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13 【限】《落水煙》【慕容勝雪中心】（丁凌霜/莫離騷/慕容寧/慕容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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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虹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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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5-1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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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3 【限】《落水煙》【慕容勝雪中心】（丁凌霜/莫離騷/慕容寧/慕容煙雨）

落水煙

【慕容勝雪中心，涉及雪霜/寧雪/離雪/煙雪，其中一部分cp向，還有一部分慕容府親情向。】

慕容勝雪第一次見丁凌霜是在一個雨夜，他一個人跑出府闖盪江湖，不小心得罪了道上的人，被追殺得沒地方去了，只能狼狽逃回家中。但凡有一點喘息的機會他也不會想到來這個家避難。來都來了，還專門挑在晚上，你還真是心虛，他心裡暗暗嘲諷自己。

慕容勝雪從後門溜進慕容家的大院，趁黑夜翻進自己的屋子，他甚至不敢走正門，生怕開門聲太大吵醒哪個正在熟睡的家裡人，寧叔還好，要是那個滿嘴垃圾話的老頭，恐怕慕容府今晚非要變成舉家節哀的日子。慕容煙雨一向睡覺很輕，他從小就知道，因為這事他小時候溜出家門沒少挨過毒打。

他跳窗而入，卻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人，我操！慕容勝雪被嚇了一跳，伸手去摸燈的開關。屋子一下明亮起來，床上的人幾縷黑摻白的碎髮散落額前，被亮光感應到，眼皮動了動，長得過份的睫毛在熟睡的面容下投射出一片陰影，看起來一副歲月靜好之態。慕容勝雪心裡不爽，看著對方這個樣子心裡就來氣，他走過去掀開被子坐在人身上，把人搖醒。

你是誰？誰允許你來我的屋子？

丁凌霜，你是誰。

不成句的話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慕容勝雪管不了那麼多，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條件反射地掐住丁凌霜的脖子把他往床頭摁，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屋子？慕容勝雪把臉貼得很近，丁凌霜甚至能看清他髮絲間殘留的雨水，從眉骨滑過臉頰，順著下頜滴到他溫熱的手上，丁凌霜被慕容勝雪身上這股從外面帶來的寒氣逼得向後退了退，他扭著身子，一雙腿還被慕容勝雪壓著，有些麻了。他開口，是恩人，帶我來。

什麼恩人？你是說臭老頭、大師兄、劫七、彤衣師姐還是寧叔，慕容勝雪一口氣把慕容府的人說了個遍，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嗡嗡的......

說到寧叔時丁凌霜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有病，真的有病！慕容府都快成收容所了，當年臭老頭把大師兄撿回來，現在又輪到寧叔，慕容府的人就這麼愛幹人口拐賣的髒活。慕容勝雪覺得此時此刻這個屋子有些過於憋悶了，他從丁凌霜身上下來支開窗子，在床頭櫃第二層抽屜裡摸出屯了很久的煙。或許是因為天氣太過潮濕的原因，打了兩次火都沒打著，慕容勝雪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委屈的情緒。他把打火機摔了很遠，想著要是能爆炸就好了，一把火燒了所有人，誰都別活了，下一秒他又趴在地上把剛扔出去的火機撿了起來，在距離自己的臉只有一根煙的距離，一連摁了好幾次。

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狼狽，連一根煙都抽地這麼不體面，他已經顧不上在丁凌霜面前擺出一副大少爺做派了，隨便吧，被誰看到都無所謂，你他媽倒是快點出火啊！慕容勝雪在心裡祈禱著，就在他祈禱完一瞬間，橙紅色的光打到他臉上，跳動的火苗終於肯吻一口這個落魄青年的煙。窗外，雨依舊在淅淅瀝瀝地下，慕容勝雪坐在靠窗的牆角，望著窗外漆黑的夜。

在第一縷煙被他從口中吐出時，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房間中昏暗的一角，只有慕容勝雪指尖這根煙最為醒目，忽明忽滅，像一簇小小的篝火，連窗外落雨的劈裡啪啦聲都好像是由他指尖這一捧小小的火苗擴散出的。冷清清的夜，因為這一點點火，而顯得溫暖了些許。丁凌霜朝慕容勝雪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默默往門外走去，卻被慕容勝雪一個箭步擋在門口，還順手鎖了門。

你腦子有問題嗎？你現在出去我死定了！

你回來，我離開。

丁凌霜剛開口就被慕容勝雪吐出的煙圈堵了一嘴，眉毛擰在一起咳了起來，他看起來乖順地出奇，好像一隻聽話的狗。慕容勝雪覺得有趣，故意耐著性子多費了幾句口舌，你出去能去哪，把寧叔叫起來給你安排住處？順便告訴他我回來了，給那個老頭知道，讓慕容府上上下下看我笑話，是嗎？

要平時這些話肯定不會出自慕容勝雪之口，他一向懶得跟人說話，也懶得解釋什麼，他覺得人的話一旦過多就容易變成廢話。劫七之前說過，他就像午後躺在花園裡曬暖的貓一樣，懶到被人踢一腳都不願意挪開位置，找個地方一臥，噴雲吐霧間又是一天，除了煙，誰也撬不開他的嘴。現在他卻為了逗弄這個躺在自己屋子裡鳩佔鵲巢的傢伙一連說了這麼多話，句句都往丁凌霜臉上湊，一開口又是滿屋煙塵，嗆得丁凌霜把臉都咳紅了。

慕容勝雪，當真是惡劣。

他就這樣任由丁凌霜咳著，一手把丁凌霜推回床上，然後便不再管他，而是一個人坐到床邊，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慕容勝雪掀開上衣，背後和肩膀有幾道新鮮的血痕，他的皮膚很白，這樣的痕跡烙印在他的身上讓人看了有些怵目和不忍。天生一張刻薄的嘴，連肩膀也生得如此單薄，彷彿徒手就能輕鬆捏碎。他微微弓起背，把頭從衣服裡扯出來，脊骨透過皮膚在背後凸顯，襯得他像一尾幼龍。待身體赤條條從衣服裡脫出，慕容勝雪輕輕晃了晃腦袋，讓凌亂的頭髮自行理順，只一瞬間，那束藍色長髮又溫順而服貼地搭在慕容勝雪肩頭，而剛剛曇花一現的傷口此時也被掩埋地無影無蹤了。

靛藍的頭髮襯得他的脊背越發潔白，真如他的名字一般，勝雪。

你這樣，做什麼。

丁凌霜千年不變的看不出情緒的三字經出口，話音落下，眼神卻有些細微的飄忽，他的臉騰地染上一縷緋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侷促，只不過他半張臉都藏在額前的碎髮裡，沒人發現得了他心境的變化。慕容勝雪反倒坦然，睡覺啊，他一邊轉過身子，自然而然地躺在本該屬於他的位置上，一邊奪過丁凌霜壓在身下的被子，給自己蓋上，就彷彿丁凌霜不存在一樣。

丁凌霜更急了，恩人意，我心領，占你床，我不對，現在走，無人知，明早回，守秘密。他快速吐出一串話之後好像有什麼事一樣往門外竄，卻被慕容勝雪一個翻身壓了個正著。我說你不能走你哪也別想去！

慕容勝雪就這樣毫不避諱地壓在丁凌霜身上......突然覺得他身上好燙，有什麼東西還一直頂著自己。他把頭湊近丁凌霜的臉問到，你身上怎麼這麼燙？然後順著身體摸到了那個鼓起來的地方，你這裡...硬硬的。丁凌霜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一聲，因為一時慌張，直接講本音洩了出來。

你剛才那種聲音，再來一次。

丁凌霜從沒見過慕容勝雪這樣的人，這樣第一次見面就摸上他下體還一臉坦然的人。他一時間好像被強姦了的雞，呆呆地愣在原地。你他媽對著男人也能勃起啊。慕容勝雪故意在他的耳邊說到，他用他平日裡慣用的那種語氣，輕飄飄軟綿綿的，聽不出他是在認真還是在罵人。

慕容勝雪半伏在丁凌霜身上，沒有一點羞恥感，口中不堪入耳的話一句一句往外冒。最初還是略帶挑逗的，到後面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便直接成了發洩式的。

他心中有恨，一場交易失利讓他淪為眾矢之的，本已坐大的產業不知道經過這次還能不能撐得下去，他親手把自己經營了快一年的產業扔出去當擋箭牌，捨不得，當然捨不得，可是他要不扔出去連命都沒了。他不想回家，尤其是帶著這樣一身累贅狼狽地回家，他本來已經決定和自己的勢力共存亡，但是那一場大戰過後，雨水淋到他身上，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沒死，他覺得自己像一條被人從河裡撈上來的魚，現在又被人放回水中。

是他的下屬救了他，他最信任的下屬，雖然他們是上下級關係，可是勝雪一直都把他當親人對待，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在一起喝酒，勝雪問他，再過三個月，我們拿下這一票，你隨我回府一趟，老頭給我一年時間，寧叔做擔保，等這一票結束，我就能徹底安心了，三個月，就三個月，只有三個月......慕容勝雪躺在地上，閉著眼，任由自己像一具屍體那樣被雨水浸泡，身上的傷早就被沖刷地沒有知覺了，他只知道，他什麼都沒了。

為了自己也為了替那個人報仇，活著，就有一切東山再起的可能，他帶著不甘的心和一身狼狽回到家中，卻發現他胯下的這個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那一刻慕容勝雪真想衝出門把所有人都弄醒，大聲罵一句操你媽。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還把門上了鎖，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一個人蹲在牆角抽了一根煙，儘管當時有人和他共用一間屋子，而在半夜翻窗而入的他顯得更像個小偷。

慕容勝雪一邊解丁凌霜的褲子，一邊發洩式地問你也喜歡我這樣，是嗎？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丁凌霜不懂他什麼意思，只是掙扎著喊出一句，你無恥。慕容勝雪動作很急，他現在急需找一個發洩口，他覺得自己心臟痛得厲害，某種壓抑的情緒快要泛藍決堤，只要能麻痺自己，他什麼都做，性事，或許也算一種，應該算吧，無所謂了。

他因為太急，把丁凌霜褲鏈拉下來的時候刮傷了手，一層薄薄的皮殘留在參差不齊的金屬邊緣，慕容勝雪嘶了一聲，暗自咒罵，真是天生倒霉的命。他把丁凌霜的褲子往下扒，因為手指摩擦到丁凌霜的大腿，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慕容勝雪脫掉對方衣服，觸碰到他那練劍練出來的一手繭，他終於明白寧叔為什麼要把他帶回來，說不定也是個練劍奇才。慕容府的撿人行為讓時常讓勝雪覺得，這個世界的天才什麼時候變得跟不要錢一樣遍地都是了。明明有餘力反抗的人稍微被自己挑逗下就軟成一灘水，不會是個處吧，慕容勝雪心想。不過他不在意，也沒興趣，他只知道現在屋內兩具年輕的肉體都需要彼此來釋放一些壓力。

對待過程不管不顧只追求結果，通常會讓人感到冷血，而慕容勝雪就是這樣的人。

他褪去丁凌霜的內褲，把早已挺立的陰莖握入手中，慕容勝雪的手指有些微涼，柔軟的指腹揉捻在慾望的每一處，他似乎對這事很熟悉。一層一層力道的加重讓丁凌霜忍不住喘息起來，丁凌霜的聲音本就與眾不同，如果說他的本音是如糖餅一般的甜膩，那他此時的喘息便好似糖餅之上散落的似有似無的糖霜，教聽得人神魂顛倒。

慕容勝雪應該是猜到了他只有在說三字的時候才能正常發音，便故意加快了手中速度，騰出另一隻手揉上丁凌霜已經突起的乳粒。他下手沒輕沒重的，一會像小貓搔癢，一會像虐待犯人，而這無法預料的擺弄恰恰是最能刺激人神經的手段。丁凌霜感覺到自己的乳粒被人捏在手中，又癢又麻，他如此嬌嫩的部位此刻就在這個第一次見面而又惡劣異常的人手中擺弄。丁凌霜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一滴眼淚從眼尾滑落至枕頭上，羞恥裹挾著快感讓他不敢去直視勝雪的臉，他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從街邊撿來的流浪狗，可以隨意被安排生殖與交配這件事。

他喘著氣，嘴巴微微張開，有時候會用牙齒咬住下嘴唇，他的下唇看起來很柔軟，像是某種成熟的漿果，讓人想咬破皮吸裡面的血。慕容勝雪把頭靠在他起伏的胸膛，若有若無地用頭髮去蹭他的乳粒，叫一聲我聽聽，慕容勝雪一開口熱氣全部都噴在丁凌霜身上，怎麼，這聲音我聽不得嗎？話音剛落，慕容勝雪就一歪頭直接把對方的乳粒含入了口中。你....你混蛋，丁凌霜徹底淪陷了，顧不上掩飾，一口甜膩的本音直接喊了出來，丁凌霜伸手去推慕容勝雪的頭，慕容勝雪卻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放進嘴裡。潮熱柔軟的舌頭纏繞在丁凌霜的指尖，把他每個指縫都舔地乾乾淨淨，唇齒間的熱氣包裹著丁凌霜的手指，口腔內壁的柔軟觸感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掏入了誰的子宮，明明不是性器，卻顯得比任何性器都色情。

慕容勝雪把丁凌霜的手從嘴裡抽出來，嘴唇與指尖還掛著透明的拉絲，他像產卵的蜻蜓一樣用嘴唇點著丁凌霜的腹部一直就這樣延伸到挺立的花莖。慕容勝雪先是放低身體輕輕地親吻，隨後直接將整個東西吞了進去，他用舌頭圍著頂端打轉，他的口腔好似一個絞肉機，唾液順著陰莖流到丁凌霜的大腿根部，再從根部浸濕床單。起伏的頭顱，一聲又一聲的水漬，伴隨著輕軟的呻吟聲，在這個充滿了淫靡之氣的房間裡，丁凌霜射精了，射了慕容勝雪一臉。

黏稠的精液掛在慕容勝雪的睫毛上，髮絲間。他笑著從臉上刮下一點來塞入丁凌霜的嘴裡，嚐嚐你的味道，接下來換我了。丁凌霜還沈浸在射精後的空白當中，感受到嘴裡被人塞了什麼他竟不自覺的吮吸起來。慕容勝雪抬起他的兩條腿，直接操了進去。

丁凌霜叫著，用他那充滿了誘惑性的聲音叫著，他本想張口說什麼，卻被慕容勝雪一記重擊頂撞得支離破碎，原本完整的句子也變成了曖昧的呻吟，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慕容勝雪捏著他的腰，被這帶著祈求意味的話激得性慾暴漲。說實話，丁凌霜說了什麼，他一點也沒聽進去，他只知道這個挨操的人在求他，求他別再操他了。

乾脆把你操死算了，慕容勝雪心想。

滾燙的陰莖摩擦著丁凌霜軟嫩的肉壁，兩具年輕的身體嚴絲合縫連接在一起。丁凌霜的小腹被操得鼓漲，慕容勝雪見狀便故意似地往下按壓，他一手捏著丁凌霜的腰，一手撫摸著丁凌霜白皙的小腹，操爽了就惡劣地摁幾下。丁凌霜吃痛，求他，他就狠狠捏一把對方的陰莖。

從慕容勝雪的視角看去，丁凌霜一整個人都被剝光了放在他身前，簡直就像一盤上好的佳餚，由內到外掰開了給他一個人享用。他的皮膚細膩，泛著白光，好像從出生起就沒有經歷過他正在對丁凌霜做的這種殘暴的蹂躪。因為膚質太過嬌嫩，稍微一點摧殘都顯得十分矚目，剛剛被他含過的乳粒，如芽苞一樣挺著，紅暈地散發著光澤，可能因為被口水浸泡過，此時看去，竟有些透明。丁凌霜的身上有很多紅印子，那是慕容勝雪趴在他身上動手動腳時留下的。他喜歡捏他，因為丁凌霜的身體很軟，但柔軟的皮膚下卻是透著習武之人的堅挺與柔韌。積年累月的練劍讓丁凌霜的身體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平衡，柔軟卻堅韌，飽滿而誘人。

該死的！我現在倒是真覺得寧叔這次撿對了。

丁凌霜因為慕容勝雪粗暴的行為而不自覺的扭動身體，他下意識地躲避，就像獵物被抓住之後的那種掙扎，可這細微躲閃的動作在慕容勝雪眼中卻成為一種極致的情趣。他箝住丁凌霜的身體，把他的腿用力往下壓，甚至快要貼到肚皮上，他把丁凌霜的身體折疊起來，只留下一個供人發洩的穴口。丁凌霜叫著，最後甚至不避諱在慕容勝雪面前流淚，掛滿了淚痕的臉看起來特別可憐，枕頭和床單都濕了一大片，上邊是淚液，下邊是淫液。在丁凌霜一聲聲哀求中，慕容勝雪到達了高潮，而丁凌霜的思維已經有些渙散，他只覺得自己的小腹熱熱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滴下來。

隨後他感覺到有人替他擦拭，動作輕柔而緩慢，他不確定那是不是慕容勝雪，因為在他眼裡慕容勝雪絕不會這麼溫柔，再然後，他沉沉睏去，什麼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已是鄰近餉午，滿屋子明媚的陽光刺得丁凌霜眼睛生疼，慕容勝雪站在窗前，背對著他，一股一股的煙氣往外冒。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昨晚房間裡的羶腥味已經隱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雨後的清新。

慕容勝雪喜歡抽煙，所以他屋裡的窗子長年都開著，到不是因為他對煙塵有偏見，而是他少年時期就學會抽煙了，那時慕容煙雨不准，他第一次被發現抽煙時挨了三個巴掌。從小慕容煙雨沒少打過他，但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臉，他現在還記得，手裡的煙被人打掉，他下意識去接，結果被煙頭燙到，下一秒，一個巴掌扇來，打得他腦袋嗡嗡作響。慕容煙雨踩滅了地上的煙頭，又給了他兩巴掌，轉身離開了，他的自尊也如同那個皺巴巴的煙頭被慕容煙雨徹底踩在腳下。

後來，他死性不改，躲在房間裡抽，但是每次都習慣把窗戶打開，靠著窗邊。是怕再次被打嗎，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打他也改變不了任何事。與其每次和那個老頭鬧得不可開交，不如直接避開他耳目，都是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他心想。

再後來，他已經習慣這個行為了，儘管慕容煙雨很少再拿他抽煙說事，他依然喜歡躲到自己屋裡的窗邊抽煙，抽煙前，會記得把窗戶支開。有時候他覺得，偌大的慕容府，好像只有這個地方能讓他真正感受到一絲自由。

丁凌霜起身，慢慢穿衣服，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起來了，慕容勝雪開口，吐出一個煙圈，卻沒有回頭。

沒等丁凌霜說話，走廊外面就一陣雜音，隨即，是平穩而有力的叩門聲，丁凌霜，聽劫七說你上午沒和他在一起，是有什麼不舒服嗎？溫潤而沉穩的男性聲音在門口響起，詢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是慕容寧。

丁凌霜衣服穿到一半，死活找不到內褲，他有些踟躕，他不知道要不要應聲，或者開口要說什麼，他不會騙人，但也不太想直接把慕容勝雪供出去。儘管他昨天那樣對自己，他的下體現在還隱隱作痛，而他看著慕容勝雪不自覺地勃起卻也是事實，即便他想要避免，試圖阻止，他們之間，還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丁凌霜是個內心敏感的人，同樣也是個不會隱藏心思的人，他很單純，溫良，整個人就如同一張純白的紙。他無法忽視自己對一個陌生人產生的慾望，哪怕最後只是他被單方面的壓榨摧殘。

他們這樣算扯平了嗎，他小心翼翼地想。

丁凌霜，門外的男人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他被叫地站起身，用睡衣圍在下體，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邁，最後這道門竟然是在他的訝異中被慕容勝雪親自打開了。寧叔，慕容勝雪說著，抽了一口煙。

房門大開，屋內一片狼藉被慕容寧盡收眼底，熄滅的煙頭，散落的紙屑，快掉到地上的床單，和一條不知道被誰扔在地上的內褲，不用想，也知道這裡昨天發生了什麼。慕容寧掃了屋子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他開口第一句是，你受傷了，一會我叫人送過來點傷藥。慕容勝雪身上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但他騙不了慕容寧，他能自己回來這個家，應是受了不少苦頭。

慕容勝雪捏著煙身的指尖微不可查地用了用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沒你們想的那麼容易死。漫不經心的語調，慕容勝雪偏著頭，不去看慕容寧。

別做強迫別人的事，這是慕容寧開口的第二句話。沒頭沒尾，但慕容勝雪知道他是指自己和丁凌霜這一夜狼藉。寧叔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我強迫他了？慕容勝雪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他和丁凌霜簡直是兩個極端，他對自己做過的惡劣事從來不避諱，如果說丁凌霜是會自己懺悔的那一類人，那慕容勝雪就是被人發現了也不會去掩飾，他做事從來只遵循自己的心意，做了就是做了，他覺得為自己辯解還不夠他頭疼的。寧叔問我不如直接問他，慕容勝雪看向丁凌霜。慕容寧的目光也隨之轉移到丁凌霜身上。

丁凌霜低著頭，沒有說話，慕容寧也沒再問，留下一句你們兩個在這等著，我叫人把傷藥和衣服給你們送過來，便離開了。走到一半，慕容寧頓了頓腳步，依舊是柔和而沉穩的男音，受傷了就別做太劇烈的運動。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慕容勝雪的耳朵裡，慕容勝雪氣得臉上通紅，哼了一聲，走入屋內。

送來傷藥和衣服的劍奴替十三爺傳話，餐廳有備好了的飯菜，是十三爺親手做的，叫他們一會去吃一點。慕容勝雪為了躲仇家，已經連續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而昨晚過度的運動，讓他有點體力不支。餐廳空蕩蕩的，聽劍奴說十三爺做完這些就走了，應是出去找大爺回家。

慕容勝雪和丁凌霜坐在桌子前，不顧形象地吃著，明明是兩個大人，卻吃得像剛放學的中學生。

慕容勝雪又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好像也是在這裡，那時候，母親還在世，晚飯時間，大家經常會坐在一起。母親和彤衣師姐準備好飯菜，寧叔帶著劫七從外面練劍歸來，大師兄有時候也會和他們一起，但他通常是自己一個人來，而且經常遲到。慕容勝雪就從來沒見過他準時和大家一起吃飯的場景，但師兄師姐甚至是父親都彷彿對這件事毫不介意，桌上永遠留一雙碗筷，莫離騷來了，便自然而然入座。

全家只有慕容勝雪一個人對這件事有意見。

因為慕容煙雨從來不允許他耽誤吃飯，不管是他在院子裡捉蝴蝶捉到一半，還是跑去河岸柳堤上放紙鳶，慕容煙雨總能找到他並拎著他回到這張餐桌前，讓他老老實實坐著等待開飯。年幼的慕容勝雪大叫，憑什麼大師兄可以想幾點來幾點來，你們都不管他，就知道管我！

日你老母！你這塊燒肉，都長了六年了，還跟個剛出殼的小雞是的，一天天劍也不練，飯也不好好吃，你跟你大師兄比什麼！

慕容勝雪心裡委屈，故意賭氣，等大家都坐好開餐了，他就是死活不吃一口故意氣他爹，他像一塊鐵了心的小石頭，白淨的小臉上，掛著幾道淚痕。

怎麼了，小勝雪？

頭頂傳來一陣溫和而儒雅的聲音，一雙手撫上勝雪的臉頰，替他揩去眼角的淚滴，是姍姍來遲的莫離騷。

一會吃完飯帶你去花園裡玩，莫離騷輕輕笑著，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說話。慕容勝雪被頭頂的人籠罩在陰影裡，他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感受到一陣柔和的平靜。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了起來，他鬼使神差地端起碗，扒了兩口飯。

那個傍晚，慕容勝雪跟著莫離騷一起到花園裡，他讓莫離騷和他比賽捉蟬猴，莫離騷說好，於是勝雪便滿花園地跑，低著頭，撅著屁股在樹下的泥土地上找蟬猴挖出的洞。

他的衣襟被花園裡種的月季勾破了好幾處，汗水打濕他的頭髮貼在他紅通通的臉上，他的手指上沾滿了深深淺淺的泥巴，當他捧著七隻蟬猴找到莫離騷時，卻發現莫離騷在一束花叢後面鋪了張毯子睡覺。

那時天已入夜，藏青色的天幕上掛滿了星星，慕容勝雪把捉的蟬猴全部放在莫離騷頭髮上，然後爬上毯子躺在他身邊，像母親子宮裡的嬰兒那樣弓著背擠莫離騷。他擠了半天，莫離騷一動不動，最後慕容勝雪便直接趴在莫離騷的肚子上，跟著他一起沉沉睡去。

他們兩個後來還是被彤衣找到的，一大一小，湊在一張毯子上睡，大的被彤衣叫醒，打著哈欠回房，小的直接被彤衣抱回屋裡，脫了鞋，擦乾淨手，蓋上棉被。

後來，在慕容勝雪的印象中，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母親去世，寧叔離家出走，大師兄一如既往地懶散，終日不見人影。只有劫七師兄的貧嘴，彤衣師姐的照料，和老頭那千年如一日的“日你老母”，好像永遠也不會改變。

慕容勝雪覺得鼻子酸酸的，他端起碗，把整個臉都埋進去，他故意往嘴裡不停地塞著東西，讓自己看起來除了飢餓沒有一點其他心思，儘管吃到現在的他已經完全飽了。他被噎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杯子放到餐桌上時，正好被窗外午後的陽光穿過。搖晃的水面反射著陽光映在慕容勝雪的臉上，照得他有些恍惚，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餐桌上的水杯，喃喃說到，陪我出去走走吧。

丁凌霜起身，他就跟在丁凌霜身後，像一個丟了魂的幽靈，朝外面的世界走去。

慕容府的房檐下，陰涼陰涼的，跨出大門，便立刻被一股陽光的焦灼籠罩，有一秒鐘的時間，整個世界都白花花的，慕容勝雪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他們走出迴廊，走進陽光裡，走到樹蔭下，走過房後的花園，慕容勝雪幼時挖蟬猴的那棵樹還在，莫離騷躲起來睡覺的那叢月季還在盛開，斑駁的樹影落在兩人身上，像傾瀉而出的碎金，一路走來，慕容勝雪什麼話也沒說，走在他身邊的人也沒問。

丁凌霜不擅言詞，卻能敏感捕捉到人的情緒，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同慕容勝雪待在一起，彷彿經歷了人世所有的感情，他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間，把愛、恨、食、死、性通通嚐了個遍。這是他前二十年都未能完全觸碰的東西，卻在遇到慕容勝雪的這一天，徹底體會到了。

他很少主動和人交談，也經常被人忽視，他在兒時就已經很能分得清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嘲笑。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被嘲笑過太多次，他總是能在接觸一個人很短的時間內，就分辨出對方對自己有沒有惡意，這是上天賜予他的能力，卻也是他比常人感受到更多痛苦的根源。

在這個污濁而充滿惡意的世界，或許白目的人，才更加適合生存。

慕容勝雪憤怒地將自己叫醒時，他看得出他眼中的震驚與失落，慕容勝雪坐在牆角抽煙時，他知道他現在疲憊又怊悵，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感知到這些，他只是覺得，在這個半夜三更突然闖進來的人的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和自己經歷過的感受重合在一起。他明白他憤怒，但不知他因何而怒，他體會到了他的悲傷，卻不知這悲傷從何而來，他總是做一些很惡劣的事，他有時候會像個瘋子，他沒日沒夜地抽煙，他看起來和慕容府的大家關係不太好。

可是他給人的感覺卻不像小時候霸凌羞辱自己的那些人，這是丁凌霜內心下意識產生出的想法。

除了恩人和劫七，他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而沒有嘲笑自己的人。他威脅自己不要把他回來的事情說出去，卻在恩人找來時親自開了門。

丁凌霜覺得自己一點也看不懂他，他說出的話，他做出的事，都同他嘴裡吐出的圓圈一般，沒有規則，沒有型態。他的周身，好像總是籠罩著一層霧濛濛的薄煙，讓人猜不透，看不穿。

從昨晚到現在，好幾個瞬間，丁凌霜看到慕容勝雪的眼睛，他總覺得那裡面充滿了悲傷。

他的睫毛很長，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下眼瞼像被水浸泡過一樣潮濕，可只不過是慕容勝雪眨眼間，那種感覺又立刻消失了。他的眼睛變得黯淡，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讓人再難以看清，彷彿剛才的一瞬只是錯覺。

他們走出府，沿著府邸邊道走到河邊，這是條死路，直通慕容府，所以很少有人經過。

河岸兩邊雜草叢生，應季的野花點綴在道路兩旁，現在已過晌午，被烈日炙烤過的花草正柔和地散發著香氣。慕容勝雪停下腳步，點了一隻煙，河面上微風吹來，流動的煙霧被吹進他的眼裡。他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看到遠處的柳堤走來兩個人影，一個青衣白髮，一個鐵扇華服。慕容勝雪怔住了，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只有手中的煙灰隨著風墜落。

他恍惚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被老頭抓回去吃晚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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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5-1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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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zf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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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05-1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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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開始的？三教相識，四海修行，五湖仗義，送恶六道輪回。好友各自走上修行之路。佛僧，踏菩薩道超脱凡性，道人，修天仙道脱離凡情。儒者，識三毒五蕴，悟天地多情，暢懷感受，無意六根清淨。統领儒門，龍臥疏楼，口述春秋，肇定生死。三教分峰，各有各自的送恶六道輪迥。日復一日，畿乎都要看淡世情的歲月不見了。顶峰再會，似是憶起那前鏖過往的，俠情江湖，卻又有幾分的不同。佛僧平和了幾分，道人淡然了幾分。儒者悵然了幾分。站上顶尖，身分地位動辄得咎的諸多考量使得行事作風敛然不少，年少的輕狂氣盛，在淡然與平和之前，似已成久遠時光，再無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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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這些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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