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以愛為名53，新增【寂井】04，285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1 以愛為名53，新增【寂井】04，28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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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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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50樓發表於: 2012-01-31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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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在病房前停下腳步，對著雪白的房門，赤睛只覺得思緒似乎也跟著空了。

無法拒絕一頁書的要求，更不希望讓一頁書總是一再地擔心他的狀況，即使心中忐忑，赤睛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飛鷺電話裡拜託他準備的熱湯與淡粥，分別裝進手提電鍋與便當盒裡後，獨自前往醫院。

赤睛與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少得可憐，自他有記憶以來，除了母親，和高中時的一兩個偶爾會交談一兩句的同學，還有因為是血親不得不有些接觸的寒煙翠，以及這些年稱得上是有些交情的飛鷺，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因為生活圈裡幾乎沒有女性朋友，對於赤睛而言，女人是相當陌生的一種生物，無論是思維或是言行舉止，似乎都帶著難以一眼看透的複雜心思，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頁書曾經愛過的女人……

想著一頁書嚴肅正經的神情，以及無論何時何地總是褪不去的強勢言行舉止，赤睛發現自己很難想像這是怎樣一個女子。

赤睛的母親是個多愁善感，溫柔纖細的女人，赤睛關於母親的記憶裡，母親總是喜好一切柔軟而可愛美好的事物，即使是重病之中，也不忘整理自己的長髮，穿上她心愛的裙子，甚至在久病而毫無血色的容顏點綴上些許的脂粉，不願意讓自己因為沉痾而邋遢。

雖然與寒煙翠的接觸不多，但是記憶裡的表妹，大多時候都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改良式旗袍，挽著側髻，簪上細碎的花，無論是粉色或是白色，都透露著少女情懷的浪漫，將她尖削的瓜子臉襯得相當的嬌俏美麗。

飛鷺也是個愛漂亮的大姑娘，雖然性格比較爽朗些，但是亦花費了相當多的心思在編整長髮，並且穿著一襲粉嫩輕軟的裙子，讓每一個踏出的步伐都像是翩然起舞。

他一直以為女人應該是與他的母親或是寒煙翠和飛鷺一般，都較為喜愛柔軟而可愛的人事物。

一頁書是個心中充滿溫暖，也相當願意關心身畔的親友，但是面容清冷了些，言語與舉止都帶著強硬的銳氣，雖然是個溫柔的人，卻更多時候都是不茍言笑，散發著令人見而生畏的凜冽，並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女人會有興趣的人。

無論是身為一頁書曾經愛過之人，或是愛上一頁書之人，都令赤睛相當的好奇。

眼前的白色房門，明明只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門，赤睛卻油然升起即將開啟一道具有某種特殊意義的門扉的忐忑，即使他一時尚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種意義。

赤睛一面無法抑止的思忖著，一面抬起手在門上輕敲了幾下，飛鷺的聲音旋即輕快的響起。

「是赤睛嗎？」

「我是。」

病房的門迅速開啟，飛鷺探出半顆腦袋，飛快地打量了走廊一眼，鼓起腮幫子，「大哥真的沒有來……今天才初六，又是週末，有這麼忙嗎？」

不好向飛鷺多說些什麼，赤睛淡淡道：「妳的大哥花了多少心力在工作上，妳應該很明白。」

「他根本就是個工作機器！」飛鷺皺了皺鼻頭，一臉的不茍同。

在病房內等了片刻，見飛鷺就在門口和赤睛聊了起來，似乎並沒有進房的打算，擊珊瑚揚聲道：「飛鷺，不先請妳的朋友進房嗎？」

「好！」飛鷺握住赤睛的手腕，牽著赤睛走至病床前，興高采烈的說：「赤睛，她就是珊瑚姐……她長得很漂亮對不對？我跟你說，珊瑚姐大學時可是他們系上最有名的美女喔！」

眼前正坐臥在床的女子，一頭淡金色的長髮，柔順的披洩在肩背之上，雪白的肌膚，菱角分明的絳唇，一雙即使是不說話，卻彷彿含著千言萬語在其中的美麗眼眸，確實是個令人一見便難以輕易遺忘的美人。

在赤睛打量著她的同時，擊珊瑚亦迅速掃視了赤睛一眼。

雖然赤睛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是略為低垂的眼眸，秀麗的眉宇間，因為難以言說的心事而不自覺染上的淡淡憂愁，纖瘦修長的身形，在一身雪白素雅的衣著襯托下，更顯得單薄。

是個令人不由得打從心裡感到心疼的孩子。

擊珊瑚略思忖了下，朝飛鷺綻開一抹溫婉的淺笑，「妳照顧了我一整夜，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飛鷺點了點頭，而後拍了拍赤睛的肩頭，一臉認真的說：「珊瑚姐就暫時拜託你了！」

「嗯。」

目送飛鷺離開後，赤睛將手上的鍋子與便當盒放至床邊的櫃子上，並取出另外準備的碗筷，先舀了半碗的粥，遞給擊珊瑚，「飛鷺說妳現在對於調味較重的食物都難以下嚥。這鍋粥除了用大骨熬的湯頭原本具有的味道之外，我只加了不到一匙的鹽，還有一些碎蛋花，應該不會有太過強烈的味道。」

擊珊瑚接過碗，朝赤睛微微一笑，「謝謝你。」指著不遠處的椅子，溫聲道：「請坐。」

赤睛依言坐下，擊珊瑚則舀了匙粥送到唇畔，輕吹了口氣後，試探性的嚐了一小口，旋即亮了眼眸。

「你的手藝真好。」

不習慣主動與人攀談，更不知該如何開啟話題，赤睛只得低聲道：「謝謝。」

「一頁書是個習慣獨來獨往的人，雖然可以與很多人合作，也會為了工作而與眾人共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但是那都是短暫的……我聽飛鷺說你和一頁書已經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六年，真是相當令人意外。」

「一頁書只是因為我沒有其他的朋友，不希望我沒有人照應，才與我同住在一起。」

擊珊瑚沒有接話，只是沉默的注視了赤睛片刻，才輕聲道：「一頁書不是會只因為同情，就與他人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人。」

想起兩人的婚姻契約，赤睛低眸凝視著自己擱在腿上的手，藏起不想外露的心思，選擇了個含糊的答案，「也許吧。」

「雖然我覺得一頁書應該不願意我們這些朋友多言，但是……」擊珊瑚溫聲道：「一頁書確實為你改變了許多他長年的習慣，也許他並不自覺，又或者他覺得無論你是否知情都無所謂，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並且不要再使用同情或是其它的藉口，說服自己逃避面對一頁書的真實心意。」

「我和一頁書……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關係，」赤睛抬起眼眸，迎上擊珊瑚的視線，「況且，眼下的妳並不適合再多費心思在他人身上，好好休息，才是妳目前唯一需要做的事。」

感覺赤睛並沒有多談的欲望，擊珊瑚雖然頗為擔心，還是按下想再多說些什麼的念頭，輕顰黛眉，朝赤睛歉然一笑，「抱歉，是我交淺言深了。如果我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還請見諒。這陣子，我總是無法克制的想，一直想著，若是能夠在還能多說些的時候再說些話，或是再多做些什麼，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的痛……」

清楚的聽見了眼前人語氣裡濃濃的傷感與自責，從來不是擅長安慰他人的人，更擔心是否自己方才說了什麼不當的話，勾起了擊珊瑚的傷心事，赤睛一陣無措，「我沒有覺得被冒犯，妳不需向我道歉。」

「近日我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擊珊瑚輕嘆了口氣，「一空閒下來，就無法控制的心煩，即使只是像平日一樣待在房裡，也覺得喘不過氣，一直好想逃走，卻又不知道到底想逃去哪裡。」

「妳只是太累了。」

「或許是……」擊珊瑚說著自嘲的一笑，「但是其實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什麼也無法做。」

赤睛以著極輕，彷彿只是冬日裡，偶然自唇中吹出的一道白色的蒸氣，幽幽低道：「每個人都只能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想起昔年的種種，心頭頓時湧起一陣黯然，「無論情願與否。」

「雖然如此，但是我還是厭惡著自己的軟弱。」擊珊瑚纖秀的眉往眉心輕蹙，襯著微微發白的容顏，份外的淒苦。

赤睛凝思了片刻，斟酌著說：「生存在這個世間，本就不得不有些軟弱之處。」

「若是每個人都處處強硬，事事但求順遂己意，確實將造成天下大亂。」擊珊瑚輕吁了口氣，「看來我為自己的軟弱找到了個立身的好理由。」

「無法改變，就只能尋找降低傷害自己的方式，活著，然後不放棄的等待並且繼續追尋改變的時機。」

雖然赤睛以著極為淡漠的神情，語氣亦不見絲毫起伏，平板得近乎麻木的低語，但是擊珊瑚卻感受到了隱在冷淡無溫的語氣裡，強烈得近乎熾熱的信念。

奮戰不懈的生存意志。

雖然纖細削瘦的身形，以及眉目間點染的憂愁，都令赤睛看起來份外的柔弱，彷彿一只勉強拼貼，佈滿碎裂的痕跡，隨時可能崩毀的瓷偶，但是隱藏在脆弱易折的外表下，卻是一股相當強烈至近乎強悍的力量。

「赤睛，」擊珊瑚由衷感嘆道：「你是個很堅強的人。」

赤睛微微一怔，才回過神自嘲的低道：「我只是更恐懼死亡，所以相當貪戀人間而已。」

擊珊瑚正想接話，門上驟然傳來幾聲叩響。

擊珊瑚揚聲喊道：「請進。」

護士打開門，快步走至床前，向擊珊瑚簡略的說明了下一會兒即將進行的檢查與目的，而後扶著擊珊瑚下床。

擊珊瑚跟著護士往門口走了幾步，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仍站在病床前的赤睛，「赤睛……你能陪我嗎？」

赤睛先是沉默了下，才低聲回答，「若是妳不介意，我沒有意見。」

「我很需要一個人陪我面對事實，」擊珊瑚苦笑道：「雖然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往好處想，即使不能改變情況，也可以讓自己感覺好些。」赤睛走上前，撐起手臂，讓擊珊瑚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走吧！」

擊珊瑚給了赤睛一個感激的眼神，略使勁抓緊赤睛的衣袖，深吸了口氣，而後邁步向前，迎向擎海潮無預警的身亡之後，又一個挑戰。

＊＊＊

檢查完畢之後，已將近下午四點。

赤睛扶著相當疲倦的擊珊瑚回到病房，陪著擊珊瑚隨意聊了一個小時，已換了一身衣裙的飛鷺，精神奕奕的提著晚餐，帶著簡單的盥洗用具回來。

既然飛鷺已經來了，再加上時間已不早，赤睛便起身告辭。

打開大門，客廳裡一片昏暗，玄關處的鞋架上少了雙鞋子。

一頁書尚未回來。

赤睛翻出了手機，確認沒有未接來電，心知一頁書應該也快回來了，赤睛先到浴室裡徹底洗淨全身與長髮，換去一身的衣衫，避免將醫院裡的細菌帶進屋裡，才紮起長髮，到廚房裡忙碌。

正在清洗蔬菜之時，開門的聲響突然響起，赤睛略分神的瞟了門口一眼，見到正彎身脫鞋的一頁書，就放心的將注意力重新放至面前的水槽。

一頁書先到房裡放下手上的提袋，褪去厚重的大衣，到浴室裡迅速沖了個澡，換上輕便的衣褲，才走向廚房。

餐桌上已放了三道菜，爐上的鍋子裡的湯已經滾沸，赤睛正在甩動鍋子，翻炒最後一道菜。

「珊瑚還好嗎？」

赤睛一面留意著鍋子裡的情況，一面說：「檢查的結果還不知道。她目前看起來還算是有精神，只是心情比較低落。」

等赤睛熄了爐火，將鍋子裡的菜起鍋後，一頁書才走上前，自背後環抱住正低著頭以筷子整理盤中的食材的赤睛，低下頭貼著赤睛的耳畔，「今天麻煩你了。」

雖然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也不過才是昨夜之事。

在此之前，雖然為了治療赤睛的病，兩人皆努力配合醫生的要求，不時有些肢體上的接觸，但是都不如眼下的親暱。赤睛無法抑制的因為直拂在耳上的吐息染紅了耳根子，「沒什麼。」

略收緊手臂抱著赤睛片刻，一頁書才鬆開手，端起最後一道菜，牽起赤睛的手，往餐桌前走。

在一頁書的身畔坐下，看著一頁書放下盤子，而後將添了飯的碗與筷子擺放在他的面前，雖然兩人同桌而食已並非第一次，照顧同桌用餐的人更是一頁書的習慣，但是經過昨夜之後，再看著一頁書神情認真的佈置，卻令赤睛心頭陣陣顫動。

──一頁書不是會只因為同情，就與他人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人。

雖然兩人在法律上是伴侶，更且同床共枕，也在生活裡互相照顧，看起來似乎是一對再平凡不過的夫妻，但是從當初提出結婚的要求，並且以著相當強勢的態度說服他，而後登記結婚，繼續同住了兩年，甚至是昨夜的同床共枕，一頁書總是有不同的考量在其中。

他確實很希望一頁書對他有同情以外的感情，但是卻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一頁書愛他。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愛自己。

「赤睛？」

驚覺自己竟然盯著一頁書的臉出神了，赤睛連忙尷尬的收回視線，「謝謝。」

一頁書深深看了赤睛一眼，而後傾身向前，在赤睛緊張得下意識屏息之際，以指尖輕撥開赤睛的瀏海，將髮絲撩至耳後。

赤睛手足無措的看著凝視著他的一頁書，心跳重重撞在胸口，撞得無法自己的發暈，幾乎不能呼吸。

心裡既期待著一頁書做些什麼，卻又更想逃避。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繞著燭光飛舞的蛾，明知眼前是燒身的烈焰，卻還是無法自拔的靠近。

他想要讓自己的心一如往常的麻木死寂，因為那讓他感到安心。

但是卻辦不到。

「多吃點。」一頁書收回手，伸長了筷子，挾了塊肉放至赤睛的碗裡，「今晚早點睡吧！」

赤睛暗鬆了口氣，端起碗，「嗯。」

赤睛低頭扒了口白飯，強自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菜餚，食不知味的吃了片刻，卻忍不住拿眼又瞧了瞧身畔的一頁書。

凝視著迅速卻不失優雅的進食的一頁書，無論何時總是自信從容的神情，令端正俊美的五官，閃耀著令人目眩神迷的神采，想移開視線，卻又更想再多瞧片刻。

他不知道能在一頁書的身畔待多久，只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必須起身離去之時，能夠走得瀟灑些，讓他保留最後一絲僅存的尊嚴。

＊＊＊

結束晚餐後，一頁書起身收拾碗盤，赤睛則到陽台上去取回晾在外面的衣物。

將衣物摺疊整齊，放進衣櫃裡後，赤睛走進客廳，一頁書正坐在沙發椅上，看著晚間新聞。

「方才飛鷺打電話給我，說是明天上午珊瑚就可以先出院了，等檢查報告出來後，再到醫院去聽取結果，若是沒有大礙，也無需再住院。」

「嗯。」

赤睛走上前，看了眼一頁書身畔的空位，再看向一頁書在客廳時，他習慣坐的側邊沙發椅，遲疑了下，才在一頁書的身畔坐下。

剛在沙發椅上坐下，赤睛正想拿起隨意疊放在椅上的毯子，一頁書已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會冷嗎？」

「還好。」

一頁書拉開身上裹著的毯子，連著赤睛一起裹住，「這幾天比較冷，多留心點，別著涼了。」

「嗯。」赤睛又看了一頁書的側顏一眼，才小心翼翼的枕上一頁書的肩頭，一頁書旋即攬住他的腰，將他帶進懷裡。

抓住一頁書環在腰上的手，赤睛閉上眼，感受著貼著臉頰的胸膛穿透衣衫的熱度，想著也許今晚是兩人近期最後一次如此輕鬆而親暱的依偎。

以為早已可以平淡的接受一切的心，隱隱一抽一抽的泛起了陣陣的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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婩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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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51樓發表於: 2012-02-01 0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的很喜歡冰寫的故事  不知道要怎樣形容此時心中的感覺...但很喜歡這幾句
如赤晴說「每個人都只能做自己能夠做的事,無論情願與否。」
                「生存在這個世間，本就不得不有些軟弱之處。」
                「無法改變，就只能尋找降低傷害自己的方式，活著，然後不放棄的等待並且繼續追尋改變的時機。」

清溪流過碧山頭，
空水澄鮮一色秋；
隔斷紅塵三十里，
白雲紅葉兩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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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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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

52樓發表於: 2012-02-01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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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赤睛逐漸跨出心中的障礙，著實替赤睛開心
重新學習該怎麼去付出愛，赤睛並非沒有愛人的能力
而是過去凝淵相處的模式還有過度扭曲的生活裡
讓赤睛短暫失去了，該說是習慣武裝自己
一頁書要赤睛跑醫院一趟，一方面是工作，
一方面是希望避免掉讓赤睛誤會的可能
畢竟兩人已是終身伴侶，再加上於擊珊瑚那段過往的感情
但總感覺赤睛在這方面似乎會壓抑，但又會透出淡淡的醋意
表現出矛盾的感覺，而擊珊瑚則是以女性的角度看赤睛
他看出赤睛的傷痛，也發現一頁書因為赤睛而改變
我想這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看到冰心大寫的一段話，我覺得感覺很深刻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愛自己
這種痛，很深很沉，卻也會害怕已經敞開的心
是否會受到另一次的傷害，
赤睛的不安全感來自他們的結婚契約
赤睛依舊感覺自己是一頁書的責任
雖然擊珊瑚把話點開了，赤睛也意識到自己愛上一頁書了
一頁書的個性強勢，但行為動作表現出對赤睛的疼惜與疼愛
在他還沒說出愛字之前，赤睛還是會害怕
一頁書不是一個會隨口說甜言蜜語的人，但一但篤定開口說的話
絕非虛言，我想赤睛聽到時，或許又會觸動他的心吧!!

[ 此帖被五戒在2012-02-01 12: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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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53樓發表於: 2012-02-01 10: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ㄧ頁書在赤睛沒有要求之下  肯為心愛的人而改變  真的很棒

不是常說  不要奢望心愛的人會因為你而改變  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與期改變別人不如改變自己  想來ㄧ頁書真的愛上赤睛了  而不知不覺的改變了自己多年的習慣

只是單純的赤睛並不知道    希望他能正視自己的感情    不要再逃避了

以一頁書的強勢及處理事情的麻利  應該不會讓赤睛有猶豫太久的機會

而珊瑚的一番話  應該對赤睛有用吧!

這篇淡淡的甜文很棒   期待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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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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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54樓發表於: 2012-02-01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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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教堂的大門，走進只亮著橘色的數盞小燈，相當昏暗的室內，空無一人的座位，直延伸至懸掛在半空中的十字架下方，雖然此刻教堂裡並無任何人，但是卻彷彿仍聽得到四季迴響的詩歌。

從小她就特別喜歡教堂，總是常趁著與玩伴追逐嬉鬧的空檔，偷偷脫了隊，小心翼翼的溜進教堂一年四季都開啟的圍牆鐵門，雖然教堂的鐵門總是敞開的，但是更多時候，圈圍的小園子總是相當空闊，讓人有種其實那是不可以擅入的私人別墅的錯覺，至少對當時年幼的她而言，每次溜進教堂，都有種在挑戰危險的緊張感。

穿過圍牆後，她總是攀附在教堂外推的窗台邊緣，仰著一顆小小的腦袋，望著高懸的十字架，以及教堂的高處裝飾的彩色玻璃。藍的、紅的、白的、黃的各種顏色的玻璃，看似沒有規律的隨意組合，卻在教堂木質的地板上交映成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就像是美夢的斑斕，也彷彿是她在書上見過的，古老的時代裡，那個天神拋擲到人間，送給一個滿懷好奇的女孩的盒子。

在她幾次偷偷穿過教堂的圍牆後，一位到教堂中擔任伴奏義工的女學生發現了她，成了她童年的時光裡最崇拜的朋友。

她從這位景仰的朋友的口中，聽說了許許多多聖經上的故事，以及許多她不曾讀過的異國神話。

隨著她的年歲漸漸增長，彷彿是上天有意的玩笑，她與這個年長她十歲的朋友，竟然越來越相似，每次兩人共同出遊時，總是被誤認為是一對姊妹。

她也是真心的把這位朋友當成自己的姊妹一樣的看待，並且也約定好將在朋友的婚禮上擔任伴娘，但是朋友卻在即將披上婚紗前，驟然爆發重症，不到二十天就病逝。

在最後的那個夜晚，她到醫院裡去陪伴病入膏肓的朋友，並且依著朋友的要求，在其他的朋友的幫忙下，穿上了已經完成卻失去了主人的禮服，挽起長髮，盛妝打扮一如即將出嫁的新娘。

「無幻，」病床上戴著呼吸器，說起話相當吃力的女子，伸長了削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包覆著骨頭的手，輕撫著淨無幻放在病床邊緣的手，「妳知道嗎？我真的很羨慕妳。」

淨無幻忍著眸底打轉的眼淚，不語的凝視著此生最重要的至友。

「我們生得如此相似，幾乎像是同一個模子翻刻出來，看著妳，彷彿看見了十年前的自己，」女子重重喘了口氣，眼底淚光迷濛，「但是我卻沒有妳的福份。即使如此，我依然相信，無論是福是禍，都是神最完美的安排。」

「我不明白……」淨無幻哽咽道：「妳是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總是遭遇這些事……」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多做思考，」女子扯著乾裂的唇瓣，勉力一笑，「而妳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無幻，我的人生裡的缺憾，我來不及擁有的一切，我知道在妳的身上都會得到圓滿，這讓我感到相當的安慰。」

淨無幻無法回答，只是不斷地湧出眼淚。

「我知道妳天生是個相當好奇的孩子，所以妳對於一切總是抱持著相當的熱情，」女子輕聲道：「但是人生裡有些事，不需要太過清楚明白，就像是那個不應該開啟的盒子。無幻，這是我所能夠送給妳的，最後一個禮物了。但願妳好好記住我的話。」

淨無幻下意識的摸索著掛在頸上的墜鍊，以指尖感受著鍊子上鑄造的兩個字──

秋芸。

人如其名，是個性情淡然，喜怒哀樂都相當平淡，一如秋日的晴空裡，似有若無的雲絮的女子。

雖然兩人容顏相仿，身形亦相似，像是隔了十年才出生的雙生子，但是卻有著迥異的性子。

她一直很羨慕秋芸的淡然，卻學不來秋芸的瀟灑，只能一再地自我折磨。

「無幻。」

淨無幻收斂心神，看著快步走至面前的斷滅闡提，微微一笑，「忙完了？」

「嗯。」

看了眼斷滅闡提朝她伸出的手，淨無幻沒有挽住他的手臂，只是牽著斷滅闡提的手，緩緩往教堂外走，「你想吃什麼？時間有些晚，許多餐館都已經歇業。」

「不如……妳想吃什麼，就由我親自動手？」

淨無幻淡淡道：「我一個小時後必須隨行戒護，不能耽擱太久，下次吧！」

自從兩人千里迢迢的到了聖城去結婚，卻在聖城冷戰了數天，幾乎為此分手後，這些年，淨無幻再也不曾踏進斷滅闡提的房子。

她永遠忘不了得知真相的剎那，受到欺瞞的強烈憤怒以及背叛信任的痛楚。

即使這幾年，斷滅闡提一直努力想修補兩人的關係，但是淨無幻卻始終採取著被動的姿態，雖然不拒絕斷滅闡提的示好，卻也不認真回應他的感情。

她一直以為的，只是因為與異母兄長關係不睦，才獨自遠走它鄉求學，並且一直與家人毫無聯繫，生活單純而規律的年輕牧師，竟然是她的家族最痛恨的地下組織，天閻魔城的現任繼承人唯一的手足！

兩人的家族的難解仇恨，並不是她最無法釋懷之處，而是應該知情的斷滅闡提，卻不曾向她提過隻字片語，更是在兩人認識到交往的這些年裡，始終披著另一個名字──任雲蹤。她就這麼被蒙在鼓裡數年，一直到在聖城偶遇天閻魔城之人，聽到他們喚任雲蹤為「少君」，在她不懈的追問下，任雲蹤才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太可恨。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可笑的小丑，以為自己盡心盡力的表演，換得了觀眾熱切的回應，卻原來那些笑容，都不是真心的歡喜，而是冷眼的嘲弄。

面對她憤怒的質問，質問這些年的刻意隱瞞與欺騙的理由，斷滅闡提竟然什麼也不解釋，只是一再地道歉。斷滅闡提的守口如瓶，與低姿態的賠罪，不僅沒有熄滅她的怒火，只讓她更加的憤怒。

事已至此，卻猶然不願意向她說清自己的想法，說什麼她是他此生最愛的人，根本都是荒唐的笑話！

滿腹翻騰的怒火，令淨無幻索性婚禮也不想辦了，更當場撕毀結婚證書。回到台灣之後，即使斷滅闡提不斷地用盡心思賠罪，淨無幻依舊耿耿於懷。

直到鬼如來找上了她。

「斷滅當年離家出走的原因……是因為他化與他的嫌隙，」鬼如來皺緊眉，壓抑著心中的不悅，轉述著他化闡提希望他傳達給淨無幻的話，「他們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了兩兄弟的身上，所以兩人的關係一直非常的惡劣，在他化繼承了魔城之主的位置後，斷滅就再也無法忍受的離家出走。」

「你為什麼要專程前來告知我這件事？」

鬼如來面無表情的說：「因為他化是個討厭欠人人情的人。斷滅與妳之間的事和他化毫無關係，這一點，希望你們好好記住！」

被鬼如來帶著警告之意的語氣挑動怒氣，淨無幻沉聲道：「他化闡提現在也在警界工作，你就不怕我掀了他的底，讓他再也無法在警界立足嗎？」

鬼如來深深看了淨無幻一眼，「妳不會，除非妳真的是個愚蠢的女人。」語罷逕自起身離開。

鬼如來離開後不久，斷滅闡提再次前來拜訪。

淨無幻沒有再拒絕見他，只是餘怒難消的說：「你們兄弟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不將他人的感受放在眼底嗎？」

「妳是說……」斷滅闡提驀地臉色一變，一向斯文溫雅的神情，幾乎撐不住的崩毀，「大哥來找過妳了？他說了什麼？」

斷滅闡提太過激烈的反應，令淨無幻心生疑惑，當下斂起怒氣，不動聲色的說：「他會說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

「無幻，妳要相信我！」斷滅闡提緊張得幾乎犯起了結巴，「當年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和大哥根本沒有什麼……」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看著一臉掩不住的尷尬與羞憤的斷滅闡提，淨無幻先是一怔，仔細思忖著斷滅闡提的話，旋即訝然道：「你們兄弟……難道……」

事已至此，再隱瞞只會令淨無幻更加疑心，斷滅闡提瞬間紅透了臉頰，吞吞吐吐的低聲道：「那……只是當年年幼無知的一時荒唐……都已經是很久遠的過去了。我和兄長，如今早已全無聯繫，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滋味，或許有更多的是無法控制的妒意，一瞬間失去了理智，在她半是脅迫，半是主動引誘之下，斷滅闡提和她有了肌膚之親。

雖然事後斷滅闡提一直想娶她，但是她卻一再地拒絕了斷滅闡提的求婚。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樣整理這一團混亂的關係，以及今後勢必將永遠橫亙在她的心中，猶如一根扎在心頭，拔不出的刺的他化闡提。

在淨無幻兀自思忖之際，斷滅闡提走至人行道上，飛快地打量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一眼。

「無幻，我們去對面那間川菜館吃飯，好嗎？」

淨無幻回過神，正想回答，不意聽得手機鈴聲大作。

「我是淨無幻。」

海蟾尊冰冷的聲音流洩入耳中，「真是抱歉打擾了妳的休息時間，相信一向公務優先的妳，必定不會與我的無奈計較。我必須馬上出席一場記者會，二十分鐘後要抵達現場，妳馬上趕回來見我！」

「我立刻趕過去。」淨無幻收起了手機，朝斷滅闡提歉然道：「抱歉，我必須即刻趕回去覆命。」

斷滅闡提雖然難抑心中失望，卻還是撐著笑容，溫聲道：「我幫妳去對面的便利商店買個三明治，妳帶著路上吃吧？」

「謝謝。」

斷滅闡提快步穿過馬路，淨無幻則走向不遠處的座車。

在車上等了片刻，斷滅闡提拎著一只提袋，快步回到了車前，彎下身將提袋交給淨無幻，「這是三明治和鮮奶，記得儘早吃掉。路上小心。」

淨無幻點了下頭，將提袋隨手擱在副駕駛座，朝斷滅闡提擺了下手，轉動方向盤，離開教堂旁的道路。

車子剛通過一個紅綠燈口，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淨無幻按下免持聽筒鍵，「有事嗎？」

「妳現在準備右轉，在十公尺左右的那間餐館前停車。」

這是把警官當成傭人使喚了嗎？

淨無幻略蹙了下黛眉，雖然心中感到有些不悅，還是依言而行。

剛停下車，車窗旋即被敲了兩下，淨無幻打開車門鎖，海蟾尊立刻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看了眼副駕駛坐上的提袋，海蟾尊微揚眉，語帶興味的說：「情人的愛心晚餐？」

淨無幻沒有開玩笑的興致，只是淡淡道：「方才在便利商店買的。」

「吃這種東西，未免太過虐待自己的胃，真是令人難以茍同的隨便。」海蟾尊說著一把拎起提袋，隨手將它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而後指著手上的提袋，「我幫妳也帶了份晚餐，到了記者會現場後，妳再找機會吃了它。」

淨無幻隨意的應了聲，將注意力重新放至前方的路況，不再搭理身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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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12-02-02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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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人生的緣份相當的奇妙，很多時候開啟它的並不是美好的聯繫，竟然是死亡。

羅喉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等待著再過五分鐘，即將前來拜訪的客人。

一頁書，司法界著名的「生死簿」檢察官，擎海潮曾經數度提起的朋友。

擎海潮一再地提起此人，每每說起時，眉宇間與有榮焉的神采，心知擎海潮雖然因位身居的職位，不得不也有些人情應對不得已的虛應，但是其實骨子裡是個孤傲的人，能讓擎海潮如此大力肯定的人，令他相當的好奇，亦曾經有過請擎海潮介紹朋友讓他認識的念頭，只是因為擎海潮相當的忙碌，他也同樣，便一直擱下不提，沒有想到就這麼一直擱到了擎海潮再也無法答應他的請求了。

因為擎海潮之死，一頁書主動前來拜訪，意外地圓滿了他曾經有過的心願。

等待的時間因為對於即將前來之客人的好奇而倍感漫長，無法控制的聯想起，身故之後，留下一團未解之謎的至友，更是令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煩，直到突然響起的熟悉嗓音，羅喉才發現他竟然習慣成自然的撥打了黃泉的分機。

「有什麼事，快說吧！」黃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背後隱約聽得些許人聲。

上午十點半，正是門診的擁擠時間。

羅喉本想簡短的結束電話，卻突然想起似乎尚未與黃泉約定下午的門診結束後的用餐地點。既然都打了電話，索性順道向黃泉確認，「黃泉，今晚六點半，我會在停車場的東門外等你。你已經決定好用餐的地點了嗎？」

「……不是都說了我要去市區新開的那間西班牙餐廳了嗎？」黃泉沒好氣的啐道：「已經十點半了，還沒有睡醒嗎？」

隔著電話，彷彿可以想見黃泉蹙眉的神情，羅喉低低一笑，「我說過了嗎？」

「說過了，早上拿早餐給我時就問過我了。不過才是兩個多小時前的事，你忘得也太快了吧？」

敲門聲驟然響起，羅喉打消了想與黃泉多談數句的念頭。

「我的客人到了，不能再聊，晚點見。」

「自己沒事打電話給我，還嫌我佔你的時間！」黃泉嘖了聲，「我才沒空理你！」

放下話筒前，隱約似乎聽見話筒傳來診間那兒護士壓低聲音的竊笑，似乎可以見到黃泉微紅著耳根子裝做沒事的樣子，羅喉忍不住微揚唇角。

「進來吧！」

秘書在羅喉應聲後，開啟了沉重的雕花鋼門，出現在以女子而言，已是相當高挑的秘書背後，是穿著筆挺的鐵灰色西裝，身形相當修長，紮著一頭混雜著些許白髮，顯得有些滄桑，卻添上幾許沉穩氣息的黑長髮，五官端正俊美，神情冷厲的男子。

這就是擎海潮盛讚的鐵面檢察官……

看著一頁書以著迅速卻不失穩重的步伐，眨眼間直走至辦公桌前，羅喉不由得在心中讚嘆。

確實有令人心懾的風度。

「幸會了。」羅喉站起身，朝一頁書伸出手，「我曾在好友口中數度聽見你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是好友過譽了。」簡短的寒暄後，一頁書單刀直入，立刻切回正題，「今日我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教。」

「直說無妨。」羅喉向一頁書做了個請的手勢，率先在椅子上坐下。

「惜夫在整理擎海潮的遺物時，在其中一箱打包書的英文字典裡，發現了一個特製的密封罐。好友是個越是重要的物品，越會藏在不起眼處的人，惜夫猜想這個密封罐裡裝的應該是很特別的物品，而且上面有著藥物管制的符號，她不敢輕易開啟，就將罐子交給了我。」一頁書打開提袋，取出了一個用拉鍊袋裝著的小密封罐，放至桌上。

羅喉拿起袋子，隔著拉鍊袋打量著約莫食指長的小罐子，以及罐子上簡單貼上的幾張小標籤，「這是有毒與易燃物的警告圖示……但是罐子是透明的，罐子裡看起來並沒有盛裝任何物品。」

「自罐子外看不到任何物品，而且它又是一個密封罐，擎海潮更將它的瓶蓋牢牢封貼，似乎很擔心它流洩而出，所以我猜想裡面裝的也許是一種揮發性的氣體。」

羅喉反覆的翻看著瓶子，並以指尖摩挲著瓶身與瓶蓋，「瓶蓋上面似乎有刻字。」

「是一些英文字母，但是應該不是英文。」

羅喉從抽屜裡取出放大鏡，仔細的看著瓶蓋上的字母，「看起來像是用筆刻上去的……」越看覺得越眼熟，羅喉再次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

「又有什麼事？」黃泉明顯聽得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羅喉仔細盯著上面刻下的字，拼湊著黃泉曾經教他的發音方法，嘗試性的讀出上面的字。

「Te Quiero Olvidar？」黃泉複述了一次。

「嗯。」

「如果你有種這麼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黃泉的聲音一瞬間低了幾度。

「黃泉……」羅喉忍不住揚起唇角，「我只是想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老子很忙，沒時間陪你玩。」

羅喉輕咳了聲，好心的低聲提醒，「有客人在，」幾乎忍不住笑出聲，「客人還在等答案。」

電話那頭清楚的傳來一聲響亮的咒罵，還有護士的悶笑聲，過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了下來，應該是黃泉將診間裡的人暫時全趕了出去。

「可以說了吧？」

黃泉不太甘願的說：「到底是什麼客人來問這種問題。」

「我的朋友。」

黃泉嘖了聲，「難怪和你一樣無聊！」

羅喉給了一頁書一個歉然的眼神，一頁書則一臉淡然的以神情表示不在意。

「快說吧。」

「最好是真的有人來問你這種話，若是你敢騙我，我們就走著瞧！」黃泉再次撂狠話。

心知向自己撂狠話是黃泉害羞時的表現，羅喉在心中一面猜想著答案，一面說：「黃泉，不要耽誤檢察官的時間。」

「檢察官？不早說！」黃泉正色道：「這是西班牙話，它的意思是『忘記我愛你』。到底是什麼案子會出現這種關鍵詞？」

「我也很想知道，等我弄清楚後再告訴你。」

「等你的交代。」黃泉說完立刻結束了電話。

忘記我愛你？

看著羅喉仍拿在手上的密封罐，辦案多年，見過各種古怪的案子，一頁書難得陷入迷茫。

這是中毒後的症狀嗎？

還是只是擎海潮的遺言？

「忘記我愛你……」羅喉想了想，莞爾道：「雖然我一時想不出擎海潮將這句話刻在瓶蓋上的其它用意，但是看起來不像是藥物說明。」將瓶子收進桌下的暗櫃裡的保險箱，「我會將它送到實驗室裡進行分析，相信應該很快就可以知道它究竟是什麼。」

「勞煩你了。」

視線滑過一頁書擱在桌緣的手，修長的十指上，全然不見半點裝飾，想起擎海潮對一頁書的形容，羅喉一時心有感觸，「年歲不小了，雖然單身有一個人的好處，但是很多時候，難免還是會想要一個能夠陪伴自己的人，特別是在忙碌之後。」

他一直希望能夠在獨自居住總是倍感寂寞的別墅裡再添上一個人，只可惜那個人始終不肯點頭答應。

一頁書循著羅喉的視線看了眼自己的手，旋即會意羅喉的話意。略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坦白承認，「我已經結婚了，只是礙於一些考量，沒有公開我的婚事。」

羅喉先是一怔，才笑道：「擎海潮上次與我相見時，都還在說擔心你會孤身到老，看來是他多慮了。他知道你結婚了，想必很開心……」

「這件事好友並不知情。」

羅喉難掩訝異的說：「我是唯一知情的人？」

「除了兩位證婚人以及我的伴侶。」

哦？

思緒飛快地轉了轉，不難想像一頁書刻意不掩藏自己的私事的用意，想來是為了迅速建立兩人的情誼，而少有人知的婚事，確實是無傷大雅，卻又相當適合表示自己的誠心的秘密。

羅喉忍不住低笑了數聲，「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語罷刻意壓低聲音，「若是有朝一日我終於娶到了黃泉，必定請你前來見證。」

聽起來求婚的過程很慘烈。

一頁書與羅喉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但願你早日如願。」

「我衷心希望。」

＊＊＊

走出天都醫院的大樓，迎面一陣帶著微溫的風，迥異於花蓮猶然寒冷的風，風中似乎已染了幾許早春的芬芳，一頁書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雲層的裂縫間，澄藍的天空。

想著方才離開辦公室前，羅喉一臉認真的請教求婚經驗的模樣，忍不住揚起唇角。

距離上次動心，已有很多年，太久了，甚至令他一度以為今生他已不會再為了任何人感到心動。

忙碌的工作佔據了他所有的時間與思緒，每日睜開眼，就是沒有休止的奔走，還有時時緊繃著精神與試圖脫罪的兇手以及辯方律師纏鬥，為了不受欺瞞，為了能夠找出哪怕只是蛛絲馬跡，卻足以改變結果的關鍵，他不得不練就無論何時，總是必須隨時抽離，以著近乎冷眼旁觀的態度去觀照一切。

久而久之，他開始有一種並沒有真實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隔閡感。

即使身置其中，卻有更多時候就像是在看一部相當冗長的電影，人事物都在眼前流轉，但是卻都只是順著時光的腳步，沖刷過眼前罷了。

他的生活抽離了工作，空白而呆板。每日天亮即起，短暫的梳洗後，就是長時間的工作與無休止的奔走，等到終於結束一天的工作後，等著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屋子，以及寂靜淒清的夜與一身的風塵和疲倦。

孤獨雖然讓他感到自在，但是卻也不免感到些許寂寞。

他曾經以為自己並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一直到赤睛住進了他的房子，在三更半夜回到屋裡時，看到留著一盞昏黃的燈，抱著書睡在沙發上的人，油然升起一股想緊緊抱住眼前人的衝動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與多數人一般，需要他人的支持與陪伴。

赤睛是個性情恬靜的人，多數時候都不開口，只是安靜的待在一旁，聽著他說話，或是哪怕他什麼也不說，赤睛也不會因此多問。雖然存在卻感受不到半點情感的託付後往往隨之而來的束縛，讓他感到相當的自在。

不知從何時開始，回家對他而言不再只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睡覺，而是一個讓他確實能夠放鬆精神好好休息，沉澱一整日的工作裡難免的不順遂引起的煩心與疲倦之處，他終於對於工作結束後的時間，感到了期待，也從中尋回了他失去已久，真實的活著的感覺。

想著今早出門時，因為他起身而驟然清醒的赤睛，一面努力抵抗著睡意，一面堅持想幫忙他整理衣衫，在整理妥當後，撐不住眼皮的再次陷入睡夢之中，竟然就坐在衣櫃裡，倚著櫃壁入睡的模樣，一向總是透著凌厲之色的眼眸，難得徹底融化了刺骨的凜冽霜寒。

突然非常想念遠在百里之外的人，一頁書自衣袋裡取出手機，迅速按下早已熟記在心的號碼，一面往不遠處的座車而走。

「珊瑚已經出院了嗎？」

「嗯，我已經載她和飛鷺回到公寓了。」

「勞煩你了。」

「沒什麼。」

聽著熟悉的語氣，一頁書不由得心情頗佳的微揚唇角，「你現在在哪裡？」

「超市。你今晚會回來吃晚餐嗎？」

「我下午要辦的事都在花蓮，應該不會太晚回去，但是可能也無法趕上晚餐時間。你們若是時間到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嗯。」

一頁書打開車門，在駕駛座坐下，關上車門，「赤睛。」

「嗯？」

一頁書放輕嗓子，低聲道：「你這兩天消耗了不少體力，別讓自己太忙碌，記得找時間休息。」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才以著幾若蚊鳴的聲音低應了聲，彷彿可以想見他紅透了雙頰，困窘至極的樣子。

「晚上見。」

「路上小心。」

一頁書收起手機，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重新駛向通往高速公路的外環道路。

明明是正午，但是灑在來往於街道上的陽光，卻好似飲了酒，散發著柔軟得令人沉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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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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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56樓發表於: 2012-02-02 17: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羅總要是想參考求婚經驗應該問問楓岫吧ˇˇ
畢竟赤睛跟黃泉的性格差太多了.拂櫻還比較相似些^^

『忘記我愛你』該不會是那藥物的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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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盈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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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57樓發表於: 2012-02-02 19: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忘記我愛你"應該是那個藥的作用吧！
會不會是擎海潮做了什麼會讓大家震驚憤怒的事情，
還是說擎海潮愛上了哪位不該愛的人之類的。
所以才會準備了這個藥，好讓自己或是別人忘了曾經刻骨銘心的感情？

　　這篇故事真的是越來越耐人尋味了，不只是赤睛和一頁書、羅黃以及情海潮和擊珊瑚這幾人的支線，就連鬼如來、他化、斷滅、淨無幻以及海蟾尊等人的事情應該也跟擎海潮的死有關係吧？！

期待冰心可以繼續寫出既好看又扣人心弦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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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urty_viv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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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58樓發表於: 2012-02-03 10: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冰大本文的ㄧ頁書  真是讓人激賞    做事不拖泥帶水   總是迅速俐落  有話直說

但對赤睛卻又展現對愛人的疼惜    從他怕赤睛誤會  刻意要赤睛去醫院陪珊瑚

又時不時打電話告知行蹤     若不是在意赤睛  ㄧ頁書是不會如此

而赤睛也確實需要這樣的ㄧ頁書的陪伴    了解他的過去  而又能接受他的人

ㄧ頁書已經知道他自己感情的歸屬  相信他會更清楚的告知赤睛

但赤睛就麻煩  他也知道自己對ㄧ頁書已經不是只有依賴

但ㄧ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繩  要他克服心理的障礙  從而知道

自己是值得被別人疼惜  並且愛自己  我想ㄧ頁書還需要再努力

本文中看到赤睛為一頁書等門   真是好溫馨  但2人之間這樣的互動可能還不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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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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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59樓發表於: 2012-02-04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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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花店的工作，回到屋裡，赤睛迅速到浴室裡洗淨雙手，習慣成自然的走向廚房，未料卻見到廚房裡早已先一步有人佔據。

高挽著衣袖，雖然只會煎個荷包蛋，以及炒一兩樣不需要複雜技巧的菜，飛鷺還是興奮的在擊珊瑚的身畔繞前繞後的充當助手。

正在為找不到麵粉發愁，恰巧見到赤睛出現，飛鷺開心的叫道：「赤睛！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告訴我，麵粉放在哪裡？」

赤睛走進廚房，看了眼擊珊瑚擱在流理台上等待裹粉的食材，熟稔的打開一手打理的置物櫃，從數袋不同的粉裡找出了適合的麵粉。

「謝謝！」飛鷺一把接過，立刻回到了擊珊瑚的身畔，獻寶也似的將麵粉遞給擊珊瑚，「珊瑚姐，給！」

「謝謝妳。」擊珊瑚側過臉，給了飛鷺一個溫柔的微笑，而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鍋子上。

「孔雀昨天晚上在噗浪上跟我說，她昨天才剛去新公司報到，就有人偷偷留紙條在她的桌上，想約她一起吃午餐欸！真的是太驚人了！」

擊珊瑚一面忙著給食材裹粉，一面隨口答道：「真是非常有效率的邀約。孔雀答應了嗎？」

飛鷺揚高雙眉，一臉促狹的笑，「當然是沒有囉！她是誰，她可是孔雀哩！她是我們系上著名的冰山美人，想約她的人可多著，被拒絕的也很多，照三餐來站崗的她都拒絕了，哪有這麼隨便給人家約出去！」

「現在的小姑娘果然都比較有個性。」

「哈哈哈……那是當然！」

聽著飛鷺與擊珊瑚一人一句頗為熱絡的閒聊，幾次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處插話，而已習慣至成為生活部份的家務事，突然改易他人之手，更是令赤睛感到一陣無法抑止的徬徨──彷彿被搶走了什麼相當重要的事物。

在兩人的背後站了半晌，還是找不到適切的插話時機，赤睛遲疑了下，終於還是決定開口，「飛鷺……珊瑚是客人，這些事交給她做似乎不太妥當。」

飛鷺回過頭，笑道：「沒關係啦！珊瑚姐以前常來我們家，每次來都會下廚做幾道菜給我們吃，她和我們很熟，早就沒有什麼主客之分了。而且珊瑚姐的手藝超好，大哥菜煮得好，所以嘴也比一般人更挑剔，連大哥都稱讚她煮的菜好吃，你等著今晚一飽口福吧！」

赤睛微微一怔，猛然想起這些年裡，雖然不管他煮些什麼，一頁書都照單全收，但是從來不曾聽一頁書提起過，究竟喜不喜歡吃進肚子裡的食物。

雖然共同生活已經六年，甚至在兩年前嫁給了一頁書，他卻始終不知道一頁書對於食物口味的好惡，只知道一頁書是個不挑食的人。

赤睛下意識的看了眼已炒好擱在餐桌上的兩道菜，而後看向爐子上正在熬煮的湯鍋，和擊珊瑚手上仍在忙碌的炸物，「一頁書喜歡這些……」

飛鷺接話道：「大哥特別喜歡芙蓉豆腐蒸蝦、荷葉粉蒸山藥、還有文蛤蒸蛋、薑絲炒木耳、炸杏鮑菇，和猴頭菇雞湯。這是我家以前餐桌上最常出現的菜色。」

雖然不是特別複雜的料理，但是這六年來，似乎一道也不曾出現在餐桌上過。

釐不清心頭瞬間湧上的是何滋味，赤睛默默在桌前坐下，對著仍在冒著熱氣的芙蓉豆腐蒸蝦出神。

「赤睛，你也忙了一整個下午，應該餓了吧？」擊珊瑚從架子上取下了個碗，隨手裝了八分滿的湯，「這個湯已經可以喝了，你先喝些熱湯，正好暖暖胃吧！」

飛鷺接過碗，快步走至餐桌前，將碗放至赤睛的面前，「湯很香對不對？為了買到猴頭菇，下午時我和珊瑚姐花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才找到呢！你快喝看看！」

「謝謝。」

湯一入口，做為湯底的干貝等食材的天然甘甜立刻滲透舌蕾，在依然寒冷的二月，入口的湯份外的令人感到腸胃一陣溫暖暢然。

「很好喝對不對？」飛鷺一臉的期待。

「嗯。」

得到赤睛的附和，飛鷺立刻扭頭朝擊珊瑚笑道：「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珊瑚姐煮的湯了！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但是珊瑚姐煮的湯還是一樣好喝。」說著托腮輕嘆了口氣，「要是能夠天天吃到珊瑚姐煮的飯菜一定很幸福！」

「既然妳這麼想念我煮的菜，這些年我不只一次邀妳到家裡來做客，怎麼一次也沒有來呢？」擊珊瑚玩笑道：「小飛鷺什麼時候也學會這套心口不一的場面話了？」

「哪有！」飛鷺立刻嬌聲抗議，「我才沒有不想去！都是大哥啦！說什麼妳跟海潮哥平常都忙，難得假日有空可以聚一聚，叫我不要去打擾你們。」

一時沒有想太多，話說出口後，驚覺失言，飛鷺猛地捂住唇，擊珊瑚雖然臉上依然揚著淺笑，卻感覺得出笑容裡的勉強。

赤睛思忖了下，打破沉默，「這些菜雖然並不是非常複雜的菜，但是卻不乏食材難尋的料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我不曾在餐桌上看過它們。一頁書今晚回來見到了，想必會很開心。」

「對！」飛鷺暗自鬆了口氣，連忙大力附和赤睛的話，而後以食指輕壓了下唇瓣，美目裡閃爍著慧黠的笑，「我們先不要跟大哥說……就當做給他個驚喜！」

擊珊瑚給了赤睛一個感激的微笑，接續著飛鷺的話，「都這麼多年了，說不準一頁書的口味也變了。不過不管如何，這是我唯一可以做，聊表感謝之意的事了。」語罷朝飛鷺招了下手，「飛鷺，妳來幫我把已經去皮的山藥削成籤。」

「好！」飛鷺精神十足的應聲，裙花一旋，眨眼已然到了擊珊瑚的身畔。

飛鷺是個天性熱情的小姑娘，無論對哪個朋友，總是相當的親熱，但是卻都不同於她對於擊珊瑚明顯的喜愛與親暱，像是擊珊瑚根本是她的姊姊一般。

赤睛本就是不擅長人際應對的人，對許多人而言再普通不過的寒暄閒聊，對於赤睛而言，卻都是相當陌生的語言。和一頁書同住的六年裡，赤睛並不是沒有試圖想讓自己與飛鷺更熟稔些，哪怕只是讓飛鷺願意和他多聊幾句也好，兩年前嫁給一頁書後，更是努力想拉近飛鷺與他的距離，但是卻始終有力不從心之感。

在火宅生活的二十年裡，他學會了如何揣測人心的不軌，如何與想抓住凝淵把柄的人周旋，如何以冷漠冷淡的態度保護自己，但是卻不曾學過該如何向人表達關心，以及該如何回應他人的關心，甚至是如何與一個陌生的人開啟一段友誼，這些許多人習以為常的自然反應，對赤睛而言，都是陌生而艱澀的難題。

他彷彿藏身在一只巨大的蚌裡，堅硬的蚌殼包覆著內裡的柔軟，讓他得以在過去險惡的環境裡活下去，看似強硬的抵抗一切尖銳的傷害，但是一旦開啟了蚌嘴，必須赤裸裸的捧出躲藏在蚌裡的真心，他卻軟弱得一如蒼白乏力的蚌身。

充斥外在世界的茫然與無力，讓他直想躲回蚌殼裡，重新武裝自己，但是卻更清楚的明白，那已經不是他能夠回去的地方。

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一個他愛上了，卻連只是想承認動心，都自覺慚穢的人。

「妳們忙，我想先去洗個澡。」赤睛站起身，盡可能以著平淡的口吻陳述，藏起心底揪扯翻騰的黯然，「晚點見。」

「快去吧！」飛鷺揮了揮手，給了赤睛一個微笑，旋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擊珊瑚身上。

赤睛沉默的又看了飛鷺與擊珊瑚一眼，無法融入的隔閡感帶起的沮喪，重重撞擊的心頭，震盪得難以自己。

赤睛一刻也不敢多待的立刻轉過身，匆匆離開了令他感到難以喘息的廚房。

＊＊＊

晚餐結束後，赤睛立刻託辭有事需要做，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餐桌前，一會兒忙裡忙外的洗衣服，一會兒燙整衣物，藉著工作消耗了一個多小時，一直到了八點，才婉拒了飛鷺找他一起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提議，獨自抱了本書，倚著床頭翻看。

因為主臥室距離客廳較近，隔著門板，隱約可以聽見正在上演的偶像劇誇張的哭吼聲。

赤睛又翻過了一頁手上的小說，視線在白紙黑字上纏繞，短短數行的字，讀了近十分鐘卻怎麼也讀不懂，腦海裡充斥的只有與嘈雜的聲響一同紊亂的思緒。

正在強自集中精神之際，忽然聽見飛鷺響亮的叫喚，「大哥！」

赤睛下意識的想起身走出，卻在站起身後，又再次坐回床上。

他與一頁書在飛鷺的認知裡，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朋友。既然如此，專程到客廳裡迎接一頁書，似乎頗為突兀，況且他也無法加入飛鷺她們的閒談，驟然出現，只是更加的令人疑惑而已。

一再地尋找理由絆住自己的腳步，赤睛強自坐在床上，視線仍停留在捧在手上的書，心思卻早已穿越門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向習慣在返回屋裡後，先進房簡單的梳洗一下的一頁書遲遲沒有進房，客廳裡的電視聲低了下去，取代的是交談的人聲，以及飛鷺不時響起的清亮笑聲。

一直到突然覺得腰際一陣痠麻，赤睛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直挺挺的坐了將近兩個小時。

看了眼手上始終停留在同一頁的小說，赤睛在心底嘆了口氣，闔上書，軟身倒進背後的大床。

側過臉看向一頁書習慣入睡的床側，這樣看著置放在床上的枕頭，彷彿可以想見今日清早，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人。

赤睛默然盯著空無一人的床側瞧了半晌，忍不住伸出手，以指尖輕撫著冬夜滲透著絲絲涼意的枕面。

雖然不願去想，但是卻無法克制浮現腦海的念頭。

即使明明正與一門之隔的三個人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但是他卻有種其實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疏離感。

雖然這些年他一直與一頁書共同生活，甚至在這兩日有了肌膚之親，看似極度親密，但是他卻仍然覺得兩人之間，存在著他無法跨越的距離。

在床上躺了許久，直到不知不覺的恍惚入夢，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正在挪動他，令赤睛猛然清醒。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已換上睡袍的一頁書。

「抱歉吵醒你了。」

「沒什麼。」赤睛撐坐起身，往床頭櫃上的電子鐘看了一眼。

原來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赤睛往床的內側挪了些許，讓一頁書有足夠的空間躺下。

重新在床上躺下，赤睛正想閉上眼，一頁書卻環抱住他的腰際，低聲道：「你還好嗎？」

入睡前的心酸，被一句極輕的問話撥動，卻震得幾乎無法抑制的破碎，化成滾燙的淚水湧出。

即使正背對著一頁書，赤睛還是下意識的低垂眼眸，淡淡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知道你不習慣與他人太過親近的相處，」一頁書收緊手臂，緊緊摟住赤睛，「如果有任何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別悶在心裡，直接告訴我。」

赤睛顫了顫眼睫，按下剎那間幾乎要衝出口的話，只是平淡的應了聲，「嗯。」

「面向我。」

赤睛力持平靜的翻過身，迎上一頁書銳利得令人無所遁形的視線，任憑審視。

一頁書定定的盯著赤睛看了半晌，就在赤睛不由得感到有些忐忑之際，抬手輕撫上赤睛的臉頰，「赤睛……」

幾如喟嘆的輕喚，以及臉頰上徘徊流連的手，令赤睛無法控制的心跳加速。

赤睛強撐著理智，有些艱澀的開口：「屋裡……」話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明顯透著情慾造成的瘖啞，赤睛驀地止住了未完的話。

抱住覆至身上的人，惦記著屋裡的其他人，赤睛想拒絕，但是卻更想要親近只有此刻可以肆無忌憚的擁抱的人。

身上游移的熱吻與撫觸，燃燒了體內的血液，赤睛緊咬著充血泛紅的唇，強自嚥下幾要衝口而出的呻吟。

抬手撫上赤睛的眼角，抹去被慾望逼出的眼淚，一頁書扳過赤睛的身子，沉身覆上，身下的人一個細微的顫抖。赤睛鬆開緊咬在唇上的雪齒，緊咬住身下的床單，修長的十指牢牢扣住床被，藉著抓握的力道消減一次比一次強悍的撞入體內的熱燙推升的情慾。

激烈的交纏，再加上無法張開嘴呼吸，令赤睛幾乎喘不過氣，在一瞬間的高潮後，是渾身乏力的短暫癱軟。

赤睛閉著眼猶自低喘著氣，一頁書已再次吻上他的唇，不同於方才熱情的吻，細細摩挲在唇瓣的輕吻，更像是仍然眷戀不捨的纏綿。

但是也只不過是他的想像罷了。

赤睛環抱住一頁書的頸項，加深唇上的吻，藉以暫時拋卻欺上心頭的紛擾。

此時此刻，除了眼前人，他什麼也不願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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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