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01 香在無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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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清心寡慾，知足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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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3)

樓主發表於: 2006-01-01 11:1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01 香在無心處

第一眼見著他的時候，一天一地都染上了一層冰洌的冷藍，俊美得過份的少年，立在峭壁邊，深邃的墨綠、蒼鬱的石綠、青翠的淺綠，陽光斜斜穿過聳岩的縫隙，空氣中浮動的粒子畫出光線，滿山片谷的生意，他就這麼輕輕巧巧一站，稚氣尖巧的臉龐，冷艷薄冰的氣息，俏生生的身影在我眼底，開出了一朵這絕冷的空谷幽蘭，如天青的涼意，把這一片生意掩了過去。

他沒有說話，只逕自看著我身後的一片艷色，眼神，透過了我，專注的，看著，然後視線落到我的手。

「這麼善於養蘭的手，可惜，這世上也快沒有了。」他說這話時，眉目微動，像是那一朵蘭花，薄冰雪而出的那一瞬，花瓣微微舒展的靈動。

我也不動怒，就這麼笑著，端詳著他，自我遁入谷中，這世間除我一心培育的蘭再無他物能入我的眼，但在今天，我才看到，這麼活生生的、美得要人命的蘭花。

「幽叢不盈尺，空谷為誰芳。一徑寒雲色，滿林秋露香。」

我曼然吟道，注意到他手中蘭枝微微一動。

一瞬間，花飛花舞花滿天，鋪天蓋地的蘭絮飛舞，像是一場繾綣的夢。

☆☆☆

「你說，阿月仔為什麼不愛我？」

蘭漪皺起好看的眉，向來淡漠的臉忍不住流露出一股嫌惡，一邊感嘆自己今天實在好脾氣，一邊捉緊自己的衣袖以免被扯下來。

看向已經西沉的月娘，他忍不住輕嘆。

「四姊夫，這問題你應該去問四姐啊！」

連著三天兩頭被蝴蝶君登門要人，今晚大半夜又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聽一個喝醉的大男人棄婦一般的哭訴，實在的，他不是這兩人的褓姆啊！

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蘭漪深深覺得再這樣被煩下去自己一定會未老先衰，跟二哥鄧九五看齊。

「阿月仔~~~我到底哪一點作得不好妳就說啊！為了妳我就是把陰川所有的黃金都拿出去救濟也沒關係，要我去當英雄做白工也可以，妳說得到蝴蝶君眉頭連皺也不會皺一下，妳要我三從四德我從也從了，為什麼妳還要拋棄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已經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蝴蝶君繼續字字血淚，活像一顆女兒芳心被如何如何負心薄倖的玩弄了一般，其冤幾乎可達六月飛雪。

蘭漪只微微看了他的表情一眼，馬上如觸電似的把頭轉開，感覺手上的雞皮疙瘩一點一點冒出來。

終於理解，為什麼四姐至今遲遲不答應蝴蝶君。

面對這發起瘋來滿不講理，醋勁特大、黏性超強、韌性與任性兼備的北域第一殺手，小媳婦排行他認了第一沒人敢認第二，大名鼎鼎愛哭愛跟路的陰川蝴蝶君，其無奈可想一斑。

公孫月總是如此評判著，而蘭漪總是靜靜聽著，靜靜看著四姐嘴角兼具頭痛無奈卻前所未有的清淺笑容。

釋然、輕鬆，像是破開層層陰霾的一縷陽光。

他們之中，或者還是有人能夠得到幸福吧？

說實在，蘭漪不懂幸福是什麼東西。他的一生，先是孤獨的、拼命掙扎的活著，到後來，遇上了那一群兄姐，然後體會到那種偏執卻溫暖的，近似於親情，北域五人組或者在他人耳中是多麼的令人聞風喪膽，卻是他這一生遇到的唯一給他關心的地方。

他只要記得，誰對他好，所以，蘭漪記下了四姐，所以，當四姊選擇淡出了組織，當四姊身邊開始出現一個人、一種他不明白的感情，當四姊退出了血途也是他所在的世界。

蘭漪沒有過多的難過，或者是這麼多年，在組織已經習慣，除了兄弟之外沒有感情，也或者，他想要回給四姐的好，有一個人更好的做到了。

所以蘭漪對於公孫月，惆悵是有的；對於蝴蝶君，嫉妒是有的；可對於他們兩個人，他卻是無從羨慕也不敢羨慕的。

他們之中，總還是有人可以得到幸福的吧？

蘭漪靜靜看著，默默想著，推波助瀾，卻沒弄清楚過自己的感覺。

或者，公孫月的快樂，是他的一種慰藉，一種，總還是有希望的慰藉。

七手八腳掰開已經醉死還像隻章魚巴在他身上的蝴蝶君，冷冷看了一眼侵佔自己的床鋪，臉上委屈的小媳婦表情皺成一團的蝴蝶君。

蘭漪心中想著要不要把他丟回陰川去泡泡水，視線在蝴蝶君死猶不甘怨念無限的表情停了片刻，最終還是幫他蓋上了棉被。

☆☆☆

「當一個人開始寬衣解帶，通常也是他放棄掙扎的時候喔！」

頭戴竹簍的刀客，嘲弄調笑的聲音，透過細細密密的雨絲，迴盪在稀疏的竹林小徑。

蘭漪垂眼，慢慢抽出軟劍，一寸一寸冷艷的劍光，一點一點表露的殺氣，像是破開冰雪開在懸崖上的幽蘭，清冷透明的顏色。

蘭花，是不長刺的，但此刻銳利外放的劍氣襯得人更顯冰冷出塵，冷到了無心的境界，反而撼動了帶著戰意的心。

「果然是養在血海的蘭花，夠冷夠絕。」天險刀藏讚嘆，左手攢緊了恨鐵的繫帶。

蘭漪一抖軟劍，漫天花香瀰漫，穿過落得更急的雨，千絲萬縷。

遠遠的，日薄西山的顏色。

☆☆☆

「四姐。」蘭漪倚在門邊，看著不聲不響來到的公孫月。

公孫月坐在床沿，秀眉微皺，目光深深，看著醉得一蹋糊塗的蝴蝶君，目光中情意萬千，看到蘭漪抬起頭來微笑，笑容卻微微發苦。

「章袤，又給你添麻煩了。」公孫月歉然。

蘭漪眉頭微微一挑，心下微酸，「四姐，妳太見外了。」而今時此夜，誰內誰外？不想繼續深思，蘭漪調開話題，「四姐為什麼…」話問到一半便止住了，離開的原因，他怎麼不明白公孫月的心思？

「章袤，蝴蝶君他是個好人…」公孫月頓住，一時間千頭萬緒，思索了一下才慢慢說道，「我的過去，實在不想牽連他。」一方面，不希望他看到昔日的自己；另一方面，過去結下的血仇，那無盡的報復，實在…「這是我自己的事。」

蘭漪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誰說是妳自己的事？公孫月的事就是蝴蝶君的事，誰那麼大膽敢跟我搶？！先問過蝴蝶斬再說！」

原本昏睡著的蝴蝶君突然醒了過來，公孫月一驚正要起身就走，腰際被蝴蝶君死死抱住，不由得大窘。

「放手！」

「不放不放才不放，蝴蝶再會飛也沒有妳溜得快，這次我會放開就是頭殼壞去！」

用力跟蝴蝶君的章魚功博鬥，公孫月滿頭大汗的看向門邊，蘭漪卻已經識相地走了出去了，還順道帶上了門。

「阿月仔不要害羞啊！妨礙人家戀愛是會被馬踢，蘭漪很識相的~~」

☆☆☆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雨勢漸小，竹葉上，點點是殘淚。

太陽已經落下去了，只剩下最後一抹餘暉。

到最後，他才知道，原來惆悵的原非惆悵，嫉妒的也不是嫉妒，其實最深最深，是他從不敢想從不敢怨的羨慕。

花落，委入泥塵，無人知。

========================================

大家新年快樂這樣XD|||

最近去回憶劍蹤(嗚！雙邪讓我真心痛)，看到了可愛的小蘭花(笑)。
日前收到的封雪情緣，裡面也提到了有關於蘭漪的部份。

2006年的第一天，想寫一點東西，於是就想到了蘭漪。

很久之前曾跟某網友聊過。蝴蝶蘭是我的私心，對方卻說其實蘭漪愛的是公孫月，舉證鑿鑿。
日後也思索過這樣的可能。
而至於今天晚上的結論是：蘭漪一開始的確是以阿月為出發點，後來卻慢慢有了轉變。
至於是怎樣的轉變，我就不直接說出，個人看文會有自己的見解。
只是還是想說：總不是只有誰愛誰這麼簡單(笑)。
在我的心中，人的感情是複雜的，對於這一點始終深信不移。

蘭漪愛屋及烏是可以確定的。至於何屋何烏，或許會是這篇文的趣味所在吧？(笑)

接下來會準備期末，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跟大家再見了。

颯，2006/1/1凌晨

我的天空　暮雪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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鶺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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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樓發表於: 2006-01-01 15: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蘭漪是讓我難過到不行的角色!甚至為他斷了一陣子的霹靂!
我一直都覺得蘭漪有點太傻了!他怎麼這麼重視兄弟情!
我是蘭漪受的而蝴蝶蘭算是最喜歡也最令人難過的一對!
和無極的道理一樣!對象是蝴蝶君希望就渺茫
有時真的希望他能有好的結局但是他實在不夠"貪心"
(愛屋及烏我覺得蘭漪對阿月還沒到"愛"應該是深到不行的兄弟情不然就太隨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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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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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6-01-01 19: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株破開冰雪、開在懸崖上的香蘊幽蘭
看到這句話時，真的有深深被驚艷到的感覺~~
不禁又讓我想起了蘭漪的風采
其實或多或少，他對公孫月是有比較特別的感情在的吧
當身邊少一個人的時候，些許寂寞的時候
總是特別容易想起自己心底最在意的存在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這是蘭漪的悲哀吧!或許他圖的，只是想像蝶月那樣，當自己回頭的時候
身後總是有個身影笑著注視你
唉~我太感傷了
大人寫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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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清心寡慾，知足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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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3)

3樓發表於: 2006-01-01 20: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下面是引用鶺鴒於2006-01-01 07:59發表的: RG*Nw6A
蘭漪是讓我難過到不行的角色!甚至為他斷了一陣子的霹靂! wZfR>|f
我一直都覺得蘭漪有點太傻了!他怎麼這麼重視兄弟情! `mCcD
我是蘭漪受的而蝴蝶蘭算是最喜歡也最令人難過的一對! ~Gwn||g78
和無極的道理一樣!對象是蝴蝶君希望就渺茫 uT;Qo{G^
有時真的希望他能有好的結局但是他實在不夠"貪心" '|Q=J)
.......

蘭漪傻嗎？或許吧...
就像文中提到的，除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他也沒想過其他了。
蘭漪對蝴蝶君也好、對月無波也好，其實都是出於對兄弟的感情，而延伸出去的。
他對蝶月，究竟是羨慕阿月能夠得到幸福，還是希望有人能夠像蝴蝶君一樣救贖自己，亦或他是同時羨慕蝴蝶君的開朗無神經，又或者他同時對於阿月也有著微乎其微的嫉妒(當然，是針對能得到光明而言)...
我想蘭漪是五味雜陳的，或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推波助瀾真正的原因。

正因為蝴蝶君癡情，愛上蝴蝶君的確是悲慘的，他的眼裡沒有男人沒有女人，就獨獨一個公孫月，因為對一個人深情，所以對其他的人必然要絕情。
封雪情緣裡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蘭漪問蝴蝶君：如果我不是四姐的兄弟，你會救我嗎？
蝴蝶君說：如果蘭漪不是阿月的兄弟，他才懶得管。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用最直接的了無心機，把一個人刺得體無完膚？」

香在無心，是蘭漪還是蝴蝶君？
是蝶戀花？還是花戀蝶？

這從不是三個人的故事。
如果蘭漪真是喜歡蝴蝶君，那麼他甚至比無極還要慘一點。

日前看他愛江山我愛美人，大周后娥皇的一句話頗有感覺。
「我不是難過，我是心痛...他們一個是我的最親的妹妹，一個是我的丈夫，可是他們卻一起背棄了我的信任...」
娥皇將死的時候，奏琴而歌，邀請了妹妹及李後主。
那時候她在想什麼？
「最黑的夜是背叛，最痛的痛是原諒。」

蘭漪，最終還是綑綁在親情裡。
他不可能像公孫月一樣脫出兄弟，不可能去尋找屬於自己的。
蝴蝶君的鍾情；蘭漪對兄弟的不可能背棄、也不可能去搶四姐的...

蘭漪若真的如此、若真的看了清楚，他終究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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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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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3)

4樓發表於: 2006-01-01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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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一葉扁舟於2006-01-01 11:39發表的: y f+/Kj<a
好株破開冰雪、開在懸崖上的香蘊幽蘭 9"<)DS
看到這句話時，真的有深深被驚艷到的感覺~~ "=/XIM.
不禁又讓我想起了蘭漪的風采 eKLxNw5
其實或多或少，他對公孫月是有比較特別的感情在的吧 M}@^8
當身邊少一個人的時候，些陰I寞的時候 0]NsT0M
.......

花落人亡兩不知，這是最深的怨念。
蘭漪對敵人是無情的，對兄弟是無怨無悔的，他這一生，通通用來成全他的兄弟。
北域五人組的行動，他向來沒有過多的提議，只是循著兄長的願望，一步一步去執行任務。
或者，蘭漪的本身並沒有什麼野心什麼春秋大夢。

蘭漪放過月無波那一幕，或許可以側見他的一點點性格。
他是一個非常注重「關係」的人，放過月無波，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出於她的身分─「鄧九五的結髮妻子」。
蘭漪和阿月感情好是無庸置疑。
一開始，他也是很努力去維持公孫月跟其餘兄長之間的平衡。

一下冒出地理司三個分身，蘭漪臉色淡淡的，面對兄長講出來的話卻可以找出一絲俏皮。
「這下又多了三個大哥...」
「沒差，反正我都是最小的。」
這或許是蘭漪面對至親之人，流露出的難得的抱怨吧？

蘭漪是重情的人，這是個人的價值觀不同。
他沒為自己打算過，卻難免令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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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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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3)

5樓發表於: 2006-01-01 23: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想,蘭漪是喜歡月姊的吧!但是他隻到月姊喜歡的是小蝴蝶,所以他選擇給予祝福....
因為是最重情的人,所以最是傷心~
死前的紅雨,或許也是一種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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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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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

6樓發表於: 2008-01-23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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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在無心處

蘭花初望月
厚香引蝶來
蝶翼驚見月
凝艷戀月芳
蝶月月蝶情
只忘蘭曾香
追月踏蘭毀
無心處存香

莫名的冒出了這樣詩不詩詞不詞的四不像
不過卻是我的感受

初時望月戀月美
後奇見蝶繫蝶欣

初曾見月戀月白
後欲望蝶戲蝶朱

初時或許心理上的情感認為停留在公孫月身上
其實卻不免被蝴蝶君和公孫月的感情幸福所吸引

一身如淡蘭的淡藍，極美又極清、不寒也未妖
孤獨，其實也可以算是蘭漪的半個代名詞

對於別人，北域五人組或許是個邪惡、必殺的存在
對於蘭漪那卻是他少有的歸屬

突然想起再某本小說上看到的一句話
『我們都有自己的罪惡，誰也不比誰美。』
邪惡或正義的一方如何定義?
蘭花芬芳之香又曾飄流何方?

最後，
最真的只有他們之間的情義和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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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01 香在無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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