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新增下篇 13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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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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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樓主發表於: 2013-04-05 01:3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新增下篇 13F 。

．．．累到爆肝，連假夜半有了靈感 , 就是忽然很寫一個接近蒼, 卻又完全不同於平常我
們熟悉的那個蒼的形象。如果有不小心崩毀了蒼在各位心中的模樣 , 小的在此先Sorry了 .....

＊　這裡的蒼 , 恩 .... 基本霸氣男人味設定 , 平頭呃.... 這樣
＊　還有，全篇以悲情暗戀系小翠微第一人稱，請小心食用！

全篇以詭異的架空集中營背景亂寫 !!!!!

************************************

上篇    ( 小翠視角 , 第一人稱!)

1. 聾子笑笑對我說,他們是愛和恨連結起來的關係,所有的情緒都給了對方,再沒 dwx1EdJ{
     有人駐足的餘地。---- 我聽得出來他是拐著彎勸我 , 但我也只是假裝聽不懂
     而已...

第一次見到蒼,只覺得對方那雙沒有波瀾的淡棕色眼睛像極了很久以前,母親脖子上
的那塊晶瑩的琥珀。那塊琥珀深沉透亮,更特別的是,裡頭還包裹著一隻通體黑亮的
蟲子,牠就在裡面靜止不動,彷彿時間停了,牠只是睡著了而已....

然而就是那雙眼睛,像極了琥珀的眼睛,他總是沒什麼情緒地看著任何人,就算真有
那一天,我也很難想像,蒼那種人也會有什麼極端而強烈的感情如火山般逬發出來----

我是不是忌妒了呢? 我一遍又一遍地問我自己。畢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的人是我,
陪在他身邊那麼多年的人是我,當所有的人都以為我跟他是那麼鐵釘釘的關係時蒼從沒
有反駁、而我也甘之如飴的時候 , 那個男人卻回來了。

呵 , 是阿 , 回來了, 而不是來了。

****************************

2. 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幾年前蒼會願意無條件地在集中營救下我並且把我帶在身邊護得滴水
     不露。那時我總想得很簡單,那就是蒼是這個集中營裡極少數的好人之一,又或者,他其實也有
     那麼一點點喜歡吧。 jgukW7H

我錯了, 錯得離譜。

--- 集中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 那個年代所有的家長都不流行拿虎姑婆的故事下調皮孩子了,如果還有孩子調皮 ,就搬出你不乖,就
     丟你到集中營裡去,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會在瞬間立正站好...

--- 我總是記得跟蒼第一次見面的時的場景。
--- 那年我才十三歲,家人死在戰亂的槍口下,一夕之間,我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
--- 身著軍裝的猥瑣男人們一個又一個,我聽見了很多孩子的尖叫聲,有男有女,裡頭甚至還有很多個我從
     前的玩伴。

--- 我們的腳上都所著沉重的鐵鍊,叮叮噹噹。
--- 臉上圖滿黑泥的我看著那長得清秀的鄰居小哥被一群男人拖到了草叢,就算當時我還小, 也隱約能明
     白發生了什麼事。

--- 淒厲的叫聲與男人們的笑聲不絕於耳,手在顫抖,我的頭很痛,我想叫,卻死命咬著牙關。

一片鐵網刺馬,密集地黑壓壓。
仔細看,還能發現尖刺上有許多乾涸的褐色斑點,我不傻的,是血吧。
集中營外圍全都是刺耳的打鐵聲,不時有熱氣散出,等著穿過那一片壓迫感強大的地方, 終於來到比較安靜
的一片暗色建築區域,原本三十幾個孩子,來到這裡只剩下十幾個。

原來這就是集中營。和血咬著破了舌頭都不敢出聲,把淚硬吞回肚子裡,我才知道母親
沒騙人,真都是些吃人的妖怪。

「媽的,找死-----」後面傳來叫罵的同時我突然感到頭上一陣巨痛,眼中陷入一片漆黑前,我心想,自己真的完了。

當被壓在了地上,身上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奇異地再聽不見週遭的嘻笑聲,我想這舖天蓋地的沉悶就是
絕望,一點一點的傾蝕著人,再一步就是死亡。

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真的。
可偏偏在最後一刻,我在這個所有小孩都怕的地獄裡看見了救命的光。剎那,沒有痛苦了, 宛如回到以前我
動不動就吵著母親要看那塊琥珀的時候,每當母親拿出來,我總要失神失神地瞧上半天,晶瑩的光澤,裡頭包
覆的神秘的生命...我總是盯著牠看,一直幻想著有一天牠會不會從琥珀裡活過來。

然後,看著看著,世界就會安靜下來。
在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前 , 不會有人來打擾 , 就只有我跟他。
是那麼真實 , 又那麼虛幻 .....

--- 就在不遠處 , 有個人看起來大不了我多少的男人静静站在那裡。
--- 他好看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 他就是那對琥珀眼睛的主人 , 往後主宰了我的生命的男人。
--- 他叫蒼。我愛了一生, 也錯以為他喜歡了我那麼長時間的男人。
---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 他在幫我剃頭髮的那時候用低低的聲音對我說 , 別怕,有我在。

我想 , 很多年很多年過後 , 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沒有在醒來時就問他 , 你為什麼救我?


**********************

3. 看著談無欲前一秒幾乎要殺了蒼,後一秒又主動幫蒼剃頭髮的時候,我實在有些混淆了,究竟他是恨蒼,
    還是喜歡蒼? 而蒼,毫無懷疑地是,就在剛才談無欲準備一刀往他肚子捅的時候,我看出了他根本沒有
    意思去擋....

看著長髮的談無欲若無其事地站在裸著上身的蒼背後幫他剃頭髮,白皙的手上舉著剃
刀,動作熟練而流暢....

光打在他們兩身上,一瞬間,我覺得在那些光的範圍內天地萬物於他們之間都是多餘的。
我不舒服地朝門縫裡偷偷望著,不爭氣地想起來,那一年蒼在集中營給我剃頭髮的時候 ------

那時我在一片熱辣的疼痛感中轉醒,頭上的。

天花板上的油燈靜靜吊著在那,動也不動。

我還活著嗎? 這是醒來的我腦中的第一個疑問。試著動動手與腳,都有一種酸麻感,但是沒有鐵鍊了。
心頭有些激動,才正想往旁邊看,就聽見一個低沉平靜的聲音說:「醒了,就起來。」這聲音不算恐怖,
甚至稱得上好聽,但因為太突然,所以還是嚇了我一跳。

「你,是好人嗎?」我發誓自己原本不是要說這句話的,我想問是你救了我嗎,但不知道為什麼話一到嘴邊,
出口就成這鳥話。我不傻,自然不可能天真到以為自己暈一下醒來就飛出了集中營。

原本就已經說服自己放棄,就絕望吧,再苦都是咬牙一忍就過的事,也不可能比女人生孩子要痛吧。
但現在,這一分一秒,卻又控制不住心底又重新燃起一點名為希望的生機....

大概,是因為那雙帶給我親切感的眼睛吧。

只看見那個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很高,不是特別壯但很精實。光影在他臉上打了幾何圖形,襯得那雙
眼睛更亮了。只不過隨著視線下移,我的心又開始一點一滴涼起來。

只因為的手上竟拿著一把刀,很小,但絕對鋒利的那種。

嚥了口水,我的呼吸又開始紊亂,我問他:「你,你要...」還沒說完,那個人已朝他走過來,步伐不快不慢,
影子接近了床邊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直到男人走到床邊俯視我,而我也不得不直視對方。
這才發現對方不僅身材好長相也好看,可現在,我也無心欣賞...

「別叫,」他似乎識破了我想大喊的意圖,只是神色自然地摀住我的嘴,力道不大,但那氣勢不容質疑:「想死,
直接走出去,我不攔你,也不會再救你第二次。」男人這話說得不快,一字一句的,因為聲音放低所以顯得
更清晰 -----

再度睜大了眼睛,但我自己清楚不再是剛剛在外邊那種驚恐的情緒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就這樣輕易安撫了我的顫抖的心臟,即使他手中正拿著一把拿讓我立刻歸天的剃刀。
這個顯然沒大自己多少歲的俊逸青年,之所以我會一直把當作一個男人,無非是因為他身上總散著一股濃厚
的沉穩,然而那樣的內斂裡又有不容人懷疑的一絲霸氣。即使看起來年輕,卻也讓人有距離,顯然,絕對不是
一個水平上的吧。

但他藏得很好,我想。
乾脆心一橫,死就死吧,至少不是死在外面那些人噁心人的手上。

「沒要殺你,」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這時身體被一隻有力的手扶了起來,接著對方舉起刀貼我微長的黑
髮上:「剃髮。」聽到這兩字,我才意識到這人留得是多麼霸氣的髮型。

乾爽俐落的平頭,配上他的長相,天下還會有比他更帥的流氓嗎?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髮型吧?
於是我鼓起勇氣地問了他為什麼?

男人拍了拍我的腦袋,輕輕地,他說:「不想被當成女人用途,就不能再這個樣子。」

想起了之前被拖回來的那些畫面,身體不由打了個冷顫,我是完全了明白這位老兄的意思。


「要不要再弄點刀疤什麼的,我不怕痛---」不再廢話,這次我非常乾脆地應了,甚至還希望對方在自己的臉
上劃幾刀威風的痕跡。其實怎麼可能不怕痛,但比起被桶, 那我還是寧願破點相。

也許自己這附慷慨就義的表情逗樂了他,那張淡漠的俊臉上竟勾出了第一個明顯的笑意。
從下往上看,我沒有放過這一穆,很真切地靈魂又出了竅,彷彿回到從前,時間又停了下來, 說不清原因,我完
全移不開眼 ...

--- 後來,對方說的話,失神間我聽得很破碎。
--- 冰涼的刀伸一點一點刮過頭皮,自己的黑髮不停地落在地上,又柔又輕。
--- 感覺挺舒服的,我甚至差點睡著。
--- 我似乎聽見對方說,不用怕,開始忍過一兩年,就好了。 Xk.OyQ@
--- 你乖乖待著,不會有事。 2$Xof
--- ....有我在,不用怕。 ~bkO8tn

....我的身體越來越放鬆,好像回到家一樣。我甚至忘了這裡是集中營,朦朧之間,我問了
他的名字,那好聽的聲音說了一個字,我笑了,在半夢半醒之間告訴了他我的名字。

************

4. 蒼總是小翠小翠的叫我。幾年下來,我習慣得很,就好像習慣了在他羽翼下安心地生活, 有時在他的
     臂彎中沉沉睡去....我全當它是一種獨特的親密,他只給了我,只有我有。

我發現,去習慣一個人對自己的好,很容易。
那就好像我習慣蒼無條件地對我付出那樣。我似乎從來沒有特別想過,若有一天失去它,
自己會怎麼樣?

蒼是一個強者,這是任何生物都知道的事。否則在集中營那些年,我早就被拆吃入腹了,
否則哪還有完好能踏出這座牢籠的一天。

第一次見到談無欲這個人,是我跟了蒼的三年後。
同樣,那天也是我三年來第一次,看見蒼也有那樣藏不住情緒的時候。
不出任務的時候,蒼的軍服總是穿的很隨性,全胸一排軍釦總是開的,有時候走動著就
會若隱若現地露出裡精實的胸膛與那些駭人的舊傷疤。

蒼的個子很高,並不是太壯,但那具身體卻充滿力量。
相比之下,談無欲看起來完全不像極中營裡待了十年的男人。他白皙,纖瘦,有一頭這裡的男
人看了都會流口水的柔順黑髮。

看見他的那秒,我幾乎要認為自己在這裡安全了。跟他比起來,我的清秀大概又讓我成了一
個最平凡的路人;但蒼跟他站在一起,卻有種完全訴說不上來的匹配感。

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想得太多。這種事在營裡屢見不鮮,當下我也只是猜,這個長髮男
人大概又是誰抓回來要給長官當'禮物'的吧。看那些人拼命對著談無欲留口水的樣
子就知道。

蒼我是完全不擔心,跟他這三年,我發現他可稱上是正人君子了。他不玩男人,也不玩
女人,就是有人送給他他都不要。大概也是因為他這舉動,所以才不時有傳言說蒼是被
我這'妖精'給收了。其實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過,這點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我在遠處看著,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跟蒼打招呼的時候,蒼竟作了一個眾人都驚乎的舉止 ....

--- 三年來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控。
--- 他一把跩過長髮男人,因為過大的動作,身上的軍服一半都掛在了手臂上。
--- 好看的肌理，也許是為了要撐住另一個男人的重量而變得有張力,就連紋在背後的紋身也栩栩
     如生起來....

--- 蒼身上突然散發出一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震得週遭不僅沒有人敢靠近, 也沒有人敢繼續
     湊熱鬧了。

--- 連遠在這一邊的我,也能清楚感受到。被扯的分明不是我, 但我卻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側身半背對著我,我的胸口悶得不舒服,越來越不舒服....
但我固執地不肯挪動腳步,直到週遭鳥獸散得差不多,我發現只剩自己一個人還膽敢窺視著。

然而當再把視線轉回到蒼那邊時,我更震驚了....

--- 原本僵持的兩人,已經一起撞到更遠的大樹上。
--- 那裡的光線更暗。
--- 我走近了幾步後,就完全沒有力氣再靠近。
--- 雖然看不清楚,但我還是喘不過氣...
--- 蒼正死死壓著那個長髮男人,蒼的頭僅僅貼著那個長髮男人的臉。
--- 那是多麼濃烈的感情,才會導致這樣萬年才爆發一次的蒼?
--- 我不知道,即使三年來跟蒼形影不離的我,也完全,毫無頭緒。

忽然間,我悲哀的發現,那些保護、那些溫柔、那些有意無意的舉動,大概都是自己憑空賦予出來的定義吧。
要不是自作多情,就是蒼把自己當成一種替代品。我從來有真正接近過他,那不過都是一種外殼而已。

現在,在那個長髮男人面前的,才是外殼破裂之後的蒼吧。
我開始不爭氣地, 想哭。
想起三年前,就算絕望的時候,我也沒這樣難受過。

喜歡蒼, 我喜歡他 , 我喜歡這個男人嗎 ? 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蕩百遍-----

進了集中營是不講道德的,蒼是這麼跟我說過的,我也不是矯情的人,再怎麼樣也在這
裡生活了三年,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喜歡蒼跟喜歡男人,我快速了辨別了下,在我的
思維中這兩件事不能畫上一個等號。

喜歡男人,也許我始終不能接受。
但是喜歡蒼,如果我是現在被這礙眼的畫面刺激的發現這個關於自己的驚人真相, 那我
幾乎是在發現的一秒後就立刻接受了它,用某種理所當然地,本來就應該如此的心境,去
承受它 , 並且依賴著它.....

每一夜,關於蒼的體溫。
每一夜,關於蒼的平穩的呼吸。
蒼蓋著繭的手指,蒼給我剃頭的動作,蒼安撫著我的聲音,還有蒼的眼神。

每天每夜,三百六十五天,那都不是假的。那是足足的三年,我甚至都沒有發現,時光匆匆,
我人就在這裡渡過了三年。

他強大、冷靜,卻也如此溫柔。
有他,我不再害怕。
這就是我認識的男人,我喜歡的那個男人,那個告訴我別怕,有我在的男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母親說過,但現在,從一點角度的縫隙望去,被吻得氣喘噓噓的長髮男人牽著銀絲有勾起
的嘴角 , 完全 , 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夜深了 , 有人幽幽說該睡了 , 明待續 -------   祝好友們連假愉快 !

[ 此帖被情情在2014-12-16 0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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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ka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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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7)

1樓發表於: 2013-04-05 14: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LOVE IS BLINDNESS！小翠的角度真是代表了很多的心声！

无条件地崇拜这个男人！他越冷，越让人狂热，不管是平头也好，纳粹也好，意味不明也好！

（刚边看文边速涂了个平头苍！）

我想如果苍不是因为要利用小翠交换回谈才子，就是知道小翠其实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千万不要是第一个！会虐出人命的！

加油加油！

[ 此帖被hikaoru在2013-04-05 14:32重新編輯 ]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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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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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4-05 18: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就是迷戀了吧ww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小翠根本忘了自己
眼裡只有蒼啊，嘖嘖

看到談無欲的時候
那感情一爆發出來好有張力
可憐的就是那一直追著背影的人了，哎
這樣的愛看不見未來好可怕。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噗浪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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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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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3樓發表於: 2013-04-05 23: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 ( 短篇 , 架空集中營背景 !)

* 多謝辛辛與好友的小花與回復 , 寫到這裡 , 狂龍跟老棄都出來了 , 不自覺又發成all談傾向 .... 但主要
   還是蒼談啦!  哈

* 這是一個糾結的世界 ..... 總覺得也很有一種監獄風雲的味道, 呃 = =




對了, 大家是否要猜猜看聾子是誰呢? 呵呵 , 最後在真相 .....

****************************

中篇

5. 集中營就像一個極度濃縮過後的世界,在這裡,所有的感官與感覺都沒有所謂的緩衝地帶,
     極端的好、極端的壞、殘酷就是殘酷、溫柔就是溫柔。

... 弱肉強食,若非是像蒼或聾子那樣的強者,那勢必就得依附別人。沒有可恥的手段, 只要能活下去
的就是好手段。這是聾子告訴我的。

不將一些少數的獨行俠與細碎團體算進去,集中營裡的孩子們基本上都以四個人劃分成四大勢力-----

聾子、老棄、蒼、狂龍。

四個集中營裡的傳奇,即使他們都還只是二十初頭的孩子。
長官們基本上都忙對上或對外的政務,除了在有需要的時候來這裡抓人去送死,其他就根本沒時間來認
真管理我們這個龍蛇混雜的G4營。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放任我們自生自滅,野性必須束縛,所以權力下放就是必須的過程, 因此最出類拔萃的
四個人,就成了壓制我們這些孩子跟彼此互相牽制的人選。

四個性格迥異的青年,我真心認為,除了蒼以外,其他都該抓關到麻瘋院裡。就先不說跟蒼有點交情的聾
子吧,我第一眼看見狂龍那個神經病就沒什麼好感,他跟老棄基本上都有那麼點心裡變態,嗜血殘暴,只是
老棄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那種人,而狂龍就是一天到晚發瘋發癲, 接著晚上就找人把睡夢中的你拖去亂
葬崗的那種人。

究竟是那種人呢? 就是打著哆嗦跟他們打了三年招呼的我,也同樣摸不清,只知道面對這樣的人最好的
方式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好像聾子說得,不管你看見什麼,裝聾作啞唄。

我的震撼教育,就發生在集中營裡的第八個月。
那時我有個鄰居朋友叫阿飛,他跟我同期被抓進來的,但我得到了蒼的庇護,他卻沒有。
他的長相不比我差,跟在這裡待久的孩子那種黝黑小麥的膚色不同,阿飛挺白嫩的。

進G4營的頭三個月,蒼叫我沒事少出他的房門,我很聽話,一天除了上廁所哪也不去。三個月後,跟偶爾來
串門子的聾子有點熟識後,蒼才允許我能到處走動了,前提是得有聾子跟著,我也聽話了。

聾子叫聾子,卻不是真聾子。
他看起來跟蒼差不多年紀,一臉邪氣的長相跟老棄差不多,但卻沒有那種小動物看見了顫抖、生人勿近的
味道。聾子經常把笑掛在嘴邊,兩手插在褲帶, 比蒼還健談,我那段放風的日子基本上都跟他混在一起,只
因為蒼說若他不在,有事就找聾子。

在G4營, 蒼的話於我就是聖旨。在營裡逛了一圈,我忽然想到了阿飛,於是乾脆將阿飛的長相對聾子形容
了一遍,我問他有沒有見過他?

當時我也只是個集中營的新菜鳥,何況才剛踏進來就被關在蒼的房門三個月,基本上對這個生態都不了解。
關於聾子,那時的認識也僅是自然地停在了他是蒼的朋友,甚至可能是屬下之類的地方,並沒有多想。

聾子聽見我的話,又露出了那個我熟悉的笑容,他沒答反問,你朋友?
愣了愣,我點頭。只見他嘴角扯得更大,一長俊美的臉就跟帶了面具一樣,一雙眼瞳深邃的過分。

頓時浮出了不好的感覺,但我不想如實面對,進了集中營後不可思議的遭遇讓我始終願意相信世界上還
是有奇蹟的....

我看著聾子,他不回答,我也不說話。
我們兩就停在大樹下,誰也沒有先移開步伐。難怪之後總有人說曾經看過我跟聾子含情脈脈地在樹下
深情對望,我還總覺得奇怪,這空穴來風的八卦究竟哪裡來? 但這都是後話了。


也是那一次,我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聾子根本不是像我想像的如此簡單的一個人。

--- 撇開他的萬年笑容與健談的偽裝。
--- 撇開他整天看起來游手好閒,動不動愛調戲的壞習慣。
--- 撇開他跟蒼的那看起來就搭不上邊的詭異交情。
--- 聾子其實是最早在這個集中營裡獨當一面的孩子王,聽說是最初長官權力下放的第一人選,後來也同是第
     一個讓長官忌憚的人,因此為了牽制才有了那個變態老棄被扶上位來的機會。

--- 這個G4營,一開始就是聾子跟老棄的天下,水火不容。
--- 老棄的手段我看過,如果說狂龍就是天生生下來作壞人的,身體的基因全是黑的;那麼老棄就是一個生性
     殘酷的孩子,眼神殘酷,笑容殘酷,一點聲音都能叫人心肝顫的。

--- 這樣的老棄,被選來作為聾子的對手,那原本的聾子又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 但那樣的他卻隱藏的絕對完美。
--- 至少在我面前,我從來沒看過,他沾血的樣子。蒼殺人的時候,我還見過呢。

... 那日,微風拂過我的頭皮,替了髮後,整個頭皮對周遭的氣溫都相對敏感起來。

不知道是風的涼意讓我毛孔緊縮,還是眼前這人的沉默讓我感到緊張,我有點害怕的,害怕從他嘴裡
又聽見一個駭人的真相....

後來聾子突然走近我。原本我倆的距離就已不遠,這下就變成了一個曖昧的面對面, 他把手搭在我的
肩上,一時間我忘記了掙扎。

不同於蒼近乎淡漠的神情,那張臉無時無刻在微笑,一口熱氣呼在我臉上,他說:「這話我只說一次, 在
這裡----」講到那三個字時,他的黑色靴子還應語地踩了踩乾硬的泥地。

「沒有朋友。」肩膀的手掌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沒有鏡子,我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但透過對方的瞳孔,我看見自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變來變去
很精采。腦海中飄過阿飛的臉,其他什麼都沒有,我連去思考他可能的處境的空間都沒有,只是忽然有點反
胃而已....

收回手的男人乾笑了兩聲,他說:「有些話,說了只是徒增困擾,沒有能力的人,安分地自保就行。」無情的話
語,被眼前這個叫作聾子的男人自然地說出來,我無從接話,不敢隨意開口,因為更想吐了。

我開始努力控制紊亂地腦袋,盡量逼迫自己都不要去想。
抿緊唇,那一點一點厭惡的情緒是從哪生出來的,實在莫名其妙。

「我說寶貝,再奉勸你一句話吧,」男人忽然又靠近我的耳邊,很慢,直到那張嘴唇幾乎要貼上我的耳垂他才
停下來:「這裡基本除了蒼外,沒有人懂得憐香惜玉。你很幸運-----」

「既然被眷顧了,就好好抓勞它,死也別放。」那一天,聾子的聲音如同魔咒,僅僅抓住了我身體裡的每吋神
經,至此它就在這裡生了根,與我難分難捨。

後來,我識相地沒在提起過阿飛這個名字,就算私底下面對蒼的時候,也沒有。


起初,我來經常夢見阿飛。
夢中,他的臉依舊清秀,只是身上纏著厚重又燒紅的鐵鍊,隱約之間,我還能聽見那種冰水澆上烙紅的鐵塊上
那種嘶嘶嘶的聲音.....

很真實,很可怕。
那畫面叫我全身起疙瘩。

阿飛的身體赤裸裸的,他的嘴無聲的開合,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每一次我都在這關鍵時候驚醒,滿身大汗的,
而身邊的蒼總會不厭其煩地哄著我入睡....


幾年過去,我不再夢見阿飛了。
有時候,我都在懷疑自己這種個性真的還算在樂天的範圍內嗎?
面對許多事情,釋懷得越來越快,從面對血腥會反胃、聽見尖叫會難以入眠,我漸漸習慣,連經常會揉著我的
短髮的聾子後來也不再碰我了。

--- 他偶爾會對我意味難明地笑, 說我實在是個樂天的人。真好。
--- 每一次我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也從沒去深想。
--- 他的眼睛根蒼很像,都很毒,無論看什麼東西,都有種難以抵擋的穿透力。
--- 只是這麼多年來,聾子的眼神我仍然無法習慣。
--- 他讓我有種被迫的暴露感,就像在光天化日下,被強暴的良家婦女一樣。

--- 但不得不說,如果與狂龍或者老棄比起來,我來寧願被聾子盯著一輩子,也不願跟他們任合一個人在同一個
      空間下單獨處上一秒。

--- 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身心折磨。

*********************************

6. 聾子常常調戲我,也常常在蒼不在的時候保護我。很多人都傳他看上了我,他也從不反駁。

「說真的,你很幸運,」有一天早晨,我們集體操練搬木頭的時候,小王苦笑地跟我說。那是我在G4營裡的第二年。

我沒有接話,只是淡笑了一下。

走路一拐一拐的小王又繼續說:「昨天要不是聾子哥,估計我們兩個都完蛋了,不僅屁股不保,說不定
都真成瘸子了....」一路上保持沉默的我開始有點受不了,小王這些話聽起來雖然還是訴苦成分偏多
, 但我怎麼聽還是刺耳。

關於昨天狂龍突然借題發瘋,沒錯,要不是聾子及時出現,可能我現在就跟小王一樣變成了瘸子,但到了
今天,我身體完好無缺,小王還是變成了瘸子,這點我的確有些過意不去。但就像聾子說得,這是沒辦法的
事,G4營裡沒有朋友,只有在所謂的'我的人'這三個字上姑且還會給點面子。蒼不在,聾子自然也不是會主
動攬麻煩的人,所以在狂龍那個根鐵棍下,就算聾子明明有兩隻手,但也只會選擇伸出一隻把我拖走。

不論小王怎麼哭喊,怎麼跪求,聾子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笑臉也不會僵。當下我是震撼的,在聾子
揪住我破爛的衣領時我甚至掙扎,只希望他可以一起把小王給帶走....

只是狂龍的笑聲很大,週遭不懷好意的圍觀者很多,不知什麼時候連老棄都大駕光臨。
小王無疑更慘了,聽見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還有那個我熟悉的、水澆上燒紅鐵塊的聲音, 我完全不敢回頭,
只是更用力的抓著聾子的手背,淚水在眼框間打轉。

「拜託、拜託你...」救救他,我在心裡吶喊。

聾子肯定有聽見,但他顯然把我當作空氣。
我有考慮要不要咬上他的手指叫他回神,讓他注意我,聽見自己的心聲,但小王的慘叫讓我剎那間一片
空白,什麼都忘了,只是本能不停顫抖....

不要,拜託,不要-------

「啊-------」很多人在笑,而小王獨自一個人在圍觀的狂歡中淒厲慘叫。

瞬間,我極度渴望蒼現在就在我身邊,即使他的選擇會跟聾子一樣,但在我心中也是不同的。
我也許會討厭聾子,厭惡他的懦弱與見死不救,但蒼是不一樣的,只要他抱緊我,牽著我,我想自己就可
以不在意任何東西。

我的恐慌,只有他能治;我的絕望,只有他能驅趕。
但蒼,在哪裡呢?

感覺到聾子將我的手抓得更緊,骨頭都要斷了,但我沒有叫出聲。我聽聾子轉過頭去跟那個G4營另外兩
個老大打招呼,聲音是一樣的痞,一樣隨性:「你們隨意吧,這個我帶走了。」

難得的,老棄主動說話了:「喔? 我記得這不是你的'東西'吧?」東西指得當然是我。

「唷,我一向沒節操,你第一天認識我?」聾子說完就要拖著我走

「你沒有,蒼也沒有?」

「那是我們交情好,褲子穿一條也是常有的事,但有第三個穿,就容易生病了。」聾子的話語透著是一種玩
笑的挑釁,天不怕地不怕的,估計要是其他人這麼跟老棄說話,不被鐵棍子插死才怪。

結果是一陣哄堂大笑,破天荒的,連老棄自己都笑了。

只見聾子擺擺手:「行了,玩得開心,人我帶走了。」後來我麻木地被那隻手越拖越遠, 小王的叫聲也
隨著距離越來越虛浮。

--- 當我被粗魯地扔到床上,砰地一聲,我還是無法回神。
--- 蒼不在這裡、蒼不在這裡、蒼不在這裡.....
--- 腦子不斷打著這五個字,直到一杯涼水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臉上澆,我才倏地驚醒!
--- 瞪大眼睛!
--- 聾子一手插在口袋、一手舉著傾斜的空杯子,動作壞得很帥氣。
---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他,我原本就是感激與神秘互相交雜了,現在更不由自主的多了一絲絲名為
     厭惡跟懼怕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 油燈的光同樣打在他的身上,這樣的場景有點眼熟。
--- 我想起了第一次從蒼的床上醒來的時候,但這兩個人,卻給我完全相反的感覺。
--- 忽然間,第六感告訴我,這個人根本就跟老棄他們一樣的危險。
--- 忽然間,我從下往上看的雙眼,好像抓住了粉末般虛散的點點陰鬱...
--- 我的胸口就這樣奇異的平靜下來。

「你,」聾子突然跳上床,雙腳壓住我的,一手掐住我的氣管。因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笑還是
掛著,卻非常冰冷:「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省得還要為你浪費心力----」

肺部吸不到空氣,很難受。
我本能掙扎,抓傷了男人的肩膀。
血珠滴到我的身上,但對方不為所動。

....當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聾子卻放開了手。重獲新生的我拼命咳嗽,肺部差點爆炸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
貪婪吸著空氣,我的臉是一片火熱。

我沒空閒去想為什麼聾子忽然發瘋,就算去想,大概也想不透吧。我只能無力地看著他,看他居高臨下的
盯著我。那是不符合我們這個年紀或他們那個年紀該有的憂鬱,是,我發誓自己沒看錯,那個成天笑嘻嘻
不正經的男人,此刻渾身散發一種濃濃的憂鬱與陰暗,而這一幕之所以叫人震撼,無非就是巨大反差感。

他與蒼的反差不同。
蒼的氣質叫人一眼深刻的原因,是在那種深沉與年紀不符的反差,就像一個十幾歲的軀體裝載了一個
嚐遍世事的靈魂,蒼老而智慧,他有一眼震懾人的能力,就是來自那種驚雷打不動的冷漠。

而聾子就是一種未知數。昨天是一面,今天是一面,明天又是一面,有時他給我一種錯覺, 好像他永遠都會
是那樣,但下一秒他也可以立刻打破你所有的設想,作出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些事,不能用一個範圍
去概括,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會作出什麼事情。

他是一個未知數,這三個字不僅形容他的行為,也是他的人。狂龍一樣是難以捉摸的,但至少我還能肯定
他就是一個人壞人、一個瘋子,但聾子卻無法讓人給他一個明確的定位,彷彿什麼都可以是他,彷彿他也
可以什麼都不是。

我嚥了一大口口水,如果聾子要殺我,我絕對反抗不了,也懶得去反抗。但我絕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不服氣?」聾子下床,後退一步,嘲諷地問。
「理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年蒼給我撐腰,壯大了膽,我抬起下巴與他對視。

我話一出,聾子開始先是一愣,接著開始摀腹狂笑,那神情差點讓我以為他被狂龍附身....

「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到蹲在地上,我嫌惡地看著他。聾子抹去眼角的水光,笑聲漸漸掩去,他抬起
頭來看著我,微笑如刀:「我說寶貝,你該不是真以為,蒼喜歡你吧?」

其實我不知道那把刺中我的刀,究竟是來自聾子的笑還是他的問題。
因為時間點太近,以致於我分不清楚。
但我就是不舒服了,非常不舒服...

「不明白。」深吸一口氣後,我忍不住好奇,還是問了。

只見聾子拍拍褲子站起來,雙手又插進口袋。那張邪氣俊美的臉上,頭一次,有了一點真實的感情。

燈光下,男人對我說:「原本我以為他的眼睛出了問題,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選了你。」

下意識握緊拳頭,非是憤怒,而是慌張。
...不,我不聽,不能聽。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要是在聽下去,一定有些什麼會改變。

我緊張了,裝啞巴我還行,但要怎麼裝聾?

「是像,但也就逞強這一點而已。」聾子肯定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那晚,他也就留了這一這句話給我,其餘也不再多說。
人的好奇心也是賤性的來源之一 , 他一定是折磨人的高手,摧殘的不是身體,而是你的精神與心靈。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我向來乖巧安份的出名,從不鬧事。那晚他為什麼又要在救了我之
後留一顆毀滅的種子在我身體裡萌芽,我永遠不明白,就好像我永遠也理解不了這個人一樣。

************************

7.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安分與乖巧,才是集中營裡最惹人討厭的人之一。為什麼呢?
     原來是因為安分與乖巧,在這環境下也是一種奢侈,就好像長官經常拿巧克力賞給作對事的孩子一樣,
     我們看著都會不自主眼紅。

我依舊在蒼的影子下安心生活。隨著時間流逝,我裝聾作啞的功夫越來越高。
聾子跟蒼維持著某種平衡,不像狂龍或者老棄那樣偶爾陰晴不定的挑釁,他們之間更
像有某種天然的默契存在,表面看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這個'東西'就是他們唯一的聯繫;
但實質上,牽著他們的,似乎又是另一種不需要說破的東西。

與其說蒼是一種勢力,倒不如說,他更像一種自成一派的獨行俠。
然而之所以沒人敢惹他,也只因為他夠強。
他的氣場,是連狂龍都不太會在他面前太過造次的。我崇拜他,就跟集中營裡半數的孩子一樣。

我曾見過的,有其他年輕的孩子主動投懷送抱,數目不少,其中也不乏比我'漂亮'的。
開始我挺傻眼的,後來漸漸,這種感覺轉換成另一種不悅。每當看見有其他來子主動
躺在我跟蒼睡得那張床的時候,我想如果我可以,我絕對會把他們扔到老棄或者狂龍
的房間。

但我沒這麼做,因為我真沒那力氣。

蒼沒有一次被誘惑的,即使這種投懷送抱的機會,隔三差五都會有。聾子就曾開玩笑
對蒼說:「禁慾也不是這樣,傷身的。」那時我人在門外,一聽就愣了。不是因為又有
人來找蒼,而是因為聾子那句玩笑話的本身,禁慾。

難道他知道,我跟蒼之間沒有過那些事情?
有些氣悶,我承認自己越來越像個女人,越來越容易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感到
不高興。我是很傾向讓所有人'誤會'我跟蒼的,就讓他們想歪,越歪越好,就算是與
蒼有天然默契的聾子,我也不希望這個秘密被他看穿。

門縫挺大的,從外面看進去,房間的床上還坐著第三個男孩。看起來比我還小幾歲,頭
髮微長,那雙鳳眼尤其漂亮....

糟糕! 我在心底暗叫一聲,這個比從前看見的任何一個都漂亮。而起我發現,蒼也罕見得盯著那個
男孩不放。

「大哥,你收了我吧。」男孩顯然也察覺,不到變聲的年紀聲音還很甜,他不帶羞恥地說:「我會很聽話。」

聾子的手搭在蒼的肩上,他居然破天荒地一句:「你收了他吧。」

我慌了,我還真怕蒼說好。
我想衝進去,但,沒勇氣。

蒼的側臉依然好看,三個月沒剃頭了,原本俐落的短髮長了一些。他的軍裝掛在椅子上,
此時只有穿一條長褲,赤著上身,內斂包覆著狂野,很性感。我才發現,歲月讓我們不斷
長大,我已從少年長成了青年,而當初的青年也已經成為一個年輕的男人。

我皺著眉頭想,也許,他是真有那種需要吧。

房間安靜了幾十秒,當我想不想再看下去準備抬腳離開時,我聽見了蒼的聲音....

--- 蒼的聲音靜靜地說,你走吧,我不需要。
--- 震驚的我可以想像那漂亮男孩震驚的表情,因為就連我都差點以為蒼真的會答應。
--- 我貼在牆壁上,接著就聽見了聾子壞心的笑聲。
--- 男孩哽咽起來,抽泣的語言沒有組織性,我聽不懂他想說什麼,卻明白他的無助。
--- 曾經的曾經我也是那樣,但現在的我,卻沒怎麼同情他...

「你走吧。」蒼又說了一次;然而門外的我不自覺放鬆微笑。

「你喜歡,帶走。」這句話應該是對聾子說的。

不知道後來他們是怎樣協議,我是沒興趣聽了,我抬腳離開了房間,準備去給蒼剃頭髮。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跟了聾子的、叫做阿月的小男孩幾乎是談無欲這個年紀
時候的小翻版,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眨一眨的時候,就連蒼也會失神.....

--- 我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察覺? 長大後的我也一直在回想那段一直與某些線索
      交錯而過的日子。

--- 我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發現?
--- 還是我只是本能地逃避。
--- 對於蒼偶爾會與阿月對視而出神的反應。
--- 對於老棄時不時就拿阿月挑釁蒼的詭異行為。
--- 來有聾子....
--- 我,還是那個眾人嘴巴裡,蒼的那個樂天的'小東西'。
--- 我開始想留長髮,而我是不是還是那樣樂天, 我總在蒼的懷抱裡開始習慣懷疑自己。

[ 此帖被情情在2014-12-16 00:1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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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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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樓發表於: 2013-04-06 02: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姆指！！

妳的文有種詭異的催情感跟上癮感我迷到弦首了！

雖然跟翠山行不大認識不知道本人是不是那樣但心理活動很精彩寫實第一人撐寫法好酷！！彷彿你就是
他而他化身成某種告解者((是這麼說嗎？

翠的心理活動很多外表乖巧但實則細膩敏銳很多話埋在心底切中了很多我們去喜歡或崇拜
一人的感覺蒼跟聾子不同但以這角度看都有點神秘搞得好像我自己也暗戀他們一樣...

以妳的寫法聾子該不是又是素或慕之一吧但感覺不太像

喜聾子這角色！同人界湊佳苗了妳

姐有興趣考慮寫個雙橋之主嗎((賊笑
感覺到這兩隻心理活動會很精彩，您來剖析剖析吧((妹跪求

[ 此帖被唐門四妹在2013-04-06 09: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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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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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2)

5樓發表於: 2013-04-06 06: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耶耶
談談真是大受歡迎 XD
是說聾子是藥師嗎(完全瞎猜(欸

在時代背景之下的洗禮什麼的
人實在渺小的可憐.
納粹實在是惡夢哎

最近一直在看情情的文
突然覺得我是不是該去追以前的劇啊啊啊啊啊啊(認真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噗浪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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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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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6樓發表於: 2013-04-06 22: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 X10  , 柳絮生小花兒 ----- AxJqLSfyb,
^Bw"+6d
):=8w.yC
TO  辛辛吾王 &  四妹

其實我一直覺得把集中營寫得很有監獄味 , 不過話說回來 , 兩者的生態環境差距似乎也不大....

辛辛好友最早從哪開始看的呢?  我本人是非常推劍蹤開始到奇象這幾部的 , 尤其是刀戟堪魔錄一二部,
非常有味道 , 我最喜歡的人物也都在這裡 !!!  如果好友沒看過 , 我超推的!!!

其實我小翠也不是太熟啦, 與其說是他,倒不如說我是借了一個劇裡算離蒼最近的小翠的位置去套
進這故事裡的----說是完全是他嘛?   我其實也很心虛 .... 所以在此重申 , 如果不小心崩了小翠在各位
心中的形象我抱歉了 = =

呵呵 , 湊佳苗小姐的作品風格我也很喜歡 , 很有 ''羅生門'' 的味道 !
話說 , 能對四妹妳味口我也很是榮幸 .... ( 癱軟擦汗! )

雙橋嗎 , 極端性格 , 嗯 , 有挑戰的慾望 ..... (我也挺欣賞尹秋君說)  話說妳幹麻自己不寫?

[ 此帖被情情在2013-04-06 22: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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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ka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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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7)

7樓發表於: 2013-04-06 22: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来了来了，你的平头苍，真是挑战我的审美极限~

第二章的小翠越来越有味道，越来越立体了！小翠其实剧中描述甚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文静默不作声的人，才更有拓展的空间！
话说我其实挺欣赏狂龙的，伪君子不如真小人！他那首角色曲也是诡异得令人喜欢！
我猜那位聋子就是慕药师！唉，这么吓小翠，路人也很心疼的好吧~！

期待万受之王（大误）谈凤凰的出场！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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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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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8樓發表於: 2013-04-07 22: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

全篇蒼視角

******

1. 我只能向前看,不能停下來。聾子總嘲笑我在裝失憶, 但事實上, 我們大概相去不遠, 總是
     為了一個人。不同的是我選擇自虐 , 而他選擇虐待別人而已。----- 蒼

以前我剛被抓進G4營時,這裡還只是聾子跟老棄各分一半的天下。戰亂前我本來就是孤兒,一個人在外
飄零十三年 , 所以對劇變的環境很能適應。

沿著腳上的鐵鍊望出去,不同於跟我連在一起的那些孩子,有些比我大、有些比我小 , 一路幾個小時的腳
程總是哭哭啼啼。我很安靜, 因為哭是一件體力活 , 很耗精神。

這群孩子作了最佳掩護,我靜下心去觀察週遭的每個人跟角落,打鐵的鏗鏘聲傳入耳中, 不久,我瞥到了頭
頂正上方的刻著Glory Forth的鐵牌。在同個年紀孩子群中我算個子高了,而一路上並不想引人注目的我
總是駝著背走,就是腳步停了也不抬起頭。

突然間,鐵鍊被使勁一扯,很多孩子一時站不穩都唉地聲東倒西歪了。我勉強撐住身體, 即使腳踝處蔓
延著火麻的疼痛感。只是這下意識的動作卻讓我暴露出來, 一群倒地的孩子只剩我還站著, 瞬間, 之前
一路上的縮頭縮尾都失去了作用-----

在他人看不見的角度,我低著頭苦笑,乾脆緩緩直挺起腰背,正對空地前方顯然是站著看熱鬧的'' 老鳥''們。
同樣是一群年輕孩子,他們身上沒有軍服,站法雜亂無章且眉眼都隱約透著一種外面孩子所沒有的戾氣...

我皺起眉頭,當下就錯覺自己被送進的是一座生禽屠宰場,而非軍事收容營。

後來只聽見孩子後頭有了不小的騷動,一個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有默契的分成兩邊左右讓道,我不自主瞇
起眼,是身體熟悉的危險訊號。

此時週遭的孩子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我又開始淹沒在屏障裡,只是這一次我沒有選擇駝下背脊。一股沒來
由的好奇自膽中升起,從對面人群中走出來的兩個氣質迥異的男人,又或者該說是大孩子吧,他們倆步伐緩緩
從兩邊走來,位置比所有圍觀的人都要前面。

他們倆,態度從容,神色輕鬆。
他們倆,一個嘴邊刁著根草、一個雙手交疊如紳士。
他們倆,一個臉上掛著笑、一個臉上似笑非笑。

沒有一個孩子敢站在他們前頭,他們出現後,現場也安靜了很多。因為一群人就繫著同一條加長鐵鍊,所以只
要一個人顫抖,所有人就都能感覺到。漸漸地,鐵鍊鏘鏘鏘地響,很清脆,也許就跟動物敏銳的第六感一樣, 對於
未知危險,人也許無法準確預料,但多少都會有感知,警訊的方式,通常都是壓抑不住的顫抖。

淡淡地瞄了一眼靠我最近的那男孩,看起來十歲不到,他抖得厲害,淚水都在眼框轉了。
似乎感到我的視線,只見男孩身體頓了一下,不由自住又朝我這邊擠了擠,大概本能讓他尋找比自己更高大的依
靠以求慰藉,那身體不停對著我蹭,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有用,但也沒有推開他。

後來對面一道宏亮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哪個孩子開的口,他說這兩位就是我們頭頭, 還不叫大哥! 此話一出
的同時,忽然啪地一聲有根鞭子就朝我們狠抽過來。

鞭子來得促不及防,尖叫四起。這幾邊來得不講道理,若說是因為沒'打招呼'所致,但看來他們也沒意思要
給我時間開口----- 只是下馬威而已。 7J2i /m

因為我的位置叫居中,前兩鞭根本沒打在我身上,我身邊的孩子本能地躲著,但由於鐵鍊的束縛,所有人都跑不
開只能拼命毫無方向地亂竄,這一亂,腳上的鐵鍊不僅打結, 也連帶磨得更痛。

我選擇待在原地不動, 結果證明這個方法比較明智,因為揮鞭者通常只會本能讓鞭子朝亂竄的獵物跑。
身旁那個孩子早就嚇壞了,他運氣不好,因為第一鞭是結結實實抽在他單薄的後背上, 他疼得叫不出來只能緊
緊依著我。開始我並沒有推拒卻也沒有去攙扶他,任他死命揪著我的依擺下滑,滾燙的眼淚滴在我破舊的褲
子上,滲入、消失。

呻吟與哀嚎此起彼落,鞭子就越揮越興奮。我的腳踝已被鐵鍊磨得皮開肉顫,但我的臉都沒有僵過一下。
吵鬧聲中,我隱約聽見虛弱的呼喊,媽..媽媽,低下頭去看匐在腳邊的小男孩,還沒有時間多作反應,我餘光又瞥
見那鞭子朝我們這裡招呼過來,幾乎是反射動作,左手一把揪起右腳邊的男孩,使勁往他朝鞭子的反向拖！

啪！這一拖,那鞭子便直接地斜抽在我的右腿上,倒抽一口冷氣,我沒叫,反而蹲下身去把目標縮小。但那鞭子
似乎不打算放過我們了,第二鞭又打算我的方向抽,我斂下眼,左手揪緊了男孩的衣領,大步橫跨,驚險與第二鞭
擦肩。

「靠, 叫你躲!」對方一出聲,這不到兩秒的喘息間我才看清楚那個抽邊的人,竟然是個未脫稚氣的年輕人。

一連又躲過幾鞭,我總是抓著小男孩跑,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後來, 空中傳來一聲極為輕挑的口哨聲,很響亮。
鞭子停了,我回頭去看,不料直接與那個叼著根草的'頭頭'對上眼。
他始終在笑,不同另一邊那個睥睨眾生的冰涼感,這人的嘴角不上不下的弧度給人一種迷幻的錯覺,不真切。

從前在黑市與街頭間漂流的十三年,我看見最多的就是'眼神'。
同情的,冰涼的,虛偽的,熾熱的,各色各樣,來自社會不同的階層與角落。有一種人的眼神不會讓我盯著超過兩秒
以上 , 是屠戶。我想那與他們手上不離手的屠刀或者油膩的腥味無關,也許還小的時候是與恐懼有關,後來長大
了習慣了,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說不出原因。

而現在,那兩頭子的雖然並沒有給我屠戶的味道,但這個地方儼然成了某種屠宰場,給我一種週遭埋伏了許多屠
戶的感覺。我不怕,卻難得由心生起了厭惡與叛逆感。

我輕輕將男孩放開,隨即又抬起頭與那兩個人對看,他們不說話,我也不出聲。氣氛頓時更安靜了,說鴉雀無聲也
不為過,甚至有人瞪大眼睛看著我,眼中寫滿驚訝的情緒。

「有種---」一時間,我沒能分清楚這不大不小的聲音是對面兩個頭哪一個說的,一道熱辣辣的鞭子就抽在我
背上,我沒躲,因為也來不及。

咬牙悶哼,疼痛讓我更冷靜,骨子裡有種陌生的情緒正漸漸成形。
那鞭子只揮了一次,我還是直挺站著,這次我從那個痞氣的大男孩眼中看見了一點欣賞的味道。腦子迅速轉幾回,
我重新在心底告訴自己一次這裡是什麼地方,從小我就不是養在父母手心裡的孩子,在黑市街頭打滾出來的,十三
歲孩子的心思幾乎可以換算成二十三的青年。

但我想,眼前這兩個領頭孩子,大概也一樣。於是我一聲不吭,不讓自己卑微,使勁把自己壓縮得更冷淡、更
無知覺一點。



接著,另一個孩子開金口說了第一句話,他的手仍然交疊著:「名字。」

安靜了幾秒,我答:「蒼。」可能是因為我頓了幾秒的行為被認作不敬,鞭子又要揮上來, 但這次我已事先察覺,心
裡有了計畫的我也不打算愣著挨打了。

「啪!」鞭子揮下之前我已經轉過身,徒手抓住了柔韌的中段,應該是用的久了,皮質都掀了開來,有些刺痛感,
但因為徒手抓鞭的關係, 我的手掌都麻了, 也感覺不到。

背後傳來整齊的驚呼聲,我面無表情,眼中同樣是那個揮鞭者呆滯的反應。我使勁抓著鞭子不放,接著又側過頭
去再說一次,這次我的口吻比較慎重:「我叫蒼。」

雖然看起來是回答之前那個頭的問題,但我的眼神卻是看著另一個頭----即是那個叼草的。

「哈哈哈哈-----」叼草的笑了出來,笑得爽快,他身後的跟班們顯然不知道他們的大哥在愉快什麼,一個個面面
  相覷, 有些不知所措。

「他我要了。」後來那個叼草指著我說:「其他全歸你。」

見目的達成,我放開了手中的鞭子,順便掃過揮鞭者一眼。

另一個頭也笑了,笑得無聲、笑得優雅,他說:「全歸我?」語氣像是在跟那個叼草的確認, 但他卻是盯著我不放。

「嗯,」叼草雙手插在口袋,對著我說了聲過來。接著揮鞭的年輕人倒很機伶,前一秒殺氣騰騰的揮鞭子,後一秒
  跳到我腳鞭給我解鍊子。我直直走向那個叼草的旁邊,走近他時, 他身後那群跟班居然有默契地全都向後對了
  一步,眼神都有點恐懼的樣子。

我沒有站在那個人的旁邊,倒挺安分的站在他斜後方。經過對方身邊的時候,還聽見他壓低的聲音說:「聾子。」

我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兩個字可能是他在這裡的稱呼。

「成了,你玩吧。」聾子的心情似乎不錯,他斜瞄一眼另一邊的頭說。

只見那一個頭又朝我的方向掃了一眼,後來就對剛才我站的那個方向抬了抬下巴,剎那我腦子繃緊一根弦,似乎
預料到什麼 ------

我沒有動,只是瞇著眼看兩個人走到那個不久前還被我提來提去的小男孩身邊,刷地一聲人一邊抓著他的腳
拖回來。那個動作就跟屠戶拖著待宰羊隻的後腿沒兩樣。

一邊的那個頭頭笑意更深;而這邊的聾子側頭朝我望了兩眼,說是觀察倒更像期待著我會有什麼反應....

「嗚-----」泥地上拖行的聲音刷刷刷地,但小男孩哭咽的聲音更大,他的小手在空中亂揮, 彷彿在尋找什
  麼東西。拖得近了,半臉貼在地上的男孩看見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和著淚水反射耀眼的水光----寫著依賴
  與信任的眼珠子,正向我求救。

那雙眼讓我喉頭一緊,我隨即瞇起眼,重新把視線移到聾子臉上,他的眼睛也很靈動,都屬於會說話的那種。
這次他又對我笑了一下,穿透的目光中盡是了然,他小幅度地搖搖頭,旁人看起來會以為是無意義的動作,我倒
看懂了。

「走吧。」聾子說,這聲音挺大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草根落到了地上,這邊的規矩跟外面差不了多少,自然都是要等頭頭先走我們才能動。聾子沒有拖得太久,邁開
步伐就往右邊走,我跟他一起轉身離開,一步一步伴隨著後頭的慘叫與呼救,我握緊的拳頭,仍是麻木的感覺不到
痛。

「不要,不要,救救我 ------ 」那孩子,我本來就不認識的。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的,只是偶然一個心
動下拖著他閃過了幾個鞭子。

偶爾,我還是會想起當初那個小男孩。
偶爾我會想,也許我才是那個害死他的人。

後來,我沒再在G4營看過那個男孩。
後來,聾子也沒再提起過這件事。
後來我成了聾子最好用的打手,名目上是他的手下,實際相處卻更像平起平坐的朋友。
後來的後來我第一次遇見談無欲,第一次,他就衣衫不整地躺在聾子的床上。
後來的後來狂龍的加入,我才從聾子手下脫離成為第四個互相牽扯的引力。

  ....多少個的後來,整個G4營裡的關係越來越複雜,逃不掉,於是只能在這裡適應、學習生存。
整座G4營有一百五七根路燈,還有八十七棵榕樹,我至少數過七次,數目不會錯。

--- 聾子有句話說得好,他曾說, 我想我會這裡活著,也會在這裡死去。
--- 我在這裡活著,也在這裡死去。
--- 他比我待得更早,他早已紮根在這裡。
--- 他說,不去談喜歡與否,想要活得好,就找一些動力與自己眷戀的東西。
--- 那時候,我猜衣衫不整的談無欲就是聾子在這裡最眷戀的東西。

--- 某些時候,我篤定自己跟聾子的確是過命的交情。
---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即使我們曾經拿刀對著彼此。
--- 大概,就是惺惺相惜。
--- 而談無欲,我就想不透了。
--- 也許從開頭就解不開。
--- 因為我沒想過自己會跟聾子喜歡上同一個人。
--- 聾子曾嘲諷地笑說, 沒想到你會真的動心。
--- 我沒回答。
--- 因為我沒想過。

***********************

2. 這裡的生態醜陋而現實。而談無欲本來就是聾子的人,在一切變得更複雜之前,我就知道。

--- 那時狂龍還沒出現,我也只是聾子的頭號打手。
--- 聾子這邊的人都叫他老大,基於我跟聾子的交情與能力,也稱我一聲大哥。
--- 談無欲是在我進G4營第三年的時候被抓進來的。

每一次都是一樣的情況。一群孩子像栓狗一樣被栓著牽到了集合場。
談無欲被牽進來的那一年騷動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自己。
一頭黑色中長髮,皮膚白皙,瘦弱,重要的那張乍看下雌雄莫辨的臉蛋。

很多人對著他吹口哨,流口水,眼裡的慾望藏都藏不住。甚至向來喜怒不行於色的老棄都流露出難掩的驚艷。
而我僅僅環胸斜靠在聾子這邊的牆上,沒有跟上去湊熱鬧。

「靠,這是男的女的?」 #Tz$ona
「....管他男的女的,我看這下不出三天他會直接被玩死在床上!」 F/ZB%;O9

...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多,我打量著遠處的長髮男人,雖然他半邊的臉上有傷卻毫不影響他的行情。
聾子背對著我,但我已經看見右邊老棄志在必得的表情了。不知道該為那個人默哀還是同情,但說實在話,這樣
的氣氛我沒有多少融入的感覺。

他看起來十三、四歲左右,跟我當初進來時差不多年紀。他彷彿已經很習慣這種被當作食物的眼神,在這樣被
赤裸裸環視的情況下眼也不眨一下,站著三七步的身體有點歪斜,不知道該說驕傲還是野性濃厚。

我淡淡地看著他被鎖起來的腳踝,我才發現他居然沒穿鞋子,乾涸與新鮮的血跡交錯,一雙腳磨得慘不忍睹地。
閉著眼就知道這樣的人肯定最對老棄的胃口。

接著又是某個人站出來喊。

「這就是我們的頭頭,還不叫老大-----」一樣的老規矩,多年來沒有一點新意。

「啪!」鞭子揮下去,意料之內又是那群孩子亂竄的場面。只是我沒想到那一鞭打下去竟然會被一個人
橫空抓住 -----

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去的聾子。

我開始戒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棄的動作。

「嘖嘖----」聾子搖了搖頭,這時揮鞭的那個人嚇地鬆開直接跪地上去。

「老大,對不起!!!」看他那慘白的臉色,好像聾子下一秒就會把他脖子擰斷似地。我低調地繞了一圈,走到離聾子
身後最近的樹邊靠著,以防有什麼動靜,可以第一個替聾子擋住。

老棄罕見地向前走了幾步,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是該道歉。」老棄最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這無頭無腦的一句
話,意思也就很明顯了。

這個年輕男孩,老棄要了。
但聾子也不是個死人。

氣氛有些凍結,什麼叫草木皆兵,那些孩子大概都感受到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聾子的側臉與老棄的
正面,而我仔細去讀了一下自家老大的眼神。

笑是萬年不變的,眼睛依舊淺淺彎著,而我捕捉到的卻是另一種跳動的火光。
G4營是禁止私下燃火的,所以不可能真的有火光,但聾子眼中閃閃跳動的情緒不假, 不是沒看過他這個樣子,以前營
裡若送來什麼好貨,或者上頭賞酒喝的時候,聾子也會這樣,可也都一閃即逝。

我直盯了三秒,這次卻是綿長清晰的。
聾子的身手其實很好,頭腦也好,別看那一副吊兒啷噹的模樣,其實更多時候他比我還要冷靜。
然而這樣的人也跟這裡的每個男人一樣都有慾望,但他並非急色或者好色的人,這次我卻從他眼裡感受到急切的
火光。急切而非急色,我不相信他會傻到因為一見鍾情這種事去跟老棄對著幹。

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猜著,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聾子。」老棄什麼都沒說,只是喊了一聲聾子的名字,低而優雅,卻透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力。

聾子似無所感,只見他放開了鞭子,他轉過頭去跟老棄對看了很長一段時間,誰也不說話。
樹下的我皺起眉頭。

後來聾子笑了幾聲,只看他退了一步,竟然吐出要命的五個字:「我欠你一次。」

那一句五個字講得輕鬆而慎重,有一種黑雲遮月的感覺。這種話任誰都可以講,但今天開口的確是聾子,還是對
著老棄說的。在弱肉強食的G4營中、在一段水火不容的關係中,這算什麼?

不好說。
但我感覺到聾子已經把自己一部分的弱點毫無保留地給暴露給隨時都在準備啃了自己的仇人。還是自願的。
如果老棄不答應還好,如果答應了,恐怕麻煩的全在以後。

原本靠著樹的我也不由得直起身體, 我希望這只是聾子的一個玩笑。

老棄鬆開了交疊的手,似乎在思考聾子那句話裡的可行性,這個與聾子對立的人,我從來也抓不准的思維---嚴格
說來 ,老棄的思維並不能用一般人的標準去判斷。聾子曾說過,面對這個人,你不能把他當人看,否則你會死得
不明不白。

這話說得沒錯。在老棄那種優雅行為下其實有某種未教化的獸性,原始的,殘酷而直接。
這樣的人,通常只憑喜好做事,沒有所謂道德感與善惡觀念,最簡單動機就是喜好, 然而人的喜好說得徹底其實都
沒有原因。

也就是這樣,老棄成了一個很難看透的人,因為他做事沒有原因。沒有原因,就很難去預測行動。然而如果你不
把他當一個人,說不定還比較好琢磨。


靜了靜,我還是走了出去,走到離聾子背後五步的距離停下來。
兩個老大仍作著眼神的交流,沒有動靜;這下倒是整起事件的主角側過頭來看著我。

我不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他的眼睛狹長,不是很單純的人,但那眼神卻坦蕩得很過分。
很坦蕩。我只能用這個辭形容。
坦蕩的我看不出用意,或者說坦蕩得叫人懷疑。
不像一個不經人世的孩子,但這樣的目光又不像一個走過慘烈的人所會擁有的。

主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而聾子跟老棄似乎打好交道了,結果是我所不樂見的那種。
聾子說的欠,並沒有概括一個範圍,老棄也沒說明要日後要聾子怎麼還他。未知數才最可怕。

老棄率先轉身離去,一語不發。
這是我見過血流得最少的迎新派對,卻是最緊張的。

聾子還是那副天塌與我無關的模樣,掃過我一眼,接著就對那年輕男孩美人、美人的叫。轉身就是一個樣子,
向來是他的拿手好戲。

美人不說話,冷冷看著聾子。
聾子一點也不怕,甚至親自蹲下去給他解鍊子。
許多人看傻了眼,連嘴都忘記閉起來....

「走了。」鐵鍊掉到地上,微笑的聾子便一把橫抱起長髮男孩,很有一種新婚洞房的意味在。

--- 又有人吹起歡樂的口哨,甚至起鬨著洞房洞房洞房....
--- 被抱著的男孩面無表情,連羞澀都沒有。
--- 聾子的動作很熟練,但我沒有看過他這樣抱過任何人。
--- 這就是我第一次碰見談無欲的場景。

***************************

3. 我沒有去問過聾子跟談無欲的關係。因為我連自己跟談無欲的關係都理不清了。

--- 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談無欲。
--- 他的樣子本來就招人,何況又是一頭長髮。
--- 跟在聾子背後三年,我從沒看過聾子對誰這樣好過。
--- 說是老大換人當了也行。

他不想剃髮,聾子也由著他。只是更上心地護著他,幾乎不讓談無欲離開自己的視線。
衣衫不整的談無欲被聾子壓在床上的畫面我看過好幾次,不是有那個癖好,只是聾子經常不鎖門。

每一次我無意間打擾了他們,談無欲總會抬起頭來盯著我,那雙眼還是坦蕩的叫人疑惑。
他好像從不會害羞,也沒什麼事能讓他害羞。
聾子更是不要臉的,看到我也不會停下動作,只叫我看夠了記得關上門就好。

他們形影不離了七個月,後來上面給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他們要讓聾子去G12營 '整秩序'
期限三個月,完成了可以提早回歸。如果說在G4營裡,被長官授與權力的老棄跟聾子的話對我們還說是聖旨;那
麼上面長官的命令就是他們兩人以及所有活人的聖旨。

那晚,我跟聾子坐在樹下喝酒。該煩惱的人看不出一點懊惱。

「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只是我沒想到聾子真可以為了一個人如此的坦蕩的去請求別人幫助。
我應了一聲,繼續對著天空發呆。

「唷,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知道上面的意思嗎?」我沒答反問。
「呵,」聳肩的聾子乾笑幾聲:「活著回來才是重要。」

不知道他算不算變相回答了我的問題。對於聾子的能力我並不擔心,比較麻煩的是聾子
走了之後的日子---一個人不麻煩,但要同時去保一個人三個月毫髮無傷是有難度的,尤其是談無欲這個活靶子。

談無欲雖然是聾子的人,但我跟他也不熟識。仔細想了一下這八個月,還算平靜,但不保那些人在聾子走了之後
不會動手。

「放心吧,他不是個惹事的。」聾子拍了拍我的肩,好似安慰。

我淡淡瞄了他一眼,不禁想嘖個兩聲...

「行了,我有安排----」聾子抽了口菸,立體的側臉於路燈下顯得柔和而神秘:「你替我保好他就行。」

究竟是怎樣的關係,能讓向來不羈的聾子露出這種表情?
我的確好奇,但也沒興趣去探聽別人的隱私。


安靜了一會兒,後來我主動問了他一個我認為有必要問的問題:「什麼程度?」

他似乎對我突如其來問題反應不過來。

「貼身保護?」我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

聾子忽然噗嗤笑出來,我嫌惡地抹掉噴在臉上的可疑液體。

「得得得...我想想,」他還在憋著笑,手都在抖著,過了幾十秒,他才轉過頭來對著我說:「別人我信不過,你的話----你
看著辦吧。」

這話的模糊地帶還是太模糊,我會問他,無非當他是朋友。
我聽得出來聾子的認真,雖然他也無人可託了,但至少他是真相信我。
這份情誼,我珍惜,而我也並不希望這友誼有可能會在這個模糊點上變得糟糕。


  我知道他大概也答不出來,於是我換了一種方式:「他出事你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他到答得很直接,喝了一大口酒後才又接著說:「照過唄,沒他不也那樣了。」

我直覺這不是原本他想說的話,但也沒有多問。

「他能跟我睡?」我乾脆直問。就是很實際,很字面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幾年下來也沒什麼人敢在我面前
  動手,但難保半夜不會出事。

「行啊,他想睡你你就讓他睡,他不願意你別強睡他就行。」聾子將酒瓶遞給我,說了一個連我都笑不出來
的雙關笑話。

--- 這一夜的聾子沒有太多作為一個離人應該有的情緒。 :[_msd
--- 他依然瀟灑自在。 dV'EiNpf
--- 好像又回到那個談無欲沒有來的時候。 RhHm[aN

*************

4. 我只聽過孤男寡女容易出事情,沒想到孤男寡男也逃不過這個道理。 kUgfFa#_

--- 聾子走了。 =+!l8o&o,
--- 把談無欲託給了我。 $0 olqt:
--- 為期三個月的托付,我們都為這短暫的日子付出了接近一生的代價。

事情沒想得容易,卻也沒預先擔心的那樣難。
聾子走了,的確,很多人看起談無欲的樣子比之前更赤裸了許多。但談無欲也不在意,
而我,要是他們不動手,我也不會有實質上的行動。

比較出乎我意料的是,談無欲每晚都會自動到我房裡睡,從聾子走後的第一個晚上開始, 每天他都會敲我的
房門敲四下,不重不輕。他也就還是那樣的表情,不卑不亢的,一句睡吧就解決了一切。

他夠瘦,所以一張床放上我跟他也不會太擠。
我不會主動跟他說話,倒是他偶爾會找些話來跟我說。
有時候說著說著,誰先睡著了,誰也不知道。
很平淡的日子,卻也容易習慣。


忘了是第幾天,那晚我們說得特別晚。只因為談無欲以幾乎肯定句的語氣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是孤兒?」他的聲音淡淡涼涼的,卻沒有任何讓人感到不悅的成分在裡面。連好奇都沒有,彷彿只是信
  手拈來的一句,就算我不答,他也不在意。

其實會來到這裡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孤兒。差別只在時間長短而已。

「嗯。」我應了一聲,也沒有任何被挖探隱私的不悅感。
「見過父母嗎?」他又問
「沒有。」
「想嗎?」我發現他也是一個喜歡將語句精簡化的人。
「偶爾。」

安靜了一下,後來我感覺到他朝我的方向側過身來。
我仍維持著平躺的姿勢,但也自然地側過頭去與他對望,距離很近,我們之間的光源,只剩下從窗外透進了迷離
月光....

除了蟬鳴就在沒有別的聲音了, 整個世界不會再有比現在更安靜的時候。

「說說看。」談無欲看了我很久,才又說出這三個字。

我也看了他很久,才緩緩地去回憶那個很久都不曾溫習過的感覺。

--- 太久了。 ?C|'GkT
--- 我十九了。 2yfU]`qN
--- 孩子最需要渴望父母的階段,大概都迷迷糊糊地密集擠在還不會爬走的時候。 GfONm6A
--- 當人會思考了、好奇了,但也必須有那個空間或者對象去給你想才行。 9D3W_eIc
--- 然而我不知道父母的長相與來歷。 ?_eLrz4>L^
--- 然而當我學會跑的時候,我也已經同時必須去學習獨立生活。 ChiIQWFE
--- 我沒有很多的時間去想關於生活以外的事。 2E*=EjGV
--- 大概只剩在夜半作夢做到厭厭一息的時候吧。

我認真地去回憶了一下那段模糊的日子。
其實根本想不出一個完整的、可用語言訴說出的片段。但胸口卻有了一點感覺,熱的, 點點滴滴, 具緩慢磨
人的穿透性,像溫柔的子彈打出一個個看不見也不會流血的孔。

.... 我看著天花板,安靜感受著;而談無欲看著我,安靜地在旁邊看著我。

「....你呢?」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反問他-----其實當下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問他什麼?

問他一樣是孤兒,問他是否也會想念,問他想念的感覺是什麼? 甚至是其他的問題...
接近無意識的舉動,只是不想讓這樣難得的氛圍太早結束。

「不是。」 對方似乎不受影響,他好像也是有意識地聽,無意識地答。

我也不知道談無欲口中的不是,指的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有追問。
這種有無意識間的對答,憑直覺去曲解對方的意思,最後變成各說各話,也不知道彼此是否認真在聽, 但我神經
卻感到了放鬆,甚至柔軟的舒服。

我轉過頭去看他,他的眼睛還是那樣,映入任何東西就表現出任何東西,我甚至能從裡面看見自己的眼睛。

「晚安。」最後,不知道是誰先說的,隔天一早起來他還在我旁邊睡,昨天晚上就像一場久違的夢境, 感覺是一
樣的,只是換了一種場景去重溫差不多的東西。

--- 之後我們之間變得不太一樣。 )+v5H
--- 但大部分也許還是一樣的。 E9k%:&]vd
--- 只是晚上睡在同一床的時候,對望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我們不一定都會說話,只是藉著彼此的眼睛,在
     昏暗不明的視線裡入眠而已。 wY8Vc"

--- 我沒有忘記他是聾子的托付。
--- 而他把我當做什麼,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

4.   三個月其實不長,但也不短。但當最後一天的期限到了,聾子卻沒有如期回來。
      這下什麼都變了,平靜的日子不再平靜,曖昧的距離也衝破了底限。 V/\`:
~yngH0S$[b

三個月過去,聾子卻沒有回來。

長官們有志一同地三緘其口,關於聾子是否還活著猜測,開始甚囂塵上。
我是擔心聾子,但眼下更棘手的是,再這下去,不出一個月肯定要亂。上面不會放老棄一個人獨大,這下就等另一
個人被扶上原本聾子的位置 ------

「這些日子別亂跑。」在三個月的日子過了十天後,我沉沉地對談無欲說。

聾子沒回來,我跟談無欲也沒講過這件事。
除了開始幾天他經常面無表情看著窗外以外,之後他也就成了一個若無其事的人,好像他跟聾子也不太熟一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坐在床上看著我換衣服。當我正要套上一件黑色內衣時,他忽然開口:「你怎麼會想紋身的?」

我動作停了一下,側過頭只給了他四個字:「一時興起。」

不算很敷衍的敷衍的答案,但卻讓我意料外看見了談無欲的笑容。

-- -三個月下來,我也不是沒看過他笑。
--- 只是這次他的笑是很明顯的那種。
--- 從前他的笑只是那種抿緊唇,好像一種不樂意與別人分享美好的秘密的孩子,想要假裝鎮定,
     神情就很俏皮。

--- 但現在,他是笑開了。
--- 主動向別人打開手掌,分享手心裡的東西,然後我看見的就是他放鬆的笑容。

可能是我定格的動作讓他覺得奇怪了,他又繼續用那種涼涼的聲音說:「你看起來不像是一時興起的人。」

聽完他的話,我就解了格。
利落地拉下衣服,接著做了一個我們之間很少會出現的動作----

我拉了張椅子放在他對面,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
這種動作常有讓人緊張的意味存在,彷彿要談什麼大事一樣,談無欲也愣了一下。

「我是。」我說。其實他的樣子我有點想笑,但我忍住了。

他坐在床上,頭髮隨性披在背後。
他瞇起眼睛看著我,那種像是打量又像是考慮著什麼事情的樣子,後來他問我:「你覺得他會回來嗎?」

結果他還是問了。
語氣給我一種'終於'的感覺。

我看著他,很誠懇地說:「我不知道。」我覺得他不是那種需要安慰或者善意謊言去安撫的孩子,他是可以就
著血淋淋的現實去過活的人,也許越殘酷的地方,反而會越適合他努力去活著。

如我所料,他沒有在繼續直著聾子的問題了。他自己安靜了一會兒,感覺像是在默默消化,不論是營養還是廢物,
他都能靠自己的方式去分解。我只是看著他,看著他的臉,默默等著他,或者說陪他也行。

後來他下床走到我身邊,我坐著,他站著。
他將手貼到我的頭上,淡淡勾起一邊嘴角說:「長了,要不要剃一下?」

我說好。他就自己拿了剃刀跟水走到我身邊,輕輕地一下一下,金屬的冰涼感劃過我的頭皮。
我閉上眼睛,他的動作並不笨拙,短短的頭髮一搓一搓地往下掉,麻癢的感覺陣陣從頭皮鑽道胸腔裡...

--- 這是談無欲第一次幫我剃頭髮。
--- 也是我第一次讓人拿刀給我剃頭髮。
--- 等他差不多剃完了,身為一個男人,我的生理慾望也差不多全醒了
--- 但我還是面無表情坐著,那個時候的我是不是真的打算做些什麼,或者對談無預做些什麼, 其實都是一念之
     間的事。

--- 就好像天使與魔鬼。
--- 被挑起的火不停燃燒,但還是我坐著,沒有看著他,也沒有一點掩飾的意思。

.... 直到金屬刀身離開了頭皮,全身唯一冰涼的點也消失了。

「想嗎?」身後,談無欲的聲音飄入我的耳裡,沒有一點誘惑的語氣,仍視誘惑性十足。

我放任著火燃燒,沒有立刻回答他。
腦海想起聾子經常笑我是個禁慾者的聲音,那聲音裡有一點嘲笑,也有一點羨慕。
談無欲說我不像是會一時興起的男人,但他錯了,我想我是的。

就好像我第一次殺人、就好像背後的那串希伯來語的紋身、就好像當初為什麼老棄去玩死的那個小男孩...
其實小時後的我經常都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慾望控制去做出很多事情, 然而成了現在的模樣,也是從痛苦中學
到了教訓接著銘記而已。

談無欲把手貼到了我滾燙的脖子上,頓時成了我身上唯一的降溫來源,但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這
是遠遠不夠的。慾望不是不能控制,只是在於願不願意咬牙忍受而已 ; 慾望並不醜陋,只是在於你怎樣去看
待而已。

沒有去掩飾我對他的慾望, 但選擇深吸一口氣的我反去抓住脖子上那隻冰涼的手,握得很緊。
我低啞地問談無欲:「你想他嗎?」

我不知道聾子的真實姓名,我只知道他姓慕。
談無欲以前跟他是認識的,我知道。
他們之間的牽絆,肯定比我知道的深得多。
一開始我就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對他有感覺,可是G4營裡沒有對錯觀念,就算有,這裡的一切也都跟外面是相反
過來的,可恥的不再可恥,醜陋的不再醜陋,不美好的東西都可以變成得很華麗。

我想起聾子最後那句曖昧模糊的笑話,但隱約中只想了個大概而已 ------

如果他願意,我就可以。 G@[8P?M=Z
他不願意,我不能強迫。 i2~uhGJ

聾子是個比我看得更透徹的人,他不願意正面給我的一個清楚的界線,大概也是覺得那沒用吧。
也許弄得模糊一點,人還比較容易良心發現, 就算最後真出界了,怪罪的也只會是自己當出不肯絕決
地說得更清楚一點。

最後,說穿吧,都是不願意給自己或他人一點傷害愛人的可能。
他想要我拼命地保他,要讓我拼命,就得讓我動心。
聾子還是聾子,而估計談無欲自己也猜得到...

---- 那麼還有什麼誰對不起誰的壓力?

聾子已經失約了、現在我動心了、最後一道界線就讓談無欲自己去選擇----

「你會不會像他一樣對我?」幾乎是談無欲的問題一落,我就藉著他的手把他扯到前面來.....

--- 後來。 /x<g$!`X
--- 椅子被我翻了。 U&!TA(Yr
--- 我的床塌了。 w_9^YO!!
--- 在聾子失約第四個月又十二天的時候。 `KJ(.m
---  不用在數燈、數樹、斷人手腳打發過日子。 DiCz%'N
--- 我終於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眷戀的東西。 -9Q(3$}
--- 我想我終於可以甘願一點在這裡活著,然後等死了。

[ 此帖被情情在2013-04-07 23: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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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kaoru

級別: 聖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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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7)

9樓發表於: 2013-04-07 23: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視角) 他們眷戀的東西 8F 。

我就知道他姓慕，我就知道他姓慕。慕少艾啊慕少艾，化成灰俺们都认识你~

这篇以苍为视角的段落，让我深深地想起我一个在军队里的朋友，那种不愿与人为伍，宁愿数灯、数树、抄字典的人。这种人当你是朋友，就真的是全心全意在为你好，只是这种情况很少。苍问聋子的那些话，让我想起我跟他之间的对话，喜欢以精确到数据的踏实感去交流的人。坚持与耐心也是大到令人难以想象。曾经我以一句玩笑让他每天早上7点准时打电话叫我起床，他真的坚持了一年，风雨无阻！啊，真的是，有点想念他了。现在人家已经准时躺在床上睡觉了。明天再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下老友。

我想谈无欲心里对老慕是有恨的，可能是抛弃？或者背叛。而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会与老慕一样的苍，为何日后还会被谈无欲想着要捅死他。那段苍最后对慕少艾的“遗言”的思考太精彩。而消失四月又十二天，把自己的情人送出去的慕少艾，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打算来面对这对初成的小情人的呢？

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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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新增下篇 13F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 ( 短篇 , 架空集中營背景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

Re: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視角) 他們眷戀的東西 8F 。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新增下篇 13F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 ( 短篇 , 架空集中營背景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中篇 3F (老棄,狂龍串場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 蒼

Re:04.07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視角) 他們眷戀的東西 8F 。

Re:04.05 【蒼談/蒼翠】Blindness 番外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