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1 殘虹 (完)+番外：浪跡(蒼襲)，49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1 殘虹 (完)+番外：浪跡(蒼襲)，4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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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栴‧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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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

30樓發表於: 2007-04-11 05: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隔絕萬物的白色象牙塔
獨身在名為寂寞的空間
就算手腳自由
層層的枷鎖
依然綑綁自己的心
透過窗外
孤獨黯淡的眼看到的是什麼?

時間如漏砂鍾般不斷流逝不斷重複
分分秒秒
心期待中什麼?

或許你覺得微不足道
但
能解開層層枷鎖的鑰匙
就是一句話
一個認同

在層層枷鎖解下瞬間
心悸動著

就算全世界不認同
我只要你一句話就夠

(小聲:呃....原諒我用這方式回覆，雖然想試著寫白話一點的還是不成功。)

看到第六回

襲滅和蒼關係更進一步了，
但是兩人的感覺也更加複雜化。

『吾就暫且相信你。』
雖然質疑他的真實性，襲滅卻願意讓他去相信。
在這世間孤獨久了，對於認同有著莫名的執著。

『別逃避。』
這句話是說給襲滅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吧?
在這難分辨別的事情，其實心中也有個底。
希望在說出這一句話同時，蒼也能正視自己追尋的是什麼。

魔界，要的是有能力的人。
雖然是個異魔，只要有能力、有利益。
魔界都會給於一塊容身之地。

相對的，一但沒了那些，自己什麼都不是。
相信襲滅心中其實很明瞭這個道理。

魔界下層的魔兵、女官，
比起在上位者更有同理之心、接纳之心，
就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身處這位子吧？
因為王者，
不需要情、愛、憐憫；要的是權、勢、利益。
地位、權勢，是利用腳下踩著許許多多的屍體堆積而成的。

看到最後女官心中的話，感觸真的很深。
介意讓我一起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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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書《聖魔饗宴》　西蒙X蜀道行　作者：Daphane
還有其他黃羅、蒼襲本如果有人願意割愛，歡迎PM我。

頂端

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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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5)

31樓發表於: 2007-04-11 20: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首先...先讓我感動一下

哇啊！大家的回文都好棒，要是以後看不到這麼棒的回文怎麼辦><
(眾：這就代表你寫的東西有問題了一一....)

#風絕月

我想我在寫出那句話的時候，內心也是有些緊繃
因為不容易輕信他人的人要說出那句話，確實是要有些決心的
因為相信之後如果再受騙，恐怕心神是會瘋狂的
雖然我想襲滅不會表現在臉上，但他的內心一定會崩解的

但此刻他就是想相信蒼，這是他的決心吧
雖然是暫且，但對於從不認真相信人的他來說，我想這個暫且就是永久了吧
所以就像絕月說的，蒼是他的救命稻草了
(只是這個救命稻草...似乎還不夠穩固到能完全的感覺啊...)

不屬於任何一方的襲滅天來，究竟哪裡是他可以停留的？寫著寫著我也這麼問自己了

所以襲滅天來應該對女后是有著十足的感激，只因為她接受他、力排眾議的讓他停留在異度魔界
我想不能說是完全的利用，只是若深究的話，襲滅天來本來就不屬於異度魔界
所以一旦出了差池，可能會變的比異度之魔還要糟的局面...

其實我也覺得在某些方面來說，襲滅很傻，對於與一步蓮華之間的關係，他似乎太執著了

#近墨者黑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襲滅聽到蒼所說出的話，想必是非常驚訝的
而且也非常震撼，因為他是這麼期待的，縱使他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襲滅是別人的分身，那麼也許他是比較幸福一點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只會是別人的分身，所以，再怎麼說來，還是當一個獨立個體會比較幸福
只是，如果不是一步蓮華的分身，那麼他和蒼是絕對沒有交錯點的

在襲滅天來的內心應該很清楚的告訴自己，蒼並不能完全相信
所以一方面和他保持距離，但這個仙風道骨的黑色道子所說出來的話又是那麼的感動自己(姑且先用感動)，讓他拒絕不了
而蒼也是同樣的，他告訴自己該行的天命、一切都是為了摯友再現的生機，但是他還是以一個人的身分去看待注意襲滅天來

若即若離之間，他們彼此都迷惘了

其實我覺得，襲滅天來這樣的人應該是停不下來
只能不斷的流浪
(所以對於他留在異度魔界，總覺得有點違和感)

#煉

這種感覺就像是同儕團體的形成
襲滅天來是沒辦法融入萬聖巖所在的那個圈圈中
所以就加入了異度魔界那個團體中
但是他就像是那個團體中的異類一樣，既在其中卻又有些疏離
但是也只能藉由這樣的方式來尋找認同了
(感覺很像所謂的青少年時期)

孤獨，我覺得是襲滅天來不會表現在外表的哀愁、也是他的特色以及與生俱來的氣息吧
文中的蒼，只是緩和了這個氣息罷了

#楓栴‧祤

關係確實是近了一步
但卻也更加的複雜與可能更加苦澀

因為身分的對立，所以只能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暫時的，關心這個人是有目的有原因的
這些都是真的，但也是假的
用這樣真假相半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忘卻內心的感動與情感

事實上，對現在的襲滅天來來說，可能無法將蒼從心中拔除，只因為他讓自己感動(暫且說可能是類似愛的情感吧)
但他也沒有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
就像蒼，他也還是沒忘記自己除魔的使命，但是襲滅天來對他來說已經在心中有著憐憫的情感(不是可憐他的意思，只是還沒進階到愛吧)

這樣的交錯，也面不了未來更加混亂的局面與關係吧

異度魔界的子民，我想對襲滅天來應該是欽佩排斥各相半吧
畢竟拉住斷層的人，這樣的力量會讓下層之人懾服的
(所以套朋友的話：他也是有fans的吧)

最後的話，除了是女官的內心疑惑之外
也是自己斷斷續續看劇情下來的疑惑吧
不管怎樣也只能思考再思考了

以上感謝回覆與賞文，也謝謝大家的小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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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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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5)

32樓發表於: 2007-04-30 22: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又不知道跑去哪的故事...
這樣真的能收尾了嗎...=w=

--------

七

混合茶香的氣息、在耳畔的溫和低沉呢喃、溫暖厚實的身軀，以及撫過面容頸部軀體的帶繭指尖，彷彿此刻正真實感受的回憶，是天魔之池內濃重魔氣也無法洗去，消耗心神的蠶食思緒。

倏然，原是毫無表情的面容有了些許起伏，用力咬唇，迫使思考停止，拒絕再去回想。

自嘴角漾開的血絲，和魔氣似乎起了共鳴，緩和回憶中所湧起的躁熱。

緩慢睜眼，染著血色的雙眼看著鑲在天魔石像上的佛者雙目，襲滅天來不禁冷笑，究竟一步蓮華想見證的是異度魔界對中原武林的一統顛覆，還是自己因融合他的一切所產生的動搖。

『襲滅天來，你即是吾，而吾亦是你，你是吾成聖的必經因果，也是吾的罪過，但你是為了成全吾而生的。』而這，也是全佛門都明瞭也認同的事情。

惡體意識形體甫成時，一步蓮華修長白皙手指沿著逆佛印、鼻樑，撫過襲滅天來與自己相仿卻又不同的臉，最終停在頸邊。

佛門重地中，清聖之氣壓的胸口有些窒悶，沒有揮開一步蓮華的手，對於初生之刻便聽聞如此抹煞自己為一個獨立個體的言語，襲滅天來雖心有恨意，但未表現在顏色上。

『吾是為了成全你而生，是為了成全你的聖，還是成全你的惡而生？除惡者，雙手必也沾染血腥，一步蓮華，你的清聖、你的成就是建築在別人的鮮血之上，這樣的佛者，又何能稱為聖？』

『手染鮮血，是吾等弭平邪魔惡者所必經的罪業，而襲滅天來，你是吾的責任，所以在你為惡之前，吾必須將你除去。』語未盡，抵在頸邊的指已運氣，結起佛印，直擊襲滅天來。

察覺聖尊者的意圖，身隨意動，襲滅天來同樣運氣，卻是擊破身後磚瓦，瞬時退離閉關之所，唇畔帶著冷笑，血眸直視起身朝自己而來的一步蓮華。

同時聽聞聲響的大日殿即導師與萬聖巖眾佛僧紛紛前來，停於三尺之遙圍住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待煙霧瓦礫散去，緩步前行，一步蓮華半睜雙眸看向自己的半身，同時眾僧挪步靠近，欲給予因甫初成而尚嫌氣弱的惡者致命一擊。

凌厲雙眼掃視四周，透出與萬聖巖聖尊者相仿不可輕易觸犯的氣息，將眾僧的意圖壓制下，伸手拉起墨黑袍帽，覆上『吾即是吾自身，在你體內便已存有自主意識，即便是從你體內分化而出，襲滅天來仍舊不同於一步蓮華，而你也無權抹煞吾今後的存在事實。』

這不同於自己思考的意識確實曾在體內自行流竄，有著自主性，如同一個生命體，依佛性而言，確實不該抹煞；聽聞半身此言，一步連華欲下殺招而抬起的手有些遲疑。

『……既然你與吾是共體，一步蓮華，總有一日吾襲滅天來會壓過身為聖尊者的你，吞蝕你，並毀去萬聖巖以及和你相關的一切。』沒有狂烈情緒，異色雙唇說著久遠未來的預言，也是讓自己忍耐一切的動力信念。

『口出狂言的惡者！』眾僧起步殺向襲滅天來，卻在最高領導的一抹輕微動作下全數靜止，善法天子不能理解地看向一步蓮華。

『聖尊者！』

眾僧退下，聖尊者欲再開口論述的瞬間，情況卻在這一瞬間直轉變化，讓人措手不及；墨色衣袍飄忽翻動，強勁掌風驟起，佛者圍陣伴隨著濃重血腥而瓦解，而襲滅天來早已退至萬聖巖外圍。

『！』想不到心思停頓的瞬間，卻釀成如此災禍，若放任惡體發展下去，勢必成為顛覆世間的魔者，影響眾生平和；心知半身是自己必須面對的天命責任，捻著白玉念珠的一步蓮華隨即化光追上襲滅天來。

如果是你面對這樣初生卻不得不將之毀滅而成就自己的個體，你會如何做呢？蒼……。

並不明瞭一步蓮華的心思，退至萬聖巖外圍後並未離去，襲滅天來停足於滿佈雲海的崖邊，遠望白雲靄靄，未消片刻，聽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與熟悉不已的氣息，未回頭，低沉嗓音隨飛舞髮稍飄散在風中。

『現在你的氣亦屬於虛弱狀態，一步蓮華，方才殺除吾的契機已過……！』察覺背後氣流變化與不濃列的殺氣，襲滅天來倏然迴身，出掌擋下一步蓮華突來的襲擊，浮起不帶感情的淺笑。

『為解善惡未明知性，追求至聖而分出吾，卻否定吾的自主存在，萬聖巖的聖尊者，不過歷經多久歲月，吾必將奪回主體。』

『你終會背負半魔之血與吾的半身之名而活，不管到何處都相同。』襲滅天來，無論你如何為之，都切不斷兩人之間與生具來的同體關聯。

『這只是你單方面的認為，一步蓮華！』

血目冷漠視之，運氣震開身著皓白衣袍的佛者；雙雙退步的轉眼間，已失了襲滅天來的身影，獨留如風般的低沉話語。

『既然你認為吾即是你，那麼未來你有多強，吾便有多強，一步蓮華，吾期待與你再度聚首，將你打敗融合的那刻。』

現今，異度魔界侵略動向未明，如今又多了個必須處理的惡體半身襲滅天來；收緊手指緊握，一步蓮華略微嘆息，實不該一時動搖決心而讓襲滅天來離開萬聖巖，今日所種的因，將成為未來既定天命與未知報果。

過去種種仍舊歷歷在目，現今想起仍是無法將不滿怒火平息，自己確實依照過去的誓言，毀去了與一步蓮華有關的人事物，但唯獨黑色道子蒼，其一言一行讓自己動搖，而遲遲未下殺手。

最初，可當作是一步蓮華對六絃之首所抱持的情感殘存融合進自己的意識之故，可是現在……，自己似乎對玄宗絃首深信至放下身為敵對者不該有的情感。

但魔者本無情……；思及此，額際眉心糾結，襲滅天來對思索後的結論感到煩躁不快。

與蒼相處確實令自己平靜，甚至有些欣喜，但冥玥的暗算計謀、九禍的警戒之語，最重要的是為了取得信任與今日的地位權勢，忍耐漫長寂靜歲月與對異度魔界的奉獻，這些皆不容許自己回想當日失控之舉。

縱使那溫和的道者總是震撼著自己的內心。

『異度魔界並非你永恆的停留處。』那日分別前的話語仍舊清晰的在腦中迴響，當時聽來有著分化自己與意度魔界之意，不過現在……。

若依你之言，不停留於此，吾又能停於何方呢？蒼。

此刻，竟是如此的想知道那飄逸紫影的答案；閉眼，袍帽下的面容漾起些許苦澀無奈之色，卻也即時退去，只因內心的動搖與脆弱不能顯現於他人面前。

喀！答答答答……。

風動花葉落，突兀細微聲響引起前行身影的注意。

前來天波浩渺稟報雙城消息的翠山行在古樸迴廊間欲踏上石階之時，樑柱邊縫滾落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珠子，沿著石階落下，發出清脆聲響。

看著血珠滾落，原是不以為意，欲跨出步伐之時卻又停足，回身彎腰，翠山行直視手中的血珠，在日陽之下，透著清澈血光與分明紋路流動其中，這等蘊含靈氣之珠石，乃是少見之物。

「果然沒看錯。」凝視兩指之間的血珠，呢喃；這並非絃首之物，而且在其落下時所感覺到的稀微魔氣也非是自己的錯覺。

天波浩渺內怎會有蘊含魔氣之物存在？絃首不會也不容許邪魔之物存留於此，魔物潛入此地也不可能，那這究竟是……。

他相信絃首的一切決定與行動，也清楚身為玄宗一脈的絃首所該行的除魔天命，但這雜有丁點佛氣的魔性血珠卻出現於此，唉，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將血珠收入袖袋中，翠山行直往蒼的書房而去。

「絃首，交代之事已辦妥。」

「嗯，翠山行，辛苦你了。」甩動拂塵，蒼緩步出書房，直至廊邊古木前「不老城與長生殿之間最終戰役將展開，玄宗一脈的些許人馬應該有所幫助。」察覺翠山行欲言又止之色，溫和一笑，說道：「若覺得不妥，但說無妨，吾雖是絃首，但玄宗一脈並非吾一人獨有。」

「……。」雖覺得自己這般提問似乎越矩，但還是想將內心存疑之事釐清「近日可有人拜訪絃首？」

「靛羽風蓮前些日子來過，怎麼？」回過身，疑惑翠山行此提問。

「絃首，方才屬下前來之時，在天波浩渺迴廊間拾得一物。」探入袖袋取出血珠，置於掌心上，遞向前「此珠，不知是否為靛羽風蓮之物？」

「非也，靛羽風蓮並未有此物。」接過血珠，放在掌心，輕慢滾動，珀色雙眼沉了幾分，將血珠緊握在掌中「翠山行，此物你應當看過，而吾也無意瞞你。」

那日一別，不知回到異度魔界的魔之尊者是如何了，當時說出那番話，若說毫無分化之意也太故做清高，但那話確實是因擔心襲滅天來的終途而出的。

擔心一名魔者，確實太過，但對自己而言，與其說襲滅天來是魔，反倒覺得只不過是誤入魔道的迷途者。

卻也因為如此，正邪兩邊皆不可能輕意接納異魔的存在。

「這麼說，此血珠果然是襲滅天來的……。」在數百年前的魔道之戰上，曾見過襲滅天來幾次，血珠飾品在墨黑衣袍上如此鮮明奪目，讓人印象深刻。

「絃首為何讓襲滅天來停留於天波浩渺，不，絃首為何會與異度魔界的魔之尊者有正向交集？不是應該以除之為天命的嗎？絃首！」

絃首過去是何等厭惡邪魔，如何因一步蓮華而對襲滅天來有著必將之除的決心，這些長期跟在蒼身邊的翠山行自是明白，也因此緣故，此刻讓他問的急切，顧不及身分。

與襲滅天來有所交流，若被正道與萬聖巖剩餘之僧得知，不只威脅到蒼的威信，也影響到玄宗一脈的聲譽。

「吾懂你的憂慮。」握在手中已變暖的血珠沿著手腕衣縫落入袖袋中，蒼緩慢往石壁出入口走去，清風撫過淺棕髮緞，低沉話語含雜其中「只是，翠山行，襲滅天來來此，是欲殺吾，而吾拉攏襲滅天來，則是為了將萬聖巖聖尊者自其體內借外力再度分化而出，所以在那之前，吾尚不能將襲滅天來殺除。」

這是一個正當的理由，也是至今他仍舊未放棄的期待，即使對襲滅天來有著可說是為了將之導正的情感執念，摯友的生機卻比這些來的重要。

寡慾無為順天命的道門義理與以除魔為己命的目標，看來自己面對一步蓮華與襲滅天來時已無法維持這份原則；微哂，暖陽之下的俊逸面顏浮起些許自嘲神色。

「可是，絃首……。」看著蒼讓人信賴與可敬的高挺背影，翠山行也無法再多說下去。

從同修時代至成為玄宗絃首，蒼總是很清楚何者該為，何者不該為，所以現在他還是相信如此優秀之人的決定與行動，只是，絃首還不願意接受當初摩訶戒者所說的既定現實嗎？

從一步蓮華被吞蝕融合的那日起，萬聖嚴的聖尊者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就算有，也已經與魔之尊者交融成為一個共同體了。

但絃首如此深信不已，是逃避結果而自欺，還是真的如同蒼所言，能將善惡再次雙分的契機仍是存在……；甩甩頭，翠山行將疑惑全數放回心中。

也許這一切真假的關鍵便是襲滅天來，這結，能解或更加理不清，也只有黑色道子與魔之尊者自己明白。

「雙城之戰即將展開，中原武林的內鬥將使他們自身更加疲於防範異度魔界。」

漫步前來，吞佛童子冷清嗓音劃開寧靜，望見墨影獨立於煙霧瀰漫的冰冷之所，托顎沉思，立於其前，細長金眸凝視黥紋漸淡的臉龐「連同六絃之首也牽涉入這場終戰，接下來汝有何打算？此時是進攻的好時機？」

搖頭，撫唇的手指滑下，勾動髮絲，飄落「相較於長生殿與不老城之間的死鬥，吾比較在意的是另一股即將出現的隱藏勢力，也許這股勢力才是異度魔界以後該注意觀察的方向。」

「那麼，吾等對於玄宗一脈，以及現在中原武林的勢力，看來可以暫時忽略。」不敗戰神略微掃視魔之尊者所著的繁複衣袍，察覺衣襟間似乎少了什麼，但也不動聲色，低沉慢言「不過，襲滅天來，這樣觀察下去，何時才能將異度魔界原有的大敵消滅，進而一統中原？萬聖巖幾近殘破，但玄宗一脈……呵。」

「呵呵，吞佛童子，你急躁了嗎？而你對玄宗一脈與萬聖巖很在意？」足底踩過碎石，發出細微沙沙聲響，襲滅天來走出天魔之池，帶些打趣的口吻問著。

略微挑眉，擒著心機滿溢的微笑，皓白身影跟隨其後「最在意萬聖巖與玄宗的，不正是魔者？毀去與一步蓮華所有有關聯的人事，將六絃之首留予自己應對，便是證明魔者對於其兩者的執著。」

「這幾乎都是已成之事，所以對吾而言已不能成為吾內心的執著。」略微將袍帽壓下，擋去忽轉為稍嫌明亮的空間。

透紅夕陽天際早已消退大半，浮現的是幽幽暗暗的絳紫，今夜，是無月之夜，透著些許肅殺沉悶氣息。

「還存活著的六絃之首並非汝的執著，那麼何者才是汝所追求與期待？」雙手負後，吞佛童子的眼神包含試探與觀察「與汝相處至今，吾仍未能瞭解汝所追求與執著之事究竟為何。」

「六絃之首為何會是吾之執著？」反問，雜著毫不客氣的諷笑；雖然自己未將執念置於蒼身上，但他所說出的話，確實補足內心漫長歲月的期待。

「吾現在所追求的，是一種心境感覺。」所尋求的，不過是被認定是單獨個體之後，停留於一處的寧靜，就現階段而言，可以說是成了一半。

未回頭看身後之人，清楚吞佛童子跟著自己是九禍之意，監視關切相摻半，襲滅天來倒也不以為意，動手推開寢居門扉，決定先歇息片刻，再親探雙城之戰的實情。

倚著廊柱，冷眼望著已闔上的門扉，隨即離去，夜色中，高束的火紅髮緞隨冷風飛舞，劃出道道紅影；雖然觀察襲滅天來是女后所交付的任務，但吞佛童子並未打算時時刻刻注意其動向。

先前曾聽聞女后所言，認為襲滅天來並不會背叛異度魔界，只因扣除異度魔界，不論何處，皆無法成為他停留之所，但在吞佛童子的觀點裡，此論點是否能成為襲滅天來違不違背異度魔界法制與背叛與否的要點，並不是那麼絕對。

因為，依魔者之性，若其心無法得到真正的平穩，則任何地方皆不是其停留之所。

「喔，不老城與長生殿之間最終戰爭開始了。」

瞥向置於書案一旁的銅鏡，擁有儒雅俊顏的謀略師不以為意的收回視線，繼續整理紀錄翻寫過往歷代異度魔界所有關於謀略運用的記事紀錄，隨後喚官人將已處理好的部分送至戒神老者那核對。

對於中原武林無趣的雙城之戰，壓根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就是各個派系對立，同時十足不解中原武林這份土地有何特殊，為何連異度魔界也非得攪上一局。

「魔的本位究竟在何處……？」收留了襲滅天來這等異魔，捍衛魔的生存之戰早已消退，轉眼已變成擴張領域卻連番失利的亂局；收筆，毫無他意的低語，隨即被門邊傳來的叩聲打斷，抬頭，只見熟悉的娉婷身影立於門邊，略顯蒼白的冶豔麗顏漾著些許笑意。

「吾未察覺下棋的時間已到，還真是失禮，還請術師好友靜等片刻。」命人在矮桌上擺棋，起身離開書案，連同銅鏡一併取起帶去。

「剛才，吾似乎聽到你在發些牢騷，冥玥。」過長衣裙隨步伐飄逸翻動，攏過衣襬，輕輕坐上矮床椅，烏黑髮絲依動作披散其上「身為異度魔界創界長老之子的你，果然還是保有非常傳統的思維，只是在好戰魔將的情緒裡，完全聽不進你的理念。」

「魔物的好鬥嗜血之性必須由戰鬥來消耗，這是免不了的，算了，下棋吧。」再次瞥了銅鏡一會，裡頭，六絃之首正與中原正道群雄們並肩進行浴血之戰；信手取過暖壺，替墨雪斟上暖茶「此人果真不簡單，若非當初玄宗出了叛徒，魔道間的戰役恐怕勝負難定吧。」

只是鶴立雞群，若少了黑色道子，玄宗一脈的實力大概就削減了一半。

「吾製而贈你的流影雙術鏡，你卻用在觀察玄宗絃首與襲滅天來身上，看來對於這兩人，你也有著過重的執念。」取起紅兵，柳眉微擰，冰冷語氣中有著些許大才小用的不快。

「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吾相信襲滅天來與蒼會再見面，就算吾派出的人被殺，吾這邊存放的銅鏡還是會保有原來的景象。」移棋，取杯淺飲。

略嘆口氣，紫眸原本冷冽的眼神也稍放緩些「別忘了女后所言，如果是玄宗絃首主動找上魔之尊者，並不能作為襲滅天來與敵方私下接觸的理由。」

「吾說好友，六絃之首會自動來到異度魔界嗎？」挑眉，帶著早已知道答案與計算的反問。

一方不可能前來，並不代表另一方不會主動前尋，這說法的本身，便是個陷阱。

「隨你怎麼做吧，吾可不牽涉其中。」聞言，術師紅唇有著帶些魔性、同樣充滿計算的了然笑容，期待著一場好戲，卻被忽起的存疑所掩蓋。

「不過冥玥，你這樣做，不怕失了性命？」感覺謀略師所投射過來的詢問視線，隨即接話「就算你的目的達成，失了權力的襲滅天來也許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個啊，他應該不會這樣，因為這樣便失了襲滅天來貫有的冷靜之性，如果此不倫不類的異魔這樣做的話……。」落子，倚在矮床椅上，緩緩閉上雙眼「那也無妨，活的久，偏軌的事吾也看的多，有些無趣，也有些累……。」

魔的壽命很長，而渡過漫長歲月的文儒之魔，也已經失了存活在世的真正目標，因而變的難以捉摸其性。

寂靜的書房中，落棋聲不斷，銅鏡中所顯現的雙城之戰早已過了終幕，隨即席捲而來的是一股新的武林勢力。

黑夜已過，白晝又隨即流逝，此時又是橘光彩霞滿空，透過半啟的窗扉點點片片落在襲滅天來的身影上。

放下手中的書冊，回想方才探子所回報的消息，看來自己所想的果然無誤，中原武林新勢力再起，往後要應對的已不只是原先那些正道人物。

『長生殿與不老城瓦解後，中原群雄隨即對上不明勢力，雖全身而退，卻也元氣大傷。』

……不知蒼如何了？

閉目，稍做歇息，在思考安排計畫的同時，腦海閃過的卻是有關於蒼的安危與否。

這是自己原本的想法，還是一步蓮華對六絃之首不能放卻的殘存掛懷所致？

現下主導這身軀一切的，是自己，所以……

抓過外褂衣袍穿上，覆上袍帽，襲滅天來隨即化光離開異度魔界。

中原武林之事也已到一個段落，此刻是重整玄宗一脈的組織架構與人馬的好時機，雖無法回到出雲山捨生道重建玄宗，不過在殘破之後能整合至此，應足以欣慰。

告別中原正道眾人後，身帶不算輕的傷，蒼欲回天波浩渺途中，烏雲掩月，視線幽暗不清的密林中，一抹身影緩步而出。

「你是特地前來殺吾的？」雖視線不清，但那股略感熟悉的氣息讓蒼明瞭來者為何；輕撫胸口上的傷勢，蒼依舊如平時，清風淡雲般緩緩說著。

夜風狂亂驟起，將濃密烏雲吹開，吹落枝葉灑於兩道身影之間，飄動飛舞的髮，傳遞著令彼此有些躁動的氣息。

擁抱自己身軀所沾染上的清香，被自己所擁有的軀體上的暗香氣息，只消一回，便難以忘卻。

「你覺得呢？六絃之首。」銀月之光點點落在唇色黥面之上，魔本存有的蠱惑氣息完全被異色托出；攏順飛舞不止的髮，襲滅天來緩步向前，直至兩人間距。

「吾覺得不是。」緩過氣，有些刻意的苦笑浮現「不過吾身上有傷，況且此處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何不換個地方？」

想起雲渡山下與在天波浩渺所發生的情況，冷笑兩聲「天波浩渺又是個好地方？傷不及時解決，你傷的不輕，若吾要殺你，此時絕非難事。」

「就算吾沒受傷，也未必勝的過魔之尊者啊。」回天波浩渺，也許將再次讓翠山行存疑，在此被人瞧見也不是好事……；帶些打趣語氣，甩動拂塵，蒼隨即邁開腳步「既然魔之尊者不中意天波浩渺，吾亦不能至異度魔界，那麼，便隨意吧。」

「……。」血眸望著玄紫背影，隨即翻掌而出；本以為勁風掌氣是欲襲擊自己，回身警戒之時，貼在胸口上的修長手指卻緩緩將內力導入，緩和因傷所帶起的氣血相衝之勁。

「為何？」溫暖厚實的手掌輕貼在月色下有些過白的手。

與帶點練劍人才有的劍繭的手掌傳來不同自己的溫度，沒有隨即抽回，依舊緩慢將氣導入，袍帽遮掩了不安定的眼神「上次你助過吾一次，還你人情，之後不相欠。」

「也就是說下回見面若要兵戎相對，魔者也不會感到不安了？」感覺窒礙氣血已平緩許多，蒼暗自運行內力，在襲滅天來收勁之時，輕握住其手「不過，襲滅天來，吾上回助你並非只是要你的人情，再者，吾這傷勢並不同你上回如此致命，其實並不需要勞你前來相助。」

「你究竟想說什麼，蒼？」哼笑，對於黑色道子的剖析，低沉冷漠的嗓音將之簡單帶過。

「你是個冷眼觀世之人，吾之生死對你、對異度魔界來說應是無關緊要。」

「對於吾出手相助，六絃之首似乎感到不能置信，但吾上次也曾說，吾之生死與你無關，此回，只是還你人情。」抽回手，往傳來細水潺流聲響的深處而去「此處並非是談話之所，不過吾有些問題想要問你，蒼。」

跟在魔之尊者身邊，仔細觀察其面顏與氣息，變的比上次更加柔和與內斂，想起翠山行最終的欲言又止，眼眸沉了幾分。

他又何是不清楚摩訶戒者所說的，一步蓮華的氣息早已消逝，但自己卻在襲滅天來身上感覺到些許。

只是關心襲滅天來的意念早已遠超過關於將兩人再次雙分之事，長久以來修行也切不斷的執念，究竟是掛懷在誰身上？

早已清楚的答案，卻不能讓之顯現，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襲滅天來心中，那麼……。

沒有結果，終究對敵的情感，只是徒增悲哀、可嘆與無奈罷了。

似乎察覺蒼的思緒，墨影回過身，少了平時的狂與冷，襲滅天來微露的雙目隱約雜著幾許愁思與寂寞。

沙沙！嘎嘎嘎……。

冷冽夜風忽起，樹影極度晃動，林間鳥禽振翅之聲夾雜於風中，有著魔紫之色雙瞳的異鳥刺耳嘎叫，割破寂靜，銀月下烏黑羽翼身影稍縱即逝，飛往林間兩人皆未察覺的異境。

躁動、存疑、計算、空虛、苦澀、戀慕，種種人物所產生的種種情緒之色，在渾沌月夜中，全數化為幽黑，看不清。

殘虹‧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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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這回廢話多了
可是又在寫路人甲乙丙丁的時候寫的很爽快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不帶感情的路人甲乙丙丁吧.....)
因為廢話多了
所以只能把兩人最終回的幽會(？)密談(？)留到下一次→這樣感覺也會比較順

至於新劇情，還沒看..(片源還沒到手)，所以就不討論了XD
反正..這個故事和劇情一點關係也沒有XD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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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07-05-20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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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狗血丟芭樂的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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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啪沙沙……。

黑夜異鳥拍動羽翅，越過大道，飛入迴廊，在爪子觸及黑瓦金磚地前，紫光閃爍之時，鳥禽之形已轉為高挑纖瘦的俊美男子，狹長紫瞳透的純粹魔性與冷漠，動手彈去身上沙塵，整整覆些羽翼裝飾的外褂，隨即伸手輕叩門扉。

「夜，進來吧。」

門另一端傳來清晰聲調的許可，推門，步入冥玥寢居之時，卻看見與自己同樣有著紫瞳的墨雪，原先冷漠不已的俊顏起了些許變化，有著戒備神色。

「墨雪是來同吾下棋，別無他意，她不會害吾，不用如此警戒。」撥動已將髮束拆去的雪絲，隨即伸手「流影雙術鏡交吾，退下休息吧。」

待夜離去之後，瞧了緊閉的門扉片刻，術師淺笑幾聲，蒼白指尖劃過唇畔「想不到你連自己的闇使也動用，此回若再不成，便表示襲滅天來注定要留於異度魔界。」

「吾不想平白損失下屬，況且沒有比夜還要適合的人選了。」催動術法，將雙術鏡中的影像瀏覽過一遍，露出欣喜神色，冥玥隨即起身整理衣裝「有這些就夠了，墨雪，要與吾一同拜見九禍嗎？」

「自從異度魔界轉以魔將武君統領之後，吾再也沒踏入大殿過，此回陪你去看看也無妨。」輕慢起身，纖細身影率先跨門而出。

「……這倒是啊。」若不是為了襲滅天來之事，他也不可能進入那武將多於文官的大廳堂；將流影雙術鏡置於袖袋中，冥玥跟上術師墨雪的腳步。

自異度魔界統治階層從文轉為武之後，如同他們這樣的舊階層貴族早已失勢凋零，多半隱居在魔界偏遠之處，渡過漫長生命歲月，很少有像冥玥還這麼積極注意現今異度魔界動態的人。

在力量才是一切的標竿下，單以純血為榮的遠古魔者，幾乎已成權力核心外的化外之民。

若問謀略師究竟追求何物，只不過是一個無力回天的回憶，異度魔界初成時期的過往。

而讓襲滅天來失勢，甚至是離去，只是他期許之事的第一個步驟。

將雙手放入溪水中，稍稍清洗過傷口後，整整玄紫衣袍，回頭凝視倚樹席地而坐的墨影。

「襲滅天來，你想問吾什麼？」

自衣袍取出一罐瓷瓶，拋給六絃之首，起身，以指彈去身上的沙塵，襲滅天來走至溪邊，緩流的溪水映出銀光波瀾幾許，以及袍帽下越見柔和的下顎輪廓；察覺身旁人沒有動作，隨即開口「你是擔心吾下毒？」

「這倒不是。」淺笑一聲，略鬆衣襟，蒼隨即打開瓶蓋，將冰涼的藥劑輕抹在外傷上「吾只是未料到魔之尊者這人情竟還的如此細膩周全，………不過，對你來說，這真只是人情之故？」

「嗯？什麼？」血色眼眸因黑色道子的話而略微偏向，投以詢問。

「不，沒什麼……。」察覺自己失話的蒼，隨即輕描淡寫帶過。

想從魔之尊者身上尋得一些多於人情之故的原由，對於襲滅天來似乎已經超出原該有的情感了，不但不能置之不理，而且更想將他緊握。

六絃之首的語末低語，聽的確實，隱約從話中瞭解這名溫暖自己內心的道者所透露出的情感，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但彼此對立的局面在數百年前便已成為定局，無法扭轉。

無論這份感情此刻是深是淺，都已來的太遲。

傷口處理的差不多，將瓷瓶遞還給襲滅天來，蒼依舊溫和的問著先前已提過的疑問「此次前來是為何？」

「上次離別前，你曾說過異度魔界並非吾永恆的停留處。」坐於草地上，毫無起伏的聲調，蘊含著極度壓抑的情感「那何處才是吾的停留之所？」

「襲滅天來，異度魔界對於魔的定義與自傲你也清楚，依你特殊身分，一旦出了差池，不難預測你現在所掌有的一切權力會如何演變，異度魔界對你並非是個真心相待的地域，相對而言，魔之尊者自不會長駐其中。」

待藥性吸收後，將盤扣衣襟整理好，蒼說的確實，卻也讓襲滅天來感到不以為意。

「這世間又有何人真心以對的對待他人？魔不會，人類、佛者就會？」真誠以待一詞，讓襲滅天來想到那既是徒弟也是朋友的吞佛童子，以身為魔而自豪的不敗戰神，對任何人皆說是真誠以待，但事實上，吞佛童子只是以毫不掩飾的心機計算示人。

「既然你認為吾不會長駐於異度魔界，何處才是吾的停留之所？」夜風中混著幽香，摻雜著襲滅天來的輕笑幾聲，沁入蒼的感官之中。

轉頭對上有著魔魅之氣與些許軟化的血眸，凝視玩味等待答案的魔之尊者，微哂，隨即伸出手，修長手指勾纏住隨夜風飄舞、帶點異色的雪絲，略微拉至面前，以唇輕觸「襲滅天來，這答案完全端視於你的內心，想停留於何處，該處便是你的停留之所。」

挪身，更加靠近散著溫儒氣息的軀體，握住撫勾把玩自己髮緞的手，鼻尖輕觸因練武習琴而略微厚實的指尖，彼此鼻息沉穩的交融在一起，撫過皮膚的透涼唇瓣說著些許沉悶音調話語。

「……哼呵，那個地方絕不會是天波浩渺，是吧。」

因黑帽壓低而使蒼看不清臉襲滅天來的神色，卻從語氣中察覺與自己相依的魔者內心那份對所謂正道的不屑、被排斥的不甘與恨意，以及如同溺水之人想抓住某些東西的激動與期望，全從緊握自己手腕的手所發出的輕微顫抖傳達出來。

如此冷漠孤寂看待世人，卻又有著被他人接納的期待，在疏離與親近之間徘徊，真是個矛盾、讓自己感到可悲可歎與憐憫的人。

握緊髮緞的手已轉握住那帶點薄汗的手心，另外一隻手伸至墨黑身影後，攬住，使勁，下顎輕抵在魔之尊者的肩膀上，在其耳邊低語「是不會，還是不能？如果你願意放下，天波浩渺並非是你所不能停留之地。」

突然撞進散著些許清晰藥味的懷抱，隨即伸手抵住衣襟略開的胸口，襲滅天來想掙脫起身，卻在蒼的手臂環住自身腰際後打消念頭，不合袍帽之下已轉為空虛神情的冷笑又在兩人之間響起。

「你要吾放下什麼？異度魔界的兵權，放下對中原武林、萬聖巖，甚至是玄宗的挑釁？蒼，這些對吾而言只是個手段，實際上，有沒有對吾來說都無所謂。」

一個達成自我滿足的手段，一個讓自己心底之恨排解的方法，卻無法讓自己的內心與靈魂感到滿足的現況，世間眾人皆不知其中緣故，蒼，雖然你能震撼動搖吾的內心，但說到底，你同世人一樣，仍舊無法理解吾。

只是蒼又何須理解自己？魔之尊者又何必在意六絃之首的感受？

察覺似乎思考的過多，輕緩吐口氣，襲滅天來把全身重量放在蒼身上；突如其來的壓迫，令蒼感到些許錯愕，調整坐姿，讓襲滅天來倚靠在自己身上，雙手仍舊輕環其身軀。

「你不願放下，如此執著於此武林俗事，而吾此刻在你面前，為何不將吾除之而後快？」勾起越見白亮的髮，蒼溫和嗓音令人沉醉「襲滅天來，與你幾番交談至今，吾仍舊不明瞭你所追求的究竟是何物。」

自己是真的想摸清襲滅天來的想法，瞭解他的全部，蒼明白武林現實不容許魔道對立的兩人有過多的交集，也清楚萬聖巖對於襲滅天來的厭惡與否定，以及不曾忘卻被自己擁住的身影所吞蝕的一步蓮華。

但那份百年前便擾亂自己，修道者所不該有的感情，此刻已無法收回，瞞的過翠山行、玄宗一脈的眾人，以及武林正道群俠，卻無法欺騙自己不去正視。

感受身後傳來的溫度語輕淡香氣，單手輕貼環在身上的手，襲滅天來雙瞳凝視月光下瀅瀅水波，語氣淡然。

「獨立個體的證明，雖然你曾對吾如此說過，但吾不會因此而放卻此時握有的一切。」用漫長的寂靜歲月換來的一切，豈能輕易就此放棄。

『蒼，你真的將吾視為獨立的個體，所說的是可信之言嗎？』

原來如此，所以在那時襲滅天來才會用如此肯切與尋求確定的情緒問著自己；略微撥開墨黑袍帽，指尖沿著髮際輕觸，滑過耳邊，停留在黥紋漸退的臉頰邊，輕撫。

『……好，吾暫且信你。』

那時的襲滅天來又是用著什麼樣的情緒與決心說出此話？雖然真假相半，但自己仍是對魔之尊者有所欺瞞，六絃之首將魔者是為獨立個體是為了善惡雙體分化之舉，為的是摯友，而不是依平等眾生的角度去看這件事情。

縱使破戒擁抱過這副軀體，即使對襲滅天來懷有眾多不捨憐慕情感，蒼依舊沒有忘卻自己該行與欲為之事。

「六絃之首，吾併吞一步蓮華，身為他好友的你該對吾恨之入骨，厭惡至極才是。」嘴角浮現常有的高傲輕視淺笑，襲滅天來再度打破短暫沉默「以除魔為己任的你，數次與吾相談，到底為了什麼？」

「……你。」退去繡有精細圖紋的袍帽，指腹摸著潔白額頭上的逆佛印，沿著鼻樑撫下，略微托起有型的下顎，蒼低頭在襲滅天來臉頰邊低語。

有種熟悉卻很遙遠的感覺從胸口深處湧起，是屬於一步蓮華對蒼的殘情，還是自己對玄宗絃首原生的情感？

如果沒有將一步蓮華吸收，那麼與蒼從百年前的戰役起，便將永遠是對立局面，不可能如此平和的相談。

可，六絃之首以溫和儒雅之性面對自己，真只是單純的只為襲滅天來而不為其他？

自己是相信蒼所說的，也對蒼懷有與殺除大相逕庭的迷戀之情，但卻不能壓抑不斷湧起的不定與存疑感。

善惡融合影響改變了自己，又牽引出這段毫無可能性的感情，說來很可笑，也令人感到可悲。

「是單純的為了魔之尊者，還是為了聖尊者？」悶聲說道，雙眼微斂，沒有阻止蒼所有的舉動，亦未直視黑色道子分毫，血眸望著銀月高掛與星斗滿佈的夜幕。

「你。」沒有明確說出答案，聖尊者與魔之尊者都是六絃之首所為的目的，內心兩極拉据，讓蒼說不出明確的對象。

「又為了什麼？」稍稍側臉，襲滅天來低聲呢喃，修長手指不自覺的輕微攀上玄紫衣袍。

襲滅天來對於某些事情並不會過於深究，他始終認為世間萬物皆有其運行之理，有就是所謂的天命，從何而來，有何而終，都有其初始與終末，唯獨他襲滅天來未能如此。

即使冷眼看著一切，對於此事卻已是過分執著，不僅看不透，甚至陷於其中。

「瞭解。」珀色雙眼望進此時殺氣淺淡的血色眼眸，薄唇輕微貼近漾著異色之唇，因傷而殘留在口中的淺淡血味隨話語飄散。

瞭解你根深蒂固的恨意以及此刻所透露出的孤寂從何而來，以及弄清在你的行為話語之中是否還存有一步蓮華的意識。

「……是嗎？」略微環顧四周後，襲滅天來輕閉雙眼，無聲嘆息連同自身後吹來的夜風與被撫動而飄舞的髮稍，拍打輕落在蒼貼近的俊逸臉龐上。

密林樹影擋住大半月色，身影輪廓因此幽暗不明，隨涼風翻動的淺棕髮緞與皓白髮絲交融纏亂，如同髮色的主人彼此的命運絲縷，糾纏不清。

無聲，靜默空間在糾結瘋狂炙熱的唇舌交疊下顯的更加寂靜，縱有千百思緒與溢滿胸口的情感，仍舊無法說出。

『可是，絃首……！』那日翠山行在身後的話語浮現腦海中，連同他未說完而放在心底的話也一同湧出『聖尊者的氣息已經不存在，是魔之尊者將之併吞，襲滅天來是毀滅萬聖巖、與玄宗敵對的惡體，絃首應當機立斷，非是寄望襲滅天來身上的可能性而如此擺盪下去。』

這些蒼內心自是明白，連同一步蓮華早已消逝的事實，只是不願確實承認罷了；說出必將魔障消除的宣示何難之有，但當那最後極端相對時刻來臨之時，真的能完全毫無顧忌的殺招以對？

加重力道擁緊襲滅天來，略微分開的雙唇漾著水光瑩瑩，透著淫靡氣息，蒼帶著複雜情緒，貼近耳際低語「你就是你，請記住，無論如何，你就是你。」

蒼，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你，究竟是我還是他？

沒有問出，只因有預感再過不久，所有的答案皆會釐清；襲滅天來冰涼的唇貼上衣襟微敞而露出的頸部，與蒼相互啃蝕著彼此。

「……。」眉心微擰，九禍再三看著流影雙術鏡中所顯現的影像，抿唇不語。

冥玥送上此物絕對有其更深遂的用意，如果只是單純想逼退襲滅天來，大可如其他魔將，私下進行惡鬥，身為一介文士，三番兩次在充滿武將的大殿上暗諭著些許事情，身為遠古魔族所遺留的後人，謀略師冥玥確實不能不防。

「對於魔之尊者，女后有何定奪？」始終立於一旁的任沉浮打破沉默，提出自己的看法。

「屬下認為由此事可知上次冥玥所說的並非虛假，襲滅天來與萬聖巖聖尊者融合之後，確實是異度魔界的極端變數，他的異魔之血再綜合近來潛伏卻毫無建樹舉動等因素，已讓些許將領感到不滿，此時又傳出與玄宗絃首之間的往來之事，若不及時平復，恐造成異度魔界的不安。」

「吾明白你所說的，但這東西……。」看著手上的雙鏡，九禍神色更加嚴肅「處理與否都有可能造成現今魔界局勢不定；依此事針對襲滅天來，不知冥玥內心所盤算的究竟為何，對魔界影響又多深，若不處置而放任襲滅天來，則難服眾人，也對異度魔界有害而無益。」

「若是保密處理呢？」

「已來不及，任沉浮，此事已在異度魔界傳開。」至於始作庸者是誰，也無須考量，而現今就如同自己開啟赦道回歸時，一劍封禪與劍雪無名之事快速的在魔界傳開；出眾的皓白身影隨月光踏入大殿，吞佛童子冷漠語氣中帶著極大的諷刺。

將雙術鏡遞給不敗戰神，九禍詢問吞佛童子的意見「對於此事，以及襲滅天來，與他最接近的你有何看法？」

沉思不語片刻，恭敬的將物品交還給九禍「吾認為魔者還是魔者，卻也不再是魔者，至於要如何做，端看女后決定。」

「嗯……。」簡單的話語，卻是最複雜的思維，看來在吞佛童子心中仍是對襲滅天來有所袒護，這與其他魔將的觀點相左；指尖掃過下顎，輕點「吾已有定奪，吞佛童子，襲滅天來若回到異度魔界，告知他來見吾。」

「是。」恭敬地些微傾身，挪移步伐，吞佛童子雙手負後欲告退，卻被九禍之言所停頓。

「吞佛童子，如果有日在必須的情形下，吾要你除掉襲滅天來，你會怎麼做？」

「……所有任務吾皆會達成，不論對象。」挑戰強者是魔的習性，理所當然的，不敗戰神自是想明瞭魔之尊者實力能耐究竟如何，但以襲滅天來為任務殺除的目標與挑戰討教的對象，這之間，有著絕對的差別。

毫無感情與欣喜之感的差別。

推開大殿厚重門扉，高挺身影融入月光與陰影交替的空間中，如火般的髮被魔界之風吹起，在夜幕裡刻劃道道血痕。

就思想、意識，與讓人摸不透的理念來說，魔者仍就是原來的魔者，但將一步蓮華融入自身肉體之後的襲滅天來，在感情上，已經不再是原來長久停留於異度魔界的魔之尊者，變與不變之處，只要有注意過襲滅天來的人皆能察覺。

如果襲滅天來與六絃之首意外往來是因聖尊者影響之故，那蒼接近魔之尊者的緣由，不難明白也是為了一步蓮華。

襲滅天來自己是否已經察覺這之間的關聯，還是需要他人明白地將事實揭開；如有必要，吞佛童子倒是樂意為之，雖然不清楚這樣對魔之尊者的內心有何影響，但總比最終他自己發現事實而憤怒痛苦來的好。

交代守門衛兵轉達訊息，吞佛童子緩步走至校場，止步於將燃盡的篝火旁，冰冷狹長金眸環視在深夜中寧靜不已的校場。

數百年前，便是在此見到襲滅天來。

對於佛誕的異魔投誠異度魔界之事已有所耳聞，依九禍之令與赦生童子一同前來拜師，初見襲滅天來，相仿的冷漠心機計算與不可測，確實讓吞佛童子對此異魔產生興趣。

不過墨黑身影週身所透出的極度防備與肅殺之氣，雖是壓抑，卻仍是懾人，氣息交錯下，讓對人戒心也相當重的赦生童子感到不快。

如今想來，那樣的防備與肅殺，過了數百年仍舊沒有減退，只是轉換為讓他人無法輕易近身的氣息，還有極力掩蓋埋沒的寂寥。

不敗戰神並未完全了解魔之尊者，武力權謀上相互較勁，耍弄心機，戰役後簡言往來以示關懷，在異度魔界與襲滅天來交集最多的人是吞佛童子，但是友亦是師徒的他們卻摸不透彼此的想法。

「……真會有到來的一天？」內心並不期待有接到以襲滅天來為目標任務的一天，就算必須剷除的對象是熟人，吞佛童子也從未有所遲疑，但任務結束後，那散不去的不快感將使內心感到不舒服。

「女后欲將襲滅天來交予吞佛童子處置？」

「並非如此簡單便將此事結束。」略微搖頭，露出霸者難以捉摸的笑容，打算歇息片刻的九禍起身「雖然現在犯了異度魔界的戒規，但襲滅天來尚有其可用之處。」

「女后指的是消滅玄宗一脈之事？」在心底確定八成答案的問題，似乎是多於了，不過，再做確定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計畫。

「嗯，任沉浮，剩下的事你自行斟酌。」紅沙裙在黑磚地上搖曳擺動，察覺身邊提燈引路的女官仍停在原地，九禍威而不怒的眼神停留在那甜美卻失神的臉龐上「想什麼？」

「奴婢、奴婢……。」回神，失措跟至主上身邊，極力掩飾內心震驚與感傷。

「方才聽到的事，可別說出去。」勾起女官烏黑柔軟的髮，置於掌心以指尖輕撫，九禍輕語交代。

明白話中之意，縱使想告知魔之尊者這其中些許也無法辦到了；點頭，收斂心緒，手中昏黃宮燈隨步伐在迴廊間搖曳著。

夜幕已隨月影西墜而逐漸轉藍，眨動羽睫，靠在蒼身上歇息的襲滅天來仰望天際，凝視隨漸發白肚而較顯稀微的星斗。

相傳每個人都有其本命星，不過他襲滅天來……。

「……能這樣就好了。」細不可聞的呢喃低語，卻確實傳入身後之人的耳中。

勾起雪絲，以指梳順，隨即任其吋吋落下，同樣鬆冠披散髮緞的蒼單手環抱襲滅天來，將其衣襟拉攏「為何不能？只要……。」

「蒼，你忘記吾的身分，吾所說過的話？」兩個時辰前所說的看來也毫無意義；移開環住自己的手，起身，拾起散落在草地上的中衣與外袍，彈去上頭細沙草屑，動作輕慢穿戴整齊。

「你說過的話吾自是清楚，不過，襲滅天來，你真沒有別的選擇？」套上玄紫外褂，動手綁齊髮束，整冠，溫和口吻卻含著不容逃人逃避的堅決。

留或不留，完全取決於魔之尊者的決定，但蒼深信襲滅天來並沒有絕對的義務要為異度魔界效勞，可浪跡於天地之間，甚至是……。

「留在異度魔界是吾的選擇。」自頸後將髮瀑勾起，隨動作飄盪，停落在墨黑衣袍上「也是吾對九禍表示感敬之意的方式。」

「直到她視你為棄子？」拾起拂塵，置於肩上，察覺腳下週遭的草木突然紛紛枯黃，蒼沒有迴避襲滅天來針對自己而來的濃烈殺氣，輕撫其臉頰與耳飾，持續說著「你不會背叛異度魔界，但並不表示異度魔界不會捨棄你，這其中的原由，你應當清楚。」

「……誰能保證不會背叛他人。」偏頭，輕吻靠在自己臉上的掌心「雙城之事已了結，六絃之首接下來的方向？」

「將玄宗一脈的動向告訴異度魔界的魔之尊者？吾理當不會行此事。」輕聲笑了笑，蒼故裝懷疑的看著襲滅天來。

凝視天際，已近日出之刻，動手拉起袍帽，掩去大半面容的身影，頓時看起來讓人覺得莫測與遙遠。

「吾該走了。」外出的事情大概已被九禍知曉，這次能否全身而退恐還是個疑慮「蒼，吾期待你整頓玄宗之後，與你交鋒的時刻。」

「吾可不期待。」蒼說的肯切，但這番內心話讓襲滅天來忍不住笑出聲。

「別忘了，只要有必要，吾還是有將你與玄宗毀滅的可能與機會。」轉身離去之時，卻被蒼拉住，掌中暖度透過皮膚傳到自己手中。

「這個。」自袖袋取出帶有魔氣的血珠，放在襲滅天來略些厚實的掌心上「你上次遺漏在天波浩渺內。」

「……。」凝視片刻，拉起黑色道子的手，將血珠重放回其掌中，帶著暖意的溫和淺笑，一閃即逝「蒼，留著吧。」

尚來不及捕捉其中些微不同的氣息，襲滅天來的身影便已隱沒在林間，冰冷的血珠在自己掌中逐漸變暖，聽聞不到蟲鳴鳥叫之聲，密林中靜的詭譎，彷彿有驚天動地之事欲起，讓襲滅天來再次回到異度魔界是正確的嗎？無法確定。

壓下心中的想法，蒼轉回天波浩渺。

「魔者，女后召見，請至大殿靜候。」

該來的總是會來。

黎明之刻回到異度魔界，見四五名兵卒的眾多神情表現於外，不敢置信、厭惡、反感、輕視，襲滅天來自然瞭解這段時間異度魔界的變化，始作傭者為誰，再清楚不為過，除了冥玥，也沒有人會這麼積極了。

行至大殿門前，望見自不遠處行來的吞佛童子，略拉起袍帽，襲滅天來只是靜靜看著彷彿任何事發生也不會有變化的面容。

「汝同他一起？」墨影身上傳來不屬於異度魔界的輕淡薰香之氣便已說明答案，眉峰略攏「汝急欲摧毀一切的決心與身為魔的自傲呢？」

眾人認為吾是魔，也認為吾不是魔，那，吾究竟是什麼？

詭譎，襲滅天來並未回應吞佛童子，只是漾起詭譎淺笑，未發一語，伸手推開大殿之門……。

殘虹最終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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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寫了一個月有...
所以看起來怪怪是正常的...
還好字數沒有想像中的多

以上

(眼睛好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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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栴‧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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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

34樓發表於: 2007-05-20 02: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無論這份感情此刻是深是淺，都以來的太遲。』
這就是註定沒結果的情嗎?
就算雙方都有情有意
仍是不會有結果的
就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
令人不勝唏噓的悲劇愛情

至少
雙方都有此體悟
大家心底都知道
這段
就像是泡泡一樣虛幻脆弱

襲上心頭是低氣壓

『這世間又有何人真心以對的對待他人?魔不會，人類、佛者就會?』
襲滅說這話其實也不可否
成經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
都有變質的一天
誰能保誰
所說的話是真 ?
是用真心對待?

『何處才是吾的停留之所?』
『這答案完全端視你的內心，想停留於何處，該處便是你的停留之所。』
這句話我好喜歡(淚)
只是襲滅真能這樣就好了
他的執著
只能說
成就了他也毀滅了他
或許
這就是魔吧?
也可以說就是因他如此特別

『這些對吾而言只是個手段，實際上，有沒有對吾來說都無所謂。』
汲汲營營的
如果襲滅沒說這話
許多人其實不知道他是如此的想
是滿足自我? 還是發洩仇恨?
這永遠只是他人心底的疑問

『但說到底，你同世人一邊，仍是無法理解吾。』
因為你是這麼冷漠
因為你是這麼難以親近
沒人會了解
那冰冷的你想些什麼?

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
但是
襲滅真能了解自己內心最想要什麼嗎?
這答案
謎

『用漫長的寂靜歲月換來的一切，豈能輕易就此放棄。』
這就是他的執著
看過太多相同的故事
一直在這世間不斷上演不斷重複
到頭來
用盡一切所換來的是哪些?
仇恨，只能帶來越多的仇恨
復仇，最後帶來的只也空虛
這話跟當事人說只是殘忍
畢竟受害者是他們
我不敢說
自己要用什麼立場說呢?
這是一個很慘忍的道理
只祈禱他們領悟這道理
也祈禱有人能帶他們走出

『眾人認為吾是魔，也認為吾不是魔，那，吾究竟是什麼?』
中原正道認為他是魔
異度魔界認為他是異端
是魔不是魔
身分是這麼混沌不明
就如同李白
【至今成謎是你的籍貫
隴西或山東，青蓮鄉或碎葉城
不如歸去歸那個故鄉?】(註)
李白的籍貫成謎
襲滅的定義也成謎
但似乎襲滅的悲更勝於李白
李白世人所給於是詩仙唐代偉大的詩人
但襲滅呢?
世人又給於他什麼評斷?
在我眼裡
他就像期待認同的無助孩子

-----------------------------------------------------------------------
什麼?
看到文後『殘虹最終回‧待續』的文字
心頭頓時顫了一下
從2/18的第一回到今日
時間過得還真快
轉眼間殘虹再一集就要進入尾聲了
蠻捨不得的(遠目)
私心是希望好結局
不過 ............ (嘆氣)

註: 尋李白(此文名) 出自《隔水觀音》此書余光中著。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財富:50 (by 晏雪)

求書《聖魔饗宴》　西蒙X蜀道行　作者：Daphane
還有其他黃羅、蒼襲本如果有人願意割愛，歡迎PM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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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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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5)

35樓發表於: 2007-05-21 2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楓栴‧祤

唔...
首先還是要謝謝你的回文，而且回的很好
不過...唔
看到「羅密歐與茱麗葉」，我竟然沒禮貌的笑了
對不起|||||Orz

(轉入認真模式)

所以從這回的角度來說，蒼和襲滅對彼此也算是有感情的
縱使多多少少和一步是有點關聯的
但他們的交集，不只是現在，在過去的百年前，便開始相互糾結著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在大局之下，兩人是可以把感情放到次之位置，以大局為主
所以就算有那個意思，廝殺恐怕還是難以避免的

簡單來說，只要會思考的生物體，都會尋找對自己比較有利的情況
所以說，完完全全百分百的真心相對與犧牲奉獻，我想是很難做到的吧
人和魔其實都差不了多少→我比較想表達這點

蒼算是伸手讓襲滅可以抓住，不要就此沉迷於自己的執著而墜入其中
不過蒼也只是伸出手，並沒有絕對打算要主動拉他一把的意思
所以蒼雖然這麼說，不過決定權還是在襲滅身上，認為他想留在哪就留在哪
除了異度魔界...

這裡的襲滅期待的是認同，追求的是無形的自我滿足，但是這些都做完之後
會變的很空虛
不過這些東西目標會真的有完成的一天？因為都不是有形能夠掌握在手中的物體
所以覺得他自己也只能不斷的這樣循環
就像原劇中，襲滅想要達成所謂的理念，可是卻很難，因為難以得到他人認同
而他的身分也是容易被他人二分(魔和不是魔)，卻又模糊不清，最後他到底是屬於哪種物種的，恐怕誰都搞不清楚了

所以，覺得他永遠都不能處在安定狀態，永遠都難以有內心滿足的一天
就算和蒼在一起也一樣吧

--------

是啊，就是最後了XDD
是阿，時間過的好快阿嘎嘎嘎...(逃跑)

感謝賞文和大家的小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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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5)

36樓發表於: 2007-05-28 00: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頗有瓊瑤劇的感覺，會排斥不要看會比較好....吧(應該)

--------

終章

暖陽從敞開的窗扉，伴隨著輕柔涼風映入書房中，置於書案上的幾疊書冊紙張隨風微微翻動，已點燃半刻的薰香繚繞著整個屋內，些微的靜動之息飄散其中。

「絃首……。」拿著幾本名冊推門而入的翠山行見六絃之首並不在書房內，錯愕之色一閃即逝，隨即轉為凝重與了然之色。

走至書案邊，將手上的名簿輕放在前天自己才拿過來的玄宗一脈的名冊，桌面上的紙張與先前的名冊書皮雖是一塵不染，但看的出絃首完全沒有翻動過；環顧四週，青蔥身影隨即靜默的退離玄宗絃首的書房。

雙城之戰後已經過了幾日？走在天波皓渺迴廊停院之間，翠山行思索蒼幾日來的外在心緒變化。

當時他依絃首之命掩護眾人離開後獨自回到天波浩渺，卻遲遲不見蒼的身影，直至隔日清晨才見其歸來。

『絃首是否無恙？』近身迎接，翠山行凝視蒼片刻，絃首雖然似乎有些疲憊，但身上的傷似乎不嚴重，看來可以放下心中大石。

搖頭，仍舊是清風淡雲般的淺笑，輕拍著翠山行肩頭『讓你擔心，也辛苦你了，先歇息一會吧，等會吾有事還須煩勞你。』

『何來煩勞之說，絃首交代之事，屬下自當盡全力完成。』停步在蒼的寢居之前，恭敬傾身『也請絃首好好休息。』

涼風中傳來清淡的藥味，看來絃首已先將傷口處理過，但混雜在藥味與薰香味中的不明幽香，有些惑人，也有些熟悉，莫非出手相助的人是──。

『你也是，翠山行，兩個時辰後你再來找吾。』

溫和嗓音打斷了翠山行的思考，珀色眼眸對上有些猶疑的眼神，蒼沒有迴避那其中的無言詢問，明確的說出對方心中所想的事情『吾身上的傷已處理過，而且正如你所想，助吾的是襲滅天來。』

交纏而留下的氣息鉗在髮絲吋縷之間，沾染於皮膚衣衫上，讓人激昂沉淪卻說不出的情感竄流在血液之中，刻在肉與骨之上，所牽起沉悶的闖入心頭；氣息、外貌、神情都為其而有所動搖與改變，瞞不過長久跟在身邊的翠山行似乎也是理所當然了。

『那魔之尊者？』對於襲滅天來不顧可能引發的後果而出手相助，翠山行仍是持著保留態度，畢竟魔道是屬於對立的情況，若是因聖尊者之故，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明確的事實正擺在眼前。

『……回異度魔界了，翠山行，吾有意重整玄宗，所以今後武林世事也與吾等無關。』似乎有意將此話題輕淡帶過，推門、踏入，蒼臉上明顯的疲憊之色與眼中難解情緒，讓翠山行無法再說下去，但他清楚絃首透露的是何種感情。

擔憂、戀慕、不捨，以及立場對立所引發的矛盾與痛苦。

『是……。』重整玄宗一脈是蒼出關之後主要的目標之一，如今提出此事，即表示他沒有忘卻與迷失，看來，是無須太過擔心絃首；伸手拉上門，翠山行隨即將寧靜留給蒼。

但事實卻並非自己所想的如此。

絃首雖然沒有忘卻本身該為之事，但確實可以感覺到他的內心確實是有所改變，自從雙城之戰後，究竟那夜與魔之尊者發生何事，為何絃首始終神情凝重，似乎擔心著什麼，自己又不能從言行中得知。

而重整玄宗一事，這幾日已將名冊整合陸續交給絃首，卻不見其動分毫，是還掛懷猶豫著什麼？

看著從以前便景仰佩服的人如此不若過往，確實讓自己擔心，只是擔心的是整個玄宗，還是絃首個人，也難以分辨了。

從同修時期開始，玄宗眾人便以蒼為標竿，但長久下來，只使的另有才能的人不服，廣大的無能者卻盲目的跟隨，認真說來，黑色道子始終單獨地扛著這些使命，把眾人當作他的責任，卻很少為自己想過，總以自身天命為優先，這次就算與襲滅天來之間真有說不清的情感，即使再難以放手，恐怕也會把天命擺在最前。

這樣的絃首也讓人覺得有些孤寂；行至天波皓浩渺後山的同時，翠山行不自覺得這麼思考著，看到坐於山崖邊的涼亭裡的蒼，更加讓他確信這個想法。

帶著浪濤氣息的山巔之風吹亂蒼的髮緞，用力扯動玄紫外褂，倚著亭柱，挺拔身影坐的隨性，知道有人前來，卻未有回頭，只是凝視著兩指之間的血珠，不語，只留呼呼風聲與浪濤拍打崖壁的聲響不斷。

與前些日子的情形一樣，看來對於魔之尊者的愛恨情感，確實讓絃首苦惱不已吧，但對立局面是在這之前便已存在，誰都不能去改變。

「翠山行，玄宗之人的名冊整理的如何？」將視線自血珠轉移到天際，蒼打破沉默問著。

「都已整理好，置於玄首的書案上。」

「辛苦你了。」將血珠收回袖袋中，起身整衣「不過，重整玄宗一事暫且擱下，吾需要麻煩你替吾作件事情，傳令下去，要所屬於玄宗的各地人馬注意戒備。」

「絃首，為何？」先前說過不介入武林之事，為何現在又要眾人提高戒備，難道，又將有大事發生？

「該來的結果終究避不開，近期內，異度魔界應會派大軍傾巢而出的針對玄宗，及時，天波浩渺恐將一同捲入戰事之中。」嚴肅的話題，卻以溫和與泰然的語氣說著，彷彿這一切與蒼自身毫無關聯。

「與百年前的魔道之戰相同嗎？」難以置信的情緒佔滿翠山行的神思，進而表現在臉上，語氣略微激動「可是異度魔界的兵權，不是在魔之尊者手中？他大舉興兵而來，那絃首與襲滅天來之間──！」

對於蒼所作出的天命預測，從來未有懷疑過，但是如果此回為真，實在是……。

「兵權很有可能還在他手中，或者已不在他手裡，不過能確定的是，這場戰役，襲滅天來必定參與其中。」擁有七邪七佛功體的襲滅天來，九禍自然不可能不借用其力來消滅玄宗「吾與他之間，或許是真的存有情感，也有可能他與一步蓮華之間的相似令吾一時錯覺，或是我們只是……相互利用。」

「……？」這感情究竟是真，還是相互利用的表面程度，絃首應當清楚；雖然對於魔之尊者，翠山行自然是排斥至極，但蒼如此壓抑滿腔情緒，看自己在眼裡，確實也不好受。

但就因為絃首的感情寄託者是襲滅天來，所以也只能如此壓抑而不能像凡人一樣外放了。

「失去實權，可說是理所當然，但倘若此回襲滅天來沒有失去兵權，則代表九禍確實信任他，那麼要他離開異度魔界恐怕將成難事。」對上翠山行不解滿溢的雙眼，蒼嘴角浮現一抹苦澀「吾騙了他，縱使他相信吾，吾仍舊是欺瞞著他，為的只是要讓他的肉身遠離異度魔界，好將一步蓮華從中抽離。」

魔氣滿溢的異度魔界只會讓襲滅天來的肉身更加的沉醉適應於魔的氣息之中，佛性則逐漸消退，當年從萬聖巖逃至異度魔界的襲滅天來會成魔，除了本質為惡體，心性墮入魔道之外，還有環境使然，如今善惡合一，心性轉變，只剩下環境這個要素了。

「吾清楚一步蓮華早已不存的事實，但每當吾看到襲滅天來心口上的紅痕時，就還是不想放棄一絲可能。」視線移至亭內石桌上未完的棋局，是當時一步蓮華前來天波皓渺養傷後兩人所對下的殘局，如今已無再開的可能。

殘留著的棋局，不斷提醒著蒼沒有阻止的後悔，就算那是一步蓮華自願的因果選擇，仍是讓六絃之首感到懊悔。

所以，就算自己在數百年前魔道聖戰時，甚至是襲滅天來還隱藏在摯友體內時，便對他有著無法超脫的情愫，就算會傷害彼此，也想要設法逆轉一切，阻止善惡雙體融合的既定天命。

「即使襲滅天來因有獨立存在個體的感覺而相信吾，甚至對吾動情也好，一旦他知道實情，最終他仍舊會恨吾。」

「絃首──！」絃首設計了魔之尊者嗎？除了對於蒼想要再次逆轉天命的舉動感到不可置信外，讓翠山行感到更吃驚的是眼前人的句句自白。

「會與邪魔妖道打交道，利用其邪術來達到目的，看來對於襲滅天來與一步蓮華，吾已無法以淡然的心思去面對。」恐怕從以前便是如此吧。

玄紫身影踏著石階離開後山高崖，翠山行隨即跟在其後，強風吹動衣襬陣陣響，刮過耳邊的呼嘯聲幾乎將說出的話語掩蓋。

「無論如何，屬下深信絃首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略停腳步，沒有回頭，聽聞此話的蒼只是微微一笑，便走回天波浩渺的庭院內，隔著衣料輕觸仍是帶著魔氣的血珠。

吾所有的行動是正確的嗎？但願如此……。

『你已跟了吾數日，有何目的便說明吧，異度魔界的妖魔。』

停足於天波浩渺的山腳下，冷漠目光直視幽暗密林內，以除魔為己任的黑色道子對於邪魔自是不假厭惡之色。

『……果然還是被你察覺了，真不愧是玄宗絃首。』沙沙，踏著枯葉的細微腳步聲由遠而近，高挑纖瘦的俊美男子身影在月光下顯的朦朧『你口中的妖魔，可否包含了那不倫不類的襲滅天來？六絃之首。』

聽到襲滅天來之名，眉峰微擰，隨即恢復冷漠神色，清楚知道說話者非是眼前人，看來是種轉移借體之術『閣下派人跟蹤吾的目的？』

『放心，吾的闇使不會攻擊你以及玄宗之人，吾只是想要襲滅天來與六絃之首會面的證據而已。』輕挑，誠意真切不明的語氣，讓人無法確定說話者真正的心思『為的是什麼，吾想你也清楚了。』

氣息轉冷冽，隱含著些許殺氣，將勁氣凝於指尖，語氣冷漠『利用吾來達到你的目的？不過，蒼無意與邪魔往來。』

『等等，只要你默不作聲，在這佈局之下，自然也能達成你想要的目的──讓襲滅天來脫離異度魔界，好行善惡分化之術。』見蒼有思考之意，更是趁勝追擊般的說著『六絃之首不必擔心，這術法是什麼恕吾不能告知，但只要是魔都無法察覺，所以如何？』

『……。』默不作聲，掃視面無表情的借體者片刻後，蒼隨即穿過陣術，回到天波浩渺。

『呵哼，吾就當你默許了，蒼。』

之後，蒼察覺對方還在他週遭觀察著，只是觀察著，直到雙城之戰後與襲滅天來意外會面為止，沒有開口提醒，沒有將對方除去，任憑事情發展。

因為內心下意識的期望而鬼迷心竅吧，而這樣的自己把原先心性澹然的自己完全取代了。

說到底，黑色道子也不過是個平常人罷了。

幽黑夜幕，卻不見任何星斗，乾枯大地一片寂靜，只有狂風吹動石礫的細微聲響，焦黑崎嶇斷崖上一抹黑影立於邊緣，與週遭深遂色彩融成一片，如皓雪的髮絲異常顯目。

魔道三方之戰的遺跡地已毫無人煙，玄宗與異度魔界同時封印之後也無人會來到此地，連同過去交戰之餘與六絃之首在此論道交談的記憶也遙遠地模糊不清。

『汝急欲摧毀一切的決心與身為魔的自傲呢？』

吞佛童子似乎始終都當吾是魔，如同正道佛門一樣，但異度魔界的眾魔卻不這麼認為，不管身處何處都是同樣模糊不清的存在。

如今到這個節骨眼，這種存在尋求的問題似乎也不重要了。

自身的所作所為已將過去漫長歲月累積下而掌握到的實權與信任毀滅殆盡，但，縱使如此，還是相信蒼，想要從其身上尋求真實感與溫暖。

這到底算是看不清的還是衷於追求自我呢……。

『襲滅天來，你應當清楚吾召見你的原由。』像是明白不會有回應般，九禍自行接續道『你掌握兵權，又吞蝕了萬聖巖聖尊者的一切，言行自當注意，先前吾已告誡過，為何還要去接近六絃之首？』

『不為什麼。』淡默語氣陳述事實；論道、挑釁、挑戰、出手相助、失序纏綿，所有的一切早就攪混在一塊，已經說不出分不清最初的原由。

『是因為受一步蓮華牽引之故？』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在解決這情形前，襲滅天來將無法成為可用之兵，看來對異度魔界而言，毀去萬聖嚴，讓魔之尊者擁有七佛之力並非是個有利之舉。

聞言，始終毫無情緒的臉色沉了幾分，語氣雖不變，卻讓人有著無形壓迫『取得一切主導權的是吾，他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又怎能影響吾。』

『併滅聖尊者的汝是否有所變化，眾人皆看的清楚，肉體意識是汝所有，汝自己應該也明白。』

冷漠目光瞥向在一旁冷言點清事實的不敗戰神，襲滅天來沉默以對。

外貌身形確實有所改變，最初也是受到一步蓮華對於蒼所殘留的情感而牽引，但現在……

『這一切是以吾自己的意識而為。』直視九禍，襲滅天來說的明白。

『看來就算與六絃之首有所往來，你還是忠誠於異度魔界，但為了對眾將有所交代，吾還是要將兵符收回』以指輕敲椅把，九禍冷漠的說著『另外，吾打算數日後舉兵將玄宗一脈殘留在苦境的勢力消滅，襲滅天來，對上黑色道子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到了最後還是要利用吾的力量嗎？九禍，這計策妳想的確實完美，而吾，也無理由去拒絕。

『吾始終期待與六絃之首交鋒的時刻。』語落，無再停留之意，襲滅天來轉身離開大殿，推門而出，隨即對上的是異度魔界上下眾子民試探打量厭惡不解的眾多複雜神情，與數百年前剛進入異度魔界的情形毫無差異。

內心深處確實期待著與蒼交手，這個念頭始終沒有改變，畢竟征服強者是魔的本性，不過，殺死蒼或者死於六絃之首的手中，都不是件好事，但這事實已無法改變。

「……。」什麼時候開始也會在乎這種細微事情結果好壞與否，自己真的變了很多？這樣的吾到底是……？

指尖撫著臉頰，不安定的恐懼突然湧上，彷彿要將自己淹沒窒息，這個時刻非常的想見蒼，藉由見他才能得到真實的存在感。

……真是懦弱的想法。

抓緊心口上的衣料，襲滅天來靜默的看著斷崖前方，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

「襲滅天來真的會盡全力除去六絃之首？」對於這點，任沉浮還是有些懷疑。

「嗯……，任何事情總是有萬一，當然如果能讓襲滅天來與玄宗絃首兩敗俱傷，對異度魔界來說是最好不過，任沉浮，此事冥玥自會幫我們處理好，讓魔者想不殺黑色道子都很難。」

心機計算滿懷之人也有被操縱人心的一天，對他人懷有特殊感情確實是襲滅天來自己所種下的末路惡果。

「女后信的過冥玥？」雙手負後，吞佛童子冷聲提問；對於襲滅天來六絃之首間的事，以及九禍此刻正在擬定的計策，只是冷眼旁觀。

搖頭，霸者的笑帶著計算「信不過，不過看看他到底想策動什麼也無不可，至少此回他是幫了吾一個大忙，另外，吞佛童子，關於襲滅天來……。」

「你還真不好找，襲滅天來。」

聞言，襲滅天來稍稍回頭看了走近的人一眼，沒有離去，卻散著毫不掩飾的殺氣。

「取得兵權的人來此何事？」

「只是來和你說些事情，還有，吾可沒打算聽命於九禍，所以兵權不在吾手上。」走近墨影身邊，習慣性搧了搧折扇，卻覺風勢過大，索性收起「聽說你還是接受九禍的命令，將起第二次魔道之戰，但這可是給她除掉你的好機會，襲滅天來，縱使當年她排除眾議讓你入異度魔界，但你應該也察覺的出九禍也只不過是利用你，所以又何必回異度魔界。」

「入異度魔界，留於此，皆是吾自己的選擇。」輕扣手中念珠，冷漠語氣說的堅定。

「直到她視你為棄子？你還真是有恩必報，襲滅天來。」攏順飛亂的髮緞，冥玥忍不住輕笑幾聲。

已是第二個人和自己這麼說，但留在魔界直到最後，才能有個當魔的真實感覺；沒有再與謀略師談下去的意思，襲滅天來轉身離開斷崖，衣袍卻被冥玥修長手指扯住。

「別走，吾還沒說完。」從袖袋中取出銅鏡交給襲滅天來，冥玥原是浮華的微笑變的有些空虛「其實，黑色道子希望你趕快離開異度魔界，為的卻不是你，明知吾派出的人在你們身邊，卻沒告訴你，看來他的意圖十分明顯。」

看著鏡中所殘留的影像，緊握銅鏡的手明顯地顫抖，不為任何事所動的面容仍舊沉靜，指甲掐進掌中所滴落於黑土的鮮血卻透露出所有情緒。

「六絃之首對你來說很重要吧，你因為他而失去在異度魔界的一切，但他最想要的人是你的半身一步蓮華，不是你襲滅天來。」

指尖貼上袍帽下冰冷的臉頰，靠近低語「你相信六絃之首，認為他將你視為獨立個體，但事實上他也只不過是為了聖尊者而接近你，現在感到憤怒、傷心嗎？說來說去……。」

倏然散出冷冽殺氣如同利刃劃破冥玥的臉頰，鮮血滑至頰邊，沾染在墨黑與淺藍衣料上；對於突來的襲擊感到不以為意，指尖反抹去襲滅天來嘴角滲出的血。

「你所製造的情勢有利於吾，所以現在吾還挺喜歡你的，魔之尊者襲滅天來。」甩折扇，飄然儒雅身影緩步離去「異度魔界之後又將進入另一個鬥爭局面，不管這場魔道之戰你和六絃之首的結果是如何，你別再回到這不屬於你的地方。」

即將發生的魔道之戰將消耗九禍的兵力，在這之後將是遠古魔族與現今掌權者間的政爭，有個異魔介入總是不好啊。

沒有多看身後的襲滅天來一眼，謀略師只是想著接下來的欲行計策。

『現在感到憤怒、傷心嗎？說來說去，不同於聖尊者，在任何人眼中你只是個無法定位無法存留於任地方的虛無之體。』

最終，吾還是活在你的陰影之下？一步蓮華……。

『你就是你，請記住，無論如何，你就是你。』

那夜溫儒嗓音所說的肯切話語在腦中在耳邊不斷迴盪，讓襲滅天來忍不住摀住雙耳，指尖揪著髮根。

你口中所說的所看的，是一步蓮華，但吾不是他，所以那不是吾……

不論何時，內心有所痛苦，也不能顯露於面色之上，當初他是這麼告訴吞佛童子，所以就算此刻從未有感情的內心正糾結混亂，襲滅天來仍是無所動容，血眸冷漠望著眼前所能見的一切。

終戰，在寂靜夜色中，悄然展開。

玄宗殘存在苦境的人員及根據點，不約而同地遭受異度魔界大軍的襲擊、殲滅，消息自然傳到天波浩渺。

「果然還是發生了……，翠山行，你留守於此。」無聲一嘆，甩動手中拂塵，蒼神色些微凝重地說著，察覺翠山行明顯的擔憂神情，厚實手掌輕拍其肩「無須擔憂，再次牽涉武林局勢，這是吾身為玄宗絃首必須控制的局面。」

正因為絃首是絃首，所以才無法拋棄這些責任天命，也無暇去認真思考自己的感情。

將想說出口的話放回心裡，翠山行只能默默地看著挺拔身影遠去。

沙……。

天色將明時分，一抹黑影無聲地從透著灰濛霧氣的密林中走出，令蒼不得不停下前行腳步，雖然此役對上襲滅天來是不可避免之事，但想不到來的如此快。

「襲滅天來，你隻身前來天波浩渺──！」

語未歇，便見襲滅天來運氣翻掌，宏大掌氣毫不猶豫未有留情的擊向蒼；退身，早已有所警戒的蒼同時出手，化消這突如其來的一掌。

飛沙走石，飛舞落葉及黎明濃霧幾乎掩蓋視線與彼此身影，幽暗不明的空間瀰漫緊繃氣息，一觸即發。

「……襲滅天來。」對立，沉默片刻後，蒼主動劃開令人窒息的寧靜「最後你還是與異度魔界一同掀起這場戰火，吾最不希望的便是此日到來。」

「吾可是始終期待著，此時異度魔界眾兵將正殲滅玄宗一脈，玄宗絃首，不用急著去援助一切，你的對手，是吾。」

「能當魔之尊者的對手，是蒼的榮幸。」看來想要擺脫襲滅天來，避開這戰，已是不可能之事；拂塵收擺之間，凜然正氣透於舉止之間。

除魔始終是他身為修行道者的己任，所以有再多不願不捨，只要襲滅天來有危害蒼生之舉，自己就有必要無私地阻止，將他消滅的責任。

就算感情溢滿胸口，哽在呼吸中說不出，在魔道相爭一事之前，一切也只能空留遺憾。

「……吾只是襲滅天來，吾不是魔者。」也不是一步蓮華的半身惡體。

幽沉低語，伴隨清晨之風緩緩飄散，霧退，日升，曙光灑落林間，烙印出不明陰影的同時，襲滅天來衣袍飄動，翻掌瞬間，殺招業已直擊立三尺遠的黑色道子。

欲毀去與一步蓮華所有一切關聯的執念，確實存在卻被認為是虛無個體、多餘半身的怨恨，長久期待的幻滅與被欺瞞的憤怒，一切情仇、愛恨，將終止於此役。

將蒼殺除或許可以弭平所有充塞於心的情感，但手刃六絃之首後，又會是怎樣的情緒闖入心中？

無法得知。

聽聞前方有所動靜，率領兵馬在山腳下佈局守候的吞佛童子微微一哂，將朱厭置於身後，冷淡下令「汝等分成三隊，至東西南三處支援女后所統下的兵馬。」

「戰神，那這裡還有魔之尊者呢？」

「這裡由吾顧守支援即可，去吧。」暇長眼眸透著冷冽氣息，使人屈服，讓領兵者不由的依照吞佛童子所言而行。

『吞佛童子，關於襲滅天來一事，不論六絃之首是否喪命於其手，一旦襲滅天來還活著，便將他除去，時機，自行判斷。』

已無法為己所用的七邪之力，若陰錯陽差成為他人的助力，對異度魔界來說只是有害而無利，雖然襲滅天來對自己仍是懷有感激與尊敬，但仍是不能不防。

『……是。』終究還是來到這天。

對吞佛童子而言，沒有不能完成的任務與不能殺除的對象，但是此回，也許會有所不同，畢竟，挑戰強者與偷襲強者是相差甚遠的，或者讓魔之尊者死在六絃之首的手下是最好不過的。

慢慢走近激戰之地，吞魔童子冷眼觀之，等待最後終局。

日升、日正當中、直至西垂，殘餘的地獄魔火在焦黑枯木上微微焚燒，夕陽暖光披灑在對戰已久的兩道身影之上，因傷而滴落於大地的鮮血一同被黃昏所吞蝕。

單手稍稍按住肩上滲血的傷口，蒼帶著難解與些許哀愁之色望著因逆光而看不清表情的墨影「……襲滅天來。」

「嘴說知道吾是襲滅天來，但你始終看的是一步蓮華。」袍帽因激戰而早已退落，豐厚髮瀑隨逐漸轉涼的微風輕輕飄動，緩緩走近，未持念珠的手運著勁氣，似乎有意再啟戰局，凝視著有意識以來唯一深入己心之人，抹去唇邊血漬，襲滅天來輕笑幾聲「……哼，可是吾是襲滅天來，不是一步蓮華！」

「吾知道也清楚你是襲滅天來。」未變的嗓音，流露出確實肯定。

「你只是透過吾看著在肉身之中的一步蓮華，但是蒼，一步蓮華被吾所吞噬，雙體合一後，或許是影響著吾，但他的意識已消失，不存在於此。」輕撫心口，襲滅天來嘴角浮起那久未見的惑人淺笑，但眼神卻是冰冷，不帶情感。

「此事吾早已明白，只是吾仍舊無法放棄挽救摯友的可能。」帶繭指腹毫不退縮的輕貼上襲滅天來的臉頰，將流下如淚的薄汗抹去，對於魔者可能再起的攻擊絲毫不介意「但吾十分清楚一步蓮華已融合於你身，襲滅天來……。」

「你受他的殘存意識牽引而接近吾，是吧。」

「……。」不答，呼吸中隱含答案。

「吾也同樣，不然在最初吾早將你殺了，哼……，終究吾仍是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操縱之中。」疲憊而有些顫抖的手掌貼在寬厚胸口上，襲滅天來輕緩閉上雙眼「但，蒼，吾是這麼相信你所說的話，可是……。」

被計算欺瞞的感覺確實痛苦，想殺卻又下不了手的猶疑啃蝕內心更讓自己受不了。

「你在擁抱這副軀體時，想的也是與一步蓮華間的過往塵事，但你從頭到尾都搞錯對象。」

「是你襲滅天來。」反握其手，輕聲說著始終無法確認的答案吾「吾說過，你就是你。」

『你就是你，請記住，無論如何，你就是你。』

既然明白清楚自己非是他人半身，為何仍就執著於他人目光看法，鑽營於這解不開的心結？

修道人不談情不言愛，但此刻蒼卻想同個平凡人一樣，將無從說清的情感告訴襲滅天來。

到底，還是動了凡人之情啊。

「……。」

「為何要依他人之口定奪你是誰，你即是你，冷靜思考其中義理，你自然能理解。」如果此時不能使襲滅天來停下，一旦彼此誰先有分毫動作，那麼……

便非得依自身使命殺除襲滅天來不可。

「……吾始終都很冷靜。」透紅的清澄血眸睜開，直直看進溫和卻不失戒備的珀色雙眼「冷靜的想著要怎麼將你殺掉，蒼。」

「！」能說的已說，卻演變至此，無奈；拂塵消去如利刃的勁氣，收納多餘心緒，蒼神色冷漠，承接這最後終戰。

雙方瞬時舉動，沙塵飛揚，近身激戰，血沫在指尖、足跡、心口滑下滴落，絢開血花片片。

「不用七邪七佛之力，你真的有心要殺吾？」現出怒濤琴，指尖抵觸於琴弦上，平淡之語包含最後期望「無意義之戰吾不打，收手吧，襲滅天來。」

「收手？」想要冷笑，但襲滅天來卻發現已無法坦然自若如前「玄宗絃首確實是名強者，你是有心要將吾滅除，對吧，既然如此，吾便以面對強者的方式回敬。」

袍衣下單腳微挪，襲滅天來催動元功「七邪荼黎‧阿蘭聖印！」

「怒海滄音！」衣襬飄動，凝氣於指上，怒濤琴音抵擋七邪威能同時蒼伸出右手，瞬時光影飛動，屏氣於週身，玄紫身影越過因極招相對而掀起的沙塵石礫。

荼黎之力與正氣琴音相互衝擊之威撼動天地，隔過陣術傳至天波浩渺內，感受到不尋常氣氛的翠山行顧不得蒼原先交代顧守的命令，隨即化光前往山腳。

「絃首！」

『蒼，七佛與七邪之力相似，所以吾能告訴你，在襲滅天來使出七邪荼黎後，些微迴氣之時是給予致命一擊的機會。』

他與襲滅天來之間，始終與「一步蓮華」這個個體糾纏。

皓白衣襟被大半血污所渲染，從內擴散至外，勾勒令怵目驚心的血紋橫生，越來越多。

「……你並沒有盡全力，為什麼？」語落，濃稠鮮血自口中濺出，蒼穩住腳步，試圖不讓身軀倒下。

「……趁吾迴氣的分毫瞬間取吾命，看來這事是一步蓮華告訴你的。」沒有回應蒼的問題，無視溫熱血液不斷從肩頭、掌心滲入黃土中，襲滅天來左手掌緊握沒入肩膀的白虹劍刃，毫不在意五指可能因此被斬斷，略微氣空的低啞聲調，聽來格外空洞，空著的手拍拍心口，沾上黏膩血腥「可是蒼，你刺偏了，應該是這裡才對。」

「襲滅天來，放手！」想將白虹收回，但緊握其上的手讓蒼不敢使力抽劍。

「……打從開始吾就沒有要取你命的意思，可是一想到長久歲月以來的不甘，吾實在無法收手，為何吾始終不能擺脫一步蓮華，吾並不是他……。」

「別說了，你只是你自己……。」
足下之血已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撫上握著白虹染滿鮮血的手，試圖將之移開，突來的熟悉喊聲打亂一切步調。

「絃首！」在夕陽將沒之刻，視線有些渾沌不明，看見彷彿立於血海中的身影，翠山行隨即趨步於前。

「吾沒事，別過──！」略微回頭的須臾間，只聞清脆聲響，隨即瞪大雙眼看著應聲而斷的白虹「襲滅天來，你！」

想不到他會運氣將劍斬斷，這麼做會使左臂──。

「還沒分出結束，六絃之首……。」喘息，撥開蒼伸過來欲攙扶的手，持血色念珠手微微運氣，有些無力地推打上曾倚靠過的胸膛，將人推遠「蒼，吾對你實在是……咳！」。

「夠了！已經結束了，別說─！」

滿是血腥的手欲拉回因血而變的滑膩的手時，忽地，襲滅天來週身起了紅蓮魔火，光影閃動之間，如修羅般的皓白身影立於襲滅天來身後，抽出淌著鮮血的魔劍朱厭。

「唔！」背後傳來劇痛，讓襲滅天來忍不住發出低嗚。

「在汝沒盡全力之時，一切便早已結束，襲滅天來。」單掌抵在墨影背上，吞佛同子不帶感情的說著「此回，吾的任務不是援助汝，而是將汝消除。」

「是…嗎……？」沒有回頭，緩慢滑落而單膝跪地的身影不知此話是說給誰聽「能終結於你之手，吾覺得……」

「襲滅天來！唔──！」傷勢過重而漸感不支，但蒼仍是欲將近在眼前之人奪過。

「吾不會將魔者交汝，六絃之首。」攬住襲滅天來，吞佛童子迅速揮掃朱厭，橫劈，阻隔，順勢於蒼的眼界前消失。

一旁見狀的翠山行隨即出手抵擋這虛晃的一招，扶住已感昏沉的蒼「絃首！無事吧！」

『襲滅天來……』握著已殘斷的白虹，意識渾沌中，蒼覺得心裡某處已崩落，那始終沒說明白的感情……。

『……咳！……不真的殺吾？』

『最終，汝想停留於何處？』

『……從哪來便回歸哪吧。』

離開天波浩渺後，因吞佛童子之故，所以現在他在這裡。

使力，抽出箝在肩頭上的殘斷白虹，啪啦！始終握在手中的血色念珠斷線，滾落一地。

曾經萬僧點燈，如今頹倒空虛的萬聖巖，倚牆臥坐於數百年前一步蓮華閉關行善惡分化的禪房裡，襲滅天來眼神迷濛的看著週遭，漾起微乎其微的淺笑，任憑鮮血因傷流出蔓延。

『襲滅天來，你即是吾，而吾亦是你，總有一日將會依天命再次融合為一個個體。』

主導一切又如何？你與吾，終究還是要歸於虛無。

『你即是你，襲滅天來。』

到最後，吾該不該再次信你一次？蒼……；輕緩閉上雙眼，這個問題最終也無從回答。

夜幕無聲降臨，意識，隨著日陽隱沒於山巔之下而逐漸消退。

殘虹‧待續尾聲

---------

看到這裡的人，如果你覺得這就是結局的話
在此說聲抱歉，因為真正的最終回是尾聲=w=

精簡了不少東西...武戲..完全不想寫，呼攏帶過...(刀阿劍的武戲我比較喜歡)

尾聲晚點補，先來看陰陽師新書XDDD→擺明偷懶

[ 此貼被流日在2007-05-27 18: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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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0)

37樓發表於: 2007-05-28 02: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這段......
吾的心是忍不住沉重呀......
一個堅持的理由
在因為長久的時光
即中途誤入的許多插曲下
成為模糊不堪的目標

那麼終究己身為何而來？
也許纏繞襲滅天來的黑暗
並不是如他所言

而是......他過於執著於分別個體上
那真正的心魔

而這也導致了弱點，與趁虛而入的機會

吾誠摯等待真正的結尾來臨

灑一手骨灰白　步入塵埃
風吹過往事重來　焦土和著血淚黃河岸

哼一曲數十年離散　刻一刀思鄉情懷
家園剩紙上黄白　故土猶有黄花開

風再起笛簫和鳴　啟程劃開遍地淒淒
仰天一嘆　孤單　憶夢中舊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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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38樓發表於: 2007-05-28 10: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從頭看到這哩，心頭還是瀰漫著一股氣跟些許的無奈！
對於襲滅天來，我想我很心疼，就一如他的出現，是因為一步蓮華而成就，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十分無力了，
進入異度魔界，他肯定不好過，畢竟非純魔，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勢必付出相當的代價，
但對九禍而言，能身處異度魔界中，只要有利於魔界便存的概念來說，對襲滅天來來說，就算最後他仍然得到他該有的，這些一樣顯得單薄了！
認真說起，他不管到哪裡都不會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加諸在他身上的種種負面，換作是我一樣會不甘心！
我原以為蒼的出現，應該多少能撫慰他的，但是，對於拋不開天命的蒼、拋不開他對一步蓮華直唸的他，終究讓我失望了...
雖然很清楚這是他當為之事，但實際碰到，我還是有些氣憤！！
誰又料的到，能真心待他的人，居然會是那看似無情冷漠吞佛童子....

襲滅天來雖然是魔，是由一步蓮華所分化出來的一個意識體，但縱觀天下，我卻認為，他的心，比誰都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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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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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5)

39樓發表於: 2007-05-28 22: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尾聲

陰雨霏霏，天波浩渺一片灰霧迷濛之景，浪濤，狂風，與過往無異。

「在初次召集玄宗一脈眾人後把我找來，有何意圖？」不等眼前屋主動手，氣息放蕩不羈的褐衣男子自行取壺，將暖茶道入瓷杯中，隨即飲盡「我只是個走蕩江湖與商旅間的郎中，你有病要讓我醫？可我記得，你的醫術也不差，是吧……，蒼。」

與坐於眼前的黑色道子對看片刻後，男子索性起身欲離「你這陰雨不停，弄得我不舒服，沒事的話我告辭了。」

「氣節轉變，雨落，乃屬天地自然循環常理，再說天波浩渺在晴日時又是別種景緻，何不留至雨季過後再走？」替彼此茶杯注滿溫茶，坐姿難得隨意的蒼煞有其事的為褐衣男子解釋。

「免！我現在就想走。」重新坐下，一把抓起瓷杯，俊逸面容有著排斥之色「果然要威脅才肯開口，看來有事拜託我，對吧？」

「找人是你的專長，想請你幫吾找個人。」從袖袋中取出染著淡薄魔氣，失了光澤的血珠，放在茶桌上「此物應該有助於你尋人。」

「…果然是為了此事。」將血珠拿起，置於掌中觀視「在那場混戰後已過數把個月，你也親眼確認過，怎麼？認為他還活著？」

「……是。」

當時待傷勢稍微控制後，便隨即尋找吞佛童子，問清那人下落。

『不在了。』皓雪白袍沾染的血污已轉黑紫，仍在戰圈之外暫且冷眼旁觀的吞佛童子簡明表示。

頓了片刻，仍是問出不願說破的懷疑『……屍首。』

『他說，從哪來便回歸哪。』

不難猜想是何處，當蒼來到萬聖巖，走遍各處，最後在一步蓮華禪房裡只見大量血漬，散了一地的血色念珠，以及被血污鏽黑的殘斷白虹。

沒有見著，代表他還活著，是吧；心底如此告訴自己，但沒有誰能肯定這一切。

但到現在，他還是無法克制，無法不去想著那人的點滴。

「為什麼這麼認為？」把血珠放下，對於蒼的看法不以為意，反倒左右張望，似乎在尋找某物。

「沒有屍首。」自一旁茶几拿出典雅木盒，揭開，將精緻茶點推至男子面前。

「來自虛無的惡體在走至終末時會有屍首的可能嗎？」毫不客氣的取起茶點品嘗，說的隨意，但發覺蒼略微不悅神色後，率性擺擺手「別怒，當我失言。」

「不過因為他，使我們玄宗損失不小，老實說我實在沒理由幫你，絃首，不過……。」再次把血珠握回掌中，男子笑的明亮「憑你我的交情，還有看你仍舊把重心放在玄宗之上，我就接受你的請託，蒼。」

接近西漠邊關的小茶棧擠滿了飲茶納涼歇息的旅人，桌桌客滿，唯有靠角落的座桌只坐了一名黑帽袍衣之人，默默喝著涼茶。

年輕的江湖郎中環顧客棧四周後察覺角落之人，別有他意的微笑浮現，隨即走至墨影身邊「邊關客棧總是人多啊，可否讓在下與兄台合個桌？」

放下手中的杯子，動手將放於桌心的茶壺移向自己，以示同意，隨後再取杯飲茶。

「不知閣下是否聽過近來的武林大事？」沒等合桌之人點頭，郎中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近一年前的魔道之戰，異度魔界的魔之尊者身亡後，異度魔界又突然從武林中隱沒，不知其動向，道境玄宗在苦境整合其勢力，倒也不管中原之事，武林，真是個瞬息萬變的地方。」

「是嗎？武林並非吾所在意之事。」輕放手中陶杯，眼神雖冷淡，但卻毫無肅殺之氣「同吾說這些，用意何在？」

「沒有用意，只是你神色外貌很像在下朋友所掛念之人，而且對某事好像存有掛懷猶疑心思，所以我不自覺的多話起來。」拿過小二送上的包子和涼茶，郎中又自顧自地說著「雖是掛念，但礙於身分地位問題，所以便拜託在下尋找，那是一名一直尋求自我定位，要他人認定自己是獨立個體的魔。」

「茶點不吃完事種浪費，看來你也不趕時間，讓在下說個故事給閣下聽聽。」看著桌上的茶點，年輕郎中笑容滿溢地挾起涼糕，不等對方意願又開始自說自話「聽說數百年前道境，有玄宗一脈和異度魔界，而苦境的萬聖巖……。」

西漠邊關早晨艷陽漸轉炙熱，原是人聲鼎沸的茶棧更是擠入不少旅人，位於角落的兩人卻自成一格，彷彿吵雜之聲是在另一個境界。

對於江湖郎中所說的熟悉卻快要遺忘之事，墨影微愣，沒有過多情緒波動，只是靜靜聽著。

「……在下認為，最終，他們之間不過是徒留遺憾罷了，其實依我們道門義理來看，所謂自己是誰這種無形體之談，最終仍舊是看自己的心，如果別人認同但你卻有所猶疑，那麼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益。」喝口茶，與那人有些相仿的俊臉笑瞇了眼「不知閣下覺得這故事與番話如何呢？」

「……。」撫頰思索，不答。

『你就是你，請記住，無論如何，你就是你。』

當時這話想要傳達的便是此人現在所說意思？只要內心堅信，自然不會感到不安與存疑……。

這樣的道理……。

「蒼始終認為你就是你，不管發生何事，襲滅天來就是襲滅天來，不同於一步蓮華。」毫不在乎的說出此時在武林中仍是禁忌的名字，看向窗外景色，已是日過正中許久，郎中隨即開始整理自己的行囊，再不動身可來不及趕回玄宗。

「雖然六絃之首的出發點可能有些問題，不過在他心裡襲滅天來確實是無人能夠代替，啊啊，在下一個修道人，把這種話說出來還真有些怪……。」

搔搔頭，背起行囊，從袖袋中取出血珠放在墨影面前「在見到你之前，蒼都會在天波浩渺，怎樣，是否要同在下一起回去？」

「你如何確定吾便是你所要找的人？」接過血珠，放點碎銀子在桌上，拉攏衣袍，有些消瘦的身影隨即步出茶棧。

西漠邊關乾燥悶熱之風夾帶沙塵石礫，吹打在身上有些疼痛，動手攏順飛亂的髮緞，被袍帽遮掩大半的臉直朝關外看去。

「因為在下認為你是的話，那就是了，所以，……要一起走嗎？」跟在其後，靜等墨影回答。

「……等吧。」看向身旁郎中，略微拉起袍帽，在午後烈陽光下，血眸顯的有些清澈，漾起些許絢麗紅彩「等到吾想通這其中道理時，自然會有意願見上一面。」

「啊？」我說了這麼多，仍舊沒辦法理解這其中原理？眼前之人真的是當年不可一世、聰明心機過人的魔之尊者嗎？不跟我走，又要怎麼向蒼交代？

「你還恨蒼嗎？」

換來的，是搖頭回應。

「你說的話並非無道理，只是……。」見其臉上有難掩錯愕，異彩唇畔不自覺地浮起過往常有的嘲弄淺笑「吾不會永久停留於一地，天波浩渺自然也是同樣，何況，再怎麼說，吾終究是個魔，他則是玄宗絃首。」

正因身分之故，所以他不能任意離開玄宗，正也因身分之故，所以吾不能停留於天波浩渺。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樣在下也好交差。」重重地嘆了口氣，露出無可奈何地神色，上下打量墨影「當初聽說你傷的很重，怎能熬過？」

「……十足諷刺之因。」拍拍心口，語氣帶著複雜情緒。

胸口上那道橫生紅痕殘留著蒼所施下的術法之力，再加上七邪七佛之力，肉身在危急時下意識的將這些異能之力加以運用，也許是潛藏在體內殘存的一步蓮華意識這麼做的吧，畢竟死同活對自己來說差別並不大。

「可是活著還是好的吧。」接過茶棧店小二裝滿的水袋，掛在腰際，又是一笑。

「……或許。」或許活著真的是好的，至少還有再見你一日的可能。

「今後欲往何方？」看著四週，隨口探問。

「塞外。」

等吾想清一切，將過往視為一種單純回憶時，便是你與吾聚首之日，在那之前請讓吾行遊四方，蒼……。

浮起坦然淺笑，衣袍髮緞隨風翻動，墨影逐漸隱沒在暖陽風沙昏黃之色中。

殘虹‧終

07.2.18-07.5.28 / 70159

-------------------

不要懷疑，這就是我理想中的結局...
(那個鍋子請收起來)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讓他們最後膩在一起，因為不適合
所以，之後會怎樣就請各位看倌自行想像了

至於番外那樣的東西，可以說是衍生，也可以說是延續，但是不是絕對
(也就是說可以自由心證..自行想像)

這個故事其實角色看法都很偏頗，而且幾乎成了半自創狀態(？)
如果有傷到看文者的眼睛和內心，在此說聲抱歉啦^^
那麼，謝謝大家對這個故事的長期支持

以上

(來去休息，留言晚點回)

[ 此貼被流日在2007-05-28 14: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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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