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3 愛缺第二部:心路。最終回，105F(素鈴緣/慕凰,扭曲慎入)|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3 愛缺第二部:心路。最終回，105F(素鈴緣/慕凰,扭曲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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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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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2)

80樓發表於: 2008-11-13 17: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6
　　
　　
　　
　　相逢就是有緣。人的一生有幾回能遇有緣人？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懷孕這檔事也是一樣，第一次沒經驗，自然也不曉得這陣痛痛起來是怎麼回事。甫才從雲渡山離開沒多久，風采鈴就覺腹痛如絞，劇痛的幾乎讓她刷白了一張臉，寸步難行。
　　
　　勉力支撐的捱到路旁一棵大樹下，大口呼吸，卻依舊消減不了那陣陣疼痛湧來的錐心感，正茫然無助的時候，驀地，身前響起了一聲喊喚。「姑娘？」
　　
　　她想抬頭看來人，卻忽然一個頭昏眼花，還不及開口，就這麼厥了過去。
　　
　　
　　
　　呼、呼，現在是啥情形。他也不過看路旁有人不對勁，好心的喊了一聲，就瞧一名姑娘家直躺的往他身上倒。哎呀呀，還不得了的挺了個大肚子，是哪個沒心沒肺、沒肝沒腸，冷血無情的負心薄情郎，放著個柔弱嬌妻不管，跑哪去風流快活。
　　
　　這疑問還不及上腦，他手臂一轉，姑娘一個轉頭仰面，倒讓他嚇得兩手一軟，差點鬆手讓人摔落地。呼、呼，有驚無險、有驚無險，雖說他好美是眾人皆知的壞習慣，但可也不是以貌取人的無良藥師。
　　
　　這姑娘面目，他明眼一瞧就知是人為，絕非先天。心下暗忖，倒是不明是誰下手這般狠心，直往眉心印堂這麼一砸，百分百就是要人面目毀得徹底，瞧這藥性腐蝕程度，怕是有一段時日，只是倒也不是無法可救，憑他藥師名號，要還姑娘本來面目也非難事。
　　
　　只是，沒來由的，心頭倒浮起一絲怪異感。總覺得這姑娘的面目像是自己毀的，半毀的面容不見閃躲藥水偏灑的痕跡，奇哉、怪哉，頭一回，不知為何的忿忿不平、難掩憐惜。
　　
　　幸虧，他回翳流的時間，距離眼下還有一時半刻，尚來得及為這姑娘的身子、面目做個診斷及處置。眉心一揚，彎身抱起風采鈴，遂往隱蔽無人的山林走去。
　　
　　
　　
　　意識朦朧時，她只覺周圍充斥著一股暖意，暖洋洋的，彷彿有道光繞行在她身上，有雙手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觸碰她的雙頰。等她張開眼，身上的痛彷彿全消失了，她想起身，卻在吃力挺著大肚的同時，教一雙臂膀扶持坐臥起來。
　　
　　她倚著樹身，晨光稀疏的從林蔭灑曳，她看著那雙臂膀，慢慢游移向上，漸漸看清了來人，那人有著一頭白髮，以及一雙極為好看的一張臉，眉間刺青的烙印，反倒更具魅力的增添叛逆氣息。
　　
　　「好些了嗎？」那人連說話的聲音都好聽，笑望著她，讓人不禁有著如沐春風的舒服。
　　
　　她看著他，沒來由的，湧起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倒也禁不住笑了，「好多了，謝謝恩公。」如銀鈴般清脆笑語，乍聽一瞬，他不禁怔然，半晌，倒像是自嘲，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恩公這名號我擔不起，萍水相逢，自是有緣，妳我皆是有緣人。」眼神似憶起什麼，溫柔的如朝日暖洋。「在下認萍生。」
　　
　　這會，一怔的對象又換個人。半晌，不免又笑了，彎起的一朵笑靨，如花綻放，形於外的清靈之美。「認萍生，這名聽來倒像是認定一生一次的萍水相逢。」
　　
　　這一聽，倒有人傻了，不由起身。驀地，原是一直隨身攜帶的風鈴，不經意的隨著他大幅度的起身動作，忽而滑出袖身墜地。
　　
　　「噹──」的一聲，響起的是怎樣的情懷與過往。
　　
　　誰在驚覺的一瞬愣了，近乎痴喃的疑問，「這是……」伸手欲碰，卻有人更快了一步搶先拾起，「抱歉，驚擾到妳，這是我一位失聯已久的故友遺留之物……」
　　
　　彷彿鈴聲引他想起久違的伊人風采，他的眼神更見溫柔，「至今我還記得她親手將風鈴交予我時，她手心的溫度……」又是一笑，卻飽含失望的無奈，「我還在找她，也許有一天，我還能再次感受那樣的溫暖。」
　　
　　她聽著、望著，突然別過頭。難忍的是什麼，在眼眶打轉。她想起了，有個人。曾經的有緣人。他沒有忘記過她，一刻也沒。
　　
　　「姑娘？」似察覺到她的異狀，認萍生不由追問。
　　
　　風采鈴趕忙擦了擦欲流的感動，又是笑盈盈的一張臉，回頭轉望，「我沒事，認公子真是有心人，此舉若是讓認公子的故友得知，必是感動不已。」
　　
　　認萍生只是微一笑，無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慰，又默默低頭望著那串風鈴。
　　
　　如果在這一刻，她選擇說出了自己是誰，或許之後她勢必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然而，她卻是笑望的選擇了隱忍，見不著未來的幸福，卻來得及為肚子的胎兒留名紀念。
　　
　　
　　
　　『續緣……』
　　
　　有緣相見、無緣相守，只待來生再續、緣。

~易水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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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2)

81樓發表於: 2008-11-13 17: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7
　　
　　
　　
　　從未想過他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她。
　　
　　當天空出現龐大的九霄鐵龍帆，她第一個念頭，竟是冒出空難、墜機的字眼，當下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臉色慘白，顧不得才甫生產完極需調養的脆弱身子，飛快的就想逃離九霄鐵龍帆籠罩的陰影下。
　　
　　只是事與願違，尤其她身子正虛，就算想盡全力，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出半刻，她們母子兩人就隨即被一股強大的引力吸進，雖逃離了魔域的追殺，卻逃不出命定糾葛的枷鎖。
　　
　　自此，她才深深體悟，她再也逃不了。
　　
　　
　　
　　她的眼前，從她上船的一刻起，就始終佇立著一個男人。白髮玄衣，襯著男人氣勢更沉、眼神更冷。一張俊美的要天下人都甘心賣命的容貌，就在她伸手可及的方寸，步步逼近。
　　
　　他再看著她，從他瞳孔中，她看見了自己半毀的面容，卻難掩殘缺的美感，舉手投足，她明白他是知道的，不論自己毀了多厲害，還是逃不過他一雙眼，瞞不過、也騙不了。
　　
　　卻還是不由想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的演著在他面前不過是三流把戲，在爛不過的演技，驚慌失措的表情在搭配上倉皇的口吻，想來倒也能取信幾分，只是光想著要說那可笑的台詞，她自己就忍不住先笑場起來。
　　
　　「哈。」輕揚一笑。看來她當真沒有唬人的功力。所謂的出師不利啊，初出茅廬便遇上道行高深的好手，結果總不出一個。但她偏生骨子裡就是不信邪。搖了搖頭，依舊演著個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卻見他目不轉睛，只是不發一句盯著她許久。半晌，笑了，「我要找的人就在這。」沒有絲毫的猶豫懷疑，縱然對上的是一張半毀的顏面。
　　
　　語畢的一瞬，他伸出了手，動作是快得讓她遂不及防，一手觸上了她的頰面，一手卻是擁緊了她與他們的孩子。
　　
　　恍若自喃，「毀了也好，這麼一來我連放妳走的理由都沒了。」加深力道的同時，又低喃著，「人見人怕，哪也去不了…」一笑，那般的爽快莫名，「…只能留在我身邊。」
　　
　　她聽了，反應倒也是笑，活像聽到個笑話，笑到止不住肚痛，生產完的傷口再度併裂，大量鮮血瞬間泉湧染濕了她裙底，她蒼白了一張臉，嘴角卻還是笑著。
　　
　　推開他的擁抱與撫觸，她強忍暈眩的不適，忍著身下血流如柱的痛楚，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不是誰都想要你負責。」無視他一顫，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幼兒，綻開一笑，說得依舊是違心的謊。「孩子也不是你的。」
　　
　　這謊如根針，惡狠的扎在他心頭最脆弱的一塊，從來都是控制得當的情感，突然潰堤了，崩塌的心防擋不了源源而來怒潮，就在這一瞬間，神人淪為了凡人，千年狐狸的道行，一朝散盡，還原為最初原始本貌的稚幼。
　　
　　「轟」的一聲，毫無預警的，在她身後炸開了一個大洞，素還真全然不顧此時是身在半空的九霄鐵龍帆內，似失了理智的放任自己炸毀。
　　
　　瞬間，遭破壞的船身難抵高空氣流的壓力，船身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如颶風的風速撼動不了神人，卻足以讓一名嬌柔又虛弱的女子搖擺的難以支撐平衡。
　　
　　就在風采鈴幾近快被狂風引往船身洞口的一刻，一雙臂膀、一個擁抱如烈焰般的熊熊熱度，隨即朝她撲捲而來，風還在怒吼，一如他無言的咆哮，她被捲進熾熱的氣息、胸膛，不得動彈也進退不得。
　　
　　迫人的可怖感，在她對上他雙眼的一剎，強烈的在她心底札了根，難以言喻的驚恐攀爬，一點一點看清他從不示人的陰沈黑暗。
　　
　　那樣好聽的聲嗓開了口，帶點誘哄的意味，「…乖，快承認。」湊近耳旁的氣息，撩人的酥麻，那彷彿具有魔力，催眠的要人抗拒不得。「只要一個點頭，我就是妳的…」
　　
　　似乎、似乎，在這一瞬間，她被蠱惑的幾近要點了頭。霎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揚起，驚醒了她的意識，也拉回她的自主。
　　
　　驀地，她抱著懷中的幼兒輕輕搖晃起來。笑著近似痴了，「乖乖，續緣乖，續緣只要有娘親就夠了…」彷彿是附和，啼哭聲在這句話後停止了，轉而再度沈睡的默認。
　　
　　她笑開了臉，再度對上那雙曾令她驚恐的雙眼，可怖感依舊，她卻不再感覺如昔，只是平靜的，再一次說了。「孩子不是你的。」
　　
　　那樣的平靜，那樣的一句，擊潰了誰。低沈的、陰森的，小小聲的逐漸響起止不住的瘋狂，笑聲持續高昂的直至陷入低鳴無聲。
　　
　　素還真放開了手，嘴角彎起無聲的一笑，又再度戴上溫文儒雅的無害假貌，說了那樣的一句，「不承認的後果，妳負責得起嗎。」
　　
　　血洗的代價，總得有人償。
　　

~易水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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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08-11-13 17: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8
　　
　　
　　
　　怎樣的殘忍會逼人上絕路。
　　
　　笑如春風，無害可親的俊美容貌，出口的一字一句，該是沁人心肺的暖玉良言，然披上假貌下吐露的真實言論，如同惡鬼夜叉索命的逼人膽寒。
　　
　　她厥了過去。失血過多的慘白，心力交瘁的的厲害，再也承受不了向前傾倒，無意識的落入他的懷底。不見那樣的俊美懷著是怎樣的表情，也不知那樣深沈的瞳眸藏著怎樣的情感。
　　
　　他抱著她，卻獨漏她懷底的小生命，放任船艙的風力逐步將小生命拉向無常，神情隱約流露著一絲痛苦的恨意，心上竟是如此在意著一句謊言，他明知卻難忍心性潛在的不成熟，無法自制幾乎就快步入崩毀的邊緣。
　　
　　驀地，「呵…哈…」一陣稚幼笑聲揚起，笑得開懷的彷彿是在風中倘佯。
　　
　　那一瞬間，有什麼札入他心坎，根植深深的再也難以連根拔起。他伸出了手，下一刻，原將殞落的小生命在他手掌落地生根，綻開甜美可人的笑靨，生動的彰顯生命的初始。
　　
　　他不由怔了。原生的天性倫常，從這一刻再也斬不斷。
　　
　　慢慢的，他再度揚起一笑，假裝沈浸在一個美夢，擁緊了他的妻、他的兒，久久不放。就這麼一次。
　　
　　之後，天倫夢碎。
　　
　　
　　
　　那是一個夢，接連著過往。有緣無份的悲哀。
　　
　　她在夢境中笑著，卻在現實流了淚，夢囈、無意識的低喃，「有緣人…」輕輕喊喚，卻叫誰聽了變了一張臉，不動聲色的妒恨。
　　
　　現實中不曾見過的溫柔可人，卻是在夢境給了他未知的一個人。那是誰……導引著誰，逐漸失了智、狂了性，殺氣被引爆，無法克制的瘋狂開殺──
　　
　　
　　
　　他在想著什麼，一個夢，夢裡的人不是他，作夢的也不是他，他卻為了這夢起了殺性，壓抑不了的只想宣洩滿腔妒火。
　　
　　口中的有緣，續得究竟是對誰未了的情緣？不曾間斷、不曾停歇，腦海反覆思索，竟是無解的難題，恨妒莫名、傷痛莫名，有生以來的挫敗，頭一回真實掌控不了的情感，滿滿潰決的要他狂了。
　　
　　就這樣，漫天的血雨降了。
　　
　　他笑看著，難掩冰涼爽身的快感，戰慄的滋味多教他愛不釋手的要人一嚐再嚐。「哈哈哈──」狂放的笑意昂揚天地間，宛如惡鬼的姿態，冰森冷絕，不見人性，墜毀、墮落的只餘深層黑暗陰沈。
　　
　　誰能渡化？唯有──
　　
　　「來吧，將你的看家本領，盡數用在吾的身上，讓吾瞭解你素還真，到底有多少能耐！」充滿挑釁的高傲冷然氣勢，卻絲毫不掩莊嚴神聖的氣度，極端悖離的神態，是魔是佛？來者可謂邪心魔佛。
　　
　　神佛一戰，三掌渡化，驚天動地。
　　「玄子神功──」
　　「龍氣劍──」
　　「石破天驚混元掌──」
　　
　　毫髮無傷的佛者引回他失去的人心，他面無表情的慢慢變回一個神人該有的姿態，望著那道光環瞬離，他彎起了一笑，盡是那般舒暢快意。
　　
　　理智再度回歸，冷靜下來的過後，就該換人一嚐發狂的滋味。
　　
　　
　　
　　他開始信了那個謊。
　　
　　大開殺戒過後，他再度回到有她的床畔，難掩的血腥氣味刺鼻，昏睡中的她微微不安含糊囈語，聽不清的呻吟，他瞧在眼底依舊靜默凝視著她的殘容，驀地笑了，輕的若有似無，他在構思一個計畫。
　　
　　一個，人神共憤的。

~易水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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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樓發表於: 2008-11-13 17: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9
　　
　　
　　
　　他送走他們的孩子。
　　
　　這是個噩耗，她聽來卻無太大的波瀾，又好似刺激過度又或打擊過大，怔在原地的動彈不得。
　　
　　從她昏迷起便在她身旁看顧的女人不由起了納悶，這不像是一名母親該有的尋常反應，她的神情既不像早已得知的認命，也不像得知後必然的激烈。
　　
　　她只是淡淡、淡淡的彎起了一笑，雖是殘顏，但那笑卻仍是震撼了女人。哀絕的似是埋葬了什麼情感，悄悄的挖著一把心土，無聲無息的將心掩埋。
　　
　　慢慢地，聲音似是從遠方傳了過來，那樣飄渺的一句，「這樣也好…什麼都不留了……」
　　
　　女人以為她會這樣失常下去，直到、後來，來了個人。
　　
　　
　　
　　來人從前是她的死對頭，現在卻因緣際會成了最關懷她的師兄。
　　
　　如此氣急敗壞的崎路人，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不是沒看到他走過來，只是當二人四目相對時，她萬萬沒想他竟然用衝得過來。
　　
　　下一秒，她還以為他會剎車不及直接朝她身上撲過來，沒想到他卻是直接將他身後的布袋當成安全氣囊似的，一鼓作氣充飽的甩到身前，擋住衝撞的力道。
　　
　　一陣煙塵瀰漫過後，她只聽到一串連珠砲的開罵聲，霹靂啪啦的一股腦全炸進她耳裡，「跑啊，你再跑啊，叫你乖乖的待著，你偏要跑給我追，你看看，活該倒楣現在得當我肉墊，江湖路險、人心險惡，以後要安分點，別再讓我追你追半天，萬一出事，我上哪去救你。」
　　
　　最初，她以為崎路人是對她著開罵，但當她仔細一瞧，她才發現崎路人的目光根本是對著身前充飽飽的大布袋，一邊罵還一邊打的像是在教訓個頑皮的小鬼頭。
　　
　　她瞧著、瞧著，終於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好個指桑罵槐。
　　
　　「行了，我的好師兄，看在『它』年幼無知的份上，原諒『它』可好？」她不由陪著同演，這戲裡無言的布袋替得可不就是戲外巧笑倩兮的紅顏。這樣的階梯，他怎還能不順著走下來。
　　
　　「既然采鈴師妹都開口了，再跟你這口布袋小鬼計較下去，豈不顯得我崎路人心胸狹隘，就原諒你這一回吧。」揚起一笑，單手一甩，充飽的大布袋隨即消氣的乖乖順服在崎路人的背後。
　　
　　她不禁順勢又說了句台詞，「師兄人真好。」真真假假，藏著可不都是盡在不言中的感謝。
　　
　　倆倆相視一笑。那樣的氛圍教誰在暗處見了，再也受不了，心性就在這日徹底扭曲了……。
　　
　　
　　
　　在這之後，發生了時空聖戰。有人被遺留在過去，因而看見了不該看的。
　　
　　錯過了時空細縫開啟的時間，被迫留在過去的崎路人，只能無奈的佇在原地發愣的看著時空細縫消失的方向。
　　
　　半晌，樂天知命的性格再度發作。崎路人勾起一笑，肩上布袋一甩，邁開步伐，徹底奉行既來之則安之的俗諺，打算趁此機會再度閱歷一番過去的時空，畢竟人生難得幾次重來，甚至是處在過去重頭審視自己。
　　
　　
　　
　　他在過去時空逐漸透明的失去存在，在即將被過去吞噬的最後，他去了個地方，也因此那一夜的悲情，他成了唯一的見證人。
　　
　　那日，誰也瞧不見他的存在。他看見素還真喝下了那杯酒，也看見了他將酒杯遞還給風采鈴時，做了怎樣的事。
　　
　　目睹的一瞬，他獃了。因而，不由自主的尾隨他們進入，也聽見了。那樣的對話……
　　
　　
　　
　　真實上演無能阻止的憾恨。
　　
　　他再也看不下去，拼了命的想阻止，卻是只能一次次看著自己揮空的雙手，再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接觸到她空洞的雙眼，像是在望著遠方，又像是再看著自己，嘴角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苦笑，慢慢閉上了眼……。
　　
　　彷彿是無聲的說著。『別看…』
　　
　　
　　
　　時光倒回，錯事卻再也挽回不了。悔恨將使人無可救藥想彌補，償還曾無奈放棄的幸福。
　　

~易水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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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08-11-13 17: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10
　　
　　
　　
　　她想尋回最初的自我。
　　
　　那日崎路人拜訪過後，她以為這裡將是她此生老死的地方，沒想到當夜，她再度失去意識，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迫搬離了原先住所。
　　
　　起初，她以為他不過是想換個更為偏僻的地方來軟禁她，可後來她才明白有些事，總不如表面所見的單純。彷彿是刻意要她與世隔絕，他封鎖了一切對外聯繫的管道，孤伶的要她一人生活在這了無人跡的世外桃源。
　　
　　這曾是她所夢想的生活，然而當夢想成真的一刻，她竟覺心酸的無處話淒涼。原來夢已變質、原來心已變化，當相遇過、歷經過，不可抹滅的總有痕跡存在，縱然如何欺人，卻也始終騙不了自己。
　　
　　她還能逃到哪去…。再不只夢失落的同時，她的心也早已無處可歸的一併流落在她最想逃離的源頭。
　　
　　「素還真，是不是愛情到了最後，總是要分離…」她不再想逃，卻開始得面對分離。
　　
　　
　　
　　見佛殺佛。
　　
　　有人說了三個字。「一頁書。」很輕、很柔，聲音很好聽，可那神情卻教從是無畏的佛者，第一次心顫了。
　　
　　比起最初乍聽他洩漏風采鈴行蹤時，飆高音的怒吼，此時此刻冷靜下來的素還真更是危險萬分的恐怖。
　　
　　省去前輩的敬稱，這還是一頁書首次驚見素還真不為人知的一面，溫煦、儒雅的假面，像是一棒被打成了碎裂，破滅下的真實就只有血淋淋的殘酷，嗜血的猙獰，掩匿於輕聲一笑的泰然。
　　
　　笑得越是風采飛揚、光彩炫目，藏得越是深不見底的狂暴殺氣。
　　
　　「忘了嗎？時空聖戰的目的…」輕喃一句，素還真笑得詭譎莫名，「不就為殺一個人嗎……？」
　　
　　是太黃君，還是……
　　
　　刻意將之遺留在過去的人。
　　
　　
　　
　　風稍來血的腥味，預告著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
　　
　　她不想再逃，上天卻是惡意的一再捉弄，崎路人無預警的出現，給了她尋回自我的機會。
　　
　　那日，雨下得悽愴。
　　
　　她在雨中見到他懊悔的身影，似是懷著贖罪的心理，來到她的身前。他沒有說原因，但雙眼卻已透露欲帶她離開的決心。
　　
　　她再一次有了抉擇的權利。有緣人、崎路人……她笑了，任著自己這次誤入歧途。
　　
　　
　　
　　心已離不開。
　　
　　離開素還真安排的居所，風采鈴一直默默的跟在崎路人身後。她想著日後，卻越想心越沉、步伐越重，天真的竟忘了他的反噬，她會害了崎路人。
　　
　　當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禁軟了腿，碰地一聲，跪倒在路旁，雙手摀面，喃喃說著，「不能走……」
　　
　　前頭的崎路人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蹲下身，卻沒有伸出手，只是淡淡的問了，「妳怕了嗎？」
　　
　　「不……不是的。」她搖著頭，輕聲否認，攤開了雙手，殘顏浮起一笑，眼卻流下了淚，「你不怕嗎？」
　　
　　卻見他只是凝望著她，目光漸趨溫柔，半晌，緩揚一笑，「只要妳不怕，我也不怕了。」
　　
　　那樣的笑撼動了誰，真摯撫慰的教誰也不怕了。
　　
　　
　　
　　慘劇發生了。在之後。
　　
　　『素還真……我終於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喋血的一刻，誰的肺腑之言，引發誰輕不可聞的笑意。
　　
　　又誰是餌，釣得最終的情殺局面……。
　　
　　

~易水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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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2)

85樓發表於: 2009-04-23 19: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章11
　　
　　
　　
　　血紅的記憶在奔騰，一點一點搾成腦泥、骨血，源源不絕獻給最愛的孩子。那是她最後的下場。
　　
　　
　　
　　「啊──」一聲淒厲的尖吼，劃破萬籟俱寂的夜。
　　
　　聞聲趕來的有三人。搶在第一時間，按上發出尖吼的少年脈搏的男人，有著一頭銀色髮瀑，一張絕頂好看的美色，烙印在眉頰之間的刺青，殘留著過往的標記。男人的身後同時站著兩人，一者斬罪、一者無私，同是擔憂著眼前夜驚的少年。
　　
　　混沌的意識衝擊著少年辨不清眼前真實或虛幻，茫然的神情，空洞的雙眼，少年游離在分裂的自我。模糊的身影逐漸成型，黑白的色彩轉為豔紅，舉手投足是抹飄零的風采，隱約有陣鈴聲，悠悠迴盪，勾起記憶中最深層的晦澀，埋於久遠前一幕悲涼的慘痛。
　　
　　「噹──噹──」一串風鈴，喚醒沈睡長眠的記憶人格，即將延續的會是誰未了的情緣……。
　　
　　
　　
　　重逢有時來得措手不及。
　　
　　當慕少艾再度見到素續緣時，正是在一個深夜。
　　
　　厲聲的尖叫在這靜寂的夜裡，聽來格外教人心驚。此時的素續緣，一張精緻絕美的臉蛋，毫無血色，慘白的容顏襯著冷汗夾雜虛汗，失焦的瞳孔，精神似受到莫大煎熬，意識全然不清的渾渾噩噩，全身無一不痙攣、抽慉。
　　
　　慕少艾見狀，心知事態嚴重，必須立即想出一個辦法安定素續緣的精神狀況，因此掏出了長年隨身不離的風鈴，作為藥引，催眠的工具，意欲重整素續緣離散、分裂的意識。
　　
　　當風鈴聲響，甦醒的將是──
　　
　　「有緣人…」這一聲、這三字，喚得竟是慕少艾早已深埋的情懷。耳聞的一瞬間，慕少艾不禁一愣。
　　
　　而後，他望著素續緣緩緩睜開了一雙眸子，當那雙眼注視的目光慢慢凝聚在他身上時，竟是像極他曾心心念念，在久遠前瘋狂找尋的……！？
　　
　　「風鈴…？」慕少艾不由忘情了。手上握得，在素續緣捻起一朵微笑，彷若如夢似幻的喊著三字，「認萍生。」墜了，碰地的剎那，敲響的曾是他一地的心碎。
　　
　　有可能嗎？續緣和她……？
　　
　　頭一回，慕少艾心慌得厲害，雙拳不由握著死緊，直望著想找出之間的差異，卻是越看越心悸。那髮、那眼、那眉、那唇，那張五官，那樣清靈的神韻，無一不像她，他卻是遲至今日才恍然察覺，才驚疑起這樣的可能。
　　
　　莫怪他總是對續緣放不下心，冥冥之中，竟是暗藏似有若無的牽引。倆倆相望，彼此眼底皆存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慕少艾幾乎快壓抑不了心中的激動。
　　
　　這曾是深埋已久的好夢，他等著成真的一天，已是等了太久、太久……。
　　
　　「風…」然而，就在慕少艾再次出聲喊喚的同一時間，另一溫潤悅耳的嗓音，突然搶先響起，那一聲喊喚，「續緣。」
　　
　　驀地，那一刻，誰的眼神變了，對上喊名的源頭。慕少艾驚疑的瞬間，又是誰身子一僵，對著那樣的眼神，喊了個名。
　　
　　「采鈴……。」
　　
　　開始擴散了。風波的漣漪……。
　　
　　
　　
　　他再回想一件事。
　　
　　那時的素續緣，喊了他一聲有緣人，之後，另一聲卻是認萍生。當時那夜過後，他未曾留名，不曾想過那會他們最後一次再見，卻在日後成了一種遺憾。
　　
　　認萍生三字藏著久遠前他不為人知的過往，不可能會是當時還尚未出事的素續緣知道的人事，但為何他卻從他口中聽見這名，更是見到那曾令他苦苦追尋的眼神。
　　
　　在他化名認萍生的期間，他不曾對翳流教眾以外的人伸出援手，只除了有回，南宮神翳外出不在，他趁機離開翳流，在回程途中，順手救了個倒在路旁的姑娘，當時那位姑娘殘顏又懷有身孕。
　　
　　殘顏、身孕……當時的他、當時的她。竟沒有發覺。
　　
　　她曾說。
　　『認萍生，這名聽來倒像是認定一生一次的萍水相逢。』
　　『認公子真是有心人，此舉若是讓認公子的故友得知，必是感動不已。』
　　
　　那才是他們最後一次再見。當時她懷著的是續緣吧。
　　
　　「有緣、有緣……續緣。」驀然，意會這兩字的含意，慕少艾怔了、傻了，全身僵了。好半晌，哈哈兩笑，卻是苦澀的悲涼。
　　
　　他再一次錯失了挽回的機會，任著那最後一次再見成了永別。
　　
　　采鈴、采鈴……風采鈴。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愚不可及。慕少艾慢慢彎身拾起墜地的風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護在懷裡。
　　
　　他終於找到。這次他再也不放手。
　　
　　「續緣……」這心意，他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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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樓發表於: 2009-04-2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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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章12
　　
　　
　　
　　那眼神是哀絕的。哀傷又絕望。
　　
　　那是她的眼睛。在她得知崎路人死後，她望著自己的一雙眼眸，總是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采鈴。」那樣的眼神，促使著素還真不由伸出雙手，忘我的逐步靠近素續緣。
　　
　　然而，下一秒，素續緣的表情卻是極端痛苦的扭曲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喃喃不斷的喊喚，「認萍生、認萍生……」
　　
　　這名喊停了誰的逐步靠近，又是簇擁著誰上前一把將人緊擁入懷的無言激動。
　　
　　「謝謝。」彷彿落入怎樣的情境，素續緣無意識的綻開最柔美的一笑，「謝謝你還記得我。」
　　
　　那是怎樣的眉眼，說著怎樣的話語，宛若誰的再生，再次瘋狂誰的理智。
　　
　　「放開他。」第一次，那樣好聽的溫潤變調了。
　　
　　慕少艾卻恍若未聽，只是緊緊擁著曾經錯失的深深遺憾。
　　
　　「放開你的手──」爆發了。隱忍不了的狂妒，理性再次潰決，宏大氣勁運化，竟是意欲逼命的殺戮。
　　
　　下一刻，聖芒開啟，佛牒初衷未變，再次為護生而殺生，古塵亦即斬無私。逼命時刻，從頭旁觀的兩大先天聯手，擋下這狂了心性的致命一擊。
　　
　　「素還真──」劍子壓逼怒騰的喊喝，搭配佛劍犀利帶殺的眼神。
　　
　　這一仗，注定誰難過了。
　　
　　
　　
　　人心易變。
　　
　　羅帳翻飛下的白浪激濤，是愛欲的交纏、熾熱的情火焚身。一再縱火點燃獸性的索取，元凰渴求的身段是引領魔君更為狂暴的激進。
　　
　　「啊…呃…」輕淺的、誘人的，都是催情的伎倆，勾人心魂的放浪。
　　
　　一而再、再而三，貪歡不饜足，魔君恣意而放肆，元凰放任且縱容，愛啊愛啊愛啊，真的存在嗎。
　　
　　「你變了。」縱欲過後的一句是魔君的疑惑。以往元凰總會要自己適可而止，這陣子卻反常的任自己盡情狂歡。
　　
　　元凰聽了，不禁笑了，卻是那樣的嘲弄，「怎麼，你不愛嗎？」
　　
　　「不像你的作風啊。」魔君嘴上雖是疑問，可身體卻力行昭告愛死這樣的改變。
　　
　　「所以呢？」冶艷一笑，元凰放浪形骸的再度灑下火苗。
　　
　　「是為了我嗎？」不答反問。魔君的神情滿是元凰藏在心中，不欲人知的冀求。
　　
　　「你想呢？」問題的問題，答案還是問題。猜心的遊戲，百玩不膩。
　　
　　魔君深沈一笑，「你想看到的，我會給你。」
　　
　　「喔。」元凰不置可否的一笑，倒也不怕魔君真能料中他的心思，「那我拭目以待。」
　　
　　善變的心思，誰能臆測。
　　
　　
　　
　　夜幕低垂。
　　
　　這夜，月下的約定，再次失約。
　　
　　一日復一日，一夜過一夜，縱情的對象始終不是元凰所等待的人。不由喃喃笑問了，「慕少艾，你真要賭那麼大嗎。」
　　
　　月夜的鳳凰風情，搖曳在星空下的寂寥，只為一人綻放，卻終究落空成夢。
　　
　　「賭性堅強的人，總是輸不起啊。」這是一句警訊，幽幽迴盪在這暗夜。聽不著的人，最終只能讓等待的人失了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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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2)

87樓發表於: 2009-04-2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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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章13
　　
　　
　　
　　曇花一現的過往。短暫的如同個美夢，然而美夢總是易醒。
　　
　　他望著素續緣昏睡的容顏，在床側寸步不離的守候，也許是在等著下一個美夢，卻又心知肚明夢終究得醒，她和素續緣終究不是同個人。
　　
　　只是人總是容易給自己希望，明知結果到頭來都是絕望，卻還是一再一再懷著希望的執迷下去。
　　
　　「原來你是她的孩子…」撫著那樣的神似，慕少艾近似痴的呢喃。也許真的是應驗了『續緣』兩字，有緣無份的悲哀，能依靠的也只有續緣。
　　
　　「我還能再見她一次嗎…」人一自私，痛苦就往往是他人嚐，「續緣…」明知這樣的奢求為難的、難受的最終都只有一人，但放不下的執念常驅使人罔顧他人的感受。
　　
　　慕少艾嘆息了。沉眠的記憶卻淚流了。
　　
　　
　　
　　也許他們要的都只是一個延續。她的替身。
　　
　　
　　
　　雨，淅瀝淅瀝。冬夜的雨，格外沁人心寒。
　　
　　他在涼亭，倚著柱身，半裸著衣衫不整，頭一回放任自己的失態，任著雨水浸淫他一身濕淋，嘴角勾著的是若有似無的飄渺。
　　
　　雨滴順著他的頰緣滑淌，滴落於指尖擒觸的杯身，宛如天之淚，盈滿一杯苦酒，這份壓抑的痛楚誰來與之同嚐，總有適時的人選可陪。
　　
　　恰巧，就選在這個時機前來。
　　
　　「素還真。」這呼喊聲音，聽來一點情分也無，好聽的過於冷漠。
　　
　　來人是與他並稱的月才子，脫俗無欲的談無欲。暗夜一身黑，包裹著月之孤獨與冷澀。談無欲緩步走進涼亭，瞧著這番失態的素還真，卻也沒說什麼，甚至面無表情。
　　
　　循著桌緣，離著素還真兩三步之遙，談無欲坐了下來。四周依舊只有雨聲。
　　
　　似乎成了一種僵持，無言的默契在環繞，最終終結在一人的起身。半裸的無瑕襯映著水光的滋潤，雨滴成就一種惑人的點綴，魔性的美感凝結於周身，水漾的透明。
　　
　　呼吸怔了。一瞬間，瞳孔難以遏止的放大，談無欲依舊面無表情，心頭卻莫名的起了疙瘩。
　　
　　素還真一步一步，滴咑滴咑的水漬再遺留，他突然傾身，無懈可擊的美色轟然貼近談無欲，最曖昧的距離，在這一刻毫無保留。
　　
　　笑了，「談…無欲嗎？」喊名又似個問題，這一剎那的素還真，陌生的讓談無欲心悸。
　　
　　「你說…」指尖觸上談無欲的臉頰，冰冷冷的戰慄，就在素還真綻開一朵無邪的笑，一瞬萌發。「人該如何無欲？」
　　
　　心魔頓生的同時，談無欲幾乎險遭反噬，難以言喻的驚悸，竟是萌生屈服的念頭。下一刻，幾近是厭惡的立即撥開他的撫觸，無法言明的痛恨自己竟險些著了他的道。
　　
　　即使如此，卻依然無法不在意。日之光華，無可比擬的魅力。
　　
　　「這問題問來不嫌遲了嗎？」閉眼再睜，談無欲依舊是談無欲，就事論事的嚴謹態度未曾改變。「一旦破戒，便再難無欲。」
　　
　　「滿腹黑水的同梯啊…」冷眼一笑，月之心機可不亞於日之深沈，「運用他人的善良心意，好好解答這問題吧。」
　　
　　
　　
　　人心難測，這心思、心意、心機……
　　又有誰能真正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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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樓發表於: 2009-04-2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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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章14
　　
　　
　　
　　霧清了。雲開見月。
　　獨崖上孤伶的一人，今夜能否成雙？
　　
　　
　　
　　這一夜，如往昔。元凰沒有放棄等待，他在等著一個人，也在想著一個人。
　　
　　風沙撩起了他的衣擺，宛如翩翩起舞的惑人風情，卻又不動如山的高貴冶艷。
　　
　　或許今夜他將再度喪失耐性，卻從不放棄希望。
　　
　　王者的心性，總是異於常人的堅韌也執著，明知一次次的結果總令人落空，卻能次次有著重新站起的勇氣，用著約束綁覆自己，作繭自縛的將自己困鎖在制約的牢籠。
　　　　
　　窸窣聲。輕微的響起。腳步聲，如貓的輕盈。
　　　　
　　這一瞬，誰心動搖，卻又無可厚非的抿起一笑。
　　　　
　　或許從一開始抱著期待就是種錯誤，那會令人害怕結果的到來，心慌的是否又是一次落空的存在。
　　　　
　　失了平常心的王者啊，卻控制不了骨血裡流淌的倔傲。
　　　　
　　曾經他無視尊嚴的怒吼，將卑微的乞憐他視為一種手段，演出了一齣假扮他人逃命的戲。矇騙了索命者，苟延殘喘的落魄等待東山再起的時機。
　　　　
　　而今，大權在握、權傾天下。意氣風發之時，骨子裡的倔、傲，自是如同本性一覽無遺。
　　　　
　　無法回頭，如同當初親手殺了他曾經想愛卻又不能愛的手足，那樣咬緊牙關，面無表情的決然。
　　　　
　　然而，氣息越近，越聽出熟悉的步伐，元凰卻也越漸壓抑不了內心的激盪。
　　　　
　　是他、是他、是他！
　　　　
　　一聲又大過一聲的心音，澎湃的心跳激昂著，想見的心緒是再也克制不了。
　　　　
　　投降了、認輸了。在那聲呼喊，「小凰兒。」過後。他再也無法不回頭。
　　　　
　　不待他伸出手擁抱，他已投入他的懷抱。
　　　　
　　終於懂得，原來思念就是這麼回事。
　　　　
　　　　
　　　　
　　他醒了。就在這一日，這個時候。
　　　　
　　張眼時，便見到一個人，一個他想見的人。
　　　　
　　日日夜夜，為此狂了心神、瘋了心魔。血織的記憶還刻在腦海，可心頭卻還是到死都執迷不悟。
　　　　
　　何苦為難自己？即使這個答案是心知的明白。也許就是無法拂逆他的想望。
　　　　
　　那樣深的眷戀、依附、執迷、渴望，他還能再對誰給予。
　　　　
　　縱然遍體鱗傷的抹滅自我，一遍一遍耳聞的都不是自己，憑藉著就是那點神似，如同翻版的雷同，他卻還是得到了。傾盡所有的專注渴求。
　　　　
　　就只為這樣的眼神。值得嗎。他卻是笑了，對自己說了誰也衡量不了。是重、是輕，是誰也無法拿捏的分寸。
　　　　
　　他曾為此下注一切，著了迷的想贏回更多，卻因此輸掉了更需珍惜的籌碼，嚐到了最終一無所有的處境。
　　　　
　　愛情無所謂的單方面輸贏。他卻是遲至今日才懂得。復甦的記憶，血緣的烙印，那是個傷痛，切莫在重蹈覆轍的傷痛。
　　　　
　　總得有人先察覺，真正重要的是什麼。所以，他決定。
　　　　
　　「…不愛了。」第一次放手了。素續緣笑了。「我不再愛你。」
　　　　
　　讓他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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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樓發表於: 2009-04-23 19: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路14。小番外
　　　　
　　　　
　　思念是磨人。不見足以錐心蝕骨。
　　　　
　　這個月夜的等待，漫長的讓人容易勾起回憶。
　　　　
　　當時，也是在一個月圓的夜晚。他一個人在崖上，望著圓月，思起了鄉愁，曾經親手弒去情愛，在這月夜分外鮮明。人在落魄，總會有過多的軟弱情緒。
　　　　
　　他笑著自己，在這夜，已太過鬆懈。孤獨的人，不能失的就是防衛之心。淡淡的一聲喟嘆、逸笑，引來了意想不到的人，也招致日後未知的失陷。
　　　　
　　「哎呀呀，美人、美景。」風流的人客倌，在這夜賞到了幅美人望月。這是有心還是無意，上天的安排、或是命運的巧合，慕少艾才想如何找上落單的鳳凰，這機會就平白的從天而降。
　　　　
　　莫非月娘也知老人家的喜好，呼、呼，才會製造了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難掩嘴角的快意，慕少艾毫不顧忌的大剌剌的坐在元凰身旁。
　　　　
　　「心事若不說出來，有誰能明白。」哼著的小調，歌詞是好聽的適時。元凰不由多看了慕少艾幾眼，明知此人是正道現任當家台柱，但這般距離相近的相對倒是頭一回。
　　　　
　　月夜下的慕少艾，半邊眉間的刺青紋痕，邪魅的讓元凰不由看出神，也不禁想起此人早先在翳流的過往。心中正暗自思量，卻猛不期然對上慕少艾含笑挑情一眼，剎那間他心頭一悸，幾乎是立即敗陣下來的移開眼。
　　　　
　　沒道理。元凰不由納悶、不解。不服輸的欲在對上，卻在一抬眼，驚見了一張放大的面容，俊美的一時讓他再度失了神，也失了反應。
　　　　
　　待回神，慕少艾已不知火辣辣的盡情吻了他幾十回。頭一回，嚐到被人調戲的滋味，元凰氣得臉色發青，正欲出掌一熄怒火。
　　　　
　　卻見慕少艾突然正經八百了起來，一雙眼認真的不見風流，「我會給你想要的。」輕揉著元凰略微腫脹的雙唇，笑得溫存，「這吻嘛，是約定。」
　　　　
　　怒火漸熄、殺氣收斂，元凰雙眼透著冷冷探視，犀利又洞悉。「慕少艾，你可知欺騙我的下場。」
　　　　
　　「呼、呼，這眼神、語氣，哎呀呀，威脅性十足。」慕少艾仍不改輕鬆神色，笑意依舊，眼神卻溫柔了，「討不到糖的孩子才會威脅啊，我會給你想要的，但不是因為你的威脅，而是……」捧起元凰的一頰，慕少艾淡淡說了，「我想給你。」
　　　　
　　　　
　　　　
　　那夜的一句，觸動了誰的心防。
　　瓦解的再也抵擋不了誰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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