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9 （蒼金／昭尹）蒼歌、〔雲龍吟〕第五回，6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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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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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40樓發表於: 2007-01-15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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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喔喔~~~~~我居然看到續集啦啦啦啦啦啦~~~~>W<~~~
開始要分居了嗎？(喂)
老實說在小秋抓著死鬼的衣領那幕，心有痛到...
太過在乎，以致於容不下一次傷害吧
是不是在為了那人付出一生唯一一次的背叛，就註定總有一天會被拋下？
死鬼，你讓我很想打你幾巴掌......(沉默)
按照目前局勢，本部完結會不會是到公法庭前啊？XDDDDD
那就繼續期待了~~~阿羽好好加油啊~~>W<

頂端

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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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07-01-28 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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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
其實呢，就是對分居做一個交代而已，雖然這段連作者都自抽到了Orz
老實說在寫揪衣領那段我就很掙扎了，一直反問自己，真的要到這種程度嗎？
後來，還是心狠手辣讓他們兩位大吵一架了。
畢竟若沒有這一次爭執，應該就不會體認到對方之於自己的重要性=v=

至於鶯想呼死鬼幾巴掌嘛……哎喲不要這樣他也有可憐到啊……
分家相對何嘗是他最初曾經預期的結果呢？

另，本部完結前的確是到奇象前期左右沒錯，我盡量努力XD

頂端

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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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07-01-28 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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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7 （昭尹）蒼歌、〔六極〕第四回，42F

蒼歌

〔六極〕、第四回

江湖上，從來就不曾少過耐人尋味的故事。

而人們也不曾去在意，從何時何地開始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傳聞化外有仙境，那裡的靜謐平和是一般習慣世事擾攘的江湖人絕難想像的境地，然而是更多人夢寐以求的一片淨土。

傳聞化外有仙境，那裡遺世獨立，即連時間到最後也會輕而易舉被遺忘；傳聞化外有仙境，那裡是珍藏記憶與約定的地方；傳聞化外有仙境，只要踏入那片天地，就能學會忘記煩惱憂傷——

傳說，那個地方，名為六極天橋。

然而，關於六極天橋的故事，並不僅止於此。據說偶爾天高氣爽，抬頭向天一看，就能見到雲間隱隱約約橫空而過的橋欄，但是總一定會有另一個不知名的遠方同時風起雲湧雷電迸落、電光閃映之下，也能望見另一座矗立的天橋。

就像人們並不知道、也不會去探究這個傳說的由來一樣，江湖上只盛傳，雙橋雲中兩兩相望，一曰六極天橋、一曰斷極懸橋，從未同時同地並現，一直以來卻都天南地北誓不兩立似地遙遙相對。

也許一直以來都不乏疑問，可就一如這世上有許多問題到底很難追尋得到答案，終究，沒有人會對著傳說去問為什麼。

也許這是一個什麼都眨眼成空的世界，所以傳說是真是假，其實並不重要。數百年以來，人們只是傳頌著在江湖之外有這麼樣如謎的地方，久而久之，人們在無意間遂將六極斷極並以稱之——

是為雙橋。

世事也許多變、也許不變，但是總有那兩雙冷眼，笑看塵世百年變遷。

橋下依舊烽火連天，百年如一日，癡人如是、紛亂如是、更迭如是；橋上仍舊不涉濁世，百年如一日，旁觀如是、淡定如是、安寧如是。有時候他不免會想，其實自當年出走之後並沒有什麼差別，不管兩人一人，日子總還是會過，他們一樣同在雲端俯瞰下界，不同的只是從一座橋變成了兩座橋。

而繁華滄桑更替他看過一次又一次，在他眼中那是一種真切存在於世間的輪迴，悲哀也好殘酷也罷，輪迴之中有很多事可以用驚人的速度被沉埋被遺忘，就如同那一段他遠遠地背棄了的過去。

「尹秋君。」慵懶從容嗓音輕輕地呼喚這個轉眼已經闊別無數個寒暑的名字，天涯海角四處流徙中又踏回中土的占星師（且也算一種輪迴吧）以她冷靜澄澈的目光注視著他，將他從沉思之中喚醒。

「嗯？」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尹秋君望了她一眼，神采中透露出預知一切的淡然。

莎羅曼微微抬頭，凝視著華幔上綴飾的漫天星月，燭光搖擺，跳躍如她難測的心思。「何以和昭穆尊走到這樣的地步？曾經無論生死不相背棄，何苦又立誓今生今世永遠不再相見？」

尹秋君望著手中的瓷杯，只是微笑，一時之間沒有多說。直到他似乎是理清了思緒，才慢條斯里放下茶杯，拾起桌案上的羽扇，道：「莎羅曼，妳應該明白，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變的，不過都只是過眼雲煙而已。」

「所以你和他也都變了，是嗎？」莎羅曼凝視著她，但尹秋君只是悠悠哉哉地搖著羽扇，回敬她一記似是而非的眼神。

他沒有說，從他創立斷極懸橋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和他提過那個人的名字。從一開始的震怒、後來的沉澱到現在的漠然，其實他大可以不必那麼堅持，那個人縱然沒有低頭道歉、可想必仍在盼望他回去；他卻在當年大吵一架過後驀然驚覺，自己似乎在一夕之間變得不知道怎麼樣去面對那個人。

——往事的陰影其實依然存在著，只是他們最初選擇了視而不見，以為這種苟且的心態對彼此都好，殊不知陰霾隨著歲月流逝更形深沉難解，最末終於演變成隔閡。

「最近盛傳，赦道的封印即將開啟。」莎羅曼若有所思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他的思緒，藍眸微瞇，他默默地又喝了口茶，靜待下文。「那麼，道境的封印應也會隨之解除？」

「那麼早以前和妳說的事，想不到妳還記得那麼清楚啊。」他自然也聽見了傳聞，當年一起和封印被打進異空間的魔界既然開啟，理所當然道境的束縛也會解開——就像那些彌封已久的往事有朝一日總會再一次被挖掘出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你不在意？玄宗封印一解，你和昭穆尊都會有不可避免的麻煩吧？」
「都說了是老早就要揚棄的過去，還在意什麼？」

尹秋君涼涼一笑。有很多東西早在他們跨出背叛的第一步的那瞬間就遠遠拋在身後，已經拋棄的便該與他們無涉，所以道境開是不開、玄宗現是不現，本都是他們不必再眷顧的事。

「你不會，那他呢？」

然後尹秋君第三度陷入了沉默，深邃藍眸盯著空空如也的瓷杯，好半晌後才道：「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莎羅曼自始至終都不曾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聞言，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說：「尹秋君，其實你早就已經不氣他了，何必這樣和他過不去呢？不正是因為世事多變，才更該把握眼前還能把握的一切？」

尹秋君這回確實沒有回答，只是從容地站起身，留下一句語焉不詳的「再說吧」便翩然搖扇離去。走出華幔，他抬頭仰望天空，澄澈明亮的日光透過林間篩落下來，而他的視線裡當然看不見那座傳說中的雲橋。

——天階雲月，不過如夢。

赦道開啟那一天，他還是站在雲端，淡看塵世擾攘。

封印被強行突破的瞬間，沖天大盛的魔氣和異光連遠在化外天結界之內的六極天橋都能感應得到，道門之氣似是有所呼應，橋上一度充斥著奇異的氣息，有若一種極度微細的滋擾，久久才告平復。

昭穆尊沉默注視著天畔。橋上起了一點風，不停的翻動燦然金髮與衣衫襟袂，縱使仍不到黃昏時分，雲海卻在皓白的色澤裡反映著詭譎的血光，一時紅如向暮餘暉，即連灩灩天光也若染血——

就像當年的道境。

他走向雲臺，遽變更甚。平時足下清淺如浪潮的蒼穹雲海一反平日湛藍無邊，雲氣氤氳此際看去就像湧動的血海，帶著腥紅的色彩反覆絞滾翻騰，偶爾從雲中透出的天空微縫鮮豔如血河蜿蜒，映在金眸眸底，竟生成死氣沉沉中的奇異微光。

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良久，昭穆尊才踱上雲臺，閉上雙眼沉心靜坐。只是在闔上雙眼的瞬間，他的眼前無預警地浮現一片火紅的詭艷天幕，流霞漫天，那一刻他彷彿看得無比清楚但又模糊難辨如是，畢竟在他的視界裡除了這片天空什麼也沒有了。

什麼也沒有。那麼，何必回首去看？那不過是個連記憶也荒蕪的地方——

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的心底竟被一種奇異的平靜佔據，沒有憤然沒有怨懟沒有悲切沒有滄桑，也許只是終於清晰地意識到封印之後已經過了一段多麼長久的歲月，久得一切都隨那陣琴聲飄飄渺渺遠去，再也不可追。

（然而你確實曾經站在一片真實的血海裡。）

血灩的天光如火，終究不可免地灼傷了他心底最重的那把鎖。最末他還是選擇將雲臺的景況忘在身後，穿越雲池上的長橋，走進湖心亭。平復下來的微風依舊輕輕拂來，催動一連串清脆空靈響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金眸盯視著那盞風鈴，不由得一陣怔愣，隨後發出一聲輕輕柔柔的嘆息。

——原來，一個人在痛絕之後，就能學會怎麼樣徹底地去遺忘。

疏雨斜織。

潮浪的聲音隱隱約約，伴著錚鏦清越琴音，在微寒的風中幽幽迴盪。薰馥淡雅的沉香在空中化作一縷裊裊煙篆，混合細雨的特有氣息，形成清新卻略顯寒峻的嗅覺，他垂下眼睛，撥撚琴絃的手漸漸慢了下來。

怒海滄浪的天畔籠罩在灰暗蒼白的色澤裡，琴音靜止的同時，於厚重的雨雲之中透出了似有若無的瀲灩紅光。

縱然低垂著雙眸，轉瞬間的變化仍舊沒有逃過他的雙眼。自琴几前起身，他沉默地在亭畔負手立定，藍紫色的深邃雙眸波瀾不驚，只有怒海滄浪上裂岸的驚濤，在他眼底激起千疊似雪浪花。

浪花冷冷，冷冷如他上回見到這樣泛著血色的天空時那人手中利刃寒徹的鋒芒，寒徹的金眸，寒徹的神情。

也許在他的回憶之中，那日的道境比真正的無間更似無間，觸目所及除了腥紅濁黃的基調再無其他，從喧囂震耳到靜默死寂彷彿都只是交睫頃刻，然而那樣背水一戰的慘烈，終究比不上被背叛的那一刻來得刻骨銘心。

——或痛，或絕望，那人激烈決絕神情在他心底戮力深鑿出一道缺口，決裂情景歷歷在目，缺口便隨之殷殷淌血。

他們都很清楚，清楚自己的肩上背負著多少期望與責任。大概真是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期望與責任竟會演變成痛楚，而那樣鏤骨蝕髓的痛楚足以改變很多原先在他們的認定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而，不應決然的時刻那人選擇決然，最末背離道境背離玄宗遠走高飛；因而，應該決然的時刻他卻失去決然，最末前塵往事隨著封印湮遠人事全非再不可追。

——他想，這是他和那個人最後一次必須共同肩負承擔起的責任。

若是當年封印開啟的前一刻，他們手中的刀劍沒有在一瞬的猶豫過後分別錯過了對方的心口，是否此際他便不必注視著面前浮世滄浪扣問天意？

事實上他一直還記得當年他們雙雙披血往後倒落的瞬間，一道封印的阻絕讓他們倒進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時間能夠磨滅很多痕跡，但到底不能包括心底的傷痕，偶爾夜闌人靜，他仍會依稀想起初見那個金髮少年時絕世翩然的驚豔。

而那雙金眸燦然如火，儘管烈火今已泰半熄滅，餘下的零星細火還是在無數個寒夜裡，隱隱生輝。

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喜歡一個人坐在懸橋的橋板上，靜靜看著從眼前飄過的無垠雲海。

大部分的時間裡，他什麼也不想，就只是坐在原地，直直地盯著雲海發呆；偶爾他也會落進深思裡，而這時有些回憶就像浮雲不期然地飄來、然後不期然地離開，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現在他連單純地坐在橋板上發呆也會覺得有些悵然。

常常在他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時，首先在他腦海裡響起來的幾乎都是琴聲，往往由遠而近，旋律愈顯清晰他記憶裡的畫面也隨之深刻起來。從前他習慣性地坐在橋板上時，那個人不久後總會帶著微笑出現，與他一起席地而坐，三不五時為他彈彈琴。或者更早更早之前……

總之，當他每一次從那些舊事裡回過神來，竟也覺得懸橋上太過安靜。

尹秋君垂下眼，從腰間摸出一把橫笛，湊到唇邊簡單試了幾個音。那個人老是喜歡開他玩笑，說這是他不學無術的意外驚喜，當然他的第一時間反應是抓起橫笛充當雲天極刃往那個人臉上掃過去，命中目標時的手感至今他仍十分懷念。

心念一動，額間微現毫芒，他閉上眼，笛音悠悠響徹懸橋深處，驅散自無邊靜寂裡急遽衍生滋長的寂寞。

——天畔一隅，有個人一直在等待這支曲。

幾乎是在同一時分，六極天橋上的那個人自雲池的倒影裡看清自己不敢置信的複雜神情，並且將所有人的呼喚與疑問遠遠拋在身後直奔斷山岩，昭穆尊並不清楚自己急切的呼吸裡是不是帶有期待，可是他明白他迫切地想見那一道頭也不回離去不知春秋幾數的湛藍身影。

他想聽那個人親口對他說「往後分道揚鑣，可以不再相見」只是一時糊塗的氣話；想聽那個人對他來一頓冷嘲熱諷；想看那個人輕輕搖著羽扇站在橋頭雲端的身影；想看那個人勾起唇角微微地對他笑……

昭穆尊闖進斷山岩一片迷茫空盪的風沙裡時，俊逸臉龐再也難掩失望神色。

笛聲沒有停止，天邊也沒有降下兇猛電光，昭穆尊清楚聽見自己的氣息漸漸平復下來，這才抬首注視斷山岩上那片深不可測的天空——不若上回他尋得斷山岩時那樣風雷交閃。

尹秋君將一切都看在眼底，但是依然什麼也沒表示，故我地繼續他的笛；昭穆尊也沒有離開，站在崖邊任憑風繼續揚動他難得微亂的金髮和襟衫，靜默地聽那曲笛。

也許曾有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在六極天橋上吹笛／聽笛的時光，不帶任何雜思，僅有傾聽與被傾聽，單純存在於他們期盼中的靜謐，那個人曾經說，那是他一生裡最想為他守護的東西。

而今看來，從前不諳世事的承諾也許應該一笑置之，太過認真只會傷害自己也傷害他人，偏偏那個人有無數次的溫柔沉靜表情過於動人，他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相信。

儘管此刻，他們天地相對，何等接近又何等遙遠，即使僅在那個人片刻不移的注視裡，他依然可以知道，那個人始終都還等待著他，一以貫之不願放棄地，等待著他。

當他放下笛，橋下的那個人在一瞬間似乎興起了欲言又止的神態，最末卻還是歸於沉默；他不想去分辨昭穆尊的神情裡是不是帶有堅決的憂傷，只是安靜地抬眸，再一次望向天畔——也許是六極天橋的方向。

尹秋君支著頰，末了輕輕地嘆了口氣。

以承諾來說，永遠不再相見也許遠比不離不棄同行一回還要困難。
以時間來說，永遠不再相見的一輩子，也許已經太長；不離不棄同行一回的一輩子，也許依舊不夠。

然後就像百年以來不變的循環，戰火延燒，年復一年。

不同的只是，從前那一場魔焰滔天的戰爭，他們曾經手持刀劍渾身浴血站在最前線，等待一個又一個幾乎不會破曉的明天；現在這一場魔焰滔天的戰爭，他們各自矗立在天之一角，以冷眼相待戰禍，時光流逝一如以往，不需期待也不需憂傷。

而高居在懸橋之上的藍髮華服青年仍然天天坐在橋板上，看天看雲也看下界。有時候他會想，戰爭是多麼兩極化的影響，它會讓一個人變得現實變得滄桑，但是又不可免地在陰影裡給人多少理想多少期望。

所以他總是可以聽見，聽見人們用一種嘆息似地聲音問道：「世上真有仙境嗎？」

絕大部分他的反應是揮揮羽扇，瀟瀟灑灑一笑置之。如果不要牽扯到太多複雜的層面，他想，他是喜歡這個問題的，甚至可以為之會心一笑——那是他生平之中，第一次問倒那個人的問題。

而現在，物換星移滄海桑田，他們都不再年少不再天真，那個人是不是已經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世上真有仙境嗎？」

就如同以往在懸橋上的無數個日子，他坐在橋板上望向天空，笑著這麼問道。那片清朗天空湛藍平靜蔚然依昔，浮雲過眼而去，終究無語。

「師兄、師兄……」

見伏案的金髮少年沒有要理會自己的徵兆，他那擁有一雙明亮眼睛的小師弟看準了他從桌沿垂落的衣袂，眼明手快伸手抓了便開始左扯右搖，直到金髮少年終於露出莫可奈何的微笑，從小師弟的手裡抽回衣袖，同時一把將他抱起來，讓人坐在自己腿上。「怎麼啦？」

「世上真有仙境嗎？」
「哎……」

想著想著，金髮青年微微皺起了眉，看過去是有些苦惱的樣子。後來他牽著小師弟的手到後院走了整整一個下午，這裡逛逛那裡耗耗，終究還是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儘管他後來知道，他的小師弟其實只是想看他苦惱的樣子、想知道世間有沒有他回答不出的問題，但對於沒能給出一個答案，他卻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

昭穆尊從夢裡醒來，折騰了一陣發現自己全無睡意，索性披上外衣推開房門，來到迴廊上。房門外正對的就是六極庭，月光灑落下來，清清冷冷夜涼如水，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已經醒來，或者猶在夢中。

回想起剛才的夢境，他不由得牽起一點輕微的笑弧。其實他很少有夢的，至少來到苦境以後如此；然而這麼一夢他才發覺，這麼久以來他終於得到了答案，只是不知道那個人還想不想聽？

「世上真有仙境嗎？」

他望向天之一角，那片深沉隱晦天空奔雷不止風急雲散，電光石火轉瞬即逝，終歸沉默。

-----------------

（依然是學測之前的大拼命。）
本人在此鄭重聲明，斷山岩絕對不是望妻崖！！！（被毆打）
最後，非常謝謝大家的小花～^^（拜）

[ 此貼被十羽在2007-01-29 17: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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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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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07-01-29 05: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人的文从甜甜的又走上了那条路……
虽然知道这是注定了的结局
当初看到那孩子死的时候，偶恨上了金鎏影……
只是……大人，苍和昭有什么关系呢（除了师兄弟关系）……感觉是三个人的纠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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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祭

已下葬，勿開棺，屍變須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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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07-01-30 02: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見你更新我好開心....Q口Q|||||
你終於更新了QQ你終於更新了QQ(看完後內心回蕩的話語)
話說那天沒時間看完我就先送花了=ˇ=|||現在才看完~不好意思呀
雖然前面很甜的部分也很吸引人
但我還是喜歡你有點寂寞有點孤冷卻又感覺到一種漠然淡去的筆觸..(這段在說什麼囧|||)
然後稍微哭一下劇情....
分居了Q____Q|||||
要求妻!!當然要低聲下氣呀阿昭!!(我又在發什麼瘋OTL||||)
怎麼可以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囧...你要像天大喊呀囧||(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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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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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樓發表於: 2007-02-02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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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

雖然我也很想就此一直甜下去，但是理智終究告訴我甜完總得面對現實Orz|||
但到底是不是注定了的結局那或許還很難說XD
當初小秋走的時候我也一度有撲上去咬死金先生的衝動（喂）
不過後來其實也還是捨不得他了……（好窩囊XDbbbbb）
至於蒼昭是什麼關係，我想，就是您猜測的那種關係XD（逃）

焚蝶～^^

其實某作有很心虛的檢討她到底拖稿拖了多久，事實上，真的很久……（被毆打）
首先謝謝焚蝶的小花（羞）
也高興焚蝶喜歡這種筆觸，雖然這種寫法每次攤開稿子某作都覺得她自己是自抽派Orz
至於要不要到求妻的地步，咳，其實看下去就知道了
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嘎（被兩位橋主踹飛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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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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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07-02-02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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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昭尹）蒼歌、〔六極〕第五回，完，46F

蒼歌

〔六極〕、第五回

當他的步伐走下橋板、踏在雲龍道上，並往斷山岩走去的時候，往事便像雲龍道上劈面揚來的風沙，自他心頭一一浮現。

從雲龍道到斷山岩的這段路並不算長，但是已經足夠讓人想起很多事情。百年對立的時日回首望去且如黃粱一夢，也許只是夢長與夢短的差別，總有一刻他們必須從夢裡醒來，一起面對現實。

昭穆尊忽而停下沉穩規律的腳步，抬首望向蔚藍青空。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隨時隨地都做好準備等待那個人回來，彷彿那人只要有朝一日回心轉意再一次回到六極天橋就會一如既往，然而接下來他孤身一人獨自面對往事迷離的夜晚不可勝數，他終於明白，無論他們做出多少努力，時間都不會逆流。

既定的事實不會因為那個人的回歸與否就乍然改變，今日不管那個人是站在天橋上或是懸橋上，他們從當年的爭執裡留給對方和自己的傷痕都不會無端消失，所以各退一步，在雲中遙遙相望換一個角度凝視對方，各自等待傷口癒合──

至於應不應該一起看向未來，也許是個等到傷癒之後才該冷靜深思的問題。（或者其實無須思考，因為他們已在無意間將目光集中於同一個方向？）

昭穆尊稍稍整斂思緒，卻在斷山岩陰沉的天色映進他眼底時不可免地一陣出神，儘管只是剎那間、他到底不能否認，不能否認洶湧的雲海彼岸擁有他從未熱切焦急如是的期待。

是以他在接過那個人託給他的信簡時，指間才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沒有去算自雙橋對立以來他讓人送出了多少石沉大海一去無回的書信，那些累計起來的數字是那個人的堅決／他的執著。

昭穆尊踏上斷山岩畔，勁風更甚。平靜的眼神裡清楚映現流雲散去的一片蒼穹，甚而從雲中縫隙透出淡淡日光，其中一座長橋巍巍破雲而來，盡處風雷交閃。

斷極懸橋的橋板在他面前延展開來，日光下，結界化成的晶瑩橋板猶兀自漾動奇異微光。

他舉步，走上懸橋。

曾經有一個人預言，五大神器是天命的起點，也是天命的終點。

那時聞言他只是哂然，在他眼中天命並非不可扭轉，因此僅是微笑／笑留下預言的那個人實在太過多慮，但是那時笑裡的他不曾想過，轉眼間留下預言的那個人竟連一聲道別也無就離開世間，而餘下的他們更要因此對立數百年。

此際回想他更是慨然，世事百年推演果如那個人所留下的預言，最初未及到達他手中的風雲天地圖輾轉流落成為禍根，那個人若是地下有知，除卻嘆息還會不會對他再說什麼？

遲來的風雲天地圖平攤在昭穆尊桌案上，他負手立在窗邊，深邃金眸閃爍沉吟低迴的流光。

「畢竟是來得太晚了……」昭穆尊低語喃喃，恍若嘆息。縱然不知道風雲天地圖，鬼沒河流域深處藏有至寶的消息老早也在下界燒得沸沸湯湯，遑論風雲天地圖失落的這些年裡流向不明，難以精確估計曾經見過圖並且知道鬼沒河中藏有五大神器的人數。

昭穆尊踱回案前，將風雲天地圖封妥，望著熟悉的筆跡一寸一寸被湮埋，最末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難道真是不可避免的責任嗎？臥龍，當年你走前我真該問你天命究竟告訴你什麼……」

洞悉天機如你，臥龍，當年你可曾算到這一日？

從道境來到苦境然後和臥龍生死相交，也許一路行來，他和當初緊緊握住他伸出去的手的那人都變了很多，可是一直以來他清楚他們仍有一個堅持始終不變，他們不喜歡談論天命。

縱然他們不是不能明白，但大部分的時候，他們選擇絕口不提。大概某些時候，他也像那個人一樣，全身背骨充滿叛逆思想吧？

金眸又再掃了風雲天地圖一眼，或許眸光的最深處含有些微淡然的滄桑，昭穆尊朝門外揚聲喚道：「千浮浪。」到底時過境遷，連圖的主人也不會是他了……

「橋主？」
「勞你和雲垂野將圖物歸原主。」

昭穆尊語畢，轉身就要走出書房。千浮浪看了看桌案上已經收妥的風雲天地圖，猶豫了會，將已經走到門邊的昭穆尊留住：「橋主，請容我冒昧一問。」

「嗯？」昭穆尊回過頭，神情沉靜一如以往，目光裡不帶任何譴責或疑惑，反倒閃爍著一目瞭然的澄澈光采。如今關於風雲天地圖，他想，也只能有那一個問題了吧？

「橋主為什麼不試著收回風雲天地圖？」見昭穆尊沒有回答，僅是輕輕挑了挑半邊劍眉作為對問題的回應，千浮浪更顯不解，「風雲天地圖不正是當初臥先生要交託給橋主的東西嗎？那為何……」

「千浮浪，」昭穆尊低沉平靜嗓音打斷了他的疑問，「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千浮浪望著他──優雅清淺微笑不曾一刻變異，此時看去卻略顯憂傷──接過風雲天地圖，千浮浪走出書房前，深深地對他行了個禮。

昭穆尊靜靜注視著他，沒有任何表示，直至千浮浪與雲垂野在雲間的身影遠得再也看不見。

「最近我們似乎常常見面？」

尹秋君不以為意地笑起來，「大概一個人的生活過久了，偶爾也會覺得在橋上自言自語的日子還是有點單調無趣，比不上到處聽人瘋言瘋語當成娛樂快活。與世隔絕是我的格調，但不是步調。」

莎羅曼跟著他幾乎像是漫無目的四處散心的腳步在林間穿梭，「尹秋君，鬼沒河的機關被破，五大神器四散這個消息，你聽說了嗎？」

他慢悠悠地在林間叉路右轉，道：「聽說啦，斷極懸橋是與世隔絕但不是荒郊野外，這種驚天動地的大消息我應該要聾了才沒聽說吧。莫非妳也對那五件鬼東西有興趣？」

「不，我只是好奇。你不關心？」不是因此才出走六極天橋的嗎？走在尹秋君身畔，莎羅曼側目凝視著他，俊朗微笑擺明不干己事。

「沒興趣的事，關心不過是浪費我的時間罷了。」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決定，將來不管神器鬧出多麼天翻地覆的問題都與他再也無關，他們早就已經脫離做事可以不負責任的年紀，當初敢做／現在敢當。

他們一時之間沒有再交談。靜下來的時候莎羅曼才發覺不知何時耳邊想起潺潺的水流聲響，尹秋君一路往翠微的林道走去，步調雖慢，但似乎終於選定了目的地。

最末，他停在山腰上一座空無一人的苑落外；縱然看得出年代久遠，屋舍圍籬卻仍完好如初，沒有一處顯得破敗。

「另外，據說臥龍行也復活了。」莎羅曼再次開口，原本停在圍籬外的尹秋君逕自搖扇走進前庭，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句「我知道」然後就沒再吭聲，站在空蕩蕩的池邊，看過去簡直就是在發呆。

「六極天橋曾介入，可見昭穆尊也對這件事情相當關注。」
「我知道。」

多少年了？今天是臥龍在當年失蹤的日子，過沒多久他就一氣之下跟著離開六極天橋，卻年年著魔似地在這一天非要回到這裡來看看不可，儘管他比誰都還要清楚地知道，這座苑落的主人永遠不會再回來。

「尹秋君，這裡是？」見他駐足了好一會兒卻只是俯瞰一池澄澈的水塘，她終於問出自他們踏進前庭以來就已在她心中成型的問題。

「剛剛你口中那個據說也復活了的臥龍行老家。」尹秋君頭也不回地答道。表情在平淡裡似乎有雜有什麼他想極力掩飾的信息，莎羅曼不得不這樣想，是悲傷吧？那一雙明亮澄澈的藍眸裡寫滿了這樣的訊息。

「尹秋君，其實你才是那個最放不下的人。」

莎羅曼這麼說，而他沒有反駁。這麼多年來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釋懷了沒有，的確有些東西已經被時間沖得很淡很淡，可是一樣有些什麼年復一年越演越烈，他不想也無力抵擋。

然後背脊上倏然傳來溫暖的溫度，他閉上眼，不想去看如鏡池面上究竟反映著自己什麼樣的神情；他沒有推開莎羅曼，只是於意識到自己正被擁抱的剎那恍如夢囈般喃喃自語：「…妳不是他……」

──無論如何，都要記得對自己和對方坦誠。

臥龍的告誡言猶在耳，尹秋君伸手握住了莎羅曼的手，嗓音難得輕輕柔柔，語氣卻堅如磐石，「莎羅曼，不要把妳的生命虛擲在沒有意義的等待上，到頭來除了傷害妳什麼也不會得到。」

那個藍髮華服青年再一次輕輕但堅定地推開了她，神情是貨真價實的憂傷，然而並不是為了她。「尹秋……」

他鬆開了手，有些憂戚地望向天空。那個時候她還不懂他的憂傷何來，循著尹秋君的複雜視線看去，清朗蒼穹一望無際，淡淡雲彩如天邊捲起的淺淺浪潮永無止盡──

雲間深處，古韻剔透橋欄映著湛藍天光，若隱若現。

「沒河崩頹五器散……」

尹秋君支著頰，將昭穆尊帶給他的消息低低重複了一次。江湖傳聞聽在他耳裡只具一定程度的參考價值，現下既然連那個人也捎來同樣的消息，那就代表是真有其事了。

「比起五大神器，我還比較想問臥龍為什麼會變成那種要人不人要鬼不鬼的模樣──」失去意識、僅以一點靈識推動身軀，說是行屍走肉並不完全，無過頂多只以行屍走肉的等級再高一些；人家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但是大概沒想過兩個諸葛亮比不上一個臭皮匠吧？

「我說那兩個人好歹也算聰明一世，當初想這什麼爛方法留下一堆麻煩……」要不是看在臥龍的份上，他才沒那個閒工夫去幫那個人。尹秋君蹙起眉，起身從書櫃暗格裡翻出詭奇錄，他記得詭奇錄裡載有讓意識甦醒的特殊方法。

──穿顱磁震。

應該適用於臥龍。若有所思地闔上詭奇錄，尹秋君放下書，推門走出房外，悠悠往橋口走去；懸橋上晚風正涼，稍稍拂開他糾結的心思，站在橋口上仰望天畔，他微笑嘆息：「人啊果然不能大言不慚，隨隨便便許下一個不能實踐的承諾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窩囊。」

每一個人都有極限，都有做不到的事，縱使物換星移，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他仍不能徹底地了悟什麼，但終究他明白了一點，或莫可奈何或心甘情願，他都必須要承認。

要與那個人對立一生永遠不再相見，他辦不到。

但是，他已經知道怎麼樣去面對那個人了嗎？畢竟連他們自己都已無法保證再一次面對面的時候能夠平心靜氣不去碰觸舊疤也不再增添新創，橋上生活百年如一日，看似什麼都沒變，實則什麼都變了。

──跨不出這一步，就永遠不會知道未來的可能性。

冷不防，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個人曾經向他這麼說。尹秋君又望了天畔一眼，轉身再次走進書房，磨硯提筆，寫下時間地點，而後筆尖在空中頓了頓，最末還是加上了一行字，斷極懸橋的上橋咒。

操天道，化兩儀，八卦極天。

封妥信簡讓人把信送出去之後，他笑起來，依舊是那樣瀟灑不羈冷觀濁世的笑意，「反正人生不過就像賭局，很多年前我們曾經豪賭一次，現在又何嘗不能再試一次？」

這一次，他付出兩倍的賭注。賭他還有昭穆尊的未來。

一向清靜的六極天橋，破天荒傳出急切雜亂的跫音。

之後是活像一連串要將門板捶壞的敲門聲響，被根本等同於噪音的叩門聲擾動的千浮浪聞聲到書房外一看，見敲門的是雲垂野，直覺性地皺起眉頭，「雲垂野，你那種敲法會拆了書房的門──」

話還沒說完，書房的門已經讓人不疾不徐地拉開，正是昭穆尊本人。「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橋主，剛剛有人送來這個。」雲垂野恭敬地將信交給他，他不以為意地接過，卻在看清信封上的字跡時臉色微變，握著信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說是尹先生的親筆信。」

錯不了，那個人的字跡他無論如何不會錯認。

「我知道了，你們都先下去吧，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昭穆尊握著信又走進書房，反手帶上門，倚著門板重重地嘆了口氣。為了這點回音他等待了多少年，如今信已經穩當地拿在手裡，他竟尋不到勇氣將信拆開；何以懦弱至此他當然知道理由，卻無法抵抗。

他害怕信裡寫著他最不願意收到的音信，更不得不承認當年那個人罵他罵得一針見血，然而這一次他不能再逃，只有找回從前的決然，他與那個人才可能會有前路。

那個人不會背叛他，曾經立下的承諾還在耳畔迴盪，他相信那個最初緊緊握住他的手的那人不曾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不會違背要一起走完這條路的諾言。

指尖劃開信封封口，以微微顫抖的幅度。熟悉率性的筆跡一點一滴在面前寫得清清楚楚，當他眼前終於再一次浮現那人與他並立在雲端對他微笑的神情，他擰緊了信紙，闔上雙眼。「尹秋……」

原諒我的軟弱，和自私。

雷聲隱隱約約在雲間低吼，像是含糊不清的低語，其實聽不聽得清倒無所謂。

斷山岩上的冷風黃沙在眼秋君眼底洶湧，斷極懸橋觸地的瞬間激揚起些微沙塵益發混淆了他的視線，下意識地別開眼睛，他聽著那陣腳步聲無比熟悉地由遠而近，由模糊到清楚。

上橋的這一段路儘管不算長，但已經足夠他天南地北去思考很多事情。

以這個時間來說，斷極懸橋今日的風算是頗急。重重雲海間已隱隱約約能望見那道優雅頎長身影，仍然是那樣不變的規律腳步和穩重神態，不知道那個人眼中的自己到底變了沒有？

站在橋頭，他從從容容搖著羽扇，身後依然風起雲湧電光交閃。

也許像是某種信號，又或者是什麼暗示，一道光乍然破雲而現，照得他微微瞇起了眼。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斷山岩的陰沉天空難得破開一絲微縫，亮澄澄的陽光灑下來落在那個人的金髮上，風裡飛揚起來就如一把燃燒的天火，且終歸是燒盡他的眼裡來。

當昭穆尊的身影徹底而清楚地倒映在尹秋君眼裡，他沒有笑，想當然爾更不可能哭，只是站在橋頭，和那個人遙遙相望。

昭穆尊也停下了腳步，暫時沒有再繼續向前。睽違數百年再次相見，沉默悠悠升起，也許是意料之中也許是意料之外，有一瞬間閃過的念頭告訴他們，其實平靜地凝視著對方不若他們想像之中那麼艱難。

「……尹秋。」

最後，低沉溫和嗓音柔柔傳來，他依舊注視著昭穆尊；那個人也沒有移開視線。

雙橋彼此對立數百年，曾經決然發誓此生必不再相見，但是當他最熟悉的聲音以他欲忘未忘的語調輕輕呼喚他的時候──

他還是懷有最初的那份感動。

蒼歌、第二部〔六極〕　完。
蒼歌、第三部〔雲龍吟〕　待。

２００７／０１／３１〔三〕

----------

是的您沒看錯，其實六極在一月底“當天”就完結了（所以是一月前嘎XD），某人拼死拼活就為兌現這張支票……
結果，昨天從學校自修完回到家裡預備開電腦修稿發文的時候，赫然發覺－－
主機整台被搬走送修
……Orz（真是好timing，其實只是壞了開機鍵那麼急著送修幹啥呢囧）
所以今天才貼文XDDDDD

另，聽說明天有人要學測，好冷啊～～～～（茶）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財富:30 (by 江泖湆) | 理由: 恭喜終於完結第二部，並祝學測加油～（哈哈哈，我記得有人說第三部要來個激烈版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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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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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47樓發表於: 2007-02-02 04: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恩恩...阿...告解一下
其實看文看很久了....
都沒回帖而已，基於大大學測前一天還上來貼文
於是，我就浮水了....<也要考學測的某只.....>

這兩只該怎麼說....
有時太過執著反而無法放下
像是昭木頭對蒼，小尹對昭木頭
於是就有了衝突有了摩擦
最後演變成決裂、演變成恨<這是昭蒼兩人...我不信小尹對木頭有恨>
還好最後兩人都釋懷了....
給予空間，才不會摩擦更激烈
或許，小尹成立斷極懸橋也是好的開始吧......

我同樣不想相信迷城裡的那兩人
恩...該怎麼說，
總之，我喜歡兩人偶爾鬥鬥口、卻是情誼長存的感覺
<有在乎才會有生氣嘛....>

以上我也不知道在打甚麼...
反正就是很喜歡十雨大的文，獻上小花一朵
請笑納~~^^

當水上的波阝灩出絢麗的波光，我是否可將他當做幸福的彩衣？

當天上的虹綻放出曼妙的光華，我是否可將他當做希望的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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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樓發表於: 2007-04-26 05: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攸悠～^^

首先謝謝攸悠的小花，另外原諒我怠惰回文啊Orz
很高興攸悠喜歡蒼歌，事實上我一直都很想向小秋還有昭穆說，執著是苦……Orz
但是不執著，似乎又不是我們認識並且喜歡的雙橋
因為執著，所以有愛；因為有愛，所以成恨
所以在謎城裡，才會以最令人遺憾的方式結束吧……
大致上來說，寫蒼歌也只是想對兩人的關係作一種單純的探索
（好吧我承認到最後一點也不單純XDDDDDD）

最後，還是謝謝賞文～^^

頂端

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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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樓發表於: 2007-04-26 05: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25 （蒼金／昭尹）蒼歌、〔雲龍吟〕第一回，49F

蒼歌

「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 o{[qZc_%
~F#j#n(=`q
——莊子．逍遙遊

〔雲龍吟〕、第一回

「也許我們都還沒有真正放下。」

尹秋君搖著羽扇，沉默地注視面前空蕩的座位。昭穆尊早已經離開懸橋老遠，他卻還是發呆一樣站在原地，反覆思索那個人臨走之前有意無意留下來的那句話。

昭穆尊這麼說的時候神情沉靜與平日無異（依稀是他記憶中的平日吧？），卻自他眼底激起了一點細微的漣漪或許幽幽微微擴盪到心底，他看著那道身影逐漸在雲間淡去，欲言又止，最末終究沒有多說，只是靜靜地目送那個人離開。

是不能放下？還是不想放下？

尹秋君沒有多問，昭穆尊也沒有多說。終於他挪動腳步，羽扇一揮，身畔立時化回無邊天穹，眨眼間又是一到藍紫色的電光在面前急閃而過，映亮他若有所思的臉龐。

「要變天了……」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尹秋君喃喃地低語，轉身打算走進書房，不經意地再往昭穆尊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驀然勁風撲面，吹得他微微瞇起了一雙湛藍明亮眼睛。

「倒是連上天都為你一聲嘆息，是嗎？」尹秋君涼涼一笑。遠方的天畔一隅想必會在這樣的風裡響起成串清脆的風鈴聲，風起的時候那個人得步下雲端再一次踏進那個睽違已久的濁世，但早晚有一日會再同風而起。

就像那個人曾經告訴他的一樣。他們仍會站在雲端，一起笑過下一個百年。

一室涼風吹起沁人的涼意與悅耳的音律，午後的陽光自窗外輕篩進來，散落一地光灩。

「師兄、師兄……」涼風顯然也吹起了騷動的心緒。同樣坐在書案前，金髮少年依然埋首書堆紋風不動，身邊的小師弟卻已半點不客氣地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見金髮少年看過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他拉高了嗓門：「師——兄——」

又是一陣風來，風鈴滿室清音。

然後書頁柔柔地闔上，金髮少年笑了笑，對著迫不及待跳下椅的小師弟伸出手，就這麼手牽著手走到屋外，陽光灑下來照在少年的一頭美麗沉金長髮上，閃閃發亮，讓他的小師弟忍不住看著看著就發起呆來了。

（——那時畢竟都還只是孩子，不知道這將來會演變成癡迷。）

所以還只是孩子的他們理所當然猶不知道何謂貪饜，何謂獨占；還只是孩子的他僅是單純地覺得驕傲和滿足，在每一個被金髮少年牽住手的時分他總是能感到心安，然後就會忍不住抬起頭，看看那雙溫柔的金眸。

那一個夏日午後，在耀目溫暖的日光裡包含著令人意懶的寧靜。金髮少年在牽著小師弟的手踏出書房的第一步起就下定決心將日課暫時放在腦後，偶爾，他也想享受一下就只是躺在草地上什麼也不做的懶散時光。

那天陽光很強，在地上拉出他們清晰但是閑適的影子。金髮少年牽著師弟的手一如以往沿著河岸漫步，平時那個不甘寂寞的師弟總是會纏著他，天南地北不著邊際地說話，但後來其實連少年自己也分不清聒噪的人到底是誰，但那也不怎麼重要，而且，那日他的小師弟實際上是沉默的。

不發一語，或許是害怕任何一點聲響都會破壞這一份寧謐。後來他們走累了，也照例就在河邊那片蓊鬱的柳樹下停步，或坐或躺，靜靜地讓風吹，聽身邊的清澈河水低低潺湲而過。

那一天，直到金髮少年在自己身畔坐定，他躺在草皮上打呵欠的師弟才懶洋洋地側過頭來，彼時他眼中的師兄正抬頭定定仰望天空，日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所以看不大清金髮少年的神情。

「師兄，天空裡有什麼好看嗎？」
「唔。…不算是……」
「為什麼每次都看得那麼專心？」
「我不知道。大概只是一種嚮往吧。」

金髮少年低下頭，伸手撥了撥沾在師弟髮上的草屑。嚮往嗎？事實上他也覺得模糊，仰望那片天空說不定只是個下意識的動作，若說是嚮往，他其實又不確定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只是在每一次望見那片蒼穹時，他都能感到沉靜。

「哦……」
「籠統一點說，是安心的感覺。」

他的小師弟有點似懂非懂地歪著頭，和他一起凝視著清朗天穹。金髮少年不知不覺又看得出神，盯著天空喃喃自語起來：「……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

那時，他睜開了半瞇的眼睛，凝視著金髮少年。而風裡揚起的那頭燦然金髮依舊刺得他再一次稍稍別過頭，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躺在師兄身畔，他發覺自己難得不想開口，只是想聽金髮少年柔柔地說話。「都已經走出書房偷懶了，就別再想那些東西了嘛。」

金髮少年聞言笑起來，伸手揉揉師弟湛藍的髮絲；他的小師弟不甘示弱，一把將他也拽在草地上，於是兩人就這麼賴在草地上，而金髮少年哂然道：

「噓。聽我說一個故事……」

尹秋君凝視著昭穆尊，那雙金眸垂得低低地，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打從他讓昭穆尊找到了斷山岩、最後乾脆連上橋咒也給了他以後，也不管自己到底願不願意歡不歡迎，那個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固定到懸橋上來向他說說近況，尤以最近公法庭成立在即，在某些方面一向十分自動自發的他跑得更加勤快。

但是這回那個人有點不大對勁。打從他踏上懸橋起，他們已經彼此不發一語默默對坐了將近一刻，原先依照他的個性該是上得橋來的就有話快說，今天那個人可以上橋來發呆發上一刻鐘還不講話，九成九是他今天難得生了一點耐性，沒有馬上將人轟下橋。

就在尹秋君以為他們之間的沉默會無限延長下去的時候，昭穆尊開了口。

「我解散了六極天橋。」

尹秋君手中的羽扇頓了頓，末了以一聲簡單的「哦」作為回答。那雙金眸實在垂得太低，低得看不出任何悲喜，尹秋君甚至不確定昭穆尊有沒有望見自己眼底閃過的那一抹訝然，所以他也僅是鎮定地複述了一次，「解散？」

「嗯。當然，化外天的結界還在，只是我讓眾人自行決定去留。就某些意義上而言，六極天橋也算是解散了。」昭穆尊終於抬起眸，尹秋君凝視著那雙平鏡無波的金色眼睛，微微地蹙起了眉，微微地。

尹秋君沒有再過問，只是逕自從椅上站起身，悠悠地踱到亭邊，抬頭望向驚雷不息的天畔，道：「記不記得你曾經替我講過一段莊子，逍遙遊？」

現在回想起來，果然這種缺乏生活情趣的個性不是一天養成的，說要講故事講到最後居然講的是逍遙遊，真是欺騙他年少純真啊……

「不是聽到後來睡著了？」沉靜溫柔臉龐終於浮現一絲笑意，昭穆尊將蟠龍珠擱在桌上，終於微微地放鬆了身軀輕靠椅背。沉金色的雙眼盯視著尹秋君的背影，他試圖讓自己的思緒略為沉澱——

回到那些他曾經認真凝望那個人的時日。

「睡前嘛，總是模模糊糊斷斷續續。」尹秋君涼涼一笑，其實不是想提醒昭穆尊曾經對他說過什麼，而是想告訴那個人，不要忘記他當初曾用什麼樣的神情與心境替自己講一段逍遙遊。

「所以記得特別清楚啊，有人的睡相很可愛的。」接觸到尹秋君朝自己掃來的眼神，昭穆尊還是開了一個老玩笑。藍眸朝他看過來的眼神滿是不以為然，但他並不在意，沉默了一會，他終於苦笑起來，「我們好像在重蹈覆轍？從雲端回過神，等在眼前的又是另依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

尹秋君手中的羽扇慢了下來，「昭穆尊，那是你的選擇。一直以來你都有抉擇的權利，最後，你選擇了這一條。」目光盡處，那個人的笑意極其複雜，分不清那之中是不是存有對於未來的迷惘。

僅管昭穆尊很清楚地明白，他的迷惘不被容許。面對尹秋君他無以為應，因為他們其實相像，深深重重的我執如是，都沒有資格去批評或指責對方什麼；他放不下，可是眼前看似洒然的人也一樣。

那時，面對尹秋君的要求，昭穆尊可以斷然拒絕，往後無數個日子裡雙橋仍舊會矗立在天畔，無論塵世濁浪如何起起伏伏；可是一旦想起很多年前那人臨走之際劈頭痛罵他一句「你不過是在逃避罷了」的語氣神情，昭穆尊便覺得有些什麼應該停止。

「這一次，我不要你陪我走這條路。」然後，昭穆尊說。

尹秋君狂妄地笑起來，藍眸裡閃爍的眼神就像在告訴他，少說幾句夢話。昭穆尊站起身，尹秋君可以清楚感受到身後他的氣息亦步亦趨靠近，但終也只是停下羽扇，甚至沒有抗拒那雙從後方環住他的臂彎。

「答應我，就這麼一次。」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昭穆尊的唇吻幾乎就要貼上他耳廓，他一陣細微地顫慄，還是沒有開口。「……不要任性。」

「少來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毀約背信的王八——」所以怎麼可能自己去當那種人？未完的語句被昭穆尊封住留給他自己去慢慢咀嚼，闊別已久的氣息再一次交疊，多添了急切與混亂，最末他緊緊地攀附著那個人的頸項，發了瘋似地回應。

（我知道你們很懂對方，有些事就算嘴上不說彼此心裡也明白，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記得對自己和對方坦誠。）

臥龍的交代言猶在耳，但他怎麼能承認雙橋對立數百年，他從負氣變成賭氣，一輩子不再相見的誓言變成自欺欺人的玩笑，他其實懸念著那個人涉及的一切卻又頑強抵抗這個事實，而這樣的表象終於在他回應那個人的擁抱時謋然瓦解？

「捨不得，就要一起受罪。」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結著粗繭的手輕輕撫過他頰上那道妖異恣冶的水紋刺青，那雙金眸定定凝視著他，除了溫存卻彷彿還帶著其他的訊息，尹秋君不想去分辨那代表什麼意味，也許要到人事已非以後他才明白那雙眼睛寫的是一去不回。

「下橋前最後一次，這雙手還彈琴吧？」

昭穆尊沒有拒絕他，也許是自己心裡也有數，以後能像這樣閑來無事彈彈琴啊舞舞劍的時間便不多了，尹秋君靜靜地注視著那道上絃調音的身影，不想承認在那樣的注視裡他的心中同時生出一股自私的掙扎，強烈得他幾乎無法抗拒。

他可以留下那個人，然後當成一切其實不曾發生。反正世事來來去去總都轉眼成空，只要那個人留下來他們就能接續百年前他斷然拂袖遠去的鴻溝，但尹秋君也清楚，他做不到，甚至昭穆尊亦然。

執著是苦，但他就是放不下那個人。

「人人都講執著是苦，既然鬆不開手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與其苦於放不下而陷入無意義的天人交戰，那不如還是無怨無悔緊緊抓住至死方休吧？苦也要苦得夠本啊——」

聞言，那個金髮男人瀟灑地笑起來，輕輕握著他的下頷再一次封住了他的唇，但最末依然沒有留下。

公法庭浩浩蕩蕩成立的那一天，尹秋君在會後才走了三界磐石一趟，對昭穆尊留下兩句話，然後便離開。

快得幾乎沒有看清昭穆尊的神情，事實上他也沒有認真看清，他並不習慣在橋下、在一堆閑雜人等面前和那個人有太多互動，所以甚至是以一種頭也不回的決然姿態離開，將那個人一夕之間登上權勢頂點的事實暫時拋卻在腦後。

回斷極懸橋以前，尹秋君繞了道，難得到華幔去拜訪了莎羅曼。

「我原本以為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三界磐石。」當莎羅曼認清揭帷而入的湛藍身影，逆光下尹秋君的表情因為光影而顯得陰晦不清，她從從容容地自絨毯上起身，尹秋君逕自落座，不發一語。「……怎麼了？」

「我只是不習慣那種場合，待久了也沒意思。」沉默良久，尹秋君說，搖著羽扇的模樣似乎有些意懶。望了望桌案上的謬思之珠，他習慣性地勾起一抹帶著嘲諷意味的微笑，「莎羅曼，為昭穆尊作個預言如何？」

茶褐色的雙眸看了他一眼，莎羅曼並沒有立刻答應，只是柔聲問道：「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尹秋君唇畔的笑弧揚得更高，莎羅曼知道他不會回答，纖細的指間輕觸謬思之珠，她輕柔一笑，冷艷臉龐卻略顯惆悵，「尹秋君，明白天命的人是很寂寞的。」

尹秋君搖著羽扇的手乍然一頓，而後眉心微蹙。莎羅曼不知道那是否與唇畔的笑意同樣屬於他的習慣性動作，但她想，尹秋君或許不知道他眉頭深鎖的模樣看起來其實是很孤寂的吧？

「有時候，無知是好處。因為那好過明白一切卻又無能為力的痛苦。」

尹秋君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站起身時，心底多少感到幾分自嘲。什麼時候他關心起那些平日最不願去談論揣測的東西了？「也罷。無法預期的還是讓它無法預期吧。」

江湖那種地方啊，其實不用去期待或預期什麼的。

後來再度揭帷走出華幔，悠悠踱在回懸橋的林間小道上時，尹秋君不得不這樣想。因為沒有期待與預期，便不會因為失落而悲傷，只是當他想起也許應該告訴那個人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已經，有些遲了。

不知道是第幾個無眠的深夜，昭穆尊熄去公法庭正殿的燈火，孤身站在一片無邊夜色裡，抬頭仰望天空。

除卻時隱時現的淒迷月色，蒼穹一片混濁，看不見任何屬於星彩的光亮，層層疊疊的雲影重重，翻絞騰滾，在那雙澄澈如鏡的金眸裡倒映出一塊陰騖深沉的地帶，然後他回過神來第無數次告訴自己，他不在六極天橋上。

其實在下界偶爾也會有幾個幽靜寂寥如天橋上所見的夜晚，不過夜風習習，常常牽動天畔雲海，洶洶湧湧如暗夜裡無邊無際且復無聲的浪潮，大概是下屆的夜裡最騷動不安的一個部份。

然後吹來一陣突兀且強勁的冷風，刮面隱隱生疼。

昭穆尊微微斂眸，指間的力道不知不覺加大，捏緊了手中的蟠龍珠。皎亮的月光染上一抹淡淡的紫暈，那樣的色澤竟不可免地勾起了他心底什麼幽微的回憶，最後被雜踏凌亂的人聲戛然打斷。

在正殿廳堂提氣揮袖擋下臥龍行的攻勢的瞬間，極其複雜的感受從胸臆裡衝升上來，昭穆尊將臥龍行逼往公法庭外，下定決心不再去看那雙空泛而僅存殺氣的湛藍眼睛，畢竟眼前故人從前何曾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早於登上三界磐石以前他就預期必有今天，不過是不曾一想親自面對的這一刻竟然比他想像之中遠要艱難。

轉眼百年時間如逝水雲煙於眼前匆匆消散，往昔靜夜月下一如當前的夜晚該是燒一壺濁酒或沏一壺清茶，三人對坐或天南地北或相看無語，然再如何不是也不該是此際的劍拔弩張。

「操天道，化兩儀……」

聲音彷彿不屬於自己，然而雙手卻下意識地動作起來，在滿目的黑暗裡結出光燦的咒印，話語落定散在風中如同幽鬼的嘆息，不絕如縷；然後就像連身軀也掙脫了他的控制，鎮魂咒箝制了臥龍行的意識，而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因靈識的衝擊而掙扎。

「…昭…穆……」

臥龍行的聲音很低很低，並且乾啞，和他記憶之中的大相逕庭。昭穆尊依稀一陣恍惚，視界裡一道黑影竄過前院閃入正廳，不出多久身後便傳來兵荒馬亂的噪響，他分神之際臥龍行趁隙脫困，驀然轉身厲掌即已逼到眼前。

避過臥龍行的一掌，昭穆尊再得餘裕反擊的同時臥龍行卻已轉移目標，朝消失在林間的模糊身影急起直追，他在心底暗叫不好，明白有人趁火打劫奪走神器，但終究莫可奈何。

他甚至不很肯定自己有沒有追上臥龍行然後將人制服的勇氣，昭穆尊不想去構築他和沒有自我意識的臥龍行大打出手的畫面，那不是他曾經設想過的未來，至少在當初決議封印神器的時候不是。

額前金髮輕輕飄動，如方才催動鎮魂咒的殘跡。往事與現實交錯雜沓在他眼前一一浮現，加以額際沁淌的汗水，在冷峻的風裡激起一陣無邊的寒意。

不要重蹈覆轍。他幾乎是以祈求的語氣這麼告訴自己。

……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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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為無可救藥的拖稿致歉，但是希望大家同情一下最近才剛剛爬出升學地獄的高三生，感謝您的垂憐（倒）

其次，我終於「正名」了，不過蒼十羽這個名字是當初老早就想好的，只是開始偷懶沒掛上蒼字，不要每個人通通都跑來問我，為什麼沒事要冠上師兄的姓！！！（倒）

最後，我終於承認了本文中有蒼金的存在，但我要說蒼金和蒼昭在我眼裡是不一樣的，原因若是以後有空再來詳細說明吧～

最後的最後，謝謝大家的小花與鼓勵，這讓某人在當時辛苦掙扎於考試和副業之間時有了最大的精神支持～XDDDDDDDD

[ 此貼被蒼十羽在2007-04-25 21: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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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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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27 （昭尹）蒼歌、〔六極〕第四回，42F

02.01 （昭尹）蒼歌、〔六極〕第五回，完，4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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