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26 【螣赦】《盲者与谎言者》 3F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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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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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6 【螣赦】《盲者与谎言者》 3F全文完。

《盲者与谎言者》 / 《The Blinder The Liar》

【螣邪郎 X 赦生童子】

看，我用谎言堆砌成墙壁和天花板，为你造一间虚妄的小屋。 /Q'O]h0a
它有着世界上最美的琉璃瓦，像被晨曦照亮的纯净海面； vqo ~?9z[e
它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尖屋顶，像骑士最锋利的长枪。 Z|j\_VKhl
可你看不见吧，这一切我送给你的虚妄。 D!D}mPi[
但是不要紧。 CFeAKjG
因为我还要牵着你的手，拉着你继续走下去。 4g?qKoc i
越过所有最美好的景色，直到世界的最后一秒钟。

——————————————

1

傍晚五点半，临近日落的时候，螣邪郎快步走在街道上，手里抱着一只巨大的纸袋，里面放着几条白乳酪面包和一小瓶香槟。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努力不让里面的面包掉出来，一边绕过大街小巷，爬上四十二级楼梯，拧开生锈的门把手。有些老旧的木质门板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家，窗口坐着等他回来吃晚饭的人。
应该要换个门锁了，螣邪郎暗自想到，不过这个月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还是要等到下个月吧。
“嗨，小弟，我回来了！”他轻松的打着招呼，同时胡乱地踢掉鞋子，三两步跨过略显窄小的厨房。纸袋被扔到桌上，螣邪郎在里面掏了掏，抽出手时掉了一地的坚果。他满脸愉快的把一个红得仿佛琉璃球般的西红柿递到赦生面前：“来！看看本大爷给你买了什么？”
“哥……”赦生露出一抹苦笑，“别闹我了，你明知道我看不到。”
螣邪郎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又伸手去摸摸弟弟的脑袋。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

赦生接过他手里的红色果实，一边继续望着窗外。他的视力不好，确切的说是非常不好，近乎完全失明的状态——即使别人与他相距半米，赦生也只能看见一个依稀的轮廓。他把脑袋靠在窗框上，听着它因为年代久远而吱嘎作响。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剧烈的碰撞声，乒乓作响，以及哥哥一声响亮的“What a shit！”，他歪着脑袋，有些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最后一个完整的盘子终于也寿终正寝，在“哐当”一声中变成一地碎渣，赦生从木椅里站起身来，按照习惯的那样，左、右、左、左，三步、两步，再向前一大步……对，就是这里。他蹲下身，手指拨弄着那些碎裂的白瓷片，把它们汇拢到一起，装进三十公分开外的垃圾箱里。
“你干什么！”螣邪郎突然大叫一声，扯开赦生在地上摸索的手指，“谁准你收拾这些破烂了？！”
“哥，我没记错的话，”赦生淡淡道，“这是家里最后一个完好的盘子。”
螣邪郎被他说得一阵尴尬，只得悻悻甩下一句“小鬼少管家务事”，端着那堆盘子的残骸去楼下倒垃圾。才走出门不到十步，就在楼梯口遇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晚上好，先生。”一头红发的男人悠闲地靠在扶手上，“今天过得好么？”
“从看到你开始就变得不好了，”螣邪郎咬牙切齿地说，“什么风又把你小子吹来了，吞佛老兄？”
吞佛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眼前螣邪郎的皮鞋不耐烦的在地上踏着，一下又一下，吞佛闭上眼睛听着那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非常富有节奏，到底是有艺术细胞的人。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的同时，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地给螣邪郎，毫不意外地看到后者的脸色一僵。
“我来是要告诉你，赦生的眼睛再不治就真的没救了。”

螣邪郎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赦生正站在厨房里，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水龙头，一动不动。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单纯的想要去辨认眼前的东西罢了。螣邪郎很清楚的知道，赦生已经快要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放轻脚步，悄悄走过去，刚要伸手捂住弟弟的眼睛，就被赦生喊了一声“哥”而败下阵来。
“别看了，”螣邪郎拉过赦生的手臂，“我们去做点别的什么吧。”
“别傻了，哥。”赦生背对着他，声音略带沙哑，里头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痛苦，“我什么也看不见，能干什么呢。”
螣邪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赦生又自顾自道：“有什么东西能比一点一点、慢慢失明更糟糕呢？半年前是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三个月前是只能看出大致的色块，一个月前是只有轮廓，而昨天……”然而他没能说完，螣邪郎的手猛地从背后伸出来，死死捂住他的嘴，把所有的话语都阻隔在温热的手掌里。
“闭嘴！”他狠狠骂道，“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懦弱的弟弟！”
说着，忽然声音又低了下去。他把脸埋进弟弟的颈间，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喃喃道：“一定会治好的，你的眼睛，多少钱都要治。”

2

隔了大约两三天，赦生还是老样子的坐在窗边，忽然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紧接着一阵风刮到身边，螣邪郎兴奋地喊道：“小弟小弟！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赦生有些意外，高兴地说，“是什么？”
“维也纳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螣邪郎听起来非常自豪，狠狠揉着赦生的头发，“想象一下那种阵仗，你哥我快就要出人头地了！”
赦生却小声道：“可是哥，你不是小提琴工匠吗？你不做小提琴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半晌，螣邪郎哈哈大笑起来：“白痴！做一把小提琴远不如当上首席小提琴手赚得多，我哪还有兴趣做什么破小提琴啊！”
他说得那么气宇轩昂，仿佛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首席小提琴手一般，势在必得的样子。然而赦生听了，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他知道螣邪郎其实一点也不想去给交响乐团拉琴，也不想放弃那些做到一半、眼看就要完工的乐器们。它们都还安静的躺在螣邪郎的桌子上，或者是半成品，或者已经做好了大半，肩并肩的躺着。偶尔阳光扫到琴身，反射出一波波纯金色的光芒，等待着那个创造它们的人来亲手为它们补上最后一根琴弦。
可是螣邪郎说得那么坚决，像是再也不会去碰它们，哪怕一下也不行。而他的确是这么做的，接下去的时日里，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便源源不断地传出琴声来，悠扬如水。螣邪郎真的开始出入音乐厅，每次出门都提着琴箱。他备置了一套全新的燕尾服，对着镜子打上领结，挺胸收腹，双手背在背后，俨然一个上流社会的音乐家。
“帅吧！”他总是这么对赦生说，“你哥我才是真正的一表人才，上次那个开演奏会的什么知名提琴手，比起我来简直差远了。”赦生虽然看不见，但也附和着应声。在他还能够视物的日子里，跟螣邪郎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眼睛里全都是哥哥的背影：线条优雅的肩膀，修长笔直的腿，还有裹在薄外套里的、紧收的腰线。
跟在他背后的赦生不止一次偷偷想到：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来到这个大城市，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住在古老的庄园里，那该有多好？那里虽然离城镇很遥远，却无比的自由，屋子的后头就是起伏的小山坡，上面种满了整齐的燕麦和稻谷，每到收成的季节，风一吹就全是耀眼的金黄。那时候螣邪郎也才十多岁，站在山坡前趾高气昂的宣布，这些都是他的臣子，他是这附近最伟大的国王。
那时赦生的小脑瓜子里闪过许多许多的念头——自己会是什么呢？骑士？还是领主？可螣邪郎随即又转过头来，点点赦生的鼻子说，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本大爷的宝贝。

他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心底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疼痛无比。那个最喜欢居高临下藐视别人的哥哥、说话永远戳人痛处的哥哥，那个做起小提琴来全神贯注、像在对待什么珍宝的哥哥，又是因何而放弃他的本业，用怎样的点头哈腰才换来这样一个小小的乐团席位呢。
可他没有勇气去设想更多了，那些疼痛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隔壁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应该是邻居回家了吧，那么就快要六点了。
还有半个小时，螣邪郎就要回来了。哥哥很讨厌看到别人苦着一张脸，所以哭也好、悲伤也好，都只剩下三十分钟的时限了。
过了这段时间，就绝对不许露出沮丧的表情来。赦生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三十分钟，足够烧完一根食指粗细的蜡烛。当桌上的烛光黯去的时候，楼梯口传来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螣邪郎推开门，好奇的“咦”了一声：“你今天怎么有心情点蜡烛？”
“我看不见，不需要灯。”赦生也笑笑，“不过烛台还是要点的，你还需要。”他的哥哥听罢，俯下身来，与他额头贴着额头。从皮肤下传来的温度让赦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幸好蜡烛已经熄灭了，他一边暗自祈祷着，希望别家的灯光不足以让螣邪郎看清他的表情。
“你傻了吗？”螣邪郎不怀好意的调侃他，“在如今这个时代，电灯和蜡烛的价钱并不差多少啊。”
“哥……”赦生的声音因为害羞而带上了一抹窘迫，却被螣邪郎飞快的打断。他凑近弟弟的耳边，轻声道：“不用在意什么灯光啊蜡烛的，哥马上就带你去看医生。”
赦生却低声笑起来：“哥，你有钱了？”
“当然。”那人的声音又变得自信满满起来，“因为我当上首席了。”

[ 此貼被冰璃在2008-05-27 0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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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5-27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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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事情的转机听起来简直快得惊人，让赦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所居住的那间简陋的小屋也沾了光，变得丰富起来，因为螣邪郎开始不断地往家里带东西，今天是一张桃心木的小桌，明天是一盏维多利亚风格的银质烛台……一切都在好起来，用一种肉眼难以估计的速度。
赦生不断地想，他的哥哥到底是怎么样在一个星期之内当上首席的呢？他难道用了什么魔法？可他随即为自己有这种幼稚的想法而哑然失笑。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跟在兄长的背后横冲直撞。既然他不能为哥哥分担什么，那就起码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他开始再也不抱怨自己的眼睛，也不会因为打针时候的酸痛而皱眉。他开始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变得淡漠而安静，像一谭沉默的湖水，干净透明，却缺乏生气。同时，螣邪郎也开始请医生上门来为他治疗眼睛。不过听哥哥说，那个医生大约是个哑巴，所以他从来都不和赦生打招呼。
医生的手艺还不错，打针的确越来越不疼了。每次复诊的时候，赦生总是仰头对着天花板，一边听螣邪郎在他耳边念叨 “打针其实不痛”、“药一点也不哭”，一边被哥哥的手掌抚摸脑袋。
“我才知道原来首席的薪水这么高，”螣邪郎拍着大腿，满脸得意：“比起医生这种三角猫工作来简直高了不知道多少。”赦生连忙制止他：“哥，别这么说……”
“这可是实话，”螣邪郎不满道，等医生打完针走了，他又把赦生拉到桌旁：“你摸摸看，这是什么？”
赦生伸出手去仔细的抚摸着那件东西，随即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小提琴？”
“对，”螣邪郎哈哈大笑起来，“我把这把做完了，就差上色了。”
说完，还不忘补一句：“改天拿去拍卖个好价钱，我们就能从这里搬出去了。”
这些话果真让人精神振奋，赦生在心里想道。

稳定的生活持续了大约一两个月，风平浪静，一切安好。某个温暖的下午，阳光照在小屋的木质地板上，上头布满了经年累月留下的凹痕，有皮鞋踏出来的、盘子砸出来的，还有因为老旧而碎裂开的。赦生坐在床边，背后的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只进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赦生有些意外地问：“哥？医生呢？”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手。原来是医生，赦生礼貌的点点头：“先生，我哥没跟你一起来么？”
那人拉过他的手掌，在上面用指尖写道：他还在音乐厅，我按时先来了。赦生努力辨认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嗯……那我们开始吧。”
身边的人像是动作了起来，不断有轻轻的玻璃瓶碰撞声，还有注射器发出的细微声响。赦生仰着头躺在床上，医生摸上他的手腕，按了按血管的位置，随即像往常一样给他注射药剂。
等这针打完，因为螣邪郎不在的关系，屋子里仍旧是没人说话，一片寂静。赦生忽然冲动地想摸摸那个医生的脸，看看是不是能在脑海中描绘出这个人的模样，于是他飞快的伸出手去，探向那人的面孔。可那人却无故的瑟缩了，像是躲避毒蛇猛兽一样，往后直直退了一步。赦生没能看见他的动作，身体因为抓空而失去平衡，那人只好伸手扶住他。一片慌乱里赦生的指尖擦过某样东西，本能的抓在手里。
医生小心地把他扶回床上，没看见他手里的物件。赦生饶有兴趣的抚摸着那细长的东西，以点点、一寸寸，从头到尾……那东西做得精巧，触手冰冷，表面光滑，前端还有个领带夹般的金属杆……
是的，就像一支钢笔。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中的一瞬间，赦生却如被雷劈到般，呆愣在了原地。手指不停使唤的一次次抚摸着那件东西，一遍遍确认着——精致的笔杆，食指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笔盖；突起的浮雕，像是一个小小的图腾，仔细辨认的话，像是一个雕刻在上面的名字……
忽然间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被线串起一般，如闪电划破天际，事情变得无比明朗，迷蒙都一扫而空。
赦生不断的抚摸着，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很快蔓延到了全身，医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安抚般地拍着他的背。赦生张了张口，传出的嗓音却出乎意料的嘶哑。
“医生，”他轻声问：“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那人拍拍他的脑袋，让他不要闹了，他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不说话，是不是怕我听见你的声音？”说着，等不及那人做出任何辩解，赦生就已经迅速地喊出口来：“别再耍我了……是你吧，吞佛大哥！”
对面的人久久没有答话，久到赦生以为他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这间房间。他站起来，想要追出去，横空里却探出一双手来扶住他的身体。
“别闹了，赦生。”那人低声说，“是我没错。”

4

螣邪郎回家的时候，赦生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仿佛熟睡的样子。他轻声道：“小鬼，医生今天来过没？”
床上传来那人闷闷的回答：“来过了。”
暗地里紧了紧拳头，螣邪郎有些担心的想，已经来过了吗？吞佛那家伙不会露馅了吧？其实之所以让这个家伙来当什么医生也是出于无奈，自己又不是真的当上了首席，怎么会有钱请医生上门来呢？包括注射的那些药物，也都只是普通的营养素而已。即使不能治疗他的眼睛，但起码让他看起来精神一些，别总是一副瘦瘦弱弱、垂头丧气的模样……
正想着，赦生又道：“哥，你带什么回来了？”
“闻到味道了？”螣邪郎笑笑，朝他的方向举起手中的纸袋，“我带牛排回来了，格林瑟斯餐厅的。”赦生翻身坐起来，朝他的方向伸了伸手。螣邪郎走过去，站在离弟弟三步远的地方，刚要把纸袋递给他，却听见那人奇怪道：“咦？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难道今天天黑得这么早？”
螣邪郎心里却没来由的“格登”了一下。
难道赦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这个念头重重的扎进他的胸膛，狠狠划出一条伤口，几乎要把他整颗心都剖出来。刚才说话的人随即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愣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把自己缩进被窝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连脑袋也一起蒙进去。螣邪郎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想要裂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他伸手用力把赦生从床上拉起来，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得连指节都发白了——
“干什么！”他怒吼道，“你想干什么？！”赦生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闭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沿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打在螣邪郎的手臂上，每一滴都像在用最锋利的匕首切开他的心脏，剥皮去骨的疼痛。
“哥，哥，你告诉我，”眼前的少年被生生撕去了坚强的表象，不断抽泣着，因为哽咽而用力喘息，“我是不是彻底瞎了？”
所有涌到喉咙口的咒骂都生生被咽了下去，螣邪郎狠狠的擦掉脸上湿润的液体，用力抱紧赦生发抖的身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绝不允许！”
怀里的少年却抖得越发厉害了，突然一把推开他，完全失态的喊道：“别骗我了！下午我都听吞佛说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医生，也没有什么乐团，你不要再骗我了！”
一句话，却如五雷轰顶，让螣邪郎整个脑海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起来。他都知道了吗？吞佛都告诉他了吗？他尴尬的拿捏着措辞，努力思考着怎样才能让那人再相信他一次，好圆满这个长久的谎言。
“小弟，你听我说……”他有些笨拙的辩驳着，“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他忽然灵机一动，抓着赦生的手按在身边的纸箱上：“来，猜猜看这是什么？”
可赦生哪里还听得进他说这些，只是徒劳的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螣邪郎死死攥住那只手掌，急得半死，连早先想好的托辞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反复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然而这一切都像一场疾驰而过的暴风骤雨，没过多久，赦生就平静了下来，安静地被螣邪郎抱在怀里。“哥，”他低声道，“你太用力了，我的腰很痛。”螣邪郎连忙松开手，看见他的弟弟抬起手来，擦干脸上的眼泪，重又恢复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今天怎么样？”赦生小声问道，“拉琴拉得顺利么？”
“……很好，”擦擦眼角，螣邪郎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压抑着发颤的声线，“跟原来一样，说真的，首席的位置真的是很多人抢呢，没完没了的麻烦……”
兄弟俩说着，都努力装出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说真的，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实在很多。
可螣邪郎却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他所经历的更残忍了。
“赦生，你摸摸看，”他说着，从手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衬衫来，像十八世纪的宫廷式样，领口还有一条珍珠色的绒面缎带，多半是出席音乐会的时候才会穿，“乐团指挥给我的，不过这个尺寸也只有你能穿了吧。别小看它，本大爷敢拍胸脯保证，这是最好的材质！”
螣邪郎说着，把他的宝贝弟弟抱回床上，帮他换上那件小礼服，再把他柔顺的淡金色头发梳理整齐，在脑后扎起一个漂亮的马尾。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了几步，在桌边点起一盏小小的烛火来，照亮了半间小屋。
“你看，赦生，我们的屋子变得多漂亮，像皇宫一样……”
再后退几步，背脊就靠上了门板。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这间腐朽老旧、几乎看不到任何光彩的屋子一角，有那么一小片地方被精心的布置过了。那里摆着一张白色桃心木的双人床，旁边矮几上细心的放了维多利亚式的银质烛台，还有一座他千挑万选的、会鸣时的古钟，好在正午的时候唱起古老的童谣来，为他那目不能视的弟弟准确报上时间……
而多少年来，那个一直占据了他全部思绪的人，他的宝贝小弟，正坐在床上，低垂着眼帘。跳跃的烛光映亮他的面容，忽明忽暗，使得他看起来更像一具美丽的人偶。
“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眼睛？”赦生忽然抬起头来，小声问道。螣邪郎弯起嘴角，声音接近温柔：“快了，就快了……你看，那把琴只差上色了，马上就好了……”

我的弟弟，真是个小傻瓜。 lYF~CNvE
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觉得这些如今还重要吗？。 pie,^-_.g
我说过我要给你最好的，所以你不会失明，也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4N!Eqw
要问理由么？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T5AoBUw
——“因为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本大爷的宝贝。”

[ 此貼被冰璃在2008-05-26 23:5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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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5-27 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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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之后，兄弟俩都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依然相安无事的生活着。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可言喻的默契，哪怕是为了对方也好，为了自己也罢，都要把这一个早已经破绽百出的谎言圆下去。
螣邪郎依然每天扮演着维也纳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每天早晨对着镜子整理衬衫衣领，拎着琴箱出入在金色的音乐大厅里；而赦生依旧呆在家里，接受吞佛隔三差五的上门来“复诊”。偶尔也会听到屋子里有鸟叫声，想必是哪户人家的鸽子或者野生的麻雀飞了进来，叽叽喳喳，一派生机盎然。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吞佛的皮鞋踏在年代久远的楼梯上，吱嘎作响。赦生独自躺在屋里，听见吞佛推门进来，便把脸转向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听说螣邪郎的小提琴做好了？”吞佛在椅子上坐下，把手中的箱子放到一边，“只差上色？”
赦生回想起以前，也是一个个夜晚，螣邪郎伏在桌前小心翼翼的给琴身打磨、抛光，灯光从他的身前照过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长长的黑影。那时的螣邪郎，就好像和平日的他不是同一个人一般，手指灵巧、表情认真，仿佛手中雕刻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史上最珍贵的钻石。
“嗯，是啊。”赦生答道，“只差上色了。”
“我听他说过，之所以迟迟不上色是因为琴漆的颜色始终达不到那个理想的颜色。”吞佛说，“他总是觉得不够红，调配不出那种古典小提琴的色泽。”
赦生努力的思考了一番，印象里螣邪郎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就随口问道：“为什么达不到？”
“他嫌漆的颜色不够红。听说最早的小提琴全部出产于维也纳近郊的一个镇上，那种小提琴是最理想的，无论是琴的音色还是琴面的色泽，而且直到今天也不会褪色。后来那个琴漆的配方失传了，就再也配不出那种完美的棕红色了。”
吞佛说着，顺手倒了杯水递给赦生。后者顺手接过来，抿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头微微蹙起来。
“我有个想法，不过只是一种尝试，”赦生说，“帮我一个忙好么？”

吃晚饭的时候，赦生问螣邪郎：“哥，你的琴漆挑好了么？”螣邪郎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便回答道：“还没有，怎么了？”
“我有兴趣，不如让我来弄吧。”赦生笑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弄糟的话。不过我眼睛看不见，也许会有意外的灵感也说不定。”螣邪郎的眉心跳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什么话，本大爷可从来没有阻挠过你做想做的事吧？”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赦生递给螣邪郎一个玻璃瓶，里面盛着的液体带着一丝奇妙的光感，还泛着一股少见的深红色，非常漂亮，像成色上好的红宝石。螣邪郎吃了一惊，震惊之下连话都有些说不来了：“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我放了一点植物精油，”赦生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医生给我的，托他的福，我只要说话就行了，所有液体的倾倒都是他来做的。”
螣邪郎听了，不知为何哼了一声，他拉着赦生并排躺到床上，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你说，如果要去旅行的话，你想去哪里？”
“嗯……去有稻田的地方好么？”赦生说，“我很久没有去过了，想去看看……不，是想去摸一摸燕麦和稻子。”
“傻瓜，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螣邪郎低声笑起来，“等你好了，真要亲眼去看一看，秋天的时候维也纳周边的麦田简直灿烂极了。”
赦生先是没有说话，随即转过身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螣邪郎反手抱住他，顺手捋着他的头发，平日里暴躁的脾气都抛到了天边去，轻声道：“怎么了？”
“哥，我想去看维也纳音乐厅。”赦生说，“带我去一次吧，我想听你拉琴。”
“好，”螣邪郎答应他，“只要是你要的，老子都有办法办到。”
“那你快去上色吧，”赦生推推他，“不然一会儿这颜料可能就不好看了。”

上色的过程很快，隔了三四天，吞佛来的时候告诉赦生，螣邪郎的琴已经卖掉了，就在音乐厅，被一个小提琴手买下了。赦生有些意外的翘起嘴角，只觉得胸口有股说不出的自豪感，像只膨胀的气球。
这一整天他的心情都很好，螣邪郎也回来得很早，他飞快的奔上楼，跨过那四十二级楼梯，看见赦生靠在门边等他。“小弟！”他一把抱起他，在屋里疯狂的转了好几个圈，“来，接着，这是刚出炉的草莓拿破仑。”
“你哪来钱买这个？”赦生奇道，“发财了？”
“怎么可能，当然本大爷的琴卖掉了！”
“恭喜，”赦生笑道，“卖给谁了？”
螣邪郎神秘的竖起一根手指，故弄玄虚道：“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告诉你呢？猜猜看。”
“……嗯……演奏家？作曲家？”
“都不是，”螣邪郎坏笑道，“其实前天就卖掉了，卖给了音乐学会会长！”
“真的？”的确是出乎意料，赦生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会看上你做的琴？”
“笑话！”螣邪郎冷哼一声。“本大爷做的琴，当然只有最顶尖的音乐家配用。”他说着，拍拍赦生的脑袋，“工匠对琴的坚持就像贵族对血统的坚持，永远不会改变。”
赦生打趣道：“卖了多少？”螣邪郎不肯说，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赦生假装生气道：“那你答应我的演奏呢？”
“我这不是来兑现了？”螣邪郎一把打横抱起他就往门外跨去，赦生赶紧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以防摔下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依稀有些光影，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螣邪郎带着他，从四十二级台阶上飞奔而下，响亮的吹了声口哨，“我带你去维也纳音乐厅！”他大声笑着，一边跑得飞快，头发散在身后，远远看去，像一片盛开的深紫红色花海。
奥地利的阳光淋在他们身上，金黄明亮。赦生牢牢抓着螣邪郎的肩膀，心想螣邪郎现在一定像太阳之子般，璀璨夺目。
他想，他的这个哥哥，生来就像国王一样，是该站在最高的台阶上，成为一个最吸引眼球的存在的。
他们的家距离音乐厅并不遥远，很快那扇金色廊柱的大门就近在咫尺。螣邪郎放他下来，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去，一路上似乎可以听见路人的议论纷纷。可是没有人在乎，他们一路朝着那间最大的演奏厅而去，赦生被螣邪郎按着肩膀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正对着舞台。
“你要抓紧机会好好听，”螣邪郎点点他的鼻尖，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本大爷的独奏会一辈子也只为你开一次，可别听漏了。”
那人说完，手一撑，轻巧的跃上半人高的舞台。他手脚轻快的换上一身崭新的燕尾服，像是在对待什么隆重的祭奠，又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领和衣摆，表情庄重地抽出他那把61克的苏木琴弓，姿势优雅的行了一个礼。
“我将演奏这首曲子，爱德华•埃尔加的《爱的致意》，献给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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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5-27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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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螣邪郎微微偏转过头，闭上双眼，熟练的一掠琴弦，音符便如泉水一样流淌出来，盈满整个演奏厅。他演奏这首无伴奏协奏曲的时候，放弃了花俏的揉音，选择忠诚地拨出每一个音节，表情温柔，指尖的动作细腻灵巧，像在抚摸爱人的身体。
赦生也闭上眼，过去那十数年里的一幕幕纷纷滑过眼前，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值得记住的、理应忘记的，都走马灯一般，转个不停。
这些年里，他们几乎一无所有，独独只有彼此。自从视力消退之后，他就很少愿意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只觉得每想起一件，痛苦就更多一分。在将来的岁月里，他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螣邪郎的面孔，他最亲爱的大哥，那些一举一动都只会存在于回忆里，成为一种纪念。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他终将在岁月的折磨下把那个人的面容忘得一干二净，先褪成一张模糊的画像，再清空成一张白纸。这个念头让他对指日可待的未来感到恐惧不已，神经质的退缩着。
也许对赦生而言，哪怕舍弃所有的东西都无所谓，只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一点一滴都不能少，爱惜得入了骨，和全部的心神捆绑在了一起。他止不住地想起无数个夜晚，螣邪郎把那些礼物带回家，隆重的递给他，像是要把一个世界都送给他。没有钱医治眼睛又怎样呢？他从兄长那里得到的实在太多，足够他回味着度过余下生命里的无数个日子，那么是不是能够看见光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吧？
那些悠扬冗长的音符轻轻敲击着他的胸口，他忽然难以抑制的仰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掠过耳鬓，顺着头发的缝隙蔓延。刹那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秋天，他的兄长拉着他，站在一大片金黄色的稻田前。风吹起他们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汇成一股无法割舍的强韧绳索。漫天的光华里，他的兄长回过头来，亲昵的点点他的鼻尖，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宝贝……
一曲终了，大厅里响起清脆的掌声。赦生鼓着掌，幅度不大，却用足了力气，一下下有力的掌声如同鼓点一般。螣邪郎朝他深深鞠一个躬，柔声道：“喜欢么，小弟？”
“当然，”赦生说，声线微微发抖，“我想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演奏了。”
螣邪郎听完，痛快地大笑起来，像是要把之前憋着的所有快乐都一次性发泄完。他笑了很久，直到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而坐倒在地上，赦生朝他遥遥伸出手去，那人便矫健的一跃而下，握住那只温热的手掌。
“你会好的，”螣邪郎指尖穿梭在他的发间，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去有稻田的地方，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看所有你想看的东西。”

不过这场演奏会结束得很快。音乐学会的会长赶来了，这让兄弟俩备感意外。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琴箱，恨声道：“先生，我希望你的小提琴不是这种低劣的魔术把戏，您还我被整个维也纳的音乐家看尽了笑话！”
“什么意思？”螣邪郎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把小提琴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颜色，它的颜色！！”那个中年男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您以为我为什么要买下这把琴，就是因为它的色泽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呢？看看你的琴吧！”他说完，把那个琴箱狠狠摔在两人面前，琴箱的搭扣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把成色古朴的提琴，原本澄亮的色泽踪影全无，剩下的只有经年累月的沉淀后所得到的暗褐红色。
“请你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男人咬牙切齿地指着这把琴，“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糟糕的颜色！”
螣邪郎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去，小心地从地上捧起这把琴，拍掉上面的灰尘，又矫正琴弦，仔细的听了听音色，这才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抽出那一叠钞票，连上面捆着的纸条都还在。“这是你给我的所有金额，一点也没有动过，”螣邪郎扬手把那叠钱丢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中年男人胸口。他高傲的扬起下颚，轻蔑地看着那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散落在地上的纸钞捡起来，“这把琴是我们所有的心血，你不配碰它。”
顿了顿，又回头对赦生道：“来吧！跟我走，我们应该尽早离开这个臭不可闻的地方。”
说完，他一手握着那把小提琴，一手牵起身后的少年，离开了演奏厅。一路上穿过重重的走廊，踏过富丽堂皇的红地毯，错过绚丽夺目的水晶吊灯，最终，越过了那扇有着金色廊柱的大门。
螣邪郎最后回头，深深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7 尾声

路上，他捏捏赦生的手，佯装生气道：“小鬼，是你把血混进琴漆的吧？”身后那人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辩解道：“是你说不够红的，我才将计就计……”
螣邪郎板着脸骂道：：“笨蛋，这不叫将计就计，是画蛇添足！”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猖狂，似乎胸中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无法遏制的快意。
“来吧，”他拽住弟弟的手，“我带你回家。”
赦生轻声问：“哥，你还打算继续假装首席小提琴手么？”螣邪郎狠狠“呸”了一声：“让全天下的首席小提琴手都见鬼去吧！”
“那你不打算跟我撒谎了？”赦生弯起嘴角，螣邪郎拍拍他的脑袋，道：“都让你听了演奏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可是这五年来唯一一个开独奏会的人哪，估计那个死老头现在正气得半死吧。”
赦生听完，却停下脚步耍脾气般的不肯再走了。螣邪郎蹲下来，仰头看他，话语里满是温柔：“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真是个坏蛋。一想到以后听不到你撒谎，我就浑身不舒服。”赦生轻笑道，“来，再对我撒个谎吧。”

螣邪郎也大大的弯起嘴角。他点点头，顺势向前抱住赦生的腰，一字一顿道——
“等我当上首席，就存钱给你治眼睛。”

“我要带你去看稻田、看维也纳音乐厅，看世界上一切你想看的东西。”

“还有，记住了，这可不是撒谎阿，我的笨小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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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女

~~ 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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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樓發表於: 2008-05-27 08: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感人的文章啊
可愛的小赦生真是温馴又善解人意
霸氣的騰邪郎又是如此的温柔體貼
雖然環境不好,但他們互相扶持互相用心的生活
真是令人動容
感謝大大的無私分享
獻上一朵小花聊表心意...^0^

人的一生.是為啥

為情為仇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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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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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5樓發表於: 2008-05-27 10: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璃兒~（拍）
乃太強悍了，一天就全產出來了
----------------------------------------

雖然人物的設定方面還是噴了一下，
不過那種相依爲命的感覺真的很奧妙~

看到當中，我很不厚道的以爲是大爺存心不給小赦治眼睛呢，
因爲想把他永遠的留在身邊。（被邪稚打飛）
直到最後，看清了。
是我思想變態 orz||||| （螣：沒錯！）

大爺直到最後終于明白了有比理想更重要的東西麽。
不知道為什麽，
雖然閲讀的時候感覺有些壓抑，但依然有份隱約的甜蜜感肆意着。
然後就只想為他們打氣了。

最後，吞佛啊，辛苦你了，
當這種配角不容易呢。（邪惡笑-_,-+）
吞：（筋- -#）

--------------------------
小花送上，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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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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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6樓發表於: 2008-05-27 2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哦哦哦！平了平了TVT
黑儿你太厉害了，一晚上就平了……抱住啃

大爷是好男人啊TVT这里的大爷看的人一阵心疼的
希望以后大爷也能和小赦一直好好的过下去，捂脸

送花送花=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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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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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7樓發表於: 2008-05-27 23: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喔~好好
這是最美麗的謊言了~
還有一句話~我也好喜歡喔
你什麼都不是，你是我的寶貝~
寫得超好的~好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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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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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8樓發表於: 2008-05-28 04: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下面是引用蜘蛛女於2008-05-27 00:34發表的: 2)-V\:;js
好感人的文章啊 :o37 V!
可愛的小赦生真是温馴又善解人意 Zqi;by%
霸氣的騰邪郎又是如此的温柔體貼 NzBX2
雖然環境不好,但他們互相扶持互相用心的生活 vV$6fvS
真是令人動容 Q[6<Y,}(p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