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23 【默苍离】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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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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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6)

樓主發表於: 2014-03-23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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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3 【默苍离】穷途

半明半暗间，铁索锒铛声幽幽回荡，似是来自幽冥深处的召唤。
浓雾迷蒙中，缓缓现出了一个人形，自远而近。那人青衫尽染血色，连脸上也满是血污，心口一片血肉模糊。缠于身上的铁链，倒刺扎入肉中。
拘魂锁，所缚之魂，若非执念太深，便是执念太重。
白无常看着锁链那一头的那一人，黄泉路上他见过亡魂无数，或哀于己身之死，或悔恨未完之事，再有罪业深重者，或悔悟平生，或不甘死亡。
很少见到有人像他这样，很平静的，平静到像是在某条熟悉的路上散步。眸中波澜不惊，步伐更是从容。
白无常回想起他在阎王那儿见到的这人的生平，墨家钜子，算计人命，为天不容。
他再看看默苍离，不能明白为什么他能走得轻松，他此刻分明应是沉重难当，煎熬难耐。
他又禁不住多看了默苍离一眼。

曼珠沙华在路的两边张扬怒放，凄艳如飞溅的鲜血，三途河中偶尔搅起波浪，气氛沉闷得让人发疯。白无常想，他其实可以让他走快一点，或者干脆扯一扯链子把他拖走——
他看了一眼默苍离，立刻把什么念头都打消了。这人身上天生有一种气场，震慑人不敢多想，即使是亡魂也一样。
生时应是足以睥睨天下的人。
他又回想起他去拘魂时，那人魂魄刚刚离了躯体，微笑看着那两个据说是他最亲的人把他的头颅割下。

喂，是那两个人将你大义灭亲了吗？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那人仿佛未听见一般，依旧行走着，身形瘦削而坚毅。
踽行在他一个人的天地。
白无常不甘心，又说了一句，你可知你这一身罪业，入了地狱可不是好受的？
依旧没有回答。
白无常很是不满，难得他想与这些亡魂说上一两句，却是碰上个钉子。但看了看默苍离，他没有发脾气的勇气，尽管这个人是控制在他手中的。
他只能郁闷地踢飞路边的石子。
我的路，选了就要走下去。
低沉沙哑的声音，让白无常吓了一跳。他再看那个人，依旧保持着方才的神情姿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但白无常确定肯定，他仿佛听到了一句回应自己的话。
停了一下默苍离便已先他而行，那个背影让他想到“骄傲”这个词。白无常忽然明白，默苍离在走完他的最后一段路。
在默苍离这个名字被抹去之前，在他不再是默苍离之前，他的傲骨不容他垂首。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见有什么的鸣叫声，青凤的形影在那人身上盘旋。眼前突然出现大片大片的琉璃串，垂在他眼前。拨开琉璃串，他看见青衫的人坐在树下，对着手中的铜镜，一片平静无波。
眼神一如他身旁的人。
忽有花瓣落下，一片，两片，坐在树下的人，心口开始涌出鲜血，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土地，染红了那棵树。那人依旧平静地擦镜，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
凤凰忽冲天，留下最后长鸣。

默苍离也看见了琉璃树。
树上琉璃纷纷坠落，落地化魂，化作每一个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他们看着他，有怨恨，有哀怜，也有遗憾。
密密麻麻地，魂魄越来越多，有些默苍离认得，也有些默苍离从来没见过。他们从他身中穿过，那种疼痛，似是要将他的魂魄扯裂。
但默苍离默默承受着，没有表现出什么。他迎着每一道看向他的目光，刺骨灼魂，都不回避。
此生多有愧，但不曾悔。

最后值剩下一个人，站在树下。默苍离注视着他，那个与他一样平静的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言语。最后那人朝他微微一笑，随即魂魄消散。
他又看见了了琉璃树，看见它犹是枝繁叶茂的杏树的时候。
平生首次手染鲜血，温在手上，寒在心底。
他说，你的责任，你明白了吗？
余生不忘。
他将那人随身携带的琉璃串，挂在了树上。
留成三生石上最后一眼。

写于2014.2.19 默苍离尾七

天清云晏，佳日好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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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3 【默苍离】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