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0 今宵（如月影x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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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茶月

原諒我飛，曾經眷戀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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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4)

樓主發表於: 2008-04-20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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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 今宵（如月影x天草）

不忘今宵，只記今宵。

天長地久迢遙，月下草，太蕭條。

※

今夜，海波浪，浪花拍擊上岸的蜷曲弧度變得淺短，襯著夜涼如水的靜謐，更是一種風雨欲襲之前的沉寂。

小屋前打坐的雪白人影有些不安，略緊的眉目與唇，顯示其心神並不如挺直的背脊看上去那樣安穩。

「啊。」身形一個微顛，長睫瞬地搧動，如月影睜眼回神。

「怎了？作惡夢？」褐髮少年循聲走出小屋，一問。

「是惡夢，也是惡夢後的覺醒。」本該歎息的此刻，卻只見如月影仍是一臉平靜。

除卻那一起身便明顯搖晃的動作，洩露了他方才的餘悸。

見狀，天草二十六一個箭步上前，急忙將眼見又要跌回原位的如月影扶起。

「你看你，坐椅子就好了還打什麼坐？這把老骨頭都要散了。」反射性地將關心化作嘲弄的語氣，天草二十六邊攙扶邊啐嘴道。

「我不像你有在練武呀。人到老，身體機能一定會退化。」如月影只是微微一笑，在坐上椅子後伸手揉揉腰背，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只稍一眼，天草二十六就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歎口氣，迴身離開本欲落坐的位置，轉而替如月影按摩紓壓。

「你這個模樣，出去跟人家說你年過百歲，絕對被當成詐騙集團。要不是我跟你同鄉，從小到大都看著你這張臉，我也不信！」

頓時活絡的血脈流竄一陣刺麻，如月影雙眸微瞇，一臉慵懶舒暢。

天草二十六邊搓揉邊碎唸的情況維持了一陣，最後按摩結束在如月影覆在天草手上的柔軟觸感。

「小草，可以了。」在如月影溫潤的嗓音響起的同時，天草二十六幾乎是立即抽開被指示停止的手。

嗯了聲，腳步有些匆忙地，天草二十六走回如月影對面的木椅坐下，以快動作來掩示他雙頰的微熱。

「最近，我漸漸聽不見天語了。」斂笑垂眸，如月影有些語重心長。或許，是太沉重了。

「這樣好啊，做個平凡人也好，別再當什麼神棍。」慣性地撥了撥額前的帥氣瀏海，天草二十六漫不經心地道。

面對他唯一的家人，他不是聽不出那樣的深長的語氣，只是一如他平日裡強調的，天草二十六並不是個相信命運宿論之人。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把握當下的堅毅果決，而他一直以來也都是。

對於如月影的擔憂，他不想理解，只想這樣守護著，使其安然。

「你可有感覺時間異常在流逝呢？」如月影知道天草二十六又在抗拒了，只是他明白，那樣的抗拒對巨大的時間輪軸而言，只是徒然。

「你又察覺到什麼？」挑眉，天草二十六一臉悻然。這個神棍，不是才剛說逐漸聽不見天語的嗎？又要拿誰說的話來矇他？

「我這一生，追循著我的宿命，而我只有一個願望。」如月影並沒有直接回答天草二十六的問題，倒是轉而低述起自己內心所盼的事來。

「啥？跟我在一起嗎？欸，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害羞。」斜靠著椅背的天草二十六雙手交握枕在後腦勺，雙腿交疊橫在桌上。

是錯覺嗎？如月影的聲音好像越來越慢了，反應……也鈍了。

「我的願望是看你長大，直到看著你改變命運，不再受限於你的宿命。」在一起啊……如月影心裡淒楚地苦笑，這是不被他的天命所允許的。

倘若能夠，他也不想指尖的時間以那麼迅速的方式散逸。

「嗯，還有嗎？」天草二十六漫不經心又問。

「希望，能這樣一直看著你平安。」抬眼，如月影在這話出口的同時，眼裡的堅定穿過長睫的屏障透了出來，直往天草二十六而去。

「你可以一直看著我。」天草二十六帥氣的身影一旋，湊近在如月影面前。一手擦過鼻頭，一手狀似承諾地握住了如月影擱在腿上的手。

突地，不知名的金色物體由彼此相觸的手中落下，翻撲至如月影足下的草地後便立即消失。

「什麼東西？怎麼落地就不見了？從你手上掉下去的到底是什麼？如月，你又隱瞞我什麼？」天草二十六一改玩味的表情，嚴整的神色開始凝重地追問。

一定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事，而那事，很可能攸關那該死的「無罪之人」，又或者是如月影所謂的「天命」……。

「有一個人即將來到海波浪。」如月影擺明了再度迴避的姿態讓天草二十六是既不解又無奈。

「這回又是什麼人？」順口地，他也再度接著問了。

靜默了一瞬，而後如月影說：「能取你我性命的人。」

雖然避開了，可如月影還是瞧見在天草二十六眼底那簇躍動的火焰。他明白他不喜歡聽這些，然，在諸多無法說出口的話裡，這卻是他少數能夠表達的，儘管每每總是惹來他的慍色。

果不其然，天草二十六面無表情地起身，負手背後邁步欲離，如月影卻在此時開開口：

「面對自己的命運，不要逃避它。走向自己的人生之後，換回你的本名罷！」

天草二十六，在詛咒般的宿命擺脫之後，也許，如月影最想見的還是他本性裡看待世事的快哉正直。

「這條命運的路上，你會等我嗎？」然而，天草二十六關心的根本不是那些外在的影響，他在意的從來只有眼前這雪白得近乎透明、彷彿隨時消逝的如月影。

沒回頭，天草二十六依然維持負手離去的漠然姿勢。只有他知道，被強壓下在心底翻騰的是什麼。

「也許，是你要等我了。」幾乎要費盡此生氣力地道，如月影最後讓天草二十六聽見的話是這一句。

他無法給予承諾，空口無憑的相許太殘忍，而他不能。

天草二十六的心猛地抽疼、而後有短暫的窒礙：「我知道你在暗示我什麼。」

他沉嗓，接著出口的語氣是即便風雨飄搖也無法撼動的毅然：

「但你記著這句話：是朋友也好，是什麼都好，你活著，無論什麼狀態，我就會等你到天長地久。」天草二十六身側的手已在不自覺中握成拳狀，「你若死，同時赴死，黃泉路上也不孤單。」接著迴身一旋，褐髮褐衣的背影漸漸走遠。

這句話，卻還繚繞在如月影難得漣漪的心湖，隨著梭逝的時間，蕩漾的瀲灩他還來不及細看，湖面又是一片澄澈明淨。

「許多話，我不能說，許多話，我只能留在心裡。」如月影低喃，朝著天草二十六離去的方向。

撐不住了，他逐漸滑下直挺的身軀：「時間來得太快，連我都沒有心理準備，但，這是必須的結果……。」闔眼，如月影在椅上陷入昏迷，時間在他身上變化的術法迅速催逝。

※

海波浪，拍打沙岸的浪花挾帶狂風怒號，天草二十六迎風佇立。

他絕不相信什麼既定的天命，絕不！

然而，當他不顧滿身是傷是血的奔回水淨雲天，驚愕地抱著已然氣絕的如月影時，天草二十六才明白：

今宵，不揮手的離別，是死別。

（完）

[ 此貼被橘茶月在2008-04-20 15: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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