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16 【温剑/任剑】[限] 一寸灰（全文+番外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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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zw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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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23-04-19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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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剑剑驯服了啦任飘喵，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剑剑的手掌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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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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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41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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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0樓(hzw123) 的帖子

hhhhh老蓝人已经被剑剑反向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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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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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42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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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星。
玉无香已等了很久，夜半已过，才终于等到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任飘渺抱着解开躯体的穴道又点了睡穴的剑无极，衣襟衣摆一片脏污，面容宁静地走至面前。

“你...你们...？”玉无香不知从何问起，这样的任飘渺，她一生中从未见过。

“给他备水。”他的话依然清简，但已并不冷漠。

玉无香扫一眼两个人的衣衫，眼眸流转，点点头道：“是。我让凌烟来为他清洗。”

“不用。”任飘渺跨过她往里屋走去，“我亲自来。”

玉无香埋下头乖巧让路，也不回房。她知道，他还会再回来。

齐胸高四尺宽的圆木桶，透亮的热水里贴心地放了些干艾叶。虽然一向对玉无香办事很放心，任飘渺还是伸手试了试水温，才把剑无极的衣衫褪了，抱起来放进温度恰到好处的水中泡着。
忽地，任飘渺皱起了眉。
刚还一瞬想过玉无香办事总是妥帖的，现在他看着放进桶里身体顺着往下滑的剑无极，一把探入水中携住他的腰，一边分出一道余光往房门外一瞟。
她特地让凌烟也撤了，没有留任何人守在外面，今日备的木桶，里面连屈坐的隔凳也没有，失去意识的人放在里面自然会下滑。

她果然是，妥帖得过了。

任飘渺一手的袖袍已经全部湿了，收回目光看着剑无极斜斜靠在桶边的脑袋，发出轻叹一声，一手扶着他，一手解起了自己的衣物。
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再次赤裸相见，在浸润身心的温水里，蒸腾弥漫的热气给彼此身体染上朦胧波荡的水纹。

任飘渺将他揽入怀，背靠上自己胸膛，搂住了不滑进水里，一边替他擦拭起身体。
原本白净的身上有深深浅浅不少剑伤，好在都不甚严重，多是皮外伤。虽然特地加了艾叶，但其实他并未出多少血，任飘渺早已为他点了穴脉止血，现在大多只是轻轻地清理着自己给他留下的痕迹。

从手臂清洗到手指，任飘渺不再眼睛随着动作去避着他的伤口，只垂首贴在他额边，细细看着他闭起的睫毛，一手把玩在他指尖，捏着他的食指，来回轻揉他光滑圆钝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
眼光停留在本有些苍白，但因热水的缘故现在微微泛红的嘴唇上，任飘渺手上的动作也微微加重了些，剑无极仍无知觉，安静乖顺地睡着。

想吻。

甚至想将他吻醒，再看他心慌意乱，举手无措又抗拒不了自己的样子。

他闭起眼睛，久久定心。

最后到底还是看他一身的伤口还未处理，也已经乏得不像话，不忍再乱来，抱了人出来浑身擦干，平躺放到床上。

手上放下了，心里却放不下。

扶着他躺倒，随着覆上的身体还没离开，只静静看着那张什么都已不知道，沉沉睡着的脸。细细看着，从眉到眼像将初见起的每日在这脸上回忆一遍，还是落下一个吻，在唇边印上一记温柔，一瞬令任飘渺觉得好似第一次认识自己。

早知如此，就不去证他，不由他证己。

可若不证，又如何会知，自己还有这样一面。

最后嘴唇在他脸畔点了点，贴近了耳语：“以后，该如何让你听话呢。”

玉无香今天没有喝酒，但依然是那懒散模样，只是坐着也要一半身子靠在桌上，撑着头看向天上月轮。
听到身后故意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只是声音散散地道：“嗯？这味道飘这么远，楼主今日怎有兴致焚了伽罗大观？”她手指缠了缠自己步摇，两分娇俏，“而且，还是两炷。”
任飘渺换了一身衣服，走至桌前也抬眼望月观星，并不讲话。

“楼主，那一颗是叫作什么？怎么那样亮？”玉无香瞟他一眼，伸出纤纤玉指临空指向空中一颗星辰。

任飘渺顺着看去，负手在后，“轩辕十四。”

“那那颗呢？”抬起的手顺着往那颗星东边一划，远远点着另一颗继续明知故问。

“角宿一。”任飘渺答了，又要放出一些不耐烦，“你今夜怎么问题如此多。”

“人家一时好奇嘛，看这两颗星看似相隔遥遥，却又彼此相望，到底是牵连着的缘份，多远也会亮去一起。”

她话里有话，弯也懒得多绕几个了，任飘渺低下眼看得她眉毛一挑，乖觉地躲了躲。

“我看是你指去一起的吧。”

玉无香听他这句，一下不忍，发出几声嗤嗤的笑来，“那楼主是谢我这一指还是怪我这一指？”
任飘渺又不回话了，只默默观星。

“今夜的香不怕太重了？”她还是绕了话，必要接回自己想说的点上去。

“给他宁神，免得多梦。”他微眯的眼眸望向遥远寂静夜空，话语越简，越显露着清俊疏朗，仙姿不凡。

“昼无事者夜不梦，他会多梦，难道是楼主让他受惊了？”玉无香抿着浅浅又玩味的笑，往前探探脑袋去惹他注意。

淡漠嘴角溢出一个不屑的音，“你的话术倒是越来越差。”

“只要你们好，我差就差了。”

玉无香终于站起身来，走去他身侧站定，给出这看似玩笑却极为诚恳的一句。任飘渺鸦睫微动，闪过一阵微微涟漪。

“楼主你观的，是星象还是心象？”玉无香侧目，倒是不再打趣，真真在发问了。

又沉默站了两刻，任飘渺才拂了拂袖回身，于桌前落座，“有何区别。”

“楼主说没区别那就是没区别。”她讨巧一句，也跟着坐下，“那，先前的赌，玉无香算不算是赢了？”

「赌你一定会后悔」

她此时此刻不说明，不说破，但眼里的笑意已卖了个八九分，撑着下巴向任飘渺要答案。

任飘渺的神色却一瞬暗了下来，眼睛里深不见底的寒意泛起，顿时在两人间凝出一道冰墙。“他醒后，带他回还珠楼。”

玉无香也收了笑，夜风冰清拂在面上，在她眉间勾出一道愁来。只两句话而已，气氛便瞬息变了这么多，更莫说他醒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是。”她只答一字，再不多话。

无言蔓延出一股沉重气息，她抬眼往那两颗星再望了望，迟疑片刻还是再道：“那你呢？”

“安顿好他，我随后会到。”

玉无香忽然很想像以前那样为他理理衣袍，近些日子来，总有些不似从前亲近了，却莫名地伸不出手去，只轻轻点了点头，认真道：“嗯。我自会照料好他，一点霜露之病也不会让他沾上。”

任飘渺终于面色动了动，微微颔首，“夜深了，歇息罢。”

玉无香眼光再默然停留，终是顿了又顿，再说不下去了。曾经恼他怨他的时候，也有过甚是僭越的字句，大多还是心疼剑无极，惋惜他们这段还未好好开始便要夭折的情分。

「你和他之间本可以有一个结果，但你亲手把它毁了。」

这句话后他瞬变的眼神，让玉无香知道她一颗心已经替这两人痛不过来。后事若还有转圜余地，那前情，如何能更改？

爱若来得太晚，便是错爱。错爱，与悲剧何异。

情冢一劫，到此不知是过了，还是从此难过了。

他心中也无定，又再庭中一人静立许久，算不到剑无极往后会变成怎样，又会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面对另一个自己？
其实此外，还有事未完。东瀛虎视眈眈的手，百里潇湘蠢蠢欲动的念头，皆是变数，原本为了赢这一局而置入局的剑无极，此刻却成了他想破局出局的关键。只不过这一切对棋局对面的人而言，却无任何相惜可感，也只有破绽、软肋将被察觉的危险。

他轻轻吐息回合，阖上眼眸，脑中细想一轮，却略过了那些紧盯着他的人，只轻声自语道：“宫本总司，你到底赢得彻底。”

在一切之前，他要去的，还是还珠楼。

现在房内人安然歇息，他的心绪也逐渐宁静，或者说，冷却。被那张什么也没做但就是莫名令人心乱的脸扰乱的心思终于渐渐静下，还有太多事没做，尽管初衷与现状已经大相径庭，但有的事亦绝非想停便可停止。

本不应成局。

他回想那日与雪之下的对弈，自己这一句何尝不是一语成谶？然而这些人对他的执念，一如他当初对宫本总司的执念，不到南墙尽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南墙只怕已压垮了一个人，往后若再继续，剑无极该如何自处？事到如今，还会否有万全的法子，将他从这局中剥离出来？
剥离出一点可能......

脑中一闪而过他一脸决绝，但求速死的样子，任飘渺心海漂浮，再望星海。
星辰明灭，一如亘古。

良久，他深深敛眸，心中愀然既定。

剑无极果真一夜无梦。

两炷伽罗大观盖过些任飘渺身上释迦之华的味道，让他不要多生念想，终于有个安稳些的好觉。他需要休息，无论身心都需要恢复些精力精神，尽管他向来顾不上自己这些，只想着哪怕一死之前，也还有一个人，是他心心念念还没得见的。

惙然沉眠的他尚不知，那个人，他再醒来之时，便会见到了。

不管以后，只看今夜，这又何不是美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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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43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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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浅灯深，一夜恍然。

眼看东方既白，剑无极一身微痛懒察觉，也没多想自己被换得整齐干净的里衣，披上外衫就要翻身出门。

他昨晚睡得昏天黑地，玉无香倒是几乎一夜不成眠，现在眼下也微青着，又早早起了在庭中等他。

“醒了。”她有些疲倦，也像有些心不在焉。

“嗯。”剑无极愣了愣，“那个人...任飘渺呢？”

他总是跟不上情况，总是对事情稍有些了解就被半路斩断，然后所有人转去下一道轨迹，留他一个人浑然懵懂。现在他又不确定现况，甚至开始暗暗祈祷之前一切是假的，是梦，是像先前云洞中那般的幻觉。

然而玉无香下一句便浇熄了他这点侥幸。

“他走了。”玉无香不回头看他，也不起身，淡淡地道：“他说你三件事已成，可放你离开了。”

三件事。

以身入术，以身试阵，以身......侍人。

剑无极心头滞涩，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衣领，护住些已经丢失干净的尊严。他不想想起，也不想提起，垂了头不再讲话。

见他这样，便知道接下来定是一大堆麻烦了，玉无香终于长出一口气，像给自己些许鼓励，站起身来抛了满脸的倦意，挂上她惯来的笑。

“这些日子你实在...辛苦了，好在现在终于结束了，不会再有事了。我们，回去吧？”她莫名有些不敢说的肯定，也不敢露出比他多知晓一分的语气。

“回去？回哪里去？”剑无极抬头，胸口的手却捂得更紧，顿了片刻才续道：“温皇呢......”

“自然就是去找他。这个时候，他大约已在还珠楼等了。”

剑无极已咬紧了自己下唇，心中忐忑不安实在无法倾吐，愣着，就这么愣着，好久，还是按不住那份念想，点了头给出一个‘好’字。

终究是要见面的，不就是因为想见，才活到现在？

见一面，然后呢？

剑无极一路无话，心里暗想了无数后着，向他坦白，还是不坦白？是不是该远远看过他就自己离开？他，他又会怎么看我......

他脑中越来越乱，玉无香也不打扰他，只是看他满腹心思都漏在脸上了还死憋着不讲话的样子，心里默默叹气，又暗道他一声傻。

停在还珠楼大门前，剑无极站定了身体不再往里走，玉无香不给他后退的时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把他往里拽。半拉半拖着径直上了楼，却没见到温皇，只有迎面扑上来的十一。

“小情人！”她一激动便忘了答应过他再也不这么叫，一脱口就嘴在意先喊了再说，“你好了吗？没事吧？好久不见你我担心死了！”

十一挂在他身上连珠炮似的蹦着话，给剑无极身上的伤口拉扯得一阵痛。

“十一，不要胡闹，他还有伤。”玉无香给去一个眼神，十一登时放开手跳了下来，满眼关切道：“你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剑无极乱揉她的脑袋一把，见她这样，总是会得些轻松亲切的，便笑了笑道：“我一身都是伤，刚才被你扑得现在到处都疼。”

“那怎么办！我又不知道！”十一大惊。

“没法办了，你等着赔钱吧。”剑无极冲她笑着摊手，十一才缓过一口气又恼起他这时候还开玩笑，一手打上他的手心，狠狠道：“你就欠吧，亏我还这么担心你。”

玉无香看闹也闹够了，上去按了按十一的肩膀，“他呢？”

十一立时收了玩笑，沉声答道：“楼上。”

玉无香轻轻点头，手仍按在十一肩上不放，只侧过身对剑无极道：“他在等你，你上去吧。”

“上去？”剑无极一时迷惑。

“三楼。帘后有密阁，内有暗道，进去往上便是三楼了。”

“三楼不是还珠楼主的地方吗？”他依稀记得那个叫酆都月的青年曾说过，完成任务便可上三楼，而楼主，就在那里。

“你只当这还珠楼里一切地方，没有他去不得管不了的就是了。”玉无香眼波流转，掩掩深意，“还珠楼主于他而言，也不过虚名一个罢了。”

剑无极还未细细思考这话中的意思，又被她打断，“好了，快去吧。你该是，很想他了。”

听得这句‘很想他了’剑无极的心意才突然定了定，不再多想其他，怎样也要先见了他再说，遂点了头按她说的路径去了。

那暗道幽深昏暗，给人不住的压抑沉闷感觉，剑无极只觉莫名郁结，直到推开密门，见到一线光亮，才闭了闭眼调整一转呼吸。

三楼清雅极了。

他扫了一圈，这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两盏长长屏风，其余便是连桌案也没有一方的空旷。他乍看之下不见人影，只好往里走去，侧了侧脑袋，好似在那屏风后面见到一抹影子。

“温皇？”他寻着过去，有些心怯，步子也慢了，最后还是停在外面，隔着银屏向里轻唤了一声。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蓝色羽扇撩开了帘帐，和剑无极对视在无言空气中。

剑无极几乎一瞬间忍不住冲动上去抱住他。是那张脸，是那个人，他心潮动荡难以自抑，却生生强忍住了，没能挪出一步去。

然而声音却是不能完全控制的，些微颤抖的尾音将他暴露得明明白白，“你...你无恙么？”

在一切之前，是他的周全。

温皇轻轻顿颔，看着剑无极欲言又止的样子，向他伸出一只手去，声音温文沉静，“怎么不过来？”

很多原本能忍住的事，痛也好想也好，纠结也好委屈也好，往往只要一句连安慰也算不上的话，就会再也忍不住了。剑无极被他牵着魂魄似的往前迈出步子，怀着心中千思万念停在他身前一步。

温皇不再给他停顿的时间，亦向他踏出一步，伸出的一臂便如此揽他入怀。

静静靠着，静静贴着。剑无极不敢睁眼，他的眼眶在发酸，只一直闭得紧紧往里咽着泪意。而温皇，另一手牵起了他的手腕，探了脉象后轻声道：“你的蛊解了。”

任何话落下来，也会毁了这一切。

剑无极回神，退开了眷恋不舍的怀抱，收回自己的手道：“嗯。解了。”

温皇也不多问，只点点头道：“那便好。”

剑无极头埋得更低，不愿去见他的脸，声音闷闷，“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你呢？”温皇反问。

“我...”他不大记得那夜的事，只是心中确是一直牵挂的，当初应他的约多留了一月，后来又遇到那些想不到的波折，到如今也没半点消息，现下暂且安定，他自然终会提及，“我要回东瀛去了。”

他不说‘回去一趟’，而是‘要回去了’，言语也多有些歉疚心虚，好似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

温皇眸色在他身上定了又定，往前一步站得和他不分一尺，将剑无极退开的那点距离又抹消了。

“要去多久？”他的发问带着些不容人再后退的强势，不给剑无极一点逃脱的侥幸。

“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剑无极能躲的只有眼光，瞟去他衣袍下摆定着，再不敢抬望起来。

“你在怕我。”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便抚上他的脸，将他托起来和自己心眼相观。

剑无极的眼神也是虚的，几分闪躲迟疑着答：“没有......”

看他这样，温皇忽然想将昨夜静下忍住的那一吻在这里补上，手上的力度重了些，将他的脸彻底昂起，贴近的瞬间，他清晰看到剑无极的唇在抖。

他真的在怕。

还未触上，他已经想退怯，既有无法自处的难堪，也有对他不起的羞愧。温皇一概不知一概不管，将他往后半步的身体按着向前，生生按在自己唇上，强势临下这一吻。

不动声色，却莫名汹涌，那吻在剑无极嘴上甚至给出些微痛感，温皇轻轻咬了他的嘴角，令他微微生痛了，又用舌/////尖去安抚。几合流连，几回勾/////缠，侧脸随着亲吻浅浅移过几次角度，终将他整片唇吻得浸/////湿。

吻毕，剑无极又被他控在手心，无法动弹。温皇仍未退开，只留出一道缝隙，贴在他唇边低语，“陪我做完这边的事，我再与你一同回去，好吗。”

这短短一句话激起太多惊异无法形容，令他一时甚至不知从哪里去摸清情绪。他既要自己‘陪他’，又说与自己一同‘回去’，偏还是那强势褪尽，沾上要人头脑发昏的温柔。

剑无极心中一片绵绵。

“你有什么事？”他不知觉间声音也放软了。

脸畔的手抚上他的头顶，将他贴回自己胸口，“你不是说要与我去见还珠楼主？”

还珠楼主。

温皇所说的‘还珠楼主’自然是百里潇湘，但阴暗潮湿洞穴中，任飘渺迫近的脸再度浮现眼前。他最后也没弄明白到底他是什么人，和百里潇湘又是什么关系，但千海月的蛊的确如他所说，以飘渺剑法的心法而解。

温皇或许知道什么，但他没有问，也不想问。甚至温皇如今的安危已经确认，他便连他之前的遭遇也一概不问。

他不敢问。

剑无极在他胸前抬首，看见他雕刻般的下颌棱角，心内过场式地想了一想，道：“你近日就要去找他？”

他与东瀛已经有时日没有联系了，师尊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得了消息没有，天允山之后，雪之下又会怎样排布东剑道，他到底是担心的。只是温皇，他也同样放不下，何况的确答应过，甚至当初是自己请求着要他带自己一起去的，还未竟地说了些开不了口的‘想护你周全’云云傻话。

从温皇一开口开始，他就知道是拒绝不了他的，只是这份迟疑也未能完全打消就是了，所以才问出这句一半疑问一半商量的话来。

温皇本就是不要他回去。

手指在他发间抚弄，淡淡道：“别人准备好了寻我，我也不该避而不见。左右就这两日罢。”

剑无极眨眨眼睛，又是无用地停顿，最后还是不出他所料地点了头，轻声回他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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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44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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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要去哪里，十一大人定是不会放过的。

她在还珠楼撒泼打诨了一整个上午，抱着剑无极的腰不撒手，死活要跟着去。剑无极拿她没办法，玉无香也难得地高高挂起，不去制止她分毫，他只好身上吊着个大挂件看向温皇。

“你们要是去做危险的事情，那我不放心，要是去做有趣的事情，那我更不可能不去了！”总之她怎么说都是有理。

剑无极一脸无奈地看着温皇，他已经好话坏话都说尽了，现在口干舌燥不说，脾气都要被她磨没了。温皇执着扇子一边轻轻摇摇一边信步走来。

“你确定想去？”

十一猛地点头。

“那这一路是他照顾你，还是我照顾你们两个？”温皇好似很认真地替她想起了后续，十一却突然陷入了思考。

她本开口就想答‘谁要你们照顾，我又不是小孩子’却又忍住了。

她忽然被这句提醒：若跟去，那个死人明摆着就是说要分心分神来照顾自己了，那若自己不去，这一路就只是他们互相照顾，再没旁人的事？

她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突然憋不住发出一声笑来，然后撒了手微妙地看着剑无极，“小情人，不得不说你们俩总有人是好福气的。”她又瞟一眼温皇，温皇的扇子已停顿，有几分遮在眼角，“哼老狐狸你倒是会打算，我这次就放过你们，回来若不给我带十个八个吃的玩的，你们定是活着走不出这还珠楼的。”

好大的口气。

动辄不活了也不过为了几个吃吃玩玩的玩意儿，剑无极看温皇一眼，和他对视上一个了然的目光，摇头笑笑。

“我们现在去哪里？”

剑无极一边问着，一边对这出了还珠楼，正要去找还珠楼主的行程有些好笑。

“自然是还珠楼。”温皇现在说话总会习惯性地低头看向他。

“哪里？”剑无极回头望一眼还珠楼大门，转回温皇的脸，“别打哑谜了，才刚出还珠楼你又想忽悠我。”

他发觉温皇似乎表情比以前多了些，淡薄清冷的嘴角近来给出的微微笑意也越发多了，心下有些暖意，他默默等着回答。

“名动天下的还珠楼，又怎会只有这坊间一座？”温皇扇子拂拂他的眉角，“走罢。”

温皇倒是一点去寻仇的样子也没有，闲庭信步，悠游自在，旁人看了莫不以为是去江湖遨游，游山玩水。剑无极知他定有全策，越是看他自信淡然心里也越是安定，只是走了一个时辰，他又不禁动起歪歪心思来。

温皇一手执着羽扇，剑无极偷偷侧眼去瞟瞟他的手，假作漫不经心地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边绕到了他另一侧。

自己也不知道在具体说什么的话稀稀拉拉地挤出嘴边，手指慢慢去挨他的手，眼看就要‘不经意’地牵上了，温皇忽然身子一侧道：“所以当初你本来想买我的彩，将我包下？”

剑无极一下吓得手抽了回来，脑子也嗡响一声，动静不小。看温皇给了个疑惑的目光，他窘迫地蹭蹭鼻子，又摸了摸自己额角，刚才根本没有认真讲话，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接到这里来了，只能勉强断续道：“嗯...当时以为你是还珠楼里的人......”

这话题也不见得好过，总之令他尴尬无双的事算是凑了个齐。

他掩在眉眼的手越发离不开，尽力遮着自己眼里的慌张。谁知温皇下刻却忽地伸手上去一把拉了他的手握在手中，淡淡然若无其事地牵着，继续往前走着道：“那倒是便宜了你，现在连那几个银子也不用给了。”

剑无极嘴也不顶了，知道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看得不能再穿，手上的温度又将他的难堪全化了，只任他牵着，一路跟着慢行。

最温柔的掌中，藏着最深的杀意。

神蛊温皇早已拟定，一见百里潇湘，即刻将其格杀。

百里潇湘与东瀛的勾结他不放进眼里，但他不得已强留剑无极在身边，更多破绽更多掣肘之下，他更不能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若他一二句轻巧言语点明在剑无极心头上，那......他侧过头看一眼耳朵微微发红乖乖走路的剑无极。

他必不能让一切于此崩盘。

行至黄昏，一路话少，两个人牵着手，脚步也放慢了，眼看天色暗下是该投店歇息了。剑无极感觉不到温皇的盘算，但他有他的不安。

始终，他们两个都秉着微妙的默契，绝不开口提一句任飘渺。

温皇看样子没有大碍，任飘渺应该没有对他怎样，这是剑无极唯一庆幸的点。可是自己......几乎已被他夺走一切。

无论身心，都被他践踏蹂躏到如今再提不起勇气和温皇过多交汇。甚至连他留给自己的两方珍贵手巾，也没能护住，被一并拿走。

他不敢想以后，不敢开口，眼下只能走得一步算一步，心里到底忍不住在往逃离一切慢慢倾斜。

他有些出神，温皇轻轻捏了捏他手指，他抬眼起来才发觉已到客栈门前了。

“在想什么？”

剑无极摇摇头，挤出一个他能装得最像的笑来，道：“在想这样一点也不名贵精致的店，你难道看得起？”

温皇笑笑，“你能住得下，我便能住下。”

剑无极的笑容僵了一瞬，又自己添上些弧度，尽量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忐忑。

神蛊温皇连那一秒也绝无放过，既是默契，又怎有他不懂他的可能？此时两人在这一着上倒是想到了一起去。

这样最寻常不过，最自然不过的幸福，若没有那一切，本可以长久的。

「你和他之间本可以有一个结果，但你亲手把它毁了。」

这句话再不合时宜地出现脑中。

玉无香从来便不想赢，温皇从来想不到会输的一赌，至此分晓已见。

店虽小些朴素些，但胜在还干净整洁。从进店起到付钱，上楼，进屋关门，温皇都没有放开他的手。

房间比乱碧阁小了不知几倍，中间置的一桌四椅也显得有些局促。剑无极坐下身来，决定先把什么都抛去脑后，这双手牵着他一日，他便一日只去跟着他走。

他晃了晃温皇的手，笑也真了几分，“坐下，我有话问你。”

温皇不动，表情玩味，“我们剑少侠如今口气倒是越发放任了。”

想起当初在自己面前，说话也结巴，眼神也闪躲的剑无极，再看他现在这表情语气，到底自己的宽纵是于他受用的。

“你有意见？”剑无极假作生气地挑了挑眉毛。

温皇眼里笑意更浓，“若我不坐，剑少侠又待如何？”

剑无极将他往前扯了扯，牵着的手拉到唇边，稍稍使劲在他指上咬了一口，又一手拽上他的腰带，把他往椅子上硬往下按。

温皇遂着他落座，看一眼食指上的牙印，“谁允你这样猖狂？”

剑无极俊朗的眉宇扬了扬，“你允的。”

“我何时允过？”温皇抬了抬还印着他齿痕的手，“我怎么不知一路牵着的是只放恣小犬。”

剑无极飞扬的眉毛凛了凛，一起身往温皇唇上贴去，在他嘴角也咬上一记。

“那你现在知了，不想允也晚了。”

云洞里他也咬过任飘渺。

但那时已是他筋疲力竭，意识恍惚之际。被玩弄摆布到此，手脚皆无法动弹，心里只有不甘恨意，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去报复的一咬。

而现在，这带着痒的一点微痛，被他咬出十成的亲密狎昵。

都说了是小犬，哪里还能有道理可讲，温皇带着三四笑意微微摇头，携了他再坐下。

“改日定该给你取个小名，不枉你这么爱动嘴。”

说罢眼睛往剑无极嘴畔看去，在他微闭的唇上久久停留，深深凝视。他眼意幽深，跟在那样一句意味深长模棱两可的话后面，即使不带一点动作，只一个眼光也看得剑无极忽地心上着起火来。

剑无极匆促避了避，不自觉抿抿嘴角，正了正声色道：“别油嘴滑舌的，我是真有话要问你。”

他自己玩够了，就作起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来，更添温皇心下好笑。

收回令他慌乱的眼神，温皇也学他正色道：“剑少侠请赐教。”

“你怎么教十一那些？她不过十来岁，你这不是误人子弟。”他做出一二分凌厉，温皇却回他五六分冤枉。

“我教了她什么？”

“别装蒜。”剑无极眼睛正正盯着他，“那些不要人情纠葛，本事不足便是该死的话，岂不是你教的？”

温皇下颌一抬，短短‘哦’了一声，“你说这个。不错，是我教的。”

“你承认了。”剑无极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来了些气，“你干嘛这样教坏小孩子。”

温皇终于敛了眼眉，认真回到：“其一，她不是小孩，而是杀手。杀手若为情牵绊，优柔寡断，那她能活到这样的年纪也已太多了。其二，若真教坏了她，那你当初也不会栽在她手里了，莫忘了，她可是比你心思还多的鬼灵精。”

剑无极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仍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有道理。沉默片刻，心里只怪起那不通人性的还珠楼，竟要这样年纪的女孩做什么无情杀手。

看他不讲话，温皇拂拂他手指，“现在剑少侠可合意了？”

剑无极抽回思绪给他一个白眼，“现在暂时找不到话驳你，且先记下。以后等我想起了再找你算。”

温皇眼睫微翕，“随时恭候。”

话锋停顿少时，他自己又再接续，“不过，你说的也在理。”

剑无极猛然睁大了眼和他目光对上，听得他语气淡然，似有一些刻意的漫不经心接着道：“如今看来，倒也不该去执着无情。”

剑无极静静听着，不甚懂，却能直接从他眼中接收到涓涓流露的真情实意。

“有情无情，一瞬之间，一纸之隔，本不必刻意强求。本无情的，自会无情。若有情的...”他顿了顿，眉提眼，眼提心，往剑无极凝去一道深深意念。

“自应有情。”

剑无极静默不语，只任他的指尖在自己面容上轻抚两分轻柔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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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45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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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剑无极懵懂中感到眼上有微微触感。

轻轻睁开眼睛，是神蛊温皇的手。

他轻轻、慢慢、柔柔地拂过剑无极眼角，看着他睁眼望向自己，也神色不改，一直深深看进他的眼底去。

剑无极被他眼神勾着，缠绕到朦胧旖旎的气氛中，轻声问他怎么了。

温皇不答话，手上仍一下一下抚着。

无由地，情不自禁地，他想。

毁掉这双眼，这双耳……

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再看不见，再听不见，再无从知晓。

一切，事实。

一二刻后，他眼里的神采暗了暗，声音也同样黯淡，“无事，起来罢。”

名也不知道的一座巍峨山峰，隔着远远便看见半山腰往上苍绿繁盛，顶上更是遥远映进眼里一方色彩，整树浓郁茂盛的花，鲜明地点出一抹艳色。

“虽要你陪我随行，但他与我的事你不必插手，届时你在那处亭中等我便可。”

温皇眼睛看向山顶路径下面不远一处凉亭，对剑无极道。

剑无极想了想，道：“那总要定个时间，若太久了我就去找你。”

他既担心，又怕自己真的跟去反而成为他的拖累。

“最多不过两炷香时间，听话，乖乖等我回来。”

已入夏末，剑无极在凉亭里反趴上椅背，眺望山下景色。刚才一路上山倒没觉得景致多好，现在凌在绝顶之上，再往下看，确是一片葳蕤盛景收进眼底。

莫说两三炷香，就是神蛊温皇才走的这半刻，也是难熬的。但他知道大事当前不能坏事，也只好耐着性子就着这山光水色等了。

仍是那一树花，一案桌，一壶酒，一方纸。

温皇信步而入，不去看案边站着的人，先抬眼瞟了树冠一眼。

“花落残红，虽盛已末，也是该伐枝之季了。”

百里潇湘手中的笔随他话锋停顿，手腕微不可察地一点犹疑下滴落一点墨迹。

“不过一句话，你便心乱，看来，你的确毫无长进。”

百里潇湘脸上的阴沉更重，放了笔，深吸一口气，才压着语气里的哀怨道：“本来，我不过就一直玩弄于你股掌之中罢了。”

温皇若无其事地向他走去几步，眼光始终不定在他身上，“我确真给过你很多机会，只怪你自己太过愚蠢，竟一个也把握不住。”

“机会？”百里潇湘冷笑一声，衬着他郁郁寡欢的面容显得几分怪谲，“你岂会真的给我机会？”

“你到现在仍是蠢得无可救药。”温皇往山崖一周瞥去一眼，又收回目光，幸好剑无极安置在别处，不然他绝没有兴致与他废话。“你对我如此忌惮猜疑，却以为他会真心帮你？”

百里潇湘不答话，伸出手掌在摊平的纸上贴着抚过，刚干的墨迹仍被擦花了一些，他垂眼看着那两句诗，少时才续出话来：“我自然知道他亦不是真心结这个盟，只不过比起你，他与我不至生死局中，也不会，赠我这样的诗。”

他看一眼掌心染上的墨渍，轻声念了一遍，“若问明珠还君时，潇湘夜雨寄魂舟。”至此时，他方抬眼起来往温皇方向看去，“现在，是否正是还君明珠之时？”

温皇音节也懒得再回他一个，默算时间，想必他就算加上周遭那些埋伏，也不过几刻之事，回上眼神，已是杀意显现。

“你再不给出暗号，崖壁上的人怕是手也要酸了。”他只轻描淡写给出这样一句，百里潇湘的眸光便见着下沉，一同沉下的还有他本就沉郁的嘴角。

“楼主，你可曾想过，或许这世上也会有一二件你料不到之事。”

“哦？”温皇羽扇一出，飘渺蓝色应势而生，将一圈山壁笼罩包围，“若真如此，那便算你终于有些趣味。”

剑无极望着这圈升起的蓝雾，心中愈发不安，他认出了温皇的招式，更不禁去想上面的情势。

确如温皇所料，从四面崖壁上跃出数十个忍者打扮的人，个个蒙面，配着勾爪，身形动作都整齐划一，配合默契。

光从这人数也知他真是做了万全准备，百里潇湘抬起的手还未落下，蓝雾未发散，身周将此处围尽的人也都不动作，他再看一眼温皇，沉沉开口：“你不用剑，当真轻我至此。”

温皇不答，却自有他的盘算，剑无极在，他怎可能用飘渺剑法。身形一动，再无废话，已是一指风雷击出，意在即取百里潇湘人头。

他不出剑，百里潇湘却是凌霄剑已上手，手式掷下的当刻，忍者众手中暗镖齐出，他则翻身后退，足尖点壁再纵跃回身躲过迎面迫来的一招。

暴雨梨花般袭来的暗器未及临身，神蛊温皇覆手再击，羽扇微动，地面蓝色四起，气走风雷如阵图发散，登时听得一地金属落地声音。轻松退敌，他却察觉一丝微异，神色凝起一股不悦。

没有一个，蓝蝶毒雾过处，竟没有一个人毒发。

百里潇湘在此招之下也只可自保，始终不敢触到蓝雾半分。这些人却像是不怕死，一波一波退了又上，毫无忌惮。

不怕死，还有缘由，他也知道东瀛的死士向来不惧殉身，但，不会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自负这毒，东瀛绝无人可解，可破，甚至方才气走风雷的内劲也伤了不少人，可是他们却不过瞬间为力道所迫，便无事一般站起继续围杀自己。心思转动半念，他脑中瞬息千变，这些死士的怪异，超乎常人的体能，以及，雪之下那张死灰般的、不像活物的脸。

温皇脸色再变，翻身凌空，已知此局不在杀而在控，一手风神雷驰疾出，一手控着蓝雾逼向百里潇湘方向。

确实出了件他意料之外的事，他心中不快意已极，更不快的是，方才耽搁之下，时间已无多。

风神雷驰合着毒雾散下雄浑气劲，凌空穿透每个死士忍者的身体。如他所料，没有一声哀嚎，没有一点痛觉，便眼看着数十具肉体即刻被当胸穿过，炸裂成拼凑不全的尸体躯干。

“我的确没想到，会是如此无聊的产物。”他的声音已有十分杀气，手诀收了再换之间，已是环身杀意指向百里潇湘。

“傀儡术，不过如此。”

到此时，两炷香的时间刚刚过完。

百里潇湘也没想到竟能见到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惊异之际，亦被恐惧激发意志，剑花抖转，已是凌霄绝式和飘渺剑法合混而出。凌云破空与破空飞灭相互辅成，又于半空化出最后一招凌霄绝影，直击温皇而上。

剑无极是一刻也不会多等的。

见到蓝雾，他的心已乱了大半，又见约定的时间已到底，还半分人影也不见，他便放不下心跃上山顶来了。此时正值紧要，他的脚步声同时惊在两个人心上。

神蛊温皇拧眉收扇，已无一分游刃有余的闲暇，绝不可让百里潇湘见到他，必要在他的身形现出之前，结束一切。

心念一动，杀机即动。他两指光华一起，百里潇湘眼底一慢，心中大骇，动作也滞了半分。

是飘渺剑法。

难道来人不是他的援手？

可惜他已无思考的时间，更无得到答案的机会。飘渺剑法上手，剑指出的瞬间，他仍没想通，到底是什么令他改变了心意，肯对自己用剑？

人头落地，温皇的身形也落定。

剑无极在他身后愣住，不再往前，亦不说话。温皇也没有回身。

遍山的血，遍地的尸骸，映入眼一片狼藉血腥，激人作呕。血腥味盖过了一切，却独独没有盖过那一瞬的剑光。

还未散的蓝雾，流不尽的鲜血，将沉默笼罩成更深更重的沉默。

风从群山中吹来，只扫过一阵夹杂浓重血腥的气流。良久，剑无极的脚步也有些颤抖，极慢，极慢地向前跨出半步。

神蛊温皇的手不自觉握紧。

身首异处的尸体，颈上仍在汩汩涌着血，提醒他一切是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不容抵赖。眼光木木地环视一周，心中的异物感越甚，直让他想弯身大呕。

最终他的眼回到神蛊温皇身上。

他无事，他安好，虽然并不如料想中完美，衣摆甚至溅上了些血迹，但那焦虑不安的牵挂落了空，剑无极却忍不住心里的反胃，控制不住地阵阵收缩。

剑十一。

那一指的光华，是剑十一。

他绝不会认错。

无论是天允山上远远观望，初时惊诧，还是云洞之中迫在自己脖颈上的本能恐惧。又或是那如真如幻梦境里，割开温皇咽喉的一剑，雾谷剑阵之中最后救自己出生天的一招。

他都绝不会认错。

温皇仍背对着他，眉眼微垂。到他终于费尽身上力气，费尽心上勇气，迈出那一步，又一步，最后停在自己身后。他才终于深深呼吸，吐出万般沉重的一叹，缓缓转身，与他相视而立。

剑无极眼中的惊愕仍未褪尽，只是被无尽的震撼和茫然压过，如他的身体般进退维谷，无法动弹。

久久，久久，他颤动的眼睫闪烁着，抬望看向温皇，嘴唇微张，又微抖着闭上，手指也在不禁发麻，他极力控制着指尖的颤栗，想吐出平稳的字，却终做不到。

呼吸全乱，他强压心底翻涌，一开口，是令自己也想不到的紊乱无措。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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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23-05-30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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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应该将他毁掉的。

不然不会眼见着那张脸，那双眼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神蛊温皇侧耳往后凝了凝气息，剑无极明白他的意思，这里并不安全。没人知道是否还有埋伏，又或否还会有敌人追击而来，敌在暗我在明，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可剑无极没有动。

他甚至有些恨自己的懂事过头，一直以来将他的事置于最先，万事为他考虑，以致将自己、将事实都一再搁置，一再忽略。

事会至此，未必全因愚蠢。

一旦明白，是爱令人致盲，就比纯粹的‘因愚蠢而被利用’更痛苦。

他此时陷入巨大的茫然和苦涩自嘲中无法抽身，那句问话也并未得到回答。

“是神蛊温皇，还是任飘渺？”他再次发问。

漫长沉默后，温皇终于向他走去一步，他立刻几乎本能地退了一步。

温皇不再进逼，只叹了气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剑无极摇摇头。

也许还有很多事他不明了，也猜不到，但他能串联起来的部分也已足够将他的心撕裂了。

难道到现在，还要他去听这个人的话？

“你要的是什么，我真的不懂......”他直直地望着神蛊温皇，声音低哑。

“你问以前，还是现在？”

温皇的反问令他的身体下意识抖了一抖，这个反问背后泄露的答案他已不敢再猜。

“不，不重要了。”他拒绝了温皇的答案，声音开始麻木，“或许你会回答我，曾经要的和现在不同，又或是温皇要的和任飘渺不同，但其实对我...都没有分别。”

“这一切，也是你的局吧？”他看一眼地上的血，竟觉得有些炫目，退了半步稳住才道：“还是说，这些局也不过是在你的局中，这样的褒奖对你来说也始终太低了。”

“有话说吗？”剑无极看向他，“永远不会说清楚，也不会回答，这就是你的方式？”

神蛊温皇一时甚至不知该怎样让他冷静下来，还是该让他这样发一顿疯更好。伸手往自己右下腹部探了探，和宫本总司的那一战里他受了不轻的伤，刚才消耗不少，伤口现在正在作痛，或许已有些裂开了。

脑中戒备着，伤口隐隐痛着，心......心也隐隐地...不知是什么感觉。但听他还对自己有所质问，才觉到尚有一丝余地。

“听话，先和我回去再说。”

听话。

这两个字此刻更是讽刺。

剑无极不由地冷笑出了一声，“在你眼中我什么也不配知道，只配听你的话。是吗？”

“我是否只该如你的局一样，任你搅弄？”

“不是。剑无极...”他再近一步，就看见剑无极立即再退。

“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别人给过那么多暗示，我竟都从未注意...从未想过去怀疑你。我更早该想到，你这样的人物，怎会轻易任我亲近？”

一句‘你这样的人物’顿时将两人的距离拉至天上地下，他疯狂嘲笑自己那颗太过虔诚的心，狠狠抽着无声的耳光。

“你要的...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出你左右…还是有个人能败你，让你尽兴？或是玩弄一切于股掌之中，就是你的快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但总之......都不是我。”

你要的，从来不是我。

“你要的，怎会是我？”他蹙起眉，额心扯起几道痛苦流露的竖纹，“那我...又是什么？”

他说完，眼睛酸涩地眨了眨，一直看着的眼也渐渐垂下，似已真的无力继续。

温皇的眉眼也皱了起来，再向身后分出一眼，他确定不能再在这里滞留。

静了片刻，他一定心道：“这里不安全，我怕来人甚是难缠，会伤了你。先同我走，回去再说。”说罢便要去拉剑无极的手。

剑无极真的不闪避不反抗，任他拉住，不知是不是已无力扭缠，只侧过了脸深深向他看去复杂的一眼。

温皇心头一沉，顾不得许多，携了人先向山底纵下。这里离神蛊峰路程更近，两个人一路无话，只向着目的地疾驰。

剑无极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并非害怕受伤，只是本能地无法不去考虑他的境况。即使这种情势下，他仍无法眼见这个人陷身于危难困顿之中。

神蛊峰上空无一人。

只有温皇将他一把拉入房间，四周透着隔绝一切的安静。

他要他听话，他听了。要他回来，他回了。可现在对着眼前的人，他又语塞，不知能从何说起。

伸手抚在面上，剑无极不动。他的手指摩挲白净皮肤，却止不住空气越发冰冷稀薄。他忽然发觉面对剑无极的不安，剑无极的痛苦，他并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强行去掩盖，用强势温柔去强压。

剑无极不开口，但慢慢抬起了手，伸向温皇领口，慢慢解开，慢慢探进，最终将他的衣衫解开大半。随着里衣的衣带扯开，赤裸胸膛袒露眼前，也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落下，飘飘摇摇坠在地上。

是两方手巾。被任飘渺拿走的手巾。

剑无极默默蹲下身捡起，摊在掌中，抬眼起来静静道：“这两张，哪一张是神蛊温皇给我的？哪一张又是任飘渺给我的？”

温皇不语。

他的手又探进他的里衣内，轻轻向他下腹游去。摸到那片伤痕，他眼角不禁动了动，无极剑法留下的伤痕，他再清楚不过。若即若离地抚摸过了，他的手覆在上面停留，就这样离得近近望起头来，嘴角带着复杂苦笑的弧度。

“我很蠢，是不是？”

温皇一把按上他的手，在自己伤口上按出一阵痛。他一直不讲话，剑无极也不再逼他，他要的可能也已经不是答案。

“你要我死，是最简单的事。”

动动手，只要一剑。甚至动动口，只要一句话。

他喉咙里带着凄哑的笑。

“何苦骗我…”

温皇确切地感觉到心口在痛。

但无法辩解，他所知的，都确是自己所做的，甚至只有更多他还不知道的，又能再去骗他什么？

剑无极的声音越发压抑，越发苦涩，像腊月天里坠进了雪湖中，打捞起来的时候已奄奄一息，只剩结冰的声带，发出断续颤抖的音节。

“我为了你......”

他忆起那百般的摧折屈辱，只为了一个念想才撑住了没有去死，那个念想现在就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得，不敢认了。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到这一句，温皇终于动了，将他发抖的身体搂住，他现在的不反抗不拒绝，只蔓延出更多绝望，即使无法给他任何安定，他仍由着心开口了。

“那夜，我并非想凌辱你。”

剑无极的睫毛微微一颤，心中也不禁跟着一颤。

“无论你信不信，那夜我都是真心与你...”话还未竟，剑无极便低低一声打断。

“那上一夜，第一夜，又是如何？”

温皇敛紧了唇角。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起。

剑无极听闻此刻沉默，忽地开口大笑起来，手也从温皇身上抽离，越笑越狂，好似笑得腹痛，笑出了眼泪。

再直起弯下的身子，一瞬逆刃出鞘带着劲风直直抵在温皇颈边。温皇一动不动，看着他刃口向内，全身微抖地控制着。

“是我蠢，我没资格恨你。”剑无极再开口，像最后的希望也碎了，尖锐的冰棱坠落摔裂，碎成一地的冰渣碎片。

“我该恨我自己，我只恨我自己...”他的刀逼在任他宰割的咽喉上，却怎么也划不下去，“是我对不起师尊，到现在...我竟还下不去手杀你...”

到最后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决，像当真怀满对自己的无尽恨意，一下抽刀回手，刀口从温皇颈上转向自己，凌厉一刀下眼看直指自己右眼。

“这一刀，是我有眼无珠。”

温皇大惊，急急出手，一指划过将刀从他手中震飞，却仍是晚了半步。

他毫无留手，使了最大力气，势要毁掉自己这只眼睛。

逆刃被温皇强变了方向，飞出手去，万幸没有伤到他的眼球，却不可避地在他右边眉间到眼下直直留下一道可怖伤痕。

他不想问，不想知道，自己到底从何时开始被欺骗，又被骗了多少。也许是从一开始，也许是全部。这些都溶解在他被刺穿，被剥夺的理智中，不再去想。

他是真的恨自己，真的想自毁。他恨痴心错付，恨被人玩弄，恨报不了仇。

恨直到现在......仍在贪恋，仍放不下。

报复不了任何人，只有自己。惩罚不了任何人，只有自己。

到头来，只有自己。

温皇深沉容色附着一层担心，伸手探查他的眼睛。剑无极闭着那只既因疼痛也因流血而睁不开的眼睛，一把打掉他的手，甚至太过用力将自己也打得晃了一晃。

“别再碰我。”血顺着眉眼流过他的脸，将他半张脸都染红，温热，又冰冷，像面前的这个人。

恨是热的，爱是冷的。

剑无极转身拉开房门，外面的光刺得他眼底一痛，右眼的伤口更痛。

“温皇也好，任飘渺也好，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关连。”

神蛊温皇看着他迈出门去，下山的背影带着伤透的决绝，眼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脚边，似真要与他......再无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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