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2 【缜砚】治谁（长篇/8.23更新至196、197章/古代玄幻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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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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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

80樓發表於: 2023-03-19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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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

　　前一晚想太多事，寅时砚寒清才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才睡不到一会，他就被几声巨响惊醒，好像楼底下有什么骚动。危险的直觉让砚寒清迅速坐起身。他看一眼在床的里面，本该睡在那里的孩童居然不见踪影。

　　梦虬孙还不会走路，怎么可能自己下床？

　　方才的巨响仿佛是一场幻觉，四处都恢复宁静。砚寒清垂头看到床边的小鞋，心有不安，披好外袍便去门外寻梦虬孙。

　　他沿着走廊走了一会，疑惑是不是八纮稣浥把孩子接去了。于是走到一处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又用力一些敲，后来实在没耐心便把门推开。

　　此处是八纮稣浥和北冥皇渊的卧房，里面青纱随着风摇动，一个人影也没有。

　　砚寒清不假思索冲出门外下楼。黑暗中看到地面头朝下躺了一个人，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他不禁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通过衣着辨认出那是铅十三鳞。

　　“铅老！”砚寒清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来，探他的气息，微弱如丝。

　　铅十三鳞艰难地睁眼，看清来人，气若游丝道：“快……追，他们把龙子带走了。”

　　“龙子？”砚寒清疑惑地重复，下意识伸手去把他的脉，同时观察到铅十三鳞暗沉的脸色，只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情况。

　　铅十三鳞忽然干呕一声：“咳咳……疼。”

　　砚寒清急道：“哪里疼？”

　　“不知道谁拍了我后背一巴掌……咳咳……”铅老的声音颤抖着，看起来极其痛苦。

　　砚寒清翻开铅老的衣服，往后看见他后背上有一个发黑的掌印，顿时僵住身体。

　　是无影楼……他们跟这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他们都不见了，我动不了……你赶紧去追！龙子……梦虬孙被人带走了！”

　　无风的黑暗竹林寂静如一潭死水。砚寒清跑得呼吸急促，脑中一团乱，努力辨认下山的方向。途中趁着微亮的天光，看见地面有一条狗牙项链。

　　他捡起来继续往山下去。没走几步，听见前方有喧闹声。从前他凭武根隔着一里都能听见交战的动静，现在什么也没有，可想而知他离打斗中心是有多近。

　　砚寒清躲到树丛里小心翼翼探出头。

　　不远处有三四位穿夜行衣的人，其中一人肩上扛着孩子，另外三人则掩护着他，用刀剑齐心对付一人。

　　当砚寒清看清那一人是谁的时候，高悬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北冥缜一路跟着无影楼的人来到这山下，歪打正撞见他们掳了人下山。他模糊认出那是近日一直待在鳌千岁身边的孩子，心念一转，立刻现身把人截在半路。

　　“北冥庄主，你一再坏我们好事，到时候别怪楼主不留情面。”说话的人是无影楼的无视，他闭着眼，牢牢托着昏睡的梦虬孙，用卓越的耳力配合其他三人的招式一步步后退。

　　“半夜拐走一个孩子，哪门子的好事。”

　　北冥缜的剑灵巧越过眼前作乱的三人，总能找到空隙刺向无视。

　　一次惊险的闪躲后，无视换了一边手扛孩子，劈手夺过一人的刀，举起锋利无比的刃与北冥缜的剑相撞，刺耳的鸣响让在场的人都皱眉。

　　为了让无视能解放双手应战，被夺刀的黑衣人伸手去接住孩子往后退去，恶狠狠道：“再纠缠休怪我把这孩子杀了！”

　　北冥缜正好矮身避开无视的刀，轻瞥一眼那说话的黑衣者，“那便杀了，与我何干。”

　　躲在树丛里观战的砚寒清听了，急得只想冲出去救孩子。

　　无视冷哼一声，刀往里一收，手肘向前横扫北冥缜再刺来的剑。他们并非是想致对方于死地，北冥缜是试探，而无视是想消耗他，寻找空当让人把孩子带走。

　　刚说了蠢话的黑衣人有些懊恼，经另外二人提醒才明白无视的良苦用心，便一步步后退，退到树丛边，算好时机方位要遁走。谁知脚上猛然被一绊，他重心不稳要摔跤，急忙运气稳住下盘，低头却发现有一团藤蔓把他双足牢牢缠住了。

　　“走啊！”前面掩护的黑衣人回头见情况有异，疾声催促着他。

　　黑衣人急忙把孩子放在一边，蹲下去解藤蔓。

　　远处的催促声半途陡转：“小心后面！”

　　砚寒清举石头狠狠把人砸晕了，抱着孩子就往山上跑。

　　虽然不明白目前怎么回事，三少爷为何提前出现，八纮稣浥他们又去哪了。

　　但铅老还在山楼奄奄一息，不能放着不管。山下他不熟悉，去哪里都不行。砚寒清想，不如回到山楼里躲着，要是八纮稣浥回来也好交代。

　　跑了很久，砚寒清几次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始终无人追上来。他吊着一颗心顺利冲回山楼，跑进厅内便伸手把虚弱的铅老扶起来。

　　铅十三鳞看到青年怀中的孩子，松了口气，又愣了愣，道：“砚公子，你怎么还回来？”

　　砚寒清不答反问：“这里有没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躲？”

　　铅十三鳞点点头。砚寒清便顺着他指的方向去，进到一楼的厨房。

　　“这就是隐蔽的地方吗？”砚寒清迟疑望着角落里几个大缸。

　　铅十三鳞虚弱地笑：“自然不是藏进里面去，您把中间那个缸移开，底下有暗道。”

　　领略过燕石山庄的暗门，砚寒清有些担心这暗道的设置是不是过于简单了。

　　梦虬孙这时醒了，茫然望着周围的一切，平常照顾他的青年正背着他在黑暗的道里走。

　　“这是哪里？”

　　铅十三鳞在一旁已经吐出一口黑血了，砚寒清心神不宁，听见孩子含糊的问句也没分神回答什么。

　　把人送到一处还算宽敞的暗室，他便让一老一小稍软的草堆上坐好。

　　这暗室离地面不远，近顶的地方泻进一点熹光。砚寒清替铅老把脉，眉头紧紧蹙着，看情况不容乐观。

　　好在之前治过赵雷，而他自己也挨过一掌，算是经验丰富。

　　可惜他没有武功，不会运气稳住铅老。在等到八纮稣浥他们回来前，只能先去弄一些延缓气息的药草。

　　“你在这里乖乖和铅老待着。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砚寒清握着孩童手臂叮嘱，后者天真懵懂地点点头。

　　砚寒清叹了口气，摸一下他的头便起身。这孩子平时就很聪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他脱下外袍给已经昏厥的铅十三鳞盖好，沉下一口气便往暗道跑上去。

　　他在入口处冒出一个头来，看周围没有异象，砚寒清迅速拿了点厨房的馒头包子送下去，再上来把水缸归位。

　　当下他还无法松懈神经，虽然不知道无影楼的人为什么要掳走梦虬孙，但其背后定是有危险的目的。

　　砚寒清踱到厨房门边，恍惚看见门外有黑影，神智都清醒了不少。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打不过无影楼的人，但还是无畏地捡起角落的铁锄头，紧紧靠在门后。

　　可人影只是停在门外，没有走进来。

　　在原地等了许久，太阳都出来了。砚寒清屏息着，失去耐心踹了一下门框下方。门嘎吱一声自行打开。

　　人影终于动了，朝门内进来。

　　砚寒清抡起锄头下了十足决心，却还是被来人轻易握住木柄。他正绝望，待看清来人，猛地松手，一身冷汗总算回温。

　　青年满脸苍白，挥过来的攻击绵软毫无威胁性。北冥缜握住锄头扔在一边，砸出哐当一声。他转身扫视厨房内，问：“你是谁？”

　　砚寒清怔了怔，想到自己还有覆面的妖术，莫名松了口气。他看北冥缜衣摆上溅了点血，但身形还是稳定的，估计他应该没受伤。

　　他张了张口，瞬间犹豫，他应该现在就告诉三少爷他是谁吗？

　　北冥缜转头看了他一眼，想起酒楼的事，道：“你是鳌千岁的人。”

　　砚寒清鬼使神差没有否认，“请问……那些人您都打跑了吗？”

　　“他们离开了。”

　　若是现在相认，恐怕铅老性命垂危。砚寒清决定事后再解释，便匆匆道：“多谢，我正要下山去。”

　　北冥缜问：“那孩子在哪？”

　　“在安全的地方，有人受伤了，我要去买点药来。”砚寒清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来拉住北冥缜，道：“少……受伤的人中了无影楼的黑掌，您能帮忙调气吗？”

　　北冥缜点点头。砚寒清匆匆把暗道打开了让他下去。

　　“山下有我的马，你速去速回。”北冥缜说完便走下暗道。

　　砚寒清再道谢，移回水缸就转身出去。他在下去的路上途经刚才打斗之处，看到晨光把溅在地面的血照得干涸。

　　清晨送来露珠，满地湿滑。砚寒清跑跑停停，快到山脚时忽然想到三少爷的马不听驯。他已经在心里想好怎么磨那匹马了。待真正到山脚，却看见一匹毛发顺亮的棕马。

　　“情儿？”砚寒清喃道，惊喜地凑过去摸摸他的鬃毛，棕马眨了一下眼，立时顺从地贴着他蹭耳朵。一人一马高兴了一下，砚寒清凛神四处张望，上了马扬鞭就往城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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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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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樓發表於: 2023-03-23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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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2 【缜砚】治谁（长篇/更新至185章/古代玄幻架空）

　　185.

　　情儿去的时候驮一个人，回来时却驮了两个人。

　　砚寒清劝了很久，午砗磲仍是坚持要来。俩人下马后直奔山上竹林。今日无风，午砗磲隐约闻到夜里留在林间的血腥味，脚步顿了一下。

　　砚寒清回头看他明显有些畏缩，道：“仁兄，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午砗磲摇摇头，脸色苍白了些，却还笑道：“没事，我又不是没见过血。这无影楼的黑掌，我今天得见识见识。”

　　砚寒清方才一到镇里就直奔仁义馆，刚开馆门的午砗磲甫听他口述药方，便道用这些猛药，患者的病一定很严重，不如他上门看看。

　　不想他卷到无影楼和鳌千岁的事里，砚寒清委婉说患者是江湖恩怨的受害者，午砗磲追问是关于哪些门派组织的。

　　“无影楼和……”

　　砚寒清刚说四个字，午砗磲就奔回去收拾药箱，出来求他务必要带他去看看患者。

　　不知道午砗磲为何对无影楼如此感兴趣。砚寒清还以为他不怕这些事，现下看他眉头蹙着，一副纠结的模样，就忍不住给他台阶劝他回镇里。

　　已经到山楼大门口，午砗磲正色道：“兄台已经说过，无影楼的人不是都散了吗……你我都已经走到此处，不必劝了。”

　　砚寒清叹了口气，心里也急着要救铅老，迅速推开门进去。

　　院内、大厅都毫无动静，楼上也没人影。砚寒清心下惊愕，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北冥皇渊和八纮稣浥还没回来。

　　午砗磲一路小心翼翼东张西望，进了厨房，看到平平无奇的水缸下方有一条诡谲的秘道，暗讶一声就赶紧跟着砚寒清钻下去。

　　砚寒清飞快下着台阶，莫名觉得午砗磲实在没防备心。他现在对他来说是陌生人，也就昨天见过一面，午砗磲居然二话不说便跟来了。

　　地窖下仍然只有天顶一点微光。午砗磲的双眼很快适应了黑暗，第一眼瞥见倒在草堆上的人，问：“兄台，是那位老先生受伤了吗？”

　　“是。”砚寒清心神不宁地望着周围。因为他发现这小小的地窖内，只有他和午砗磲、铅老三个人。

　　三少爷和那孩子呢？

　　午砗磲过去把人扶起来，瞧了一眼草堆上若隐若现的黑血，仔细给人把脉后，紧皱的眉头松缓些许，“还有救，应是有人给他理过气了……是兄台理的吧？”

　　“不是我，”砚寒清蹲下身看看铅老的脸色，也松了口气，“午兄把草药拿出来吧，我赶紧去煲一碗。”

　　午砗磲掏出药箱道：“我曾经治过中无影楼黑掌的人，可惜那次的药不够好……所以这回我想试试新药方。我在这守着人吧，麻烦兄台了。”

　　“救人的事，何来麻烦一说。”

　　砚寒清看了看这些药草，跟自己口述的药方有几味不同。午砗磲将其改善得更温和了些，虽然恢复速度会慢下来，但解毒的同时还能滋补身体。

　　把药煮上了，还需等半个时辰。砚寒清看了一眼半开的密道，想到方才他来的时候这里的水缸是好好在原位的。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思忖一番冲出厨房找人。从厨房的屋檐跑到山楼大厅门口，还未进到里面，他就听见高处传来一些声响。

　　猛然有东西落在他头上，像落下来一滴变硬的雨，颇有威力。砚寒清懵了一下，揉揉头顶，感觉有些疼。

　　第一反应是仰头看高处，白色的天光里突兀一团漆黑的影子立在山楼最高的檐角，他的心迅速瑟缩了一下。

　　北冥缜一身黑衣，梦虬孙坐在他一边手臂上，望下来看见青年的时候惊讶了一声。

　　砚寒清无奈地笑，不安的心复归宁静，总算回过神来，低头去看看刚才到底是什么掉下来。

　　他仔细探查一番，才发现地面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带着牙根隐在掉落的黄槐花下，要是不认真看会错过。

　　再抬头，看见黑影从高处跃下来，他呼吸一滞。山楼满打满算三丈高，但如同乘风的轻功让北冥缜抱着孩子稳稳落地。

　　砚寒清压下猛跳的心，不知道是担心孩子还是担心大人，他忍不住问：“为何不走楼梯？”

　　北冥缜没理会他的诘问，“阁下找到医师了？”

　　砚寒清嗯了一声，听见他没好气地说：“麻烦你带我去见大夫，我需要处理伤口。”

　　“你受伤了？”砚寒清眉头紧皱，怕无影楼的人伤到他哪里了。

　　梦虬孙忽然挣扎一下要从北冥缜手臂上逃开。

　　砚寒清赶紧伸手去接住孩子，一眼瞧见北冥缜把孩子顺过来的时候手背上有一道红色的牙印。咬得狠且应该不是刚咬的，起码已经过了半盏茶时间，流的血都干涸了。重点是，一排的齿痕里偏偏有一处比较浅。

　　砚寒清转瞬找到了凶手，头一次严厉对待孩子：“你为什么咬人？”他晃了晃手臂，质问得梦虬孙抬不起头来。

　　大人的沉默等待让小孩觉得难捱。梦虬孙沉不住气了，嗫嚅道：“穿黑衣的都是坏人。”他刚掉一颗牙，说话都漏风。

　　砚寒清哭笑不得，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对小孩有些较真了，便软下语气道：“要不是他，你早被坏人带走了，睡得那么熟。”他边说，边望向北冥缜。

　　瞳孔动摇了一下，砚寒清想到当下情况，一声少爷草草咽下喉咙，只能生硬道：“……跟我来吧。”

　　目前山楼还算安全。铅老已经转移到一楼的卧房，午砗磲把药给人喝了，叮嘱他闭眼休息。叮嘱完，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三个人。

　　午砗磲冷静后已经逐渐反应过来了，越来越慌张。他意识到自己刚救的人，是跟在鳌千岁身边多年的近侍。而此刻坐在那桌边的，还是北冥府的三少爷。

　　旁边的青年正帮那三少爷处理手背上的血牙印。午砗磲不敢与之攀谈，只能看向一双圆眼滴溜溜转向他的小孩。

　　“咦，”午砗磲定睛，突然疑惑了一声，“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孩子。”

　　梦虬孙摇摇头小声道：“我没见过你啊。”

　　午砗磲毫不留情地说：“你现在太安分，我差点认不出来，梦虬孙。”

　　砚寒清正给北冥缜系布条，闻言愣了一下，“兄台在何处见过这孩子？”

　　午砗磲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唉，说来话长，大概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去崐仑参加医会，有人带这孩子来找郎中，说他糖葫芦吃多了反胃……算了，以后再与兄台说说这些逸事吧。总而言之这孩子特别难管，常常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砚寒清惊喜道：“他以前还是会跑会跳的？”

　　“能一蹦三尺高。”午砗磲摇摇头，甚至不愿和梦虬孙对视。他问砚寒清：“听兄台意思……难道这孩子现在转性了？”

　　“他现在无法走路了。”

　　“怎么会？！”午砗磲低叹道，迅速过去看看孩子。想他确实从刚才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

　　他面露难色，低头探小孩的双腿，“都是完好的，怎么会无法走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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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23-03-28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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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

　　午间阳光打在窗棂。卧房里间的铅十三鳞睡得很沉，外间几人压低声音说话。

　　“让我看看是哪颗牙掉了。”午砗磲啊了一声示意孩童张嘴。

　　梦虬孙面露犹豫，抿紧嘴摇摇头。

　　砚寒清在旁道：“这孩子才六岁，应该是第一次换牙，可能有些害怕。”

　　午砗磲看了看梦虬孙灰扑扑的脸，问：“那掉下来的牙齿去哪啦？”即使梦虬孙曾经是令他头疼的孩子，对着孩子，午砗磲说话的语气还是下意识柔和不少，更别提现在的他十分乖巧。

　　“丢了。”北冥缜忽然开口。午砗磲闻言愣了愣。

　　“一定是上牙掉了，”砚寒清猜测，“所以刚才在楼上把牙齿扔下来，对吧。”他笑着下意识望向北冥缜，回神后立刻把头转向梦虬孙。

　　他是不是得找机会和三少爷坦白自己的身份。目前他一个人装陌生人实在太奇怪了。

　　又不是如前世那般要面对锋王……

　　心中莫名涌现在前世时的各种情绪，他的心为此瑟缩一下。

　　有些荒谬，北冥缜此刻明明就坐在他身侧。他却总觉得，这一世的他好像也是虚幻。犹如在前世他只能路过锋王人生短短几月光景。许多无奈之事，于情他想继续插手，却不得不因为自己早就不属于此世而离开。

　　这一世他偶尔也有这种抽离感。他心属身边这个人，然而心知肚明自己无法参与他的每个瞬间。其实不管是曾经消失九年还是三个月，三少爷思念他的心情都是真的。

　　但他也的的确确，更多时候是作为一个念想存活在三少爷心里。他本人，也像三少爷成长岁月的过路者，常常只能道听途说他的过往。

　　有时候，自己甚至只能旁观。

　　譬如此刻，他就在旁观。

　　砚寒清忽然怔了，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搭在腿上，他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一块鳞片的手背。八纮稣浥替他维持这具人形，还送他能开口跟北冥缜诉说一切的机会。他对此期待不已，但今日与三少爷一会，见识到他不同的面貌，他恍惚觉得有些新奇。

　　想倾诉的冲动甚至被冲淡不少。

　　莫名其妙地，他想就如此以陌生人的身份待在三少爷身边。仿佛这样置身事外，他就能清醒一些。

　　这个念头刚出现，他便觉得可笑。他与三少爷能相处的日子一天天在流逝，他不仅没想办法与天斗争，还要由着自己的任性妄为让三少爷多思念自己一阵。

　　北冥缜正出神望着梦虬孙和午砗磲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砚寒清微微侧目，悄悄观察他的脸色。

　　北冥缜面无表情，看起来颇显疲惫，灰色的眼珠子掩在低垂的睫毛下，唇角是不喜不悲的平直，耳垂上还溅了几滴干透的血。

　　即使是重逢后如何也不愿意比他早休息时，北冥缜也没有露出这样憔悴的神色。

　　砚寒清下意识收紧手指。想着三少爷或许是又主动走进什么事件里，也许是跟在此地的四少爷有关，也许是与无影楼的仇怨未绝，也许……

　　无影楼一箭穿透他的肩头，那伤口好得彻底了吗？对手臂有没有不好的影响？

　　前世浸泡在锋王的冷漠眼神里，于是回来后，砚寒清变本加厉地索求三少爷任何带有情绪的眼神。

　　一直耽于与三少爷说笑玩乐，砚寒清总会忘了问一些细节，或者偶尔闪过脑中，却也认为没关系，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实际上他们只要在一起就无法好好说话，粘连得难分彼此，又总是会因为一些契机患得患失，极度亲密的另一面是缺失喘气的口。

　　所以砚寒清比谁都明白，这次他毫无征兆地消失，北冥缜会有多想念自己。

　　砚寒清不知道若是覆面术消失了，北冥缜会不会恨自己不与他相认。

　　砚寒清垂着眼，沉下气放任思绪。除去自己那点恶劣的心思，还有冷静的考量。若三少爷是在参与什么事件，那他如此隐藏自己的身份，未必不是明智之举。

　　他已经没了武根，更没有天界神仙的魂气续命。他自己也无法把握自己下一刻会是何种模样，他不想是三少爷的软肋，再变成累赘。

　　只需要一个人为此真相痛苦便够了。

　　这些阴暗细腻的心思很快被童音给掩盖。砚寒清听见梦虬孙张口：“贝壳，我饿了！”

　　蹲在他身前的午砗磲脸色一变，嗫嚅道：“谁让你跟着这么叫我的？那是医馆同仁给我起的外号……”后面那句话是他尴尬笑着跟一旁两位青年解释的。

　　被午砗磲抱起来，梦虬孙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忽然叫道：“我的牙呢！”

　　“牙掉了，不是吗？”午砗磲不以为意道，抱着他很快往厨房去。

　　北冥缜坐在原地，远远还能听见孩童吵闹着找牙的声音。

　　“有些闹腾，我去院子里捡那颗牙还他算了。”砚寒清无奈地笑着，起身收拾药箱。

　　北冥缜道：“要是捡回来，那颗牙就长不好了。”

　　砚寒清收拾的动作微僵，没想到北冥缜会与他搭话。

　　他现在在北冥缜眼里，是什么人呢？

　　九年多以前，北冥府花园凉亭四周是夏天蒸腾的植物气息，闻着就令人昏昏欲睡。青年靠在栏杆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小孩，他低头看看右边更小的孩子，问：“五少爷在吃什么呢？”

　　小孩闷声不吭，抿着嘴要把什么咽下去的样子。青年看一眼石桌上还是原数的糕点，很快捏住小孩的腮帮，看见他嘴角渗血，急道：“是不是误食什么了？”

　　小孩委屈地扁嘴张开来，青年凑近看他口中脱落了一颗小乳牙，恍然松了口气。

　　“先生，五弟换牙了。”

　　青年把那粒牙齿交给坐在他左侧的少年保管，“三少爷在这里等我。我去带五少爷漱口。”

　　少年点点头，出神凝望掌心那颗还带着点血丝的乳牙。

　　他二哥也有换牙的时候，在新牙长出来之前忽然变得沉默寡言，成天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所以他第一次换牙的时候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后面之所以不治而愈，是母亲找到偷偷哭泣的他，笑着说这不是生病了，是缜儿在长大。

　　十二岁的北冥缜坐在轮椅里攥紧那颗乳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后槽牙也有些痒，要是紧咬牙根还有点疼。他有些惶恐，换了好多牙，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全部换完。

　　凉亭四周茂密的树丛被热风吹得沙沙响。北冥缜下意识挠了一下脖子，以为又有什么小蚊子过来咬自己。低下头，看见腰间挂着一个香囊。

　　是砚寒清送他的。帮他系上的时候，说这里面包了些驱蚊的药草。

　　北冥缜问：“是先生做的吗？”

　　砚寒清有些犹豫，笑笑：“是我自己做的。”

　　“少爷！”

　　北冥缜很快抬起眼，看见一个身影从树丛间的小径走出来。午后阳光的斑驳光影在砚寒清身上路过，将他褐色的眸子照得清亮。

　　他走进凉亭里伸手来扶住轮椅，俯身道：“让少爷久等了，五少爷被大夫人接去了。我要去做一件仪式。”

　　北冥缜愣愣抬头，“先生要做什么？”

　　“五少爷掉的是上牙，要去找一个高处把那颗牙齿往下扔。这样牙齿就会长得又好又快。”

　　北冥缜脸色微变，追问：“一定要那么做才能长得好吗？”

　　砚寒清往外张望着，接话道：“最好是如此，算是一种传统吧……在我家乡那边。”他说完，回头看沉默的少年，少年看起来有些不安。

　　“少爷怎么了？”

　　少年两条小眉毛紧蹙着，“以前每次掉牙，我都把牙齿丢给母亲了。”

　　砚寒清恍然失笑，转身去蹲在轮椅前方，“二夫人应该已经帮少爷执行‘仪式’了。”他看少年仍然为此伤神，心里觉得可爱，但又不忍看他为了这点事皱眉头，便继续道：“不信的话，少爷张嘴给我看看，我看那些牙齿长得如何？”

　　北冥缜怔了怔，忽然有些难为情，紧紧抿着唇。

　　砚寒清不强求，笑了一下便接过他手心里的乳牙，起身转头，双眼已经锁定园内最高的一棵树。

　　北冥缜的视线跟随着青年，看见他撸起袖子抱住远处一棵大树，慢慢爬了上去。他猛地瞪大双眼，喊道：“先生……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在悄悄变化，今年突然变得沉了些，每次若高声说话，总感觉嗓子刺疼沙哑。

　　“少爷别怕。”砚寒清有些窘迫，怕自己树立什么不好的榜样，也怕府内谁见到他一个上门的郎中居然爬上他们家的树。当他冒着汗爬上几处枝头，感觉已经到树枝承受的极限才停下来，把手中的乳牙高高扔下去。

　　之后他又小心翼翼下了树，轻拍身上的木屑，看向凉亭内静坐的少年。走近后，就看清他脸上的不安。

　　“太危险了，先生。”北冥缜双肘撑在轮椅扶手上，看到青年一步步走近自己。刚才还站在那么高的枝头，在刺目的阳光下仿佛要融化一般的人，现在正笑着朝他走过来。

　　那一瞬间，少年意识到自己有股强烈的冲动。他想伸出手紧紧抱住这个青年。

　　但他没有办法做到。北冥缜只是看见他没事的样子，就忽然释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笑。

　　砚寒清在太阳下爬树，回来是一身热汗。他看见少年笑了，清爽微扬的眉眼，嘴角也扬起来，露出一点皓齿。酷暑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看少爷牙齿长得很整齐啊。”砚寒清坐在石凳边，与北冥缜侧对着，拨开刘海擦汗，“少爷牙齿那么好看，可以再多笑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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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樓發表於: 2023-04-04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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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

　　快到黄昏的时候，北冥皇渊和八纮稣浥还没回来。考虑到夜间这山楼未必安全，午砗磲提议还是把铅十三鳞送去城内的医馆。北冥缜说不如去他的镖局待着，医馆毕竟是看病的地方，人多眼杂，难保无影楼的人混进来。

　　铅十三鳞醒来后也同意在天黑前离开山楼的计划，便留了封信在楼内。离开之时梦虬孙看见角落的鱼缸，便让大人一定要带走那条小鱼，否则他说什么也不走。

　　砚寒清帮忙收好鱼缸，答应他带走。鱼缸里的小鱼还在怡然自得地游动，砚寒清低头看自己虚幻的本体，不由叹口气。八纮稣浥一直不出现，他这人形和覆面术也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众人上了从镖局来接人的马车，路上北冥缜提到昨夜无影楼一行人，提醒他们最近小心黑衣人。

　　听到无视也在场的时候，午砗磲便吓了一跳：“竟轮到杀人瞎子出手了？可……他没成功掳走这孩子，居然没追回来？”他边说边忍不住盯紧了孩子，又后怕看一眼窗外。余晖将一切照得昏黄，半披霞光的绿叶在风中摇曳着。

　　北冥缜抱着手臂道：“恐怕他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这孩子。”

　　砚寒清有些恍然：“也许他们要从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午砗磲闻言点点头：“还是多亏北冥庄主了。他们行事凶残，这次孩子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已是逃过一劫。”他说着说着就伸手把梦虬孙从角落拉出来,“这阵子不要再乱跑了。那些黑衣人会害你的。”

　　梦虬孙点点头，瞟了一眼北冥缜，双腿在座下荡来荡去。

　　“能走了吗？”砚寒清故意问。

　　梦虬孙用力摇头。

　　几人下马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如墨。镖局和仁义医馆只隔了几条街，走上一刻钟便到了。午砗磲一天没回医馆，馆内堆积了许多事。照顾铅老和梦虬孙的重任理所应当回到砚寒清身上。

　　砚寒清拉住午砗磲的手，月光投下光点，衬得双眼更有神，他感慨道：“仁兄，你今日把这孩子照顾得不错……”

　　午砗磲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掌柜交接完，明日便去镖局看看你们。还得劳烦兄台替我记一下铅老每天服药后的变化。”

　　感激他善解人意，砚寒清无奈地笑：“你来了，人多热闹些，那孩子也许能更快忘掉心事，早点解开心结下地走路。”

　　坐在车内的孩子好奇望着医馆前道别的二人，见他们时不时望向自己，便挥手问：“你们要帮我买糖人吗？”

　　“吃那么多糖小心又掉牙。”午砗磲忍不住喊道，又叹口气，低声说：“要是砚寒清在就好了。”

　　被提到的本人愣了愣，问：“何出此言？”

　　“砚医师应该会有办法的，那天生走不得的三少爷都好了。这后天不良的孩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鄙人也没办法。砚寒清暗自揶揄，面上作出宽慰人的神色，“天色不早了，仁兄放宽心回去吧。”

　　砚寒清转身回到马车。车内除了昏睡的铅老，清醒的大人就只有他与北冥缜。

　　然而因着种种原因，此刻的他无法与他交谈。

　　沉默忽然变得难捱，砚寒清低头看孩子怀中的鱼缸。月光刚好从翻动的帘子射进来，照在水缸里，小蓝鱼仿佛停在半空一般，有些呆滞。

　　“能给我看看吗？”北冥缜的问句让如坐针毡的砚寒清心下一惊。

　　孩子点点头把鱼缸递给北冥缜。

　　黝黯的车内，看不清人脸上是什么表情。砚寒清只知道北冥缜望着鱼缸内好一会了。久到小孩也没有耐心，伸手要把鱼缸拿回来。

　　北冥缜顺从还给他，问：“这鱼是从何来的？”

　　声音对着砚寒清，这问句他不得不答。

　　“那是在碧波湖捞的神鱼。”铅老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砚寒清很快凑过去问他的情况，顺便把脉。得到答复的北冥缜并没有顺着神鱼这个荒唐的事问下去，话锋一转：“为何今年王叔选择在织水县过春节？”

　　铅老在砚寒清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实不相瞒，我们想找到砚医师帮忙治这孩子的腿。”

　　如此明显是故意的回答，砚寒清听了心里更乱。铅老所言非虚，的确是要寻他治梦虬孙。但铅老也知道他此刻已经在这里了，更知道他回答的人有多在意他口中所提的“砚医师”。

　　砚寒清既摸不清铅老虚弱中为何还如此坦然地作弄人心，也不明白他的回答对北冥缜是有什么意图。

　　倘若北冥缜能像白日那样做个无事人的姿态，哪怕是故作镇定也好，砚寒清还能装下去。

　　马车抵达镖局门口停下的那一刻，车夫掀开车帘，车旁已经有人提着灯笼迎接他们。砚寒清抬眼，光线把北冥缜的神色照得很清楚。

　　也许是因为天色这么暗，北冥缜无需作任何掩饰，落寞的情绪明摆在脸上。

　　今世三少爷与前世锋王不同的地方有许多，比如三少爷的情绪会丰富一些。

　　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欺瞒北冥缜，连带砚寒清也选择缄默。

　　明明已经去掉限制命运的命格，为何三少爷还要受这等无妄之灾呢。砚寒清忍不住如此想。

　　虽说这份灾难追根溯源也是拜他所赐。他心尖猛地刺疼一下，迅速转身先下车，伸手接住铅老。

　　心脏疼痛的余韵未消，他听见北冥缜与旁人道：“带着这位先生和铅老去客房吧。我有事与这孩子说。”

　　砚寒清不敢与他对视，听出最后一句话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便轻轻点头，跟着前面的人进到院内。

　　大概因为地处国界边境，此处的镖局比盛远镖局还要大很多。月亮升到高空的时候，大院在清冷的光线下显得十分空旷。

　　“这个鱼可以给我吗？”走廊阴影下，北冥缜在向孩子索求东西。

　　梦虬孙看了看鱼缸，果断摇摇头。

　　“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与你换。”

　　梦虬孙有些动摇。北冥缜便抓住那一刻，继续道：“或者是，你想找什么人，我也能帮你。”

　　“那你帮我找我的牙。”小孩皱起眉头。

　　隐约有什么猜测，北冥缜气息不稳，却深知有些东西不是能轻易拥有的，只能一再劝自己耐心，道：“你的牙会自己长出来的。”

　　小孩摇摇头，急道：“是这里，挂着牙。”他朝自己胸前比划。北冥缜思忖一会才领会他的意思，问：“是亲人给你留下的信物吗？”

　　梦虬孙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你找到那个东西，我就把鱼给你！”

　　“何时弄丢的？”

　　“昨天被坏人抓走的时候。”

　　……无影楼。北冥缜眉头一蹙，却想到即使不是为了给这孩子找信物，日后他同样要与无影楼打交道。

　　北冥缜蹲下身，仔细看眼前站得稳当的孩子，说：“你其实早就能走路了？”

　　从周围只剩他们二人开始，北冥缜就把孩子放下来，而孩子也亦步亦趋跟着他，行走毫无不便。

　　梦虬孙没有半点被戳穿后的羞愧，反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般震悚，忽然站不稳要倒下了，好在半途被一双手臂捞起来。

　　北冥缜让他坐在自己臂上，说：“也许你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视野忽然到了高处，梦虬孙抬头看天上如狼牙的月亮，忽然伸手指向天空说：“我的牙跟这个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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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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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23-04-10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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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一次性看完很爽啊！
砚寒清呆呆鱼，被直球老三撩的不可自拔。
真的到了离别一天很担心缜儿承受不住，好在一切没有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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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kaiqi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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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發表於: 2023-04-20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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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6樓(宋皎) 的帖子

误芭蕉武将人设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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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kaiqi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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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樓發表於: 2023-04-20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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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74樓(宋皎) 的帖子

小小龙子，想想就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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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kaiqi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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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樓發表於: 2023-04-20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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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82樓(宋皎) 的帖子

说真的，砚寒清这样三番五次的消失，会搞的缜儿非常非常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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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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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樓發表於: 2023-05-07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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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87樓(huakaiqibu) 的帖子

是的，缜的心灵要是不够强大早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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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樓發表於: 2023-05-07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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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

　　夜里很冷，春寒透过有些硬的被子。砚寒清翻来覆去，怕吵醒梦虬孙和铅老，动作小心翼翼。他茫然地睁着眼，直到耳旁忽然出现一个声音：“请先生出来，有事告知你。”

　　是八纮稣浥的声音。砚寒清惊得立刻坐起，四处望了望，房内没有异状。他往院外走，黑漆漆的大院，没有一个房间点灯。八纮稣浥叫他出门，砚寒清到处走了走，中途遇见巡夜的人，询问后才知道大门在何处。

　　那人见他神色有些匆忙，问：“先生出了门要往何处去？麻烦告知一声，庄主若问起我也好交代。”

　　“我去……附近的仁义馆，有急事找郎中。”

　　从大门出来走了一刻钟，砚寒清跟随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来到一宅屋聚集的街道。

　　深夜到处静悄悄，远处传来突兀杂乱的脚步声。一群官兵从拐角出来，举着灯笼火把，神色匆忙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砚寒清识相地贴着墙根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抓住了。

　　“小兄弟，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大人？”衙役举着一张画像问。

　　借助灯笼的光观察一下，砚寒清愣了愣。是四少爷的画像？纸上只有一张头像，倒不像是通缉令。

　　砚寒清一头雾水，下意识摇摇头，见他们欲离开，赶紧追问：“画中可是北冥大人？”那些衙役纷纷回过头来。

　　砚寒清拱手道：“在下与这位大人是同乡，年初在乡里有幸瞻仰过尊荣……诸位大人，请问北冥大人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其中一位举着灯笼的青年叹了口气，过来压低声音道：“北冥大人已经两天两夜不见人影了。”

　　“失踪了？”见那些人噤若寒蝉，砚寒清疑惑，难道他们还背负着比朝廷命官失踪更可怕的秘密。

　　另外一位衙役叹了口气，“若小兄弟有大人的下落，请务必来衙门说一声。”

　　四少爷失踪的事，不知道三少爷是否知情。砚寒清担忧地望着那些官兵离去的身影，但指引他的声音又响起了。他继续往前，直到停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边。还未叩门，里头的人便把门打开。

　　砚寒清踏过门槛，这院子到处都显破败，看起来多年无人居住。他匆匆看一眼门边的人直接进入正题：“昨夜无影楼的人为何来偷袭山楼？”

　　八纮稣浥没回答他，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施展妖术替他续上人形，说：“这次能维持七日。”

　　砚寒清讶然道：“原来可以超出十二时辰？”

　　“嗯，只是需要耗费我不少修为。”八纮稣浥看青年怔忡的神情，淡淡道，“毕竟那帮神仙弃你不顾，而我擅自替你续形，也算是与天作对。”

　　砚寒清急忙道谢，又反应过来什么，“梦虬孙近日已是能站立一会，估计不过多久便能走路了。”见八纮稣浥点点头，他继续问：“公子对我如此相助，不只是为了治那孩子的腿吧……请不要再用有缘这种说法。”

　　八纮稣浥轻笑一下，“我也在利用你。”

　　被他难得的笑容震慑，砚寒清一愣：“也？”

　　“你已经在利用我了，不是吗？”

　　砚寒清怔了怔，没作任何托辞，因为的确如此。他问：“那公子想利用在下做什么？”

　　“目前还没到那地步。只是铅老和梦虬孙需要你多加照顾了。”

　　此处只有八纮稣浥一人，鳌千岁不见人影。砚寒清听他说这番话，像是暂时不打算来接铅老和梦虬孙走，于是猜他有什么计划。然而一再试探询问，八纮稣浥都用无关紧要的话搪塞。

　　“需要给你除去假面吗？”

　　砚寒清愣了愣。他可以维持七日人形，何不显出真正面貌来与三少爷相处？然而下一刻他迅速清醒了，目前他一要忌惮不知何时降下来的天罚，二是失去武根没有自保能力，恐成为三少爷的累赘。

　　八纮稣浥说：“你优柔寡断的性子哪天也许害了自己。”

　　砚寒清叹了口气：“留着吧，覆面术……在下想问一件事，公子可知道北冥的四少爷在何处？”

　　八纮稣浥收敛了神色，摇摇头。

　　“凭您的妖术，应该能知道他的方位吧。”

　　“但我也无法知晓一切。”

　　八纮稣浥后来还嘱托他一些平常事，诸如记得治好梦虬孙的寒症，安抚铅老情绪等。他离开的时候很利落，砚寒清想跟上去，出院门再拐角却不见任何人影了。

　　他伫立在寂静幽暗的街道上，迎面只见提着灯笼的打更人。

　　北冥缜睡了一会，听到远处传来鸡鸣声，起身梳洗后便提着剑出门。此地演武场宽阔，给他更大的施展空间。

　　凌晨的寒露匍匐在杂草叶片上，很快被刚劲的剑气挥走。北冥缜心不在焉，他只是睡一会，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他被诸神审判，连带他此世健全的双腿都被剥夺。他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听自己的罪状。

　　剑停下来，他的手腕感受到余震。突然厌恶那股感觉，北冥缜把剑扔了，赤手空拳地与木桩对打。

　　不是他的，所以轻易能收回去。他这双腿如此，砚寒清也如此。

　　从记事起北冥缜就睡得不安生。梦里他仿佛真切地活在某处，以另一个身份行走于世。除了梦见砚寒清倒在血泊里的那次，梦里多是与此世泾渭分明的生活，所以醒来他也不感到恐慌。

　　但今晚他是第一次梦见与此世有关联的事。

　　他本该拖着残躯活下去，直到青年出现。北冥缜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就被砚寒清改变了。若没有他，他无法在此凭一身武力发泄情绪。

　　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何必还贪婪？

　　木桩承受不住接续的猛击，四分五裂迸开来。北冥缜收手作罢，身上已是一层热汗。他把剑收好，朝场外走去。

　　管事的人晨起路过，看见东家练武结束后一脸阴沉，便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庄主。”

　　北冥缜神色稍缓，“三冬来了吗？”

　　“冬哥昨晚刚从鹤鸣镇出发，应该白天才到……对了，庄主，您带来的那位公子，一个时辰前说是去仁义馆一趟。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知道了。”

　　北冥缜一路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看见已经有人坐在房内。他怔了怔，皱眉问：“彭道长？”

　　彭坤站起身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好久不见了。”

　　北冥缜忽然向前几步，“道长可知砚先生在何处？”

　　“我劝你别提他了。”彭坤笑得莫测。

　　“此话何意？”北冥缜脸色一变。

　　“你没发现你的生活变得顺遂许多吗？”

　　“请道长有话直说。”北冥缜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砚先生出了什么事？”

　　彭坤沉默地望着他许久，时光也停滞了。

　　感知不到时光的流逝。这个过程里北冥缜似是想通了什么，气息逐渐稳定下来。彭坤观察他的神色，捋捋胡子，“他没事。其实，砚寒清的消失，也是你顺遂生活的一部分。”

　　“你此世一切的不顺都已经弥散了。今后你只需要好好过完这一世，我相信这也是砚寒清所希望的。”彭坤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妖道。北冥缜脑子里出现这么一个称呼。他冷着脸问：“今日道长来找我，只是为了扰乱我的心神？”砚寒清是他的弱点，对此他毫不掩饰。只因为在这妖道面前，他除了暴露弱点以换得更多关于砚寒清的只言片语之外别无他法。

　　“关于砚寒清的事恕我无法奉告。除非你想毁了他的修行路。”

　　北冥缜重重一愣，身上所有锋芒都黯淡不少。

　　彭坤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抛给北冥缜。琉璃瓶内盛着水一样清澈的液体。他说：“你现在顺遂得令我惊讶，比如此刻你便有机会断绝痛苦。试问这世上谁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北冥缜警惕地看着这瓶液体，“这是什么？”

　　“我知道你对生命十分困惑，那些无关紧要的烦恼让你深受折磨。这是断魂水，喝下去就会忘掉关于天界的事。”

　　北冥缜身上一阵发寒，“包括砚寒清？”

　　“包括砚寒清。”

　　“道长何故要戏弄我这凡人？”北冥缜毫不犹豫把瓶子扔在地上。

　　琉璃瓶在落地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接住，飘起来浮到北冥缜身前。

　　“我这是在帮你，”彭坤顿了顿，正色道：“也是在帮砚寒清。”

　　这些模糊不清的言语里夹杂着心上人的名字。北冥缜内心恐慌弥漫，脸色苍白地望着他，像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你若还记得他一日，砚寒清所犯下的天罪便深一分。”

　　房门猛然被撞开。彭坤脸色突变望向门口。是谁？他竟无法得知他的气息，此人甚至还能闯破他的幻境。

　　砚寒清在门外听了许久，终是忍无可忍冲了进来。那可恶的道长却在北冥缜转身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北冥缜如梦初醒，疑惑地看着来人，“是你？”

　　“少爷万万不可信那道长的话！”终于释放自己的情绪，砚寒清胸口不断起伏着。他看见那缕烟飘至门外，转身跟着冲出去，却被一只手用力抓住。

　　“先生，是你吗？”

　　砚寒清回过神来，脖子僵硬地回头，望见北冥缜阴沉如夜的神色。

　　北冥缜的心坠进无底洞，他盯着眼前陌生的脸庞，上面无措慌乱的神情是他无比熟悉的模样。

　　砚寒清沉默得突兀，想否认。但看见北冥缜因为他的无声默认而逐渐通红的双眼，他喉咙卡着一根刺。

　　北冥缜伸手紧紧抱住青年，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份触感令他忽然就笃定了。更别提埋在他发间时能感受到熟悉的药草味。

　　仿佛又过了一个九年。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几乎要崩溃，然而别的情绪也随之苏醒。

　　北冥缜牙根咬得作响，委屈道：“先生……你骗得我好苦。”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不知应是哭是笑，也不知该愤怒还是绝望。

　　听见北冥缜这句话，砚寒清所有负罪感翻涌着，却也因此释怀了许多。他早就想听这样责备的话语，这样三少爷就不必压抑什么。

　　砚寒清希望他还能再多说些，颤声道：“是，我骗了你。”

　　“为什么？”北冥缜气息停顿一瞬，哑声道：“若我没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

　　境况又失控了。背撞在门板上，砚寒清登时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呼救，只是抬起双臂悬在北冥缜身侧。听他语带哽咽，心痛得想抱住他，却因为内疚而迟疑。

　　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来。砚寒清下巴靠在北冥缜肩旁，视线停留在房墙上的山水墨画，丹青勾勒的美景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然而那份温暖融化不了此刻内心的隔阂。

　　砚寒清的身体比以前瘦很多，连对抗他的力气都是绵软的。北冥缜察觉到这些，心慌得松开手，“先生，你……你的功体……？”

　　砚寒清苦笑道：“没有武功了……我成了废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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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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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12.12 【缜砚】治谁（长篇/更新至185章/古代玄幻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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