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5 【殢无伤×无衣师尹/殢师】花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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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c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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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1-05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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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5 【殢无伤×无衣师尹/殢师】花与蛇

闷骚小狼狗欺负可怜俏寡妇
红玫瑰&白玫瑰

01

“那个人。”饭吃到一半，同事突然对着窗外使了个眼色，“看着端正，其实一看那个腰扭的，就知道骚得要死。”

全桌的男人们哄笑了起来，带着些大家都懂的意思。

“是个狐狸。”说话的那个同事受到了笑声的鼓舞，得意洋洋的补了一句。

殢无伤是全桌唯一没有附和的人，只是冷脸戳着一块竹笋。众人也习惯了他的冷淡，倒也不以为意，七嘴八舌讨论起了领导们的桃色新闻，其中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位老公失踪多年的寡居上司。他柔和的眉眼，他被白衬衫一丝不苟包裹的纤细腰身，他那总有学生进进出出的房间，无一不调动着男人们最兴奋的神经。他们肆意评论着、猜测着他的一切，仿佛用唇舌实施一场对高高在上的上司的猥亵。

殢无伤仿佛没有感受到桌上越来越兴奋的隐秘气氛，专注地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那块笋，那笋皎白无暇、泛着水润，在筷子无情的戳弄下几乎有种伶仃的姿态。他戳弄的动作越来越大，在那无笋块上留下一道道凹陷的痕迹，仿佛借此宣泄着内心无可言表的情绪。

终于，在格外大力的一下后，笋块飞了出去，在他脸上溅了一滴汤水。

殢无伤没有理会周遭人的惊呼，只是缓缓抬眼看向窗外。那个人已经走到了车边，司机殷勤地为他打开车门。殢无伤的目光钉在他弓身上车的背影上，顺着那曲线优美的柔韧腰身一路逡巡下来。正午的日光透过树荫撒在他的白衬衫上，那斑驳摇动的光影映在殢无伤的视网膜上，让他有点晕眩。

他缓缓抬手，擦去了脸上那滴汤水。心里想，师尹哪里是只狐狸，分明是条蛇。

美人蛇。

他看着汽车远去后留下的一串尾气，紧紧攥住了衣兜里的相机。

这是殢无伤看到慈光师尹杀夫的第十二天。

也是他准备做点什么的第一天。

02

相机是殢无伤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来自他的大学老师。

时隔太久，殢无伤已经忘记老师的脸，只记得他笑起来的模样。他的眼睛弯弯的，像波光粼粼的湖水，又像你所见过的最璀璨的星空。

他是每个十八岁少男少女都会爱上的那种人，温柔、善良、儒雅，饱读诗书却彬彬有礼。他在讲台上念着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地凝视在他身上——他们看他的样子不像看一位老师，而像在顶礼膜拜一位下凡游玩的神明。

下课后的问答时间是虔诚的信徒朝见神明的时刻，他们将老师团团围住，丢过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有的问题幼稚到令人发笑，让人几乎怀疑这只是提问者想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的借口。可是好脾气的神明却从来不笑，他无比耐心的解答着，用他那温和清亮的声音，在他身旁少女的脸颊上染上一抹霞红。

殢无伤从来都不是围住讲台人群中的一员，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接近老师，可是十八岁少年的敏感与骄傲折磨着他，让他羞于表露出一丝真心。殢无伤只是故作冷酷的对讲台一瞥，然后就对上了老师投向他的眼神。

隔着半个教室熙熙攘攘的人群，老师给了他一个微笑。

后来理所应当的，他与老师相恋了。他们躲在无人的角落肆意亲吻，在走廊的拐角里，在空荡的天台上，在午后的花园里。下午两点的阳光和煦温暖，晒得人头脑发晕。殢无伤在一丛白玫瑰的遮掩下，吻上了老师柔软的嘴角。

十八岁的殢无伤觉得自己吻住了花园里最美的一朵白玫瑰花。

那个相机就是在他们最相恋时送出的，老师笑着说我们会结婚、会在一起工作、会一起走过很多很多地方，你就用这个相机记录下来好不好。

殢无伤点点头，一直绷着的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殢无伤小时候暑假窝在家里看金庸，殷素素说漂亮的女人会骗人。他一边嘬着冰棍一边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记得比张无忌还要深。可惜那时候的殢无伤还不知道，漂亮的男人也会骗人。比如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会与他有无限未来的老师，死在了殢无伤快毕业的那个夏天。

具体原因殢无伤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天妒英才这一套——有时他简直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忘却了，还是拼命说服自己已经忘却——反正老师是死了，死得没有什么痛苦。

痛苦的是被留下来的人。

殢无伤在老师死后大病一场，浑浑噩噩住了很久的医院，每天瞪着天花板想着老师的脸。不过再怎么复习，过了一阵，他还是渐渐淡忘了老师的样子。也许被所有至亲之人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死亡的那一刻。

他后来出了院，在彻底忘记老师那一天。那时老师的后事已经料理完毕，连骨灰都按照死者生前遗愿洒在了风中。他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什么也没有留下，殢无伤是他唯一的遗物。

殢无伤在曾经那片白玫瑰花丛中坐了很久，听着风呜呜咽咽地吹着，仿佛在替自己哭。

老师死后，殢无伤过上了最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去了秀士林当一名抄写员，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偶尔在回来路上买一斤打折鸡蛋。

不过他还是养成了一个习惯，会随身带着老师赠予他的相机东拍西拍，仿佛带着老师的眼睛在注视着世界，又仿佛在实现什么未了的心愿。

遇到师尹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殢无伤带着相机去拍城市夜景。然后，宛如多年前那次对视的拙劣复现，他的镜头隔着城市万家灯火捕捉到了师尹。

那时他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城市，霓虹灯光在他的脸上闪着变幻莫测的光影。风从没关好的窗户灌了进来，将他的白衬衫高高吹起，在身后扯出一个翅膀的样子，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位神——不是老师那种温和的神明，而是生杀予夺、翻云覆雨的无情至高神，俯视世间芸芸众生。

有人从他背后的房间进来了，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只是身形与殢无伤相仿，约莫是位青年的模样——难道是他的情人？殢无伤这么猜测着，调着镜头的焦距，想看的更清楚些。

突然，站在窗户前那人动了。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器，狠狠刺了下去，不带一丝犹豫。殢无伤惊呆了，一时竟忘了报警或喝止，只是下意识按动了手中的快门。那人动作狠而精准，在窗台上溅起一片血花。对方在一刀一刀的攻势下渐渐无力，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殢无伤这才意识到，他做了一场凶杀案唯一的旁观者。

那人观察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后，掏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擦起了手。殢无伤看不清他的脸，但看动作便能想象出那人沉静安稳的神态，仿佛不似杀了人，而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后，小提琴手擦着自己的琴弦，悠然而满足。

突然，那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此时，一道闪电劈开了暗沉的乌云，天际瞬间一片煞白。在一片雪亮中，殢无伤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优美的下颌上一滴血正在缓缓滑落，像一朵凋谢的红玫瑰。

殢无伤和那个人对视着。他们都看清了彼此的脸。

也许是某种孽缘。几天后，殢无伤又一次看到了那张脸，在秀林院表彰大会上。这一次他的脸干净皎白，挂着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显得那么温柔儒雅。他在长枪短炮的快门声簇拥下念着秀士林下一年发展规划，有人开了闪光灯，他脸上炸开一片雪白——像那闪电下的脸。

“哟，看上了？”同事从后面撞了下，挤眉弄眼地笑，“我劝你别想了，那位可是咱们院的院长，叫无衣师尹。年纪轻轻就爬上这个位置，手脏的不得了。别看他笑得挺和善的，其实手下也是有不少人命的。”

“听说他早早就结了婚，老公是位特别厉害的杀手，叫永岁飘零，不过现在失踪了。”那位同事又附在他耳边小声补了句，“好多人都说是他杀了他老公呢。”

不用听说。殢无伤摸了摸兜里的相机。

我可是亲眼见到了。

03

殢无伤还真犹豫了一下，是做一名遵纪守法好公民，将证物交到警察手里呢。还是遵循他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风格，将此事置之脑后呢。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师尹就给了他第三条路。

殢无伤素来懒得与同事们抱团，同事们触了几次霉头后便也识趣的不再喊他。今天也是没到下班点便溜去集体吃火锅了，留殢无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也乐得清闲，掏出一本《天龙八部》。突然，有人站在他面前，在书页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殢无伤不满地抬头，和师尹对上了眼。

“你叫，殢、无伤？”师尹敲了敲他办公桌上的名牌。

不错，居然认得我的姓，看起来也不是个草包。殢无伤一时搞不清他的来意，胡思乱想到。他注意到了师尹手指上的婚戒，本应是甜美爱情的证明，此刻却是一道刺目的禁锢，随着他纤细手指的摇动，在灯光下映出流淌的光华，像一只攀援着玫瑰花枝的蛇。

殢无伤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婚戒上移开，直视他的双眼。他鸦黑的睫毛很长，在洁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殢无伤总觉得那淡紫色的瞳仁后面也藏着一只蛇

“殢，是沉迷过去之意吧。”师尹眼神有一刻飘忽，不过还没等殢无伤捕捉到便转瞬即逝。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对殢无伤笑道，“你那夜见到我了？”

“不仅见到了你，还完整见到了你的所作所为。”

“哦？你看到我做什么了。”师尹嘴角的笑容愈发玩味。

殢无伤心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心下厌倦，也懒得兜圈子，只如实道，“我看到你杀死了你的丈夫。”

“哈，杀死我的丈夫吗？”师尹声音很轻柔，像流淌的蜜糖，引得人想一口吞下。谁又知道这蜜糖后面是什么呢。

“殢无伤，我看过你的资料。”他不急不忙从身后掏出一份档案，殢无伤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自己进秀士林填过的那份。在秀士林这种半军半学的国家核心机构，哪怕连感情经历都要填清楚——虽然一般人是不会特意去翻的。

“上面写着你的感情经历，你曾在大学时与你的大学老师相恋，但他去世了。这上面写，你老师叫……即鹿。”师尹温和地说，“他很好吗，你们相爱吗？”

“或者说，你认为你们彼此相爱吗？”

一股没由来的怒气直冲殢无伤胸腔，他一把拽起师尹的领口，桌子上的东西被动作扫落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炸裂开来，“你闭嘴!你没有资格提起即鹿。”

“被戳中了？”师尹轻巧地歪了歪头，“你还记得他的脸吗？”

殢无伤微怔，抓住他领口的手指不由松了，“这与你无关。”

“我也有过一个爱人，不过如你所见，他被我杀死了。”师尹笑道，“死了的爱人才是最好的爱人，他永远不会背叛你，他永远不会违逆你，他永远不会吐出令你发疯的话语。他就像一缕空气，永远忧愁而缠绵的围绕着你。把爱人葬进心里的坟墓，这样难道不是爱情的最好结局吗？”

“你虚伪的言辞真令我作呕。实际上你不仅将他葬进了你内心的坟墓，还将他送进了坟墓。”殢无伤冷冷道。

“是的，我把他埋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打扰他。”师尹轻轻掰开殢无伤的手指，“你为什么这么愤怒？是为那被我杀死的爱人鸣不平吗？”

“你口口声声称他为你的爱人，那你为何要杀死他呢？”

“为了利益，为了慈光，总要有人牺牲。”

“你不配称他为爱人。世界上会有你这样残忍而丑恶的爱人吗？你给予对方的只有痛苦与死亡。”殢无伤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厌恶与怒意。

“书上会写爱情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暇的东西，可是我的生活中不只有爱情，或者说爱情永远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师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天龙八部》，闲闲地翻着，“你会如此愤怒，只不过是因为你将爱情看得太重。而命运意外夺走了你的爱人，所以你觉得放弃爱人的我如此罪无可赦。你只是将你失败的爱情迁怒于我。”

“与其永远活在对过去的缅怀中，不如重新爱上另外的人如何？也许到那时，你会发现你此刻的痛苦那么不值一提，你自以为永恒的爱情也不过如此。‘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代,就只有一个阿朱。’殢无伤，你应该已经过了信任小说的年纪了，何况哪怕是小说里，萧峰后来也遇到了一个阿紫。”

“可是萧峰从未爱上过阿紫。”

“那是因为他从未正视过阿紫。也许当他好好看看阿紫时，一样也会爱上她呢？”师尹笑吟吟看了殢无伤一眼，紫色的瞳仁里好像有什么明亮而沉重的流质。窗子外传来了钟鼓楼当当的钟声，鸽群伴着呼啸过长空的鸽哨声结队飞过，翅膀发出簌簌的声响。这些寻常的声音远远的传到殢无伤的耳膜里，却有种奇异的质感。他们两人隔着房间对峙而站，黑暗一寸一寸漫进了房间，殢无伤却觉得自己在缓缓下沉。

“你会爱上你的阿紫的。”黑暗中，师尹的声音传来，被夜色侵蚀的有些模糊，却带着点会心的笑意。

殢无伤不语，只是摩挲着墙面，拉下了灯绳。黑暗瞬间消失，白炽的光亮照的房间一片雪亮——可是殢无伤却觉得那片黑暗还沉沉压着自己心里。

“不要废言了，你如此多话，只不过是想试探我是否会将那晚之事告知别人。”他定了定神，对师尹道，“你的言语在我这里皆是无用，我只依照自己心情而定，并不会因你的行动有所改变。你应该还有事，离开吧。”

“哈，如此冷清的逐客令，师尹看来只能离开了。”嘴上说着丧气的话语，师尹脸上却还是一派从容。他丢下一张写着自己号码的纸条，出门前又回头笑着把殢无伤望了一望，“不过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审判，又像是一句预言。

04

自师尹来找过他后的半个月，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也没有再见过面。

殢无伤素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经那一遭后便也开始注意起无衣师尹来。他突然发现，师尹在他的生活里占据了那么多位置。进门的宣传栏上，下达文件的签名里，还有茶水间里的闲言碎语里。

一个寡妇，一个长得不错的寡妇，一个就算被西装包裹着也隐隐透出点风情的寡妇，总是人们闲言碎语的中心。殢无伤听着那流言里的师尹好像一只采精补血的狐狸精，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话本与弹词里的狐狸精还知道为爱洗手做羹汤，师尹要是妖精估计能把对面连骨带肉吃干净了，最后还要剥下皮来做个人皮鼓。

殢无伤行走在师尹在又不在的生活里。在大段空白的时间里，师尹对他与老师的爱情的轻视与挑衅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倒刺，不算疼，但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师尹说的话。殢无伤在心里与师尹的虚影辩论着，试图证明老师在自己生命中的无可替代——那是师尹这种满目算计之人永远无法理解的真心。

他愈发想向师尹证明这一点，这点焦虑几乎成为了他的心魔。他在老师死后的岁月里踽踽独行了太久，久到身心俱疲，久到伤痕累累。而此刻他单方面与师尹的抗争仿佛成为了一个突然出现的支点，支撑起他已经摇摇欲坠的生命。

殢无伤心里的野兽咆哮着，疯狂想让师尹那张永远笑吟吟的脸上出现裂缝，俯首承认自己是如此错误轻视了他对老师的爱情，承认那爱情多么不可撼动、无懈可击——彼时，师尹的失败将是他为老师献上的爱情誓言。

而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空气愈发沉闷，夕阳灿金的余晖被黑压压的卷积云遮蔽，倏忽间满城风雨。殢无伤最讨厌的暑热天，又快到了。

殢无伤下班时买了十块钱的桑葚，塑料袋子挂在自行车把上一路颠簸，到家一看已经破碎的差不多。他站在厨房的水池前一颗颗挑着桑葚，熟到糜烂的果肉在他手指间破碎，渗出紫红色的粘稠汁水。这点紫色映射在殢无伤视网膜上，恍惚间幻化成了一条蛇的瞳仁。

他烦躁的一把将桑葚丢在垃圾桶里，可是手上暗红的汁渍却怎么冲都冲不掉，仿佛一滩洗不净的血。

殢无伤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师尹质疑，那便让他来亲自验证。

他回到房间，给师尹发了条短信。

“那天我拍下了你杀人的照片，如果想要相机的话，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你想用什么来换？”那边回短信速度很快。

“你的身体。”殢无伤打下这行字时候，耳朵里充血般嗡嗡的响。他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即将被神秘的吸引力诱惑着纵身一跃。飞蛾扑向火时，大抵也是这么想的。

“好，明天晚上八点，慈光国际宾馆，1802号房。”

殢无伤没再回复。他知道自己冷静的疯了，不过还好，他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尹轻视他的爱情，认为那只不过是无知小孩在海边沙滩垒起的城堡，终将有日被岁月冲刷到不留痕迹。那么他就让师尹知道，哪怕是岁月蹉跎、哪怕是情与欲里转一遭，他也不会动摇。

他想着一夜过去后，师尹自以为他会爱上自己却被狠狠羞辱拒绝的模样，心情突然大好。

05

那夜殢无伤做了个梦，梦里当年的他与老师并肩而行走在校园里，远处白玫瑰的清香混在夜风里，几乎让人沉醉其中。老师走后，殢无伤鲜少梦到他，此刻哪怕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心里也满是贪恋而珍视，一步一步越发飘飘然，仿佛踩在云端上谈恋爱。

“我的外派任期快要满了，不久就要回……去，无伤，你愿意同我一道回去吗？”老师的声音在夜风里模糊不清。可是殢无伤听到自己毫不犹豫地答了声好。为什么不答应呢？他们是如此相爱，老师去哪里，他便跟随到那里，这是同地球亘古围绕太阳旋转一样毋庸置疑、天经地义的真理。

老师轻笑了一声，温柔地挽起了他的手。

“无伤，你的天份是我见过所有学生里最高的，你会在我身边发挥出最大价值的。”

一阵莫名而神秘的恐惧突然笼罩了殢无伤，这不是他的记忆里的片段，老师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他一转头，对上了师尹的笑脸。

殢无伤汗涔涔地惊醒，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但那梦里的恐惧还笼罩在他身上。一身的汗冷了以后在他身上留下黏黏的触感，像一只蛇爬过的痕迹，惹得他心烦不已，索性去了阳台透风。

憋了一晚上的暴雨此刻终于酣畅淋漓地下了起来。殢无伤打开窗子，刹那间狂风夹着雨丝涌了进来，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吹到一片狼藉。在满室飘舞的花叶里，一片鲜红的花瓣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盆自买回来后便没开过的红玫瑰，竟在这几日不知不觉安静绽放，红到耀眼。他拈着这片花瓣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知道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内心也许是对明晚有些期待的，便瞬间丢掉了花瓣，像丢掉一个令人厌恶的绮思。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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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01-05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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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抱着师尹沉沉入睡的殢无伤再一次梦到了过去。

二十二岁的他问师尹，为什么你为了慈光连妹妹都能杀掉。是不是在慈光面前，所有感情都不值得一提，包括我们的爱情？

师尹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风把他的衬衫高高吹起，这样的他让殢无伤觉得分外陌生：“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点。”

“我曾经以为我了解你，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所以现在的你了解了？”

“是的，所以我决定离开了。”

“……”师尹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是我的丈夫，你要离开我去哪里呢？”

“我是你的丈夫，可我已经不是你的爱人了。”殢无伤认认真真看着师尹，看着他柔和的眉眼，看着他秀丽的五官。他一路追随着这个男人，从学生到爱人，从玫瑰花丛下的懵懂少年到秀士林最恶名累累的顶尖杀手，无怨无悔。可是直到看到即鹿尸体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追随的、渴求的、爱慕的，不过是一个幻影。

那枝白玫瑰，一开始就不存在。

“你的爱人被你亲手杀死了，他留给你的遗物，就是曾经对你的爱。”

这是殢无伤留给师尹最后一句话。

08

日出的霞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时，师尹从殢无伤的怀里爬了起来。他眷恋地吻了吻殢无伤沉睡的脸，然后翻身下床满屋子寻找那个被殢无伤丢掉的婚戒。他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摸过地毯，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寻到了它，然后无比珍视地戴回了手上。

明天殢无伤看到戒指会生气的吧，不过他还挺喜欢看他吃自己醋的样子。

师尹心情愉快地拿起殢无伤的外套，从兜里掏出相机——这个相机是他当年花大价钱买来送给小男友的，这么多久还是很好用，看来那笔钱值得——打开相册，里面并没有什么杀人照片。屏幕上的，是那一年在慈光大学代课的他和还是大学生的殢无伤。

那时的他们，在白玫瑰花丛下，聊着爱情，聊着未来，仿佛这些他们真的拥有一样。

那时的他们，笑得都很开心。

师尹随手把相机的记忆卡丢出窗外，然后盘腿坐在飘窗上，听着背后沉沉的呼吸声，心满意足地想到，既然离开一次却又再回来，那就臣服于这纠缠到死的命运吧。

外面的旭日升了起来，万丈霞光从云朵后迸射出来，将大地映得豁然开朗。整个城市在缓缓苏醒，街上炸油条的声音、狗叫的声音、小孩子吵着吃早饭的声音，混杂成一曲市井的喧闹。有小女孩沿街叫卖一篮玫瑰，那清亮的童声伴着玫瑰花香回荡在整个城市上，远远传到师尹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微笑出来。

这是一个明丽的、崭新的慈光黎明。

却不是殢无伤和师尹的黎明。

他们两个就在这间小小的、黑暗的房间里，相互依偎。

Fin

============

可能剧情不太好理解（我的渣文笔），师尹当年在学校任教时遇到了殢无伤，两人相恋。后来师尹回到秀士林，殢无伤追随他去做了杀手，两人结婚。后来殢无伤逐渐意识到师尹并不是他当初爱上的那个温柔善良的白月光，即鹿的死更是加剧了两人矛盾，于是愤然离开，因为刺激过大住了很久的院，后来精神出现问题，以为自己一直是学生，以为自己的白月光老师已经死了（他宁愿让那个白月光老师死了，活在他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候）。后来殢无伤在一次拍照时遇到了师尹，那时师尹并没有杀人，只是刺激了殢无伤，让他出现了师尹杀死丈夫的幻觉（他觉得曾经那么深爱师尹的自己被师尹亲手杀死了）。师尹发现了失踪多年的殢无伤，前来试探，而殢无伤被师尹吸引却拒绝承认，于是打着“向师尹证明自己有多爱老师”的借口，以杀人证据威胁师尹和他咳咳。

最后算是HE吧，两个狗男人接着缠缠绵绵下去啦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