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3 【挹藐丨挹天愈X藐烽云】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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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1)

樓主發表於: 2023-01-03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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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挹藐丨挹天愈X藐烽云】Stories

灵感源自我的一个梦。梦里就是病倒的幼猫，和哄着幼猫的猫妈妈。

我觉得鲁路修的这首《Stories》非常适合作为这里的摇篮曲，所以就借用了。有部分喵的年幼过往捏造，ooc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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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藐丨Stories

他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是个寻常的午后，他或许躺在床上，刺目的光线下，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了他母亲的身影。妇人素来注重仪态端庄，但今天不知道地，云鬓微垂，落下几缕秀发，被随意地撩到耳后。她只用一支木簪，便挽起了一头长发，眉宇间像凝了几分忧愁，幽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事重重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刀刮般生疼。浑身一片火辣，闷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甫出的话语就变了调子，成了哼哼唧唧的呻吟，拖长的尾音，大抵都有些嘶哑。他的母亲轻轻地拍着被褥，嘴上哼唱着调子，陌生又熟悉。好多年了，他都快忘了这首曲子究竟是何种模样。

「你是我今生的物语，是我不曾听闻的传奇……」

他眨了眨眼，透进来的阳光仿佛渐渐地暗了下来。他听着母亲哼着的曲调又慢慢睡了过去，直到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唤道：“治者，治者……你正在发烧……”

藐烽云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挹天愈拧着眉头、颇为头疼的样子。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没处骨头是不难受的，头更是嗡嗡地，痛得不行。

正是不想应付人的时候，他裹紧被子，翻了个身，留下个坚决拒绝打扰的背影给来人。

医者瞧着在自己眼前裹成蛹似的逃避问诊的病人，自然不大乐意。但到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且向来沉稳冷静、仪态端方的前师宸大人难得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可爱得愈者心都软了，只好弯低身子，试图更靠近些。其实不必探额头，都知道藐烽云绝对是烧迷糊了，稍一靠近，热腾腾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挹天愈以鸣水凝露，指尖轻抚间，水雾侵浸滚烫的肌肤，实在是担心高烧一时不退，得烧坏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庭院那张榻子幕天席地闹腾了半天，一下子风邪入体染了风寒。藐烽云似乎自打有了功体后，许久以来都没得过什么病，不想冬日暖阳晴好的一番欢愉，却还是叫他倒下了。说起来也是他的不是，昔年还是论医相交时，治者就畏寒苦夏。冬天风一吹就容易病倒，还叫他撞上过好几次，不想明明同样是医者，治者虽有理论傍身却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还是挹天愈当初看不过眼亲自盯着，才能让治者勉强稍加注意一些。后来就记着到了冬季，能不约见便不约见了。

只不过那时候治者病中仍矜持得紧，哪里像今天这般模样，想必当时藏着诸多秘密，不肯轻易叫他看穿。如今两人睡到一个被窝里，脾性都被他惯养出来了，自然又不大一样。

挹天愈叹了口气，见藐烽云仿佛舒适了些，不再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便顺道给他探了脉。幸好也没什么大毛病，烧一烧大抵就要见好了。他随即就斟酌了张补气养身的调理方子，准备去熬药去了。

藐烽云是被清苦的药气给熏醒的。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先前挹天愈好像来看过自己一趟，却不知道彼此都应答了些什么，眼下神志清明了些，却仍旧头疼得厉害。不想起身，也懒得喝那些闻着就苦到打颤的药，被子蒙头，又想再睡过去。

哪里知道医者端来药后就根本没离开，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见他故技重施，这次不纵容了，将他从被褥中挖出来，说道，“病了就该喝药，才能早些好。”

当年的愈者，可还不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总心虚些什么，话出口就气短三分。那时候，作为治者，当真不想喝药便能不喝药，说着睡一觉就好，对方也只能够无可奈何任凭他去。实在恼了，只能佐以些清补的药膳，也到底不能将他怎么样。

现在倒好了，他若是不肯喝，挹天愈有的是办法给他灌下去。就是这样，藐烽云才更有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觉睡过去”的复杂心情。

“藐烽云！”

眼见挹天愈当真要被他气坏了，藐烽云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四肢乏力，身子骨沉重，他懒懒散散地挨着愈者，顺势摸到了他手边那碗看起来就苦得厉害的黑漆漆的药。憋着口气，一口抿了干净，犹然不住浑身苦得直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苦得皱起来了。一时间，突然就来了脾气，侧过脸，正好一口咬在了医者唇上，渡过去一口苦涩的气息。

大概见他当真苦得难受，挹天愈并没有拒绝这种明显不符合传染守则的吻，反倒奖励一般，唇舌纠缠极尽缠绵，仿佛这样真的足以卷走口腔里的清苦之意似的。片刻过后，生病的人先顶不住了，气喘吁吁地将脑袋搁在了医者的肩头上，藐烽云实在头晕目眩，感觉有点缺氧。

“喝了药，便睡一会儿。”挹天愈扶着他重新躺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亲昵地贴着他额头，柔声说道，“发了汗就见好了。”说着，端起碗正要离去。

此时，藐烽云却拽住了他的衣袖。

挹天愈顿住了即将离开的身形，迷惑地望向他。

“方才，吾梦见了母亲。”

自打他们退隐以来，就少有猂族的消息从远方捎来，藐烽云的父母在他们决定一同隐退时，便选择了云游。不知道是不是多少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这段时日，藐烽云鲜少会同挹天愈谈及他的父母，免得惨遭父母辈嫌弃的祇脉之主又觉得不大自在。

但或许是病中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恰好梦见了，藐烽云还是跟挹天愈说起了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发烧的事情。当时他在祇脉，不大受旁的孩童待见，因为他总是体弱多病，又不崇尚习武，与整个祇脉的强大显得格格不入。倒也不会遭受些什么欺负，只不过藐烽云打小就习惯了旁人会当他不存在，除了他的父母，没有谁会对这么一个软弱的祇脉之子青眼有加。

“母亲当时衣不解带地照料吾数日，吾方慢慢转好。”藐烽云想了想，又说道，“那是我病最重的一次。”

一向从容镇静、万事万物不喜形于色的母亲第一次沾染上了愁容，素来杀伐果断、沉着冷静的父亲也第一次没了注意，只能急着在院子里头打转。藐烽云曾经以为那一次，他也许就活下不来了，但那时候他却对死亡并没有什么畏惧。甚至内心有了一种异样的想法：那样就离开的话，没准也是一种解脱吧。

然而，他听见了母亲哼的歌谣——「你是我今生的物语，是我不曾听闻的传奇。只要凝视你的眼眸，便能看见未知的国度……」

仅凭着一口气，他居然又熬了过来。

说不上来有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只是第一次非常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在别人眼里一无是处的自己对于某一些人而言，也能够很重要。

挹天愈只是默默地听完，藐烽云并未向他讲述自己的心情，然而，他知道，愈者会懂得。

“吾虽然并不熟悉这首歌谣，但旧时在祇脉，也曾听旁人哼过。”准备离去的人这时放下了碗，转而重新坐回到了床边。挹天愈凝望着藐烽云，犹如梦中的妇人般，轻轻地拍着他，低低地开始哼起了歌。祇脉之主早忘记这首曲子的唱词，调子也哼得磕磕碰碰的，藐烽云原先还想笑，随后仍不由自主地翻过了身，将脸埋入了对方的怀抱里。

「……与我去向未知的国度，想要永远守护你，心中唯有这个愿望。于此漆黑的世界之中，直到光明遍地之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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