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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我在結實纍纍的無花果樹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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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03-22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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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1 【和果子】祝福東瀛篇 番外 （殤書）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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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者本來沒有吃甜食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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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可以獨飲，茶卻要對品才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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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認識好友的時候，因為無伴，飲茶的次數沒有這麼頻繁，佐茶的點心只是應季而生的山果，品茗的次數一多，連帶對茶點也講究起來，好友會帶些各地的名產糕點，搭配上不同的茶種，總是讓他驚喜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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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就這樣被養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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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非凡公子的身體狀況恢復神速，莫召奴遂提議眾人在寺院一聚，要讓大家品嘗東瀛特有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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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僧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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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彼時，海色青年來不及阻止，只能頓頓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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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私心想和好友獨處，多一刻是一刻、爭一分是一分，何況莫召奴提議的飲茶，需要耗上整個午後？若只有非凡、召奴二人那也就罷了，偏偏素還真也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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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自己的心眼忒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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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舉扇半掩容，微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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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目前居住的寺廟，是召奴胞姐的產業，拒絕，太說不過去；再說梵天是欣然應允了的，海殤君也不好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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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燒開，莫召奴就開始動作，從罐裡取出適量的茶葉磨碎了，放入竹編的淺篩，用勺子舀了沸騰的井水徐徐傾注，又拿茶筅將茶攪拌均勻，莫召奴做的流暢簡潔，又帶著優雅，堂內靜的可以聽見細雪簌簌而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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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濃茶分做五份，盛在溫潤的白瓷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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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隨後掀開漆繪食盒，將茶點一盤盤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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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在猜想是糕點、酥餅之類，莫召奴端出的茶點，卻讓僧者暗自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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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見過茶點有這樣鮮豔繽紛的顏色、也沒見過如此精巧的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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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種不同的點心放在盤中，有的形似山果，用糕粉染色，捏製的栩栩如生，內餡猶有果香；有的外層裹著半透明的麻糬，柔細的白粉沾附其上，朦朦朧朧透出內餡的顏色，猜不出是什麼口味；有的是晶瑩剔透的涼糕，層層掩映，都像費盡心思雕琢的藝術品，叫人捨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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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吃，是過甜了，可是搭上鮮濃的抹茶剛剛好，一點都不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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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過，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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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中，燈盞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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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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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者忽覺眼前一黑，雙眸酸澀，原來天色早就暗了，油燭卻已經燒完，今天一早梳洗過後就登上書樓，接著前日未完的部份繼續讀下去，眼睛使用過度，光線又不足，難怪身體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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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座一族家大業大，名下的寺院規模也極可觀，光是藏書就堆的像寶山，書樓有十八層，依照典籍的重要性擺放，由下往上依序是稗官野史、佚事、傳奇小說，或是諸子百家重要的著作，都是年代甚久的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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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兩層是一頁書最喜歡的地方，裡面擺滿遠古時期珍貴的經典，真跡不在少數，還有漢唐時期由中原、天竺傳來的佛書，也有各地佛寺往來聯絡的書信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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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本來是不食人間煙火，因為引靈山一役元功受損，辟穀一事只好作罷，吃食全由海殤君準備，來到東瀛數日，他都待在書樓裡盡情瀏覽，常常忘了時間，天黑了也不知道，都是好友來喚他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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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窗吹吹涼風，讓眼睛舒服些，嬋娟西移，已是戌時，他至今還不見好友的身影，這幾日的慣例突然打破，他當然感到奇怪，心中隱隱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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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倒不是因為肚子餓了，而是濃濃的、止不住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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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自己都留在書樓，別的事情一樣也沒關心過，連三餐都是好友打點；海鯨島一戰別過，難得聚首，如今卻讓好友一人獨處，一點時間也未抽出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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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在忙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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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這幾日太過偏勞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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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實不該對好友這樣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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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樓很高，階梯少說也有數百級，燈又熄了，僧人也不在意，就這樣一路摸黑疾走在幽暗窄小的階梯上，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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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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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海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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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很靜，急促的跫音、不平穩的呼吸、帶有歉疚的呼喚，化成不能言的情緒飄盪在木製迴廊，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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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間，爐火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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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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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來人一聲喚，驚得海殤君一時無措，急忙回身，雙手原先不知在忙什麼，迅速放開，用軟布擦了擦手，將他推出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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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怎麼會……不是在書樓讀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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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該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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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如實說出，但見海殤君神色不大自然，彷彿自己不應該出現，方才的擔心與歉疚，似乎是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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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陷入難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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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從書樓一路跑來？」問話的人近身上前，拉攏來人衣襟，又順手拂開遮住端素容顏的鬢角，一切，再自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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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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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肚子餓了？」最直接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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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僧者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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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是汝研讀經書，有了新發現？」佛法與眾生，該是梵天畢生所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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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梵音怏怏，僧人更加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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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真的、滿腦子只想到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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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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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不希望吾來？」也不為什麼，只是、突然想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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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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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偉岸身軀連忙擋住門口，此時好友心虛的表情，無疑是變相默認。這下，僧者疑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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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要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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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到底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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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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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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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擋著不給進，梵天衝上前來硬闖——思及後果，青年紅著臉，萬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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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還是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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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瞬間，梵天身形微動，已推開他搶入廚房，看見容器內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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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青年驚呼一聲，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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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海殤君背過身摀著眼，根本不敢探看好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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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亮亮的聲音再度響起：「……汝做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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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碗瓢盆裡，盛著大小不一、顏色不同、形狀特異的麵糰，有的已經加上裝飾，有的還是半成品，雖然不精巧，但瞧那材料、成分，分明就是和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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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汝……汝別看了！」素來傲氣的青年搶下僧人手中失敗的糕點，匆匆放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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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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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繞到氣惱的好友身後，伸手取了一個，毫不猶豫就放入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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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別吃！吾做的東西，樣子難看，只怕味道也不好……」真不該一時興起學做和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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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只是細細咀嚼，待食物嚥下喉中，淡淡一笑，伸手又往盤中取了一個和果子：「好友，汝又不是一線生，汝是吾的好友，蟻天、海殤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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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語氣，陳述最簡單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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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青年愣了愣，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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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當然是汝的好友囉，梵天、一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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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點心，當然少不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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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人開口，因為忙著消化成堆的和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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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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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怎會想要做點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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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扇搖晃，青年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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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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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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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茶會那日，莫昭奴取出和果子的同時，青年看到的不是美食，是僧者讚嘆燦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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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貼被瑾璃在2007-03-26 23: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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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前辈的殇书文，无论是轻松还是甜蜜，都是那么淡淡而温馨。
Jpp-3i.F#
Z)~?foe'
本觉得一页书总是那么正气凛然悲天悯人，是那么强硬的正派角色，但从前辈的字里行间却看到那么可爱的一页书，实在叫人喜欢。
r8*xp\/
M^HYkXn[
是否允许某转载前辈的所有殇书文，保存到某和朋友们的小窝
www.with-you.cn
里的 “随意文青”版。
Mi(6HMA.SF
t Aep_GR
如蒙许可，不胜感激！
学海萌之同好群 82516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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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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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柚 ^^
qA!4\v={
E>*b,^J7g
一頁書雖然是個爆壞人不手軟的邪心魔佛，
3HP { a
但是正戲裡也有許多他慈祥柔和的一面啊∼
x~Z7p)D_<
像是和好友喝茶、言談中流露的關心，
S3U]AH)C
還有對徒兒靈心異佛、截顱、小無慾和業途靈，
$( 0<T <\
都是很可親的呢，
& u[F)|
雖然態度大多時候很強硬，
AriV4 +
但是總能感覺出一頁書對身旁人的關懷與大愛……
U{l f$
總之，非常謝謝西柚喜歡我筆下的一頁書喔，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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