匪滋扰邻县百姓的事情却渐渐多了起来。

鹤归鹤孤两郡知府是默太师的旧门生，自然而然的也就被人划进了现在这位默大人的羽翼范围。御史台犹豫再三，还是密谏了新帝——两鹤郡知府恐怕是贪污赈灾钱款，中饱私囊。否则百姓何以落草为寇？

这是上官鸿信第一次接到未经默苍离审阅的谏书。密谏文章春秋笔法，似是还暗讽了默苍离把持朝政，不安好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从过去这人身上的事迹，不难看出他并不是追名逐利之辈。于是上官鸿信便打算与他公开坦诚。熟料默苍离听后并不着急着辩解什么，只说不查难以服人心，那去查便是。

上官鸿信也生了点到两鹤郡微服私访的念头，只是路途遥远，宫中一时又离不得。一层层汇报上来的信息究竟是否存在谬误，谁也说不清楚。

巡抚带着他的谕旨一路到了两鹤郡，途中还遭山匪劫道。西南之地，贼匪竟连官家也不畏惧。想必到了城中情况更甚。

默苍离下了朝便回府，轿子停在门前，见有个人站在那里，神色焦急。

“默大人，默大人！”那人喊了两声，疾步上来拦住他。默苍离眼尾余光扫过去，凌厉得叫人打颤。“这又是哪位？”他对管家道。

“老爷，这是太师的门生，往时与您父亲关系极好的。”

“哦，是林大人。一大早的，这是有何贵干？”

“默大人……”他上前拱手，眼珠子转向府内去，默苍离了然，做了个“请”的姿势。

客人在堂上落座，他是以往的常客，此时面对这位小太师，却有些局促起来。茶泡开时，默苍离道：“开门见山吧，是要求些甚么事？”

“大人……”他两撇眉毛耷下来，“您可得救救两鹤郡那位呀！”

“哦？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有所不知，那知府大人是我的表弟，这事儿原是他不好，起了贪念……”

“林大人真是胆大妄为。我听说陛下已派了巡抚前去查证，想不到你却替你表弟如实招来。私贪灾款可是欺君之罪，林大人现在是要拉我下水，罪加一等么？”

“这这这……”林大人满额大汗，自己似乎是估错了人，估错了形势。救灾方案当时是经了默苍离的手，便以为凭着与默太师的关系有油水可捞。不料新帝却并非如自己想的那般是个没有主见的孩童。

默苍离放下茶，沉声道：“欺君之罪，按律当斩。送客吧。”

客人刚走，侍女便小步端着汤药送到了他房间。这些天大人的身体愈发差起来，和客人说话不到一刻钟就乏了。汤药明明未曾断过，都是遵照医嘱服的，所以私底下，侍女们叽叽喳喳起来，说是相思病。

不巧正被主人听去了碎嘴，默苍离的眼神瞥过去时，小侍女们只得收了那伶俐嘴巴。待到主人走远了，又你撞我我撞你地掩着嘴嬉笑，说：“那位医生可就有趣得多了。我们老爷呀，虽长得好看，脾气却难伺候呢。”

倒不是什么病。

他望着手心处咯出的一片艳红，忽然就对自己生厌起来。在朝时多有阴谋算计，这回竟连他也一起骗——那从来就不是什么病，是无药可解的毒罢了。

小草庐传来阵阵药香，杏花君没想到他比幽冥君还先到一步。羽国的冰雪刚刚化开，到椋州，已是春意盎然。

庭中植的杏树和他一个名字，那天开好满枝的花时，幽冥君竟带着茹琳一起回来了。她脸上缠了厚厚的纱巾，渗出血来。杏花君想叫她，却被她阴恻恻瞪了一眼。

茹琳沉默着兀自进了屋，幽冥君叹一声，搬了个矮凳子坐着呷水烟。杏花君凑过去，问他在哪儿找到的茹琳，“师妹离家出走也有四年了，这是……？”

老头清了清烟灰，突然道，“她怀孕了，你得娶她。”

杏花君差点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他原以为老头虽有些怪脾气，也不过是间歇性发作，却没想到突然就怪在了这个地方。

“你有病啊！又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她跟着那小子私奔，没想到那人是南疆的护使，有了身孕还跑去南疆抢人，被下了毒。”

“……师妹是很可怜，但我凭什么要娶她啊！老头，你这什么逻辑！”
“你没老婆吧？”

“没……”

“都说结束一段恋情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你嘛，配我女儿也算勉强合适。”

“喂老头！这是讲究你情我愿的事……”他话刚说完，茹琳的呜咽声就从屋里传来，“爹！我这副丑样子，师哥当然是嫌弃的！呜呜呜呜！”

刚说完，幽冥君便拿拐杖杵了杵他，“听到没？！你莫不是嫌弃她？！”

完了。杏花君对天无语，不仅老头不可理喻，连茹琳，也疯了。

两个脑子都有问题的人，便想着如何折磨他，茹琳嘴上念叨着良辰吉日，桀桀桀桀笑着药倒了他。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被绑在柱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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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樓發表於: 2017-08-0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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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6（8.04更新16章于38f）

第十六章
=====================
贪腐的证据确凿，两鹤郡的林知府被摘了乌纱帽，当下入狱。连同县衙门的师爷一起被装进牢车里，从西南押回羽京来，听候发落。

朝上默苍离缄了言，却被有心之人接连攻讦。上官鸿信不住地瞥向他，却只见他低着头，安静地持着芴板站在一边。

他应该是想让他说些什么，不至于让少年的偶像霎时破灭。但实在是辩无可辩，再者，外戚、宦官，内阁，无一不觊觎过羽国大权。此刻既然有了明君，便是时候该还政了。在自己这一代结束纷争，未尝不是个好结果。纵然身死，纵然史书骂名千载，却也是——值得的。

新帝在一天天长大，这于有心人是有目共睹的。御史台的人近日和他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位少年天子倒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傀儡皇帝，于政事上，倒也有自己的新颖看法。

御史台章大人于是便诚心地拍了几句马屁，上官鸿信摇着头笑，“这都是默大人训导的成果，以往他做过朕的侍讲老师。”

“他么？臣听说……”

“唔，朕知道你们不喜欢他，也对么。那个人可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说着，他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神医的身影来，瞧着挺凶，脾气倒是真的好，否则是怎么和默苍离走到一起的？还是说，那便是所谓的……喜欢？

高山雪域渐渐化冻，雪水先发于山谷，而后汇集到大河。羽京城里的水充沛起来，沿着河两岸的各家楚馆青楼为着来京赶考的公子哥争妍斗艳，摆弄起了花船。

羽京城内，一时飞花。

他倚靠在太师椅上，童子蹲在一旁，为火炉上的煎炉轻轻扇火。此处是大界坊巷子中的一处小小医馆，医馆主人是位出名的大夫，平日医馆开张，便也是排成长龙的，今天来了位尊贵的客人，只好临时收了摊。

大夫为他诊完脉，又问起他常喝的方子来。侍卫帮他递了上去，那医生沉吟片刻，“我也算见过江湖上的不少奇毒，只是这毒炼得着实诡谲，照您说的来看，是前期毫无症状表现，到了后期，毒渐渐侵入心脉累积，让人突然暴卒……您喝的这药中有一味，尚且能暂时压抑毒性的发作，不知先前是哪位大夫替您诊治的？”

“我今日来不是治病，只想问问，我还能活多久？”

“这……”虽也是万济医会的医生，但此刻却不敢打什么包票，“依我看，三个月罢……”

客人只是轻飘飘道：“三个月……足矣。”

他支着额头，有些乏力。近来这乏力的日子愈发多起来，偶尔在朝堂上也常有一瞬恍惚，渐渐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特别是春柳生发时，他便念着他的名字，想到青年时到花街柳巷去逛，有别家公子故意高喊他的名字。

杏花！

这名字放到大界坊中，常被误以为是哪家的花妓，引得旁人纷纷注目。待看过是个身高八尺男子后，又会没趣地嘘一声。而那人就会恼怒地朝始作俑者大嚷：“不许叫我杏花！”

他努着嘴表情煞是生动，撞撞自己的手肘，“你你你，都是你害的，以后不许叫我杏花了！”

默苍离的心是黑的，看到那人因此苦恼，却觉得他愈发可爱，与自己这冷冷清清的性格迥然不同，于是一句“杏花”便又脱口而出了。

千里之外，杏花君正被绑在药庐的柴房里听茹琳絮絮叨叨她的冽风涛。茹琳的脸被人所伤，已半面被毁。此刻正用纱布重重缠着，令他不忍卒目。

离家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只是四五年没见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如何不叫人痛心。

“……茹琳啊，你要是想治，我和师父一定用尽全力也要让你恢复的。”他小心翼翼道生怕又刺激到她的哪根敏感神经，茹琳顿了一秒，涩笑一声，厉声道：“好呀！我便知道！连师兄也嫌弃我！呜呜呜呜！”言罢，转身便拿了一把刀，朝他步步逼近。

“喂喂喂！”看着那寒光已至面前，杏花君挣扎起来。茹琳往他脸上轻轻比划，道：“师兄有喜欢的人么？被她抛弃过么？你自然是没尝过这般灼心痛苦的滋味……”杏花君缩了缩脖子，“茹琳啊啊啊！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啊！师兄，师兄当然有喜欢的人，你要是想听我慢慢和你讲就是！”

“谁说我要听了？我要让你清楚l被人离弃的滋味！”说着，茹琳的刀子已往他脸上划了一道，正当她继续刺下第二道时，幽冥君终于出现，抓住了她正为非作歹的手。

“好好的，你割你师兄做什么？不是要和他成亲？”

“爹，他嫌我丑！我不要他了！”

杏花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谢天谢地。幽冥君把女儿哄出去，留下来给杏花君松了绑。“你师妹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不迁就她一下，怕是又要出什么大事。”

“就这样？那你还要把我许配给她？”

“你配合一下怎么了？又不是真的嫁。”幽冥君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摸着下巴问：“怎么你出去一趟，忘了取我的无影金梭，倒是谈情说爱去了？哎，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连姑娘都不是呢，他心道。“以前的玩伴，官家小姐。”杏花君胡诌道。

“官家小姐？怕不是要当个入赘女婿。以后徒弟平步青云，做师父的就先在这里提前贺啦！”

“……不说这个。老头，我问你，茹琳的事到底……”

幽冥君递去一张纸，“听说是西域的毒招，烈焰掌。这上面的花纹，你可有见过？”

图上是三道红色的纵向烈焰，杏花君摇摇头，他游历的地方还不如幽冥君多，自然是没有见过。“罢了。”幽冥君道，“你先替我捣几颗生肌丸出来。”

幽冥君给茹琳喝的药里添了嗜睡的几味，因此他那精神有些异常的师妹才安静下来，他舂着药，想到茹琳半夜起来对着镜子梳妆，一边幽幽地念诗一边挽头发，煞是渗人。

所谓的生肌丸，并不能真的令她毁容的半面重新长出新皮来，最多是平抑内功毒性，不至于让她的脸再恶化。

约莫半个月，茹琳的肚子已经显了出来。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村民们的眼光也开始有了异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说出——杏花君其实是个禽兽医生，连面容可惧的疯女人都下得去手。村子里都是互相熟识的人，本来因为幽冥君的脾气怪，杏花君的诊疗费贵，常常在背后议论腹诽，现在多了个茹琳，情况便更加精彩。幽冥君一天在村头打酒回来，正碰上有闲人在绘声绘色的讲，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要说怎么不当我面说？让我也听听，又有什么好故事。”

那人一惊，底气不足地结巴道：“关，关你屁——”

“屁屁屁屁事。”幽冥君学着他的样子接话，“张嘴给我看看？口吃呢？我这有个药，包管口齿伶俐——”说着，他强行捏开那人嘴巴，丢了个什么东西下去，闲汉下意识吞咽，惊觉不好。“你你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给的自然是治结巴的药，医者仁心嘛。”

过了一会儿，那人想要开口说话，阿巴阿巴张了半天嘴也发不出声音来，喉咙一阵灼烧，瞬间蹲在地上挣扎了起来。幽冥君对着惊愕的村民微微笑，“哑着呗。”

幽冥君回了药庐，正巧遇上大徒弟慌慌张张地合了门朝他走来。“坏了！师父，你可有看到茹琳？”

幽冥君皱了眉头，“昨晚服了药，这会儿不是在睡觉呢吗？”

“可她屋里没人！”

“什么？该不会又跑了？！”

依他对女儿的了解，倒是及有这个可能。茹琳又号中谷大娘，承袭他的毒术，他药里放的那安神露味道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师徒两人在附近找了两天，才确定——人跑远追不上了。

幽冥君忧愁地蹲坐在门口呷吧烟，还是决定出趟远门去找。杏花君也自告奋勇，却被他白了一眼：“好好的人你都看丢，找什么？！”

杏花君认为，茹琳要跑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是拦不住的事情，首要责任实在不在他看管不力。但幽冥君已提着行李出门去了。

大羽元年的初夏，御前忽然接到了密报，詹事府右谕德默苍离府上，暗中织造龙袍。

皇帝原来不信，御史台遣了密探调查，当下就把屋里正绣龙纹的师父抓住了。朝官一时哗然，无论是默苍离一边的还是有心攀附默苍离的，现在都纷纷要与他划清界线。

上官鸿信默不作声，却说还要再查，于是便先将默苍离收押进大牢，待大理寺查明真相再定罪。

管家眼睁睁看着官兵把他带走，跟在后面求情，说老爷这药一日一次，得带上才行。默苍离回头看了一眼，道：“不必了。反正……也差不多好了。”

入狱两天，狱卒们不曾见他像以往收押过的那些朝廷重臣一样大呼小叫，不是“我要见皇上”就是“臣是冤枉的”，默苍离只是沉默着坐在一角，实在无聊，就把草席上的麦秆折下来，截成一小段，一字排开在地上。若不是送去的饭菜都被动过，狱卒会认为，他实际上已经死了。

第三日开始，那个大人便频繁地呕血。狱卒们平常不大管他，也是看他衣袍上晕了许多血花才知道这人怕是不好了。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都怕上头查明默苍离无罪后降罪于他们，不敢汇报他的状况。耽误了几刻，还是有人“哎呀”一声，小跑出去找人了。

大理寺回传了消息——人证物证俱在，默苍离在宅中织造龙袍，却有谋反之心。上官鸿信回想起先帝驾崩时那一日，默苍离对父皇的咄咄相逼。

大狱里，默苍离垂头小憩，后续之事已安排得差不多，朝中势力，默派实在根深蒂固，如今自己将要身死，树倒猢狲散。新帝需要再建势力，便少了许多阻碍。

先帝所要他完成之事，到现在完成了几分？现在看来，除却打击羽朝党羽，自己也后继无力。唯一可惜的是皇帝还是个少年。但羽国天下清平，尚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成长。

那他呢？默苍离双眼模糊，忽然想起那一夜下着小雪的琼林宴，他连中三元，正是朝中新晋的状元郎，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席间喝不了酒，憋到散席时醉得一塌糊涂。有个人听到他说天子有意招揽他做女婿，也满心慌乱地问——“那我呢？”

前路茫茫，自己的踏板又已经尽数被抽走，身内之事，心内之事。只得任流水散逝，不做他想。默苍离抬起头来，正看见有人踏进来，隔着木栅栏面对他。他拜会下去，语气不卑不亢，姿态一如既往：“罪臣参见皇上。”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日我来之前，你和父皇说了什么？我猜，你威胁了他，但依你的身份，能力，你做不到。”

“陛下，你这是怀疑。不是在怀疑我，是怀疑你自己。”

“……后来，你还教唆我杀了他。”

“先帝早一分死和晚一分死，对您而言，今日的结果大不相同。”

“那你当真想——取我而代之吗？”上官鸿信问。

“权势……最易令人上瘾，是臣错了一着，太过着急。”他阖上眼睛。这便是承认了。

药庐烤着小薰肠，杏花君就着火光看医书。近来事情太多，总一不小心就出了神，他那位妹夫与师妹，倒是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对比起他们来，自己好像幸运许多，也无甚波澜坎坷，除了人难伺候些，一路相处的也是细水长流。

分开久了，难免还是有些想念的。夜晚孤枕难眠，就想起他在自己身边，呼吸匀长，额头贴着额头，掌心合着掌心。倘若凑得太近，他就会不舒服地皱皱眉，实际上已经醒了轻声叫自己离远些。

自从上官鸿信上位，人比以往更严肃了许多，大约是因为一下子被擢拔上高位，须得做出威严才能服人，加上心里装太多天下事，看着总高深莫测的。

杏花君是江湖中人，无权与他分忧。他便闷着，看起来像藏了许多事。这样想来，似乎他沉默着的时间尚大于开口的时间——就连床第之事上，也不见多哼一声，每每看他反应缺缺，总是坏了心要发狠起来造作，又常被一句发着颤的“杏花”弄得不忍心起来，且越往后，那人的眼睛总深沉得叫人看不明白起来，仿佛每一秒都是生死别离前的缠绵。

想到这儿，已有了些不好预感，觉得这药庐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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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ks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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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39樓發表於: 2017-08-0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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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不好了。。。QAQ苍离啊你又要丢下杏花一个

小紫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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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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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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