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14 弱水漂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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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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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5-15 04:5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4 弱水漂波

這篇曾在創現發表，但卻是憶修改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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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漂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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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的過去，才能讓兩個毫不相干的軀殼與魂魄能如此契合？如夢似幻的過去？鮮美如昨的過去？痛徹心扉的過去？再者，過去只適合一個詞──

鏡花水月？

§

「恭賀我翳流教主！」
「恭賀我皇！」
「恭賀吾翳流之主，千秋萬世，壽與天長！」

此起彼落的呼聲，在當年？在哪一年？他也曾聽過類似的話，那時人群中已缺少了好多他認識的人。他們在哪？他們在哪？
他現在是何等風光啊！但缺了的人總不能再回，而如今，他重登舞台之際，猶剩誰呢？誰能伴他千秋萬世？

只是一句，壽與天長──

「吾乃北辰元凰，將帶領翳流稱霸中原，誓言絕不污辱南宮教主之威名，翳流眾位，跟隨吾吧！」

他單手背後，威儀橫貫四方。

他從不同的眼，看到一樣的世界。

誰能伴他此生孤寂？

江湖狂瀾，一具負著記憶的軀殼，一個人海中到處漂泊的靈魂，一句，苦思難量──

§

地之角內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若有似無，縹緲神盪，整個翳流圍繞著音律，原本的暴戾之氣漸漸消弭。每一個角落都是踅盪著琴聲，但卻沒有一個人能猜出琴聲中的涵義──
似愁、似喜、似悲、似愉、似無可奈何、似瀟灑隨境、似綿延不絕的……
北辰元凰放下手中的翳流教典。
這時地之角也只囚禁著一個人，但他實在不能相信在這種危急的狀況下，那人猶可以撫琴笑意，玩他個遊戲人生。

眉頭一擰。
「好個素、還、真！」
抓你來，難不成反倒圓了你吟風賞月之願？

他實不能忍受對方的輕忽。非常不能忍受。
他聽這琴音已半旬，而每天琴音起竟皆是月高懸的時刻。
把教典往桌案一擱，翳流偌大空蕩，踅音又起──……

§

「好個閒情雅致啊，素還真。」
北辰元凰一腳踏入地之角的封印，眼睛飄向坐在石上撥絃的那人。
登然，他有些訝異，因為那人今天很不一樣。他面色不改地注視著，也許是從未看那人摘去蓮冠的樣子，所以才覺得那人不同以往。那人現在的樣子非常透明，幾分慵懶幾分閒適，俊逸的面容依舊，但從容的表情顯然是因為他的來到而有些微異，眉宇之間仍是藏不住款款心事。

一個不形於色，深沉地注視；另一個露出些微神色，從容以待。

不變的是，他的眼神依舊露骨。

「教皇駕臨，素某失禮晚迎了。」
那人的認知是，既然當別人的階下囚，表情這類的東西就沒什麼好隱瞞的，與其鉤心鬥角地繃住自己，倒不如輕鬆作他的囚犯，想想對策。
「就不知教皇前來，有何要事？」

「沒什麼。只是被琴音吸引過來罷了。原來清香白蓮除了權謀鬥智，亦擁有一手好琴藝，真是令吾驚艷！」在洞中的石椅上坐下，為自己斟一杯茗，背對著那人。他可以比那人更從容。

「教皇想聽曲兒麼？」走到北辰元凰身後，天外飛來一語

「大名鼎鼎的中原領首為吾撫琴，何其榮幸？」語中帶刺，堂堂一代神人素還真竟淪為他人排遣的琴師！「素先生真不棄嫌為吾彈曲？」

「何樂而不為呢？」回答得乾脆。他坐上後面的石，續撫完那首未竟之曲，彷彿對北辰元凰說的話，置若罔聞。

有些琴音真的需要有人來聽，奏者的雙手畢竟承載不了太多重量。

叮叮咚咚──琴聲又起。

竟無任何反抗之語？
「你……」些微詫異。
北辰元凰回首一看── 一雙望出洞外的眼，眼遙望長空那無痕的皎月──不是為求得自由，而是對另一個人，深深地掛記。

叮叮咚咚－－

不止的琴音，不止顫動的絃，一顆不平穩的心；那人難道不知情嗎？琴聲洩漏了他多少秘密？他沒發覺因指甲嵌入的掌肉正一滴滴流著鮮血。

伴隨著連綿的琴音，即使素還真沒有唱出聲來，但，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對著哪個人說出什麼。不管是不是幻覺，他此時甚至可以聽聞，從洞外遠遼的他方，某人也正望月吟哦──

他不由地憶起，這樣的琴聲皆是奏在月高懸的時刻。
──這樣的絃音只存於日與月、生與死的羈絆裏。

什麼都可以。他想。皺起長眉。
但他，北辰元凰，對這點──獨不能忍受。

思及此，『匡！』一掌劈斷那人膝上的琴拂袖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那人和虛渺不明的竹冓。

§

『蕭世繁瑣素觀江湖何歎多少涼冬還念還真一心患憂心馳萬劫蕭世繁瑣』

『風塵漂波談笑人寰貫看幾度清秋無為無慾一泯恩愁泯去千里風塵漂波』

他們的歲月流淌在，日與月、生與死的羈絆裏。

那他呢？他的過去與未來？

無盡的殺伐。

燎原的兵燹。

珍貴的東西從指間溜走。

重要的人倒下。

最後只剩他。

然後單單徒留一句──

王者，是一條不歸路。

到底誰能伴他千秋萬世，誰能伴他此生孤寂？

§

舉杯，再飲，對著月高懸與腦中不斷盤桓的琴聲。

孰不知英雄到底千杯不醉，更況是寂思無盡時。

§

翳流寢房內，他一直定不下心，對地之角那人的懸記，遠勝過現今翳流所面對的各個強敵。
他很介意那人的存在，他令他坐立難安，擔心一轉眼那人又重回中原──憎惡日與月相映的光輝，佔有的慾望煎熬他的心，他對那人已近乎瘋狂！
什麼是擁有？什麼是失去？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麻痺了，但那人的出現再度給了嶄新的感受。也許他可以伴他萬世千秋，也許他──……

「混帳！」

『乓噹』！──
一手甩袖氣勁打破桌旁的古瓶，碎裂滿地，一塊碎片割傷他略顯白蒼的頰，滲出汩汩紅赤……對，沒錯──他與那人的關係，像那口瓶一樣，脆弱不可依。永遠只是你殘我傷，我死你亡。──刀口轉向誰，誰就是下場。

這世界，素還真讓他等待，每個人都讓他等待，等待一個更好的結局。
但，華容走了、鳳先走了、寰宇奇藏走了……誰留？

「素還真，你能與吾相磨到何時呢？在還沒了結你之前……吾就來試試你之能耐！哈、哈哈……哈哈……」

他肩上的擔不斷加重，他的眼光只能向前不能往後，身旁的人是他王者路上的過客，而他、自始至終──是遠途裏永遠迷路的旅人。

「芙蓉骨。」

「教皇。」入房，做揖。

「隨吾一同到煉爐裏取藥。」
一語落下，揚首邁開步伐。
他不曾承認心痛，就在想起那放下蓮冠的人與某個已逝之人時。

芙蓉骨未跟上，只是目送著王者離去。他看得遲疑。
「北辰元凰……」

寰宇世界何其廣大，卻彷彿只僅他一人的背影，獨喚滄涼。

§

『教皇對於目前局勢……』寰宇奇藏滔滔不絕地向主上說著詳盡無比的計劃。
但登時他注意到，主上好似完全置身事外，聽著他的話在神遊。
他不認為這種烽火時刻還能允許主上睜著眼睛睡覺。
『教皇，你在聽嗎？』

『嗯？』沒意料人兒先向他討問，他以為他講完了。
『吾信得過你，照你說的辦。』

『但屬下尚未說完。』

『是嗎？』一臉不在乎，他下了座，走向他一身褐衣的下屬。
『小憩一會兒吧，你精神很差。』

『屬下還撐得住，多謝教皇關心。』打算再行揖卻馬上被人扶起，抬頭一看是高他半磕頭的主上── 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龐。那雙飽含深意的眼神直盯著他，不習慣與人如此近的接觸，他無意識地後退，但那隻有力的手仍是緊抓住他的臂膀。
『教皇。』這一聲是為提醒他與他之間的君臣之禮。他們相靠的距離近到自己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手放開，轉而撫上人兒的頰。
『休息去吧，別讓吾擔心。』

不得不正視那雙眼，更不能揮開那隻大手。他只能一貫自己冷淡的面容，但聲音仍顫著告訴自己──他不是「他」！
『屬下這就退下。』多留一刻，心就多動搖一分。他轉身速離。

沒想到人兒竟這般乾脆，王者想喊「等會」的時候，外面的密探急急回報，跑來時還險險跌跤。

探子不停喘息，躬身稟言：『稟教皇、軍師，殘、殘林之主與號崑崙其二人一役，兩敗、敗俱傷，號崑崙跌落山腳今下落不明，而殘林之主兵敗身亡！不知接下來……』

一語震驚室中二人。

剎那仿若被潑了一缸子冷水，他的腦子已經好久沒這般清醒、椎心刺骨後的清醒。
『……繼續』

北辰元凰一口截斷寰宇奇藏的話。
『繼續調查。帶左宮人馬到山腳搜，找到號崑崙格殺勿論。吾令既發即刻辦，退下吧！軍師亦要同行。』

『多謝教皇美意，寰宇奇藏向來無探看戰敗之人的雅興。』

多堅強又毅然決然的話啊！
北辰元凰可以看出那張蒼白靈豔的面上又多了幾分慘澹，即使只是小小的、微弱的。寰宇奇藏自然知道自己刻意的言詞、刻意的心思，而他那樣絕情的回答無非是在宣示－－他，寰宇奇藏，已非是皇甫霜刃。寰宇奇藏，不屬於皇甫笑禪……更不屬於 任何人 。

面對他，因何總會有針紮般的心疼？
『喔？但在吾看來……』欺近，身手想抬起人兒的下頷。

避開。
『若無要事，屬下告退了。教皇聖安。』行禮，從容不迫的離去。誰也無法靠近他一層層包覆住的內心。他從不是個習慣接受溫柔的人，因為某些人都以離去讓他接受殘忍，而今，例子又多了哪個？

王者注視著那纖弱、想裝出冷漠的身影消失在黑濛裏，他依然沒忘了方才那人兒的顫抖、沒忘了自己留不住他。

§

凰有雙翱翔天際的美麗羽翅，但可惜他的羽翼從來不是拿來飛，而是拿來等待。他人生的故事就是這樣。

他不是不能強佔，只是在強占的當下，寰宇奇藏和他之間太脆弱的聯繫馬上就會斷裂。他能做的最大空間就只有等，不停等，等那個人影從寰宇奇藏消失，也等寰宇奇藏從等待中解放。沒有人說過，但這點，他們其實很像，他們都會犯同樣的錯誤。最會犯的無非是，自己只會義無反顧地鎖在前方那道永遠是背影的背影，真正該入眼的東西卻沒看見。

想到這裡他不禁失笑，原以為自寰宇奇藏後他不會再沉淪，但他忘了，多情的人猶是多情，即使是無情的下場，他，猶是多情。

「素還真……你真要讓吾再度淪陷麼……」他現在站在煉爐前，一旁的芙蓉骨待命著。

他笑了，笑自己的荒唐。對於敵手，他竟有近乎執迷的深深愛戀與恨意。

但他並沒有遺忘自己一腳踏出的血路和腳上洗不淨的黏稠艷血──

霸業的路途上，從來只容得下孤獨，容得下自己一人。

世間，沒有人能與他並肩而行。

§

放下深褐色的長髮，他退去身上繁重的衣褂，只披了件薄衣，獨自站在窗口。翳流的風仍如昔日清冷，寒若霜降雪。

聽聞「皇甫笑禪」已死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這跟當年「某人」走了一樣，他猶是帶著不算心情的心情，一些最基本的知覺，已全盤凍結。

『因何不聽我之言呢？……皇甫……笑禪……』他已有多久沒親口念過那姓氏與那名字了呢？不記得，不記得了──只清楚，多唸一次，就會被寂寞傷得體無完膚。

§

那日。

『萍生！？』翳流內哀鳴四起，南宮神翳卻看見遠方有一人自火中，徐步而來。原以為救星到，但那救星、那重視甚於自己的人，手中竟拿著芴政的兵令。

這是怎麼回事？

簡言之，就是──背叛？就是這麼一回事？這事簡單地可怕可憎。

『認萍生！叛吾翳流者──真是你！』心，絞殺的痛。
不是不知道之前翳流洩密之事認萍生的嫌疑最大，可……『吾信你甚過自己！！』

『這就是你兵敗山倒之因。』乾脆俐落，絕美神人的面容只有殘酷，寒冰的眸裡似乎訴說著眼前之人──連一粒沙都不如。
『南宮神翳，你壞事做盡，今日之下場已是預料中的事，不是？』

壞事做盡？對認萍生而言，他只是這般殘壞，不值得一顧？
他與那人深視良久，剎然間，他嘔了一口紅，單膝跪了下來，先前大隊人馬的體力消耗再加上芴政頂極殺手的圍殺，他的性命已是風中蠟。
『可笑……咳、咳咳……真真……可笑啊……咳、吾信你……甚過自己……吾信你──甚過自己！！而這一切竟只是你認萍生的玩物！』

不再多言。
『為報答你之前的不殺之恩，你就逃吧！三刻鐘，是慕少艾最大的仁慈。三刻過後，若再會，你我皆無退路。』

原來──慕少艾──才是真名。
很好聽，但這名字卻永不屬於他。可是其實他再也明白不過了，叫認萍生、慕少艾的結果都一樣。總之──

諷刺萬千。

『吾不走。』嘴角淌血說道。

認萍生蹙眉。

南宮神翳右手抹去嘴邊的血，左手沒有絲毫氣力。
『收下荒謬的仁慈。殺了吾。』
望了萍生身後，火苗四起的翳流基地與死狀甚淒的兵將──生是愧對，死是絕望。

『殺了吾。』

閉目，不再看眼前任何景象，尤其是那張映入眼簾、刻劃在心的面孔。

『殺了吾。萍生。』

即使如此，他猶未改了喚那人「萍生」的習慣。

§

他靠在斷壁牆垣，靜靜注視著正付之一炬的翳流，並不做任何抵抗。

腹部的一劍不是認萍生留的，而是他自己給的。
認萍生在聽到他的話以後面色不改，轉身又遁入火海之中，沒有徬徨，沒有遲疑。對那人來說，他的存在是微不足道的。然後他就拿起地上的劍刃自刎。

視線漸漸蒙上一層薄霧，快看不清眼前一頭褐髮的這人兒，這人兒方才急急趕來，而自己卻是倒靠在斷垣旁，等待死亡。
南宮輕柔地抹去人兒的淚。

『世人總怨吾南宮神翳無情，而你……又何要為吾流淚呢……』他到死前仍是記住那殘酷之人的話。

『我送你一程。』

同樣不再有任何知覺的，是心；一個身將死，另一個心將亡，同是為心殤。

南宮氣虛地笑了，寰宇奇藏拿起袖裏的毒粉，淚水滑頰而過。

§

他潛出來了，很簡單、卻不知道自己因何要這樣做就私自潛出來了，然後，他來到荒蕪匝地的這裡。

雨如棉絲般下，讓三座孤墳看起來格外迷離。而最中間的，是他熟悉卻已然陌生的名字如血印般刻著。

『我已告訴過你……可你……因何不退隱……』喃喃自語道。

這問題的答案他不是早已知悉？
他的存在，成了皇甫笑禪活下去的希望；這輩子，皇甫笑禪只為追他。

『但，追了，很苦吧？』他苦笑。雨水沿著髮滴落面前濕了他的臉。
『現在……換我追你！……』淒美地莞爾。

徹骨的心痛，是連自己在哀傷都無法察覺。

他的身子驀地傾下，卻有雙強健的臂彎擁他入懷。這時的他已陷入昏厥。

一身闊氣紅衣的王者，不語地深擁著。

──他們都會犯同樣的錯誤。 N2~N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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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會犯的無非是，自己只會義無反顧地鎖在前方那道永遠是背影的背影，真正該入眼的東西卻沒看見。

雨不斷打在臉上，墓旁的樹木隨風落了幾片殘葉，雨延葉緣滴滴答答墜地輕奏。

好似有人說過，雨，是老天爺的眼淚。祂為了一些人而流。

王者瞟了一眼墓碑，苦笑，像極了懷中之人方才的神色。

輕輕地苦笑道──

『你永遠看不到吾。』

§

「這是……」看著一代霸者手中的東西。

「同命丸，翳流最佳之作。」丟過，素還真兩指接住飛丸。
「吞下吧！」

篝籠內，燭火妖異非常，實實虛虛，鵝黃灑在兩人臉、身上、腰間和整個洞裏。

「可是……」

「翳流之毒一向不併存，何況此藥之毒性高過目前你身上之毒。只要你吞下此丸──」試探性的眼光。
「與你同命者將是吾，談無慾不再受你所致。」

「好。」聞言，不帶疑慮吞下。

王者注意到了，那人的不遲疑不是因為能牽制他，而是，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原來那人的心底始終住著一個人。
但這樣的回覆，他不是早已明瞭？

他從不承認自己總是在汲取那一絲絲可能。

「哈……素還真你記住了，」其實他該保持沉默。
「同命丸的特性就是吾死你亡，因為解藥必須以吾之血為藥引。」若那人也死，他們就可以千秋萬世，他此生不再孤寂──但為何還是想說？
「吾一死，你終無見天日之時！」不見天日的人，到底是誰？

你死我亡是藉口，只是想看看那人的反應爾爾。

你死我亡是推託，不然他不會將毒解告知、告知何用。

他壽與天長，萬壽無疆。

他注定一個人走在道路上。

他，注定滄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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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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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5-15 05: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論是南宮還是元凰，都是感到了寒冷一般的孤獨。
王者之路，就是這麽孤獨與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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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4 弱水漂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