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6 【朱慕】白兔 1-14完结，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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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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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5-31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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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6 【朱慕】白兔 1-14完结，24F

白兔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古艳歌》

序

顺河流而下的，是盂兰素白的纸灯。黑色的浅清河流上，不知浮向何方。寂静无声年华，飘忽而过，竟都成了不堪提起的往事。

追逐风花雪月的这么多岁月里，似乎是无甚留恋或是牵挂；而寒冷的夜里，又不约而同地会去追忆过往一丝一毫的温存。回想起来，是可笑而荒唐的——少年能做下多少荒唐事，可人的一生里，少年风华只有一回。随即老去，不复那般的无端风流。

是桃花开遍万山薄红翻飞，是白李随水堆成雪似棉。缠绵悱恻的神思，留在当年故居，遥忆那处的窗棂上，排排列列挂着的琉璃风铃随风而动，玲珑剔透。又能回想起暗夜里的溪水，像是一条无声无息的泪痕流淌在山丘上。心中所想，意中所念，那个人在故居的院子里，抱着手，说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是情话，是碎语，是日常无关风月的言辞……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悉数忘却的那些人事物，都教人痛苦与无奈。活得越久，那些痛楚便淡了，不知不觉已能如笑言那般随意调侃。但终究是那个人，不得忘却。

风流半生，如东奔西走的白兔，茕茕孑立。桃树下，溪流旁，闭上眼就能浮现出熟悉的容颜。这样想来，和那个人待在一起，的确是美好的事情。那些随水而过的往事，都显得影影绰绰。

幕一

时隔三月，认萍生再访落日烟，不意外吃了闭门羹。门里的人已得知他往翳流的消息，提早连白花圈都送往了忠烈王府。

“据说随花圈附赠的还有一口薄棺，好友真是贴心……”

——无奈坐在门前，就准备这样死赖下去。朱痕染迹懒得和他死磕，开了门。

“——那，你决定去死了没？”

“哎好友，这话真不吉利……怎么说话的呢。”认萍生放下了水烟管，不顾朱痕的眼色走进了屋，“真是的……弄得我好像小媳妇进门一样。”

朱痕关上门，兀自坐下，搓着麻绳。认萍生拿起一撮稻草帮他搓，可惜手艺太差。朱痕从他手里拔回了稻草。“得了吧，你有这空来我这边胡搅蛮缠，不如快点把你那堆风流债完结掉……哼，到时候那群环肥燕瘦找上门，你就穿帮了。”

“好歹我瞄准的也是高薪管理层，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倒不算什么……照你那么说，素还真素大贤人也别死了活活了死的，全心全意料理他师弟就成？”

“素还真？你想和他比命硬？迟早必死无疑的。”

“那是……素大贤人号称一杆花枪挑……”

“慕少艾，你要是不想给丢出去就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啊……慕少艾……
认萍生抽了一口烟，眼神有点小委屈。

“这就是江湖的无奈啊……”他感叹。

朱痕拎起个酒壶扔给他。

环顾这间茅草屋，认萍生一直觉得朱痕一个人能弄得干净已经不错了——也因此赖在了落日烟，不愿回风铃馆去。大抵朱痕于他，总能令他感到一种身处水底的安心，不会浮起看到灼目日光，更不会听见任何的声响，任何裸露在外的感情。

那是因为艳羡的眼神总是来得太容易了么……朱痕笑他。慕少艾，这叫犯贱。

慕少艾或是认萍生不会理睬他所说的。很多个夜里，雪一般颜色的双臂勾住朱痕的肩膀，彼此靠着，某个人就说，你不动心，我就不客气了。他也不会管其他的，就那么搂着一起倒进了被子里，倒进去翻云覆雨，或是什么都不做，或是扯谈到大半夜……朱痕是会顺着他的，会沿着他的背，有着厚茧的手滑下去，触碰到柔软而难以言明的地方。

——应是喜欢着他的，却总会显得疏远。归结原因，或许是少年人的不服输，而在感情上，这样却是不行的。慕少艾知道，朱痕也知道，但总是不言明，就那样不阴不阳地拖着。很多年过去，想起当年，觉得可笑而有趣。

夜里，朱痕和他喝了一点酒，慕少艾不能喝太多。天亮他就成了认萍生，启程往西南方，在五陵月台处与正道人马交汇，演一出你死我活。

慕少艾觉得自己是不会回去了。此时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惋惜，甚至没有多看朱痕一眼的念头。他认为自己和朱痕是到了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而朱痕是不希望他去的，朱痕希望他好好活着，好好待在落日烟。朱痕的愿望总是简单而短促，并且总是觉得慕少艾的心太野。

“这样的话……的确是要离开了。”

他起身，手指纠着袖边金流苏，明艳容颜无一丝不安。这是他想要去经历的，想要去挑战的事情，朱痕束缚不了他，他自己也束缚不了自己。窗外渐光明，能随着阳光，看到很远的地方。而朱痕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沉默，不作挽留。

“你去吧，我会到那里找你。”

“穿帮了算你的？”

“我在江湖上没什么足迹也没什么背景，去找你的话，装作是狐朋狗友就行了。再说像你这种人……”

他顿了顿，不说了。慕少艾追问，哎我是哪种人，说话别说半截。

朱痕转身拿起了柴刀，到外面去劈柴。慕少艾靠在窗棂旁，看了他一会，过了片刻，他起身离开了。

幕二

正午，五陵月台。朱栏旁搁置着的描金铁筝，因为吹拂过的急促山风，也发出了萧然而苍茫的声响。认萍生在一旁，没心没肺坐着，左手偶尔错落过筝弦之间，拨出不同于寻常古筝的铿锵。

金色的绵密流苏，随风而飞乱，不时被吹落的山樱花瓣，盘旋到了高耸月台之上。认萍生是在笑的，花海曼妙之中，美好而研丽。面前数十人，或执刀，或用剑，扇状包围住他，缓缓逼近。

他起手便杀一人——这是事先从未说明的；那些人皆惊惧，转而动手，刀剑纵横，杀向了朱栏倚筝人。认萍生杀得兴起，索性也真打真杀。那些被拉来演这场戏的人，赫然陷入了死局。后继来到月台的正道人马，也毫不迟疑地掩杀而上。人海之中，筝音倜傥，是修罗场。

战场往西南方挪动，认萍生杀性蔽心，奈何难以冲杀出人群，只得随波逐流一般被逼杀入西南地界。血从月台一路蔓延百里，触目惊心。而漩涡之中的鬼神，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是死一般的寂灭。

“汝等也颇看得起认某了……”浅笑翻飞之间，指尖流光飞泻，罩住了人群；外围一圈人的肌肤当即偏偏剥落，余下了白骨森森。
“——销骨红酥，算是礼尚往来。”

内围数十人止步不敢再前，只能徒看认萍生倏然飘忽离去；面前尸首相籍，惨不忍睹。再抬首，漫漫山崖之中，早已不见了认萍生的人影。

这一战，中原正道损失惨重，伤亡数十余人，却连那认萍生的皮都没蹭下来一点；再往前追杀是决计不行，因为前面是翳流的地盘。

当今天下，除却隐于台下的道魔双方，便是中原苦境的忠烈王府与西南翳流。忠烈王府符合从古至今一切正派烧饼的特质，干啥啥不成，但也弄不出大乱子，正所谓是天下烧饼一般傻。这次总算是拼拼凑凑弄了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卧底计划，怎料戏还没开场，已经赔了夫人又折兵。至于那翳流，目前还很神秘，将来大概也会神秘下去。只知道教主叫做南宫神翳，长得不错，功夫很好，有野心，其余一概不知。

慕少艾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也只听说过翳流的毒理独步天下，但翳流到底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压根不知道。听忠烈王府的说法就是抓走中原七八点钟的太阳去做实验，再打听下去，那些七八点钟的太阳他爹娘也不是什么好货。慕少艾不由起了一点宁可走火入魔不愿立地成佛的想法，但又觉得那些七八点钟的太阳实在挺无辜的，于是就大义凛然一时头脑发热接下了这个麻烦。

接下去他就觉得挺茫然，因为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大恶事，最坏的事情不过是偷朱痕的酒喝。而那忠烈王府的包装目标是“十恶不赦无恶不作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和他慕大药师的人生哲学实在相差甚远。忽然要他以杀人为爱好以下毒为人生追求，不得不说是赶鸭子上架。但……

“——但想想那些七八点钟的太阳……”
素大贤人一张饼脸在他面前晃荡，企图激发他的母性本能。慕少艾咬牙切齿，“那些七八点钟的太阳又不是我生的！”

“这次任务成功劣者保准他们统统认你做干爹。”

“滚，我没兴趣。”

慕少艾愤愤坐在一边抽烟。
“——先说好，我只负责达到最终目的——至于中途你们那里死多少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

“那是那是，在这期间忠烈王府已经给了你生杀大权。特殊时期人人都要有牺牲的准备不是……”

“哼，只怕我回来后就没那么轻松，那边非得把人命一条条记上。”

“这话怎么说呢，别这边那边的，搞的好像大家分得多远似的。”

素还真好声好气打圆场，“好友你看，这事干完，你就算天天在琉璃仙境里翻云覆雨我也没意见了行不行。”

“别说的我好像欲求不满，还有这话语病太大，我怕被无欲天那位追杀。”

——找谁他也不找素还真，谁知道是翻云覆雨还是血雨腥风。

慕少艾还在忿忿不平时，已摇身一变，成了灭绝五伦的认萍生。他伪装的如此逼真，人们已不知道究竟那是药师慕少艾，还是鬼神认萍生。

——这天下，谁都干净不了。为了什么事去杀人，早已说不出究竟是为了那些大义，还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幽暗处与生俱来的嗜杀。但手起刀落之间，喷溅出的温热血液，竟让他有了一种重生感——抛弃了以往的伪装，在血雾中生存，随心所欲，自私自利……他活得比以往滋润。

幕三

新月下的萤火素窗，桂影交叠，白光瓷凉。幽深不见底的琉璃回廊上，坠着淡紫或淡青的骨风铃。亭中楼台，十字飞梁交错，映水波月影，有如梦浮之桥一般的虚幻美好。

亭中的认萍生，褪下血衣，换上一套素白的蛾纹长衣，黑色长发束起，银丝金线，随着光滑乌黑的发丝一起编了进去，披在肩上。他坐在那里，是一副美好的景象，白衣衬月，宛若好女的双手静静搁在铁筝雁柱上，朱弦音绝。此时他是个安静的人，温和的眼神与细软精致的眉目，坐着，不动不语，寂灭茕茕。

南宫神翳来到萤火素窗，带着一点笑意的眼神看着传说中的“认萍生”。他看上去很好脾气，很年轻，很温文尔雅，穿着猩红勾金锦服，拿着把乌木素黑面的扇子，慢吞吞走过来。

“——那，是走投无路了？”

“的确是的。”

“不过今早，真的是吓了一跳……”

“诶，教主说笑了。”不温不火，五指扫过筝弦，一串清音流淌。

“这可是……”南宫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侧低下头，像善良人家。
“——莫要那样称呼了，台面上才那样喊。”

认萍生靠在那铁筝上，没个正经样子，敛眉看着南宫。
“——那教主是说，认某是不上台面？”

“哪里，只是觉得见外罢。”

“本便是初次见面，连见面礼都没换就那样熟络，别被人以为是来见姘头。”

“姘头啊……”南宫神翳笑着听这不三不四的话，很受用。
“听闻认公子在中原可谓是……无端风流。”

认萍生点头应了一句，暗地里骂那素还真居然如此积极致力于败坏他名声。

神思一转，觉得还是把话题扯开的好——
“说到见面礼，认某备了一味销骨红酥的配方——在下算是不上台面，这是半个家当了。”

说罢递过一个珊瑚红的盒子，南宫神翳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方丝绢。他略看了，颔首。

“——认公子好才气。”

“不承教主赞谬，只想着要一方安身之处。”

安身之处么……南宫想了想，说，“我房间里倒是可以多放一张床铺。”

他这句话可谓是一点其他意思都没有。认萍生听了，努力想当没听到。
南宫神翳又加了一句——“或者再安排一间院子……如果认公子想体验迥异风情，可带着我的推荐信往地狱深渊找恶者。”

认萍生道，“听起来似乎都够精彩了，不过认某还是觉得要麻烦教主辟个院子出来了。”

“好说，认公子的这配方，一个院子远远不足。”

“那么，教主觉得怎么样能心安理得？”

“这样吧……”南宫神翳将扇子合起，把上面的一个青玉扇坠解了下来。认萍生一眼就知道是块好料，但和他心里所想的东西相差甚远。

“——认公子暂且拿着，算是个抵扣。等真的有合适的报酬，我会连本带利还给认公子。”

连本带利？——认萍生支着手，不可否置。南宫神翳坐在他对面，沏茶。

“这么一来，也算和教主一条船了。”

“一条船么……”南宫有点诧异，抬眼看着他。
“要下船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不过，四周都是水……认公子能游上岸吗？”

认萍生静静看他。四目相对之中，某种含蓄而不容挑战的原则毋须言明。

南宫依旧略低着头，把水注入壶中，淡淡开口。

“以前有一个人的确是下船了，也游到了岸边……不过他到了岸边，就精疲力竭倒了下去……以后有空的话，会和认公子说说这个人的趣事。”

——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开，沁成一潭碧绿。无声无息之中，南宫神翳礼数周到地奉上茶。

“请。”

[ 此帖被vampireless在2009-06-06 15: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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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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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5-31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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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觉得南宫教主也很萌啊=-=
有点好奇教主说的那个人是谁？这篇里阿九的设定会是跟大司乐里一样的么？
期待下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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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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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5-31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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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mantou于2009-05-31 17:15發表的 : wSa)*]%
其实觉得南宫教主也很萌啊=-= yE:+Lo`>
有点好奇教主说的那个人是谁？这篇里阿九的设定会是跟大司乐里一样的么？ w_.F' E
期待下文=3= qh9Z50E9

这是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能发贴而且是主题贴……不想提心吊胆了，于是就一起贴了上来。
阿九是很后面才会出来的……望天，南宫神翳？其实他在大纲里没有炮灰，但是真的写起来，因为CP是朱慕，他真的……很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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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5-31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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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喜欢朱痕口是心非的纵容不过我一直怀疑少艾在感情上是不是吃硬不吃软……
很喜欢文中的少艾认萍生说是少艾的一个化身不如说是一直隐藏在水面下的另一部分抛去了各种限制就像楼大写的 “活得比以往滋润”

要考试了要考试了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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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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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6-01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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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四

回去的时候，南宫听见风吹过树林的声音，略一沉吟，说，要下雨了。

认萍生抬头看看毫无波澜的夜空，没把这话当真；结果过了一会，居然真的下雨了。南宫神翳带着他到路边一处草棚下避雨，片刻后，翳流接应的人马到了。为首的姬小双似乎对认萍生的加入没有一丝诧异，恭敬地请两人上车。

车里的认萍生，默然看着窗外夜雨打金荷，好像是累得不太想说话了。南宫拈起一簇细细的香砂，洒进了香炉里。

“西南地界天气潮湿，香料香木皆不易保存，所以会制成香砂……这个味道，中原人可能会不习惯。”

“半生飘零，说实话没什么不习惯。”

认萍生坐在一边，弄着那个扇坠。他一边和南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边伸手去掐窗外的树叶子。南宫看起来心情依然很好，再深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南宫手边合着一本书，上边还划着做记号的朱线，看起来像是经文一般的东西，只道是拿来消遣的。雨愈大了起来，坐在车里的认萍生觉得路途开始有点颠簸。

“马车不会有问题吗……”

“这个么，放心好了。”南宫话音刚落，吱呀一声，车轮陷进了泥坑里。

他苦笑，转而说，其实有时候做人不能那么笃定的。认萍生莫名其妙觉得心烦，只想下车冒雨步行。

“哎，淋雨的话，走回翳流就很狼狈了。”

“如此说来，教主是不是要尽地主之谊，陪认某狼狈一回？”

南宫说弄得像狼狈为奸，但还是提着衣服下摆下了车。周围侍从皆说片刻后就可修好，但认萍生已经往前走了，压根没有等南宫；南宫摒退四周侍从，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姬小双和五个殿上护卫随后跟随，剩余的人则修理马车。雨势渐大，南宫说照这么来，今年的堤坝还要再加固。

一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认萍生走在最前面，抱着沉重的铁筝。雨水打在铁筝上，乒乒乓乓的声音煞是有趣。一群人走了片刻，发现前方的木板桥被水淹了。被水淹没的木板桥没什么人敢走，这种桥没有护栏，很容易被水冲走。

姬小双在后面，说，最好绕路。

认萍生听了，说，绕路的话，谁知道要走多久。

南宫神翳说，大概一刻钟就可以入一个地下岩洞，那里通到对岸。

认萍生看看眼前的河水，将铁筝往身后一背，竟兀自迈入了漫漫汹涌河水里。南宫神翳叹了一口气，说，认公子，好了，算是我怠慢了。

后面姬小双上前一步，薄刀疾斩，面前急速流淌的水被刀气劈开，隔成两处。

南宫神翳说，“走吧，过了桥就是翳流。”

——认萍生挑眉望了姬小双一眼，嘴角溢开一个浅笑；姬小双面上淡淡的，略行了个礼。

……是美人啊。心里属于慕少艾的那点小心思又在纠结，放在平时早已上前勾搭。

到这种地方来，肯定要断桃花运……认萍生磨牙，决心回去就问素还真把损失一五一十讨回来。

认萍生的院落，就安排在南宫神翳宅邸的西侧。翳流里面的事情简单至极，有事就开个短会然后各自向下通报，没事就各做各的该干啥干啥。认萍生闲在院子里，没事干的话去找姬少府嗑牙，有事干的话还是去找姬少府嗑牙。半个月下来，姬小双那边的瓶瓶罐罐给他顺去了不少。

姬小双不温不火，素净的手慢慢捣着茶叶。褪下战装后，只穿着日常的一件黛青色夏衣，衣角处绣着白荷花。长而细软的头发分两缕束起，看上去温婉得像个寻常少年。

“少府还年轻罢……”

“也不能算。大略地想想，大抵比教主低上两辈。”

那扔在中原，也算是前辈了……认萍生眯着眼睛，看他捣茶。上午有小雨，雨停不久，整个郁郁苍苍的庭院弥漫着一股青草香气。

“那少年的爱慕之心，少府可还有么……？”淡然的语气，透着一丝旖旎，认萍生略略往前凑了凑，笑着凝望姬小双。姬小双依然低垂着眉目，一派温顺的样子。

“若论年龄修为，在下与认公子也算门当户对。只可惜认公子是教主内定下的，在下无论如何都起不了兴致。”

“看少府这番话，似乎是我辈中人。”

“过奖。”

姬小双颔首，将茶叶倒入石壶里，加上银针叶，枸杞，冰糖，看上去要做甜茶。

稍稍坐正了身子，认萍生有点无所事事地四处环视。过了一会，有侍候人来通报，说天来眼首座要来拜访。

姬小双的手顿了顿，问，出了什么事呢？

那人说，大抵是为了认公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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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6-01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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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到了~~很喜欢楼主的文~ 之前在论坛里到处搜寻文，十分喜欢《大司乐》和《游园惊梦》不知道楼主还有没有跟《游园惊梦》同背景的文呢？

喜欢两篇里面的苍，也觉得《游园惊梦》里面的剑龙还没完的样子，所以想知道有没续篇~

《游园惊梦》里的一步莲华也很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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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6-0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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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5樓abcddya于2009-06-01 13:34發表的 : Tfh 2.
逮到了~~很喜欢楼主的文~ 之前在论坛里到处搜寻文，十分喜欢《大司乐》和《游园惊梦》不知道楼主还有没有跟《游园惊梦》同背景的文呢？ iM2W]
@|LBn6q
喜欢两篇里面的苍，也觉得《游园惊梦》里面的剑龙还没完的样子，所以想知道有没续篇~ ?/TSi0R
P-`M
《游园惊梦》里的一步莲华也很喜欢哦~ r~+\ Y"rM

现代背景的话，目前就《游园惊梦》一篇……那篇是用来放松心情的。（趴）
剑龙的话，大司乐可能还会有番外之类……现代背景的文可能不会再以《游园惊梦》为基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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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d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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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6-01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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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啊~~

不过……楼主真的不觉得游园惊梦里面剑龙没完么？还应该有交代么？真的不觉得么？不觉得么？不觉得么……

好吧，虽然那里面剑龙就那么一点也能让人理解，让人看明白~ 我就是有点碎碎念而已……（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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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9-06-01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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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五

关于那极其神秘的翳流首座天来眼，在他还是慕少艾的时候就早有耳闻。和南宫不同，这家伙干坏事从不掩饰，大有“不爽啊来咬我啊”的流氓气魄，而去咬他的人不少，能好手好脚回来的屈指可数。慕少艾救了几个前去咬人的人，基本都是在和阎王抢生意。可见此人不仅心狠手辣摧残中原七八点钟的太阳，并且精于毒理，心机莫测。

他面前正襟危坐的天来眼，看不准年龄。青年男子的倜傥模样，一双手已伤痕累累，指尖因为常年碰触药草而泛出了幽绿。他自己亦知道的，于是以宽大的衣袖遮掩住，只是偶尔露出。黑色的雾绸长袍，因为柔软至极，于是随着身体轻微的动作，如水一般流淌。

认萍生的神经构造再奇妙，也知道眼前这位黑衣美人是绝对不能动的。但美人当年，只能看不能吃，简直就是酷刑。天来眼比姬小双要冷漠得多，除却刚进屋时的几句寒暄，其余皆只是公事化的对话。这样的人，纵然容貌俊美，然缺少情趣，如同美木之上红花落尽一般教人惋惜。

他叹了一口气，乖乖按照礼数奉茶，收起所有不正经的心思。天来眼的眼神望向了他手边的东西。

“……认公子方才做的？”

“只是闲来无事罢……”

认萍生缓缓收起那摊东西，笑得一脸纯良。

“骨风铃么……骨质严密的婴儿头骨太难寻；若是骨质不好，做出来的骨风铃，声音就太沉闷了。”

“首座若是喜欢，认某做完了亲自送去就是了。”

“不必。那都是以前会喜欢的东西，现在公事繁忙，是没工夫去弄这些的。”

天来眼抿了一口茶，又说，“本座身边的芙蓉骨，认公子应是有所耳闻。这样的东西……”

认萍生突然毫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他，“可惜从未听闻——这名字真是风流了。”

天来眼面色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道，那是本座多言了。

认萍生也道，哪里的话，这世上有多少人，总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的。

这句话算是无礼到了极点了。

天来眼意识到眼前这个有点吊儿郎当的落魄子，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那般好拉拢，于是又旁敲侧击了一会，发现那认萍生只是皮笑肉不笑，一点机会都不准备留给他。

他来此处，的的确确是因为认萍生，起因则是销骨红酥的配方。那日配方的手抄本传到了他那里，以这张配方的水准，他已预见到南宫会看重这个走投无路的人。而江湖上对于认萍生的种种传闻，让他觉得这应不是个立场坚定，无欲无求的人。

——翳流两派山雨欲来一般微妙的关系，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认萍生的印证。南宫神翳自成一派，迁往西南地界，而天来眼和芙蓉骨则沿袭旧习，盘踞东南。在这一点上，南宫神翳是略胜一筹了——西南地理易守难攻，气候湿润，易产毒瘴，最重要的则是中原方面一向对西南地方不甚重视，所以给了翳流足够的发展时间；而东南方归天来眼所属的青派，虽也不受中原控制，但地势平坦，四面无山，易被围杀。再加上翳流诸多药物，原料皆产西南，故而天来眼臣服于南宫神翳多年，而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么看来，谋反是迟早的事情啊……认萍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眼前的天来眼，终于按耐不住了。

“本非池中物……认公子初来乍到，自然会缺少家用。”
天来眼伸手，指尖夹着一张白纸，一支细小记笔。其含义不言而喻。

“话说直白了，就不好玩了，首座。”
毫无波澜的双眼望向纸笔，认萍生浅笑。
“——在下只是说笑罢。首座如此盛礼，若是拒绝，也太不解风情了。”

“那，认公子不必客气。须知翳流青派不同于黑派，只要能力足够，就可以得到与之相符的一切。”

——这倒是比南宫的那个扇坠厚道多了，但认萍生想要的东西，恰好不是天来眼能给的；而天来眼分明看出了认萍生心中的那一道缝隙，有一种隐喻在其中闪烁。

认萍生忽然问，经少府来见认某，南宫教主是肯定会知道了。

他称呼南宫神翳为“南宫教主”，那么也可以有“天来眼教主”，措辞不再是原来的冷若冰霜。天来眼将纸笔放到他面前，看着他。

认萍生执笔，在纸上，当着天来眼的面写下了“首座”二字。天来眼不动波澜，灰色的眼，冷冷看向他，然而带着一丝笑意。

这两个字可以有很多意思——而认萍生忽然笑着将两个字划去。

“这样岂不更不解风情？怪我忘了芙蓉骨前辈……”

被划去的两字之上，认萍生又书三字，这次，赫然是“天来眼”。

——他再次抬头含笑的目光，柔软地如同一潭秋水。室内白光偏斜，罩住他半身，恻光盈动，雪色的面上，浮起的是人面桃花，明艳妖冶。

“认某是打着风流的招牌的，本不必立什么牌坊……人生苦短，首座又何苦不得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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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9樓發表於: 2009-06-01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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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六

“哎，萍生，首座是名草有主了，你何必去掺一脚？”

南宫神翳在那里喂鱼，半个面团喂下去，憋出这句话。

认萍生在树荫底下睡觉，听见这句话，慢腾腾醒过来，说，千金难买爷乐意……

“是，是……但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就差没把我给卖了。”

南宫神翳叹气，大有哀叹身似浮柳命比纸薄的怨词。

认萍生说教主你省省吧，我还没把自己给卖了怎么轮得到你这个滞销产品。

什么叫做滞销产品……这话真是……
南宫神翳自己啃了一口面团，面上是和和气气的，心里有点闷。

“当年教主提议和认某共处一室的措辞认某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有种写下来公布于世？”

南宫神翳道，但你也差不多把天来眼给卖了。

他看向屋中寝台上放着的一叠纸，说，你看看，这种东西都能要的过来……

认萍生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坐起身，说你没派人打进内部探查过？

南宫神翳摇头，没有。

认萍生默，有一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过了很久，他说，教主你居然能活到认识我，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很仁慈的。

南宫神翳说，你要自挂东南枝的话，我帮你抽椅子哈……

认萍生说谢谢，您还是自插双目吧，这种十八禁画面容易吓到您这样的花花草草。

南宫对这样的抬杠终于满足了，认萍生也挺舒爽。他抛给天来眼一个大礼，然后把自个也抛了过去，天来眼虽然足够冷静，但也险些被冲昏了头。

“那位首座看来是保守派，到目前都没提出滚床单的意思……”认萍生抽烟，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惋惜之意。

“你们不合适，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南宫说的很笃定。一时之间认萍生认不出他这究竟是纯粹的开玩笑还是忠告。

“……他？得了吧……”认萍生打了个哈欠，“有和他滚床单的功夫，不如加紧去拐带姬少府……”

——那位有待被拐带的姬少府，大概是和南宫待长了的关系，脾气也温吞。

“天来眼首座么……可能是和芙蓉骨一直在一起，有点审美疲劳了……再加上芙蓉骨前辈的性格，实在是……”

“咳……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宫喝茶。

认萍生在一旁拿着笔涂涂画画，思路已漫漫散开；见他有点困，南宫倒了一杯茶给他。

“——是甜的。”

“我不喜欢吃甜的。”

“是吗……本来想让你稍微高兴点……”

认萍生被这句话雷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往远离南宫的方向挪了点；南宫心情很好的样子，又说，开玩笑的，都是多大年纪的人了……

都是多大年纪的人了……认萍生索性躺了下来。年岁这种事情，说实在话，真正教人无奈。

南宫又劝他喝了点甜茶说是降火，认萍生喝了几口，觉得太甜。

“那你就睡一会吧，我让他们把帘子拉上。”南宫摸摸他的头发，“我和少府在外面说点事情。”

认萍生说你去吧。

他闭上眼睛，能感到南宫起身走了，姬小双也随后离去。地板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他油然而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他的手摸索到一旁的骨风铃，冰冷的触感透过他的指尖，让他有一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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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06 【朱慕】白兔 1-14完结，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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