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9 【龍劍無差】如意結 13-15 1F （賀S好友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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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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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12)

樓主發表於: 2012-03-31 06: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29 【龍劍無差】如意結 13-15 1F （賀S好友生辰）

0
有人說緣在即為現實，凡事勿須強求。
卻又有人微微而笑，駁道，不握在手中的便不是現實。

1
劍子仙跡第一次見疏樓龍宿時，他還未出師，未得仙跡之號的他還只是劍子。
自然，龍宿當時也只是龍宿。
他們在學海無涯相遇，因為一樁厲鬼夜哭的事件。
劍子的師尊不想來，於是遣了他來。而龍宿，這是他在學海的最後一項課程，完成之後他便能回轉儒樓了。
一個比劍子大了許多歲的儒生領著劍子去西畫閣，鬧鬼的所在。那儒生話有些多，走到哪裡都要向劍子介紹一番景致及典故由來等等。劍子心不在焉的應著，其實腹誹著這群一邊說著“子不語”一邊請道士來捉鬼的讀書人。
劍子曾聽師尊說過，儒家的人，大抵都是極講究的，吃穿用度樣樣都是仔細精緻。可如今他環顧學海之內，從引領著他的儒生到周圍走過的學子，都穿著色彩灰暗的粗布衣裳，看不出一絲華美。
不過，這一切只維持到他見到那個人之前。
西畫閣內已有人負手而待，劍子光只是看他背影，便見一身珠玉琳琅，華貴的幾乎稱得上誇張。他想，若對自己容貌、氣度不夠自信的人，大約是不敢這樣穿戴的。太過華美繁複的外裝，若是沒有合適的人去駕馭，就會是笑話。
那麼，這個人會是笑話呢？或者，相得益彰？劍子不禁這樣暗暗揣度。
而答案，就在龍宿轉身的刹那間。

2
劍子的感想，就像是突然在一片貧瘠的荒草原上發現了一株玉樹仙芝。
這並非說龍宿需要其餘學海儒生的對比，才能顯出他的不凡，只是這對比太過強烈，讓劍子一時無法忘卻。
面前之人擁有的容貌和氣度，壓下他那身繁複的裝點，仿佛所有華美珍貴的寶石美玉都只是爲了襯托他的美貌和高貴。再璀璨的珍寶到了他面前，都會失色臣服。
這人，美的霸道。

3
那似冷似暖不可捉摸的眼在劍子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而後，眼睛的主人微微頷首，向劍子致意。
劍子也連忙點點頭，招呼回去。
龍宿拿他手裡芙蓉玉的摺扇朝劍子身邊那儒生招了招，那儒生一臉恭敬謹慎的低著頭趕忙走過去。龍宿輕聲的朝他說了些什麽，輕的劍子聽不見，只能看見那儒生不住的點頭。而後那儒生跑了回來，對劍子大大的做了一個揖。
“劍子道長，龍宿公子吩咐，您現在可以做法了。”
劍子先是一愣，而後一樂，原來派這麼個人來，最主要不是爲了替自己帶路，而是替人家傳話來的。這位龍宿公子，架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劍子咧開一個頗為燦爛的笑容，朝對面那位架子大的公子揚起笑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賊亮亮的。而對面那人，一雙金眸是似笑非笑，他的摺扇遮在了唇邊，也辨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笑。他們就這樣對著看了一會兒，劍子率先收住了笑容，一臉嚴肅的轉過身，拂塵輕輕一掃，準備要做法。而那位高貴的公子，則像是從不曾進入過他的眼內。
在龍宿的印象里，自他面前這樣無禮的，劍子是頭一個。幾不可察的輕輕抬了抬眉尾，嗯，這個劍子，有些意思。
而對劍子來說么，反將某公子一軍，心情十分愉悅。

4
劍子足踏七星，手分陰陽，長袖如雲，髪似飛雪。
龍宿眼中，那本是極為平凡的容貌，以及山野之人的塵俗之氣，這一刻，統統不見蹤影。眼中僅見仙影靈氣，竟覺不可方物。
那一瞬間，龍宿覺得眼前的劍子很美。非是指他的皮相容貌，而是劍子的内裏有什麽，驚心動魄的吸引著自己的目光，使他為之神迷。
光影盡處，緣起緣縛，不為人力所控。言語不能概之，理不能解。只是顏為其展，心為其動，情為其鍾，如此而已。
龍宿心念轉動，而後付之一笑。
雖是第一次見面，雖連對話也無，但他已確定。
他要這個人。

5
劍子超度了厲鬼，一回頭，對上一雙含笑的金眸。
“吾請汝喝茶。”劍子聽見他這樣說。
高傲公子突來的親民讓他有一絲不解，但劍子是隨遇而安的人，也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所以他笑著回說，“好。”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劍子不是沒有閃現過這個想法，只是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就被他自嘲似的掐滅了。那可是高傲自負坐擁金山的儒門貴公子，還能圖謀自己什麽？劍子可不覺得自己身上有龍宿需要謀求的東西，反過來說，給他一個機會圖謀一下龍宿的金山銀山倒是有可能。
之前那儒生提步就要跟上，龍宿合上摺扇抬手一擋，他身上綴著的珠玉寶石碰撞出清脆喜人的音調。
“不用汝，回去稟教統，吾稍晚會去覆命。”
“是，公子。”
劍子走在龍宿身邊，一路上遇到許多好奇探詢的目光，劍子不介意，龍宿自然更不在意。不過從這些目光里劍子發現，龍宿在學海的人緣，大約是不怎麼好的。
他們來到一處水邊花亭，劍子抬眼看亭上題匾，落鳳。
龍宿察覺到他的目光，請他坐下后突然言道，“此名應景，道長汝恰似白鳳入亭。”
劍子經常幽默別人，這一次，倒是他反被人幽默了。他嘿嘿一笑道，“哦，那我二人恰好龍鳳呈祥。”
說完之後他自己覺得有點冷，很多年后劍子都不得不承認，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冷的一個笑話。
龍宿很直接的表達了感想，“劍子，汝很冷。”
劍子尷尬的“哈哈”了兩聲，他自己也知道，不用龍宿特意提醒。
“不過冷的很有意思。”
劍子眼睛瞪大了一些，看著說出這句話的龍宿，不妙，他感覺很不妙。

6
劍子在安靜中喝了一盞半的茶，天色漸暮，他決定交待一下公務。
“方才的女鬼……”
龍宿卻打斷了劍子的話，“汝不用說與吾知。”
“你不是要回覆學海教統么？”
“厲鬼已除，此四字足矣。”
“教統難道不想知道前因後果？”
“是吾不想知道。”
劍子想了一想，問道，“此事你不放在心上？”
“無關于吾，自不掛心。”
“學海無涯，不在你心上？”
“互為過客。”
看來，這個人，對於不在意的事，心堅而極冷。劍子忍不住抬眼去仔細看了看龍宿的面相，豔若桃李，卻因眉宇間凜凜霸氣不顯浮媚。
劍子在龍宿臉上見到的，是王相。
沉默又蔓延開來，直到由龍宿打破冰封。
“這是……”龍宿這麼說的時候，竟是伸出手去探向劍子腰間，劍子也不躲。最後龍宿拈起了劍子懸在腰上的一枚飾物，是五彩絲結成的如意結，雖因為有些年頭色彩黯淡了，但在劍子的一身白衣上亦是十分顯眼。
“是如意結。”
“同一般樣式有些不同。”龍宿的食指點了點彩結下掛著的小香囊。
劍子點了下頭，“是我家鄉那裡的特有的傳統，孩子滿月的時候母親會親手用五彩絲結一個如意結保佑平安，如意結下頭連著錦囊，裡頭存放孩子滿月時的胎髮。”
“原來你也是東漓人。”
“也？”
龍宿突然又沉默了，只是伸手去替兩人重新沏滿了茶盞，劍子觀他面色雖無變化，卻隱隱透露出拒絕此話題之意。
看來，這里是他的禁忌。
“龍宿。”
這時，亭外水邊有一人呼了龍宿名字，語調沉且肅然。劍子循聲望去，見到那裡站著一個面色沉肅的男子，一身黑灰之色更襯的人十分威嚴肅穆。
“找吾何事？太史侯？”
男人皺起了眉頭，“按學海門規，你該喚吾學長。”
龍宿像是沒有聽見他這句話，“究竟何事？”
“教統已久候了。”
“吾這就去。”龍宿站起身，“那太史學長，劍子道長就請您送出學海了。”
“自然。”
劍子聽他那聲學長喊的譏諷，一股冷颼颼的意味。他對龍宿的瞭解不禁又深了一分，喜憎分明之人，且堂皇表之不知掩飾。
自傲如斯，當得一狂字。
“那麼，劍子道長，有緣再會了。”
“再會，龍宿公子。”

7
有些事，劍子離開學海之後才想起來。
東漓，紫髪金眸，龍……這三者，連成一線直指這位貴公子的身份。
東漓皇族，且是正統直系。
只是，在東漓，唯有王才可服紫，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而龍宿，一身華紫，若是在東漓國境之內，即使貴為皇子也是大不敬之罪。
重則當誅。

8
劍子回去之後，狀似無意的向師尊提及了龍宿。
道君笑的暗含一絲神秘，“哦，你竟見到他了？嗯，也好，本就是要讓你們結識的。說起來，你們兩個也是淵源極深的。”
劍子疑問不解，“弟子可否問是怎樣的淵源？”
“你的父親是東漓國師，你們家中世代守護著東漓國祚。”
劍子還是第一次聽師尊提起前事，不過他修行日久，親緣已淡，心中也並不覺太過波動。聽道君這樣說，只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的家族守護著他的家族，確實是有些淵源。”
“不止啊，你跟他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果為師不是跟著好友去參加他的滿月禮，還遇不上你這小猴子呢。”道君這裡留住了一些此刻還不能說的話，他二人在出生時命星已定，糾纏一生，不死不休。
劍子搖了搖頭，“不對啊師尊，如今的東漓國主有六子，六位皇子都比我年歲長許多。”
“東漓國主有七子，龍宿，便是他的幺子。”
劍子楞了愣，“可……七皇子不是死胎么？”
道君哈哈大笑，“看來這幾日，東漓的事，你查閱了不少典籍啊。”
“隨便看看罷了。”劍子此刻還未能察覺，自己突然的熱心是為何？修仙道之人，心本已淡，如今卻有了不自覺的偏重。某個華麗的身影，已在他不察間，深深印入。
“哈哈哈。”道君只是笑。
劍子看著自家師尊故作神秘的表情，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
而東漓國史所載確如劍子之言，當今王上的七皇子是死胎，是從未能降生於世的怨魂亡靈。
龍宿，這個名字，一出生便等同於死亡。

9
窗外的細雨打在了手臂上，微涼。
他攏了攏身上的青色長衣，背對來人道，“三年後，吾會將儒樓傳予汝。”
答話的人，聲音醇的像陳年的酒，“師尊仍舊壯盛，何生此意？”
儒主轉過身，對上的那雙眼，亦像陳年的酒。百年陳釀的女兒紅一般，珀色流金，既暖且沉。直令人沉醉，難以自拔。
“想出去走走，想有個安靜的地方，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汝覺得哪個理由好？”
“都很好。”
“那便隨意吧。”
龍宿走到案邊，掖起儒袍的寬袖耐心的磨起了墨。
“師尊，那……弟子有一請。”
“但說無妨。”
暖閣里只聽見淺淺的硯石輕磨，龍宿極仔細的磨了墨又潤了筆，而後在案上鋪著的細白絹紙上一蹴而就。
行書放縱的在紙上流動，卻又維持著骨子裡的那一點莊重和規矩。就像提筆的這個人一般，看上去總覺得又放肆又任性，肆意妄為的樣子。實際上，龍宿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是守著分寸的。他精於算計尺度，卻又故意做的招搖。
“若由吾承襲，那麼日後儒樓將更為此名。”
儒主從窗口處走近了兩步，看清紙上的四個大字。
儒門天下。
“龍宿心懷天下么？”
回答是巧妙的，龍宿似是而非的說，“男兒志在天下。”
儒主用手指撫過那四個字，順著筆劃描摹，“心中有怨么？”
“怨是弱者之舉，師尊以為吾是弱者么？”
“自然不是。”
“所以自然無怨。”
“為師明白了。”
龍宿以眼角瞥了瞥紙上天下二字，“那麼，師尊是同意了麽？”
“既然給汝了，便是汝的東西，想怎麼做，吾再不會過問。”
“多謝師尊。”
“夜了，回去歇吧。”
“是。”
龍宿的身影已經到了門邊，暖閣里突然又傳出儒主的輕喚。
“龍宿，為師一時忘了，過幾日介紹一位朋友給汝。”
龍宿轉過頭，在夜色里綻開極淡的笑意，“若是與佛劍一樣悶，或者比他更悶的，師尊就省下吧。”
“放心，有趣的多。”
“那，弟子便期待了。”
“去吧。”
龍宿微傾身行禮，而後遠去，儒主看著他在夜色中越來越淡的背影，微微的蹙起眉頭。
這兩個孩子，龍宿與劍子，同樣心懷天下。
只不過，劍子胸中懷揣的天下，又叫做蒼生黎民。
而龍宿心中的天下……不世王權。
在龍宿覓得天下的道路上，劍子的天下，會是他的阻礙。總有一天，他們心中的天下，會讓他們站在對立的立場。
妥協和不離不棄……如果是龍宿與劍子，也許，可以吧。

10
“哦，原來是劍子。”看來確實有趣的多。
劍子甩了拂塵在肩上，點點頭，“不錯，正是劍子。久見了，龍宿公子。”
龍宿的扇面遮住了半邊臉，眉眼間略含了不掩飾的調笑，“吾直喚汝名，汝卻以公子相稱，不顯做作了麽？”
“禮不可廢嘛。”
“這樣聽來，汝倒似吾儒門中人了。不過誠然，禮不可廢，是吾失察。所以，喚汝劍子道長，可好？”
“哈哈哈。”這個龍宿，果然是又危險又有趣，“既然要成為朋友，還是讓我改稱呼吧，龍宿。”
“妙極。”龍宿合了扇擱在桌上，捧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那麼好友，吾們交換一下信物吧。”
“誒？還有這個規矩？”
“之前吾交了一個叫佛劍的朋友，吾們就換了。”
“佛劍啊……”劍子露出一個很微妙的笑容，“交換了佛經和儒典么？”
“正是。”
劍子失笑，“果然是佛劍。”
“正經，悶，乏味。吾希望劍子的建議會有趣一些。”
“既然是龍宿好友先提及，不如好友你來提議。”
“好啊。”龍宿又執起了摺扇，直往劍子腰間一挑，挑起那掛顏色已黯淡的如意結，“將好友汝的如意結交出來吧。”
“誒，龍宿知道交換如意結的意思麼？”
東漓風俗，男女之間互相交換自己的如意結，可是做定親之用的啊。
那雙金眸里掠過一絲興味的狡猾，“自然知曉。不過……吾可沒有說用如意結換如意結啊。”
哦，諷刺自己想多了么？想玩？那不如劍子陪你玩到底，劍子一手按上摺扇，指尖抵著龍宿的指尖，看見龍宿眼中閃爍的跳動了一下。
“那多不公平，要我的如意結，好友必須用你的來換啊。怎麼，不敢麼？”
這本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卻因為步步相逼而觸到了不可碰的認真。劍子，本應察覺，本應該見好就收的。也許，是自己將他看得著緊了，才會想要求得道同樣的仔細。他不禁自嘲，龍宿啊龍宿，亂了方寸，這可不行。
龍宿眼中的溫度一變，冷厲的令人吃驚。
劍子只覺手下按著的摺扇急速的抽離，竟隱隱帶了冰冷的劍意，他心頭一凜，拂塵不著痕跡的輕拂一下隔開了手掌與摺扇間的距離。劍氣劃過了他的拂塵，落下一段銀絲。
龍宿的怒意是認真的，亦是冰冷的。
“吾想起還有些緊要事待辦，不能相陪了，好友自便。”
他說完，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劍子，起身拂袖而去。離去的腳步仿佛帶了風勢，威赫凜凜，而他身上綴著的珠玉因為疾速的步伐碰的叮鈴作響，像是捲進了狂風裡一般。
劍子愣愣的看著他夾帶怒意的背影，一時摸不著頭腦。明明是他先開玩笑的，怎麼突然變臉？這大少爺，自己怎麼刺激他了？
他好笑的低頭看看自己的如意結，剛想要接著腹誹一下翻臉比翻書快的龍宿公子，但視線一觸及自己腰上的彩結，他明白了過來。
該死，還真是自己一時思慮不周了。
在東漓，如意結是母親為滿月的孩子親手所結的平安符。而龍宿的母妃，生下他就去世了，龍宿滿月時，根本沒有能為他結彩絲祝福的母親。
甚至連他自己，都是不被承認存活于世的。

11
劍子祭出殺手鐧白玉琴，才挽回了自己的重大失誤。不過看著遞過紫金簫給自己的龍宿，嘴角那一絲略顯得意的笑容，他又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龍宿這個傢伙，一直在算計自己的情緒，他在試圖把自己抓進手心裡。為此，甚至連他自身的情緒都利用了進去。
當然，這並非說龍宿先前的怒意是假的。那種真實的冰冷，劍子不會判斷錯。只是龍宿很恰好的利用了這怒意，一切可利用的東西，他都會去利用。
龍宿這個人，為達目的是會不計手段的。
劍子對龍宿的認識，通過這一次的小風波，再次進了一步。
越瞭解就越覺得危險，也許自己該立刻抽身？劍子不由這樣想。
但看著那掩在扇面后不真切的容顏，他又忍不住想玩下去。這世上的人，面的危險會分為兩種。一種，避而遠之。另一種，迎向虎山。
劍子看似溫厚謹慎，但實際上，他卻恰恰是後一種。

12
龍宿成為儒門龍首之前，儒主找劍子密談了一次。那次會面中，儒主所說的話，劍子一直都沒怎麼記得太清楚。那是不到關鍵時刻，平日里不用記的話。記得太清楚了，朋友就很難繼續做了。
直到許多年後，龍宿成爲了嗜血者，劍子才清清楚楚的想起來了那番話。
儒主那時告訴自己，一旦龍宿察覺到了危險，他必然會走上極端，那是龍宿用來保護自己的方法。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千萬不要讓龍宿感到不安。
劍子記得自己當時半分玩笑半分散漫的說，龍宿看上去倒不像那麼敏感的人。
儒主只是笑了笑，讓他牢記，越強大的人，心中那一點微小的柔軟就越是致命。而像龍宿這樣的人，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看到他強大之下的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脆弱。而汝，劍子，在他願意放下之前，也絕對不要去探究那脆弱的來源。
劍子笑著說，那大概要等很久，也許等不到。
回答他的話是，汝若能讓自己絕不放棄他，就總會等到。
為何是我呢？劍子問。
因為只能是汝。
答而非答，此問無解。
哈，可誰能保證絕對呢？誰也不能，劍子也不能。
但劍子會盡力而為，這就是劍子式的保證。

[ 此帖被Maryanna在2012-07-02 01: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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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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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12)

1樓發表於: 2012-06-29 17: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多謝夏淵、淡路鰻魚、x10的小花

本段更新應點文大壽星要求有凌主亂入，不喜原劇無交集角色會面者慎

13
離龍宿接掌儒樓不過還有月余，儀式的準備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卻在這樣緊要的時刻，一封請帖送至了。
發信人是儒教執，邀請儒樓首徒龍宿參與七日後舉行的四鋒論武，并請儒主屆時前往一觀盛況。
龍宿指尖輕輕劃過信箋，嘴角一抹極淡的冷笑已然成型。
雖儒樓繼任大典之帖尚未發出，但竟會消息不通到這個地步，上面那群老人家，真是老到眼花耳聾了麽？又或許，只是他們想不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在那群人眼裡，儒樓的龍宿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吧。
儒主瞥見自家弟子唇邊笑意，會意道，“也是時候該知會一下了。”
說完，當即修書一封回予天書藏闕。書言龍宿不日將承教門，此時與各門派生員共競四鋒之位，實在于理不合，儒樓將遣順位第二弟子前往論武。
理不合則名不順，名不順而違于禮。
回信很快又傳至儒樓，這一次是儒教老親自所發，信上字句慎重，對失察之過，深表歉意。為表歉疚，更是邀請未來的儒主同往為賓。
儒主笑容溫和的詢問龍宿，“如何？與為師同往否？”
龍宿拿摺扇在掌心里輕敲了兩下，坦言，“興趣缺缺。”
“吾聽聞好友道君與其首徒劍子亦為上座之賓。”儒主溫和的笑容里仿佛有什麽深意暈染開來，卻又因為掩藏的太過完美讓人覺不出頭緒。
“哼。”龍宿挑了挑眉，“食之無味。”
棄之可惜，儒主在心中接道。

14
龍宿遲到了。
故意還是無心只怕難以分辨，他在論武落幕之際才到，場內人已散的三三兩兩了。不過龍宿知道劍子還沒有離開，師尊說過，論武結束之後道君有些事要同與會的道教執、道教老商議。
他遲到的實在恰到好處。
劍子看到了龍宿，夕色撒了那華麗之人遍身，衣上雪白的珍珠被染成暖橘色。
“好友，久見了。”劍子朗聲招呼，露出一個笑容，溫度就像是撒在龍宿身上的彤色，暖而不烈。
龍宿回以微笑，梨渦調皮的若隱若現，“久見了。”
待走的近了，便是一句笑語詰問，半分無意半分仔細，“日前來儒樓，為何不及與吾見上一面便離開了？”
儒主秘密交代的那番話在心頭閃了閃，很快被劍子壓了下去，他回答是半分認真半分隨意，“身負師尊要務，不得久留。你我好友之間，來日方長，何須計較這些許時光呢？”
“是。”龍宿擺出一臉認同之貌，連連點頭，“說的是，好友說的極是。”
假的實在真，劍子在心裡這樣評價。不過劍子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與龍宿糾纏，龍宿太聰明，一點蛛絲馬跡足夠他找到真相。雖說儒主那番話是善意，但若龍宿知曉，只怕以他的自傲自尊，此事再難善罷甘休。
於是劍子指了指比武臺上一個匆忙的身影，分散了龍宿的注意力，“好友你瞧，那就是今日得了儒門四鋒名頭的其中一人。”
龍宿定目看了過去，見到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青年正在搬抬整理。匆匆一瞥間，見其面容俊雅，氣韻沉穩，而較之他的年紀來看，又顯得太沉了一些。
“四鋒……他這是在做什麽？”
“收拾會場啊。”
“收拾會場？”
“是啊，儒教老請托。”
龍宿眼中略閃過一絲詫異，這才選出的儒門四鋒，竟讓人做這些打雜的活計么？
“另外三人呢？”
劍子掰了兩根手指，“兩個在儒教老來相托之前就已離開了，還有一個一臉苦惱說自己掉了扇子，必須立刻找回，也就走了。”劍子笑出了聲又道，“那說要找扇子的儒生實在有趣，好藉口那麼多，怎麼偏偏選這個，不是擺明了不給老人家面子么。”
“非也。”聽了劍子描述，龍宿心中對那儒生身份有了底，於是一臉高深的道，“他的話，用這個理由，教老也不好再說什麽。”
劍子面露困惑，“何解？”
“儒門中流傳甚廣，應天書院的憂患深，沒了隨身愛扇斷是活不下去的。”
“這傳言太玄。”
“教老信他不就行了。”
“那……龍宿信么？”
“吾么……吾與他並不相熟，點頭交罷了，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龍宿與劍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四鋒之一的那名青年仍在認真的整理著會場，看的同為儒門子弟的龍宿不禁搖了下頭，“實在是個老實人。”
劍子聽著他那語氣，覺得再配上龍宿此刻興味的眼神，把這句話重新解讀一下大約就是，“哈，發現一個傻蛋。”
劍子突然挽了龍宿臂膀，直往場內拖著走，龍宿料不到他有此舉動，不由一驚。雖是友人，但龍宿長久以來習慣同人保持距離，於是很自然的掙了一下。卻又不知為何，掙的并不用力，像是故意不願掙開一樣。
自然，龍宿自己是不會承認的。
“劍子，汝這是做什麽？快放開吾。”
“走啦走啦，我們去幫幫人家老實人。”

15
這幫幫老實人的行動里，基本是龍宿動嘴劍子動手的模式，不過劍子也不計較。要他在腦中想像華麗無雙的貴公子龍宿搬抬重物，整理會場，他著實是想不出的。而且，也并不准備讓龍宿這麼干，來讓自己看到實景。
有些人，天生不適合干一些事。
至於另外那位老實人，幹活的時候則一言不發埋頭苦幹，與劍子身影交錯于會場內，卻像連看都沒看見來幫忙的劍子一般。
難道老實人其實是無禮之人？這念頭剛從腦子里冒出來就被推翻了，怎麼看都不像。
結果，一直等到忙活完了，劍子終於等到老實人遲來的感謝。看來，只是手頭有活的時候就專心一致，不同人交談罷了。
那人走到他們跟前，禮貌周到的作了揖，“多謝兩位相助。”
劍子腦袋裡一根神經突的一跳，龍宿光說不練張張嘴支使人也值得被感謝么？
龍宿合乎禮儀的回了禮，“不用客氣。”
於是那根神經斷裂了，劍子由衷敬佩的看了一眼龍宿，衷心讚美華麗無雙貴公子同樣華麗無雙的臉皮厚度。
“在下傾波族靖滄浪，未請教？”
劍子這才回了禮，“墨山劍子。”
墨山為道君清修之地，這次與會論武的都是儒門各支派內最優秀的弟子，想來不會不知道。
果然，靖滄浪回道，“原來是道君弟子，久仰。”
“客氣。”
而龍宿在旁卻是反問了靖滄浪一句，“傾波族……與世外書香同源北海的那個傾波族么？”
“正是。”
龍宿金色的眸子里染上一抹笑意，“哦，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魚傑海靈。”
靖滄浪皺起了眉頭，露出茫然不解之態。
於是劍子連忙說，“玩笑，龍宿好友就是愛開玩笑。”
靖滄浪於是點點頭，但劍子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懂了什麽，總覺得，他依舊很迷茫。
靖滄浪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龍宿……”他念了一遍龍宿的名字，而後眼神中清明一亮，“儒樓的龍宿？”
“確是在下。”
“為何未參加今日論武？”
靖滄浪問的一臉誠懇，龍宿不禁勾起唇角。有趣，想儒門之中，如此直來直往的性格，大約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吾不喜與人比武切磋。”
“原來如此。”靖滄浪一臉明瞭，劍子直欲捂眼不再看。
龍宿啊龍宿，果然假的太真。
被腹誹的華麗公子搖開了玉扇，瀟灑的徐徐扇動，“吾突然想起曾聽有傳聞，靖學友的學問做的十分好，在儒門之內稱得上數一數二。”
“傳言總有誇大，靖滄浪不過做好自己的本分罷了。”
“如此謙遜，吾倒更信了幾分。”
“龍宿學友謬贊了。”
“是不是謬贊，不如眼見為實，下次學友做好了本分，便傳至儒樓待吾一觀，如何？”
“學友若不棄嫌，靖滄浪定盡力而為。”
“那麼，吾就期待了。”
“那麼，有勞品鑒。”
後來在長的數不清的歲月裡，這項品鑒一直持續著。而每次，隨龍宿的建議點評一道送回給靖滄浪的，總會有那麼一句話。
望先生始終如昔做好本分，好好鑽研學問，吾期待下一回的佳品。
就此，劍子問過龍宿，為何總吊著靖滄浪不放，時時督促他鑽研典籍。
龍宿只是笑著說，他的學問做的比他仗劍江湖可要好的太多了。
劍子便再問，你覺得他不適合江湖？
龍宿反問，你覺得他適合麼？
是了，一個太看重情義的老實人，一個固執的老實人，一個直來直去的老實人，絕對是個不適合江湖的老實人。
既然不適合江湖，那就做些合適的事吧。
雖然終有一天，盡本分做學問也再不能絆住靖滄浪踏入濁世紅塵的腳步。
但于龍宿，以比點頭交深一些的交情來說，他已做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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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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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9)

2樓發表於: 2012-07-03 10: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忍不住為了凌主與龍宿留言。（劍子對不起，汗）

　　雖然說龍宿王者無情，但這一段寫龍宿吊著靖滄浪不讓他涉入江湖的戲卻讓人非常感動，一點都不相信龍宿是個薄情的人呢。當然，這樣的舉措也可以解讀成龍宿不想讓老實人擋在自己縱橫江湖的道路上最後成為自己的勁敵，但我更寧可把龍宿的用心想成是他願意保全一個老實人──他是為了靖滄浪，而不是為了自己。這個龍宿多麼的貼心啊（陶醉貌）～
　　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想問龍宿，當他知道靖滄浪出世、甚至是聽到靖滄浪的死訊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呢？我想以他的個性也許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能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啊，是這樣啊」就沒了下文；只是又覺得，這個他曾經希望能夠保全的老實人踏入了江湖，是不是會讓他覺得有點感嘆呢？畢竟他也曾經有一點重視過這個人吧。

　　感謝樓主寫了這一段，我想江湖的美麗與哀愁都在這短短的一個段子裡了，讓人有點感傷，又有點窩心，真好：）

我望呀望呀望向大江東去的盡頭，
那千帆過盡，一洗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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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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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29 【龍劍無差】如意結 13-15 1F （賀S好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