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3 【蝶/月/談/蘭】歲月紅～追憶逝水年華～（作者：央歌&凜墨梢）更新至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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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墨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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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樓主發表於: 2013-02-13 20:1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3 【蝶/月/談/蘭】歲月紅～追憶逝水年華～（作者：央歌&凜墨梢）更新至1F

(寫在文章之前。)

在開始放文之前，有幾件事情想說明一下。XD

首先，這文章（目前）總共兩篇，各自獨立卻又稍微有所相連。第一篇是我夫央歌寫的，是正篇；第二篇是我寫的，算是補充篇。這兩篇文章其實已經放在我這裡很久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拿出來給人品嘗。當初是我們一時興起說要來寫蝶月文試試，結果隔了好一陣子、我都已經忘記這件事(汗)以後，有一天央突然傳了文給我，讓我驚喜莫名。接著就順筆寫下第二篇，當作是第一篇的補充。

另外就是其實那時候是打算合寫三篇，但是目前就只完成了這兩篇，第三篇因為我一直卡文所以始終沒有生出來(炸)。不過這三篇彼此之間相連性很小，所以有沒有都不影響閱讀。（於是不要問我甚麼時候更新……我有更文障礙啊QAQ）

最後想說，這裡的文章其實沒甚麼感情路線，基本上就是寫寫他們的一些稗官野史、奇聞軼事。簡單來說就是公孫月、談無慾、蝴蝶君和蘭漪章袤君這四人的一些小故事。

嘛，我很愛央寫的那篇。至於補充篇，可以算是我自己滿早期的作品了。希望大家都喜歡。

雖然我不確定這樣需要不需要授權轉載的證明。
不過既然我沒有把握，那還是把line的對話貼出來吧！

凜(2012/2/12 PM8:26-8:58)：
親愛的我這幾天整理資料夾突然發現被我遺忘多年(?)的我們合寫的蝶月文！
雖然我也發現第三章最後還是被我坑了（掩面）
是不是該PO出來呢？
你寫得那麼讚的……QQ
好想貼XD

央(2012/2/13 PM3:52)：
噗，你喜歡的話好啊。
那你要不要補完？（YA手勢）

《歲月紅～追憶逝水年華～》正篇（作者：央歌）

很早很早之前，她嗜殺。殺人是一種急遽的刺激、手麻的快感。她不是很在乎自己殺了多少人、火燒幾度村落，她只喜歡看她的兄弟站在頂點，享受他們統御一方的順遂。

有人道江湖人本來該殺，有人道無論如何不傷百姓，但她無所謂。命就是命，人人一條，沒有江湖命賤、百姓尊貴這回事。自然，也沒帝王皇冑不能殺的概念。她曾一時興起，千里不辭地跑到江南殺了個巡幸江都的狗皇帝；也曾陪著殘殺眾生，只為替兄弟爭那一口難咽的氣。

而她的殺戮之路，止於一場屠村。

也許是曾被誰潛移默化、也許只是無力反抗的人激不起快感，總之那時，面對老弱孩童的哭嚎、火燒、血濺，她忽然地感受不到任何快樂，只有縈繞不去的聲音。生離的、死別的、索命無常勾魂的冥音。

她手顫抖，有種再也無法揮劍的衝動。

她還記得那之前，她剛殺了一個孩子。半邊的臉被她削了下來、血淋淋的、連痛都無法再喊地昏了過去，她想，這是活不成了，任孩子身陷火堆之中，烈焰纏身。
早點解脫，也許早些能有更好的新生命……但，她怎麼會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稚齡孩童？她感到痛悔與暈眩。

自此之後，她再沒殺過人。殺人，再無快意。

# # # #

數年後，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她在北域市集遇見兩乞兒。老乞丐帶著小的，小乞兒一眼是已瞎、左邊的臉毀容、唇不完整，牙齒與牙齦露了出來，皮膚透著火燒後沒好好處理的殘傷。

她瞬間如感雷擊，不需要再確認，她知道那是當年她屠村時殺了的孩子。

她以為他死了。竟怎會活下來。

小乞兒被老的當成了賺錢謀生的工具，在市場展示，向世人乞討一些同情。人們一邊感嘆怎麼會有如此醜陋之物，一邊揮灑他們的悲憫。而她幾乎沒辦法面對那場景，匆匆地回到浮光掠影，事後再隨意找個人打賞金銀過去。

那孩子的影像，從前的與現在的，不停地在她腦海中交疊。她更感錐心。

後來，她時常偷偷去望，看著那乞兒漸漸長大。

成年後，乞兒不再奪得世人的悲憫，人對孩子總是多點好心，對成人總是多點嚴苛。老乞兒見再他無利用價值，也棄之而去。乞兒的生活愈過愈糟，隨著窮苦、病痛，身上傷也越多，但治療不彰。即便是她打賞得高，但乞兒一輩子靠乞討生活，根本不知買物、醫治的價格，常常被騙走金銀。她懷疑，或許乞兒是刻意被騙，因為那雙眼時常對人性流露絕望與憤恨。

但她不敢面對那是她毀了人生的孩子。別說她沒勇氣承認自己當年的卑劣，就連將乞兒帶去治病、安排生活的勇氣都無法得出。每個月她都去探望乞兒，每個月她都想要不要殺了乞兒，還他一身本該痛快解脫，逃離世間的不公苦難。

她身邊有越來越多人走進她的生命，如談無慾，如蝴蝶君。但她始終走不出這個桎梏，她曾鑄下的錯、如此殘忍愚昧的罪過。

她恨她自己。她恨黃泉贖夜姬、她恨公孫月。

# # # #

那日她又去看乞兒時，劍氣從後而來，瞬間封喉，乞兒連呼喊都來不及便倒下，僅留項上一道血痕。

她猛然回頭，是談無慾。一身墨黑與湛藍，手持鳳流劍，那表情不悲不喜、無愛無恨、透澈如鏡，如往常一般。若非出鞘的劍與劍上點點血跡，她會以為談無慾彷彿只是走到了她身後。

他道。「你身上沒有沾血，公孫月。」

她驚得呆了，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比殺人，恐怕我們誰也不輸誰。談無慾曾如此道。現在想來此話不假，那手法俐落、快速、了斷，她甚至能斷言乞兒可能還未感受到痛苦生命就已逝去。

而這，不就是她年年在考慮猶豫的掙扎……

談無慾又道。「我身上不差這一個業。」經過她了的身旁，抱起屍身，頭也不回離去。

她不懂……為什麼要代她造孽……

她望著談無慾的背影，沒喚他停下，只是困難地移動了腳步，默默地跟隨。
她看著談無慾找了座荒山，山中隱藏著一片草原，青青綠綠，一點豐饒，那是夏日，微風吹拂，談無慾挖開了土，將屍首葬下，誠心虔拜。她亦隨著捻香。

「天地之大，你終能安存其中。」談無慾喃喃。

她幾乎要落淚，她不知道這罪，該是結了還是未結？

她一人回到了浮光掠影，綿綿細雨飄著，望粼粼水面，腦中片段轉個不停，任雨落在她的衣襟，毫不在意。
她盡量站在有光的地方，那樣，比較不會哭出來。

蝴蝶君撐著紅傘而來，又撐著紅傘而去。
再來時，提著一壇花月紅。

被人表白久了，也多少知道對方的喜好，那是蝴蝶君的愛酒，她很清楚。

蝴蝶君解了酒封，遞著道：「喝吧。」

她搖搖頭。

「唷，」他尾音上揚，分不出是諷刺還是勸慰。「難道在這裡想一千次，就能解決你的問題？」

她第一次看進蝴蝶君眼裡。那是個不正經的人，卻是最清醒的心。與其說是瞭解她，不如說是看透這世道。殺人被殺，難道懊悔，就能贖罪？難道空想，就能前進？
她將罈中酒一飲而盡。感到熱辣從胃燒上喉嚨，四處蔓延，最後纏繞上她的雙頰。

「若是平常人這樣飲花月紅，十三蝴蝶陣就放出來了。但是因為你是阿月仔，所以沒關係。」

蝴蝶君這樣說，而她沒回答。任酒意讓她的神智逐漸混淆，或輕或重之感逐漸占據她的思緒，不再是血腥、劍、殘骸、哭聲與一把又一把的燎原之火。

蝴蝶君將她拉入懷中。

她不掙扎，既沒睡著，也沒醒著，就只是軟軟地依偎。蝴蝶君亦沒有趁此唐突，輕輕擁抱。

她想，或許她可以和這個男人天長地久。

數日後，她去了趟無慾天。談無慾正披髮寫書，雜亂的資料散著一地，東一堆竹簡、西一堆線書。

她看著那寫好的字。「蓮華聖音，蘭若之韻，如來誓盡，魔海之深……悔不當初，彼岸之路，晨鐘暮鼓，恆河之途……」

雖是至交，但一樣悔意纏身，倒也太同心思。公孫月苦笑起來。

「你說你想要換個替身。」她道。

「確實。」

「扮成『他』如何？我想提醒自己不再殺人。」

談無慾凝望她許久許久，只說一字，「諾。」

這一諾千金。他們一人以書、一人以偽裝，時刻看見自己的罪。

十年後，她吻了那個曾讓她依偎的男人。十年半，她入罪惡坑償罪。十一年，她在小船上，與蝴蝶君歸隱故鄉。

江湖的故事就此畫上句號，而她與蝴蝶君的未來，還長著……

[ 此帖被凜墨梢在2013-02-13 20:54重新編輯 ]

春滿訟庭花有韻，琴橫臥閣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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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墨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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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1樓發表於: 2013-02-13 20: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蝶/月/談/蘭】歲月紅～追憶逝水年華～（作者：央歌&凜墨梢）

《歲月紅～追憶逝水年華～》補充篇（作者：凜墨梢）

那是一個豐衣足食的大家庭。老爺總是在各地遊走，靠著賣鹽維生，長年下來竟也累積一大筆財富，於是一家大小的生活就這麼越來越安定，越來越富足。夫人經營大家庭的本事挺高，老爺不在家的時候，也從沒擔心過甚麼。他的夫人總有本事讓他安心地去闖、又安心地回來療傷，事業越來越強壯。

公孫月是家中的獨生女。父親長年不在家的緣故，儘管她很想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卻一直沒能達成願望。

一直到她十歲那一年，這個願望終於是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祈禱文中了。

但她也，沒再向上蒼祈禱過什麼了。

那幾年的民生相當地糟糕。上有貪官汙吏，下有惡霸匪諜。燒殺擄掠甚麼的根本習以為常，若是有個三兩天國泰民安的日子，百姓反而心裡覺得奇怪。

所以，就在某次連續三天風和日麗萬里晴空百花齊放百鳥齊唱……和諧得不得了之後，公孫月的家就被燒了。那個萬里無雲眾星稀的中秋夜晚，燒盡了她的所有。

公孫月早在童年時代就認識了童年的蘭漪章袤君。那時候她還做不成黃泉贖夜姬，也不叫做丹楓公孫月；而蘭漪章袤君也不是那個蘭漪章袤君。小男孩只是個嗜蘭的小鬼頭、鄰鎮章家的么子，沒甚麼地位，卻也因此活得輕輕鬆鬆。沒有人管教他；沒有人願意花一點時間告訴他，關於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這些事。他父親為他買了一大片土地，他就每天閒在那兒，培養與研究各式各樣的蘭花。

公孫月算是蘭漪章袤君唯一的朋友。只有她會關心他，發自內心的，沒有多餘的情感。他偶爾頑皮、使壞的時候也只有公孫月喊得住他。那幾年兩小無猜的歲月多麼美好，這個世界再大，都不干他們的事。

後來他種的蘭花香氣傳百里，四季不凋、十年不腐，遠近皆知。
但他再也沒有回去看過那片花田。

她家裡出事的那晚，她並不在家。她正醉倒在蘭漪少爺的花田裡。那天蘭漪少爺從他父親那兒偷來一甕子的酒，邀請她一起品嘗『大人的滋味』。兩個小小的人兒捧著大大的甕，使盡了蠻力才喝到那麼一點點，馬上就分不清東西南北。

長大以後他們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抓了酒甕就往嘴裡灌，但再也喝不到當年令他們如癡如醉的那個『大人的滋味』。原來醉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隔天一早，公孫月醒來後逕自回家去。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蘭漪章袤君費盡了方法，動用所有他的人脈，都無法找回她。

又過了一年，他也離開了這個地方。留下一大片的蘭花默默渲染著思念。

事隔六年後，公孫月的村子忽然在一夕之間成為火海。整個村子被燙得像是炒菜的鍋子底，焦成一片，刮也刮不掉。逃出來的人都說那是一個叫做黃泉贖夜姬的女人幹的，至於黃泉贖夜姬長甚麼樣子，沒有人記得。

───那個血色衣服的女人，只要過境一個村莊，隔天那裏就變成廢墟。

於是黃泉贖夜姬的名字被北域一帶的母親們當成晚上哄騙那些愛哭不愛睡覺的小孩子們的神話。小孩子們做壞事，最怕聽到晚上黃泉贖夜姬會來索他的命。

而當事人對於謠言閒語並不討厭。相反地，她覺得那些故事挺有道理。在一次又一次的獵殺當中，她充分享受著汗水與血水交融的肆虐，還有被憎恨的快感。過去那段童年，從天堂到地獄的反差，社會的冷淡與漠視，曾經讓她受盡委屈；現在她再也不怕被誰踩在腳下欺負、再也不怕誰會來在她的世界點上一把火。

反正她沒有情感，傷心或者罪惡都沒有。鮮血是她最合襯的背景，嬌豔欲滴，卻靠近不得。

後來，黃泉贖夜姬結識了一樣是一夜滅城的鄧王爺。他們兩個互相較勁了一段時間，那時候人心惶惶，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他倆下一個遊戲的目標。
隨後是東方鼎立加入。鄧王爺不知道從那邊找來了一個叫做地理司的好朋友，說是自己多年的拜把兄長，東方鼎立一時興起，嚷著要和大夥兒統統結拜為兄弟。

鄧九五也是個富爺，他端出家裡收藏的陳年好酒，各式各樣，凡當時有名的他都毫不吝惜地買下。兄弟們於是喝得非常開心，聲稱不醉不歸。

黃泉贖夜姬喝得臉蛋都紅了，卻發現自己找不到醉酒的藉口。

眾人跪倒神壇前之際，酒香飄過腦勺，她忽然想起了蘭漪章袤君。

春滿訟庭花有韻，琴橫臥閣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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