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19 【鳞鱼/王相】水月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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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mon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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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5-19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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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9 【鳞鱼/王相】水月镜花

CP：北冥封宇 X 欲星移
写在前面：名为吵架实则秀恩爱。

-

蜃虹蜺在酒吧找到北冥封宇时，他正吞下今天的第十九杯酒。

如果不是因为北冥封宇洁身自好到从不抽烟，蜃虹蜺几乎都要认为那一屋子熏死人的烟味都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了。

说真的，天下间有谁见过海境集团太子爷失态成这样？

哪怕是先前海境出了大乱子，他也向来是从容不迫的，同欲星移站在一起，就是海境两根拖顶的柱子——能承重的那种。

答案很明显，能造成此状况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人选。

蜃虹蜺叹口气，在北冥封宇吞下第二十杯酒前顺利夺下了酒杯。

见鬼，他真想假装看不见对方藏在眼角一抹刚哭过的嫣红。

北冥封宇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控诉，甚至打起了轻微的酒嗝。

蜃虹蜺少见地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泛滥起了同情心。真的，任谁和欲星移这么难搞的鱼搞在一起久了，总有一天会觉得他很过分，就算是北冥封宇也不能例外。

于是他摸出手机，在桌台下把屏幕敲得哒哒响，发短信给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讨债的」：

「（图片）（图片）看看你惹出的烂摊子。」

-

欲星移收到这条短信时，刚从海境集团大楼里出来。

他揉着酸涩的双眼，脑袋还在不停运转，计算着该怎么做，才能在先破后立时，将海境的利益最大化。

若是被他那个同门师妹知晓，必定是又要嘲笑一番什么赔人又赔心了。

更糟的是，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欲星移无法反驳。

此时他才刚出院没多久，精神尚有些不济，便忙不迭地在北冥封宇面前伪装成痊愈的样子，早早地收了东西每天早晚按时报道。原因无它，只是他实在舍不得再让北冥封宇一人勉力苦撑了。

在他成为植物鱼的这段日子里，北冥封宇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好在如今欲星移醒了，就没有谁能越过他，叫他的小竹马心生难过。

除了他自己。

唉。

就算再怎么惋惜，彼此之间毕竟错失了四年的岁月。

北冥封宇仍是常常笑，但欲星移望着他的眼睛时，也会常常想，那对曾经干净如斯的眼底，是何时添了如深海般的隐痛与风霜的。

他竟未见过，也不曾知晓。

所以直到海里起了惊涛骇浪，他还道只是一层轻飘飘的涟漪。

欲星移感到头更痛：「果然是我做人失败。」

为了他的提议不愉快是肯定的，但封宇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难怪……一整个下午过去，北冥封宇除了问他一句「累不累，要不要歇会」被他拒绝之外，根本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一等到下班就一声不吭地跑路了。

现在想想，怕不是那句拒绝，都被北冥封宇当成了冷战的序章。

欲星移无奈地叹口气，折返回办公室拿车钥匙。

不需要蜃虹蜺告诉他，他也认识那家酒吧是哪里。

刚成年的时候，他们仨经常背着族里的长辈，溜到这里喝些大人的饮料。

后来蜃虹蜺被他设局离开了海境，喝酒的人就变成了两个。

北冥封宇闲来无事时总爱在那里小酌几杯。欲星移酒量一般，更嗜喝茶，但封宇喜欢，他也能陪着喝上几杯。

他总是如此。

北冥封宇向来自持，他也不担心，但这好像是欲星移第一次看见他喝得酩酊大醉。

手里拿着酒杯，傻乎乎地瘪着嘴，像极了小时候弄丢了心爱玩具的模样。

欲星移差点儿怀念地大笑出声，他有多久没见过封宇这个表情了？

但就算他再想多看一会儿，封宇也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他拨开围在对方身边的莺莺燕燕，艰难地拽起北冥封宇的手臂，让对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肩上。

那有些重，不过没关系。

蜃虹蜺本来不耐烦地等着他。见到此景脸上转了几圈揶揄。

欲星移脸皮薄，在酒吧的灯光下悄无声息地烫了烫。他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是，真的很像正室捉奸。

他瞥了一眼神志不清的北冥封宇，心想反正对方也看不见。

随后便朝着蜃虹蜺不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

但欲星移发誓，他绝对没想过，喝多了的北冥封宇居然这么难缠。

明明方才还乖巧地坐在吧台边，但一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清冽的海水味，就像在酒瓶里点了一簇火，整个人都闹腾了起来，如同八爪鱼般扒在欲星移身上。

他也真的不想知道，肩膀处传来的湿润，到底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蜃虹蜺还在边上看笑话，根本没什么帮忙的意思。

欲星移只能安抚着北冥封宇的后颈，才勉强安抚下来激烈的情绪。

三个大男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欲星移的车边。

欲星移因为「谁来开车」这件事纠结了一小会儿，而后果断地把车钥匙丢给了蜃虹蜺。

「义兄，没喝酒吧？」

天可怜见，这句话是丢完才问的。

蜃虹蜺早就习惯了被他坑，倒也没什么异议，钻进驾驶座时还晃了晃镜子上挂的颇有些幼稚的小鱼风铃：

「他送的？」

欲星移忙着从北冥封宇的怀里脱身，只含糊不清地咕哝道：「不然还能有谁。」

众人皆知他欲星移做人失败，堂弟桀骜不驯，师兄弟都是塑料做的，小徒弟唯恐避之不及，鱼苗们也几乎个个看他不顺眼，也只有北冥封宇，把他当个宝贝般捧着。

欲星移没有告诉蜃虹蜺，这辆价值不菲的跑车，也是北冥封宇送他的。

后排的皮质沙发还崭新得发亮呢。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欲星移郑重其事地皱着眉，郁闷地盯着眼前的酒鬼，神情严肃到让蜃虹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他想说啥。难不成因为酒后失态，欲星移想甩了北冥封宇？

蜃虹蜺晃了晃脑袋，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他只看见欲星移的嘴巴一张一合，像尾吐着泡泡的鱼般警告着：

「不准吐在车上，否则你就要重新考虑，该给我买什么礼物了。」

北冥封宇闷哼了两声当做回答。

而后泄愤般隔着衬衫咬着欲星移颈部光洁的皮肤。

欲星移吃痛地轻嘶一口气，北冥封宇这才猛的一下惊醒，像是弄不清今夕何夕似的揉着脑袋，那里正疼得像是要裂开：

「星移，我们这是在哪？」

欲星移因着他这份短暂的清醒轻舒了一口气，简短地答他：

「我的车上，现在带你回家。」

欲星移刻意加重了「我的」的语气，那几乎让北冥封宇忘却了先前的龃龉，顺着欲星移手的力道倒在他的膝盖上，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欲星移无奈地抽出手，熟稔地揉按着对方的太阳穴：

「好好睡一觉吧，很快就到了。」

他有种恍惚的错觉，就像在服侍着自己的君主。

而从他们过往的关系来看，「君主」和「师相」倒也不算是个特别夸张的比喻。

于是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轻轻地吻在他的王宽阔的额头上。

直到那人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才起了身。

蜃虹蜺正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腻歪，脸上的表情像是吃生鱼片时加了两吨芥末。

他不忍直视地从欲星移敞开的领口间鲜艳的吻痕上别开视线：

「辣眼睛。」

欲星移用掌心遮住北冥封宇的眼睛，那使得北冥封宇从车外的光线中解脱。

语气是更恼人的：

「又不是没见过？」

蜃虹蜺忍无可忍：「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们就不能再忍耐一会儿，别在我开车时乱搞？」

欲星移习惯性地和他拌嘴：「恕我直言，这是我的车。」

蜃虹蜺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忍不住把这对狗男男拎出窗外丢在荒郊野岭，而这或许将会让他背上杀人抛尸的罪名。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如此愚蠢的理由享有二十年的牢狱之灾，他踩紧了油门，加速冲了回去。

-

蜃虹蜺坐在客厅里，轻车熟路地从冰箱中掏了几罐冰镇啤酒，幸灾乐祸地欣赏着欲星移忙上忙下。

除掉快要把人勒死的领带。

脱掉一身酒气的外套和鞋子。

再拿水洗掉印在角落里不知道哪来的口红印。

然后让那人舒舒服服地躺在过分松软宽敞的床上。

最后出了一身的汗，才从阳台拿了浴巾，想给自己冲个澡。

而经过客厅之时，蜃虹蜺面无表情地指出：「你硬了。」

蜃虹蜺发誓，他看到欲星移的脸红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秒，欲星移就把身上套的那件皱巴巴的西装恶狠狠地砸在了他头上。

说真的，蜃虹蜺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拥有多强的忍耐力，才能和欲星移做这么多年的朋友。

-

欲星移起码呆了半个小时，才从浴室里清清爽爽地出来。

他从蜃虹蜺旁边拿了罐冰啤酒，正准备狠狠地灌自己一口。

——只是同样的，被蜃虹蜺制止了。

蜃虹蜺抬下巴指了指熟睡的北冥封宇，意思非常明显。

刚出院的人，如果不想被念叨到耳朵生茧，就别作死大半夜喝冰酒。

欲星移只能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和第几次说自己「做人失败」了。

但他还是听话地放下了啤酒。毕竟，封宇念叨起来真的有够可怕。

不过，没有冰酒，冷茶也不错。

湛蓝色的茶壶里还有百里闻香。

苦茶是早上泡的，现在已经冷透了。

北冥封宇依照着他的口味，在里面加了过多的茶叶。虽然喝起来能解暑，但从口到胃都是苦的。

蜃虹蜺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

「你是怎么想的？海境情况刚好转，就要去道域？」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风好大。两个半夜不睡的人，一起盯着客厅里的鱼缸，里面有尾周身雪青色的鱼，用力地摆着漂亮的尾巴，想甩掉身上的水草。

那是欲星移出事前买来的。

同时买来的还有尾堇花色的。

他俩在商场看到的时候，一度觉得这两尾鱼很像他们自己。

而欲星移正盯着那尾堇花色的，帮另外一尾脱出了水草的束缚。

他的视线像是想把鱼缸的玻璃外壁烧出个洞。

等到蜃虹蜺都快以为他是在借此逃避回答这个问题时，欲星移方才闷闷地答道：

「有些事情，之前我弄不明白，现在一定要找个答案。」

蜃虹蜺差点忘了，虽然这尾名叫欲星移的鱼看起来滑不溜丢的，骨子里却比谁都执着。

只是他从来弄不清，欲星移的执着到底是什么。

高中毕业那会儿，他以为欲星移的执着是逃开家族的枷锁，所以才执意报考墨家大学。

可等到北冥家出事时，他又可以抛下向往的一切，回到海境，站在北冥封宇身边。

直到欲星移这次醒来，他才隐隐约约摸了个底儿。

欲星移的执着，从始至终，就只有「北冥封宇」这个人，如此而已。

于是蜃虹蜺斟酌着开口：

「你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欲星移一愣，顾及北冥封宇的心情，早已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哪里需要用「考虑」这个词？

蜃虹蜺拿起冰酒，和他的冷茶碰了碰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他还是在说：

「梦虬孙把你从中原背回来时，他的神情简直平静得可怕。当时整个海境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要刮个腥风血雨的。」

「明明能吃能喝能睡，但就能感觉到，看着你走着出去躺着回来，他的心就像死了一部分。」

欲星移口里的百里闻香愈发的苦。

他想起曾经错失的一切，声音也消沉了下来：「封宇总能理解我的。他只是想不通。」

蜃虹蜺深深饮了一口酒，叹道：「你还是不明白。」

他开了个可怕的玩笑：

「按照你那堆前科，他没用手铐把你关在房间里不让你出门，就已经是你过去教得太好了。」

欲星移只是苦笑着：「别拿我开玩笑了。」

蜃虹蜺怎么也想不通，心思如此伶俐的人，怎么在北冥封宇的事情上，就像是换了个榆木脑袋。

他只好一针见血地指出：

「他不是想不通，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欲星移把脑袋藏进了厚重的毛毯里，过了好一阵子，才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我知道。」

-

蜃虹蜺从沙发上腰酸背痛地睁开眼睛。

还没等到他彻底清醒，便看见北冥封宇高大的身影站在前头，轻手轻脚地为欲星移盖好毛毯。

而欲星移的手从毛毯下伸出，拽住了北冥封宇的袖角，逼迫对方抛下生了一宿的闷气，低下头来听他说话。

他附在北冥封宇的耳边：

「我保证，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我会很快回来。」

北冥封宇的脸庞在熹微的晨光下，显得格外的英挺迷人。

他唇边的弧度渐渐加深，窗外的日色镀在他的鼻梁上。

欲星移目不转睛地望向他，那让他的身体传来一阵痉挛般的欢喜：

「那么现在，吾王啊，可以给你的爱人一个吻了吗？」

蜃虹蜺再次觉得他被闪瞎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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