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2 日月短篇閒筆十題之三：櫻舞，16F〔單篇賀蘿卜相公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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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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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樓主發表於: 2007-02-22 07:2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12 日月短篇閒筆十題之三：櫻舞，16F〔單篇賀蘿卜相公生辰〕

酒泉

那年冬，下過一場雪，大不大，小不小，裏外染遍透徹，晶瑩得仿佛透過朦朧看天光。

素還真笑說：從水晶蓮花看世界，也是這般模樣。

那對水晶蓮花已然斑駁見痕，當年幾場大戰，又是染血，又是沾土，早不見往昔璀璨，只剩缺棱缺角的形狀點綴。

談無慾想，魔界爭鋒，罪惡臨世，臺子上一出接一出演，一計套一計算，哪有空管這些小事。好比他的無慾天，直到退隱後才得了空閒整治。

談無慾剛回來那陣，閒庭院落早是雜草遍生，滿牆的爬山虎悄探上枝萎花零的藤架，糾纏著薔薇蔓藤，遮掩架下一排月季。那季本該花開荼蘼，但到底和故人離散的無慾天一同落入隱然寂廖中去。

他騰出乾淨的地方，將屋內仔細打掃一遍，然後慢慢熬日子，夜裏思讀，日裏就清整庭院裏的花花草草。

素還真來時，天邊下過一場雪。

院裏搭了小火爐，燙著上好的熱酒，談無慾靠著門簾，正閉目熟睡。

素還真上前握了握他冰涼的手，眉頭微斂，便將身上一件鑲蓮狐裘褪下，輕輕覆上。

在他伸手握住的一瞬，談無慾已然轉醒，入鼻皆是熟悉的清香，他微顫眼睫，終究是沒睜眼。

素還真褪了鞋襪，坐上鋪竹藤板，抬頭見一襲白帆連著臥房，而曾經鑲窗的牆已盡數拆去，換上一架寶璃屏風遮擋，並在外沿掛了三層曇紋湘紗簾帳。而最外沿篷頂交接處，垂著一卷竹簾，此刻完好地綁縛著，未曾放下。按此格局，竟和莫召奴府邸起居處相似。

素還真起身顧了火爐，才轉手覆上談無慾微涼的額頭，悠悠歎道：“才下過雪的天最容易傷寒，你功體未複，功力盡失，怎受得起病呢。”

伸手輕彈一下，素還真扶過人仔細擁住，掖好狐裘，讓談無慾靠著他歇息。

冰涼的手被握入恒溫的手掌之中，談無慾輕轉頭，尋了舒適的姿勢靠在他懷裏，滿足地閉上了眼。

頭頂素還真的聲音響起：“你是越發不懂照顧自己了……”

他的聲音溫和柔潤，帶來恒久的平穩安心，談無慾細細聽著他的聲音和胸口心臟穩健跳動的聲音，唇角泛起一個微弧。

“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定禪天躺著嗎。”他似閑似趣地問。

素還真攏著他的雙手，平緩仔細地揉熱，聲音不平不淡：“我來看看你。”

“橫豎一樣，有什麼好看。”

素還真輕笑一聲，也不答言。

冰清的空氣一下冷寂。

四周雪樹銀妝，白地生花，積雪自枝架落下，驚起幾聲孤鳥鳴叫，爾後歸於寂靜。

素還真摟著談無慾，聞著新雪的清香，寵溺的眸光淡淡流轉，低頭吻了吻他的發。

談無慾微抬眉，將臉更埋入他的胸口，低低的聲音道：“酒好了。”

素還真單手輕抬，送去一道均勻氣勁，爐火轉小，悶悶地溫著，隨後仍舊環過雙手抱緊談無慾，半勸道：“天氣寒，我讓阿屈送點東西來，可好？”

談無慾就著身子抬眼瞧他：“……不好。”

素還真無奈地微笑，繼續摟緊他，順著他如銀瀑的長髮：“怎麼今日想喝熱酒？”

“冷。”

輕皺眉，將懷中人圈得更緊些：“冷，就多穿點。”

“……嗯。”

“呵…不管說幾次，你也不會聽。”他挑了挑特殊的漩眉，語氣無奈一如當年，“小時候你也這樣，寧可鑽桌子也不肯多穿一件。”

“鑽桌子也比被你拉出去找什麼酒泉的好。”談無慾略賭氣的聲音格外清亮。

“你還記得？”

“忘得掉嗎……”

上挑的鳳眸凝住他犀利的目光，這樣近的距離，看得清淡金色睫毛微微斂著，以及那雙澄澈眼睛裏自己沉穩的神色。

那裏總有一些東西，百年不變。

那裏也有一些東西，黯淡不見。

談無慾伸手去觸那雙恒陳不變的雙眸，一如某些異樣此刻深深觸動了他內心的弦。

素還真微斂了眸，任那被他捂熱的手輕撫著眼，順著高挺鼻樑緩緩下滑，屈起指背溫溫貼著面頰。

“那之後，你找到了麼。”談無慾輕輕問。

素還真顫了顫雙眼，專注著眼前人，經年累月，他最終選擇正視他眼中從未改變過的一些純粹，他看懂他眼中每一分含斂，如同曾經揣摩玩轉過無數人的心思，敏銳而確鑿。

“沒有。”他清楚這疑問代表了什麼，也知道該給怎樣的答案。

抬頭上望，午後斜陽冰冷無溫，儘管依舊照耀著這片大地，帶來悄然生機，但他已沒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每年總有幾天，我會想出去走走。”素還真伸手握住談無慾漸漸冰涼的手，攏進懷裏細細溫熱。他的聲音那樣淡然，閒話家常裏拉開一道引。

“短的片刻功夫，長得兩三天。手上總有些事擱著，也就想想而已，沒認真去行。”

談無慾靠著他，靜靜在聽。

“後來續緣回家，提起他娘的忌日，我就帶他一同上香。……那天我溫了一壺酒。”

素還真吻了吻談無慾的發，將下顎輕輕擱上飄雪清香的發頂，他的目光飄遠而綿長，仿佛追憶一段很美好的歲月。

“後來，我每年都要溫一壺酒。”

世界上有沒有酒泉，已經不再重要。

有時候一眼泉，實在不如一壺溫熱的酒。

就像他所不知道的那段過往，如水般流逝而去，再也追不回，藏不進記憶，不能同他分享。

他忽然醒悟，那人其實並不需要去尋找一口永不枯萎的酒泉，他只要一壺酒，每年一溫，只與一人喝。

這世上，本沒有什麼可以永不枯竭。

手心被悄然握緊，談無慾聽見那道熟悉的溫潤嗓音，似乎在喚他。

抬起頭，他直視那人無奈的眸光：“你多心了。”

談無慾搖頭：“……我不會再多心，因為毫無必要。”

素還真淡淡地笑，笑容中有淺淺欣慰。

談無慾起身，定定看他，又說道：“我會一人喝酒，但我可以陪你喝茶。”頓了頓，終感不妥，又道：“……至少，我能做的我都會去做。”

素還真笑著攬過他：“……我明白。”他眸中有不變的笑意，和坦然的堅信。

談無慾終是無話，順從靠入他懷中，聽那低緩的聲音歎道：“……你為我盡心了。”

他忽地感到全身心的放鬆，漸漸合上雙眼，任暖暖蓮香包裹著呼吸，溢滿素還真的味道。

啪。

枯枝撐不住雪團，終於折離枯乾。

談無慾睜開雙眼，四圍一片寂靜，半空中浮著細微雪屑，點點落入銀粉世界，化作云云眾生中的一分子。

小爐火仍在溫溫煮著，身上一件略薄的披衣，今早起便穿著，無任何異樣。

空氣中飄著清淡梅香，沒有記憶中的味道，也沒有記憶中的溫暖。

談無慾斂了眉，伸手緊了緊衣。

…………是了，記憶中那人，何曾那般溫柔過……而記憶中的自己，又何曾那般坦率過……

只是該知道的一直知道，該存在的也未曾消散。

絳紫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起身，抬頭望去一片煙雲籠罩的雪天，層層迷茫後是一輪淺淡的午後斜日，無溫的生機。

有時間，去看素還真好了……

——他想。

[ 此貼被linss在2007-06-12 02: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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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0)

1樓發表於: 2007-02-22 13: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凌晨五点看到这样好文，睡意全消。。言词拙劣，不知该怎样将满心的感觉讲出来了。。
只有捧回去再看。。
等着另外几篇
叹息扑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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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

2樓發表於: 2007-02-22 21: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21 日月短篇�|�@十脴之一：酒泉

是夢一場或是曾發生過的事o_o
冷寒的雪景、火爐上的酒香，帶點寂靜的空間，
看到素還真和談無慾兩人在一起，那感覺真是暖暖的，
兩人的身就算離的遠，心靈的距離總在十指交握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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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ch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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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3樓發表於: 2007-02-23 01: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抚摸霜……
好温暖的感觉啊，淡淡的可是很深刻……
最后的收尾啊……叹息
趴……期待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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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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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樓發表於: 2007-02-24 05: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阿霜，扭动，写了也不打声招呼，额喜欢额喜欢，喀喀喀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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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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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5樓發表於: 2007-02-24 05: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桂花莲子：抱桂花，谢谢喜欢^^这个系列是一点想法的衍生，所以不保证下篇是怎样的，麦太过期待得好T T

To 诗海影楼：好喜欢道友那句“两人的身就算离得远，心灵的距离总在十指交握之间”^^

To kuchiki：我是否可以说句“期待你那个的后篇哩”？

To bobo123：汗……我以为你早就看到了T T大敢意外的是居然没拍我……

[ 此貼被linss在2007-02-23 2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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