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4 [羅黃] Rock Symphony 6.3~6.4，40,4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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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坑還有一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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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樓主發表於: 2012-04-2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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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 [羅黃] Rock Symphony 6.3~6.4，40,41F

Conflict

在音效良好，環境整潔的音樂廳中，正在舉辦一場古典音樂的比賽。被黃色舞台燈照得清楚明亮的舞台上，走進一位有著一頭絲緞般白色長髮的青年。頭髮用紅色的緞帶隨意的綁了個馬尾，身著一身白色的西裝配上紅色領結，高挑的身材讓他一走上舞台就讓台下的評審與觀眾都為之一亮。

男子手拿著一把小提琴，走到舞台中央幽雅的與觀眾行了個禮，拿起小提琴放到頸邊，與一般參賽者一般沉靜了下情緒，在一片靜默之中，弦弓與弦的摩擦開啟了這場比賽最後一場演出。

可惜了。

琴聲方出不久，坐在舞台前方的評審紛紛搖了搖頭。這個年輕人相貌長得好看，小提琴卻是拉得極為普通，甚至比大部分的選手都還要差了一些。

坐在二樓的觀眾席上，羅喉聽著舞台上的年輕人有些矯揉地拉著薩拉沙泰的流浪者之歌。身世背景不錯的年輕公子、平庸的技巧，明顯掌握不住流浪者之歌那種多變的旋律，也詮釋不出那股吉普賽人的滄桑。

有些嘲諷的勾起了唇角，這名青年雖然外表出眾，但琴拉得如此普通，必然不會得到評審的青睞。

並未聽完年輕人的演奏，羅喉站起身，悄悄地離開了比賽會場。

「羅喉大哥。」

甜美的聲音從音樂廳出口處傳來，站在音樂廳外的路燈旁，羅喉轉頭便見一名約十八歲的女孩手裡拿著樂譜朝著他揮揮手。

「曼睩。」朝名喚曼睩的女孩露出了溫柔的微笑，羅喉面容嚴肅的線條頓時顯得柔和了些。

「我得了第一名喔！」蹦跳的走到羅喉身旁，女孩看起來相當興奮，「你答應過我，如果我得了第一名就可以到妖世浮屠打工。」

「你就這麼想去那裡打工？」微折了下眉，羅喉臉色在瞬間沉了下來。

「我答應秋風，要一起去自助旅行阿。」

「需要多少我出就可以。」

「不行，我們約定好要用自己的錢。」堅決否定羅喉的提議，女孩馬上又轉成了哀聲，「羅喉大哥，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反悔。」

「……」盯著女孩那苦苦哀求的臉，羅喉沉默了一會，終是敵不過女孩的一張苦臉。「好吧，不過去打工不准喝酒。」

「好，謝謝羅喉大哥。」

歡喜得幾乎要跳起來，女孩的苦臉一瞬便消失無蹤。

「武君怎麼會捨得讓他的寶貝妹妹來打工呢？」

修長的手優雅的著轉著手中的高腳杯，紅酒在杯中旋轉。女人微捲的暗紅色頭髮隨意的盤起只在一邊留下半張臉長的瀏海，艷紅勾人的唇彎起漂亮的弧度，一手撐在下巴，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著眼前的說起來是俊俏邪魅的男人。

有著一頭顯眼的金色短髮，髮梢間挑染了幾條和他的眼睛一樣鮮艷的紅色，看起來突兀，卻不減損於眼前男人充滿壓迫性的氣質。

「聽說你讓她和其他兩個人組了個小團體？」拿著威士忌酒杯半斜著身靠著吧檯，男人目光只停駐在空無一人的舞台上，不理會女戎的挑釁調侃。

「怎麼，緊張了？放心，跟小曼睩搭檔的可是我們妖世浮屠的王牌二人組呦。」

「我這個合夥人怎麼不知道妖世浮屠有什麼王牌？」

「武君忙著在全世界東奔西跑，怎麼有空來這小小的酒吧看看有哪些員工呢？」笑了笑，女戎用和她唇色一樣艷紅的指甲輕碰了下唇，笑得甜美艷麗。

女戎是個舉手投足都充滿魅力的女人，不但美麗而且很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來達成她所有的目的。極少有人能耐得住她的一顰一笑，除了她眼前這個男人。

「女戎，收起你的心思，你知道這對我沒用。」紋風不動地瞟了一眼女戎，羅喉拿著酒杯往前走到玻璃帷幕前，看著底下已然暗下燈光的舞台。

神秘的吉他聲率先劃開了瘋狂的夜，舞台燈瞬間照亮舞台，伴隨的是一個詭異的三人組和團體。

羅喉先看到的是君曼睩，平常都將長髮規矩綁好的乖女孩今天將長長的頭髮全都放下，穿著一件橘紅色的碎花蓬蓬洋裝，搭配上白色及膝馬靴站在一架電子琴前面，看起來有些靦腆的彈奏著樂曲。

站在中間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烏黑短髮的年輕男子，隨性的穿著白色T-shirt 配上藍色牛仔褲站在舞台中央，眼角有一顆淚痣，看來是這個三人小團的主唱。抓著麥克風架隨性的律動，分秒不差地進入歌曲，輕和溫潤的歌喉是具有治癒性的聲音。

躲藏在燈光之後的吉他手用修長手指快速的撥動和弦，與低調位置相反的是他奇特又詭異的裝扮。

染成半紅半橘的頭髮在紅色那一邊綁了許多的辮子，奇特花紋的面具搭配金色藍色鮮艷的披風宛若時下流行的視覺系藝人，卻意外的擁有一台木紋色且樣式傳統的電吉他。

透過音響及變音器發出的聲音飽滿迷人卻不刺耳，充滿迷幻性的吉他表現讓熱情愉悅的歌曲多了些神秘的魅力。

平時都是兩個人表演的團體今天多了一位裝扮可愛的女孩，很快就讓客人興奮起來，頻頻發出歡呼與吹口哨的聲音。

「新來的小妞你叫什麼名字阿？」

「對阿，怎麼都不介紹一下。」

午夜開始的表演為連續演唱幾首流行歌曲吵起了酒吧的氣氛，漸漸的喝了酒的客人開始有些躁動，幾聲大聲的吆喝讓觀眾鼓譟。

曲目中間稍作休息時，主唱終於拿著麥克風與台下互動，輕鬆又幽默：「像我這麼愛護後輩的人，怎麼可能不跟大家介紹呢？歡迎我們的新的Keyboard手，曼睩！」說著主唱將麥克風交給了站在keyboard前的君曼睩。

「大家好，我叫君曼睩。」笑得有些靦腆，君曼睩看來還不習慣這種環境氣氛。

「唉呀，我們可愛的Keyboard手還很害羞，大家不要嚇壞她了。」看出君曼睩的不自在，主唱貼心的拿回了麥克風，又說了些話介紹在一旁熟客都很清楚的吉他手與他自己的名字，才開始了下半場的表演。

一般人在第一次時並不會特別去注意一個團體所有人的名字，但因為君曼睩的關係，羅喉卻是特易記住另兩名團員的名字。

主唱叫作御不凡，吉他手的名字則和他的裝扮一樣奇怪，叫作黃泉。

「如何，我對小曼睩很不錯吧？不凡可是很會照顧人的呦。」

二樓VIP專屬的包廂內，女戎拿著不知地幾杯紅酒走到羅喉身旁，自信滿滿的看著樓下舞台的表演。

「算盤倒是打得精，以他們的實力，你給他們多少工資？」

沒有被女戎三言兩語的唬弄，羅喉一眼便看出女戎是打怎樣的主意。

直接找一個專業樂團表演的價格比較貴，不如自己找來實力還不差的個人組成一個臨時的團體。工資分別計算，隨便用個理由都能壓低價格，團員之間彼此間沒多少關係，少了一個還可以再補上一個。

「哈。」輕笑了一聲，女戎豐滿的胸埔幾乎要黏到羅喉的身上，「我這是雙贏，那兩個人來找我時都是一個人，這可讓我很為難。我提議讓他們合作，不但可以讓他們都來工作，也能為妖世浮屠省錢，何樂而不為呢？不過你放心，給曼睩的薪水不會少的。」

「錢不重要，我只要你注意她的安全。」面對女戎如此性感誘惑，羅喉仍是不急不徐的說著。

「這當然是沒問題。」

對羅喉絲毫沒有反應的態度不以為意，女戎識相的退開身體，優雅的舉杯朝羅喉敬了一下。

羅喉沒有回敬，只瞄了女戎一眼便轉頭繼續盯著舞台上，目光停留在潛藏角落的人影上，默默地喝光杯中烈酒。

「曼睩，你一個人回去嗎？要不要我們載你回去？」凌晨兩點，當君曼睩在後台將換下的連身裙塞到大包包時，同樣也準備離開的御不凡走了過來關心。

「不用了，有人會載我。」

「喔，是秋風常說你那位過度保護的乾哥哥嗎？還是那位不敢報備的男朋友？」

「不凡哥，你不要笑我。」被御不凡這麼八卦的一問，君曼睩不禁紅了臉。

御不凡是君曼睩好友玉秋風的兄長，當君曼睩一說要到妖世浮屠打工，玉秋風馬上就豪爽的引介同樣有在妖世浮屠駐唱的兄長給她。也幸好她這團中還有玉秋風的哥哥在，要不一看到那個裝扮脾氣都很怪異的吉他手，她說不定都要打退堂鼓了。

想著，君曼睩聽見門又被打開的聲音。轉頭過去，便見一頭顯眼的，橘色與紅色各半的頭髮。吉他手黃泉的髮色仍是詭異，不同的是，臉上的面具已經被拿下來。

「你要回去了？」

「不回去難道要找女人嗎？」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如果說出的話不是這麼刺耳的話，面具之下的面容真的是非常好看。照玉秋風會有的說法，就是「光賣臉也會紅」的帥哥。

「哎呀黃泉，像我這麼有紳士風度的人怎麼可能不問曼睩要怎麼回家，你不也是來關心一下新團員的嗎？」

「我是來拿帽子的。」冷漠的說了聲，黃泉走到化妝桌前拿起黑色的鴨舌帽戴上，像一陣風一般又離開了休息室。

看著黃泉離開，御不凡輕嘆了一聲，轉頭看向君曼睩：「曼睩你別介意，黃泉就是這樣，他人其實很不錯的。」

「嗯。」應了聲，君曼睩想，黃泉看起來很不喜歡她。

從妖世浮屠的後門走了出來，君曼睩在不遠處的巷子口看到了熟悉的車子。走上前去，打開了後座車門，果見羅喉已經坐在車內等她。

「久等了，這麼晚還讓你們來接我，以後我可以自己回去。」

「之後都讓虛蟜來接妳。」

「羅喉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一聽便知羅喉是不讓她單獨回家，君曼睩有小小的不服氣。

「你是女孩子，這麼晚了不安全。」

「這裡離秋風家近，太晚我可以去她家住。」

「不准！」

睜大了圓眸看著羅喉，面對如此霸道的兄長，君曼睩只能氣結的坐在車上，轉頭盯著車窗外漆黑的街道跟羅喉生悶氣。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羅喉的決定，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事情。

漆黑的街道只有昏黃的路燈照著路面，君曼睩看著窗外，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背著吉他走在人行道上。

「咦，是黃泉。」

聽見君曼睩的聲音羅喉跟著轉頭，車子恰好呼嘯過黃泉的身旁，羅喉恰巧瞄到了黃泉的臉。

「他是你們的吉他手？」

「嗯，羅喉大哥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正坐在車內，羅喉沒說出來的是，那張臉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

「我出門了。」

才剛吃完晚餐，羅喉還坐在餐桌上掛著眼鏡看書，就聽見君曼睩鏗鏗鏘鏘地出門，羅喉閉眼睛都知道君曼睩肯定是大包小包的要去妖世浮屠打工。

從君曼睩第一次上台表演也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原本以為君曼睩一個從小到大都品學兼優的女孩子應該很快就會受不了那種環境，沒想到這樣想著想著她也撐過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他極少聽到曼睩抱怨過什麼，有的話，也大半和他們的吉他手有關。

他知道他們的吉他手除了打扮詭異之外還有奇怪潔癖，任何人都不准碰他的吉他，只要碰一下他除了會發火，還會用布拼命的把上頭的指紋擦掉。

他知道他們的吉他手有點輕浮，愛虧妹，卻似乎不怎麼喜歡君曼睩。依曼睩的說法，無論是練團時間或是表演前後，他們的吉他手都不愛找她說話，甚至是對她視若無睹。

羅喉通常都是安靜的聽君曼睩抱怨，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那種怪裡怪氣的小子最好不要妄想來沾染他家曼睩，否則他絕對找機會去打斷他的手。

「嗨，不凡哥，你還是這麼早。」一走進妖世浮屠就的休息室，君曼睩就看見御不凡已經在裡面看歌曲樂譜。轉頭左右轉看了一下，「黃泉還沒來？」

「他今天有其他事情會晚點到，放心我已經請女戎大姐把我們上場的時間往後延了。」

「這樣阿……」

「對了曼睩，我有件事要先跟你說。」忽然轉身面對君曼睩，御不凡的神情很慎重，看起來還帶了點歉意。

「怎麼了？」君曼睩略帶疑惑。

「我在妖世浮屠的表演只到這個星期，之後我就不會再來了。」

「咦！」對御不凡突然的宣言感到震驚，君曼睩睜大了眸子，「不凡哥…你…為什麼突然不唱了？」

「那個，因為有一家唱片公司要找我發片，我已經簽約了，合約會在一個月後生效，他們規定我不能自行接受演唱的邀約。」

「你跟唱片公司簽約？哪一家？」聽御不凡這麼說，君曼睩興奮的站起來。

她一直覺得御不凡唱歌非常的好聽，並不是一聽就覺得突出的那一種，卻是聽了會讓心靈都很舒坦自在的聲音。她一直可惜這麼會唱歌的人怎麼沒人幫忙出唱片，沒想到會欣賞他音樂的伯樂這麼快就出現。

君曼睩如此開心的表情令本來擔心她不能接受的御不凡鬆了一口氣。「是刀龍娛樂集團，他們要我前半年閉關受訓。」

「哇，是漠刀絕塵和雅少他們所屬的公司耶！」

「哈，看不出來妳也會迷偶像，你喜歡誰的？像我這麼熱心的人一定幫你要到簽名。」

「要什麼簽名？」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御不凡與君曼睩同時轉頭，便見一名擁有雪白長髮的男子背著吉他臭著臉走了進來。第一次看這樣純白的髮色，君曼睩不禁愣住。

「小姐，要表演了還不去換衣服？還是妳打算穿這件鄉村姑娘裝上台？」

聽見熟悉的低沉聲君曼睩才看向那名男子的臉，也意識到這個白色長髮的主人，就是黃泉。他說話還是一樣的刺耳，跟文質彬彬的御不凡根本就是對比，難怪玉秋風老說他哥找錯搭檔。

「我馬上就去換，先化妝不行嗎。」扮了個鬼臉，君曼睩拿著裝了表演服裝的袋子匆匆走進更衣室。

看著君曼睩一下就被趕走，御不凡不禁露出了苦笑：「黃泉，你也不要老對曼睩這麼差嘛。」

「反正這團隨時都會解散了，何必多費心力去討好一個小女孩？」冷冷的看了御不凡一眼，黃泉走到梳妝檯旁，從背包裡拿出噴霧式的快速染髮劑，開始為他的頭髮染上鮮明的橘色。

今天黃泉的脾氣明顯比平時要差了些，從他彈奏出的吉他就可以很清楚的辨別。帶了點憤怒的吉他聲從音箱中竄出，今天他的音樂明顯比平時要讓人感到壓迫，這讓君曼睩相當的緊張，彈琴的手指也比平常要僵硬許多。

身為主唱的御不凡對樂手的不協調感受最為敏銳，雖是竭力要穩住陣腳，但黃泉今天的情緒反應特別明顯，彈出的曲子不若過往收斂，衝突的旋律不停從吉他爆衝而出。

這並不是御不凡善長的曲風，也不是君曼睩曾經接觸過的。黃泉的吉他像龍捲風般席捲原本平和中帶了點歡樂的西部城鎮，暴力的將一切摧毀得一團凌亂。

「幹，這是什麼爛團！」

「超難聽，快下台啦。」

一向獲得滿堂彩的樂團今天反常的得到了一片倒喝聲，還在彈奏樂曲的君曼睩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禁慌了手腳，一個不小心手指打結，連續彈錯了好幾個鍵。

這時台下不知何時偷跑上來了一個醉漢，從一旁抓住了君曼睩的手，琴聲乍停。

「小妞，妳不要彈琴，來陪老子喝酒啦。」手被一陌生男人粗暴的箝制，一向被保護很好的君曼睩是嚇傻了。

「這位客人，這裡規定是不能到台上來。」御不凡見狀趕緊上前要為君曼睩解圍，但酒醉的客人卻是狠狠的推了御不凡，「媽的，老子要女人你來湊什麼熱鬧。」

「唉呦。」御不凡本就是文弱書生型的男生，無預警被這麼一推就往後跌倒在地，頭還撞上了後面的舞台燈。醉漢推開了阻礙，馬上便拉著君曼睩，「來小妞，跟大爺去玩去。」

「放開我。」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君曼睩不停的扭動手腕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

「別掙扎嘛。」

才說一句，纏著君曼睩的男人忽然肩膀被一股巨力給扳過了身，碰一聲，拳頭有力將人狠狠地打倒在地。

「黃泉。」君曼睩驚呼了一聲。

「幹，你居然敢打老子。」坐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肚子，醉漢對著黃泉咆嘯。

「打人渣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好敢不敢的。」

「幹。」罵一聲，醉漢是醉昏了頭，爬起身朝著黃泉衝了過去想將人撂倒，沒想到卻被黃泉給輕鬆的閃開，又摔了個狗吃屎。

醉漢趴著摔在地上引起了整個酒吧的一陣哄堂大笑，男人坐起身，雖是醉了卻也知是在嘲笑自己。餘光瞥見了已先被黃泉拿起放在一旁的木紋色電吉他，一個報復心起，醉漢衝過去拿起了電吉他，像槌槌子一般高高舉起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碰一聲，外殼堅硬的電吉他硬生生地，斷成了兩節。

眼前突發的景象讓黃泉腦海一片空白，僅存著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殺了那個傢伙。

[ 此帖被streamsnow在2013-04-04 15: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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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1樓發表於: 2012-04-24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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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喉踏入警局時，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位坐在一個普通木製椅子上，一名擁有一頭半橘半紅髮色的年輕男子。而坐他對面的警察，正拿著紙筆在做筆錄。

第一次看清楚君曼睩所謂「靠臉就能吃飯卻寧可戴奇怪面具」的吉他手，羅喉的反應不是驚豔，卻是有些意外的訝異。他對眼前這名男子還有些印象，但這印象與他此時此刻的裝扮、與他現在會被帶到警局的原因，都有一種平行時空的落差。

羅喉記得他來警局之前跟女戎通電話，她是怎麼說的：那個不要命膽敢騷擾小曼睩的傢伙被她家的王牌吉他手打斷了兩根肋骨、牙齒掉了三顆，目前還在昏迷當中有腦震盪的風險，但狗屎運的目前並無生命危險。

照這種狠勁加上君曼睩打電話找他求助時說他們的吉他手因為吉他被砸，像瘋了一樣把人壓在地上狂揍直到周圍一些人把他架開都不善罷甘休的描述，他以為黃泉摘下面具應該是個長相很性格的男子。

卻沒想到會是那天在古典音樂比賽裡看到那位舉止優雅，小提琴卻拉得很普通的青年。

對這意外的發現感到有趣，走到青年的身旁。「你是黃泉吧。我是羅喉，曼睩託我來保你出去。」

聽見羅喉的自介而轉過頭，黃泉細長的眼睛掃了眼羅喉，然後又轉回去面對正對面做筆錄的警察，什麼話也沒講。

對黃泉的態度不甚在意，羅喉只跟警方詢問了一些筆錄狀況、黃泉目前面臨的罪責等等細節，然後便跟著警方去辦了交保手續。從頭到尾沒在黃泉面前提到要多少錢才能讓黃泉離開警局。

「你可以離開了。」辦完手續繳了保證金後，羅喉又走到了黃泉的身邊。

「你跟君曼睩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結拜兄弟的妹妹。」

「喔，你就是那個的保護欲過高的乾哥哥。」冷笑一聲，黃泉哼出的鼻氣著實讓人反感。「我不會感謝你來保我出去。」

羅喉聞言挑眉，卻見黃泉站起身理所當然的走出了警局。火氣被黃泉的無禮給挑了起來，羅喉不悅地哼了一聲。

「這不過是你幫君曼睩的謝禮。」

「哈，說得真好聽。」

黃泉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中，站在警局外一台銀色寶馬前面，嘴角露出了笑容。側身轉向羅喉，黃泉絲毫沒有掩飾那種「見車眼開」的愉悅表情。

「既然是謝禮，不介意用這台車再送我一程吧。」

對眼前這青年因幫君曼睩解危而產生的短暫好感此時已是蕩然無存，羅喉想這人果然還是個只會看錢的奢侈公子。

「可惜，我的謝禮只到此為止。」羅喉也沒有掩藏自己對眼前這名青年的偏見，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沒邀請黃泉，越過那名青年走到駕駛座那一側自顧坐上車子，踩了油門高速飆了出去。

透過後照鏡，羅喉看見啟動時的風吹動了黃泉染得五顏六色的頭髮，他就這麼站在黑夜中的路旁，看著他的車離去。

那天以後，羅喉便禁止君曼睩再去任何地方打工，君曼睩與玉秋風的存錢旅遊計畫也就此告終；御不凡在那次事件後直接被簽約的唱片公司勒令直接停止在妖世浮屠的駐唱；而打傷人的黃泉，女戎靠關係幫黃泉擺平了可能因傷害罪而吃的牢飯，但妖世浮屠為了自身名聲也沒有再雇用他。

羅喉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再見到黃泉。

市區一座高級餐廳內，今天被琉璃音樂給包了下來。今天是新總監談無欲上任的日子，琉璃音樂邀請了許多音樂界的名人與前輩參與這場就任晚宴。

羅喉並不是檯面上有名的音樂人，卻是地下音樂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搖滾教父。他的音樂並不廣為人所接受，但無論世界任何地方，現代新興的許多知名樂團都曾公開說在未成名前曾受過教父的幫助，音樂也深受教父的影響。

他們尊稱教父為武君，卻少有人知曉武君的真名。琉璃音樂的老闆素還真，是少數知曉武君真名的人，兩人也合作提攜過不少知名樂團。

羅喉身穿一襲黑色的西裝，了無興趣的靠在角落。許多女性藝人見這麼一位性格又帥氣的男子站在角落，都免不了想要來勾搭一下，卻都在與羅喉那凌厲的血色眼瞳對上後退縮。

紅色的眼瞳掃過在場所有的人，他對這種場合一向沒什麼興趣，會來不過是給老朋友一點面子罷了。在場許多知名的流行樂藝人，在他眼裡看來都是些只賣臉靠宣傳紅卻沒有實力的傢伙。

忽然在一群俊男美女之中，羅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孔。身穿一襲服務生黑色領結的套裝，即使在眾星雲集的人群中也絲毫不遜色的年輕男子單手拿著放了許多葡萄酒杯的托盤優雅的穿梭其間。

白色的頭髮只用黑色緞帶簡單紮起在身後，那名應該家世不錯的年輕人竟然會在這裡當服務生？

勾起唇角，羅喉走到年輕人的身邊。「麻煩給我一杯葡萄酒。」

「請拿。」直覺有禮地轉過頭，羅喉看見青年在看見他時明顯愣了一下，卻很快的又收斂了起來。將手中的托盤放低到羅喉面前，羅喉順著拿走了一杯酒，青年像對陌生客人般有禮的點頭致意後又拿著拖盤往別的地方走去。

羅喉沒有再跟過去，他只覺得那名年輕人會在這裡當服務生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那天晚上羅喉回到家時已經半夜，睡不著，羅喉隨手套了件輕便外套走出門禁森嚴的社區大樓，到巷子外的便利商店想買個啤酒和宵夜，但才走進去便聽見一聲熟悉的男聲喊了句不怎麼敬業的歡迎光臨。

直覺的往櫃台看去，不意外的對上了一雙細長的眼睛。

「是你。」

不約而同的同說出聲，這回不是在高級餐廳裡，黃泉沒再擺出什麼好臉色。「原來你家住這附近，果然是個有錢的傢伙。」

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羅喉反問道：「才工作完就到便利商店打工，你很缺錢？」

「我缺不缺錢不干你的事，客人。」

「喔。」，羅喉走到櫃台與黃泉面對面，上下打量了下從餐廳西服改穿連鎖便利商店制服的青年，有些揶揄地道：「做這種工作怎樣都賺不了多少，還不如跟人上床的快。」

聽羅喉如此說，黃泉倒是沒怎麼生氣，反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惜我有潔癖，不跟上不了我眼的人上床。」說著，黃泉向前傾身用手勾住了羅喉的下巴，也學著羅喉的表情打量了下，「如果對像是你，也許還可以考慮。」

「這家店的店長會允許店員公然援交嗎？」

「是你先問的，我可以告你性騷擾。」無所謂的放開手，黃泉退回櫃台後，兩手插腰一臉問題在你的表情。

「哈。」笑了聲，羅喉看了眼這個因連續工作眼皮下明顯出現了些黑眼圈的青年，轉身到店裡拿了瓶黑啤酒，在櫃台結完帳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羅喉很快便發現黃泉打工的範圍並不只有餐廳、便利商店，甚至連加油站都能看到黃泉打工的身影，而且很容易便能歸結出黃泉一天工作的行程。白天加油站、晚上餐廳、半夜再到便利商店值夜班。

他不用睡覺嗎？

縱然對此有些疑惑，但羅喉也並沒有去干擾過這名青年的選擇。頂多偶爾半夜去便利商店買點東西時，會跟黃泉小小的攀談，然後狀似不經意的提醒──他黑眼圈已經黑到快變成熊貓了。

這一天羅喉從自己的獨立音樂工作室開車回家時，視線的斜前方，一台騎得搖搖晃晃的腳踏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已經頗為熟悉的白髮身影在冷清街道上顯得有些單薄，令羅喉忍不住放慢了速度，最後在越過腳踏車時停下並拉下了車窗。

自然也認出了羅喉那台顯眼的銀色寶馬，黃泉腳踏車也停在羅喉車旁，由駕駛座那一邊的窗戶往車內看，見車子的主人正用那同樣顯眼的紅色眼瞳看著他。

「有事？」

「上車，我送你一程。」

「你送我一程那我腳踏車怎麼辦？打工完我還得回家。」白了羅喉一眼，黃泉表情似在說你這有錢人少在那邊裝好心。

沉默了一下，羅喉又開口，「你打工完可以先到我家休息，我再送你回家。」

「喔，真的打算找我援交了？」

「上車。」不理會黃泉這種挑釁的胡言亂語，羅喉命令。

「嘖，真沒幽默感。」一邊抱怨，黃泉卻是將腳踏車牽上人行道在路邊找了個位置擺好鎖上，然後揹著他那個裝了各式「打工服」的大背包坐上了羅喉的車。

黃泉大夜班打工的時間是從晚上十一點到隔天早上七點，恰好羅喉起床後沒多久就可以到便利商店接黃泉。

超過十八個小時的打工馬拉松，羅喉早上去找黃泉時，明顯能感覺到青年的疲憊，到底不是鐵打的身子。

「你幾點要去加油站？」領著黃泉進門，羅喉沉著聲問。

「今天排休，我五點要到餐廳。」

聽黃泉這麼說，羅喉原本有些沉鬱的心情瞬間似乎有好了些，遂道：「你到我房間去休息，要先洗澡還是先睡？」

「客人，你說呢？」

不意外話又被黃泉刻意曲解，走在前頭的羅喉側身看向跟在後面的黃泉，露出了興味的表情。回頭走到黃泉的身前，他伸手抬起黃泉的下巴，打量他好看的面容，煞有其事地問：「多少錢能買你一夜？」

拍下羅喉的手，黃泉笑道：「現在是白天，沒得買。」

「那就別浪費時間問這種無聊的話。」

「玩玩不行？」聳了聳肩，黃泉還是那副屌兒啷噹滿不在乎的樣子。

「在我家，不行。」

※

羅喉從衣櫃裡翻出了一件睡衣丟給黃泉讓他先去洗個澡，羅喉隨口囑咐了聲讓他洗完澡可以直接到他床上去睡一覺，時間到他會再叫他起床送他回家，便將房間讓給了黃泉。

手機設定的鬧鐘鈴鈴地響起，在自家特別設計的小工作室裡工作的羅喉拿起手機關掉鬧鈴，抬頭看了看時鐘，已經下午三點，黃泉五點要工作，差不多是時候叫他起床。

站起身，羅喉放下手裡的吉他，轉身正要走出去，卻見還把睡衣穿在身上的黃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工作室的門口盯著他看。

「你醒了。」

「嗯。」

黃泉像是還沒清醒般隨口應了聲，羅喉卻發現他的目光停留在他剛放下的木吉他上，才想起黃泉也是個會玩樂器的人。

「要不要來試試？」拿起木吉他對著黃泉，羅喉問道。

睨了羅喉一眼，黃泉走上前拿走羅喉手上的吉他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將吉他抱在胸口的位置，低下頭撥了撥弦，剛被羅喉用過的吉他音都已經被調整在最準確的位置上，黃泉看了羅喉一眼，又低下頭刷了兩下弦，接著便隨意的彈奏了起來。

黃泉的音樂是很奇特的，他彈奏出的是羅喉陌生的旋律，也沒有什麼艱難的技法，卻充滿了一股神祕、奇幻的韻味。這只是前奏，在經過一段鋪陳之後黃泉在吉他上開始加入的大量的和弦，奇幻低調的風格在和弦輔助下轉而進入了一場像戰爭風暴般的音樂，充滿了各種豐沛技巧的響音，旋律在高超的技巧下自然的轉換，好似又要進入另一個充滿異想的世界，但聲音卻在一瞬間又戛然而止。

「為何不繼續？」斷在這種地方實在讓人覺得很不盡興。

「還沒完成。」

「這是你自己作的曲子？」看著黃泉，羅喉有些意外。

「是又如何？」黃泉又睨了羅喉一眼，那神情似在說他太大驚小怪。但羅喉卻是為此感到興奮。

他在聽見黃泉彈出這陌生的旋律時便猜想這應是尚未被發表的自創曲，未料卻聽黃泉親口聽他承認是他的曲子。瞬間羅喉竟覺胸口似有一股潛藏許久的熱血在燃燒。

也許是那場普通的小提琴表演讓他看輕了黃泉的才華，他沒想到那個僅能在妖世浮屠的舞台上帶著面具彈奏流行音樂的年輕人，竟能展現如此具有層次與力量的音樂。

勾起了唇角，羅喉從另一個櫃子中拿出了兩把電吉他分別連上音箱，一把交給黃泉讓他換下了木吉他，一把羅喉自己將之背上。

「幹麻？」對羅喉的舉動感到莫名，黃泉只覺這傢伙拿這麼多把吉他出來根本就是炫耀，還都是Gibson的經典吉他。

但羅喉卻是露出了非常具有魅力的笑容，對著他道：「再彈一次你剛剛的曲子。」

對羅喉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但黃泉手中拿到了好的電吉他也是忍不住想試試看，一樣撥了幾下和弦，從音箱裡跑出的聲音充實而且完全沒有爆音，連音箱也是不得了的高檔貨。難得有這種機會，黃泉技癢，又重新彈奏起他的自創曲。

同樣的旋律從木吉他與電吉他中跑出的音色就是不一樣，原本輕脆的聲音在重音加持之下展現了另一股更具搖滾的風貌，黃泉著迷的又隨性加了些轉音讓前奏更具迷炫的效果。察覺黃泉能極具音感的調換音符展現不同風貌的音樂，羅喉又更加的欣賞黃泉。

勾起了唇角，充滿風情的前奏即將結束，就在黃泉和弦轉換之刻，另一台吉他的聲音卻同時加了進來。更加厚重的重金屬搖滾把原本只用刀劍相殺的戰場直接升級為飛機大砲的轟炸。

黃泉轉頭看了羅喉一眼，卻見那人鮮紅的目光也是盯著他看。

好勝心被羅喉激起，黃泉彈奏的風格也跟著轉換，同樣的旋律在兩把吉他高超且默契的配合之下不停的變幻風格，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卻有好像認識了好幾年，一個轉音對方都能知道並且配合出無與倫比的音樂。

「好棒。」一曲終了，卻聽見第三者讚嘆的聲音。

同時看向聲音來源，卻見君曼睩不知何時已站工作室的門口，一臉既崇拜又驚訝的看著他們。崇拜是因為他們配合得幾乎天衣無縫的音樂，驚訝是意外於黃泉會出現在此處。

她記得那日從警局回來，羅喉也是對黃泉沒有好印象的，被羅喉禁止打工後隔幾個月也沒再見過黃泉。怎麼只一天沒回家，隔天竟會在家裡看見黃泉……

而且還穿著羅喉大哥的睡衣？

看見君曼睩打量的目光兩個男人才同時意識到黃泉身上還穿著羅喉的衣服。即使心中坦蕩蕩什麼奇怪的火花也沒擦出來，卻還是不免頓了一下。

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黃泉馬上又將頭轉了回去。俐落的放下吉他站起身，「我等會還要去打工，羅喉你先送我回家一趟。」

「……你準備好直接到一樓等我。」黃泉的態度讓本覺得沒什麼的羅喉也感受到了一絲窘迫。「曼睩，我送黃泉回去就回來吃飯。」

說著羅喉也放下了吉他，匆匆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只留下仍是不明所以的君曼睩在工作室中，愣愣的想羅喉大哥何時和黃泉熟到連他家住哪都知道了？

「前面路口左轉第一個路口放我下來就好。」

聽著黃泉指示將車開進了較小的巷弄中，在第一個路口停下了車。

「你打算怎麼去餐廳？」羅喉還沒忘記黃泉的腳踏車是停在從餐廳到他家附近那個便利商店的路上。

聳了聳肩，「搭公車去吧。」

「你會遲到。」

「頂多扣扣錢……好了你不要浪費的我時間了。」打開車門，黃泉抓著他的大背包下車，也沒跟羅喉道別，只是帥氣的揮了揮手，就往只能容納一台摩托車通過的巷子走了進去。

看著黃泉離開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尾端，羅喉等待了一會，才踩下了油門離開。

※

雨下得很大。

暴風般的雨水打在玻璃上，都市夜裡的霓虹燈透過水滴反射到室內，在大理石地板上映照出流光一般的星空。

黑暗之中，陰影半遮住羅喉的臉，銳利的目光凝重的盯著窗外那下不停的雨，即使在隔音良好的房間之中，他都能想像此時走在道路上人們的艱難。

看了眼手錶上的指針，餐廳九點關門，工作人員一般都是十點左右離開……那此時黃泉應該正背著他那一大包制服，騎著那台腳踏車往他這個方向移動。

這關他何事呢？

自嘲的笑了一聲，羅喉不諱言那天黃泉在他面前彈奏的自創曲確實是讓他非常的驚艷，他一向欣賞有才華的人，但欣賞並不代表需要投入過多的關心。

而此時，他反反覆覆竟是擔心的卻是那名青年是否又在連續工作之後，在這種雨天匆匆地騎著腳踏車往下一個工作地點前進？

走出了房門，經過君曼睩房間，門縫中並沒有透出光芒，想來作息正常的女孩已經先入睡了，羅喉走到往另一邊走進了他的小工作室，打開了燈。

拿起擺在支架上的吉他，坐下來撥動琴弦，稍微調整了下音準，依著記憶中的旋律，彈奏起那天他聽的旋律。奇異、迷幻又帶了搖滾的魂魄在裡面。

停下撥弦的手，羅喉不得不承認，黃泉的曲子只有他自己彈奏得出他的味道。

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時間已接近午夜，照理說黃泉應該已經在便利商店裡工作了。沒經過太多的思考，羅喉放下吉他走出工作室拿了一件外套和雨傘，便走出了家門。

「歡迎光臨。」

意外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看向便利商店櫃檯，站在那裡的並不是狂狷的白髮輕年，而是另一個陌生的面孔。

「黃泉呢？」不假思索，羅喉直接向店員詢問。

「黃泉是誰？」看著羅喉，陌生的店員露出了疑惑，似乎並未聽過黃泉的名字。

「一個高高瘦瘦皮膚很白，頭髮也是白色的那位店員，之前都是他值大夜班。」羅喉馬上轉換了一個說法，店員才像恍然大悟般了解了過來。

「喔，您說的是夜麟吧！他今天感冒，我來幫他代班。」

「感冒？」

「對阿，應該是重感冒吧。我聽他整個聲音都啞了，您要找他最好直接打他手機。」

「我知道了。」

走出了便利商店，羅喉站在店門口看著這似乎一點停歇跡象都沒有的雨，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

有些疲憊的惺忪眼睛在打開門後幾不可見的睜大了幾秒。「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妖世浮屠的人事資料……沒想到你用假名，卻老老實實的留下真實地址。」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紅通通像要被蒸熟了的黃泉，羅喉說得理所當然，還趁黃泉生病被吵醒腦袋還像顆石頭一樣頓頓的時候大方的走進了黃泉家裡。

「你到我家幹麻？」頭很沉很痛，身體根本沒什麼力氣的黃泉攔不住羅喉，卻還是勉力穩住身子面對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黃泉住的是普通住宅區裡面的小套房公寓，只有十坪左右。房裡只有一個小廚房，一張三層木隔板的單人床和一個開放式衣架。衣服隨便的吊在開放式的衣架上，地板上擺了一個譜架、一個小音箱，還有一把破舊的木吉他。

再往屋裡看去，則可以看見一把斷成兩截的電吉他，安靜的被放在角落。

「喂，你到底來幹痲？要搶劫我家沒……」

「看醫生了嗎？」

「看什麼醫生，睡一覺就好了。」瞪著羅喉，黃泉顯得很不耐煩。

轉過身面對眼前的男子，衣服是乾的，但頭髮還是一團亂的濕，明顯就是剛到家沒多久的樣子。

生病不但去打工，而且還淋雨回來？

不自覺的蹙起眉頭，羅喉本就嚴肅的面容此時更是深沉的可怕，但黃泉可不是那種被嚇怕的人。

「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我要睡覺休息，沒空招待你。」

血紅的眼睛看著黃泉那通紅的臉龐，腦海中浮出了過去他一個人，過著三餐只吃吐司度日的日子。那時候的他和黃泉一樣，到處打工，連生病都不願意休息，更不用說花錢去看醫生。

但就是因為這樣的疏忽……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羅喉抓住了黃泉的手腕，拖著人往屋外走。

「喂！」死命的想掙脫羅喉的手，奈何身體正虛弱，只能踉蹌的被拖出家門。

頭像鉛塊一樣重，整個人似就要暈了過去。黃泉想，他肯定是發了高燒，而眼前的男人不知是不是想置他於死地，外頭還下著大雨，竟就這樣混蛋的硬把他拖出了家門。

要是他死了一定化身厲鬼找他索命！

不知渾渾噩噩的在心裡咒罵了羅喉幾遍，當黃泉從睡夢中甦醒看見不屬於他那間十坪小套房該有的寬敞天花板時，仍是不自覺的呆愣了十多分鐘。

他死到別人家裡來了？

很快的否定了一瞬間荒唐的想法，黃泉坐起身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左邊矮櫃上擺了一杯清水，順手拿起來灌了一半去。

解除了喉嚨的過度乾涸，黃泉這才逐漸回想起他會在這陌生房間的緣由。

好像是羅喉拉著他上了他的車，朦朦朧朧間他好像被拉到醫院掛急診打了幾個小時的點滴，然後身體軟綿綿的就被帶到陌生的房間上床……

默默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還是原來的那套衣服，黃泉不自覺得鬆了一口氣。

嘴角勾起了嘲諷似的笑容，明明同樣都是男性，他竟然慶幸自己只是被丟在床安穩的睡一覺，這種不良心態，都要怪他這張禍害千年的臉。從小到大他不知經歷過多少莫名奇妙的迫害，搞得他連面對男人都會如此緊張兮兮的，好像隨便都有人想把他怎樣一樣。

起身下床，身體較之前輕盈了許多，相較前一晚的沉重好似重新又活過來了。其實並不是第一次睡在這個房間的黃泉直覺往床鋪的方向回望，果見矮櫃上放了一個方形的鬧鐘，上面顯示是七點鐘。

窗外透進的白晝亮光讓他確知現在是早上七點，只要鬧鐘沒壞，他打理一下還來得及去加油站打工。

走到浴室裡，黃泉盯著鏡子有些健康紅潤的臉頰，低下頭用水清洗拍打臉龐降下對他來說過度暖和的溫度，看見台子上準備了全新未拆過的牙刷，猜想是這屋子的主人為他準備的，索性也不客氣的拆開，用力把牙齒都刷得乾乾淨淨。

走出房間，黃泉順著這間房子裡傳出聲音的方向走去，在客廳裡看見一個帶著眼鏡邊看報紙邊啃吐司的金髮男人，以及拿著兩杯剛泡好咖啡剛放到餐桌上的君曼睩。

而兩人同時也注意到了黃泉。

「黃泉你終於醒了！」看見黃泉醒來，君曼睩顯得相當驚喜。

「怎麼，我睡很久？」

「對阿，你經昏睡三天了！要不是羅喉大哥請來的醫生說你只是太累，我都擔心……」說著，本來一直跟黃泉很處不好的女孩像是要哭了一般哽咽說不出話來。

他睡了三天？被君曼睩的話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黃泉沒心思理會本來跟自己不怎麼親的女孩怎麼這麼關心自己，心裡只想到那一個接一個的工作──這代表他已經無故曠職三天！

「放心，我已經幫你跟他們說了。」像是看穿了黃泉心裡所想，羅喉冷靜的說到。看向羅喉，黃泉正覺滿心感激，卻又聽見羅喉爆炸性的補充：

「你要辭職。」

像衝血似的拼了命的睜大眼，黃泉瞪著羅喉，半張著嘴，竟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頭腦像是停止了運轉，然後碰的一聲好像聽到了理智全面斷線的聲音。

「他媽的你幹了什麼好事！」

※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語漲秋池。」

熟悉的溫柔歌聲迴盪在最熱鬧商業區十字路口的天空中，黃泉抬頭，大型動態廣告螢幕上一名穿著藍色唐衣的清秀男子側身坐在涼亭之中，仰頭看著下著雨的天空，像在思念著遠方故人。

古調歌詞雖是帶了悲傷，卻又多了期盼。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後御不凡舉手投足之間更多了些明星光環，歌聲卻仍是充滿洗滌人心的溫柔。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御不凡已經步上了即將發光的螢幕舞台，而他卻才在幾天前再度成為無業遊民。

是不是與他那個令人作噁的父親說的一樣，不務正業的夜麟終究只會是社會上的敗類？在那個老頭眼裡，他無論如何都絕不會是個讓他有滿意的孩子。

哼笑了一聲不再停留在十字路口，黃泉轉頭離去。他所追逐的夢想，在那人的眼裡永遠就只會是敗壞家族名聲。

「你還敢再出現在我面前？」

剛走回到巷子口就看到羅喉和他那抬銀色寶馬，黃泉瞪著那面攤的傢伙，語氣極為不善。

「羅喉只有不想做，沒有不敢為之事。」

「害我一夜之間失業，還有臉說這種話？」

咬牙切齒的哼了聲，黃泉只覺那一天的火又蒸氣騰騰地冒了上來。都是這個擅作主張的男人害得他必須落魄的重新找工作！

「跟我走。」看著黃泉，羅喉不為所動冒出不相干的一句話。

「你以為現在還能讓你為所欲為？」

「為何不能？」笑了一聲，「補償你失去的工作機會，不要嗎？」

瞇起眼，黃泉看著眼前胸有成竹的男人，忽然覺得這人是有預謀性的趁他生病期間幫他把工作都辭掉。

「可以。」爽快的回答，他就看看這人在耍什麼花樣。

也許他不應該跟來。

表面仍是保持著冷靜，但內心卻是升起重重戒備。羅喉帶他來到市中心一棟老舊的兩層樓巴洛克式紅磚房子前，那裡房子外的小花園中堆滿了沙石泥土與建材，似乎正在施工。但也許因為今天是假日的關係，並沒有看到任何一位進出的工人。

羅喉並沒有帶他直接從正門進去，反而走到後門，那裡有一個黑色鐵門並沒有鎖上，羅喉推開後黃泉才發現那是個通往地下室的路口。

擰起眉頭，黃泉覺得全身肌肉此刻都繃緊了起來。似察覺了黃泉潛藏的不安，羅喉轉頭看向似乎相當緊張的青年。

「如果不敢進去可以不用跟。」

「囉嗦，要走就快點。」

沉著的看著始終表現出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表情的黃泉，羅喉道：「那就走吧。」

地下室的牆壁是用石頭排舖而成，螺旋式的樓梯像走不到盡頭一般不停的往下，正當黃泉滿腹子狐疑的要開口詢問羅喉時，他們總算來到了樓梯的盡頭。

黃泉發現這算是個別有洞天的地下室。

寬敞的石造空間中有一些用磚頭製成的歐式拱門區隔出大小不一的空間，但有相同一點，無論那一個位置都能輕易的透過特地留下來的拱型窗看見位在中央的一個圓形舞台。

看著這別具風貌的空間，黃泉對羅喉帶他來此的用意不解。

「你帶我來這裡作什麼？」

「地面上你看到的地方會被改建成複合式咖啡廳，而你現在站的地方，將會被改建成一間Live酒吧。」

「喔……」好似理解了羅喉的意思，「所以你是要讓我來這裡工作？可是這裡現在連個影都沒有，我可沒空等到你這間酒吧完工。」

「不。」反駁黃泉的話，血紅色的眼睛認真的面對黃泉。

「我是要邀請你，跟我組一個樂團。」

「什麼？」黃泉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黃泉呆愣，羅喉露出了俊帥好看的笑容。

「這間酒吧的名字叫『天都』，我要組一支樂團當這間店的台柱，就跟這間酒吧同名。」

「天都？」喃喃的唸著，心中某些被壓抑的東西似乎被挑了起來。再一次環顧了這未來會成為「天都」的地下空間，組成樂團的邀請對他來說極具致命的吸引力。尤其邀請他的，是第一個能跟上他吉他變奏的人。

對著羅喉露出了一點揶揄的戲謔笑容。

「果然是個暴發戶，連取的名字都很俗氣。」

「考慮的如何？」走到地下酒吧一旁為未完成的吧檯旁，羅喉雙手往後仰靠著，似乎對自己的提議相當有自信。

雙手插到口袋中，黃泉一派無所謂的走到羅喉面前。

「你的酒吧何時完工？這中間我沒收入你可要負全責喔。隨便幫我辭退工作的老闆。」露出了羅喉第一次見到的輕鬆笑容，黃泉語調雖是輕挑，眼神卻迸發著羅喉從未看過的光芒。

沉沉地笑了，羅喉顯然對黃泉的回答相當滿意。

「當然。」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黃泉和他，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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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2樓發表於: 2012-04-24 2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pic Man

「夜麟，生日快樂。」

風格簡潔的小卡寫著蒼勁幾個簡單的字，手邊那一個由快遞送來外形非常顯眼的大型物體由形狀就能猜出是什麼，即使知道對方的心意，夜麟還是為這藏得不是很徹底的禮物忍不住哼了一聲。

不需要署名他都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給他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用這麼婉轉的方式送他禮物。

打開那沒經過包裝的黑色硬皮外殼，裡面是一把造型很傳統的電吉他。又哼哼地笑了一聲，果真是他那古板老哥會選的造型。

拿起電吉他，他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那觸感極好的外殼，迫不及待的坐到床邊用指甲測試它的音色，可惜電吉他跟木吉他並不相同，沒有飽滿的音箱能讓它獨自發出好聽聲響，彈出的聲音顯得乾扁而滯礙。

看來他得再多花錢把傢伙買齊才行。

撇撇嘴，他老哥畢竟沒玩過這玩意，知道送電吉他卻少了些重要配件，但這並不影響他得到人生第一把電吉他的好心情，那些東西再怎麼昂貴，也貴不過大哥難得的心意。

心情非常的好，好到不愛唱歌的夜麟都忍不住搭配著彈不出什麼聲音的電吉他咚咚咚地哼著不知打哪來的小曲。然後心血一來，他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個黑色光碟放進音響中，跟著所放出的晦暗音樂彈起吉他。

他玩起搖滾樂的啟蒙曲與他人生中的第一把電吉他，在貧乏的小房間中滿足他的心靈中的缺憾。

現在那把電吉他被放在小套房的角落裡，即使最好的工匠也無法將它恢復原本的樣貌。

從浴室梳洗完走回自己的小套房，擦拭白髮上水珠的毛巾隨意的蓋在頭上，半裸著上身坐在床緣，習慣性的盯著那把已經斷成兩截的電吉他好一會，才將意識拉回。

到現在他都沒跟大哥說這件事，不是不說，而是已經很久沒跟他聯絡了。他知道他很忙，除了自己的工作還要忙幽溟出國的事情，不可能有空理他。

在古典音樂上幽溟一直是個很優秀的孩子，跟他一點也不一樣，自然也能得到較多的關愛……雖然他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希望大哥能分一點時間給他。

咚咚咚有規律的鼓聲拉回了黃泉的視線，不太高興的站起身走到衣架旁從外套裡翻找出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老舊手機，看了下顯示號碼，是羅喉打來的。

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準時。

嗶一聲，他老兄很瀟灑的在上工第一天把新老闆的電話給掛斷。

羅喉坐在車上，看著那回復一般待機畫面的螢幕，深沉的目光中帶著不悅。考量到他的個人練團室距離黃泉的住所有一段距離且黃泉是第一次去，羅喉跟黃泉約好早上回來帶他一同過去他新的工作地點。

約的時間是八點半，但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分了。不守時又掛他電話，那他還有必要等嗎？冷哼一聲，羅喉卻是沒有離開。

又等了一會還是沒看見人影，羅喉鐵著臉不耐煩的看了看手錶，八點五十，那個死小子已經遲了二十分鐘。

羅喉從不等人，十分鐘是他耐心的極限，二十分鐘更是破天荒。

將手煞車重新放下，羅喉正打算啟動車子離開，眼角餘光卻看見白髮青年終於悠悠的出現在巷口。直覺放開了油門踩下煞車防止輪子繼續往前滑動，同時黃泉也走到車旁打開了車門，非常自然的一屁股坐了進來。

「嗨，早安。」那聲音爽朗愉悅聽不出一點遲到還掛人電話的歉疚。

握著方向盤的手好像冒出了青筋，雖然羅喉的表情並沒有任何改變。

「你還要在這裡違規停車多久？」黃泉不知死活的問。

「走了。」

踩下油門，羅喉決定不理會身旁這位從認識第一天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字要怎麼寫的青年。

※

羅喉帶黃泉到他未來工作的地方，躲藏在商業區一棟辦公大樓的頂樓，一間被改裝成一個錄音室空間。平常羅喉就在這裡寫歌、玩音樂，偶爾在一些朋友的邀約下兼差當製作人。

黃泉一進入房間就吹了個口哨，「你一個人用這樣一整套設備，不會太奢侈嗎？爆發戶。」不知怎地黃泉就只想得到用爆發戶來形容羅喉，這人什麼都用最好最貴的，完全不知道低調。

「音樂沒有妥協。」羅喉回答。

「但是生活有。」黃泉直覺地反駁，絲毫沒有猶豫。

羅喉瞇起眼看著仍被那一堆高級錄音設備吸引著的黃泉，跟著問：「理念與生活，你選哪一個？」

「理念。」

「那你就不該認為我將金錢投資在達成我的理念上有什麼問題。」

羅喉的話讓黃泉禁了聲，終於從那堆高級設備中回過頭來看向羅喉，然後又嘲諷地道：「你生活無虞當然能說這種話，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能和你一樣兼顧理念與生活。」

「這就是強者與弱者的區別。」

「自大的傢伙。」哼一聲，黃泉現在發現羅喉是個極度自信到欠揍的傢伙，要不他現在是他的老闆兼金主，他八成會一拳給他揍過去挫挫這男人的銳氣。

但事實上羅喉說的也沒錯，真正有本事讓兩者兼具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者，羅喉正是這樣的男人，而他要跟這個男人一起組團。

這樣想感覺似乎又沒有這麼差了，黃泉隨意在房間中找了個椅子坐下雙手抱胸看著羅喉。「別談這些無聊事，接下來要做什麼？總不會只是讓我來參觀吧？」

聽黃泉這麼說，羅喉走到另一個房間裡一會，接著拿出了一把紅色木紋經典火焰造型的電吉他，走到黃泉面前，「再彈一次你上次彈的那首曲子。」

「想不到你這麼喜歡那首歌。」

「我只知道那首。」羅喉一臉無表情的述說，接著又問：「或者，你還有其他更好的曲子？」

一聽就知道羅喉意圖，黃泉哼笑：「這樣就挑我的底線，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小看，你實力多少只要試試便知。」比了比另一個房間，羅喉直接轉身往練團室走去。

黃泉抓著吉他，不爽的起身跟在羅喉後面進入練團室。

蹲著身子將電吉他與音箱、變音器接好，黃泉將羅喉給的吉他背在身上，低頭調了下音，然後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羅喉一臉嚴肅的羅喉，勾起唇角露出了神祕的笑容。

羅喉挑了下眉，下一刻，卻聽黃泉和絃流出。暴力、晦暗又熟悉的音調讓羅喉一愣，沒料到這小子竟來這一招。

戰火！純粹的暴力、絕對的力量、簡單的旋律卻構建成一首充滿靈魂的曲子，沒有規則、不受拘束，只有幾個簡單的音符與忘情的嘶吼。與黃泉所習慣的曲風並不相同，卻深刻的表現出黃泉心中對現實的無奈。

這不是黃泉最擅長的，卻是影響他最深的。當時他正被困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之中，不想照著父親所安排的道路走，也無法從自小學習的古典樂中獲得樂趣，卻因為這首歌一頭栽進了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一個對音樂完全無拘束的失控世界。他不再專注於從小學習的古典樂中，開始瘋狂的追逐那些在世俗無奈之下反抗世界的音樂。他的父親最終受不了他的叛逆，將他逐出家門。

黃泉無所謂，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要繼續待在那個從不屬於他的家。他在那裡唯一的牽掛就是認識了一位讓他拒絕不了的兄長與一個老是讓他想欺負卻又驕傲無比的弟弟。

如果不是他們也許他……

「夠了！」羅喉出聲，阻止黃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絃音戛然而止，黃泉停下，等待羅喉解釋。看著一臉平靜表情不若開始戲謔的黃泉，羅喉只道：「我沒有要你彈別人的曲子。」

「是你叫我彈點別的不是？」

「我指的是你自己創作的曲子。」

「你知道這首是誰的曲子？」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羅喉沒有正面回答，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告訴黃泉：就算他不知道也有聽過，別想用別人的歌打蛇棍上。

打量地看著一臉嚴肅的羅喉，其實黃泉有些意外他竟然知曉他所彈的這首歌，就他所知這應該是十多年前外國一個地下樂團的曲子，照理說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才對，羅喉能如此肯定不是他的創作，絕對是知道這首歌才會這麼說。

但黃泉沒什麼回應，只對羅喉聳聳肩當作知道。絃一撥轉一個音，改彈起輕鬆具節奏感的爵士。截然不同的曲風像是抗議又像是挑釁，羅喉倒是不怎麼訝異於黃泉的多變。

從古典、流行到重金屬搖滾都有涉獵，再加一個藍調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對不同音樂如此廣泛的深入了解反讓羅喉明白黃泉的吉他為何會有如此迷炫的色彩。

黃泉這個人，複雜、多變、才華洋溢，卻也驕傲、任性、難以馴服。

黃泉連彈了一些風格不同的曲子，有些是羅喉聽過的有些是他沒聽過的，但他再也沒有打斷黃泉那些隨性而彈胡亂湊在一起的音樂。

「你聽的音樂種類很廣泛。」等黃泉自己再停下來時，羅喉說出了他的感想。

「你都把我看光光了，是不是也要讓我見識一下你有什麼本領？還有，就我們兩個彈吉他的組團？總要有主唱吧？」放下吉他，黃泉悠哉的走到羅喉面前。

「兩人團也未嘗不可，不過我們還會有一個鼓手和貝斯。」

「喔？不介紹一下？」

「過幾天你就會認識了。」羅喉邊說邊越過黃泉走到黃泉原本待的位置，拿起支架上的吉他，拉過一旁椅子翹著腿坐下，手抱著吉他卻伸手調整了下在他正前方的麥克風。

「你幹麻？」為羅喉的行為感到奇怪，黃泉隱約能猜想得到羅喉這舉動的意義，潛意識的反抗卻讓他無法反應過來。

看黃泉一臉困惑的樣子，羅喉微勾起唇角，「先讓你認識主唱。」

說著，鮮明節奏的音符開始從音箱裡流出。低沉淳厚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擴散而出，剛硬的音調中潛藏著一種悠閒舒適，給與人一種溫潤舒服的氛圍。羅喉沒有選擇一般搖滾常見熱血嘶吼的曲子，而是選擇了較為溫和的鄉村搖滾。

這讓黃泉錯愕，他沒想到羅喉那張娃娃臉竟能唱出這麼有成熟韻味的歌。而且他對羅喉的歌聲很熟悉，卻無法明確說出他是在哪裡聽到過。

羅喉正面對著黃泉，一直是對著黃泉唱，鮮紅眼瞳的目光流轉在黃泉身上，唱著混了爵士風格的鄉村搖滾，時而技巧性的拍打琴身帶出俐落的節奏。

黃泉全部的精神此刻都膠著在羅喉身上了，漂亮的藍瞳帶出了他的吃驚，直到羅喉唱完整首歌都不能回神。

「你是主唱？」他隔了許久才能將這句話問出口。

「懷疑？我唱得不好？」

黃泉僵硬的搖搖頭，他一點不覺得難聽，反而是沒料到羅喉唱歌這麼得好。就像一罈陳年好酒，要開封、喝入口了才知道有多香醇。

「其他兩個團員何時會來？」還沉浸在羅喉方才讓人震驚的歌聲中，黃泉不知道怎麼和羅喉談論唱歌這種事，決定先轉換話題。

「他們在忙酒吧的事情，等過一陣子就會一起來練團。而在那之前……」羅喉站起身，將吉他交到黃泉面前，「你要把『天都』首張單曲搞定！」

「什麼首張單曲？」黃泉接過吉他，滿臉疑惑，「我們不就是組一個專屬天都酒吧的樂團，要發什麼單曲？」

「是我經紀人的意見，要做就要做大一點。不但要當專屬樂團，還要發單曲，發表自己的作品。」羅喉一臉無所謂的表示。

「你哪來的經紀人，又不是什麼大明星要什麼經紀人！」睜大了那小小的眼睛，黃泉對莫名冒出來的三個字有點抓狂。「為了一間新店組一個專屬樂團還有經紀人負責安排發單曲的事情，你該不會還打算世界巡迴宣傳告訴全世界這裡有一間新開的酒吧？」

黃泉實在忍不住要吐嘲羅喉，但羅喉聽了卻是認真的思索了起來。黃泉嚇一跳，「喂，我開玩笑你不要當真！」

「我倒認為你的建議很不錯。」

「你也太誇張了。」

見黃泉一臉驚恐的樣子，羅喉想年輕人還經不起嚇，所以稍微安撫一下黃泉：「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先把曲子完成，其他事等我們的經紀人回來再讓他去處理。」說著拍了拍黃泉的肩，又坐回他原本唱歌的位置上。

看羅喉一副放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的模樣，黃泉就算想阻止羅喉作蠢事也覺這男人決不會理他，只得摸摸鼻子拿著吉他，坐到羅喉對面的椅子上，跟羅喉大眼瞪小眼。

「那現在要做什麼？」黃泉雙手垂放在吉他上，自暴自棄的問。

「上次在我家彈的那首，先把它完成再談。」羅喉理所當然的說。

※

啪咂，按下電源開關，白光燈泡很快照亮了小小的套房。房間跟他出去時沒什麼兩樣，那把斷了兩節的吉他還是被放在顯眼的角落。

將羅喉借給他練習用的吉他放到一旁，黃泉直接癱倒在他那張單人小床上。在經過與羅喉爭鋒相對的一天後，即使曾挑戰四十八小時連續工作不休息的黃泉也覺得有些疲憊。

不是身體疲憊，是精神的消耗。

羅喉在音樂上比他想像的還要吹毛求疵，而他們對音樂的解讀也不怎麼相同。他習慣於繁複技巧的展現，羅喉更重視整首曲子的流暢與完成度；他喜歡讓音樂顯得細緻，羅喉則更強調強度，不欣賞過多的雕琢。

簡而言之，他們不對盤。

「你有很好的基礎，也有能力作出完美的作品，但你的音樂沒有感情。」羅喉是這麼評價他的。

「明明是我的曲子，那傢伙在雞婆什麼。」瞪著天花板的白燈，黃泉越想就越生氣。「可惡，我幹麻在意那傢伙的想法！」

黃泉重拍了下床板坐起身，看著床尾的吉他愣兩秒，就聽見「銀血，夜麟欺負我，哇哇哇。」

可愛的稚嫩童音從手機發出，黃泉站起身從背袋裡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有屁快放有事快說。」黃泉聽都沒聽電話另一頭聲音就知道是誰打來的，這個手機聲專屬於他唯一的弟弟幽溟。

鈴聲是他剛拿到這手機時好玩故意欺負幽溟後錄下的，大概快十年都一直用相同的手機鈴聲，氣得幽溟總是大叫抗議要他換掉。

他怎麼可能換？正缺德的想著，就聽見電話另一頭幽溟哀怨的跟他哭訴起來。

「二哥怎麼辦，再一個月就要被送到死國去了。」

「很好阿，還不快收拾行李。」黃泉涼涼的說，不是不明白這小弟在唉什麼，但他也沒什麼心情去安慰他。只有這個小白癡才可以幹出千百個不願意還能考狀元榜首這種鳥事。

他以為死神音樂學院這麼好考嗎？那裡有世界知名的指揮家天者和大提琴家地者坐鎮，儼然就是當今世界排行第一的古典音樂學院。連前陣子轟動世界的鋼琴神童月聲也出自那裡，多少人想進去進不去，偏偏這小子是打死不想去。

幽溟不知黃泉在心裡多吐嘲他，只自顧地抱怨：「我不想去死國阿！那裡離苦境有一萬多公里、搭飛機要轉兩次飛二十四個小時，我不但跟嫇孃至少一年見不到面，連講電話都有時差問題。」

「只是一年不能見面又不是死了，現在網路這麼發達還可以視訊，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要打電話來浪費我的時間！」翻了個白眼，黃泉有種想痛扁一頓這小子的衝動。

「二哥，可以跟大哥說我不去嗎？」

「你自己去跟他說。」

「二哥……」唯一的希望也破滅，幽溟難掩失望，但黃泉根本不同情他。

「再一個月就要去死國了，你不如把握現在多跟嫇孃培養感情，免得一年以後人家不要你，你就欲哭無淚了。」說完黃泉不等幽溟回應逕自掛斷電話還關了機，然後將手機丟到一邊去，腦海中也自動將幽溟那堆話給排除在腦海之外。

從床鋪站起身走到小廚房裡，拿鍋子將水煮滾再將廚櫃中的義大利麵拿出來抓了一把丟進滾水中，切了些培根放到平底鍋內炒出油，放入生番茄醬與蘑菇已半燉炒的方式煮熟，再將煮了約二十分鐘的義大利麵放進平底鍋中拌炒，半個鐘頭就變出盤色香味俱全的番茄培根義大利麵。

抓著盤子連同叉子窩到小房間裡的正方形小桌邊盤腿坐下，黃泉將盤子放下，直接按下一旁的小音響，優閒的享受晚餐。這CD裡播放的都是他剛迷上搖滾樂時下載的曲子，一整片都是四魌聯邦最有名的地下雙人樂團「天尊與暴君」的歌曲。

黃泉認識這個名字時這個樂團早已不存在了，他們就像一陣風暴，在四魌聯邦裡掀起了一股音樂革命，然後很快的便消失無蹤。他們從出現到消失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沒有出過專輯，只在網路上發表了十首左右的曲子，卻在瞬間影響了四魌聯邦音樂的走向。

到現在四魌聯邦幾可說是影響世界音樂走向的先驅潮流，世界各國紛紛效法，卻只有少數人知曉有這麼一個樂團曾如此經深刻地影響那裡的音樂。聽說在四魌聯邦裡他們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但出了那由四個國家組成的經濟共同體，他們卻幾乎沒有任何知名度。

黃泉一邊轉著叉子要捲起軟硬煮得恰到好處的義大利麵一邊聽著從音響裡放出像迴音繚繞的歌曲，突然間，他停住了手。

轉頭瞪向那台二手音響，早聽過不下數百回的聲音仍迴盪在這小房間中，但CD中那沉厚深刻的歌聲卻不曾如此接近過。

屏住呼吸，黃泉想了下，伸手將CD中的音樂往後轉到所有曲子中唯一的抒情曲。

用吉他與清亮鼓聲交錯出來的前奏，經過舖墊後，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低沉聲音穿透到黃泉的腦海之中，忽然間他只覺全身發冷。

這聲音和羅喉實在太像了，連停頓換氣的位置都很相似。

他記得曾從網路上看到的資料，「天尊與暴君」中天尊是個樂器天才，他會打鼓、彈吉他、玩貝斯、彈電子琴，而暴君則是主唱兼吉他，而且吉他彈得非常好。

羅喉唱歌好聽，吉他也彈得不錯，但他怎麼可能是暴君？

很快的否定自己的想法，暴君和天尊都應該在四魌聯邦的人才對，不可能跑到苦境來。可黃泉馬上又想起今天在練團室裡發生的事情。

他一開始彈的曲子就是天尊與暴君的成名曲「戰火」，羅喉知道這首歌，卻不願意說他是從哪裡知道的。苦境沒什麼人認識「天尊與暴君」這個團體，但如果羅喉就是暴君，那一切似乎就變得合理了。

抓起被丟在一邊的手機重新開機，黃泉飛快的翻了翻電話簿找出羅喉的手機，盯著那由十個數字組成的號碼，黃泉卻怯了步。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電話向羅喉求證。

求證了，是或不是那又如何？跟羅喉說他從小聽他的歌長大的？不，他絕不會跟那個嬰兒肥的自大傢伙講這種話。

在心裡哼了兩聲，黃泉又把手機丟到角落，抓起叉子重新開始捲他的義大利麵。

就算羅喉過去真的是暴君，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麼關係。在黃泉眼裡，現在他認識的羅喉就只是個龜毛又難取悅的爆發戶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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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3樓發表於: 2012-04-2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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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ture Way

另外兩名團員都是羅喉的跟班，黃泉很快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在黃泉和羅喉將預計發表的單曲正式完成後的隔天，羅喉就帶他們的另兩位團員，貝斯手狂屠與鼓手虛蟜來跟他認識了。本來黃泉對此只覺他們應該是羅喉的換帖好友，但在真正相處後才發現，他們與其說是羅喉朋友，不如更像是跟班。

說說狂屠好了，有一頭怒髮衝冠造型的咖啡色頭髮，性格卻是極度的安靜。往往黃泉講了十句話他也不會坑一聲，羅喉講一句他就會回一句「是」，然後乖乖照著羅喉的話去做。

而虛蟜呢，則是個長相意外有喜感的羅喉超級粉絲。跟狂屠一樣，羅喉說任何話他都絕不會反駁，相反只要黃泉嗆羅喉一句，虛蟜就會跟著回一句：「黃泉，無禮。」

草，無禮個屁！

虧他還暗自期待過其中一個有可能是天尊，之前天尊與暴君那個團只存在一年，現在想想八成是天尊受不了羅喉這種性格才會鳥獸散。

坐在矮桌旁盤著腿吃著他的早餐，黃泉發洩似的咬一口麵包，今天放假不需要去羅喉位於市區的錄音室卻被羅喉一早打電話來吵醒，黃泉整個早上腦裡都在罵羅喉。喝了一口剛泡好的即溶咖啡，抬眼瞄到牆上掛著的年曆，黃泉才赫然發現明天就是幽溟搭機去死國的日子。

算算這樣應該有至少一年會看不到那個傻小子，也該去看看他。心中打了主意，黃泉邊啃吐司邊拿著手機飛快地打簡訊，寫完按下傳送，逼逼兩聲代表已經將簡訊給傳了出去。

傳完後黃泉繼續啃著他的吐司，然後在心裡默數五、四、三、二、一，「銀血，夜麟……」鈴聲如願響起，黃泉哼一聲接起電話。

「小子，你還挺乖的嘛。」

「二哥，有什麼事？」幽溟聲音顯得相當惶恐。

「沒什麼，你明天要出國，中午吃個飯。」

「……只是約個吃飯不需要發信恐嚇我！」

「這樣做事才有效率，給你學著。十二點嘯龍居，穿好看點，不准帶女朋友和銀血來。」

「喔……」聽著對方很快掛斷電話的聲音，幽溟只能無言以對。面對黃泉，幽溟向來就只有在內心流淚的分，就算給他嚇大的還是經常不能習慣。

說什麼一分鐘內不回就幫嫇孃介紹個好男人，哪有這種哥哥！

抱怨歸抱怨，幽溟卻是絕不會不聽黃泉的話，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三兄弟其實是食物鏈的關係，而幽溟絕對位在食物鏈的最底層。

照著時間早了十分鐘到嘯龍居，幽溟站在那古色古香的拱門前，有些發愣的看著門外幾個令人疑惑的大字。

「喂，到了在這裡發什麼呆。」黃泉一到就看見幽溟傻愣傻愣的站在嘯龍居外頭，幽溟聽見黃泉的聲音被嚇到似的蹬了一下，連忙轉過頭來，看見難得穿襯衫領口卻扣得隨意、一派雅痞風格裝扮的黃泉。「沒，我只是看這裡有個奇怪的牌子。」

「什麼牌子？」黃泉好奇，往前湊上去看，就見堂堂五星米其林餐廳外頭立了個很有古早味的直行木牌，上頭寫著幾個大字：禁止不脫鞋的髒鬼入內。

「……這家店的老闆有潔癖。」黃泉看到這字後很自然的下了評語。

「他不是有潔癖，是有人經常不遵守他的規定，才在門口立牌警告。」

黃泉聞聲轉頭，就見羅喉穿著一身黑西裝站在他身後，君曼睩則穿著一件典雅的草綠色洋裝站在他身旁，看起來倒也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吃頓飯而已，你們可真是盛裝打扮。」看起來不甚在意的調侃兩句，黃泉伸手親暱的將幽溟給勾了過來，「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幽溟，明天就要去死神音樂學院讀書的大提琴天才。」

「……你們好。」黃泉的介紹讓幽溟不好意思一下，對著羅喉與君曼睩有禮地打招呼，確實有音樂學院學生的文雅氣質。

「死神音樂學院耶！」君曼睩也是個學古典音樂的女孩，聽見死神音樂學院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你會讓地者教到吧。」君曼睩羨慕的說著。

雖然她鋼琴也彈得很不錯，未來也想出國去深造，但卻知道自己不可能進得了死神音樂學院。想進去那裡，不但得在世界比賽幾項大賽得過名，而且一定要有名師推薦，不是一般人進得去的，遂對幽溟頓時升起了崇拜。

相對於君曼睩的興奮，羅喉則顯得相當冷靜。只是簡單的點了下頭，看向黃泉：「走吧，我訂了位。」

羅喉對幽溟只看一眼，轉投射到黃泉身上的視線卻是異常灼熱，而且全然不加掩藏，想裝沒看到都不行。黃泉回瞪一眼，拉著幽溟大搖大擺的踏入嘯龍居。羅喉沒表示，與君曼睩一同跟在後頭進去。

嘯龍居是個混了唐式與些許和式風格的高級餐廳，規定入內一定得脫鞋。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個有唐式絹繡屏風且裝飾古典的房間。房中間有一個造型典雅的圓桌，椅子則是造形特殊沒有靠背的月牙凳。

他們才剛入坐，房間便來了一位一身天藍衣服外表中性文雅的陌生男子。

「好久不見了，武君。」男子對著羅喉打招呼，奇特的稱呼卻同時引起其他人的側目。黃泉目光閃了下，很快又掩蓋了起來。

羅喉沒注意到黃泉異狀，對著長相清秀的男子道：「尚風悅，好久不見，醉飲黃龍還好嗎？」

「唉，還不是老樣子，難得來一次，老是忘了脫鞋。」尚風悅一說，其他人馬上會意過來這家店門口的牌子就是給那叫醉飲黃龍的人看的。

「他還是一樣忙吧。」

「武君當初兩手一攤把東西都丟給他跑到苦境來顧孩子，他能不忙嗎？」笑了笑，尚風悅很快將注意力從羅喉身是上轉到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些年輕人身上，若有所悟地道：「這麼多個也難為你了，年少輕狂難免。」

「……」尚風悅這話瞬間讓在場三位明顯被指名的「年輕人」靜默，黃泉的表情很難看，君曼睩趕忙澄清：「先生請別誤會，他們兩位是羅喉大哥的朋友，羅喉大哥當時是代我哥哥來照顧我。」

「咦，我弄錯了嗎？真是抱歉。」尚風悅對著羅喉道歉，但那帶著笑意的表情沒有一點歉疚。

「你是此地主人，不盡點地主之宜嗎？」羅喉知尚風悅本就是鬧著玩的，並沒有多加理會，也沒興趣在那主題上繞。

尚風悅也識趣地立即打住，自然地轉換角色以主人的身分招待所有人上桌，並貼心地仔細的介紹自家特色料理。

嘯龍居是間極富個人色彩的特色餐廳，他們每天的菜單都是經由主廚根據當天食材做決定，每一位客人來就是吃他們當天的套餐，到目前為止還從未有人對他們的料理抱怨過，甚至被世界知名美食評論家阿修羅評為「一生絕對要吃過一次的餐廳」第一名。

嘯龍居吃一頓雖是價格不斐，卻不是真的吃不起的天價，也間接導致聞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光訂位據說都要排到半年後的事了，是以黃泉二話不說就把幽溟一起帶來，因為他肯定這是幽溟少數幾家還沒吃過的知名餐廳。

當然，黃泉事前並沒跟羅喉說，本是打算若羅喉計較這個就走人，沒想到這傢伙一句不吭……好吧，他有用眼神瞪他。幸好嘯龍居的桌子夠大，讓這個只屬於他和羅喉心知肚明的事並不會被兩個還在讀書的小傢伙發現。

嘯龍居的餐點食材新鮮搭配極有創意，幽溟和君曼睩吃得相當愉快，而且都是學古典樂的有一樣的興趣與話題，加上黃泉偶爾插上兩句，讓這頓飯羅喉即使不吭一句也並不顯得沉悶。在餐點上到甜點時，嘯龍居老闆尚風悅又過來，並帶了一位紫色短髮的男人。

「武君，許久不見。」看起來又是羅喉的舊識，跟尚風悅氣質有些相似，臉上掛了副無框眼鏡卻掩不住眉宇間的英氣，是個斯文的英俊男人。

「是好久不見。」點了下頭，羅喉回看了下甜點剛上卻因男人出現而停下手邊動作的幾人，對著坐對面的黃泉道：「和我們一起到外面去談。」

「什麼？」

「你們有要事談，就到旁邊還空著的房間就行了。等會他們吃完，我帶他們到嘯龍居各處逛逛。」黃泉還沒反應過來，尚風悅便笑咪咪地將羅喉、黃泉和那名男人一同給送出了。

黃泉覺得莫名其妙，跟著羅喉和那名男子一同走入另一邊的包廂，剛進門就見那名紫髮男子帶著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

黃泉有些不悅，「有什麼事非要我也過來不可？」

「他是我們的經紀人，發單曲的事就是由他設想。」羅喉不慌不忙的介紹，而男子也很快收回他無禮的目光。「我叫楓岫，跟武君已經認識很多年了，這次聽他說要再組團還想是不是聽錯了，一問才知道是因為認識了一位相當有才華的年輕人，親眼一見果然氣質很不錯。」

楓岫一開口就是褒揚讚美，讓黃泉不知怎麼回答。有才華的年輕人與氣質不錯這兩個根本搭不上邊，第一次見面就說一堆沒營養的客套話，黃泉頓時對楓岫沒有好感。

黃泉腦袋的想法全毫不保留的表現在臉上，楓岫笑了笑對著羅喉道：「武君，您找的吉他手脾氣跟您可真像。」

「誰跟他像？」黃泉反駁，羅喉則是仍是一臉平靜地回道：「我沒他這麼輕浮。」

「……」看羅喉一臉「我很中肯」的樣子，黃泉哼一聲，卻沒發作。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兩人明顯同一國的，他沒必要為這些人的話而起舞。

「既然是經紀人，要說的就是我們組團後的事吧。怎麼不把狂屠和虛蟜一起叫過來？」

「他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黃泉瞪向羅喉，楓岫迅速打圓場。「我想武君的意思是，他們跟武君已經很久了，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事，但你還不太清楚未來要做些什麼。」

「你不需要為他解釋，他是什麼意思，我聽得很清楚。」

隨意找了個位置飛旋坐下，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黃泉反常地露出了謎樣的淺笑，像紳士般托著手指向包廂中其他椅子。

「既然有事要談，何不坐下來好好講，讓我聽聽兩位有什麼高見。」

年輕人反覆不定的脾氣楓岫算是見識到了，羅喉則是一臉不關己事，拉過一張椅子跟黃泉面對面坐，不解識不澄清自己說過的話，也不打算回應黃泉的挑釁。

楓岫見這兩人一個樣，心想未來自己恐怕是命運多舛。一個羅喉已經難搞定，又來了個脾性不定的黃泉。但不得不說，黃泉是個皮相長得非常好的男孩，天生就該是在舞台發光的人。

前提是，他真的擁有羅喉所說的高度才華。

扶了下眼鏡，將所有思緒隱藏在眼鏡底下，楓岫也找了個椅子坐下，從隨身包中拿出一疊計畫書包含一份經紀約遞到黃泉眼前。

「聽我說完，我保證你會心甘情願的簽下這份合約。」

※

長相斯文的人總是有舌燦蓮花的本事，楓岫更是箇中翹楚。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會面，黃泉不能不承認楓岫是個非常有遠見且計劃周詳的人。楓岫做了短期、中期與長期目標的簡報，黃泉大致了解這個團並不如他所想只會是一個酒吧小團，依楓岫的計畫，他要他們在酒吧完成前先到國外表演歷練累積人氣並發表單曲，天都酒吧會是他們定期的表演地點，卻不是唯一。

他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能站上國際舞台的樂團。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很明顯楓岫是一位執行力很高的人。他一介紹完就拿出四張下周飛往鄰國集境的機票放到黃泉的合約旁邊，直接了當的告訴他：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但黃泉不願意這麼輕易的將自己給賣出去，對著楓岫與羅喉表示要研究一下合約內容，兩天後給答案，就起身離開，並到在嘯龍居裡找到被尚風悅帶著參觀嘯龍居的幽溟一起先行離開。

「二哥，你現在跟那位叫羅喉的人一起組樂團嗎？」即使沒聽到他們對話，幽溟還是從君曼睩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黃泉沒答話，雙手插在口袋中沉默了一會才道：「目前是這樣，但還沒確定。」他說得很幽遠，目光看著遠方像在想些什麼。幽溟知曉黃泉喜歡搖滾樂卻始終沒有組過固定的團或有比較多的表演機會，但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哥哥絕對是非常優秀的人。

「二哥，如果有機會就放手一搏吧。有試總比沒試過好，就像我也沒想到嫇孃會答應和我交往。」

「你小子亂扯什麼。」對這弟弟亂七八糟的比喻是又氣又好笑，黃泉把幽溟拐到臂窩裡面壓著頭敲了下，惹得幽溟唉唉叫求饒。

兩兄弟邊打邊鬧著到附近公車站，等到公車到幽溟要上車時依依不捨的抱住黃泉，黃泉才真正意識到這弟弟是要一年多見不到面了。

「好好保重自己。」他拍了拍幽溟的背，幽溟吸了吸鼻子努力的阻止自己在二哥面前流眼淚，轉身搭上了公車。

黃泉直到幽溟搭的那班車消失在盡頭轉角，才往回家的路上走。他的步伐不快，腦海裡想的都是今天楓岫的話。

「因為你們是新的樂團沒有知名度，所以我先安排你們到世界各國的酒吧駐唱，並安排你們參加一些小型音樂季的表演，當然等天都開了以後會是以這邊為主，但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再安排你們參加更大型的演出。」

他一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有接近夢想的一天，即使他從未放棄過。

嘯龍居離黃泉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但在難得涼爽的天氣下，黃泉選擇慢步走路回家，讓自己有時間思考自己未來的問題。當他走到自家巷口時天已全黑，卻發現那裡停了一台熟悉的銀色跑車。他不會傻到認為它停在那裡是為了別人，於是他自然的走到副駕駛座那裡，而窗戶也在他靠近時緩緩收到門縫裡，他從那裡看見了不久前還跟他一起吃飯的金髮男人。

「真巧，又見面了。」黃泉隨意的打招呼，「才剛分手沒一個小時就捨不得了，這麼想我？」

「上車。」羅喉命令。

「要約我，態度要好一點！」

「你需要那些假惺惺的話嗎？」羅喉嘴邊勾著嘲諷，黃泉嘖了一聲，打開門自動坐進車子。而在他關上門的同時，羅喉也發動車子離開黃泉家的巷口。

黃泉能感覺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在生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喂，要我死也該給個理由。」

「為何不答應？」

原來是為了這事在氣！黃泉鼻氣一哼，對這人生氣的點不滿。「事關我的人生，多幾天作決定有錯？」

「你不已經答應和我們組團？」

「這是兩回事，而且我考慮的是那紙經紀約不是跟你組團這件事。」

「對我來說這是同一件事。一個團必須要同進退，不能有任何一個人不參與。」

「這前提是全團的人都必須有共識，而目前唯一可能有問題的就是我，這不也是你讓楓岫見我的原因？」黃泉理性的分析，他就不信真有人能霸道到連這種事都擅自決定。但羅喉似乎就是這樣的人，「我是為了讓你更了解我們未來要做的事，不是要讓你考慮。」

黃泉為羅喉的回答大翻白眼，「如果這樣你就不必問我也不需要簽約，時間到直接把我綁上飛機不就得了！問什麼問？」

羅喉對此沉默了一會，卻是沉聲：「這樣做你會跳機。」

「……」這回答讓黃泉愣住，但在看見羅喉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後卻是抱著肚子大笑起來，好久不能自己。

羅喉對青年止不住的笑聲有些惱，卻沒有對青年發火。

「……我真的遇到了天才。」天然的蠢材。又斷斷續續的笑，黃泉覺得嘴角都僵了還止不住，好一會才勉強平復，同時羅喉車輪也停止了轉動。

似乎是到達了目的地，但外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是哪裡，羅喉也沒管黃泉就逕自下車。「喂，好歹說一下這是哪裡！」跟著開門，他們明顯是跑到了山上，羅喉已獨自往崖邊走去。

黃泉跟過去，爬了一小段緩坡後走到羅喉身畔，往山下眺望卻是一片炫麗至極的璀璨燈火。

這是他們居住的城市。黃泉從小就住在這裡，這卻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她有如此艷麗的一面。

黃泉看向沉默的男人，男人的側臉在遙遠的燈火下顯得柔和許多，卻也模糊了許多。「這算約會？」

羅喉沒回答，黃泉有些煩的抓了抓自己的捲髮。「喂，有點幽默行不行？」

男人側身看了下黃泉，青年精緻的臉龐在夜景下仍是相當好看。「如果不想要增添其他的煩惱，最好少跟人開這種玩笑。」說完羅喉轉身背對黃泉，往另一片全然漆黑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黃泉跟上，眼前卻是一片長梯隱沒在黑暗之中。

走在前方的羅喉打開手機手電筒的功能丟給跟的後面的黃泉，「拿著，把路照亮點。」

「放心，我會把路照亮，不會讓你這老傢伙摔斷腿。」

「希望如此。」羅喉哼一聲，繼續往看不見盡頭、看不見方向的樓梯走。

黃泉不知道羅喉想帶他去哪，但越往上林梢彼端傳來帶鹹味的涼風卻讓黃泉心裡越趨明白。

長路的盡頭是一片大海，漆黑卻寬闊無比，俯瞰而下海上還有點點夜裡出航漁船的燈火，雖不若另一面都市夜景的光輝璀璨，卻別有一番寧靜祥和。

他們站在山崖的頂端，海風錐刺且寒冷，卻也讓人感到無比的舒暢。

黃泉站在那片風景之下深吸了一口氣，一路都顯得靜默的羅喉卻在此時開了：「站在這裡你看到了什麼？」

除了海，還有什麼？黃泉在心裡直覺反問，卻沒有草率的脫口而出。他難得仔細的思考羅喉問他的用意，卻仍是只看到漆黑海面上那些比指頭還小的點點星火。

「渺小的孤獨。」最終他是這麼回答的。無盡的大海上帶來了蒼涼，無論小漁船或是數千噸的大油輪，在這之上都顯得渺小。

「呵。」羅喉用降沉的語調笑了一聲，接著他伸出手指向了遠方，「那在這海的盡頭，你又看到了什麼？」

「喂，你耍我！這麼黑我哪看得到另一邊有什麼？」羅喉的問話還是惹毛的黃泉，但羅喉卻又低低地笑了幾聲，目光卻仍鎖在那無盡的漆黑之上。

「海的另一邊，有許多由不同文明孕育的國家。他們有的擁有數千年的古文明，即使在世界現代的潮流下仍保存著自己的政治傳統；有的曾經歧視女人現在卻極愛戴他們史上第一位女性總理；有的極力於發展科學研究，並成為第一個能載人坐太空旅行的國家。」羅喉這麼說著，慎重地凝視著黃泉。「他們各自都擁戴著自己的文化與榮耀，我的目標，是用我的音樂征服他們。」

男人的臉龐在幾乎無光的夜色裡幾乎難以辨別，但血紅色的眼瞳卻比過往要清晰許多。黃泉看著羅喉，心裡有那麼一瞬震撼。

如果過去只是懷疑，那現在他絕對確認這個男人就是曾經與天尊一起用音樂席捲四魌聯邦的暴君。究竟是為什麼羅喉會在如日中天的那一刻放棄了一切？

黃泉想問，卻仍是問不出口，他不願意讓他知道的真相破壞眼前的一切。

吸了一口氣冷靜下心情，黃泉沒有再回答羅喉的問題，只是凝視著遠方稀疏燈火。許久以後，才淡淡地開口說：「一起去吧！讓他們聽見我們的音樂。」

只是平淡敘述的兩句，羅喉沒有回答，僅僅在向來冷肅臉上，露出了難得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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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u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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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4樓發表於: 2012-04-25 10: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終於丟過來可以送花催更啦XDDD
這篇又是有趣的新題材忍不住又跳坑Q3Q

羅總不管自哪個領域都是要征服世界的啦~
加上神棍經紀人期待樂團正式開工!
(所以加油!!但是彼岸城也別忘啦>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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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vel1516

沐霧大~我真的好愛你寫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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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

5樓發表於: 2012-04-25 21: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知不覺就這麼看完了...
武君偉大...武后還是這麼傲嬌(泉:阿砸....)
黃泉你還是這麼拼命...身兼好幾個工作...差一點以為你要養哥養弟
還好有武君讓你靠^^

為了某人.....我跪求吞雪甜蜜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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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坑還有一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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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6樓發表於: 2012-05-03 20: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4樓syuor于2012-04-25 10:20發表的 : 1yg5d9
終於丟過來可以送花催更啦XDDD &|%F=/VU
這篇又是有趣的新題材忍不住又跳坑Q3Q =/6rX"\P
B/n/bi8T
羅總不管自哪個領域都是要征服世界的啦~ d ~`_;.z
加上神棍經紀人期待樂團正式開工! s.8]qQRr
....... DJu&l

謝謝夜見 (抱) 看到你的小花滿天飛讓我驚恐了一下阿XDDD
這篇該說是在腦海裡迴盪很久，久到感覺不能不寫的感覺才又開坑
(提示: 他們第一次出場打醬油不是在我的羅黃裡面)

然後武君就是那種要各領域制霸的那種男人，豪氣萬千又有點任性可愛是我愛的武君阿!!
經紀人就像CEO，能不能紅他絕對是關鍵，自然一定要找神棍開路，楓岫很適合的XDDD

感謝回文啦

引用
引用第5樓anovel1516于2012-04-25 21:39發表的 : *a2y
不知不覺就這麼看完了... \i +=tGY
武君偉大...武后還是這麼傲嬌(泉:阿砸....) =q4QBAW
黃泉你還是這麼拼命...身兼好幾個工作...差一點以為你要養哥養弟 a BHV
還好有武君讓你靠^^ jl:dKL@

黃泉是要自己努力過日子的，應該要說他不是那種靠人過日子的人
他有他的夢想所以選擇最辛苦的一條路，慶幸他的哥哥弟弟都不需要讓他煩惱，而且是他最重要的心靈支柱。
當然未來他和武君在同一個團體裡勢必得互相依靠，就待後續分曉啦^^

感謝回文

吾名墨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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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7樓發表於: 2012-05-03 20: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Go Ahead

如果我能夠飛，那我將不計一切代價飛越整片海洋。
即使路途遙遠也不退卻，即使面對風暴也無畏懼。
我將振翅翻越高聳山峰，向著未知世界前進，只為一窺隱藏在山巒之下的瑰寶，只為親眼一見鷹隼所說的壯闊。

喀！

切斷那迴盪小房間中深沉嗓音，黃泉坐在房間木地板上，一手啃著吐司一手拿著鉛筆在一張畫著五線譜的紙張上塗塗改改。

離他正式與楓岫簽經紀約已經過了一個多禮拜，在羅喉的提議下他們到集境的時間往後延了一個星期，這中間他們先完成了第一首歌的錄音。

剛剛他放的就是羅喉為他們第一首單曲唱的DM，詞是楓岫寫的，某種程度而言相當狗血，但從羅喉口中唱出卻隱含有一股沉著內斂的底蘊。他很懂得怎麼詮釋他的歌。

喀！重新按下音響的播放鍵，那首約四分多鐘左右的歌曲又從音響中緩緩流出。

曾經遙遠的聲音如今與一張俊俏卻總是板著臉的面孔結合在一起，羅喉第一次唱他作的這首曲子時，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一直駐留在他身上，深邃幽潭若漩渦將人席捲而入而不能自拔。

按掉音樂，黃泉沉默了一會，又重新按下播放鍵。

這動作他已重複不下百次，但像嗑藥般興奮的心情卻讓他無論如何無法將之揮去。他著魔了，沉迷在羅喉幽暗卻能像迴音般繚繞在腦海之中的聲音。天尊與暴君的歌在他認識羅喉前早聽了千百遍，如今暴君卻在唱他創作的曲子，即使是黃泉也不免有像美夢成真一般得意。只是這種小小心思他是絕不會在羅喉面前顯露半分。

叮咚門鈴聲清亮地響起，黃泉將手上剩餘的吐司都塞進嘴裡並拍掉手上的碎屑，才站起身去開門。

「……你來我家幹麻？」腦袋裡想和真正見到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星期日的大清早見到死魚臉老闆。

「來檢查你的整理狀況。」死魚臉老闆理所當然的說。

「嘖，像老媽子一樣。」明天他們就要前往集境，黃泉知羅喉指得是他行李整理狀況。但這事有必要來嗎？他又不是十歲小孩。

「不歡迎我？」

「豈敢。」冷哼一聲，黃泉由門口退開讓出一條路好讓羅喉能進到他那十坪小套房中。

黯晦熟悉的歌聲迴盪在小房間中，黃泉有些尷尬，但聲音的主人卻恍若未聞，只注意到小桌子上那雜亂的曲譜與剛吃完一堆碎渣，還沒清理的盤子和喝到一半的即溶咖啡。一早起床就工作，黃泉看起來就是個把握時間認真工作的好青年，但羅喉對這情況並不滿意。

「你不該邊工作邊吃早餐，這會影響你工作的品質。」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是我的休息時間、吃飯時間，你管我這麼多？」

橫一眼羅喉，黃泉推開擋路的羅喉坐回他的小桌子前面，在經過音響時順手按掉那惱人的聲音。同一時間羅喉也自動自發地在黃泉那顯得狹窄的小套房中勉強找了一個角落站著，黃泉見一個大男人這麼穩當當的縮到角落去，瞬間有小籠子關大貓的罪惡感。

「喂，床在這邊可以坐，別一副好像我虐待客人似的。」

這倒是出乎羅喉意料之外，他記得曼睩說過黃泉似有潔癖，所以羅喉即是看到他的床舖空著也沒想去那坐。但看黃泉似乎並未在意此事，於是羅喉也順著他的意思坐到黃泉的單人床上。黃泉在確認客人沒遭到他的「刻薄」對待之後，又埋首回他的工作中。

羅喉是沒有遭到刻薄對待，但卻被徹底冷落。

在羅喉一坐下後黃泉就埋首於他的五線譜中全然不理會羅喉，所幸羅喉本來也沒期望黃泉會招待他，於是也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低頭看黃泉工作。

羅喉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黃泉也變得越來越焦躁，這男人突然出現將他得腦袋攪和得一團凌亂根本無法專心，因為在羅喉來找他之前，他正滿腦子都想著這個人。

啪！黃泉重重的將筆放到矮桌上，抬頭瞪向羅喉：「喂，你到底是來幹麻的？」說來是檢察他行李整理進度，結果這人就這樣坐著不動了。

聽黃泉這忿忿之語，處於半失神狀態的羅喉沉默，過了一會才對黃泉問道：「你知道曼睩有男朋友？」

「……」敢情是終於發現君曼睩有男朋友所以像當老爸的一樣傷心了難過了悲憤了，只好隨便找個理由跑來他這裡療傷？

「已經讀大學的女孩交個男朋友很正常，分分合合很多，你不用像要嫁女兒一樣這麼難過。」

「你何時知道的？」

「在妖世浮屠她的小男朋友會來給她送飲料。」

查覺羅喉語氣不善，黃泉轉了個說法沒直接回答，但羅喉聽了臉色卻更是凝重，因為這代表君曼睩至少瞞了他有半年以上。

面對身旁低氣壓籠罩的男人，黃泉忽然覺得很冤，他因為羅喉突然來訪還被發現在一直聽他唱的DM而覺得尷尬，結果這人竟然只是因為發現家裡養的小妹妹交男朋友鬧脾氣才跑到他家來監視他工作？

瞬間各種彆扭都拋諸腦後只餘滿肚子火氣，他需要紓壓解氣。站起身走到音響旁把裡面放的DM拿出來，隨手從一旁的CD櫃看也沒看的抽出一片CD丟進去。

喀！第一個音符出現時黃泉就後悔了。

果然熟悉的前奏一出羅喉就反應過來，灼熱的目光很快停駐在黃泉身上，黃泉直覺的想關掉又覺這樣太明顯，但再這樣下去很快前奏一結束坐在他床上男人的聲音就會從這個破音響的喇叭裡冒出來，到時候更尷尬。

黃泉索性裝不在意地跺回他的位置上，在羅喉晦暗的聲音從喇叭裡冒出時也同時低頭裝作不在意般繼續做他的事。

羅喉的目光膠著在黃泉的身上了，但黃泉不理他，於是羅橫轉看向桌上的那張紙，大約兩首歌的時間變察覺紙上的音符自始自終都沒有進展，心裡也有些底。但黃泉不問，他也不會主動去說。往事已過，縱有再多輝煌也不值一提。

氣氛很快陷入了僵局，戰火下充滿磁性的壓抑嘶吼迴盪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本來熱血並撼動心靈的歌曲此刻只讓黃泉耳根子都要燒起來。

「你會拉小提琴？」羅喉風馬牛不及地冒出一句。

「不會！」

「喔？」黃泉異常迅速的回答出乎羅喉意料，於是他再問：「你知道流浪者之歌嗎？」其實那一天在音樂比賽會場第一次見到黃泉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卻依然記得他那首拉得非常普通的流浪者之歌。

「薩拉沙坦的小提琴曲？我只會用吉他彈。」

「聽聽看也未嘗不可。」

「無聊。」白了羅喉一眼，黃泉只當羅喉在發神經。

但羅喉卻是起身繞過黃泉走到二手音響旁關掉音樂，蹲到黃泉身旁抽掉他手上那隻從他到他家後根本沒有動過一下的筆，「既然會彈，為何不願讓我聽？除非……」在狹窄的空間中羅喉與黃泉肩靠在一起，近得都要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

「停！」不知為何心跳得很快，黃泉幾乎是用跳的跳到床上，「我彈，你不需要激我。」

羅喉似乎並為被黃泉這種像小動物一樣的驚嚇動作影響，他很一臉平靜地抓過一旁的吉他交到黃泉手上。

抱著羅喉塞給他的吉他，黃泉哼了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琴弦想了會，接著像當時在舞台上一樣閉上了眼。

就像那一天在舞台上一樣，青年安靜的冥想等一切都冷靜了下來，才一個音一個音地彈起吉他版的流浪者之歌。

熟悉的旋律似將羅喉帶回了第一次見到這名好看青年的那一天，但又有些不同。慵懶的低喃訴說著命運，有悲情有感慨，卻也激昂的不願意屈服於命運的意志，全都被不著痕跡地包裝在華麗的技巧與民謠般的琴音之下。

黃泉將整首曲子降八度，為了展現小提琴那中拉長音的訴說情調黃泉自行在主旋律中添加了顫音與和弦改編，讓整首曲子聽起來有原曲的旋律及風格，卻又像是一首全新的曲子。

青年的音樂素養來自於扎實的古典樂薰陶，對音樂敏感度與創造性卻來自於他過人的天賦，羅喉很清楚這一點。

能將那熱烈的生命用吉他演繹到如此程度並帶出屬於他的另一種風味，為何那一天黃泉卻沒能展現他對這曲子如此深度的認識？有什麼理由讓其實小提琴技巧應也不差的黃泉在舞台上拉出如此索然無味的流浪者之歌？

「喂，滿意了嗎？」黃泉見羅喉聽著聽著就出神，心中是有萬般不滿，這人心情不好憑什麼來他家惡整他？

羅喉不知黃泉心思，看著那氣惱惱的青年，保留地道：「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不過勉強可以。」

「你把我當哆啦A夢要什麼有什麼嗎？」

「我只是好奇，你怎會連小提琴獨奏曲都能如此自在的改編？你當真不會拉小提琴？」

「就算會也不會拉給你聽。」

早已經聽過了。

羅喉在心裡回答了黃泉，但他打算到此為止不再追問。每個人都會有不願訴說之事，他不勉強。

「你行李準備好了？」

幾乎已經要習慣羅喉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思維，這種胡亂跳躍的問話黃泉竟也不覺得奇怪了，很順勢的指了指床尾地板上的運動提袋。「你眼睛瞎了，不就在那邊？」

「要去一個月你就帶這樣？」

「幾件衣服輪流換洗就好，又不是女人扭扭捏捏帶一大堆。」

「……那就隨你。」羅喉說著也站起身，往門口走似打算要離開的樣子。

「慢走不送。」黃泉不客氣的直接送客。

羅喉也像是不很在意黃泉那巴不得送走瘟神的嘴臉，繞過地板上那些零碎的東西走到門口，頓了下又似想到什麼的停下腳步回轉過來。

「又幹什麼？」黃泉問。

「沒，只是提醒我明天九點會來接你，不准遲到。」

「知道了，九點我會出現在路口。」

房子的主人看起來對他已經很不耐煩，羅喉沒再答話板著臉踏出這十坪大的小套房，而那急著趕人出門的人在羅喉離開後則終於重重的鬆了口氣。

黃泉摸了摸自己熱燙的臉頰，不能明白為何會因為羅喉的存在而心跳加速，甚至在男人的注視下會覺得呼吸困難。

「下次絕不讓他進來。」

仰頭望著天花板，黃泉這麼對自己說。

※

飛機在一片藍天白雲之下降落集境首都機場，當羅喉一行人拉著大大小小的行李來到出境大廳時就見到一位有著褐色短髮長像清秀的年輕男子站在外面低調的拿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天都」兩字。

「我們是天都的團員，請問你是……」與預計來接機的人並不相同，擔綱經紀人的楓岫遂走上前去詢問。

「求影十峰，館主讓我來接諸位，請跟我來。」年輕男子說話簡單明瞭，而表情則是一成不變的嚴肅，十分有集境國民給人的風格。

性格內斂喜怒少形於色但做事嚴謹且認真是集境國民給人的印像，而這種民族特性基本上來自於其悠久的政治體系。集境是離苦境不遠一個深具歷史的國家，雖有世襲君主但實權都掌握在軍政府手中，破軍府是他們的首都及各種最高政府機關所在地。

軍督是集境實質上的統治者，歷年都由戰功彪赫的將軍擔任。幾百年的專制政權讓該國國民大多性情沉穩，而傳承下來嚴謹的治軍風格也直接影響了風俗民情的發展。

求影十峰載他們一行人到他們這次下禢的酒店「薄情館」，這裡同時也是這次集境之行的第一站。

「薄情館」位在集境著名的溫泉區，是當地最為知名的老旅館且因一則廣為流傳的淒美愛情故事而讓許多生活嚴謹少情趣的集境人嚮往不已。該區為紀念此故事以該故事主角最愛做的事「泡澡」為主軸每年舉辦溫泉季已有數百年歷史，故而薄情館這故事中的主要場景也成為該區最熱門的酒店。

「這裡最近在辦溫泉季客房不多，薄情館只能提供我們兩間雙人房。武君，要麻煩您和黃泉一間，虛蟜和狂屠一間。我們這一個月在集境的嚮導鴉魂明天會到，我跟他一間。」一行人站在薄情館大廳，楓岫不急不徐的分配房間，並將房卡分別交給黃泉與狂屠，黃泉接過房卡時的臉色很難看。

「我們在哪一間？」羅喉靠近黃泉詢問。

「七七七，晚點我們可以去找賭場拉吧了。」冷哼一聲，黃泉抓著行李也不等服務生為他帶路就直接往電梯的方向走。

「他怎麼了？」楓岫見黃泉臭著臉跟他拿了房卡便氣沖沖地離開，疑惑的向羅喉詢問。

「大概是討厭我。」

「咦？」

「沒什麼，你們都早點休息吧。」說著羅喉也往電梯走去。

「討厭嗎？似乎不太對吧。」看著黃泉與羅喉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自言語起來，楓岫露出了看好戲般的神祕笑容。

虛蟜與狂屠聽到了楓岫的話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同時決定保持緘默，讓在一旁乾等的酒店服務生帶他們到房間去。

走到他們位於薄情館較為隱蔽位置的房間，羅喉比黃泉晚了一步上樓是已到達時黃泉已將門關上。他按了下一旁的門鈴，沒人回應，遂又按了第二下，這一次他稍微等了一會卻還是沒人來開門。正當羅喉考慮去找人來開時門開了，黃泉探出頭來。

「我以為你不打算讓我進去了。」

「你是我老闆、付錢的恩客，我哪敢不讓你進來。」話是的說得瀟灑隨性，但羅喉卻發覺黃泉眼裡的侷促，似有些不樂意與他分同間房。

羅喉沒戳破，他當作沒注意到般走進了房間，瞬間明白黃泉不安的原因。這房間看布置應該是薄情館的蜜月套房，漂亮的擺設搭配中間一張圓形雙人大床，讓兩個男人睡一起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如果不喜歡這裡可以問楓岫看能不能改其他房間。」

「有什麼好換的？」黃泉倒是大方，像在說羅喉大驚小怪一般睨了一眼羅喉，自顧整理自己的行李去。

黃泉都說不介意了羅喉自然更無換房的理由，但他仍補道：「那就再多要一件被子吧，各蓋各的方便。」

「你幾歲了睡覺還會搶被子？」

「是擔心你會搶我被子。」羅喉反降黃泉一軍，未說他是擔心黃泉和他睡一張床又蓋同個被子會不習慣睡不好。

「嘖，隨你！」沒查覺羅喉用意，黃泉只覺這男人是很不想和他睡同張床，心情莫名不爽。但這有什麼好不爽的？

他悶著氣從行李掏了些日用品出來，羅喉這時也才將自己的行李也放過來，不意瞥見黃泉行李中一個造型奇特的東西，仔細一看是當初在妖世浮屠表演時戴的那個掛著詭異微笑的面具。

「你打算戴這個面具上台？」

「不行？」

「不，這樣正好。」

「什麼意思？」羅喉的話引起黃泉的興趣，他停下整理行囊的動作轉看向羅喉，羅喉則道：「明天我們會先去找造型師，他會跟你解釋。」

「這解釋有跟沒有一樣。」黃泉小聲的抱怨，卻很清楚再問羅喉也不會多說，遂不打算再多問。於此同時身旁的男人卻突然脫起了上衣，讓黃泉嚇了一跳。

「你幹麻？」黃泉錯愕地問，而羅喉則指了指一旁酒店提供的浴衣：「換衣服去泡溫泉，這裡的溫泉很有名，要一起去？」

聽羅喉這麼說黃泉才想起楓岫好像有說過他們住的這區是集境最有名的溫泉鄉，眼角瞄了眼羅喉半氅襯衫下精壯的身體，微紅了臉轉開頭。

「你自己去我不去。」

「那你就先休息吧。」

「……」如此通情達理好說話的羅喉讓黃泉愣住，沒料到這人會如此爽快沒逼著他和他一起去，正想調侃一下羅喉卻見男人正把上衣都脫了丟到一旁露出明顯有鍛練過的結實身體。

「嗯，那晚安。」

黃泉盡可能的保持著如往常般瀟灑隨性的態度，很快低頭假裝繼續整理著自己的行李，希望羅喉沒發現他的異狀。但羅喉還是注意到黃泉的不自在，雖不知原因但想了下還是拿著衣服往浴室裡走。

同是男人換個衣服何必到浴室裡換？明擺著就是羅喉查覺了異樣，更何況是換了一半才改地點。黃泉簡直要為羅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抓狂，這人難道以為他是白癡都不會發現嗎？黃泉看著那帶笑的面具瞇起了眼，最終決定如同這張面具一般帶著偽裝將一切都一笑置之。

羅喉很快的換上薄情館提供白底綴淺藍花樣的浴衣，出來時看見黃泉已經整理好東西優哉的坐在椅子上看電視。羅喉沒說什麼，只跟黃泉確認他不會離開房間，就拿著房間鑰匙離開。

大抵是沒有羅喉後總算空氣中少了一股會讓他窒息的味道，黃泉重嘆一口氣，拿著衣服到蜜月套房中同樣舒適的大池子中泡澡，然後穿上房間中另一件還未被拆封、白底綴粉色花樣的浴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想自己最近為何會被羅喉的一舉一動所影響。

只要他一靠近就會讓他升起所有的防備，但他又不討厭羅喉。

「算了，想著麼多做什麼。」輕哼了一聲，黃泉決定把一切都先拋諸腦後，抓著被子把自己給埋到被子裡去。

羅喉回來時看到的是床上一坨白色的蛹狀物體，房間的燈還開著電視也沒關掉。他默然的將房間燈光轉暗並關掉電視，又打的個電話要服務生送被子來，才輕聲踱步到床邊。

黃泉將整個被子都捲在自己身上，連頭都鑽在被子裡，這種睡姿活到現在都沒有把自己給悶死也算是奇蹟。羅喉伸手將這坨蛹稍稍移了一下並將被子拉下些，黃泉已被悶的緋紅的臉頰才露了出來。

這並非羅喉第一次看見黃泉的睡顏，早在那一次黃泉因病在他家昏睡三天時他就已經知道黃泉睡覺有嚴重的捲被習慣，而且每次都非得捲到看不見頭，是以每當羅喉將黃泉從棉被中挖出來時都會見到這比女人還要嬌豔的一幕。

羅喉低凝著黃泉的臉直到門鈴聲輕響，這並未吵醒熟睡的黃泉。羅喉安靜地跟服務生拿了被子躺到床上，又看了黃泉一會，才翻身背對那名睡熟了的青年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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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成o夜

若能保全你，失了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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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2-05-04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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