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30 業火蓮[吞雪/鳩羽慕] 1~10 1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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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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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3-25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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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0 業火蓮[吞雪/鳩羽慕] 1~10 17F

1.

九峰蓮滫。
外，風雪飄搖，滿地碎玉瓊。
內，霧氣繚繞，一池瀲灩光。
一枝黑蓮獨立池上，筆直的莖幹，未放的苞蕊，透過層層緊包的瓣，穿過縷縷難纏的霧，隱現其中的竟是絲絲綻放的金色佛光，卻在霧氣中若有若無的淺淺藍帶的阻滯下變淡，變淡。
佛光魔氣的磨擦相撞，沒有想像中的剛強爆烈，卻是如斯繾綣纏綿，美到極致。
只是，那朵黑蓮，還沒有開麼？

“吞佛童子，汝為何走神？”緊蹙的眉是魔君收斂的薄怒。
“並無。吾近日並未覺身體不適，卻時常頭疼欲裂，難以抑制，還請魔君解惑。”血色的眸子裏並無往日高傲的狂。
似乎對吞佛的態度很滿意，魔君點頭道：“身為魔界戰將，汝為魔界犧牲甚多，本君心懷感之。無妨，因是近日操勞過度，這一戰，耗費汝太多心力，所幸當下並無十分重要之事，汝當好生修養，必要時候，吾將傳喚汝。”
言下之意自然明確。
吞佛斂目退下，目下是一片並不平靜的紅光。
近日裏常為夢魘所困。
站在一旁看著曾經的一劍封禪手持竹笛，圓潤流暢的熟悉曲調縈繞在起伏的指尖，蜿蜓流淌，和著尖細清高的葉笛之聲，如化開的蛛絲在風中散去淡去，又如後起的浪，一波接著一波，未曾斷絕。從未懷疑過那和聲之人到底是誰，仿佛自然而然自己就是應該知道一樣。篝火明明滅滅，對面是誰？火苗躥得太高，看不清呢。
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想往上揚，想要打破年復一年冷酷又偏執的表情，手已猶猶豫豫地伸向了篝火的那一邊。
化開的蛛絲瞬間困住了他的軀體，後起的浪潮又一浪接著一浪地壓制著本能。不能動，不能呼吸。
掙扎，擺脫。
卻在一瞬間完全停止。
空白，全是空白，他不知道他是誰，他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他憶不起他的容貌！
是因為火阻擋了視線嗎？不，不是，一定是丟失了什麼…………
怎麼可以忘記他？
可是又為什麼不可以忘記他？

方才也是這樣，正在怎麼可以與為什麼不可以間徘徊輾轉，所幸的是被魔君的微怒給拉了回來。
抬起眼眸，又恢復了那一抹冰冷的紅，豔如梅花塢裏常開的紅梅，冰又如冰風嶺上常飄的冷雪。由混沌轉為清醒的腦子裏突然地冒出這兩個地名來，又變得混沌了。梅花塢？冰風嶺？那是什麼地方？
“魔界以冷酷殘忍而聞名的吞佛童子竟然會心神不定，哈，最近魔界的新聞可真多。”殿外，滕邪郎早已守候。
“滕牙郎，汝前來領命？為與素還真等人一戰之事？”
“然也。”
吞佛點頭，便不再看他，繼續往前走。最近的事再太多，而這時魔君卻並未安排他任何有關戰鬥的任務，不免有些奇怪。
正待擦肩而過，卻聞滕邪郎笑道：“近日九峰蓮滫裏動靜甚大，魔界先鋒不去探探麼？”
“黑蓮事關魔界入口，結界乃魔君親自布下，莫非汝懷疑魔君實力？”異乎尋常的謙恭，紅眸凝冰，“魔君親下的封印，又豈容吾等僭越？”
滕邪郎又道：“只怕那魔胎複生後，其佛氣又會壓抑住魔性，如此，赦道的遺留問題也只是飲鴆止渴。”
吞佛童子不語。
“魔君的封印雖能壓住他無法逃脫，卻無法侵入漸制其佛氣。看來，這事將永久陷入一個解不了的迴圈怪圈中。”
“滕邪郎，汝還真是為魔界操心勞力啊。”吞佛童子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無動於終，“不過，似乎汝當下應該關心的是如何對付素還真等人。”一拂袖，手中的朱厭仿若發出隱隱的紅光。
“不過，吾還真是期待他醒來後的情形。哈，污點，你也很期待吧。”
雖然背對著，但吞佛卻完全可以看見滕邪郎雙眼內的狡黠。
“汝可在此繼續這些廢話。可是讓魔君候著，汝的架子擺得還真大。”
“吾是不是該說聲多謝提點。只是，汝真的不關心那朵黑蓮麼？”
“幹吾何事？”緊索的燃眉是待發的慍怒，越發紅亮的雙眼是炎魔的氣魄，手中朱厭的紅光愈加盛，“汝攔下吾，就是為了同吾講這些不相干的事？”
滕邪郎諷道：“耶？以理智聞名的污點大將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挑釁，看來，魔胎複生也並無想像中的困難了。”
不再理會他的相纏，吞佛童子疾步離開。

身後的滕邪郎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污點，汝當真不記得他了麼？”

腳步雖疾，卻還未亂了方寸，腦子裏的冷靜卻早已被一團混亂所取代。
滕邪郎最後的那句話一直一直在耳旁響起。是啊，什麼時候這麼容易被挑釁，引以為豪的冷靜，高傲，理智，冷酷哪里去了？什麼時候起，外在的表現就已經如此容易顯現出內心的反映？
莫非近日的異常皆與那夢魘有關？
原本就緊皺的眉此時成了化不開解不了的死結。
不停不歇，卻不知是朝著何方奔走。

2.

“這裏是……”停下腳步，吞佛童子不經疑惑，九峰蓮滫，他知道這裏是，曾經與魔君同來。那日，魔君對他的態度分外地異常，看著他的表情似乎帶了一種玩味的觀賞，魔君為何會點名要他隨從，而不是時時伴其左右的赦生？魔君在蓮池上布了結界，以他的能力，布下的這個結界的密度之大，若是沒有那特意留下的生門，就算是他與赦生聯手也難以衝開。對於魔君來說如此簡易的事為何又要帶上一個旁觀者？
呵，魔者在心裏暗笑，難道真是被滕邪郎那個鬼一激，就不由自主地跑到這裏來了？
內心深處似乎有兩種情感在衝撞叫囂。膽怯？是在害怕什麼，逃避什麼？渴望？是在期待什麼，盼望什麼？
如洪水般地情緒來地這般理所當然，卻又不知它們因何而生。
心正想著轉步而回，身體卻作出了本能地反映。
也罷，既然來了，不妨一探。

一片寂靜，池中的黑蓮是有生命的活物，時而發出陣陣令魔者心悸的聖光，只是在碰上結界時漸漸被淡藍的光所同化，水乳交融，旖旎纏綿。
魔者也已不經意地放鬆緊抿的唇角和緊張的眉，只知道佛魔誓不兩立，而如今聖光與魔性的交融卻能夠如此恰到好處。
沒有水火不容的針鋒相對，沒有避閃不及的敬而遠之。
水波微漾，玉蓮輕搖。輕曳間，聖光如螢火般點點四散。
不能自已地，吞佛向蓮池靠近。
第一步。
仿佛一切都安靜到死寂，池水不再蕩漾，黑蓮不再輕晃，沒有聖光溢出，藍色的結界漸漸淡去，化為無形，蓮池內是一片沉靜的黝黑。
遲疑著，卻已踏出第二步。
仿若是意識的突然覺醒，蓮莖猛然劇烈地搖晃起來，甚至連緊閉的花苞都被震得散開了些。佛光大盛，方才還是星星點點的螢火忽地變成薄而利的金色光刃，直刺圍聚在蓮池周圍的結界。然而，魔君又豈是等閒之輩？傾全力佈置的結界，就算是一蓮托生再世也一時難以打破，何況這朵佛魔同體的黑蓮？聖光越是強烈，結界四周的藍色光暈就越是寬厚。
只是光愈盛，就愈是感到此處靜得詭異。
手中的朱厭正隱隱地亮著。
第三步。
甚至連朱厭都感受到了黑蓮的異樣，劇烈的顫抖只是瞬間，卻已讓吞佛難以把持，朱厭脫手而飛，直直地插入泥土中。刹時，紅光大現，是朱厭本身的魔性。
吞佛緩緩勾起嘴角，道：“朱厭，如何？”
朱厭猛烈地抖動，一派靜謐的九峰蓮滫此時迴響兇器鋥鋥地肅殺之聲，黑蓮似是不悅，漸漸地收斂了畢現的鋒芒，薄利的光刃又成了散落在空中飛舞的螢火。
朱厭隨著黑蓮的穩定也平靜下來，隱去紅光的瞬間，吞佛童子竟然發現朱厭的形態正慢慢發生改變。
“朱厭，汝令吾太失望了。”面對朱厭的異變，魔者的語調仍一如既往的從容。
“汝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嚴厲，冷酷，從容，優雅。
背轉身，欲抬步。
一時間，朱厭已作出選擇。九峰蓮滫刹時紅光彌漫，魔氣沖天，再現於吞佛手中的已是一柄邪氣更盛的朱厭。吞佛冷笑：“被佛氣沾汙的魔，吾應該稱汝為同類嗎？”
此情此景，如斯熟悉，被聖光包圍的黑蓮，魔性大發的朱厭，記憶中自己曾經到此取走朱厭，被一蓮托生封印在九峰蓮滫的朱厭。只是那時，這朵孕化魔胎的黑蓮就已存在了嗎？
抬步，落腳。沒有看見身後結界中的黑蓮已綻放了頂端。

“哈，污點，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連去九峰蓮滫的路都不記得了？要本大爺帶路嗎？”紅發尖耳，鬼族的滕邪郎既跋扈又狡黠。
回到焰城，立即接到魔君傳喚，急速趕往魔殿，一進入，聽到的卻是滕邪郎的嘲諷。
不變的高傲與優雅，吞佛童子道：“吾確實前往了九峰蓮滫。”
“哦？”魔君勾勾唇，以示出莫大的興趣，“那情況如何？”
“魔胎尚在孕育中，一切暫時穩定，只怕不期的變數無法料想。”
“耶？吾是否可以理解成汝在懷疑魔君親自佈置下的結界？”滕邪郎還是一臉的似笑非笑。
素知兩人不和，魔君並未出言阻止，只是問道：“難道出現突生異相？”
“然也。黑蓮突然佛光大盛，雖並未衝破結界，卻也削薄了結界中的較脆弱部分。”遲疑了陣，又道：“甚至連朱厭也受到佛氣影響，形體上發生改變。”
“誒？污點你可不能怪朱厭啊，誰讓它倒楣有污點你這麼個主人呢。啊哈哈！”
“滕邪郎！”一向極少開口的赦生童子已聽不下去。
“如何？這個污點在苦境……”
“滕邪郎！！此次襲擊談無欲任務失敗，汝還敢在此放肆！”連一向鮮怒的魔君有了些薄怒。
“是，滕邪郎知錯，請魔君賜罪。”不服輸地低下頭，卻仍然極其怨恨地瞪著吞佛。
“既然如此，”魔君又轉向了吞佛童子，“關察黑蓮動向的任務就由汝執行，若不能及時將其同化，殺之重啟赦道。下去吧。”
吞佛欠了欠身，走出魔殿。

“魔君，為何？”滕邪郎緊握拳頭，紅發因隱怒而微亮。
“呵呵，赦生，汝也不明嗎？”
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赦生不明。”
“呵，吾已將其部分記憶封印，吞佛童子已不記得一劍封禪與劍雪無名的種種糾葛。”魔君臉上出現某種玩味的神情，“劍雪無名，被渡化的魔胎，以汝之血開啟的赦道果然不穩定，若汝再次重生，將會怎樣？”

接受了新的任務，魔者無言，踏出魔殿，手持朱厭，再度進入九峰蓮滫。
九峰蓮滫的風雪似乎從來就不曾停下過。這是吞佛童子在此處住下已一個月後所得的感歎。
魔族生性好鬥喜戰，雖然在囂張跋扈的同族中吞佛個性中的冷靜與理智是他勘負大任的最大優勢，但也並不代表他能夠忍受九峰蓮滫。
清冷的空氣，清冷的雪，清冷的氣息，清冷的蓮池，所有的一切皆是寂靜無聲，仿佛這一切，皆是幻境，皆是虛無，也只有那些偶爾出現的奇幻的色彩，增強了一絲存在感。
吞佛知道那朵黑蓮有它自己的意識，上一次的經驗便足以證明，黑蓮的反映分明是在向他示威，只是又為何如今在這一月的時間裏只當他是不存在的空虛？
體內似乎有某種因素隱隱地不安著，動怒著，是血液裏壓抑已久的好戰與嗜血本性嗎？還是…………
這黑蓮孕育的分明也是個魔，卻安居於九峰蓮滫如此冷僻之所，出世之後多半是像白無垢這等叛類。不如在此魔初具形之時就將他斬殺，以絕後患。
在魔界中，他的果斷與判斷力是任何魔都無法捍動和超越的巨峰。
然而黑蓮仿佛能夠感覺到身邊持久的殺氣，正當半朵舒展時卻突然停止了繼續生長的趨勢。

3.

“哎呀哎呀，劍雪小友，看來山人的擔心也是白搭，這個月有了吞佛童子的陪伴，想必日子也不會寂寞了吧。唉，只可惜苦了他啊，要住在九峰蓮滫如此冷清之處。”羽扇輕搖，破戒僧帶著一臉的笑意踱近吞佛，“想不到啊想不到，吞佛童子汝對故友竟是如此情深意重，叫山人感動涕零啊。”
蓮池邊竄動的火苗映照著破戒僧的臉更加的涎皮。池中黑蓮輕擺，螢光點點。
他稱這朵黑蓮為劍雪小友？故友？這被沾汙的魔被稱為自己故友，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是顯得如此可笑。何況，就算是在苦境的一劍封禪的記憶中也並未有叫作劍雪的魔胎出現。
可是聽到劍雪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又如此心悸，幾千幾百年也未曾體會過的感覺。
只記得那時尋得的，以其血開赦道的，正是這朵黑蓮的前身。殺了他，然後開啟赦道，這是任務。一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來不會去記住他的名字與樣貌。只是，突如其來的情緒讓他以為他曾經記住過，可是又是從什麼開始遺忘的呢？
緊握朱厭，倏忽站起。
“耶？年輕人這麼衝動，老人家的壓力可真真大喲。”裝作害怕地向後退一步，抵上冰涼的石壁，破戒僧動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汝來此何事？”仍然記得因這山僧，他在此處確認了魔胎的下落，也記得正是此人曾玷污了魔器朱厭，但理智壓下了上躥的怒氣。
朱厭的紅色光芒卻漸漸隱去，似是變得十分地乖巧。
“嗯。少年人就該像朱厭一般乖巧懂禮嘛。如此，老人家面子上才有光彩呀。”用羽扇輕點朱厭，眼前的魔者似乎還是不容易被激怒啊，較之以前，似乎更加難以捉摸。
“汝來此何事？”紅眸傳遞的不是熾熱，而的確是徹徹底底的冰冷。聲音依舊淡定，卻透露出一絲絲的不耐。
“哈哈，魔真是一種嚴肅無情的生物啊，玩笑都開不得，真真沒面子。”垂頭搖扇，兀自歎息，竟似非常地惋惜。
吞佛眉目一變，破戒僧忙補充道：“唉，前來探探故友，汝難道不是嗎？呀，又對老人家橫眉豎眼了，劍雪小友，山人對汝當真是佩服至極，與魔者糾纏，當今天下，也只有汝願如此了。”
“故友？吾不曾認識劍雪此人。”
“哈，吾倒是忘了，魔是為了目的而絕恩絕義的生物啊，哈。”
“若汝說的是這魔胎的前身，那更與吾無關。”一拂袖，背身坐回火堆旁。
“是啊。與汝無關，與一劍封禪呢？汝與一劍封禪，並非所謂的一體兩魂，而根本就是同一人。”玄蓮的語氣中已免不了些許怒意。認為這魔有可能會逃避地說這些都是一劍封禪的孽緣，卻想不到他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哈，與他無關，與他無關。
“一劍封禪？哈哈，作為主宰的，始終都是，吞佛童子。”信手挑了挑柴火，漸高的火苗映著吞佛面無表情的臉，隱隱綽綽。
“如此說來，汝擁有一劍封禪的所有記憶？”隱隱覺得自己講的與吞佛說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是又如何？破戒僧，吾勸汝切莫再說這些廢言。雖然吾的任務只是在此看守魔胎，並未有與你動手的必然，但是汝若打這魔胎的主意，根本就是枉費心機。”
“唉呀，只不過是看看舊友而已，少年人不用如此緊張。論到心機，有魔界能將吞佛童子在此，我區區一山人又怎敢誇口？劍雪小友，你說是吧？”
黑蓮輕搖，池水漾開，金色的螢光點點散開，似乎是對破戒僧的肯定。
“耶？才過一月，黑蓮就將開半，劍雪小友，離你複生之日已不遠嘍。”
“它停止生長已有半月。”已確定玄蓮並無惡意，吞佛也不願開殺，仍靜坐在篝火邊，挑高漸熄的火苗。
“哦？這倒奇了，難道是他自己不願重生？唉，劍雪小友啊，汝讓吾十分傷心哪，老人家還等著喝你泡的梅茶哩。”玄蓮揉著胸口作萬分心痛狀。
言語間，黑蓮竟然又舒展了兩瓣，光點飛散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耶？山人何時有這等本事了？難道是害死你的人在這兒，讓你不願再出世了？唉呀，劍雪小友，汝可真是愛賭氣的小朋友哪，哈哈。”
“耶，有些日子沒見，山人真是越來越佩服吞佛童子汝的脾性了。”
“哦？如何？”微微挑眉，卻又從容應對。
“一蓮托生的遺體就擺在眼前，都說魔物記仇又殘忍，吞佛童子汝倒真是與眾不同啊。若他在世，還道是已如劍雪般將你渡化，定是要感歎‘蒼生之德啊’！”故意出方挑釁，確實是破戒僧故意引起糾分嗎？
“此處過於沉悶，吾出去，汝要看便看。提醒一句，魔君親布的結界，要解不在汝能力泛圍內。”言罷，竟真的拂袖而去。
“真是理智，不過因為是魔，卻反而讓人覺得可怖啊。劍雪小友，汝不願重生真是因為他嗎？呵呵，讓老朋友來同你講…………”
吞佛童子，汝強壓下怒意，單獨留下吾，是因為吾與魔胎的談話能讓他早日複生是嗎？看來魔界真的很需要再次利用魔胎的力量哈，唉呀呀，天命所歸，魔胎遲早要重生，山人不如順水推船罷，魔君，汝可要重重地感謝吾啊。

[ 此貼被花采陌在2008-03-30 20: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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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3-2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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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蓮滫，風雪依舊。
紅色的履踏上晶白的碎瓊，如同散開的火焰般將一片純白化為無色。那是魔者隱忍的怒氣。
一蓮托生，一蓮托生！
若不是他，異度魔界的開啟不會如此延後，若不是他，吞佛童子依舊是魔界最令人敬佩與膽寒的魔將而不會是滕邪郎口中的污點，因為一點點事而分神，若不是他，魔胎不會被玷污，最純正的血將使赦道保持永久的穩定性。
要是再不離開，他不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如此一來，不知對魔胎的複生又會造成什麼不可預知的嚴重後果。畢竟，從破戒僧的言行看來，他也是希望魔胎再度現世的。
漸漸平熄下怒意，吞佛童子再度轉回。
破戒僧已不在。池邊似乎多了一個墨綠色的人影。背對著，看的不甚分明。分明是模模糊糊，卻仿佛已熟識很久。
的確，在很久以前，被他一劍刺死的那個人，也是墨綠色的衣裳，墨綠色的長髮。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可是那人的發絲還是向後揚著。一招千影雪使得很漂亮，那招劍者無悔也相當的淩厲，只是那把稱為殺誡的可笑聖器還是一劍刺中了劍者的心臟。
刺中他的，不是朱厭。
那麼是殺誡嗎？那個雨夜，劍者最後的一瞥仿佛傳達著這個疑問。
回過神，晃晃腦袋，墨綠的人影依然靜靜地坐著，看不見表情，也無動靜，仿佛剛死去一般。
已明確眼前之人的確是魔胎無誤，可是先前的殺機早已無蹤。是因為還有將其魔化的可能性，其血可以永久維持赦道穩定的原故嗎？
多出了一人來，九峰蓮滫的氛圍卻不知何故更加靜得詭異。
吞佛童子不敢移動分毫，只怕不期然的變故，只是將手中的朱厭握得愈發緊了，而朱厭竟然不再囂張地釋放它強烈的魔氣，一如方才在玄蓮面前的悄無聲息。
背對著他的人一動也沒動。重生後分明是活體，可為何他無動靜？
只有魔君的結界散發著無比詭異的藍，如鬼火點點。
吞佛童子稍稍放鬆了些，原來是結界發揮了作用。
聽魔君講起，這個結界不單單只是起了牢籠的作用，進入此結界的人，仙或是魔，都會意識離體，進入不同的世界中，因為所想的所牽掛的有所不同，進入的幻境也不盡相同。
且看這魔胎有何本事，如何破除這幻境。
只是聽破戒僧的口氣，這魔胎的前生好像與吾頗有關聯，為何吾無一絲記憶？這其間定有玄機，不如進入結界探探這魔胎的底細，也趁機將其同化。
從生門入，吞佛童子瞬間進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哦，魔胎已複生？”額上的三隻角泛著微微的青光，君座上的魔君漫不經心地撥著指甲，“如此，甚好。”
“只是……”滕邪郎面有難色地瞅了赦生一眼。
“如何？”
“吞佛童子不知為何進入了結界。”一咬牙，明知小弟定會擔憂，但實情還是要稟報。
明顯感覺站在一旁的赦生童子身軀一震。
“難道他是要借此機會將魔胎身上的佛氣除盡？”
赦生上前，微欠身體，以示請命。
“赦生，汝不用擔憂，相信吞佛的能力。”魔君道，“如今魔胎掌握在我們手中，赦道就算要崩潰，也沒有這麼快。唯今之計，是如何乘勝追擊，將苦境徹底攻陷。滕邪郎，汝代替吞佛童子看守九峰蓮滫處，萬不可讓苦境之人靠近。赦生，汝隨吾來。”
跟在魔君身後的赦生，雖不能視，但封印後的雙眼已隱隱呈現擔憂之色。
吞佛，汝還欠吾一戰，何時還吾？

漫天白氣，仿佛赦生道終年不散的霧。
只是每個人都知道赦生道上的霧氣包含了無限的殺機，粗重的鐵鏈帶著狼獸渾濁的喘息，無言的魔者高舉狼煙戟，引來無數驚雷，炸開數道白光。而此處，卻無法得知這片霧氣中究竟隱藏了什麼，危險又埋在何處。
毫無方向，只能靜默等待。明知此處是不知會出現什麼的幻境，卻也只能如此。盤腿而坐，俟機等待。
前方的霧稍稍散了些，空氣旋轉，赫然一個巨大的黑色空洞出現。難道此處真的是赦生道？
天邊閃過一束光道，長蛇行空，倏然落地，“轟”地一聲，地泥四濺。隨著鐵鏈拖地壓抑的鋥鋥聲，白色狼獸猙獰的臉伴著低沉的吼聲從越轉越開的黑色漩渦中探出，背上的魔者面目從容，嘴角微抿，左手拉住鐵鏈，驅動狼獸前行，右手的狼煙戟指引著雷電，在陰沉且暗的天空中劃開數道口子，戟尖映著閃電的光，正尖銳地亮著，竟比電光更加懾人。
不知那隱藏于封印之後的雙眼是否會有著比兩者都要致命的目光。
這難道也是幻境嗎？吞佛不語，只是已站起，等待著赦生童子下一步的動作。
凜然的面容，手腕一翻，戟鋒一轉，一道雷擊中石壁，四字“隨吾回去”。
吞佛童子微勾唇角：“憑汝？”
又是一道驚雷襲來，擦過吞佛右邊臉際，瞬間滲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身後，碎石四濺，字跡入石三分。
吞佛童子竟也不轉身：“命令？哈，魔君竟然派汝前來。若吾說不回去呢？”
赦生童子緩緩側過頭，略微低下，右手卻已將狼煙戟高持，狼獸的冰冷而又嗜血的目光忽地變得警覺起來。
“哦？是要趁這機會與吾較量嗎？哈，汝確定可以嗎？”平靜的口穩，卻是挑釁的話語。
話語未落，無言魔者起手，雷破式直襲吞佛童子面門，迅速側身微微閃躲，白光紫電破空而來，卻已落空。
“汝出手倒是毫不留情。”
“對汝，不必留情。”左手捋了捋額際的發，右手的姿勢卻已宣告著下一波的攻勢。
“哈，肯開口說話了？”朱厭開始活躍，正是兩強相逢對峙的興奮，“吾以為汝對任何人都已無話可說。”
赦生不再回應，謹慎地揭開眼上的封印，提升力量，是對對手的尊敬與佩服。刹時，紅發張揚，長年不見天日的眉眼竟生得如此淩厲。
“汝的實際能力嗎？真要如此對待同族？”原以為只要隨便應付下就好，想不到赦生這傢伙竟然玩認真的。
“廢言！”末音未出，人已騰空再起，狼煙戟的寒光令人膽寒，眼前從容的魔者毫無懼色。劍戟相交，發出興奮的嗜血的囂鳴，飛沙走石間，遮擋不住的是金鐵之器磨擦而生的橘色火光。
借力推開，兩人皆往後退開，赦生再次飛身而起，到達致高點，立刻轉而進行第二輪攻擊，吞佛童子揮動朱厭抵擋。經過之處皆是一片電光火石，迷茫的霧中只能看到兩條交錯的身影，推拒，閃躲，相抗。
雙方皆已負傷。
吞佛童子無意戀戰，赦生卻步步緊逼，招招致命，退讓，躲避，直到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又添新傷。
“吾不想與汝動手。”這哪里是比試，分明就是逼命。
赦生頓了頓，卻在下一刻一揮狼煙戟，右手召喚出雷電。無表情的面容變得更加冷峻。“用汝最強的一式。”紅發飛散，提起真元，集於手心，藍色閃電纏繞著黑色巨球，仿佛凝聚著無窮的力量。
兩強交鋒，吞佛童子只感體力漸漸流失，卻見赦生愈戰愈勇，絲毫不見疲意。
赦生童子最強的一勢不可避免地襲來，赦心焰也已醞釀成形。
不行，這樣戰下去不知要倒何時，如何脫身尋得黑蓮再生的魔胎？他與吾究竟曾有過何種糾葛？
電光疾馳，火焰囂狂，狂雷撞擊著烈火，紅蓮包裹著銀蛇，流焰四散的瞬間，一切靜籟無聲。不見了紅發的赦生童子，不見了猙獰的狼獸，不見了狼煙戟，不見了周圍一切被破壞的景物。
不，不是不見了，而是因為忽然間再次湧起的濃霧。由四周湧起，不斷地逼近壓來，仿佛身陷沼澤中，只能隨著泥沼不斷下沉下沉，愈是掙扎就愈是深陷。
壓抑使人室息。
無論再努力地撐開眼，所視的仍是一片茫然。不再作無謂的努力，吞佛童子黯淡了紅眸，靜心屏息，提高五感知覺，隱去了朱厭濃烈的紅色魔氣，卻是將它握得更緊。

白茫茫的濃霧中，傳來絲絲縷縷的樂聲。
哦？這次又會是什麼？魔者的紅眸驀然點亮，無波的眼裏似乎又有了一絲趣味，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原來這結界中的幻境隨著人的心思改變而變化，莫不成…………
這是………………
圓潤流暢的曲調婉轉起伏，如融雪般溫婉柔和，中間夾雜的是葉笛清亮的和聲，補足了曲笛因低沉淺吟而顯出的略微沉重與傷悲，更增添了一絲跳躍著的活潑。兩股清流相匯交纏，融合互稱，一波一波地激蕩著吞佛童子的耳膜。
這………………在無意識的失神中貫串始終的樂聲，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奏樂之人…………
回過神來才發現，濃霧如沾了水的墨漸漸地氤氳開去，漸淡漸淡，隱約成一層薄紗，不遠處兩個淡薄的人影終於顯現出來。
神經處的某一點突然被觸動，仿佛記起些什麼似的，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
是，這首曲子句叫鵲橋仙，吾何時在何地聽到過？為何覺得如此熟悉？為何會記得它的名？
哈，是這個情景嗎？那就讓吾來看看這個擾人的夢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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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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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3-26 07: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5.

暗紅的發，略顯青色的臉，斜挑的眉。
一劍封禪。
那個誰人笑我太癡狂，若不癡狂枉天高，可惜癡狂卻無法助他擺脫宿命的一劍封禪，可悲又可笑。吞佛童子的眼光再一次黯淡下去，這個幻境未免讓人失望。
“費盡心思所追求的過往與未來，到頭來，才發現是一場可笑的騙局。汝以為，在這場騙局當中，誰是可悲的失敗者，誰又是得利的欺瞞者？”
頭腦裏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是誰曾經說過的呢？是自己嗎？那麼，是吞佛童子，還是一劍封禪？
吞佛與封禪，不一樣的名，卻註定了殊途同歸。因為，本是一人，不會有不同的歸路。
篝火明明暗暗，被柔和的樂聲所縈繞，不見了火焰的囂張與不安，沉靜得一如不知何時撥開雲霧出現在天際的圓月。
篝火的對面，同樣是沉靜地一如水中月影的臉，清秀，沉醉。已飄落的樹葉兒在他的唇邊竟然能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原來，另一個影子就是他。
另一張臉從吞佛童子的內心深處升起，直至完完全全與這吹笛者重合。
那個雨夜，所殺的魔胎，染血的殺誡，胸口的血洞，額際的火焰。
一曲終了。
一劍封禪放下曲笛，緊盯劍雪無名，雙目中是毫不掩飾的讚歎：“名字？”
“劍邪。”冰綠色的眼眸不離跳躍的火苗，卻將方才吹響的一片極其普通的葉片輕輕放入袖中。
“那是說與毫無關係的旁人的答案。你該給我的是你本來的名字。這麼難以啟齒嗎？”戲謔又挑釁。
無語。
“放心，吾不笑你。”
“本無名字，吾遇過很多人，稱吾劍邪。”
“一個人一世有兩事由天，最初的生命，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徵。不得，你將何處生？”
冰綠色的眸子忽而被火光映得透亮，又隨即黯淡下去：“天不容吧。”
“既然世俗的天不容你，那麼從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天，你的名字由吾給你。”問詢的口吻，語氣裏卻透著毋庸置疑的堅定。
“哈，狂妄無據。”分明是在轉移話題，無名劍者蒼白的臉卻微微泛現了淡紅，聲音也在不自覺間提高。
“狂妄的人為你定下狂妄響亮的名字，你自己又是怎樣希望？”暗紅的發在黑夜的籠罩與遊移的火光的映照下忽而深沉，忽而張揚，是在宣告著他狂妄無據的風格嗎？
“名是你取，何必問吾？”這有算是允許了吧。
“嗯？旁人給你的名號是劍邪，因何不見你配劍？”
劍雪無名的神色卻不知為何變得緊張：“吾不愛劍。”
“劍邪為名卻不愛劍嗎？哈哈，這樣你聽好，我給你的名字是……暴雪中的封雪劍者，劍雪，怎樣，喜歡這個名字嗎？”唇角自得地笑開，似是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平靜的眼裏似乎也有了一絲得意的波瀾。
“再吹奏一曲鵲橋仙，可好？”取出葉子，不等待對方的回應便開始試音。
“鵲橋仙呀。我為你譜樂，你要怎樣回饋？”
一種默契，無聲地默契。
一個顫音起調，樂聲再起。四周比方才更加地寧靜。
黑蓮，魔胎，劍雪無名，一劍封禪，吞佛童子。
究竟，這個幻境是毫無根據的天馬行空，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若是事實，擁有一劍封禪所有記憶的他為何會想不起？
而眼前的魔胎倒底是實體還是虛無的幻影？
這個幻境是吞佛童子的嗎？又或者是他走進了劍雪無名的幻境？
此時的樂聲悠緩而清晰，吞佛童子從未被打亂過的思緒竟有些混亂了。那些在晃神中氤氳的場景，模糊的面孔，飄渺的聲音如此清晰地展現在眼前，縈繞在耳邊，竟一時有些無措。
一種不知是什麼也無法形容的感情，是再冰冷的紅眸也不能掩飾的。可是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出現，如催命的絲線一般緊緊地索住脖頸，又如無情的巨掌狠狠地捏住心臟，視聽模糊，呼吸艱難。
就算是當初被魔胎刺中那近乎致命的那一劍，也無這般…………是什麼感覺？從來沒有體驗過。
努力睜眼，也無濟於事。場景又開始迷散，面孔也變得模糊，樂聲逐漸飄忽不定。
四周的霧氣又濃重了起來，撲天蓋地，層層席捲，焰城的火焰也從沒有像這樣給過人如此濃烈的絕望與壓抑。
吞佛童子卻因這如千層浪向他逼壓的霧氣而釋然，這種難受的感覺原來是緣起於幻境的變換。勸說自己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就算是連自己都騙不過。
再度閉上眼，不讓迷霧再次混亂了心智。等待到的…………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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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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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3-26 08: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沙发啊沙发
困的一塌糊涂的某坏突然看到吞雪文

上来先回一贴占上沙发，等我明天清醒了再来细细回帖，斑竹不要扣我分啊

先看了两段，这片很大心很有感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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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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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3-26 19: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徹骨的疼痛，真實的，透徹的，無以復加的疼痛。
感覺有什麼冰涼的的東西鑽進了胸口，卻又覺得有什麼炎熱的如岩漿般高溫的液體迅速地擴散。刺骨的涼意趨散著灼人的溫度，而炎熱的液體又妄圖熔化包容那陣冰涼。
魔者的尊嚴使他沒吭出一聲，蹙緊雙眉忍住劇痛。這樣的疼痛，會有可能是幻境嗎？
紅眸染了血色，盡顯嗜血的光澤，茫茫大霧已散盡，沾滿魔者鮮血的聖劍不再發出令人敬畏的清冷的光，幽暗的紅色竟然像是朱厭天然的詭異魔性。
突然出現的強大殺氣又在一瞬間散盡。
見鬼，如此強大的殺氣方才為何連一絲絲也沒有察覺？
可惱，如果是幻境，為何會有如此鮮明的真實感？若這是真實，那刺出這一劍的人…………
抬頭，眸子裏的光有些淡去，再染上了些痛苦的神色，這樣的劇痛，真的，無法再裝鎮定。
待最後一層如煙薄幕消散，雙方皆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原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喪失了唯一的血色，灰敗的唇，微帶水氣的眼神昭示了什麼？震驚？心疼？痛苦？解脫？不甘？挽留？絕決？離心口只差一分，他在彷徨什麼，又在遲疑什麼？
額際的火焰失了生動，刻板地映在一張失了血色的清秀面皮上。火焰？火焰印記？為何魔胎的額際會有火焰印記？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叫作劍雪無名的魔胎修練的乃是至寒功夫，與火相克，斷然是不會出現火性屬相的記號，況且這個記號與他的標誌物一模一樣。
他在幹什麼！既然不下手，那吾怎可錯過如此反擊的機會？
最後的一絲氣力，朱厭在手，蓄勢待發。必須一擊即中，否則，不管這是否是幻境，他都會死在此處的。
只待這最後的一擊是否能成功。
又是一陣比之前更甚的疼痛襲來，終於抽離了吞佛童子最後的一點力量，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咣當”，朱厭落地。

此時，那把重創他的劍卻帶著飛濺的血花離開了他的身體。好像身體的某一部分被抽去了。全身上下只剩下唯一的感受，疼，疼到麻木，疼到終於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再堅忍的意志也補不回飛速流散的體力，倒下的前一刻，映在眼底的是一張無比茫然的臉，仿佛有另一種冰涼的液體滴落在胸口，是淚？還是一如那一晚的瓢潑大雨？
連意識，也飛散了。

綻放的黑蓮，瀲灩的池水，沉靜的容顏，額際閃耀的火焰。
睜眼的刹那，冰綠色的眼眸也同時睜開，正對上吞佛童子，不改平靜無波的表情。
魔胎！複生的黑蓮！想站起來，卻發現連伸出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別動，你傷得很重。”有些焦慮的聲音透著微微的關切，見到吞佛童子緊盯著他的目光，又似乎有些懊喪卻又很坦城地補充道，“是吾傷的。”
傷口已經過處理，而魔者的復原能力原本就很強。吞佛童子撐著力氣坐起，問道：“這是什麼所在？”
“不知。”那人的目光有些困惑，“吾傷了你後就在此處了。”
原來，虛無的幻境須以真實新鮮的血液來破解。
“汝是誰？”
“不知。”
“汝的名字？”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問名字呢？” 明明是方寸的空間，劍者的目光卻好似落在了很遙遠的地方。
“因為名字是入世的表徵，不得，汝將何處生？”不知是出於無意還是故意引導，一劍封禪說過的話自然而然地脫口，並不覺得羞愧，第一，一切以魔界的任務為重，第二，一劍封禪與吞佛童子本就是同一人，但這是不能說出口的理由。
“天不容，吾的天，又在何處？”喃喃地自語。
“汝說什麼？”
“沒什麼。”
“汝的名字，不肯告訴我麼？”
“名字啊，”劍者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很飄忽，“有一個人說，吾叫劍雪無名。”
“誰？”
“想不起。”
“汝為何傷我？”
“為什麼？”
“是吾問的為何，何故汝又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殺我？”
“吾為何要殺你？汝如何得知吾要殺你？”
“不知。”劍雪無名又補充道，“記不得了。吾只知，吾不殺你，你會殺我。”
“那汝又為何救我？”
劍雪搖了搖頭，道：“你沒有殺我。”
將手伸進衣袖裏摸索了一陣，劍雪無名忽而歎氣道：“葉笛不在了。”
“葉笛？”吞佛童子問，又明白過來，“除傷吾之外，汝方才看到了一切皆是幻象。”
“幻象？為何？
“相由心生，汝看到的情景正是汝內心的所想。”從來不知道原來除了滕邪郎以外還有一個如此難纏的魔，追求本因，並不是一個魔所熱衷的。
“吾內心的想法？”劍者迷茫的神色是似是正在詢問關於過去未來的某一個答案，“你都看見了？”
“無心而已。既然見了，那必是緣。”
“緣？什麼是緣？”
“魔君的意識幻境中，你我竟能相遇，這便是緣。”
“魔君又為什麼要將你我囚禁在此處？”
“非是囚禁，而是保護。”
“難道你是魔？”
“不但吾是，汝也是。”
“哈，魔也講緣份嗎？”劍雪無名似乎是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笑話，冰綠色的眼睛不再望著虛無的究竟，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吞佛童子。
“有何不可？難道只許禿驢佔用麼？畢竟，咱們是同類。”
“同類啊……”若有所思地低聲沉吟，“為什麼？”
“同類就是同類，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為什麼是小孩子的專科了。”
“吾原來是魔，可是為什麼吾不想這樣？”
“怎樣？”
“成為魔者。這個身份對吾來說有什麼意義呢？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魔者，汝能告訴吾過去的事嗎？”
“過去不可追，著眼於當下，汝便是汝，劍雪無名，汝可以有名字，卻無法拋棄汝魔者的身份，這是無法逃避的責任。”執著於過去嗎？
“責任？難道不是負擔嗎？”
“責任是一種榮耀。為何將這看作是負擔？”
“當你說吾是魔的時候，很沉重。”
“現在換吾想問為什麼了。”
“吾已不知前事。所以…………”劍雪無名的眼裏閃過瞬間的遲疑，只是一會兒，又變成了不可動搖的堅定。
“所以，汝想要追回？”
“嗯。”
“劍雪無名，想清楚些吧。為何不肯活在當下？”
“當下？”
“當下，有汝必須承擔的責任，汝的同族需要汝的庇護。”
“一個連過去都不知道的可憐的魔者？”
“追求過去，只不過是妄圖抓住一個縹緲逝去的影子，可悲又可笑？過去對於汝來說意味著什麼呢？火焰中熔掉的蠟淚？為何要讓過去將汝困住？現在的你，是重生的，是全新的，是與之前的劍雪無名完全不同的。”
“之前的劍雪無名又是何種面目？吾不知。”
“不要讓過去蒙蔽住向前看的眼睛。”
“你既知吾的過去，為什麼不肯相告？”
“同族，吾不會騙汝，相信我，吾不說是為汝好。”
“因為我們曾經是朋友嗎？”
“又為什麼這樣問？”
“如果不是，那你說的話，我為什麼會毫無疑問地相信？”
“汝信任吾嗎？”
“是。”劍雪無名無聲地笑笑，“大概是因為吾已不知了的前事吧。”
“哦？如此，汝便可隨吾回魔界。”
“為什麼？”
“你我既是魔，回魔界自然就是回魔界，怎麼又是為什麼？”
“既是朋友，吾已告知你名字，為什麼你卻不告訴我？”
“哈，原來如此。吞佛童子。汝記住了。”
赦道穩定，非這魔胎不可嗎？有趣的魔，到時候下手，怕是自己會捨不得呢，哈哈。
“吞佛？因何吞佛？”
“為了魔的存在。”
“魔的存在？”
“是，吞佛即封禪。”心機如他，這是有心的試探。
“吞佛，封禪，是不同的途徑啊。”
“殊途同歸。”
劍雪無名的眼中似乎泛起了絲絲的波瀾，他想起好像很久以前，也曾有過一段相似的對話。關於名字，命運，執著于過去與未來的兩人的談話。
“方才在幻境中，吾為何會見到你？”
“嗯？汝確定那是吾嗎？”
“有所不同。”
“樣貌？脾性？氣息？”
“但對吾來說，並無不同。”
“哈，只不過是幻境罷了，勿須多想。”
“吾傷了你。”
“汝很自責？不必，吾奉命守護汝，也在職責之內。汝也只不過是一時受幻象迷惑而已，若非如此，恐還無法脫離術法。好了，多說無益，先離開此處，吾帶汝回魔界。”
“吾想先去一個所在。”
“可以。吾同行。”既知生門所在，兩人輕易出陣，“汝為何不問在這保護的結界中為何設置迷陣？”
“不願知。”因為吾不記得前事所以騙吾嗎？吞佛童子，可是吾為何還是如此信任你？你與幻境中的他分明是不同的兩個人，吞佛，封禪，吾記得了，他叫作一劍封禪，賜吾名字的狂妄朋友，汝的有禮與退讓之下是否也隱藏著這狂妄呢？
“嗯？這倒奇了，原來汝也有不想知的事情。”吾很好奇，既然不記得往事，汝又如何知道汝想要去的所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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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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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03-26 21: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得不為這篇文文鼓掌啊～
流暢的文筆，深遠的意境～
我最喜歡～
“不同的途徑”最終是“殊途同歸"嗎？
有意思。
不過我相信，這也是因為吞佛的心其實在無意識間承認了封禪的存在了吧。
雖然不斷地否認，卻是越否認，越承認了……
所以，最后，吞佛還是不捨得劍雪的～～～（此人又開始起肖了……）
小花送上一朵～
這麼好的文～
長期觀望中～
親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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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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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8-03-27 01: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人真的好勤勞～
好喜歡這文，能這麽快看到更新真是高興～

劍雪和封禪的相識是緣，劍雪和吞佛的相遇當然也是緣～
很喜歡這裏吞佛有些狂妄地說‘……難道只許禿驢占用麽？’
是人也好～是魔也罷～有些東西是不會輕易忘卻的，比如，執念。
劍雪所以執著於過去，是因為封禪，可是來的卻是吞佛。
沒有記憶，不表示他不存在。所謂幻境，反應的卻是人心。
正因為過去不可追，才更應該有活在當下的感覺。
另外，吞佛是承認了‘殊途同歸’吧……
感覺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啊～
彼此珍惜此刻，活在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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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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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8-03-27 04: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九空：
一直覺得吞佛是承認一劍封禪是曾經存在的，不承認的只是封禪的人性，吞佛是魔，驕傲如他，是無法忍受他所鄙視的東西存在於他的身上。
然而他卻不知道人性已經根深蒂固地潛藏在他的潛意識中了，他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把他的人性自然而然地引出來的契機，但是他依舊是吞佛童子。而我想把劍雪或是鳩槃當作引導的因素…………汗，好像這樣寫會很困難，很矛盾。
不過，小陌會努力地去寫，很感謝天使大人的小花和鼓勵，看到大人的“長期觀望中”，小陌真的笑了好久…………

TO 荊梓眉：
封禪與吞佛同樣都是狂，然而吞佛的狂倒是顯得有些傲慢（汗……有時感覺很欠扁……），我還是比較喜歡封禪的狂，帶有些率真的狂妄。
很同意大人的觀點：是人也好，是魔也好，有些東西是不會輕易忘記的，比如執念。所以劍雪始終執著於過去，執著于一劍封禪，然而吞佛的執念，我卻不敢猜測，這篇文中關於他的執念…………說實話，設定的有一些狗血…………
不過，這些人物有了執念才可愛嘛！（笑）
最後，小陌真的非常非常感謝荊梓眉大人，從這篇文一開始，便給予我這麼多的鼓勵……所以小陌才這麼勤快啊……呵呵~~~（果然鮮花和回貼是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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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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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8-03-27 07: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一片梅林。
紅色的蕊，紅色的瓣，同是紅色，氣息卻完全不同於那人的紅發。
白色的蕊，白色的瓣，同為白色，氣質卻迥然不同於那人的白衣。
月，黃昏，流光如水，暗香浮動，花影重重。如劍鋒般略帶寒意的月色擦著涼風的間隙，卻因為一片豔影如血，一片白魅勝雪而隱去了它逼人的利光。
地上躺滿了梅花的屍體。它們自然而然地飄下，漸漸乾枯，無聲無息，沒有戾氣，就如同主人身上散發著的平和安定。
在這裏，滿地的紅白落花不會讓人想起血的殺戮，不會讓人想起紛擾的江湖，也不會讓人想起糾纏不清的情情愛愛，恩恩怨怨。
還是月，還是梅，還有人，卻已不同。
“吾只知此處叫作梅花塢。吾記得此處是吾曾住的地方。”
梅花塢便是此處嗎？某一天一閃即逝的念頭，抓不住的思緒，不知道何由的情感。
“你在想什麼？”
“無。汝的居所不適宜魔者居住。”
“所以到現在吾還是想不清吾為什麼會是一個魔。”
“命定，無他。”簡短的近乎是敷衍的回答，“與其糾纏於為什麼的問題，還不如趁還沒回魔界前想清楚日後如何做一個魔。”
“嗯。”不知劍雪有無聽進，他信手摘下一葉片，移到唇際。
一曲鵲橋仙。
沒了曲笛合奏的葉笛之聲，縱使清新高亮，也不免起一絲孤寂之意。
終了。
“吾要尋一人。”
“何人？”
“一劍封禪。”
“找到他做什麼？”
“也許是解惑吧，吾想要一個答案。”
“汝執著於什麼？”
“生存的意義以及汝不肯相告的過去。”
“他一定能替汝解惑嗎？”
“或許。”
“汝看這落花浮月，遊人還不曾觀賞，盡數悉付與那些鶯鶯燕燕，但它們存在的意義並不在於此。各自有命定的數，花落花開，月升月落。生存的意義，汝活在當下便知了，寄託於某個人，註定空等。主宰汝的，只有汝自己。”
“是這樣嗎？”隨手扔下手中葉片，“吾是魔，也許，是時候跟你回去了。

汗…………才爬了這麼點……貼出來先，明天繼續……

[ 此貼被花采陌在2008-03-26 23: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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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8-03-27 19: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呀呀，羽仔，我還以為是何方高人能將葉笛之聲吹奏得如此，原來是個美人。真是符合我老人家的審美標準。羽仔啊，哪個說你帶衰了？藥師我真是好運氣，連半夜被人拖出來拼酒也能遇上美人。上天，你果真開始憐惜我了！”
羽人非獍默不作聲，低頭站立。手中是一壇已經空了的流霞。
輒飲吾流霞一杯，可消汝萬古千愁。一罎子的流霞，又能消盡他多少的愁？又是因為有多少的愁，連整整一壇的流霞都無法讓他釋懷？
墨綠的衣裳，處變不驚的冰綠色眼眸，額際是不明何意的紅焰，火，熾熱，張揚，傲慢，狂妄，在那人的身上卻一絲絲也不能讓人想起這些本該就是描述火焰的辭彙來。和平，安定，無聲無息間不是木偶般的死寂，而是無聲勝有聲的靈動，像落梅，像浮月。夜風輕拂，衣袂微揚，在浮月之下飄落的梅瓣。
唉呀呀，來對了。真的是美人，看來玄蓮沒說謊。
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難得一見的清秀面容，慕少艾滿一心想著如何把這人拐回去以待日日觀賞。
只是美人旁邊的那個紅發冷面的魔者，實再是不好對付呀！
“慕少艾，羽人非獍，為何出現於此處？”那兩人皆是難以應對之人，雖有重生的劍雪無名的幫忙，但不知他的功體恢復了多少。慕少艾狡詐滑頭，難以捉摸，羽人非獍身手靈活，速度極快，若是兩人聯手真要劫走劍雪無名…………恐怕這一劫無法脫逃。唯有力量才能與速度抗衡，必須先下手為強。
刻意地隱去朱厭的魔性，此時的朱厭看上去只是一柄稍顯快利的普通的劍。
真正的高手，正如他一樣，能將氣息收放自如，能把意圖遮掩殆盡。
但是無論再高的高手，要掩藏殺氣並不是一件易事。那抹朝著羽人非獍的紅色嗜血的神色，洩露了他的攻擊目標。
“唉呀呀，今日不易打架。吞佛童子，路遇即緣，每天打打殺殺，藥師我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起哦。今日停戰，停戰。來來來，旁邊的那個美人，同來飲酒。這可是難遇的解千愁的流霞，呼呼，藥師我好辛苦才得來的呀。”
“分明是從朱痕那裏騙來的。”羽人非獍低聲地揭了慕少艾的老底。
“唉呀，羽仔，你這樣說可是傷我心了啊。唉，藥師我歹命，不知是為了誰與朱痕打賭險些連眉毛都輸沒了，又不知是誰方才喝完了自己的又要搶我的。唉，真是又一個難以相處的壞朋友啊。”裝作傷心欲絕地捂住胸口，慕少艾的眼神無比的哀怨。
“是嗎？如果你希望我是，我現在立刻就走。”分明就是眼前這個一臉哀怨無辜的人，為了騙走朱痕的酒，軟硬兼施，非要他出借天泣不可。對待慕少艾就應該採用這種強硬態度，否則連自己是怎麼被坑了都不知道。熟知此點的羽人非獍不改口吻，不改氣色，波瀾不驚。下一個動作竟是回頭，轉身，抬腳，一氣呵成。
“唉呀呀，羽仔，麥走麥走。是我不對行不行？你把我一個人留在此處，面對魔界聞名的吞佛童子，藥師我會很怕喲。”
“你們在此處究竟為何？”雖然實再是聽不下去兩人“親密”的對話，但吞佛童子也看出兩人並沒有找麻煩的意圖，那自己也沒有必要挑起導火線了。
“好不容易找著一個聽風賞月，奏樂弄梅的好所在，美酒至友，又有美人相伴，吞佛童子你一定要這麼掃興麼？”白眉飄飄，從容優雅，氣質閑定，面目俊美，慕少艾一如謫仙般出塵，如果沒有那雙如炬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劍雪無名不放的話。
吞佛童子卻沒由來地感覺到滿心的不舒服。
那個人，是沒有感覺的嗎？被人這樣盯著還能若無其事，一副供君觀賞的樣子。
“哦？如此甚好。吾有要事須速回魔界，恐不能相陪。不打擾了。”壓住莫明的怒意，唇角又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還是兩位想隨吾回魔界，魔界必定歡迎。”
“唉呀呀，吞佛童子如此熱情，真讓藥師我感激涕零哪。不過還真可惜，難得見到了當初齊名的北域雙邪，卻無緣坐下共飲一壇酒，共釀一場情，可惜可惜。”果真是一流的演員，連眼中神色幾分應惋惜，幾分應揶揄，都把握得恰到好處。
“你知道吾的過去？”滿地的梅屍，滿目清冷的月光，在某一個相似的晚上，曾經開啟了一幕悲劇，那麼劇情呢？劍雪無名想不起，或許是他不願意再提起，便也不願再想起。‘你是吾今生唯一的朋友劍雪無名’這是誰說的話呢？那個名字還是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裏。一劍封禪。
“耶？劍邪說這話就過謙了。劍邪人邪破金銀如神話般的事績又有幾人不知呢？兩位又不是我這長年隱居于谷底的老人家。只是誰又想得到‘殺誡半斜影，劍風不留人’的人邪一劍封禪竟然就是…………”
話音未落，朱厭的紅焰帶著灼熱的氣息呼嘯而來。
飛起旋身躲開，火焰從腰際擦過，好險。
“唉呀呀，吞佛童子，老人家身體不靈活啦，經不起你們這麼玩。玩笑這樣開也太大啦。羽仔，太不夠意思啦。這樣都不來救我？”
“你用不上我。”轉頭，沉默，繼續聽兩人磨嘴皮，見真章。
大怒，遲早會被這只鳥人給氣死。
“胡言亂語，誰知汝是何居心？”一揮朱厭，紅光乍現，魔性噴湧。
“吾的過去，為什麼你們都知道？”劍雪無名疾速上前擋在吞佛童子前方，阻止兩人開戰。
“耶？劍雪小朋友，你玩失憶？唉呀呀，這個玩笑開得更加大了。來，跟藥師我回去，好好給你治治。如何？”
吞佛童子大怒，掄起朱厭，新一輪攻擊立即開始。
一道白光一閃，神刀天泣加入戰局，“羽仔，這樣才夠朋友嘛。”轉身不顧天泣與朱厭相碰發出如何駭人的金鐵之聲，直取劍雪無名。
吞佛童子又悔又驚又怒，心知已喪失了攻擊的最佳時期。回眼瞥見慕少艾對上劍雪無名，一陣心慌，欲收劍回援，只是整個身軀已陷在天泣細密無生的刀網之中，只得出招招架，卻脫身不得。
“你的對手是我，專心。”簡短的話表達著羽人非獍對對手走神的不滿，“你是好對手，只是若走神，必輸無疑。”言語間，天泣已開闢又一條生路，對於對方來說，無疑又是堵死了他的退路。罪惡坑出身，自小便明白什麼是狠，應對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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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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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30 業火蓮[吞雪/鳩羽慕] 1~10 17F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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