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9 [神无月X莫召奴] 醉春风下部18，50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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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fei1

罗黄本醉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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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13)

樓主發表於: 2010-07-16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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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 [神无月X莫召奴] 醉春风下部18，506F

醉春风

一

青州南八百里，有一处山谷，每到春分时节，桃花纷纷而落，顺水而下，景深幽美，可因其地处群山之间，是以没有什么人迹，只有几个猎户会偶尔路过，带一些特产的野果回去。

日落时分，一个风尘扑扑的人影，出现在山腰的小道上，林木幽深，弯沿的小路一直通向了山底深处，不时的有野兽的咆哮声，源武藏走的并不算快，没多久，天就全黑了，月光洒在林间，但也只能照亮极少的一块，他没有点火把，竟像是全无障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盏青色的灯，在这寂静的山间，很有些搜神夜话的味道，那人一直不动的神色，却忽然有了动摇。

他快走了几步，过了一会便运起了功体，几乎是风驰电骋一般，站到了青灯处，本来还是浓密的山林，只见星光点点，一座座草屋，有序的分布在山间，合了八卦之位。

源武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星火，眼眶竟然有些涩然，因为他知道，隐藏在这桃花源背后的宁静，会耗费那人多少的精力。

莫召奴想要的平静，当年他没能给他，如今，他也一样不能甘心。

又站了一会，他没有取下那盏灯，直接往里走，这里的阵法，他曾经也与那人推演过无数次，没能用到战场，但也保得这一方平静，就是有偶尔误入的人，也不过当这是一片普通的山谷。

夜深人间，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也早早的进入了梦乡，空荡荡的没有人迹。源武藏背着手,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落的很稳。

四周的房子里，偶尔会传来鼾声，还有人的梦中讫语，这个平静的小庄落，是不是会危机四伏，那人的凤翼军，虽不像神风营一般铁蹄过处无生路，可尤擅精巧的机关与暗弩，战场的杀伤力可是一点都不小。

源武藏笑了笑，很奇妙的，他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戒备，这里是莫召奴在的地方，待的越久，越可以感觉到春风温暖的气息。

他的召奴还好吗？这时间吵醒，会不会被那人拿个扫把扫出来呢？

这般的乱想三千着，没多久，他就穿过正中的谷场，入目的便是一大片白色的菊花，在晚风里，摇曳生姿，也让那坐在其中的人，宛如月光下的精灵。

一瞬间，源武藏屏住了呼吸，不愿惊扰了他，生怕一伸手过去，眼前的一切，都成幻像。

召奴，莫召奴，他在心里默默的低唤着这个名字，终于难以抑制自己的思念与冲动，一把将这个逃了许久的人，狠狠的揽住怀中，抱的很紧很紧。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源武藏心头沉沉的压着一口气，就算莫召奴有天大的愤怒与委屈，为什么不能跟他说清楚，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斩绝他们的一切，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召奴，你真是好狠的心，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他将脸埋到莫召奴的颈子间，淡淡的白菊香气，奇异的平复了他的心跳，可又多添了许多疼痛。

他的召奴怎么会瘦成这样，他离开了皇宫，过的不开心么？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莫召奴早已经傻住了，他不过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月色，也想一想千里之外的人，但却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抱住，这个怀抱很宽，很温暖，熟悉的气息让他只想沉醉。

源武藏来了，来找他了，怎么可能不想，每一次做梦醒来，他都告诉自己，他有离儿了，他要好好的守着孩子长大，不再去想那个人。

但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源武藏来找他了，这个梦，真好，他静静的靠在那人的怀里，听着他地心跳，一时间，两人都是痴了。

“爹亲！”

离儿揉着眼睛出来，他做了恶梦，起床一摸，爹亲又不睡在身边，一边揉眼睛一边喊莫召奴，却只见一个不认识的紫衣人，牢牢的抱着他爹亲，这一下，什么睡意都没了。

“你，你是谁，来我家里做什么？放开爹亲！！！！”

他边说一边使劲的扒着源武藏的手，哪里来的坏大叔，爹亲是离儿，讨厌，不许抱。

被人忽然的打扰，源武藏自是不快，他看着那个小东西，神色莫名，眸色深幽的看不见底，莫召奴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杀气，也一下从美梦里清醒了过来。

不是梦，源武藏是真的来了，那个紫衣的男子站在那里，有如山岳一般，沉沉的压住了他，根本动弹不住，他的后背满是冷汗，但还是努力的把离儿护在身后，低声道，“离儿，快跑，回屋里去，走！！”

他话里的意思，离儿听了个明白，他们屋里有一条地道，可以直接通向山下，但他怎么可以丢下爹亲一个人，离儿是大人，离儿要保护爹亲。

小小的身体努力要从莫召奴钻出来，想要拦到莫召奴的前面，“坏，坏人，不许欺负爹亲，我，很厉害的，打你哦！“

源武藏不会在乎他的童言童语，可是他们父子间的相依为命，还是像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在来的时候，属下便报告说，莫召奴有了个孩子，喊他爹亲。

他相信莫召奴对他的心，他也没有废后，那人如何便会移情，还会有孩子，多半是路上捡来的，他们不能有孩子，有个念想也是好的，他在路上还想着，为了感谢这孩子多年的相伴，要赏他些什么。

可是，等真正见到了这个叫离儿的孩子，他的一切幻想都破坏了，那张小脸，虽然苍白，但那分倔强，明明害怕却不肯低头的骄傲，与他十六年前见到的莫召奴，何其的相似。

那人还是背叛了他，原来，他忽然的离宫，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源武藏只觉得心里的刺痛越来越强烈，棕色的眸子，慢慢的淡去，化为了诡异的紫色。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小东西，莫召奴就不会离开他，就会跟他回去，仿佛魔障一般，他朝着离儿走过去，冰冷的杀气，让莫召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七年来，夜夜难醒的恶梦，这个紫衣的男人，他的陛下，会毫不留情的置他的孩子于死地，他救不了，无论如何挣扎，也救不了。

“源武藏，不要！”

莫召奴拉着离儿，一步一步的往他退，他摇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很想告诉这个人，离儿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如何能恨的下这个心。

但那句话，梗在他的喉咙，像是他流不出的泪水，深深的被压在了心里，他的右手不便，只有一只左手，如何能挡的过武承天下的皇帝。

源武藏先前还只是一分力，可是见莫召奴次次相护，这心底的火气噌一下上来，再也不控制力道，紫色的劲气凝聚于掌中，隐隐的有风雷之声。

当看到那致命的一掌袭来的时候，莫召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把抱住了离儿，将后背挡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么，就这样吧，他捂住了离儿眼睛，不要看，也不要恨，老人常说，人在死的时候，会记住杀他的人的样子。

他不要离儿记得，不要他的孩子眼里，只剩下恨。

二

凌厉的杀气，在即将落到他的背上时，却化作了春风拂面。

源武藏苦笑着收回了手，他差点伤了他，他答应过，再也不会伤害他的。

言犹在耳，自己却一时没能控制的住，看在那两人惨白的脸，源武藏的心里满是愧疚，他伸出了手，迟疑道，“召奴，我，对不起……”

莫召奴拉着孩子又退了几步，瘦弱的背却挺的笔直，他是离儿的爹亲，一定会保护他的。没有人能伤害他，就连源武藏也不可以。

右手断裂的筋脉，在隐隐作痛着，他在心里转着念，怎么办，要不要索性告诉他，离儿是他的孩子，源武藏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吧。

刚刚他惊吓过度，浑然忘记了告诉他，现在，他也同样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一个小人在脑子里跳着说，快说，说了他就不会伤害孩子的，这是你们的孩子呀。而另一个小人在扑扇着小翅膀，冷笑，你别忘了，当年他是如何说的，他会把那种妖孽赤身示众，再用火活活烧死。

两种念头，在他脑子里不断打架，让他头痛欲裂，离儿担心的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小手吃力的够着他的背，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爹亲！”

“召奴！”

父子两的目光对撞在了一起，只留下了火星四溅，和满满的敌意，源武藏看着莫召奴的警惕，生气之余，又很是心疼他，旁边的离儿防贼似的瞪着他，小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这个时候，山庄里的人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中间本来是隔了一个谷场，但一个庄汉起床小解的时候，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紫衣男人在那里，先生则是把离儿护在后面，欺负大家的救命恩人，这还了得，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一颗大树下。

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老老少少都跳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有坏人吗？

什么，有外人来欺负人了，走，揍他去。

大家拿着柴刀，扫把，猎弓，木棍等等，有的人连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就穿着一件长褂，一阵晚风吹过，长毛的腿实在寒凉无限。

而他们的身上，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残缺，还有些焦黑一片，在夜色下，就像是鬼魅一般，源武藏虽然不信鬼神，但也皱了皱眉，莫召奴从哪里弄来这些奇怪的人，还把他们养在这里，想做什么？

他之前还怀疑过是不是凤翼军的近卫，只是房里那些人的呼吸粗重，实在不像有高明功体的，再看看他们简陋到顶点的武器，武承天下的皇帝陛下，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了，他不想伤到他们，否则，莫召奴一定会生气的。

这些多半是莫召奴在路上捡来的，他从以前就计划着要在战后建济贫院，慈安局，还认认真真的写了许多的条陈，只是那时候国库空虚，还有更多的要事要办，就耽搁了下来。

现在，那人还是身体力行了啊。源武藏的心里更多了几分心疼，要安排着许多人生活，莫召奴一定很不容易，难怪他那么瘦，等接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养，养回圆圆的才行。

人群在慢慢的围拢，而源武藏一脸无表情，只是看的他后背发毛，莫召奴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了，他只能上面去跟领头的几个大叔解释了一下，这是他的故友，来看他的，惊扰到大家了，都回去睡吧。

离儿在后面很不满意，嘟囔着，明明是半夜摸进来的，绝对是坏人，爹亲一定是被骗了，大骗子，打出去。

“离儿！”

莫召奴很少这么高声说话，小离儿被吓了一跳，委屈的看着爹亲，大大眼睛里含了泪水，在眼眶里滚动，他扁了扁嘴，“爹亲偏心，大叔要打人，爹亲还护着他，偏心，偏心。”

小小的身体一会就跑没影了，莫召奴苦笑着摇头，“大家都去睡吧，真没事了。”

大家交头接耳了一阵子，这个人看起来很忠厚，很不像坏人，马上就人反驳了，谁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他两眼无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莫召奴越听越不像话，再看看源武藏的脸色，他很明智的伸手打了哈欠，我要休息了，各位自便吧。

源武藏其实没有多生气，但是脑门上还是挂着三条黑线，也不再留在那里，大家见状，不好违了先生的意思，只是指派了五名共认最强壮的人，守在莫召奴门口不远处。

莫召奴背着身，一直没有回头，直到回到屋里，他才像是泻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人跟着进来，他很想关门，就好正把门正好甩他鼻子上。

“在想什么？”

源武藏一进门，就看到他在傻笑，最后一丝怒气也消失了，但看到那人往后退了一下，本能的戒备让他很是不爽，喝道，“把手神出来！”

莫召奴迟迟疑疑的，伸出左手，却被源武藏一把抓住了背到后面的右手，探了一会，面无表情的放开，从怀里倒出了一瓶药，“吃！”

莫召奴接回了药，手还是有些颤抖，看到那人抬起手，他又往后退，可是他死死抿着唇，也不肯说句软话，源武藏长长叹了口气，索性一把抓回他，塞到自己怀里。

那把椅子很小，两个男子挨着，可怜的椅子发出了吱呀的抗议声，源武藏给他顺着长发，“我说过的，永不会伤害你的，我还不知道，自己何时就成了说话不算的。”

“召奴，你说，要怎么赔我？”

啊？莫召奴脸上写满了问号，又有说不出的委屈，明明就是他先说话不算，要伤害离儿，现在还倒过来这么说，但他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提醒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去碰孩子。

他可没保证过不会伤害离儿。

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人的眼皮下送走离儿，而那孩子又能去哪里，他一边想着，一边勉强打起精神，应付这个抱着他不肯松手的男人。

源武藏亲亲他的唇，似笑非笑，“不想问问朕是怎么找来的么？”

莫召奴也有些累了，无言靠在他的胸口，低沉的语声伴随着温暖的气息在他耳边一拂而过，“我很高兴，你还记得那盏青灯。”

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都不曾失去的温柔，可以照亮游子回家的路。

三

莫召奴一怔，那温度短短即逝，让他不由得也生出了许多的想念，七年不见，思念之情不曾稍减，午夜梦回，也常常会看到长乐宫里的那不灭的宫灯。

那人一向勤政，他可曾又处理奏折到深夜，就算是功体深厚，长此以往，也总会对身体有害，他不在身边了，会有人提醒他吗？

他的后宫里，也该有繁花似锦，会不会有儿女绕膝，能让他疼爱。隐隐作痛的心，让他无法深想下去，莫召奴苦笑，看不开啊，从前苍就说过，他是个痴人。

如今，这个人，带着一身的风霜，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紫发间，隐隐的一缕银丝让他心疼，那深棕色的眼眸里，满满的情意，更是让他不忍触及。

他那样离开，对源武藏来说是不公平的吧，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能给他，只是，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害怕从那人那里得到鄙视和厌恶，他的心会碎，再也拼不起来。

而且，还有那个人，想着记忆里另一个人，莫召奴一瞬间只觉得窒息，从情从理，他欠了他的，他该替他报仇，但是无能的他，却只能逃开。

那人泉下有知，会不会嘲笑他的无用呢？

莫召奴想要蜷缩起身体，右手的筋脉痛的更厉害了，源武藏连忙按在他的后心，给他输了几分功体，又喂他吃了一粒药，助他将药力化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握着他的右手，温和的劲力慢慢舒缓着他的筋脉。

莫召奴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的更紧，源武藏的气息略有似无的在他耳边徘徊，“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朕么？”

他话音虽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莫召奴闭上眼，轻声答道，“摔了一跤，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源武藏抱着他，亦是久久无言，满满的心疼，他不会相信这是摔了一跤，但也无意在此时撕开莫召奴的伤口，来日方长，那人就是不说，他还查不出来了么？

过了一会，木门被推开，就只见那个叫离儿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手里还捧着一个盘子，里面装了些山果，还有一杯茶，干制过的白菊花，漂在杯中，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

看着那双刺眼的手，揽在莫召奴的腰上，离儿在鼻子里哼出一声，一会，一会要你好看。他在盘算着，要怎么整这个坏人，在他脸上画乌龟？丢到水里？

但在莫召奴面前，他还是百分百的好孩子，离儿带着甜甜的笑容，“爹亲，你说过的，客人来了要泡茶，离儿都不生气了，离儿是不是很乖？”

莫召奴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怎么跟离儿介绍他，又担心这人会不会瞧着离儿不顺眼，再做出什么来，便有意无意的拦在儿子面前，夸了几句，然后让他先去跟玩伴挤一挤。

怀里的温度骤然失去，源武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看看像是小刺猥一样的莫召奴，很明智的不去碰他的逆鳞，也跟着夸了两句，“小离儿很懂礼貌哦，来，大伯这里有麦芽糖，就当是赔礼好不好？”

才一袋糖就想收买他，小离儿在心里摇头，但他脸上还是笑的很甜，乖乖的接过了糖果，莫召奴在一边，看着这父慈子孝，有些目瞪口呆，这，倒底是父子天性，才短短的这么一回，就能相处有望。

那么，他带着离儿逃开，会不会真是错了呢？他该不该相信，然后坦然的说出一切呢？

这个答案，与源武藏认为离儿是他跟别人的女人生的，究竟哪个更让他生气呢？莫召奴不知道还是有什么别的解释更好呢？

他再聪明，在国家大事如何英明决断，可是在情事上，还是个初开的小呆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源武藏看着他发呆，也不打扰，慢慢的推开了窗子，一阵夜风吹来，月明星稀。

小离儿出了门，闷闷的踢着石头，孩子的本能让他感觉到，爹亲很喜欢那个人，就算那人欺负人，但爹亲似乎不生气，他该怎么办，才能赶走坏大叔呢？

这袋糖，他才不会要，这甜香很诱人，好像很好吃，他咽了两口棰末，然后，很有骨气的把糖通通倒到了水沟里。

源武藏站在窗口，他目力极好，自是看了个清楚明白，嘴角慢慢弯起了一个笑，这个小东西，可比他爹亲狡猾多了，莫召奴少时多可爱啊，又容易相信人，他很怀念想起了那个乖团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真不像他爹亲，这又像谁，莫非，是像孩子的母亲么？

源武藏的心情有阴郁了下来，他找了七年，整整七年，这漫长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改变，有妻有子，生活平静，这是莫召奴的梦想吧。

源武藏心里苦涩更深，但是，却一丝一毫没有放手的冲动，这是他的人，谁要来跟他抢人，便是他的生死之敌，绝不容情。

莫召奴见他皱着眉，沉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将茶盏递到了他手里，源武藏也不接杯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嗯？这味道？源武藏的口中一下五味沉杂，酸甜苦辣麻占了个齐全，他维持着帝君的威严，不好将茶喷出，但喝下去的一口气，也满头冷汗。

莫召奴奇怪的看着他，“茶冷了么？我去重泡一杯吧。“

“不必了，召奴，你也累了，歇一歇吧，”源武藏从莫召奴手下拿过杯子，趁着他不注意，将茶快速的蒸干，又将茶盏送回桌上。

“朕不想逼你，可是这里太清苦，朕舍不得，召奴，你一向体贴，莫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不是朕，不是一个皇帝，在莫召奴面前，他只是一个深爱着他，追随他而来的人，是只属于他的爱人。

“跟我回去吧，过去的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你也不必担心离儿，我想过了，我们不能有孩子，这或者就是上苍给我的成全，我会封他做太子，会给他请最好的老师……”

被他用力抱着，那沉稳的气息，让莫召奴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字，好，可是，离儿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惊醒了他。

莫召奴怔怔的看着源武藏，几乎脱口而出，那就是你的孩子啊，他深深的看着源武藏，眼底的悲哀却怎么都洗不去，他沉默了一会，道，“让我想一想，好么？”

四

不知不觉，天都已经泛了白，源武藏见他眼底下的掩不住疲色，心疼道，“召奴，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做些东西吃，吃点再睡。”

莫召奴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陛下远到而来，是客人，倒是我没有待客礼数，你等会，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生疏的两个字，沉沉的打在源武藏心头，他现在最想吃的，就是个逃了整整七年的家伙，就地正法连皮带骨吃干吞净，不过，时间还长着，他不能急在这一个时候。

门外，那几个汉子都守了一夜，见到源武藏出来，如临大敌一般，源武藏一笑，在莫召奴耳边笑道，“他们是真心的敬重你，我的召奴，果然是最好的。”

莫召奴的脸烧的通红，连耳根都红了，一张平凡的脸上多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倒是让众人都看的一楞，源武藏重重咳了一声，将手放在了莫召奴腰上。

莫召奴脸皮极薄，将他的手一把拍开，低声道，“大庭广众的，你干什么？”

大庭广众不行，那关起门来就可以了么？源武藏低低嗅着那淡淡的白菊清香，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厨房里，一个大婶正在春米，还未上锅煮，见莫召奴过来，笑道，“先生，您来看看，这是新米，已经可以吃了呢？”

莫召奴抓了一把，看了看，点头道，“嗯，麻烦婶子给我弄两碗，我记得上次还有一些小菜的，可以用来下饭的。”

“哦，那些前几天都被吃光了，诺，那一堆，哼，吃那个好了。”

莫召奴看了看墙角的一堆的烂菜叶子，苦笑，看来，昨晚的事情，真的让大家都担心了，连脾气那么好的王婶都不待见了他，他有些迟疑道，“王婶，你误会了，他，他没有做什么，他不是坏人。”

“算了，您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做。”

王婶在旁边念念叨叨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先生脾气好是没错，可是不能这么惯着，听离儿说，他还险些打伤了你，这样人，就该拿扫把扫出去。

莫召奴拿这个婶子没办法，只能当作充耳不闻，从篮子拿出了一把野菜，他右手不便，只有左手能动，这些年来拿笔还凑合，拿刀却是勉强了些，看的王婶心惊肉跳，又不敢来抢，只能在旁边劝道，先生，歇一歇，她来就是了。

没成想，那把摇摇晃晃的菜刀，却是到了另一个人手里，源武藏将脸架在莫召奴的肩膀上，笑道，“召奴，你是体贴我，还是打算招待我吃一顿，再拿扫把打出去呢？”

他都听到了，莫召奴整个人都烧成了一只红通通的虾子，若不是源武藏替他拿着刀子，早不知落在哪里了，那人熟练接手了他的工作，又笑道，“召奴，这菜，你洗都没洗，这是待客之道么？”

莫召奴只是被王婶念叨的难受，才一时忘记，这会儿恼羞成怒，怒喝道，“你爱吃不吃！”

发火了吗？小猫发火了，真好玩，不过源武藏很明智的不再去挑拨那只已经竖了毛的小猫，猫猫爪虽然不尖，但要是气坏了他，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自己，这买卖不划算。

源武藏出身神殿，自幼便学得文武全才，连厨艺都是一流的，要是不能做出一锅好菜，如何能掌握这菜的温度，如何能够用这个来杀人，这都是学问。莫召奴曾经听他提过一次，只能心疼的用手臂环住了那人，久久无言。

他利落的切菜，揉面，上锅，没一会，一股清香便飘了开来，就连刚刚起床的小离儿，都被这香味给勾引了过来，“王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抬头就看到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他顿时屏住了呼吸，天啊，他不会来报复吧，一定是的，那个饼子里一定加了十全大补，吃的人全倒。

他很想转头悄悄溜走，但是看到那个坏蛋将饼铲在了盘子里，递给了他爹亲，小离儿的脚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了，走不了。

他生平最敬重的就是爹亲，爹亲右手不便，从小他就习惯了照顾他，这会，他视死如归大无畏的将饼子抢到了手里，“这个我来吃。”

莫召奴小吃一惊，拍了拍他，“爹亲是怎么教你的，洗手去，也不怕烫。”

源武藏笑道，“他还是个孩子，别拘着他。”见离儿一边迟疑着要不咬饼子，一边抬眼往他往他这里，心念略一动，就想到这小东西再想什么了。

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爹亲了，是个好孩子，想到这里，他对孩子的恶感也去掉了几分，蹲下身，平视着小离儿，很认真道，“离儿是好孩子，把这个饼子吃了，就不计较了，好不好？”

莫召奴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在搞什么？

一大一小两张脸同时回他一个笑脸，没什么，他们是多么的像啊，那一瞬间，莫召奴很有些失落，他感觉自己被他们父子排挤了呀。

旁边的王婶笑道，虽然不像，但真的很有一家子的感觉啊，莫召奴吓了一跳，生怕被源武藏听出些什么，但很快王婶就红了眼眶，回忆起她可怜的小孙子。

莫召奴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她，源武藏原本还是笑吟吟的听着，后来，脸色就慢慢的难看了下来，在旁边插言道，“真有这种事么？”

王婶抹着眼睛，泣道，“可怜我那小孙孙啊，才六岁，就这么被他们上火烤了吃，等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个头，他，他死不瞑目啊。”

啪一声，一张木桌应声而碎，源武藏的脸色很难看，天下间竟还有如此恶徒，他坐朝数年，昭阳殿的灯火总会亮到三更，从无一日松懈，而这居然还是发生了近两年，又怎不让他生气，他真是宽待的太久了，也该让那些为恶之人看一看，什么是律法。

莫召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源武藏也知道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他收敛了气势，将离儿和王婶都打发出去端菜，自己却是再没什么胃口了。

淡声道，“我出去转转，你们自己吃吧。”

莫召奴看着那人的背影，长长的拖在身后，如此的孤独疲惫，竟让他有了鼻酸的冲动。

五

一整天，莫召奴都心神不宁，连饭都没有怎么吃，他知道，以源武藏的功体，当世之人，也没有多少人能伤到他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连带小离儿都到门口张望了，那个坏大叔，该不会被离儿给气跑了吧，他虽然很讨厌，可是他做的饼子很好吃，而且，爹亲很喜欢他，现在，爹亲都不开心，都是离儿不好。

“爹亲，大叔会回来的。”

莫召奴回过神，看着孩子一脸的担忧，无声的叹息，他的离儿啊，总是那么乖巧，他该振作的，他第一要做的，就是让孩子的平安，这才是他该做的。

现在那人暂时离开，他该好好的想一想，理智如此，可是，他的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一般，继续站在窗口，望着那一条小路。

日落时分，那一身紫衣才慢慢的出现在了小道尽头，莫召奴怔怔的看着，一直到那人走到了窗前，朝他微笑，“召奴，我回来了？”

他嘴角慢慢弯起了一个弧度，源武藏看着他眼底难以掩饰的欢喜，心里莫名的一松，小离儿早就忍不住，抓着大叔道，“您可别再走，爹亲都看一天，也不吃东西，离儿都饿死了。”

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简单，这个人他爹亲喜欢，能让他爹亲开心，那就是好人。

“哦，是么？”

源武藏只觉得满心的阴悝，瞬间就霁风朗月了不少，他的召奴心里是有他的，是会在意他的，其他的事情，只要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他弯腰抱起小离儿，和声道，“是我不好，我做很多好吃的，给小离儿赔罪好不好？”

厨房里的材料很简陋，不过他还是整治出了一桌菜，一盘水煮肉片，豆干炒肉，生焖狍子，还有野鱼豆腐汤。

小离儿也不是记仇的人，源武藏又有心要与他打交道，没一会就被哄的笑呵呵，坐在他旁边，伯伯，伯伯的喊个不停了。

“小离儿，只看到你爹亲，怎么没见到你娘呢？”饭吃了一半，他状似无意的问了出来。

离儿的筷子顿了顿，“娘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爹亲说，只要离儿乖乖的，总有一天，娘会来看我的。”

“哦，是么，现在离儿已经很乖了啊。”

莫召奴此时却是如坐针毡，他被源武藏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心里发毛，低喝道，“食不语，寝不言，离儿，都忘了么？”

这样的反应，更是加重了源武藏心里的怀疑，他隐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一时的抓不住，三个人就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饭。

到了夜间，他们要休息时，另一个难题出来了，这谷中的铺盖有限，就他自己也只是跟离儿和盖一床被子，一个木板床，也只够他与离儿睡，他有些为难，要么，就把被子先给源武藏，他还有些厚衣服，先跟离儿凑合一晚上。

源武藏一听，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你的身子不好，还睡这个，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他先前都是和颜悦色，这会脸放下来，便格外的骇人，莫召奴有些不敢说话，看着他忙里忙外，把自己带来的大披风拿过来，细细的铺好，还拍了拍，然后才道，“你睡吧。”

收拾完了，他拍了拍手准备出去，莫召奴唤道，“等等！”

等源武藏回过头看他，莫召奴才想起自己也没什么能说的，总不能让他也来睡一张床吧，便住口不言，这一夜，他起身了两三次，看着那人盘膝坐在竹屋前，夜深雾重，就算知道他功体深厚，莫召奴还是会本能的担心。

到了天快露白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寻了件厚的衣服出去，给那半寐的人披在身上，那人若有所觉，握住了他的手，“召奴？”

淡淡的馨香，那人贴着他的身体，过了一会，一个声音，有些迟疑，“陛下，对不起。”

“傻瓜，胡说什么呢？”源武藏轻拍他的手，“是朕对不住你，朕答应你，会做个天下清明的好皇帝，可是，朕却……”

这一刻，他眉宇的疲惫，让莫召奴无声的低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是么？”源武藏转头，“你真的信朕？”

四目相对，莫召奴慢慢的垂下眼，怔然不语。

六

源武藏见他一时半会也没了睡意，伸手拉起了他，道，“陪朕再去走走吧，就在这谷里。”

莫召奴点点头，也没有拒绝那人牵住他的手，这山谷里看着通透，其实也不小，来来回回也有个近百亩地，树林葱葱郁郁。

莫召奴师从无名大家，阵法精绝，每一块地方都自有天地，吃水，打猎，甚至还有人种了些小菜，都是极方便的，需要日用品了，就下山去换一些，源武藏早先上来的时候，就很是赞叹了一番，那人还真会选地方。

这么个佳地，一躲七年，也不知道给他去个信，他握着那人的手紧了紧，与他十指交扣。

他的体温，顺着交扣的指尖，一路而上，像是能够妥贴到了莫召奴的心里，这或者，就是他长久的梦想，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路慢慢的走，去到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两人一路缓行，前方不远处，却是一处杉木的林子，树冠如盖，瞧着也有些年头了，源武藏摸了摸下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种一片竹，倒是种了杉木，四君子缺一，这阵可是可惜了，不完整呀。”

莫召奴笑笑，“我来的时候就有了，我看着长那么大了，没道理要让它们来迁就我，而且，这里也少人来，这几年，也就只有……”

“我是么？”源武藏自动的接了话，心情很是大好，很多年没人，莫召奴又是独居，他只觉得无限的欢喜，将莫召奴可能有妻的事情完全丢在了脑后，一把揽住他，咬上了他的唇。

两个人的气息都粗重起来，源武藏的手，探入了他的衣中，上下的摩挲着他的腰眼，温热的大掌，或轻或重的刺激着他的敏感处，而他的膝盖，也在不知觉间，分开了那人的腿，将他轻轻压在树上，若有似无的摩擦着。

“不……这里……外……呜……”莫召奴仅存的一点神智，都被源武藏给吞没，他没有给莫召奴任何后悔的机会，以无可拒绝的霸道，决定了一切。

他忍了太久太久，等待了这人，也太久太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莫召奴，希望与他合二为一，他轻轻舔着莫召奴的唇，微微的腥气让源武藏的动作又激烈了几分，他一只手扣住了那人不断挣扎的手，交扣在了头顶。

“不要乱动，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给捆起来。”他咬了一下那人的耳垂，然后看着那人张大的眼眸，读出了那里面的恐惧，还有难以掩饰的伤心，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惩罚似的，在那人的唇上啃了一口，“小傻瓜！”

“我怎么舍得！或者说，你如何会相信我能够舍得。”

他贴着他的颈子，微微的蹭着，安抚着他的害怕，“召奴，我说过的，再不会伤你，更不可能辱你，那么多年，我也只有你一个，我很想你。”

“现在，只要你摇一摇头，我就放开你，好么？”

他的紫眸里，满满的盛着温柔，莫召奴怔怔的望着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难以面对的，逃避了那么多年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心。

仿佛过了地老天荒，源武藏的手，轻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召奴，我给了你机会，现在，我不会放开了。”

说着，他吻着那人的眉，眼，鼻尖，一路往下，他还是留情了，没有在他的颈子上咬出痕迹，但在微露的前胸前，轻轻咬了几下，咬出了一排粉红色的牙印。

莫召奴紧紧的闭着眼，抿着唇，不肯发出任何的呻吟，源武藏也没有勉强他，手指顺着流畅的背部曲线，滑入了许久未曾叩开的大门。

多年不曾接受过异物的身体，异常的紧窒，源武藏心里也有些欢喜，他的召奴还是属于他的，这份认知，温柔了他的心，却也让他的掠夺加快了速度。

莫召奴本能的想往上提身体，但一只腿悬空，更加不好掌握平衡，只能很无力的挂在源武藏身上，他吃痛的低吟出声，身体歪歪斜斜，源武藏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准入口，便松开了对他手的滞浩，将他的左腿提的更高，露出了再无法隐藏的私密部位。

下一刻，那个巨大的物体顶住了入口，莫召奴整个心都提了起来，这样就可以了吗？他可以接受吗？

源武藏没有给他逃脱的时间，火热的部位刺入，那个地方狭小的不肯放开，但在他抽出的时候，又会恋恋不舍的挽回，他看着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办法，狠了狠心，直接将凶器刺入了最深处，两人均是一声闷哼。

火热的部位，相互贴合，源武藏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知道他还是伤到了莫召奴，歉意的吻了吻他的眼皮，也吻去了那人额上的汗珠。

“召奴，召奴！”他喊着他的名字，奇迹般，也让两人的心，仿佛贴在了一起，莫召奴早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是靠着两人相结合的部位，才悬在了半空里。

他听着那人的呼吸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力道，源武藏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索性放慢了进攻的速度，也放任着他挣扎，可是，那人试了两次，最后，将手环在了他的颈子上。

源武藏楞住了，就是当年他们在宫里，莫召奴都没有给过他的回应，如今，在这里，却给了他，他的心情百般复杂，千言万语压在心底，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声沙哑的呼唤，“召奴！”

他的声音，沉重的像是打过了一场硬仗，然而，这也的确是他此生最长，也最久的一次战役，人心难得，若是他能一直坚持下去，是不是就能将他的朱雀，牢牢的抱在怀里。

再不用担心他的离开，或者，给他一双翅膀，让他展翅高飞，然后，安心的等他回家。

曾经他不够明白，等他能想明白的时候，那人已然不在他身边。

可是，在漫长岁月的沉淀下，他才能读懂他的召奴，没有能对他说出的话。

他由衷的珍惜，尊重，心疼着他，然而，他也仍旧不会改变初衷，他要他，这是他此生唯一难以舍弃的，源武藏抱着莫召奴换了个姿势，将他压在了草地上。

折起了他的腿，压到了他的胸前，以前所未有的凶狠力道，狠狠的冲刺着，一边不忘记探到那人最脆弱的部位，给予刺激。

在度过了最初的疼痛后，柔软的地方，慢慢的适应了异物的存在，带起的不仅是微微的痛，还有痒的感觉，和微微的酥麻。

莫召奴的下身那里也渐渐有了反应，源武藏这才勾起嘴角，轻声问道，“召奴，舒服吗？”

莫召奴的脸色绯红，偏着脸，不肯看他，也不肯说话。

源武藏低低的笑着，莫召奴与他做了那么多年夫妻，还是如此的青涩，不过，这样也很好，他撬开莫召奴的牙关，听着浅浅的呻吟声流泻而出。像是在哭，可是，又藏着极度的快乐，这是他带给莫召奴的快乐。

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每动一次，莫召奴都会不自禁抬起腰，仿佛是在迎接他，疼痛在这一刻，终于转化为了巨大的快感，源武藏的手贴着他的心口，伴他度过了高潮的冲击。

他搂着莫召奴，依旧不想起来，只是轻轻的抚着他的腰，给他按揉着酸痛的部位，而刚刚平息下去的凶器，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再来一次好么？”他也不待那人点头，就在他的身体里动了起来，莫召奴又羞又恼，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此次，树枝劈啪一声作响，让他们瞬间都僵住了，源武藏反应极快，已经将那人给裹在了自己的外衣里，掠到了高高的树上。

源武藏微微的皱起了眉，一丝杀气从眸里很快掠过，过了一会，倒是笑了起来，道，“这速度，真是个高手。”

他的衣袖被一只手拉住，莫召奴没有说话，眸光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恳求，源武藏看着那红肿的唇，心头一动，贴着他的耳边若有似无的轻咬着，“要朕放过他，你要拿什么来交换呢？”

莫召奴涨红了脸，又羞又气，却只感觉下身一个硬物，又在磨磨埃埃，他咬着牙，一把推开了源武藏，还狠狠的在他最脆弱的部位撞了一下。

看着那连衣服都来不及拉好，就仓惶逃离的人，源武藏摸了摸下巴，他要怎么惩罚这个坏家伙呢？谋杀亲夫，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七

马车上，一路安静，小离儿看看靠在窗边，闭目不言的爹亲，又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紫衣男子，源武藏查觉到了他的视线，含笑摸了摸他的头，又从这马车的小柜里，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一大盘的糕点，似乎还温热着，软软乎乎的。

离儿咬了一小口，觉得很是好吃，便扯了扯莫召奴的袖子，撒娇道，“爹亲，你要不要吃一点，很好吃。”

莫召奴拍拍孩子的手，让他管自己用，小离儿却是不管，硬是塞了一块到爹亲嘴里，莫召奴咽下了糕点，觉得有些气闷，便放下了笔，掀开了帘子。

这会已经出了山，小镇里熙熙馕馕的，码头上，停了来往的船只，谷里有不少人，要在这里转水路，散到各地。

武承帝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那天的事情，让他早早的下了决心，要将人弄下山，欺负小猫很好玩，但是有了很多的障碍，那就不美妙了。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候，与与谷中的人混成了一片，愿意随他下山的，将来可以将济贫院里任执事，那些人虽不明白济贫院是什么地方，但听名字，也知道是个助人的。

山居清苦，能有机会过上好日子，有谁不心动呢？先生是好人，先生的朋友也是菩萨心肠，他们都想着等将来安顿下来，给恩人们立长生牌位。

平静了很久的山谷都欢腾了起来，他们收拾着东西，带不走的，也都用布封的好好的，源武藏打发了暗卫下山，传达旨意，做先一步的工作，而他自己也卷起袖子，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莫召奴躲了源武藏很多天，到最后被他堵在了屋子里，那人完全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只是丢了一大叠奏折给他，当年他遗落在长信宫里，被尘封了许久的条程。

那一瞬间，莫召奴心里充斥着愧疚，他困于私情多年，而背弃了昔日之誓，这谷中的人们，与其说是他的善心，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一点安慰，总还是救了些人。

一人之力，再多不过百，而举国之力，天下则得安泰。

源武藏已然找到了他，他没有再避的理由与可能，且他的君主已然承诺了，不会再伤害离儿，他不知道能否相信，便不去想，只求能在余生，让所有的母亲，都不会再失去自己的孩子。

王婶那样的悲剧，也能够不再发生。

但第一步要做些什么？国库能不能拿出足够的银子呢？莫召奴揉着额头，有些怀念他的流金岁月了，手中无钱，英雄气短呀。当初，他为了表示自己不再参与朝政的决心，也因为国库的空虚，便将手里最强的一部分交了出去。

这会，却是小纠结了一下，源武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在那里念念有词，身边丢满了散乱的纸团，心里很是满意，果然，对付莫召奴这样的人，就该拿大道理压着，压到他自己愧疚了，自然手到擒来。

只是，那人有好几次抬头望他，眼神又掠过他，投向远方。

被无视的很彻底的皇帝陛下，也有些郁闷了，他长臂一伸，将那个人抓到了自己怀里，低沉问道，“你在想什么？”

“银子，哪里有银子？”

莫召奴在做事的时候，从来就是专心一致的，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源武藏的怀里，倒是离儿在旁边看的很不爽，使劲拔开大叔的手，喂，这是我爹亲呀，你抱什么。

小小的身体硬是挤到莫召奴的身上，三个人里叠罗汉的方式滚成了一团，许是有些压着了胃，马车这一段也行的很颠波，离儿掌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溅了源武藏一身。

这会谁也没心思闹了，莫召奴连忙拿出汗巾给离儿擦脸，一边小声跟源武藏道歉，源武藏笑笑，拿了个水壶过来，递给了他，“这有什么，小孩子嘛，让他先漱漱口，一会再找个大夫给他看一看就是了。”

离儿胃里难受的很，迷迷糊糊的喊着，爹亲，难受，呜……

源武藏见这样也不是办法，顾不得自己一身的脏，拿披风把离儿给裹了，运起了功体，一下就没了踪影。

莫召奴呆呆的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紫影，一时间，心中复杂难言，那人的着急，就像是一个父亲，真正的父亲，让他有些感叹，亦有些莫名的悲哀。

过了好一会，他才稳下了自己的情绪，出去吩咐人先安顿下来，那些暗卫都跟随源武藏多年，放出去都是一方能臣，这些个小事，自然不用他再操心。

等莫召奴赶到药铺，源武藏已经抱着离儿出来了，后头跟着郎中。

又切切吩咐道，孩子的肠胃弱，再不可让他经风，最好是歇个两三日再上路，莫召奴点点头，赶上去要给钱，但他摸了摸袖袋，脸色不免有些僵硬，身上一个铜板也无。

好在源武藏很了解他，抬了抬左手，示意这里有银子，又将方子打发给了从人，让他去抓药，然后找了一个客栈包了下来。

看到离儿安稳的躺到了床上，眉头还是皱的很紧，莫召奴又如何能安心的了，他坐在离儿的床头，小声的给他哼着歌，哄着他。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他的肩上，低沉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不过是一些肠胃不协，他不会有事的，你莫太担心，先去吃点东西，这边，朕来看着就是了。”

见他摇头不肯应，源武藏也知道，这个时候，把他从离儿身边带开，太过残忍。这为人父母之心，他虽没有孩子，但在与离儿相处的短短日子里，竟也有了三四分。

或者，他真是可以视那孩子如己出，只要，他的母亲不再出现。

他收敛了眼底的寒意，温声道，“召奴，我去给你烧些水，再做点粥过来。”

莫召奴恍若未觉，抓着离儿的小手，贴着自己的脸，他在心里懊恼着自己的软弱，就在源武藏把手按在他的肩头的一瞬间，他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但话到嘴边，所有的勇气又都消失了，他握着孩子的手，低低的叹着，离儿，爹亲是不是很坏，很没有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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