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10.18 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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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真

逆者（蒼金）緩慢慢連載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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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3)

樓主發表於: 2006-10-18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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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 執

第一次在這貼文文~~請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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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夢，全然不由自主。
執，無人共堪的寂寞。

－－－－－－－－－－－

初次見到他，是在一個下著雪的冬夜裡。

那時，浩瀚無垠的銀白世界雪落無聲，紛紛而落的雪花累積成了一片廣大的雪原，整個山嶺竟是這般的安靜，令人聽不見半點廝殺的聲音！

就是方才發生過的事實而已，鮮紅色的血液溫熱地染紅了整片的雪地，可這般觸目驚心的紅灩，也不過是在冰涼的白雪上瀕添了幾許無奈的蒼涼。

而他，就這麼震撼的遙遙望著那在一剎那間所發生的事。

少年的劍、敵眾的劍，利器與衣袖翩飛的瞬間，猛烈交擊，防衛、殺戮，流暢的劍招在死門暴露的頃刻，轉眼便奪人魂魄！

從未想過自己竟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遇上他，那人眼底的傲與倔，木然與冷漠，以著不容他忽視的強勢進入他的心，他好奇又貪婪地看著他的身影，在雪地上舞著翩翩蓮紅，哪怕是沾染著腥臊的血雨。

印象深刻的，多年之後，他都還記得那時他穿一襲黑衣，持劍的勻稱身形佇足在雪地上十分鮮明，那張略顯清秀的眉眼一點也不柔媚，竟陰沉的像是沒有靈魂！

但那飄揚在風中，如黑緞般墨豔的長髮，卻誘惑了他的心。

那人明明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為何會表現的宛如個瀕死般的修羅……

淒茫的雪色將那張迷惘的臉映得死白，多像是絕望到極點的寒冰，那是令人哀傷的表情，望一眼便讓人心碎！

霍地，他發現他轉過頭來，望向自己，可他視線的焦點一分一秒都沒有停留在他的身上過，他的視線一丁點也不戀棧的越過了他，往茫茫的天際而去。

「哪……在哪……」

他離開了，卻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比風吹過還輕的囈語深深迴盪在他的耳邊，或許那雙無望的眼從來就看不見他專注的眼神，便是自那時開始的。

＊

清麗悠揚的笛聲，突兀地迴蕩在這車水馬龍的市集上。

街頭巷尾的攤販吆喝聲與人來人往的過路聲，車輪碾過石地上的轆轆聲，眾多吵雜的聲音掩蓋了那只笛淡而悠長的聲音。

但那名吹襲雅樂的樂者，並不在意人們是否在意他的笛聲，無關美妙與否，他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他唯一的聽眾……

商尚仁從未想過，在這鬧市，會是他與他的第二次相遇。

那人又是一身的黑啊……

黑衣少年緊閉雙眸，以著潔如白玉般的指輕輕捻動翠綠笛身，凝思專心的吹奏著單純的樂音。

笛聲時高時低，全無矯揉造作之態，如同迴響在高山流水間的空靈谷音，澄澈見明、氣蘊深藏！

但見那人孤獨地坐於一戶人家的屋脊之上，反覆吹著曲子，一次又一次，似是不曾停歇。

那飄散在風中，破碎的樂曲，並非是單純的自娛娛人，聆聽久了，竟有一種揪著心的淡淡愁緒，像是茫然地找不到出口的徬徨，令人神傷。

悄悄地躍上屋頂，商尚仁忍不住來到少年的身旁，可他的到來令那名少年驀地停下吹奏的動作，登時露出不悅的表情。

這是商尚仁第一次那麼近的看著那名少年，他望著那雙隱隱含怒的雙眼，那眸中琥珀般的美麗色澤令他驚豔，他在那幾要令人淪陷的注視下開了口。

「冒昧打擾，在下商尚仁，能否斗膽一問少俠，這笛是為誰而吹？或許在下能幫的上忙？」

聞言，笛聲乍停，少年的眼冷漠的望他一眼。

驀地一股寒意直竄入心，商尚仁見黑衣少年聽見他的話後，淡漠的表情似乎有些變化，可一剎那間卻又更加冷酷！

那雙眸子在瞧見他時，似是起了一點漣漪，但卻像蜻蜓點水般的船過無痕。

黑衣少年見到他，落寞的眼神瞬間夾帶了失望與悲傷，繼起而現的是讓人打擾的忿然與排斥。

沒再多瞧商尚仁一眼，黑衣少年站起身，霍地便往屋下熱鬧的市集蹤身一躍，頓時消失無蹤。

飄飛在空中的黑色布帶，淒迷了眼前的景象，商尚仁這才意識到在少年眼裡的不速之客是他，是他打擾了少年的獨處。

黑衣少年從來就不曾在乎過他，商尚仁總是從他的眼中見到另一種的光采，焦慮的、不安的，像是憤慨，卻又是那麼的孤獨與脆弱。

那是……失去的眼神，執著於失去的眼神。

＊

要去哪裡，才能見得到你？
與你分離，我到處流浪。
青山綠水，卻是遍野荒涼；繁華市集，奈何孤寂惆悵。
天下之大，竟已無處可去……

＊

春秋幾載，眨個眼便過去了。

三、五年的光陰似箭，可那在夢迴之處，屢屢纏繞心頭的黑色身影，一幕、一幕頓成絕豔的丰韻天成，縈著心、入了心，這讓商尚仁怎麼也忘不了那名黑衣少年。

他在哪呢？
現今過得可好……

或許是一種莫名的傾慕，讓商尚仁自那日鬧市的一見之後，心底便更加在乎起那名黑衣少年，每到一處，他便開始不自覺地尋覓黑衣少年的蹤跡。

商尚仁多想知道黑衣少年的過往、黑衣少年的心事，他想了解黑衣少年的憂愁何來。

他認為黑衣少年是在尋著什麼人，雖然他們從未交談過，但他看得出黑衣少年一直在尋著一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那人總是令商尚仁羨慕不已，商尚仁一直執著於那名黑衣的少年，他也盼望那名黑衣少年有朝一日也能那般的在乎他。

可時光冉冉，商尚仁最後一次見到那名黑衣少年，是在一處無名荒塚。

黑衣少年滿身是血，新舊交替的血跡，令他頹喪的倒臥在一處長滿雜草的墓碑旁。

睜著空茫的雙眼，黑衣少年望著那字跡模糊難辯的墳頭，雙眼流著暗紅色的血淚，黑色的衣衫早已襤褸不堪，了無生氣。

乍見那人，商尚仁原是滿心歡喜，但少年現在的樣子卻讓他驚愕不已！

是他……昔日那名衣冠楚楚的美少年，此時卻如同肝腸痛斷到超越表情的極限，容顏憔悴、千般寥落，清瘦的身軀歷經了無數苦劫，早已不復往日丰姿。

「咳……」黑衣少年一聲聲的輕咳，均是嘔心瀝血。

頓時，商尚仁猛地急衝向前，他將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摟入懷裡，急聲道：「少俠，待我救你！」

商尚仁的聲音，在最後喚回了黑衣少年的一點意識。

是……那人……

可黑衣少年早已病入膏盲，渙散的眼早就聚不成焦了，他的心倦了、也累了，此生在執念中的掙扎也夠了。

黑衣少年說不出半點話來，也分不清是誰抱著他。

沒想到再見面竟是這般情景！
商尚仁知道黑衣少年是尋到了他的初衷，如今的執念，唯一意等死。

可他從未這麼近的仔細瞧著那名黑衣少年，商尚仁的心揪痛不已，他沒想到他已為他癡狂至此，痛不欲生。

那深井般幽幽的眼眸滿是凝重的黑鬱，明明是極美的，轉眼卻要成灰。

「是你……」一凝眸的回顧，頓成永遠。

三面之緣，卻是最後一面。

抱著斷了氣的少年，商尚仁聲嘶力竭的哭著。
他肝腸寸斷、心痛如絞！
他恨自己，為什麼晚了一步！

當初他夠堅持就好了。
倘若還有，他願伴著黑衣少年流浪天涯。

怎奈，今生是再也挽回不了！

終究，人生如夢啊！全然不由自主。
彷彿，依稀可見薄霧輕光之中，他倆紅塵行樂，不見愁雲。

他執、此執，作繭自縛的執，無非是一種心念，如同魔之語。
那是無人共堪的寂寞，千古、千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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