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神魔論壇 04.05 【学泪师徒】绮纨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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凊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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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3-04-0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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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5 【学泪师徒】绮纨之岁

▷人物归属：神魔布袋戏
▷学千秋和泪断痕师徒

大自然给人以生命，赐予阴阳。阳，是白昼，光天化日，人们得以从事各种活动。阴，是黑夜，使人睡眠，但实际上，身已着床，即入酣甜之乡者少，而被梦骚扰的时候却甚多。——臧克家《说梦》

——

古往今来大概只有至人无梦，因为他物我两忘。学千秋不是至人，他还是一个处于学习阶段的学者，而且他也没有当至人的打算，所以学千秋也会做梦，只是在与傀修罗的一战释放了神魔元神后休息的时间便大幅度减少了。

为了解决神魔元神之事，学千秋一直被红尘追赶，若去问，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回卧房睡觉是何时了。武林中掀起的大小风波总有暂时停下的片刻，神魔的祸乱也来到了终结，而意料之外的是之后的新麻烦接连而来。虽然要为接下来做打算而不能停下脚步，正道众人还是能趁着疗伤的时间获得短暂的安宁。有了喘息的时间，学千秋也回到了位于昆仑的卧房，坐于床榻上，阖眼运气周身。他的心神一直警惕着外面昆仑的动静，却由于身体积攒了过多的疲惫，外加还有两位好友暂住昆仑分担他的忧虑，他这次竟是不小心睡着了。

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等到学千秋意识到眼前的景物都是虚幻的刹那，不知该先感叹自己入睡，还是该诧异自己入梦。休息是好事，但他其实并不确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被用来休息。他当即打算退出梦境，却在转身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甚至改变了主意。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当春风扫过一片落叶后，他仍然朝着前方伸出了手，然后一只更加小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学千秋感觉到了从手部传来的温度，温暖得好像是真，紧接着他又听见了小手主人的声音，于是再也无法将此当做是假了。

“师长。”那个稚嫩、恭敬的声音说。

学千秋看见尚未成熟的泪断痕抓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用仅有的一只眼望向他，眼神还是那样熟悉的坚毅。

“师长？”小小的人见年长者始终不发一语，有些慌了神，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对方的双眼，“是痕的剑法一直没有长进，让师长失望了吗？”

“怎么会呢。”学千秋回答道。他见泪断痕方才因跌倒而弄脏了衣服，便蹲下身，温柔地替徒弟拂去身上的尘土。泪断痕惊讶于师尊的举动，感觉大为不妥，不肖弟子如何叫师尊为他掸衣？随即连忙阻止，而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学千秋拥入了怀中。泪断痕贴着衣料看不见，此时正轻轻抚摸着他头顶的师尊，端视弟子的眼中已是布满哀情。

泪断痕只是学千秋意外捡到的孩子，和一起他相处的时间根本无法与刀学生与酒徒狂醉相比。泪断痕应该如同其他人一样路过学千秋的生命，但是他成为了学千秋的徒弟，成为了学千秋这一生都无法舍弃的人之一。

若说是白日所思让泪断痕入梦，倒也不准确。尽管的确是很怀念爱徒，学千秋自知武林烦恼占据了他近日来的所有思考，事实上他很少会想起泪断痕。但这不代表他忘记了，否则他现在又怎么还会继续留在梦中。他记得他的爱徒身上沾满了尘沙与鲜血，抱起的身躯逐渐变为冰冷，这份记忆清晰得如同方才之事。任他声声呼唤，怀中的人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也没有再回应过他。他落了泪，好似将千百年来所有的眼泪都流出了。眼泪遮蔽了他的视野让他看不清事物，等到流干了，画面恢复清明，眼前就只剩下他亲手为爱徒造的坟。那是他的噩梦，曾经在入睡后总会登门拜访他，好似在痛斥他当时为何没能即使救下爱徒。后来他因为诸多杂事失去了睡觉的机会，也就再没有过梦魇。

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也会入梦来，所以学千秋见到了泪断痕。学千秋感知梦中连身处的环境都是模糊的，就像他当初被泪糊了眼时看到的样子，偏偏泪断痕清晰得有多少头发都能一根一根数出来。可惜是梦。学千秋一下又一下抚过泪断痕的头顶，他有点想告诉徒弟不用拼命练剑也可以，剑术只要能够保护自己就足够了，将仇人恩怨交给师尊去处理吧。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抚慰怜惜的徒弟，如今却不知道这样做是在治愈师徒谁的伤口。

他们相拥了很久，学千秋无法估测梦中的时间，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或许在现实中只是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如果真的用去了很多时间，他的两位好友也会来叫醒他，于是他想为泪断痕停下。正当他准备说出口时，泪断痕主动离开了他的怀抱，后退几步。少年人抬头凝望长者的眼中尚有留念，但他已经做出了决断。

“师长有要事在身。”泪断痕一边弯腰行礼，一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痕？”

学千秋对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而突然转变态度的徒弟感到不解，如果这是他的梦，为什么泪断痕会拒绝？学千秋再次看清了他的模样，一个正值绮纨之岁少年人——与学千秋初遇的年龄。学千秋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将人背回茅屋，又想起了泪断痕从小到大的点滴。正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情之深，更叫人难以放下。学千秋想再次靠近，脚步却无法移动，但闻：“痕不肖，做了诸多错事让师长失望，甚至于师长先一步离开。但痕心中始终挂念，如今能再见上师长一面，心中无憾了。江湖血路无期，痕希望师长离开后能保重身体。”

泪断痕说完，学千秋就感觉自己要醒了，也是在那一瞬间，学千秋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谁。他试图解开束缚前进，可是始终无法成功，只能看着周围景色越来越暗、泪断痕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痕啊！”

一声长叹，学千秋终于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在卧房，窗外金乌高悬。刀学生和酒徒狂醉原本守在学千秋的放门口防止有人偷袭，突然听见了屋内有动静。刀学生歪头看了眼房门，疑惑同学是否是出了事。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多想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惊见学千秋正用衣袖拭去自己眼角的泪花。

“同学怎样了？”

“学者无事，只是学者见到痕了。”

刀学生和酒徒狂醉没再多问，他们只当是学千秋又做噩梦了，不敢再问。学千秋放下手望向窗外的天，一片格外清澈的蓝天，是与那时荒山截然不同的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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