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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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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 談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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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6-11-0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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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慕談】青山行（首樓完結）
0
上·青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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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青山連亙被朧入一片煙雲朦朦，陰雲蔽日，陽氣衰微，正是深山精怪出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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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打著一把青傘，背著包裹和長劍，緩步慢行，不急不躁，行至山間。耳畔是雨聲淅瀝，風聲呼來，身後的幽幽林道又傳來細碎瑣聲，宛若鬼怪嗔笑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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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膽子來害事的，便休要煩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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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未頓分毫，清冷的神色亦無變化，一念意動，鬼怪怯然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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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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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呼救突然作起，談無欲心念一動，身形一變，急急往西側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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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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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循著聲源追至山湖，見一身著黃袍黑髮書生打扮的人正泅在水中掙扎，見到他來便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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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救我！”那書生滿臉驚慌地拍著水，似是竭盡全力地往岸邊遊動，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湖中心而去，“下頭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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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未有遲疑，打開包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卷長繩，向那人拋去一端，“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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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多謝！”書生將那端繩子繞上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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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沉腰施力救助，繩子卻未能被牽動絲毫，反倒是自己被漸漸扯近，眉頭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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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再拉老人家的手都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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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慌亂！”水流至湖心形成漩渦，愈加湍急，逐漸將書生吞沒進去，談無欲反身將繩子繞上樹幹，抽出背後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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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老人家都快沒命了你還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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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鬼纏上身還有氣力貧嘴，不如你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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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啊！大師，高人，道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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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閉目橫劍，心念動而劍意生，劍氣破空一聲鳴戾，鳳流劍頓時金光大盛，山湖妖障應聲消散，湖中的書生看得一愣竟忘了繼續掙扎泅水，又被往水裏拖了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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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心中一氣，劍威更利，翻腕轉臂，水面碰到劍鋒，竟如凝固了一般任由劍鋒切割，聚而不散，出現一個火字，談無欲身法又變，旋身一喝，送劍一推，將那個凝水而成的火字推往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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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變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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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請閉嘴。”談無欲沒好氣地分心道。劍决在手上一掐，火字覆上湖心漩渦，竟如真火一般，與水相接發出滋滋的氣聲，翕忽氤氳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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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頓感身下一松，纏著他的水鬼皆被這火嚇跑，潜往湖下深處了，湖面也逐漸平復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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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順著繩子上了岸，失力過多的癱在地上喘息，見談無欲正在收拾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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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了，哎呀呀，要不是有你路過，老人家大概就要命喪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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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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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湖下頭是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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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溺亡之人積怨而生，雖在水中力大無窮，但怯火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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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高人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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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覺出對方的話嘮和自來熟，便幾分無奈，“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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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聽說過，傳聞裡頭神神叨叨的，我還以為是個江湖騙子，原來談先生真的那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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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三教兼修，雲遊散客，偶爾幫路過的村落除除鬼，抓抓妖，良多行善，被些地方敬稱作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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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並無暗傷，只是受了陰氣，早些出山為好。”談無欲公事公辦地交代完畢，背上劍準備再度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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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先生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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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有事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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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和你一同走吧！反正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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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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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先生要下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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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此山，去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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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下山，我跟著先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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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東去，你往南下山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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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近黃昏了，即便往南也來不及天黑之前下山，我膽小，跟著談高人比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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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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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談仙人不是說我陰氣重，活人陽氣旺，跟著先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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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功屬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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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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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對於這人耍賴似的說辭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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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我談無欲即可。”莫要再加那些奇奇怪怪的敬稱了。談無欲在前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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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慕少艾。”慕少艾在後頭跟，擠了擠自己濕漉漉的袍子，又順了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談兄你有沒有那種一下子弄幹衣服的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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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讓他看自己剛剛因為救人而淋濕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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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沒有。”慕少艾自問自答，又跟近了兩步，試圖進入談無欲的傘的遮蔽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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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渾身都濕了，又何必來跟我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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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一過，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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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顛倒，答非所問。”談無欲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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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兄歎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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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今日出門未蔔一卦，麻煩上身了。”談無欲將青傘予他，讓慕少艾撐著，又扣上慕少艾的手腕，對方果真手指冰涼，一道和緩的真氣順著他經脈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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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有勞談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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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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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青山，對影成雙。書生打著青竹傘，玄衣半握著他的手，本是陌路林客，雨落，緣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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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行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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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兄，你們仙人也吃飯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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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我不是仙人，其二，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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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慕少艾言簡意賅，他的包裹在落水時便被水鬼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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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包裹裏還有些吃食，夜色漸深，先尋一處歇脚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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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停，洗淨了的夜空格外晴朗，沒有流雲遮擋，綴著萬千一點兒，美不勝收。林間悄然，只有寥寥幾聲細蟲幽鳴，有談無欲坐鎮威懾，靈鬼妖物都不敢叨擾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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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尋得一岩壁洞穴，乾燥避風，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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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素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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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也好，老人家不挑食。”慕少艾道了聲謝，接過談無欲的素餅和清水竹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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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了一日雨，木柴都潮了，兩人也不去想生火，慕少艾褪了衣袍在岩上晾著風乾，裸著半身蜷在一旁啃餅，又可憐兮兮地去看談無欲，“談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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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一臉服氣地在他身側坐下，還是握著他的手腕，渡去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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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勞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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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謝的時候請真心誠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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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談兄這樣善待老人家的，一定好人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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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想不出這人什麼病，二十來歲的書生模樣，一個青絲卻偏要在銀髮人前頭自稱老人家，裝也好歹裝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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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無話，談無欲分了件外袍予慕少艾披著，兩人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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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漸深，意識遠去，談無欲見岩口一輪月明，聽耳畔一句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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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無端愛風流，老來賦閑萬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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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靚女。”萬籟俱寂時，岩外突然傳來一聲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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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慕少艾睜眼起身，玄袍滑落，半身赤裸的人這時卻不覺冷了，眼神沉寂泛著幽光，仔細一觀竟不是人瞳，他側過身探了探談無欲，氣息安穩，儼然還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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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下過咒了，不到天亮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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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輕些，咒術對他不定有用。”慕少艾歎道，氣息瞬變，露出了妖態原相，青絲變作銀髮，尖牙利齒，獸瞳黥印，“此處有我，東西取了便歸，你先離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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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快些，你再不回，阿九要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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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還有，烟管給蠹魚孫拾去了，幫藥師我跑一趟討回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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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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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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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離開，慕少艾低頭翻著談無欲的包裹。“就是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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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談無欲輕咳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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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慕少艾被嚇得一哆嗦，腦袋上的狐耳豎起毛來，“談兄你怎麼無聲無息的？嚇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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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妖。”談無欲面無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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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周圍的岩壁泛著一圈弱光，“這種小法術關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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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比較方便，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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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兄，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平和了？”慕少艾笑道，“你好歹得驚訝一下啊，我都演了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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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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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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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聲，談無欲又開口，“衣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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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術有時候可比小仙術好用得多。”慕少艾指尖一點，談無欲肩側濕漉漉的一塊兒便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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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談無欲頷首。“早些不演了，還能烤個火，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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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老人家不能給朋友看去笑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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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表示理解，看著慕少艾恢復妖態後的一頭銀髮，這個自稱倒是順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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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從頭到尾演這一出，就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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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慕少艾苦笑，“本想趁夜施咒讓你沉睡，丟了你的佩劍，再偷了東西，如此即便同你打起來也有一半勝率，誰知你這人，難對付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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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讓承讓。”談無欲謙虛道，“還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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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打，可經不起折騰。”慕少艾將包裹裏那物取出，打開遮掩的布巾，金光四溢，“百年成一株，千年結一果，佛心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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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所得。”談無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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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聞了。”慕少艾歎。“談兄可否讓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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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不可，且先說你取此物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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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有一童，半人半妖之身，天道不仁，只與了他半顆心，我憑靈芝妙藥與逆天之術久吊其性命，卻也非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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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第一次見慕少艾臉上微微恍惚，若有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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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你尋佛心為之續命。”談無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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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天地之間，唯有佛心可救他，而這一株，我必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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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給你了。”談無欲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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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要求交換？”慕少艾神情依舊悠悠，並無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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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笑道，“這株佛心本是我為一場比試而尋來的，既然佛心與你，那比試便由你同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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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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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一同悌的比試，比尋得的珍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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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又要我隨你去？”慕少艾隱隱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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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結血契與我，千年修為的狐妖是為珍，甘願結約與人是為奇，如此便比佛心更為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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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那麼一說，你還是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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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贏。”談無欲笑道，薅了薅慕少艾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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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慕少艾把尾巴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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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滴血約誓，慕藥師就那麼賣身給了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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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先前吟的那詩，後半句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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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勳名孤身外，百世經緯一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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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莞爾，一夜妙趣，紅日東升，朝霞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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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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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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