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2 【白黑】引蹤1~26，5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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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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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樓主發表於: 2008-07-23 21:5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12 【白黑】引蹤1~26，59F

第一次在這裡貼文，請各位多多指教啊>口<
研究版規很久，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汗）
雖然是舊文，但、我大概是消失太久了，
竟然覺得……貼文有點可怕（乾笑）

…………………

（一）

皓月高掛，原本寧靜的星夜，今日格外熱鬧。

魔劍道內，裡裡外外，人影交錯，呼聲遍地。喚著的，都是相同的一句台辭。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角落裡，黑影蠕動，嬌小身子賴在原地，死不肯出聲。

蒼白小臉添上許些灰塵，身著黑衣的小男孩在暗夜的襯托下，一雙碧綠色的雙眼更顯明耀。

找吧、找吧！反正他打死不出去！

小巧下顎高抬，輕哼一聲，小小黑影起身，便跳上一旁花台，藉此想攀出高他太多的圍牆。不料，身子過短還兼體力不濟的緣故，他只攀到一半，便高掛在上進退不得。

「該死！」稚嫩的低咒聲傳出，小男孩一對尖耳高高豎起，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還來不及想出辦法，身後立即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數十火把齊聚，小男孩一時眼睛難以適應亮度。

一聲尖叫，小手一鬆，原本還掛在牆上的小黑影快速下滑……

「哇啊……太子小心！」

「接住！接住！」

□ □ □

「亂來！」

低沈渾厚的嗓音迴響在寬大的大殿上，坐在大殿之中的高大男子一臉鐵青，怒瞪著堂而皇之坐在大殿上、全身髒兮兮的小男孩。

「我上次不是要你把那本鬼東西抄一百次才能踏出房門嗎！？」

聞言，小男孩動了動那對小巧的尖耳，哼笑幾聲：「老頭……」

「亂來！叫我魔父！小鬼！我在問你話，你是聽到沒！？」男子抽動嘴角，額上青筋若隱若現。

「東西抄出來了嗎！？」

「哼……」拉長音，代表他的不屑。小男孩用力甩過頭。

「孽、子……」

「魔皇……」身旁，右護法低聲說道：「那鬼東西叫二十四孝，而且，是您在上上上次太子砸碎您整座藥園時，您罰他抄的。」

聞言，男子頓了一下，揪眉：「是嗎？」好像是！

「那、禁足？對、我不是要你禁足一個月不准出去嗎？你怎麼……」

「主上，禁足一個月是太子上次燒了您的練功房時罰的。」

「是嗎？」那、他這次罰什麼？

好像體會出主上的困難，右護法自懷中掏出一本筆記，仔細一翻，唸道：「查到了，這次是罰一千張書墨。」

「孽子！看你幹了多少好事！多到讓我數不清！說！你一千張書墨給我寫到哪去？」

聞言，小男孩懶懶的自懷中拉出一張皺到連想攤開都有點問題的紙丟到地上。

「拿去！」

接過一旁右護法遞回的紙，男子不禁低咒：「這是什麼！？」

「你要的『一千張書墨』啊。」

是〝一千張書墨〞沒錯，因為紙上真的只寫這五個字。

「孽子！你、你、你給我進惡鬼崖面壁！」

「這個罰過了。」小男孩無所謂的翻翻細長的美眸。

「那、你給我、給我去魔苑後頭的竹林裡，砍一百根長短一致的竹子回來……」

「三天交貨，不准人幫忙對吧？這也罰過了。」

「孽子～來人啊，把這小鬼給我關進水牢……」

「關過了。」懶懶挑了眉，男孩依舊是一臉欠打樣。

「關過就不能關嗎！？你們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點動手！？」

「啊？這、這……」一旁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個個似有萬般難言之隱的模樣。

「主上，您忘了，太子前一個月才把水牢炸了，現在還沒修好……」

聞言，男子臉色更加鐵青：「你！給我禁足一個月，不准踏出太子殿一步！」

「哼！」睨了男子一眼，小男孩跳起身子，大步走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坐回椅上，男子頭疼的揉著太陽穴。

「主上請保重身體。」

「我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鬼東西出來！」男子搖搖頭，聲若嘆息。

「主上請寬心，這次這個方法一定可以讓太子收斂一些。」

「可是、那小鬼才五歲大，現在就幫他討老婆，好像不太好。」總覺得『太』早了一點。「他什麼都不會。」

「主上，五歲的孩子就有本事砸了您的藥園、燒了您的練功房、炸了水牢、氣走二十八位師傅、養死十八種動物、已經算很『天資』了！」右護法很慎重的說道。

聽著，男子眉頭不住抽蓄著：「人選到了嗎？」

「回主上，萬中選一，保證夠資格！而且，女孩的背景絕對搭的上咱們。」

「誰？」

「邪姬女的女兒。」

「嗯？」

「那小女孩不是屬下在誇，小小年紀就聰明伶俐、溫柔聽話、孝順乖巧，絕對有本事陶冶太子的。」

五歲就這樣，再不找個好榜樣放在旁邊，這長大怎麼管？

「好好好，只要孝順就好。她來了嗎？快點把她帶去給那小子，讓他有個榜樣學學！」不然，他肯定會被氣死！

「是。還有，啟稟主上，上次您交代鬼陀救的那個小孩也醒了，現在已經帶回來了，屬下先將他安排在花苑後的屋軒裡。」

「哼！」稚嫩的哼聲隨大殿外的黑影離去而隱沒。

小男孩繃緊著身子，小巧尖耳高豎，怒氣騰騰的四周晃，尋找著他的目標……

□ □ □

花苑內，一名微駝的老者領著身後一身雪白的小巧身影，緩緩走著。

「來，這就是你以後的住處。」老者推開門，轉身就向著小孩說著。

如預期的，小孩一臉冰冷，毫無表情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思緒。

「孩子，你不跟我說話沒關係，等會看到這裡的主人一定要叫，冒犯了他，不會有好下場，就算小孩也是一樣。」老者萬般叮嚀。

而小孩還是自顧的望著屋內擺設。冷冷不語。

「唉，怪小孩。算了，櫥櫃裡有乾淨衣服，你快點換一換，等會我帶你去大殿見這裡的主人。」

聞言，小孩瞄了老者一眼，才走近櫥櫃。

「我先去通報一聲就回來。你快點換。」語畢，老者立即掩門而出。

溫吞的脫下外衣，小孩站在櫥櫃前，靜靜的呆了好一會兒。

也不知道小孩在想什麼，冰藍色的美眸瞧不出一絲情緒。小手緩緩動了起來。拉下一件雪白衣服，正想穿上之際，房門倏然被人踹開，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被人撲倒在地，回神，這才發現身上多了一顆小黑球……對上那雙碧綠色的眸子，他依舊保持沈默。

反倒是身上的黑色人兒先一步破口大罵：「本太子警告你！快點給我滾出魔劍道！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更不會娶你！你最好識相一點！」

「下來。」如同黑色人兒一樣稚嫩的聲音響起，不同的是，小孩語氣中多添了一絲冰冷。

「哼！你以為你是誰！？還沒嫁過來就敢命令本太子！我發誓，我要是喜歡上你，本太子立即去撞牆！」

瞇起眼，冰藍色眼眸緩出一絲怒氣。

就在此時，一聲尖叫聲自房外傳進……

「找到了！找到了！太子人在這裡！」右護法開心的轉身嚷著。

待眾人趕到，卻鐵青著一張臉。

「小鬼！你在幹嘛！？給我下來！」努力壓抑著怒氣，男子低吼著。

「死老頭！休想我會娶這東西！」雖然他還小，但，可是什麼都懂的！討老婆！？他才五歲耶！

「混帳！叫我魔父！還有！我警告你，快給我下來！」一把拎起黑色人兒到眼前，男子氣到快窒息了！

身上重量一失，雪白人兒緩緩站起。靜靜的瞪著眼前正吵的火熱的一大一小。

「老頭！本太子的事不用你管！」

「小鬼！要叫我魔父！你的事我不管誰管！？」

「放開我！死老頭！我打死都不娶那鬼東西！」肥短的小手指著一旁看戲看的無辜的雪白色嬌小身影，黑色人兒一面蹬著懸空的小短腿，那對尖耳則是配合搖動著，踢的男子上衣一身黑。

「混帳！叫魔父！還有，誰說你要娶他了！？」男子一聲低吼，立即讓不安分的小黑影停下動作。

「啊？不是娶『她』？」

「廢話！」將手上的小傢伙放回地上，男子怒喝：「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哥哥……」

聞言，才落地的黑色人兒立即向前跨了一大步，小肥短腿用力往男子腳上一踩。

「死老頭！你又去哪生了一個鬼東西出來！」

「亂來！沒大沒小！我的事不用你這小鬼來管！還有！給我看清楚，這個鬼東西才是你要娶的！」

男子伸手指著直躲在門外不敢進入的粉色嬌小身影，怒道：「還有，人家叫做蝴蝶！別鬼東西、鬼東西的直叫！」

「主上，是小蝶，不是蝴蝶。」一旁，右護法忍不住提醒道。

「哇啊……娘……娘……」

未待眾人反應過來，小女孩立即用力的哭了起來，驚嚇過度的跑了出去。

「喂！回來！回來啊！該死！右護法，去把那鬼東西捉回來！她跑了我兒子娶誰？」男子憤怒的直跺腳。

「遵命。」語畢，右護法立即追出。

這時，男子才恨恨轉頭：「小子！我不是叫你回房懺悔？」

直瞪著男子，黑色人兒用力甩過頭，小巧下顎一抬，不可一世的表情即出。

「哼！希罕！」回去就回去。

瞪著從他旁邊『跩』出去的黑色人兒，男子臉色更加難看。

「呃、主上，這就是您上回要我救的小孩。」一旁看了好半天戲的老者恭敬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見小孩望著前頭直發呆，老者連忙答道：「回主上，小孩沒有名字。」

「喔？」男子眼神一轉，盯著男孩白晰漂亮的臉蛋。

而雪白色人兒卻只是靜靜的盯著門外逐漸遠去的黑色人影。驀然，人兒小肥短腿一滑，嬌小身子立即噗通一聲，消失在一旁水池裡……

忍不住掩嘴一聲輕笑，雪白人兒漂亮臉蛋這才添上了一絲生氣。

「喂！主上在跟你說話時，你要看著他啊！」

聞言，人兒抬頭，冰藍色眸子毫不畏懼的對上眼前那對快要噴出火的雙眼。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義父！你就是我的義子！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聽話，不准學到我那個孽子！」

他要先說明清楚！不然，再多養一個愛跟他唱反調的小鬼，他會瘋掉。

「是。」雪白色人兒簡短答道。

「嗯。是個聽話的小孩，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的嗎？」

「有。」

「嗯。說。」

「你的那個孽子掉進水池裡了。」

「嗯、嗯？什麼！？」倏然睜大眼，男子跟老者慌忙跑出房門。

「快點來人啊！把太子撈起來！」

望著眼前慌成一團的眾人，雪白色人兒只是靜靜倚在門旁。冰藍色眸子眨出淡淡笑意。

[ 此帖被晴光在2010-06-12 17: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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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1樓發表於: 2008-07-23 21: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進來魔劍道已經好幾個月的時間。他開始不再過著四處漂流的日子。

冠上少子之號，他……依舊沒有名字。並不是不想起，而是覺得不必要。

雖然在這裡他有著極尊貴的地位，甚至連出入都有人相陪，為了怕他太悶，誅天也給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侍童，但，他總覺得這一切似乎過於虛幻不實。

或許，這根本也不屬於他的。

清晨時分，通常是魔劍道僅有的寧靜時刻。

微風徐徐，吹拂著黑色慵懶的嬌小身子。清風劃過，烏黑髮絲隨之覆上熟睡的臉龐。

淡淡的勾起一抹不明顯的淺笑，偏頭，一手撐顎，靜靜的望著身旁熟睡的黑色人兒。

「少子……」

「少、少子！」

「嗯？」聞聲，雪白色男孩慵懶的回頭，長睫一開一閤，靜靜的望著前頭一手捧書，一手教鞭，神色極度鐵青的老者。

「請少子上課時不要分心。」老者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唸著。

唉、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他從沒有這麼失敗過。

瞄了左方塌上那睡成大字型的黑色男孩，老者又是一聲長嘆。他也就這兩個學生，一個逢書便睡，一個雖聰明伶俐，但，也是不太愛甩他！哎，他怎麼這麼可憐？

懶懶的搧了搧長睫，雪白色男孩一如往常，冰藍眸子靜靜的盯著前頭老者。

「你、我、唉、算了，今天先上到這裡吧。明天要測驗，勞煩少子『轉告』太子一聲，請他不要再睡過頭了。」無力的說完，老者轉身走出。

隨手閤了手上書本，雪白色男孩才站起身子，書齋門立即被人輕輕推開。旋即，一抹如同男孩高度的嬌小身子快速跑到男孩前頭。

「少子。」短短小手遞上一件雪白色外掛。「外面開始變天了，穿上才不會著涼。」

瞄了眼前如同他一樣年紀的小孩一眼，雪白色人兒靜靜的接過他手上的外掛。轉身，來到黑色人兒的身旁，外掛輕輕落下。

「少……」

「噓。」

越過有些摸不著頭緒的男孩，雪白色人兒走出書齋。男孩見狀，連忙跟上。

劍理。誅天賜給他的隨身侍童。

「嗯……」

過於安靜的書齋反倒令熟睡一旁的黑色男孩緩緩甦醒。

起身，男孩眨眨眼，晃晃尖耳：「嗯？」

又下課了喔？怪了，他今天連夫子都還沒見到說。

□ □ □

大殿上，寧靜的氣氛摻雜了一股沈重氣息。

「今天，夫子拿了你們兩的成績給我看……」

睜眼，男子望著左下方雪白色人兒，表情有些欣慰：「你的表現，我很滿意。」轉頭，看著一旁大刺刺坐在殿上的黑色嬌小身子，男子迅速冷下臉。

「你、你說，你考這種成績要我怎麼說你！？」

聞言，黑色男孩隨性的聳聳肩：「我算進步了吧。」

「八分！你考八分叫進步！？」

「主上，太子是進步了沒錯。還一口氣進步了八分耶！嗯，真是孺子可教啊。」右護法感動的說著。這是他看過太子最認真作答的一次。

「閉嘴！」怒喝一聲，男子回頭瞪著底下黑色人兒：「你這個孽子！你不會學學你兄長嗎？」

「哼、死老頭！本太子肯出席就不錯了，送你八分也很客氣了，不高興就別管我！」跳起身子，小男孩氣呼呼的瞪著前頭男子。

「小鬼！你又把這第四十九個夫子氣走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乖一點？明天誰幫你上課！？」

「哼。」抬高下顎，小男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主上……」右護法小聲的在男子耳邊說著。

聞言，男子微微挑起眉，偏頭瞄了乖乖站在一旁，安靜的過火的雪白色人兒一眼。旋即輕咳幾聲，緩聲說道：「也好，既然你把夫子氣走了，那從明天起，你的功課就由你兄長負責，一直到我找到第五十位夫子的時候。」

未待男子說完，雪白人兒抬起頭，望了男子一眼，旋即回頭迎上那對同是佈滿驚訝的碧綠色眸子。

「要我聽這東西的！？」小男孩尖耳高豎，尾音提的更高。

「什麼〝東西〞！？要叫兄長！」男子不悅糾正。

「老頭！我警告你……」

「亂來、叫我魔父！還有、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全搬到西凌閣去，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要是你還沒辦法給我一個好的成績，我兩個都罰！」

「死老頭！我才不要和這東西在一起……」

「哼。事情就這樣定了，通通給我下去！」男子一聲令下，便拂袖離去。

而被留下來的兩名一黑一白的小孩依舊還站在原地。

碧綠色的長眸一掃，黑色男孩狠狠的瞪了白衣男孩一眼，旋即跺腳離去。

而站在原地的雪白色人兒則是一手覆額，蹲下身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少子……」劍理跑入，緊張的蹲在男孩身邊：「少子，你怎麼了？」

微微的掀起細長的冰藍色眸子，無力一聲輕嘆：「我頭痛。」

□ □ □

「嗚嗚……少子……您此次前去千萬要小心一點，劍理不能相隨，還望少子見諒……嗚……請少子顧好自己的身體……嗚、一定要平安回來、哇啊……」

站在西凌閣大門的門檻外，雪白色男孩靜靜的聽著還趴在他身上哭的天愁地慘的劍理嘴裡的『告別辭』，冰藍色眸子則是直直的望向站在閣院內，一雙尖耳高豎，碧綠色眸子幾乎要迸出火焰的黑色人兒。

只是跟他相處兩個月而已，有必要像是在跟親人訣別這麼悽慘嗎！？

緊繃著身子，黑色人兒小手緊握成拳，一張皙白的小臉幾乎要漲紅了。

收回視線，雪白色男孩不著痕跡的隱去嘴邊淺笑，伸手拍拍身上小男孩。

「嗚、少子……」

「回去。」

「是，少子請小心。」忍不住再三叮嚀一聲。話一說完，劍理才一面擦著眼淚一面走回去。

抬頭，瞄了還在瞪著他的黑色小娃，男孩自顧的走入。

擦身之際，耳邊傳來一句挑釁話語。

「穿白衣的，別以為本太子會聽你的！」怒哼一聲，小巧的黑色身影快速趕過前頭的雪白色男孩，搶先一步走入房裡。

而男孩只是靜靜的站在房門邊，望著躺在床上成大字型的黑色小娃，輕嘆搖頭。

閤上門，男孩走到石柱前，照著以往諸位師父教的方法，借力使力，成功的翻上屋頂。

輕鬆的躺在屋頂上，男孩望著天上的星斗，靜默無語。

□ □ □

晨。寧靜的魔劍道裡，維持著一股難得的安詳。

瞪著大大的碧綠色眸子，黑色小娃坐在塌上，惡狠狠的瞪著對座之人。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一大早就被人從棉被裡挖出來，為的就是這幾本破爛的書！

「從第一章開始吧。」替小娃兒翻開書本，雪白色男孩平淡的說著：「你先自己看一次。」

「不看！」

聞言，小男孩這才抬起頭望著因睡眠不足而顯的更加不悅的黑色娃兒。

「早早結束，你就不必整天面對著我。」

「哼！本太子說不看就是不看！」尖耳高高豎起，黑色娃兒跳起身子，大步走出。

□ □ □

時至傍晚，玩的一身髒兮兮的小黑娃才從外頭走進西凌閣。

很奇怪，他原本以為那個穿白衣的會跟前兩天一樣出來找他，所以他就算玩，也沒跑多遠。但是，怎麼一整天下來，都看不到那個有點礙眼的白色身影？

微微的蹙起細長的柳眉，小黑娃開始四處找尋著那個白衣男孩，在確定西凌閣內外都沒人的情況下，黑色娃兒立即不悅的跺著腳。

「哼、消失最好！省得本太子礙眼！」

搞什麼！？以前的夫子儘管被他整的多慘，起碼都會堅持個四五天才捲布蓋走人！這人、才第三天就走的無蹤無影！

跺進房內，小黑娃用力的將門甩上。

氣呼呼的窩進被窩裡，碧綠色眸子睜的大大的，尖耳高豎，仔細的聽著房外的動靜。不知等到何時，他只覺得越來越睏，眼一閉，就這麼給他睡著了。

直到身上的溫暖被子被人拉開，身子被人拉起，黑色小娃才揉揉睡眼惺忪的眼，半睜半閤的看向眼前的人……

「起來。」稚嫩聲音傳出。雪白色男孩臉色不佳的拉著還在恍惚的小黑娃坐到塌上。無奈，仍處於昏睡中的小黑娃，就這麼給他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闇蹤……」

緩緩揪起細長的眉毛，黑色人兒不高興的睜眼，瞪著前頭之人。碧綠色眸子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紅絲：「穿白衣的，本太子警告你，別再打擾我睡覺，不然本太子對你不客氣了！」

沉著一張臉，雪白色男孩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又趴下去睡的黑色小娃，表情有些無奈。看來，今天的測驗是又不會過了！還是認命一點，先去請罪好了。

撐著桌子起身，雪白色嬌小身子緩緩走到床邊，拉下棉被替小娃蓋上，旋即轉身走出。

忘了睡多久，只覺得腳有點麻，但悶重的眼皮就是不張開。小黑娃一聲悶哼，便滑下桌子，滾到塌上，睡的舒服。

直到又有一陣推力直干擾他，小黑娃才不甘願的張開眼……

「太子、太子、嗚、死了啦、死了啦……」劍理一面擦著淚一面哭著。

「閉嘴！你才死了勒！」小黑娃不悅的搭了腔，翻身還想睡，卻又被劍理拉回。

「太子殿下、你快點去救少子啦，他快死了、嗚……」

「閉嘴！那小子死關本太子什麼……」猛然睜大眼，小娃兒翻身而起。「你說什麼？」

「嗚、少子又被魔皇關進冰窟裡了，太子殿下、您快去救救救他……」

聞言，小娃兒是一臉不信的模樣哼道：「少來！那死老頭最疼那小子了，怎麼可能會把他關進冰窟……」

「哇啊……因為太子昨天沒有去應試，所以魔皇一氣之下便把少子關進冰窟，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放出來，現在、現在……」

未等劍理說完，小黑娃便氣呼呼的踹門而出。

□ □ □

大殿上，數道人影圍坐一旁，慎重的聽著高坐其上的男子的最後決定。

「事情就這麼暫訂了，各位愛將們務必盡力而為。」

「是。」

「嗯。還有，右護法，邪姬女那邊你到底處裡的怎麼樣？」眼一瞪，男子不悅的問著身旁之人。

「啟秉主上，邪姬女要咱們再等十三年，等太子十八歲之時，她便會將人帶到魔劍道。」

「哼！那這十三年我要找誰去治那小子！」

「啟秉主上，太子最近收斂很多了，自從和少子住進西凌閣後，他就都沒有惹麻煩了，我想，太子一定正在改進當中………」

「死老頭！！」

「呃！？」來不及說完話的右護法一聽到那久違的叫聲之後，立即向著男子尷尬一笑，然後退到一旁。

「老頭！」黑色小娃毫不忌諱大殿人多，自顧的站在中央，便向著高坐其上的男子大聲嗆聲著：「說、你是不是把那穿白衣的關進冰窟？」

「亂來！沒大沒小！你所有的長輩全在這，你不請安就算了，還敢大聲嚷嚷！真是……」

「死老頭！我警告你，本太子一人做事一人擔，睡過頭就是睡過頭，沒考試就是沒考試，用不著那小子幫我受處罰！」小娃兒尖耳高豎，毫不讓步的氣勢，卻逗的在場眾人個個一笑。

「你、你這個孽子……」

「哼！」用力、狠狠的哼了一聲，小巧身子一轉，黑色小娃大步的走出大殿。

「氣、氣死我了！好、他愛進冰窟就讓他進去！來人啊、把太子一併給我關進冰窟！」男子氣呼呼的下完命令，轉身就拂袖而去。

□ □ □

其實，從以前到現在，他都還沒進過冰窟。

聽說裡頭的冰是一塊不曉得叫什麼來著的奇怪石頭所凝結出來的，溫度非常人所能負荷，被關上兩三天大概就得去掉半條命了。

以前他很鐵齒，不信就是不信！現在……

「哈啾！」縮著身子，小黑娃繼續沿著冰壁前進。「喂、穿白衣的、還沒死就回答本太子一聲……」

隱約的，聽到來自前方的說話聲，趴在冰床邊的雪白男孩微微一動，冰藍色眸子半掀，直到模糊的眼裡映出一條熟悉的黑色人影，男孩才吃力的睜開眼。

「你……」來不及發出疑問，黑色娃兒已走到前頭，低頭，劈口就罵。「你搞什麼！？這麼聽那老頭的話做什麼！？你不知道那死老頭不能溝通嗎？你這白痴！就算被冷死在裡頭，都休想本太子進來看你一眼！」

無力的眨著眼，雪白男孩又趴回冰床，藍色眸子不瞬的盯著黑色小娃。

「你、你看什麼！？」

「在想……你為何會在這？」語畢，冰藍色眸子含著一絲笑意。

「你、哼、誰說本太子是進來看你的！」抬高下顎，小巧尖耳高豎，小娃兒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看在男孩眼底，卻是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

「看什麼！」不悅的坐到一旁，直到現在，他才開始後悔當初為何不多帶一件外套進來！該死的、冷死他了！

靜靜的瞄著眼前明明就冷的半死卻又死不肯出聲的小黑娃，白衣男孩懶懶的眨著眼：「撐得住嗎？」

至於他呢，不知道是天生身體就比較好，還是忍耐力比較強！現在已經有點麻痺了！要說冷，其實也已經不會了。

聞言，黑色小娃頓時瞪大眼，用力哼了一聲：「哼、哼！這鬼冰窟、怎麼可能威脅的了本太子！」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就是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微微挑起眉，白衣男孩輕輕的抿抿嘴。

看出白衣男孩眼裡的一絲笑意，黑色娃兒立即一陣不悅：「笑！有什麼好笑的！本太子好心進來陪你，你竟然還敢笑我！」話一說完，娃兒用力轉過頭，沈靜片刻，這才消化完自己剛剛說的話………

「陪我？」白衣男孩撐起有些沈重的頭，好笑的瞄著瞬間僵在前頭的黑色小娃。

「說、說錯了！本太子是進來看你死了沒！」

聞言，白衣男孩抿嘴輕笑。坐起身子，伸手一拉，將身前的小娃半拖式的拉到懷裡……

「喂！你做什麼！？」瞪大眼，碧綠色眸子險些噴出火花。被冰凍到有些發顫的小手直推著搭上身的白色小手。

「……很冷。」白衣男孩眨著細長漂亮的眸子，說著。

聞言，黑色娃兒這才放鬆推阻的力道，小巧下顎高頭，尖耳微微晃動：「好、看你可憐、本、本太子勉強讓你抱一下、哈啾……」

塞進白色男孩懷裡，黑色娃兒心裡直犯嘀咕……那沒良心的死老頭！還真把他關進來！

抱著懷中冰冷發顫的小黑球，白衣男孩低頭瞄了娃兒幾眼。眼神旋即停落在娃兒那一對下垂的尖耳上。

好奇。白衣男孩伸手拉了拉娃兒的尖耳。懷中人立即有了很激烈的反應！

「不准碰本太子的耳朵！」抬頭，碧綠色眸子跟著一瞪。

然而，白衣男孩也只是挑挑眉，將娃兒又壓回懷裡，然後繼續他的研究。不過，男孩的手勁很輕，輕輕柔柔的撫觸，使得小娃兒從一開始的大吼大叫變成悶在他懷裡皺眉生氣。

不是他容易妥協，而是沒多於力氣反抗！而且、老實說，挺舒服的。

很舒服。

看的出來。因為他原本下垂無生氣的尖耳，現在又豎的高高的了。

為此，男孩淡淡溢出一絲笑意。好可愛。

「喂！白衣的，你為什麼不讓老頭子給你取名？」無聊，所以隨便聊聊也好。

「嗯？」逗著小娃兒的尖耳，男孩笑意漸深，壓根不甩小娃兒的問題。

「喂、白衣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本太子說的話！？」不悅，小娃兒尖耳跟著一震，排斥著男孩逗弄的小手。

「沒必要。」隨便一句，白衣男孩又將注意放在小娃兒的尖耳上。

微微蹙起眉，小黑娃一臉不解，卻也不肯發問。沈默的時間一久，娃兒臉上就有點不耐了：「喂、白衣的！說些話來聽聽，別悶死本太子！」

「說什麼？」稚嫩的聲音簡短、乾脆。

「隨便啦！」

「那我從你昨天的進度說起好了，相傳……」

「喂！」瞪大眼，小娃兒不悅的抬起頭：「你想幫本太子催眠嗎？」

聞言，白衣男孩又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啊算了、算了、換聽本太子講！」說完，小娃兒又將頭埋回原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 □ □

本來，他還有點自豪自己的抵抗力，現在，他竟然病到連躺在床上都覺得頭昏想吐。

天還沒亮，他和闇蹤便被人帶出冰窟。怎麼回來的他不清楚？現在，他就連說個話都有點無力……至於那個黑色小娃……精神好像就有點給他好的過頭……

清晨時分，原本應該很寧靜的魔劍道，此時卻傳來一陣驚天的爆炸聲……！！

巨大的爆炸聲簡直把魔劍道裡的人全自被窩裡翻了起來！包括誅天、也是匆匆忙忙的下了床，披了件外掛，便向發聲處衝……

來不及搞清楚狀況，誅天只看到遠處……站在一堆冰屑廢墟前狂笑了好一陣子的小黑球，正哼著小曲，悠哉的消失在他眼前。

「這、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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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7-23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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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不知道他到底是作錯了什麼！？總覺得最近像是倒了八輩子楣似的，事事不順利。本來他應該在房裡好好休息的，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要冒著風雨去找那愛惹事的小子？

唉，早知道，他剛剛就別問……

「少子，喝藥了。」劍理端著藥碗，辛苦的爬上床。

聞聲，白衣男孩緩緩撐開眼，吃力的坐了起來。

「這藥雖然有點苦，但藥效很好喔。」吹著碗中熱騰騰的藥汁，劍理小心翼翼的餵著男孩。才喝沒幾口，房門外立即傳來一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推門而入的是一臉笑容的黑色小娃。

微微挑高眉，白衣男孩靜靜的望著小黑娃。何事讓他開心成這樣？

「看什麼！本太子來這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麼？」

「從今以後，就算本太子缺考，那死老頭也不會再把你關進冰窟了！哇哈哈哈哈……」

聞言，白衣男孩直覺升起一股不安，來不及答腔，另一道高大身影立即破門而入。

「———孽、子！！」

□ □ □

沉悶的大殿上，誅天鐵青著一張臉坐在位上直瞪著眼前依舊是一臉沈思的雪白男子身上。

「是好了沒？是好了沒？你都想了四個小時了，到底是答不答應？」

該死！這小子還是這樣討人厭！要不是有求於他，誰會沒事跟他耗在這裡靜坐四個小時！？

「嗯……」低沈的聲音拖了七八個音節，男子緩緩起身……

「風之痕！你到底是答不答應？」

「嗯？」回頭，懶懶的的美眸一掀，瞄了氣呼呼的的男子一眼，風之痕又回過頭。

「喂、你嗯了個老半天了！到底是嗯出答案了沒？」

微微挑了個眉，白衣男子依舊保持沈默，原位坐了回去。一手撐著扶把、拖著優美的下顎，靜靜的望著男子越發鐵青的臉。

「你！」

□ □ □

「太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哼！」叫、叫、叫，有什麼好叫的！？

偏過頭，黑衣小娃環抱著雙膝，沈著一張小臉。

這死老頭！不過就炸掉他一個小冰庫罷了，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喂……」

帶些平淡的稚嫩聲突然從背後響起，黑衣小娃頓時坐正身子，望向發聲處。來不及看清楚，一件柔軟衣物頓時當頭罩下。

「什麼鬼東、嗯？」衣服！？

蹙起漂亮的柳眉，黑衣小娃下顎高抬一哼：「不需要你的、哇啊……」

一聲尖叫，身前雪白突然向他倒了下來，穩當當的壓在他身上。「喂、白衣的，你、你怎麼了？喂……」

「打個商量……」白衣男孩難受的坐起身子，一手撐在地面上，一手搭額直嘆大氣。「衣服你穿著，回去叫人來。」

「做什麼？」

「我走不回去了。」半掀美眸，白衣男孩面頰紅暈泛的異常，無力的靠在身後大樹。

「活該、誰要你出來的？」瞟了白衣男孩一眼，黑色小娃幾聲輕咳：「咳咳、嗯、不過、如果你求本太子，本太子會大發慈悲扶你回去。」

求！？

微微的攏起漂亮的雙眉，冰藍色眼眸本該有的怒氣在看到眼前小娃泛著紅暈含著得意笑容時迅速消散。這樣、就可以開心成這樣嗎？

輕緩的眨了眨眼，白色男孩偏頭研究了小娃好久，直到小娃兒不耐的回眸怒瞪。

「快點、本太子不會笑你的！」

挑眉，白色男孩臉上依舊沒有多於表情。

「白衣、你再不求本太子要走了喔！」

眨了眨眼，白色男孩首次抿著嘴，蹙著眉，狀似沈思的痴呆了好一會兒。

這輩子還沒求過人，要求，也得讓他好生想想。

「喂！你是睡著了是不是！？快點啦！」黑色小娃不耐的瞪著兀自從呆滯中清醒的男孩。

帶著好奇勝於誠懇的眼光，男孩撐坐起，嬌小身子向著小娃兒方向一靠：「勞煩太子殿下。」

聞言，黑色小娃嘴角立即揚起一弧大大笑意，半仰頭，慢聲調的回道：「嗯、好吧，反正本太子順路。」語畢，小娃立即扶著男孩起身。

真是、奇怪！就這樣、就這樣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

瞄著黑色小娃至今還揚著笑意的嬌俏臉蛋，白衣男孩淡淡一笑。原來、想要討好他就這麼簡單。

□ □ □

大廳上，嚴肅的氣氛持續蔓延。

「……總而言之，這時間真的很寶貴，你到底是要不要一句話……」

「不要。」

直到一句緩慢低沈的聲音傳出，誅天這才停下從方才就唸不完的抱怨，呆了一下，半晌，這才猛然站起身。

「風之痕！你讓我坐在這邊陪你混了四個小時，結果竟然是『不要』！？」

懶懶的掀了掀美眸，風之痕瞄了眼前怒氣滿身的男子，半句不吭的起身走出。

「喂！」

「主上啊，你也不是不知道風之痕的脾氣，軟硬不吃的……」

「右護法，你再多嘴，我就把你丟進煉骨池。」語畢，誅天風也似的追了出去。才在納悶不知人跑到哪了，這熟悉的怒叫聲立即將誅天的精神全部拉回。

依著聲源而去，這才發現除了他那正在叫囂的孽子外，那道雪白也在場！？

「要本太子道歉！？」拉高嗓門，黑衣小娃瞪著碧綠的眼，單手叉腰，一點也不畏懼的衝著眼前男子高喊：「想‧的‧美！」

「闇蹤……」半掛在小娃身上，白衣男孩托著沈重的腦袋，努力的拉著黑衣小娃。

「瞪什麼！在本太子的地盤、白衣、你再亂動本太子真的把你丟進池子裡！」

「孽子！你又在幹什麼！？」誅天不悅的揪起眉，瞪著眼前小娃。

「死老頭，不關你的事！這是本太子和大人的事，老頭別管！」

「你、孽子！說！你剛剛又跑哪去野了！？」

「死老頭，本太子去哪不關你的事！」

「你、白衣怎麼了？你又對白衣做了什麼事！？」赫然發現黑衣小娃身上的男孩，誅天火氣更大。

聞言，黑衣小娃尖耳高豎，登時氣紅了臉。扶正身上的男孩，小娃忿忿的走到誅天身前，小腳一踩，穩穩的落在誅天腳上。

「哇啊、孽子……」

「魔父……」喚聲起，白色男孩也一把拉回小娃。「我身體不適，是闇蹤送我回來的。」

「你、身體不適跑出去做什麼？」回眸，瞪了黑色娃兒一眼，誅天依舊死沉著臉。

「你昨晚炸了我的冰窟，我還沒罰你咧！右護法、右護法……」轉頭，沒見著人，誅天當下火氣全發：「右護法！你是死到哪去了！？再不出來以後也不用出現了！」

「在在在！魔皇消氣，屬下是在查還有什麼可以罰太子殿下的。」翻翻手中筆記，右護法越翻眉頭是越緊：「耶、好像、都沒有了……」

「沒有！？隨便給我挑一樣出來！」吼完身旁的人，誅天這才將注意移到一旁始終沈默的風之痕身上，然後轉頭瞪著小娃。

「你又對人家做了什麼事？」一手指著所謂的『人家』，誅天按著疼痛的額。

未等小娃吭聲，風之痕美眸半瞇，一腳穩穩的跨踩在一旁大石上，然後冷冷的指著鞋上的腳印。

誅天見狀，實在是忍不住掩嘴偷笑了一聲，直到感覺到眼前投射來的一道殺人目光後，這才扳起臉，狀似嚴肅的瞪著小娃：「你沒事踩人家的腳做什麼？」

「哼、誰叫他看見本太子背著一個死沉死沉的病人不會讓路！」

「你、孽子！不得無禮！還不快跟前輩道歉！」

「道歉！？」怪異的吼了一聲，小黑娃拉著身旁白衣男孩轉身就向著內部走去。

「孽子！給我回來！呃、呵呵、養子不教，養子不教……」

聞言，風之痕站穩身，冷冷的眼直直的望著眼前即將消失的小小身影，挑眉一笑。

「收了。」語畢，雪白身影風也似的迅速消失。

「呃、他、他剛剛說什麼！？」問著身旁的右護法，誅天顯然還沒回神。

未等右護法答腔，眼前一陣雪白又快速劃過，隱約夾帶一陣熟悉的怒罵聲。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個死白毛的……」

「恭喜魔皇，有風之痕這等師資，太子跟少子將來一定很有出息。」

聽著身旁的恭賀聲，誅天好半天才仰頭狂笑：「哇哈哈哈哈……哇哈哈……」

「呃、不過、魔皇，太子這回被風之痕帶走，真的不會有事嗎？」基本上，他除了知道風之痕個性古怪，武功高強，難以商量之外，聽說他也有極嚴重的潔癖耶。

「這太子踩髒了他的鞋，會不會、會不會……」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皇？魔皇！？」

「哈哈……哈哈哈哈……」

「呃……」送走自己的小孩有必要『爽』成這副得行嗎！？

□ □ □

「搞什麼！搞什麼！？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怒著眼，來回跺著步，黑衣小娃一張白晰小臉實在是頹喪到最高點！

都是那個死白毛的！沒事竟然把他跟白衣捉回家，還要他……堂堂的魔劍道太子給他倒茶外加拜師！切！他寧願餓死在這片荒郊，也不幹這種事！

「喂！你是死人啊，不會吭聲嗎！？」抬頭，瞪著坐在樹下老是不吭聲的白色男孩，小娃不悅的揪起眉。

「喂、白衣！本太子在跟你說話你是聽到沒？」走近，蹲下身子，黑色小娃用力推了男孩一下，男孩卻順勢的倒了下去。

「喂、白衣、白衣！」吃力的將男孩拉回身上，小娃兒瞪著大大的眼，推著身上男孩。「喂！別睡啊，本太子還沒睡你怎麼就睡了！？」這荒郊野地，沒嚇死就不錯了，這人怎麼還睡的著！？

伸手，用力的拍了拍男孩的臉，黑色小娃這才發現男孩身上不正常的高溫。

「白衣、白衣、喂！醒醒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喂……」

微微的蹙了蹙眉，白衣男孩掙扎著睜了眼。

「白衣你還好嗎？喂、瞪什麼眼，本太子在問你話要答啊……」

「嗯……」無意識的呻吟一聲，男孩難受的閉上眼。

「喂、白衣、你、你、等會兒再睡，先跟我說這怎麼出去，不然我怎麼帶你去看大夫？喂、醒醒啊……」抱著懷裡的男孩，黑色小娃臉色幾近鐵青。

早知道這小子病的這麼重，他就不會硬把他拖出來了！這下好了，回家的路找不到，連那死白毛的住處也想不起來了……

□ □ □

漆黑的山洞裡，僅僅靠著月光隱約可以看到裡頭晃動的人影。

「哎呀、這火怎麼老是升不起來！」

憤恨的丟掉手上的乾材，小黑娃兒轉頭瞪著一旁囈語頻頻的男孩。

「別唉了啦！我外套都給你了還喊冷！本太子、哈啾、該死！這火怎麼老是升不起來！哪個夫子給騙本太子說鑽木就能取火！？取個頭啦！我、哈啾！皮都搓破了，哪看到什麼火！」

踹開身旁的乾材，小黑娃轉身移到男孩身邊。

一手摸著他滾燙的額，小臉緊揪：「真的完了、這下子就算救好了大概也要燒成白癡了。」

「嗯……」額上傳來的冰冷觸摸令本來就睡的辛苦的白衣男孩緩緩睜眼。

「嗯？白衣、喂、你醒啦！快點告訴我怎麼升火？本太子木頭都快鑽破了還是鑽不出一點火，喂、你是聽到了沒？」

扶起男孩，小黑娃不高興的搖著男孩的肩。

白衣男孩難受的蹙起眉，冰藍色眸子彷彿瞧見了洞口外一閃而逝的白影。

「闇、咳咳咳……」

「喂、等等再昏！先告訴我怎麼把火給升起來……」說著小娃伸手指著一旁材堆。「快點、這火、嗯！？」

驀然『啪』的一聲，原本昏暗的山洞頓時通明。為此，小黑娃著實呆了好久。好不容易回神，又立即搖著快要入睡的白衣男孩。

「你還是不能睡啊！喂……」見鬼了！真的見鬼了！

努力的撐開眼，白衣男孩一手扶著疼痛的額，半晌。才抬頭瞄著小黑娃瞪的大大的碧綠色美眸，高豎的尖耳似乎也微微抖著。

喉間傳來的劇烈疼痛令白衣男孩不想開口，再強烈暈眩的催促下，男孩只得伸手將小娃兒拉進懷裡，然後又閉上眼。

一輩子沒露宿外頭的小黑衣還是睜著大大的眼。

「喂、白衣、講話給本太子聽……」這樣他才能轉移注意力。

聞言，白色男孩的眉頭幾近要打了結。沒法過於用力出聲，白衣男孩只得低頭在小娃耳邊輕輕吐了幾個字。

「隨便啦，隨便你要講什麼……」

「講課！？你這時候竟然還想到要講課！？嗯、算了、算了，你就講吧。」這樣比較好睡。

偎回男孩懷裡，小黑娃閉上眼。靜靜的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

夜，漸漸深沈。

也忘記了是誰先睡著。

直至材火將滅的同時，一抹白影才無聲息的稍入。

走近擁著小黑娃沉睡的白衣男孩，白影不贊同的蹙起眉。伸手搭上男孩的手，一道柔和涼意隨之灌入男孩體內，為男孩稍稍撫平了體內的不舒服。

縮回手，白影起身，伸手一揮，又在一旁的乾材上染上了一簇火光。

鑽木取火！？呵呵、果然是既天真又可愛的小娃娃。

轉身，白影緩緩走出。在即將要步出山洞的同時卻驀然的停了腳步，敏感的回頭，果真對了一雙冰藍色眸子。

淺淺的揚起一抹不明顯的笑意，白影淡淡開口：「魔流劍‧風之痕。從今天起是你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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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7-23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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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拜師！？你？你算什麼東西！？」

詭異的腔調硬是給他拖了七八個音節，小黑娃坐在地上，不悅的瞪著倏然出現在眼前的白色障礙。

而剛醒來的白色娃娃也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望著這一大一小。

老實說，他頭還是很暈。只是、為了避免這個新師父跟他身邊的小娃弟弟打起來，他還是得忍住想閉眼的慾望。

但、這種局面看起來大概會僵持很久的樣子、唉……

「你的意願是你的事。」淡淡落了一句，男子悠哉的靠在洞壁上，盯著眼前幾乎氣炸的黑色小娃。

「你、死白毛的！哪有人這麼野蠻的，硬要當人家師父……」

不行了……真的很睏……

用力揪起眉，白衣男孩用力晃了晃頭。恍惚中，他依舊聽到那黑娃弟弟挑釁的聲音……在意識要喪失之前，耳邊卻意外的靜了下來。

朦朧中，彷彿聽到那熟悉的喚聲又起。

「喂、白衣、白衣、你醒醒啊……」嘖、該死的、怎麼又昏了。

望著小黑娃有些緊張的神色，男子如風似的移到小白娃身邊蹲了下來。

一手托顎，淡淡評著：「他病的很嚴重。」

「知道還不快救他！」瞪著眼前男子，小黑娃語氣跟著提高。

「嗯……」應完聲，男子姿勢依舊不變。多的是，朝小黑娃望去的眼神添了一絲笑意。

「看什麼！？快救他啊！」

「叫我一聲師父，我會救他。」

「你、死白毛的！休想！」

「嗯哼。」起身，白衣男子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要步出洞口。

低頭，瞪著身上的白衣男孩，小黑娃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禍是他闖的，擔的人是他；成績是他考的，罰的人還是他；病是他害的，受苦的依舊是他……

「等、等一下……」

☆ ☆ ☆ ☆

清風拂吹，寧靜的月，透過半閤的窗灑照在乾淨的木屋裡。

「嗯……」翻了個身子，黑衣小娃眨眨眼，依舊睡不著。

他不會小小年紀就這麼會認床吧？都翻了兩個多時辰了，怎麼還睡不著！？可頭明明就昏的很啊？

聽著外頭傳來屬於原野林中會有的奇怪聲音，小黑娃咕碌地溜下床，抱了枕頭就推門跑了出去。

這死白毛的一定是個怪人，把他們兩個丟在這荒郊野地裡唯一看得到的一處房子裡後就不見人影了，這裡除了這兩間房子以外，果真看不到任何住家。

耶？怎麼現在的大人都流行這樣虐待小孩的？

來到了還亮著燈火的房外，小黑娃遲疑了好久還是原地呆愣著。直到一陣狼吟長嚎聲響，這才迅速推門而入。

「嗯？」白衣男孩狐疑的自床上坐起，眨眼望著眼前的小黑娃。

「本太子是、是好心，怕你病死了沒人知道、所、所以才進來陪你的！」說著，小黑娃將枕頭丟上床，趴在白衣男孩身旁後小尖耳跟著頹喪的垂了下來。

他敢保證，這帶的狼群一定是比他們魔劍道的人還多！怎麼一到天黑就叫個不停？

而白衣男孩則是慢慢的消化了小黑娃的話意後才淡淡挑起一抹笑意。依著小黑娃的身邊躺了下來，小白衣順勢為他蓋上了被。

「看、看什麼看！？」瞪著近在咫尺的冰藍色眸子，小黑娃尖耳微振，自棉被裡悶出一串不悅。

「本太子才、不是怕咧……」話雖如此，但此刻的他真的很後悔剛剛幹嘛不直接溜到裡頭，偏要躺在外面！說正格的，越是聽著外頭的狼叫，他越覺得後背脊在發麻。

白衣男孩輕眨眼，不搭半腔便閉上了眼。

莫約半晌，便聽到來自身旁的嘟噥聲：「喂、白衣，你等等再睡、醒醒。」

聞言，白衣男孩雖是還沒有睡意，卻輕輕蹙起眉，狀似疲累的睜開眼：「你不是來照顧我的？」怎麼說是來吵他的比較適合？

用力揪起眉，小黑娃高豎尖耳，哼的一聲背過身去：「睡就睡。」

輕輕挑起笑意，望著連背影都顯的有些惱的小黑娃，白衣男孩靜靜的閉上眼。

直到寧靜的房中傳來一陣規律的吐息聲，黑娃兒才瞪大眼，轉回身看著入睡的白衣男孩。

睡了！？他真的睡了！？可、他的精神卻好的不能再好！？這下子怎麼辦？

聽著外頭越漸悚人的狼嚎聲，黑衣娃兒下意識的越往白衣男孩身邊靠去。才開始苦惱要怎麼打發剩下時間的同時，一雙溫熱的的手卻先一步將他攏進一個溫柔懷抱。

「嗯？」抬頭，正要發難的小黑娃在看到白衣男孩依舊緊閉的眼後，索性將要出口的話全數吞回。

塞回白衣男孩香柔的懷裡，小黑娃閉上眼。依稀聽到抵在耳邊的溫熱吐息：「狼不會到這來的。」

這是風之痕臨走前對他說的。

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很相信。

聞言，小黑娃果然沈靜了一下，然後、濃濃睡意立即襲上腦袋。

是嘛，他就說他真的很想睡嘛。

直到房裡再次陷入一陣沈默後，小黑娃才不安分的動了動。

「怎麼了？」

熟悉的說話聲再次從耳邊傳入，小黑娃又靜了下來。

「闇蹤……」睡著了？

低頭注視著懷中的小黑娃，白衣男孩輕輕揉著娃兒的小尖耳淡淡一笑。

「嗯……」又累又無法安穩睡的黑衣小娃，不禁有些惱怒。「白衣……」

「嗯？」

「說、說話……」

「嗯？」要他說話？

收回笑容，男孩愣了一會兒，直到懷中小娃又是一陣不安分的蠕動後，白衣男孩才輕輕拉拉小娃低垂的尖耳，耳畔低語著。

「嗯、救你啊、不然本太子、哪希罕那死白毛的、當、當師父……」

聞言，白衣男孩著實愣了一下。

「嗯……說話……」

「闇蹤……」老實說，他不曉得要說什麼？

「嗯……」

「闇蹤？」

「嗯……」

「闇……」

「嗯……」

「越叫睡越沉。」

「嗯……」

聞聲，白衣男孩淺淺的牽了牽嘴角。

☆ ☆ ☆ ☆

生活在這已經有兩年了。老實說，這樣的生活很充實，而且也很新鮮。

因為每天清晨，他的師父便會出現在房外。白天、跟師父練武的同時，他還得花上一半的時間去『勸架』。

原因簡單，因為他的黑娃弟弟除了愛整人之外，還喜歡找人挑釁。

而這深山裡能看到的人跡除了自己就是他那位成天喜歡斜眼看人、脾氣個性都不是很能讓人挑戰的師父，所以可想而知，這兩人每天會上演的戲碼……

「黑衣，你有看過有人紮馬步是這等紮法的嗎？」

「死白毛的！本太子天資聰穎，馬步幾百年就會了，幹嘛還要紮這麼久？」

「因為吾是師父。」

「哼、我這個當太子的還不是照樣在這邊頂著太陽操，你這個師父又怎麼樣？」

「黑、衣……」

通常這種冷冷冰冰半帶威脅兼不悅的口吻出現，他就能見到一向從容、沉穩、寡言、標榜完美主義的師父一手拎起黑娃兒的後領拉到眼前平視時，那雙美麗的綠眸所散發出來的警告訊息。

然後，他就得抓準時機接穩被風之痕丟下的小娃，重複著每天必有的台辭。

「師父，請息怒。」

到了晚上，他依然要哄著身旁的小黑娃先入睡他才能休息。之前是因為他久病不癒，所以他說要照料他。然後就是因為他久病初癒，所以要觀察他，最後則是為了預防他再次踢被生病，所以要照顧他……唉、有此弟弟，真是讓他百感交集啊。

盯著趴在身邊睡的沉穩的小娃，白衣男孩礙著捉在前襟上的小手，只得稍移了身，將手上書本放置一旁，然後躺回小黑娃身邊。

☆ ☆ ☆ ☆

拜師的第三年，他跟黑衣正式搬到孤獨峰。

似乎是為了讓他們兩個適應，他的師父不知道是從哪裡綁來了一個穿著黃褐色衣服既愛碎碎唸，動作速度卻又俐落的嚇人的老頭，在這裡蓋了一間有點不像樣卻還勉強可以住人的木屋，讓他跟小黑弟弟住。

住在這裡，一切還是沒變。

一樣的日子、一樣的生活、一樣的爭執不休……

「黑衣，你縫的這東西你覺得能給人穿嗎？」看著桌上那些怪裡怪氣還兼畸形的鞋子，風之痕臉色有點難看。

「你不是說這鞋是你要穿的嗎？」懶得抬頭，小黑衣隨便的哼道。

「是……」

「這不就對了。」這樣整他，這白毛的還算人嗎？

不過是發發洩，把他的鞋全丟進泥棹裡罷了，有良心的他還是有替他把鞋撈起來耶，這樣就要他幹起針線活？真是亂來！

聞言，白衣男子很明顯的瞇起美眸。

「師父，外找。」推門而入的，是略漸英挺的白衣男孩。

「誰？」淡淡一聲，風之痕的精神依舊放在小黑男孩身上。

「沒見著人，只聽到那從山下沿路喊上的聲音。」

「嗯？喊什麼？」

「這……」

見白色男孩像是面有難色般猶豫著，風之痕輕輕的從櫃上落下。

「顧好這小子，別再讓他作怪。」說完，風之痕便轉身走出房。

瞧著男子走遠，白衣男孩才坐到黑衣男孩身邊，伸手遞出一瓶藥罐。

「先上藥。」盯著黑衣男孩額上殘留的淤痕，白衣男孩的眉頭淺淺的蹙了蹙。真不曉得這人心裡在想什麼，明明就知道打不過人家，偏偏喜歡對著風之痕挑釁。

「不用你管！」沒抬頭，黑衣男孩使勁的拉著手中纏成一塊的線團。最後，索性把針插回鞋面上，丟給白衣男孩：「跟那死白毛的說，本太子縫好了。」

當然，要不要穿是他的事。

聞言，白衣男孩便將藥瓶放到桌上，然後靜靜的看著自顧趴在桌上就睡起來的黑衣男孩。

半晌，似乎感覺到身旁人的注視，黑衣男孩又自雙臂中悶出一串的怒罵：「走開！本太子要睡覺！」

他才不需要人陪！他身邊的人全是變態！不光是他那個臭老頭，還有那令人討厭到極點的右護法，當然，現在榮登第一名的還是那個患有嚴重潔癖的死白毛！

☆ ☆ ☆ ☆

迎立在風頭，風之痕四周尋了一遍。

沒見著人，卻聽到了一陣越漸清晰的稚嫩吼聲……

「喂、呦吼、到底有沒有人啦？死老頭、你在這嗎！？」嘖、怎麼喊了這麼久還是找不著人？

蹲下身子，男孩揮了揮額前的黑髮，大力的吐了幾口氣：「喂、風什麼痕的！你到底在不在！？」

吼完，黑髮男孩深吸一口氣，又想繼續叫陣的同時，一陣清風倏然而至，隨之是一聲低冷的答話聲……

「找吾何事？」

「嗯？」猛然抬頭，小男孩喘著氣，評著眼前俊美的不像話的男子：「你就是風之痕！？」怎麼？他那老頭為何跟他說風之痕是跟他一樣的糟老頭？

「有事快說。」他還要回去幫他家那隻黑娃娃機會教育，忙得很。

「呼、等我休息一下。呼……」將腰上那支死沉死沉的寶劍拖到面前放著，小男孩努力吐了幾口氣之後才揚起大大的笑容從容說著：「我、洛子商，是來砸你的場的。」

「啊？」

☆ ☆ ☆ ☆

「沒為什麼！？本太子就是討厭那個死白毛的！還有你、我就是討厭你！」

瞪著斜長的碧綠色美眸，黑衣男孩不悅的轉過頭哼道。

聞言，白衣男孩只是靜靜的望了黑衣男孩一眼，然後起身：「記得擦藥。」

語畢，白衣男孩掩門而出。

沉著臉，倏聞閤門聲，黑衣男孩瞪著桌上藥瓶，小嘴緊抿半晌，不悅的跺了跺腳：「我就是討厭這樣的你！」

微吐了口氣，白衣男孩正要回房的腳步因為聽到外頭傳來的叫囂而稍稍遲疑了一會兒。移步，向著發源處而去，眼前景象卻讓白衣男孩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著正提著手上過於沈重的寶劍對風之痕挑釁的男孩，白衣淡淡挑起眉。

看這樣子，他師父應該心情不錯，才會跟那男孩現場玩起遊戲來！

「唷、小可愛……」

倏然傳出的聲音令白衣快速回頭，警戒的瞪著眼前自樹上翩然落下身著黃褐衣的軒昂男子。

「你是誰？」

「我？」揚起笑容，黃褐衣男子伸手指指外頭：「那小娃的師父。劍痞‧憶秋年。禮尚往來，你勒？」

「白衣。」

「唷、果然簡潔有力。」

聞言，白衣男孩沒搭半腔，轉身想走入，卻被身後男子輕輕拉了回來。

「小娃，幫個忙好嗎？」

蹙眉，白衣男孩轉身揮開男子的手，顯然對他的動手動腳有點反感。

「耶、才碰一下反應就這麼大，你跟你師父還真是一個樣耶。」捻捻下顎的鬍鬚，男子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笑臉。

「年紀輕輕就喜歡繃著一張臉，這麼得了，你師父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活了幾百年只有我敢靠近他……」劍痞話還沒說完，倏然的一聲甩門聲，又把他的注意拉過。

「呦、真的是一對的耶，一黑一白。他叫白衣，你一定叫黑衣對不對？」

「老頭！你吵到本太子午睡了！」瞪著斜長美眼，黑衣男孩十足不悅。

好奇、新鮮。褐衣男子打量似的朝著黑衣男孩的方向走了去。

而本來就是出來幹架的黑衣男孩更是瞪著一雙碧綠美眸，蓄勢待發。

未待劍痞答腔，身後也隱約傳來一陣夾帶警告意味的訊息……

轉身，果然蹙見那雙冰藍色眸子正不瞬的瞪著自己瞧，似乎是在警告他要收斂自己的好奇心。

「呵、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還〝天真可愛〞啊……」

☆ ☆ ☆ ☆

「我的耐力有限。」

風之痕雙手負背，迎風站在大石上。半瞇著美眸，是好笑也是警告的瞄著坐在地上喘著大氣的黑髮男孩。

「呼……」揮掉額上的汗，黑髮男孩漾出大大笑容，嘴裡依舊重複著讓他聽不懂的話：「把我們家老頭還來，我就不打擾了。」

「我說了，憶秋年不在這……」風之痕話還沒說完，一聲熟悉的唉叫和著一陣強勁風勢從身後直襲而來。風之痕才轉身，立即被來人撞下大石……

直覺意識的驅使，憶秋年踉蹌幾步的同時，還不忘一手拉回重心不穩的風之痕。

「呵呵、抱歉、抱歉，跑太快來不及煞車。」

由於事出突然，待回神，風之痕冷冽的綠眸含帶不悅的輕掃男子一眼，旋即不著痕跡的自憶秋年懷裡退了出來。

「師父……」望著風之痕略帶不悅的臉，白衣男孩連忙拖回還想追出的黑衣。

「哼。」甩開手上的牽制，黑衣男孩轉過身。

「憶、秋、年……」冷冷語調才出，風之痕不悅的眸子正不瞬的瞪著一臉笑意的肇事者。

「耶、要不是你徒弟要圍毆老人家，我也不會撞倒你。不過啊……」移近身，憶秋年笑道：「別老喜歡爬上爬下的跟人家講話，這回是我動作太俐落了，否則你大概被撞到山下去了……」

「喔、原來你不是被風之痕〝綁〞到這，而是自己〝賴〞在這不走的啊？」

拍拍身上灰塵，洛子商漾著可愛的笑容，自地上爬起。

「呃、洛兄啊，為師只是想看看你八百年才會有一次的關心嘛。」捻捻鬍子，憶秋年敷衍笑道。

「喔、是這樣啊……」小男孩揚起一個大大笑容。「師父啊，你知道我是關心你的，只是平常沒事不喜歡把這幾個字掛在嘴上啊，那、一聽到你用真氣掛在葫蘆裡的遺言，說什麼你被長的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兇狠醜陋、蠻橫跋扈、的糟老頭風之痕綁架，身為徒弟的我是萬般擔心，連早餐都沒吃就從家裡拖著這把快要比我還重的劍翻過千山萬嶺歷經千辛萬苦才找上孤獨峰……」

「可、可以了、可以了……」一手摀著寶貝徒弟滔滔不絕的嘴，憶秋年對著一旁臉色越發鐵青的風之痕笑了笑：「開開玩笑的、真的是開玩笑的。」

「唔、唔、我、我很認真、唔……」小男孩眨著大大的眼，用著十分誠懇的眼光揪著風之痕看。

「憶、秋、年！」

看著眼前開演的火爆場面，洛子商掩嘴呵笑幾聲，偏頭望向一旁的一黑一白，好奇的來到了白衣男孩身前，探頭笑道：「哈囉，我叫洛子商。」

沒答腔，白衣男孩向後退了一步，眼神自笑臉迎人的洛子商身上移開。

「唔……」碰上釘子，小男孩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而繞到小黑衣的面前：「喂、你叫什麼名字？」

「走開！」推開洛子商，小黑衣瞪著不悅的臉：「你為什麼帶著那死老頭來向我師父挑釁！？」

眨眨大眼，洛子商一面抓抓頭：「是我們家那死老頭老想往這邊繞，我有什麼辦法？」

「去把那老頭帶走，不然本太子不客氣了！」

「哇塞，你的脾氣還真是大耶……」

「瞪什麼？本太子說最後一次，叫那死老頭滾……」黑衣男孩話沒說完，倏然一陣熟悉喝聲夾帶怒氣遠遠傳至。

「孽子！！本皇才剛上山就聽到你『死老頭』、『死老頭』的叫，你實在是想氣死本皇就對了！」彎腰、瞪著黑衣娃那張一見著他就抬的老高的怒氣俏臉，誅天直覺頭皮一陣麻，怒氣不打自來。

「魔父？」白衣男孩微微一愣。

斜長的碧綠色美眸一瞪，黑娃十足不悅。把他丟在這裡三年才記得來找人，天下哪還有這種父親的！

「哼！」怒哼一聲，小黑娃迅速的朝著眼前男子的腳上一踩！然後不悅的衝著他吼了一聲：「死老頭……」

而這一喊也讓正在打鬥中的兩人愣了一下。

聽到再熟悉不過的喚聲，憶秋年直覺回頭：「幹嘛？」

「老頭小心……」一旁的洛子商警告聲才起，風之痕自背後竄起的劍卻也只能臨危化去上頭的氣鋒，卻還是穩穩的砸在憶秋年頭上。

「老頭、老頭、你不能死啊！這堂堂的劍痞要是被人隨便砸一砸就死了，你叫我怎麼有臉跟大家講？喂、醒醒啊、老頭、好歹咱們也生活了七八年了，你怎麼連你可愛的寶貝徒弟的聲音都認不出來？醒醒啊、喂……」

搖著昏倒在地的憶秋年，洛子商小巧有型的眉頭跟著揪了起來。

抬頭想質問眼前美到會讓人窒息的前輩時，卻見這位美前輩同樣壓低身子，冷冷的綠色眸子直揪著他，淡淡開口：「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就在洛子商還搞不清狀況的同時，身上這位本該昏迷的傷患卻突然坐了起來，一把就將他壓進懷裡，然後對著那美前輩笑笑說道：「你是收徒弟收到上癮了是不？」

「我怕他再跟著你，世上會多出個像你一樣的敗類。」風之痕站直身，淡淡帶過。

「耶、這句話由你口中出來特別傷人……」揪著懷中小娃站起身，憶秋年笑道。

「唔、放手、放手……」用力掙開憶秋年的牽制，洛子商才落地，便用力的瞪了身旁的憶秋年一眼。

「劍痞言重了。」風之痕話一說完便背過憶秋年，也是這時才將目光放在眼前這火爆的一大一小身上。

「你就是不能像你兄長一樣乖一點就是了！你、你這孽子想氣死我……」

「魔父請息怒。」

「白衣你讓開，本皇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

「魔父請息怒。」

「你滾開！死老頭，你以為本太子怕你啊！」

「小鬼，看吾今天怎麼教你……」誅天氣急敗壞的撩起袖子，這火還沒發便被身旁一句冷冰冰的警告當下給澆熄了。

「你不准動吾的徒弟。」

「你說什麼！？」回身瞪著身前的白衣男子，誅天臉色極度不悅。「本皇的小孩為什麼本皇不能調教！？」

「你、不准動吾的徒弟！」站在兩隻小娃的身前，風之痕涼涼的甩了誅天一眼。

「風、之、痕！」

「嘖、我說啊、這黑色那隻一定是誅天阿伯的小孩，瞧、那樣可不是全寫在臉上了。」蹲在一旁，洛子商一面看戲一面跟著同樣與他蹲在石邊的憶秋年評論著。

「是啊、是啊、洛兄高見。那、那隻白的一定是痕仔跑去哪跟人偷生的，因為像座冰山，跟痕仔一個模樣。」

「是嘛、劍痞兄不提我還沒發現。難怪我一站在那白衣小子身邊就全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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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7-23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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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拜師的第十一年。

他十七歲。

但，儘管如此，他依舊不明白人的心思。

為什麼這麼說呢？

拿剛剛的事來說、他就不知道是他長的奇怪，還是他哪不對勁？只是這麼走在街上，背後就跟了一堆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師父要他別招搖，所以面對直衝著他傻笑的人，他都盡量回以微笑準備閃人，但、每每他回頭偷瞄那人時，就會發現那原本衝著他傻笑的女子都會摀著臉，原地呆愣很久……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不喜歡上街。但，也不知道師父是為了訓練他們的速度還是怎麼樣？總是喜歡要他跟闇蹤跑千里之遠就是為了買一罈酒，明明屋子裡就堆了二十幾罈了，還是喜歡買來堆。

印象中師父不喜歡喝酒、嗯、不過、那個老是喜歡上來串門子的劍痞，倒是喝的很開心。

走著，望著眼前倏然映入眼的熟悉背影，白衣少年停了腳步：「闇蹤？」

看著黑衣聞聲倏然高豎的尖耳，白衣少年輕輕蹙起眉。「你怎麼會在這裡？東西買回來了嗎？」

站起身子，黑衣依舊背著身子：「沒買！」

走近身，似乎聽出不對勁的白衣少年輕輕拉過黑衣：「你怎、發生什麼事！？」望著他有些水霧的碧綠色美眸，白衣少年語氣迅速壓低。

「走開！」推開身旁少年，黑衣自顧的靠著樹身坐了下來：「去跟那白毛的說本太子不高興買！」

聞言，白衣少年靜靜的望著黑衣，心裡直覺有底。

蹲下身，將手中酒罈放下。白衣伸手，輕輕碰了碰黑衣緊握成拳的小手，巧妙的避開他不甚激烈的反抗，將他輕輕納入懷。

「走開！本太子才不需要安慰！像妖怪就像妖怪，下回我會把他們的皮順便扒下來！走開！」

也沒答腔，白衣只是靜靜的抱著懷中的人，有些不捨。

那年，他懷裡的黑衣只有十五歲。

☆ ☆ ☆ ☆

「所以你用了我教你的武功跟人打架？」倚坐在椅上，風之痕美眸半掀，冷冷的瞪著半跪在身前的白衣少年。

「沒有。」他明明只是用了一些技巧罷了，真不曉得那些人為何會倒的倒趴的趴！大概是他出手太重了吧。

聞言，風之痕這才收斂了些不悅，一手評估似的彈敲了桌面幾下，然後冷冷開口：「該怎麼辦自己知道。」

「是。」語畢，白衣少年起身，越過早倚在門邊的憶秋年直直走出。

「嘖嘖嘖、痕仔、你這樣罰那孩子太重了吧？我剛剛有瞧過山下那群人，小傷罷了，還沒死勒。而且，他沒有仗著武功去欺負善良百姓，只是單純想為自己的弟弟出氣罷了，瞧、連手都不小心擦傷了，好可憐勒……」

瞪了眼前的憶秋年一眼，風之痕淡淡開口：「我就是為了那傷才罰他的。」

身為魔流劍風之痕的徒弟，那能隨便說掛彩就掛彩。

「哇塞，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多嘴。你又來做什麼？」

「呵呵、家裡的小傢伙正值叛逆期，成天拿著毛筆對我發飆吵著要出去玩，所以我就來這陪你哈一下茶囉。」

聞言，風之痕只是輕輕瞟了他一眼，然後自顧的望向半闔門外，一閃而逝的黑影，淡淡說道：「你真的很多嘴。」

「耶、有這麼好的哥哥，你那隻黑娃娃應該感動才是。」

「後果不是你能想像的。」多年的相處，他自然有發覺闇蹤對白衣的過份依賴，或者、多半也要歸咎白衣的過份寵愛……

「啊？什麼？」不就是想讓這兩兄弟感情好點嘛，真不曉得這人是怎麼搞的，老說著令人難以理解的話。

如風似的速度來到了山下，黑衣靜靜的望著眼前那群好不容易才清醒正要互相扶持離開的眾人，然後迅速消失現場。

本來還很好奇，他這位乖巧、溫馴、聽話、得人疼的哥哥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會讓師尊處罰，結果、嘖、他到底是怎麼找到那些人的？

來到了孤獨峰的最頂處，黑衣踩著熟悉的步伐，走進了這天然形成的石窟，立即感覺到迎面吹來的濕寒冷風。

別奇怪他怎麼這麼熟悉，因為這地方他來慣了。

感覺到逼近的熟悉魔氣，白衣少年依舊靜靜的迎風盤坐在地上。

走到了白衣少年的身邊，黑影跟著蹲下身子。

「又被罰了？」沒睜眼，白衣淡淡的問道。

頭一次，黑衣沒把這本該很刺耳的關心扭曲，反倒靜靜的盯著他手背上的傷痕發起愣。

而沒聽見答應的少年才睜眼，便瞧見黑衣快速的自袖上撕下了一片衣角，然後十分生澀的替他包起傷口來。

半晌，因為他的好奇注視，才抬起頭來不悅的瞪著他哼道：「看什麼！？本太子是怕你沒事又……」哽噎。為了少年倏然向他揚起的一抹溫柔笑意，黑衣臉一紅，迅速壓低頭。

「笑！有什麼好笑的！？」跟著，手勁也加了幾分。這會兒、白衣少年可真是蹙緊了眉。

「闇蹤……」

「哼。好了。」

依著少年坐下來，黑衣一手托顎，透過眼前天然形成的缺口，靜靜望向閃爍的星空，千頭萬緒的腦袋卻老徘徊著一個老問題。

依著難得溫和的氣氛，黑衣不知不覺的就脫口而出：「有我這模樣的弟弟、你一定也很不願意……」話一說完，身邊頓時沉下的氣氛令黑衣揪起眉。

這問題他想很久。不願意問，是因為他不想要回一個肯定的答案。但、儘管他是個老實不會說謊的人，老是不吭聲的態度也是很反感的吧。

「就算是也別不吭聲啊！」回頭，瞪著正低首努力扯著領上死結的白衣，黑衣除了憤怒外，碧綠色眼眸更閃過一絲受傷神色。

停下手邊動作，白衣少年愣愣的望著黑衣片刻，又低頭拉著領上的死結。

這早上不還綁的好好的、啊、解開了！

拉下肩上的外掛，白衣少年攤手就將外掛披到黑衣身上，然後在他領上輕輕打了個結。事畢，望著一臉呆愣的黑衣一眼，傾身、便在他那雙因氣憤而豎的高高的小尖耳上輕輕吻了一下。

看著那雙誠實的尖耳興奮的抖了幾下，白衣淡淡一笑，將瞬間染紅臉的他輕拉入懷。

「如果你肯叫我一聲，我會釋懷很多。」

聞言，黑衣儘管使勁的想揪起那一雙漂亮的柳眉來代表他的不屑，但嘴角越是上揚的弧度卻怎麼也拉不下來。

「不就一聲哥哥有什麼好聽的。」

輕輕摸著懷中人心情好時便會動來動去極富精神的小尖耳，白衣淡淡一笑。

「劍痞，如果他們倆出了一點差錯，我會請你徒弟幫你物色一具上等棺木等著你用。」淡淡的拋下一句警告，風之痕以著非常人的速度踏足星夜之下。

「啊？應該不會吧。這應該只叫做兄弟情深，沒別的嘛。」

跟上前頭冷肅之人，劍痞打哈笑道，伸手跟著搭上他的肩：「我跟風兄不也挺好，你怎麼就沒懷疑過我的動機？」

「憶秋年，你嫌這隻手是多餘的嗎？」冷冷一句，風之痕依舊面不改色。

「唷、搭個肩就氣成這模樣，那我怎麼表達我的〝兄弟情〞呢？」說完話，憶秋年便在他耳上跟著送上一吻，然後趁著風之痕止步發愣的同時，悠哉的向前走去。

「白雲天地為衾枕，興來倒臥醉花顏；一任風月不留痕，逍遙山水憶秋年。哈哈哈……」

「憶、秋、年……！！」瞇起沉綠的美眸，風之痕提步跟上。絕美的臉上，隱約透著淡淡紅暈。

☆ ☆ ☆ ☆

「哎哎哎、小力點、小力點啦……」

「呵……」用力打了個大呵欠，洛子商晃著腳，一面替趴在床上傷痕累累的男子上著藥。

「喂、洛兄啊、你可不可以注意點、輕點啦、很疼耶……」揪著眉頭，憶秋年無力的瞄著連眼睛都快閉上的洛子商。

「喂、老頭，你不是說你一流的，怎麼會抱這些傷回來？你唬我喔！」用力戳著憶秋年背上的傷，洛子商吊起一抹落井下石勝過關心的笑容。

「耶、天太黑了，沒踩穩，不小心跌倒了嘛……」嘖嘖嘖、哪知道那小子隨便親一下就會這麼激動。唉、他看那小黑娃娃就開心的很啊。

「唷、天下奇聞啊，那這個腳印是從哪來的啊？」用力對著他背上的紅腳印拍了下去，在聽到身下人極度配合傳出的哀嚎，洛子商立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說洛兄啊、你就好心點、快幫我揉揉吧……」唉，他怎麼會收到這麼一個死沒良心又喜歡落井下石的寶貝徒弟勒？

「好好好。」應著，洛子商手勁跟著大了許多。

「喂、痛啊、痛啊、小點力嘛……」

「嘿、劍痞兄啊，這瘀青不把它揉散不太好喔，我是好心、善心、貼心外加有愛心才會這麼做，你要學會體諒徒兒的苦心嘛。」

「是、是……」唉、早該料到這小子會挾隙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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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好久、好久，終於又回來熟悉的布界了^口^
第一次進來這裡，想不到還能遇到之前的讀者，
很高興有人記得我耶，也謝謝各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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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07-24 0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六）

今天，是他拜師剛好滿十三年的最後一天。

終於，他必須告別這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這兩把劍各喚異端、夜叉，吾贈與你們兩個。回去魔劍道後，做什麼事都要考慮清楚後果。自我信念、自我堅持、自我正心是我教給你們的最後一項。」

「徒兒拜別師尊。」白衣少年單膝落地，向著風之痕深深一拜。

「嗯、一把老骨頭自己小心……」嘴裡不住的嘟噥，黑衣少年跟著跪了下來，向風之痕拜了禮後便迅速站起身。

淡淡一笑，風之痕扶起白衣少年，轉身向屋外走去。

兩少年見狀，也跟著走了出去。這會兒才發現佇立在前頭的四尊面相詭異的人偶，以及站在一旁向他含淚揮帕的右護法、嗯、還有旁邊那位『素未謀面』，一見到白衣就幾乎要撲上去的小白臉。

「少子、您、您還記不記得……」

「劍理。」淡淡的向著眼前少年一笑，白衣話一說完，便被劍理突然扯住手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少子，十幾年不見，劍理好想您喔……」劍理話沒說完，身旁的右護法立即悶咳幾聲。劍理這時才乖乖的縮回手，有點可憐的盯著白衣少年。

「沒關係。」回給右護法一句。白衣回頭，卻無意撞見黑衣少年含帶著明顯不悅的眼神。

輕蹙眉，白衣有點摸不著頭緒的望著一見他回頭、便把目光轉到右護法身上的黑衣少年。

「屬下參見太子、少子。」

「嗯。」老不死的過了十幾年還是那副鬼樣。「這四個鬼東西是什麼？」

「回太子，這名喚夜叉鬼、異端神。是魔皇要贈與兩位劍少的隨身護從。」

不太感興趣的掀掀眼前人偶的衣服，黑衣劍少轉身望著風之痕：「跟我回魔劍道，你可以過的更舒服。」

「我習慣這裡。你們走吧。」

「哼、不要就算了。右護法，我們走。」說完，黑衣劍少便拖著風之痕適才才贈與他的〝超大怪劍〞領先走下山。

「少子，劍理幫你拿吧。」接過白衣劍少手上的劍匣，劍理貼心的笑道。

「嗯。」

右護法見狀，雙手馬上運氣，幾道氣流通過掌心後，那四尊人形偶立即散出一陣詭異氣息……

領先走在眾人之前，黑衣劍少晰白的小臉始終透著一抹不悅訊息。沿路上，身旁的夜叉鬼又是一笑一哭，令他心情跟著起伏不定。受不安穩的情緒牽動，黑衣連拖劍的手都顯的有些沉……

討厭！討厭！為什麼會有人長的這麼欠扁！

可恨！原來他的笑容不是為了他才會有的！

和著夜叉鬼發出的哭笑聲，黑衣劍少臉上的表情更是鐵青……倏然轉身，黑衣手上的利劍跟著甩了出去：「媽的！又哭又笑的煩不煩！」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老是跟在身後叫的人抓狂！

「呃……」看見黑衣對著那無辜的夜叉鬼甩了一劍，雖然被避了過去，但識趣的右護法也知道收了才催動的術法。

「太子殿下……」他就覺得那兩隻夜叉跳得很好啊，很有節奏感耶。

「給我用抱的回去！」甩下一句警告，黑衣回身，便踏著異於常人的速度消失現場。

望著前方消失的背影，白衣劍少淡淡的蹙了蹙眉。是捨不得離開師父還是怎麼了？哪來的火氣這麼大？

回頭，望著還站在他身邊〝跳得很開心〞的異端神，白衣下意識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 ☆ ☆ ☆

「真的！？你沒有騙本皇！？」

瞪著大眼，誅天努力扶著幾乎要掉下來的下巴，極度嚴肅的問著。

「屬下不敢。但太子真的改了很多。」右護法悄悄揉著酸疼的肩，一面認真的向著誅天說道。至少，他沒有像以前那樣一看到他就在盤算著怎麼整他。

耶、頂多、是叫他背著那兩隻死沉的肥夜叉，從孤獨峰那兒跋涉千里回到魔劍道而已嘛、呵呵、呵呵。

「哇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本皇還在想，現在把那小鬼接回來會不會不太好！但他婚約在期，總是要讓他先回家準備準備，親自去把那隻蝴蝶接回來嘛……」

「回魔皇，那姑娘是叫小蝶。」

「哇哈哈、那小鬼現在在哪？」

「稟魔皇，太子跟少子都已坐在宴廳中等您去主持慶宴。」

「好好好、呵呵、呵呵呵呵、走。」

☆ ☆ ☆ ☆

慶宴！？

什麼鬼東西！

瞪著眼前老衝著他傻笑的成群怪人，黑衣劍少俏美的臉蛋幾乎要結霜了！

是哪個不要命的跟他講這裡有賊！？害他提著夜叉劍就往這裡衝，結果、一肚子的怨氣還來不及發，就被一群人左捧右拉的提到了這位上硬是坐了半個小時！

瞪著前頭自出來就講的興高采烈的誅天，黑衣臉色更難看。

「太子、多吃點……」

「嗯？」聞聲，黑衣才回過神，眼前的碗已經推起了座小山。為此，黑衣臉色更難看。他氣都氣飽了，哪還吃的下！

偏頭，瞪著對座半句不吭的白衣，黑衣劍少眉頭更是揪的緊。

那是什麼表情！？跟他坐一桌就只能發呆嗎？算了、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年難怪會嫌煩！

煩躁的耙耙黑髮，黑衣伸手拿過眼前的杯子便往嘴裡倒……

「太子那是……」一旁服侍的小奴瞪著眼，看著黑衣瞬間漲紅的臉。

直至半晌，黑衣才緩緩揪起眉。好嗆的東西！不過、倒還勉強可以接受。

才想著，半天沒沾到水的黑衣，又伸手抄起另一杯酒往嘴裡倒，此舉，看的對座的白衣眼裡，終於輕輕蹙起了眉。

「太、太子殿下，這酒烈、別喝太急，會醉的。」一旁小奴才勸著，身後倏然多出個高大身影。隔過他，就把正喝的興起的黑衣一把拎起……

「哇哈哈哈……所以、今後請各位愛將要多多輔導太子、嗝、呵呵！經過風之痕好友愛的調教，小犬已經成熟不少……」

「放、放開……」努力推著攬上肩的鐵臂，黑衣鼓著氣呼呼的臉，斜長美眸幾乎要噴出火了。

一旁右護法見狀，心急的直給已經醉的昏天暗地的誅天使眼神。

「哈哈、哈哈……小兒的成長，就是本皇及魔劍道的喜事。現今、嗝、他已經學會尊師重道、體諒長輩、溫和有禮、嗝……」

「放、放開、放……」推不開越扎越緊的鐵臂，黑衣怒氣橫生。

「啊放開啦！」隨著怒叫聲，黑衣劍少隨手拖過被他放在椅邊的夜叉劍就往身邊一甩……

「魔皇小心啊……」右護法尖叫，跟著將連站都站不穩的誅天往外拉……避過黑衣怒來的一劍。

而失去重心的黑衣也踉蹌的顛了幾步，直到撞上身後早已等在那的懷抱後，才脫開手中之劍，向後一倒……

「闇蹤、闇蹤……」抱著懷中的黑衣，白衣淡淡揪起眉。這麼惹了事，還能說睡就睡的大概只有他了。幸好……

「魔皇、魔皇……」搖著睡到不省人事的誅天，右護法抬頭對著全數呆住的眾人尷尬一笑。「耶、魔皇跟太子父子難得相逢，喝多了喝多了……」

「呃、呵呵、呵呵……」

「我們能瞭解……」

「那、那請右護法先將魔皇帶進去休息吧……」

「呵呵呵呵……」

揮揮汗，右護法連忙將誅天扶起：「那我就不招待了、呵呵……」

☆ ☆ ☆ ☆

趁亂抱走黑衣劍少的白衣，緩緩的走在後庭裡。

「少子，你去休息，讓劍理帶太子回去休息吧。」

停步，望著懷裡睡的死沉的黑衣，白衣劍少淡淡回絕。

「嗯、可是這離太子殿還有一段距離耶……」提著黑衣劍少丟在宴廳上的劍，劍理跟在白衣劍少身後說著。

「也是。」盯著懷裡只著件十分隨便的黑外衣的闇蹤，白衣轉了個方向。「劍理，你把劍送到太子殿後就可以休息了。」

「啊？那太子、喔。」看著已將黑衣劍少抱入少子殿的白衣，劍理會意的轉身而去。

抱穩懷裡老是動來動去睡的十分不安穩的黑衣，白衣劍少輕輕踢開房門，緩緩走入。

「嗯、搶、搶什麼、嗯……」

嗯？

低頭，望著懷裡兀自說起夢話的黑衣，白衣劍少淡淡一笑。

「嗯、我的、嗯、走開……」

連在夢裡都在搶東西？這小子怎麼這麼閒不住？

輕輕將黑衣放倒在床，將他揮來揮去極度不安分的手壓下，替他拉起了被後，白衣劍少才伸手替他拭著額上汗水。

「走、走開……死、死小白臉……那、那、那是……那、嗯、本、本太子的、的……」

小白臉？

這小鬼夢的也太複雜了吧？

「是、嗯、本、本、本太子的、的、哥、哥哥……」

微愣。白衣僵住嘴邊淡有的笑意，本欲伸手撫平少年眉間弧度的手也停了下來。

哥哥？他！？

那、那、那個小白臉不就是……劍理！？

眨眨眼，白衣忍不住抿嘴輕笑。

原來、這腦袋也是會想事情的。

傾身，如同每個哄他入睡的晚上，在他小巧尖耳上輕輕一吻。

「闇蹤……」

「……嗯……」

聽慣了每回睡覺時耳邊會有的溫柔呢喃，黑衣少年雖無意識，也如同往常哼哼哎哎的應著。

「晚安。」

「嗯……」

「闇蹤……」

「嗯……」

「別想太多。」

「嗯……」

聽著耳邊乖順的哼聲，白衣輕撫著黑衣緋紅的臉，溫柔一笑。

果然，儘管是睡死了，他照樣有本事應答無誤。

☆ ☆ ☆ ☆

也不曉得是睡了多久，只感覺頭上直傳來一陣陣悶疼、就這麼將因為睡不安穩而有些惱氣黑衣少年給喚醒。

倏然的睜開眼，闇蹤伸手壓著發疼的腦袋，發呆了好一下。昨天、啊、老頭！

輕掙扎，本想起身的闇蹤，在看到斜躺在身邊的白衣少年後又愣了一下。是哥哥帶他回來的？嗯、能在他身邊睡這麼安穩，代表老頭還沒死！

低頭，望著白衣沈靜的睡容，黑衣少年一反方才不悅、又笑的高興。

哥哥還躺在他身邊，所以那個小白臉來搶他哥哥的畫面只是單純的夢而已。呵呵……

才想著，房門外立即傳來一聲好輕、好輕的喚聲：「主人，你醒了嗎？」

聞聲，闇蹤一張笑臉又頓時沉了下來。聽著門外再次傳來的喚聲，闇蹤倏然抿嘴一笑。輕輕躺回白衣身邊，闇蹤便忙碌的將方才才被他掙落的手拉到身上攬著，然後自己也伸出手緊緊的環住白衣的腰，等到一切事畢後，闇蹤才將自己因為興奮而染紅的臉埋在白衣懷裡。殊不知，他那對誠實的小尖耳早因為得意而不住的顫著……

「主人，我進來了喔……」小小聲的輕喚沒有回應，劍理才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入。

「嗯？」望著床上相依偎的兩人，劍理搔搔頭。原來，還沒睡醒啊？

將熱水放置桌上，劍理悄悄走到床邊，探頭瞧了瞧，卻無意對上白衣那雙含帶溫柔笑意的冰藍色眸子。

意會主人的眼神，劍理輕輕點了頭便退出了房。

關門聲一響，白衣立即感覺到懷中的闇蹤好似因為興奮而不住震動著，為什麼會這麼形容？因為他聽到笑聲了。

「呵呵、呵呵、哥哥是我的，那能讓你搶走……」調好位子，闇蹤索性不起來了。抱著白衣便自顧的睡了起來。

直到聽見懷裡傳出的均勻吐息後，白衣才輕輕摸著闇蹤的頭，溫柔一笑。

☆ ☆ ☆ ☆

記得、他也在白衣懷裡睡很久啊，但、怎麼頭還是這麼沉？

「所以，你要快點準備準備，好動身親自去接人家、嘖……」揉著發疼的頭，誅天一臉鐵青的瞪著直坐在下頭發呆的黑衣少年。

「喂！小鬼，本皇說的話你是聽到沒？還在那邊給我裝死！你……」

「啊煩吶！」倏然站起身，闇蹤睜著幾乎要噴出火的碧綠色眸子，極度不耐的瞪著上頭的誅天。「死老頭！本太子還沒睡飽你就叫人把我挖起來做什麼！？」

本來躺在白衣懷裡睡的多舒服……

想到這，闇蹤的臉色更是不好。

「你你你、小鬼、都長這麼大了還會跟我頂嘴！你是越來越不受教了！」

「那又……」闇蹤話還沒說完，立即被身後的白衣劍少給拉回。「啊放開啦！」雖是明顯的斂低音量，但闇蹤依舊甩開白衣的手，不高興的背過身去。

「管你願不願意！反正你就是要把那女人給我娶回來！來人啊，把太子給我押下去整理整理……」

「什麼女、放開啦！死老頭、本太子就是不想娶，你……！」

望著被拉遠的黑衣少年，白衣淡淡的移回眼神。

「白衣。」

「是。」

「闇蹤他、好像比較聽的進你的話，你找個機會幫我勸勸他。」

聞言，白衣劍少沈默了一下。

「還有，這趟行程我會叫右護法陪著那小鬼去，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也陪著去吧。」揉著疼痛的太陽穴，誅天一面說道。

「魔父，闇蹤有能力自保。」不曉得為什麼，反正他對這趟差事非常不感興趣。

「嗯，就是這樣本皇才要你跟去。畢竟、唉……右護法對本皇忠心耿耿，本皇總得給他點保障嘛，你跟去，右護法的安全才有保障。」不然、這小子鐵定會把腦筋動到右護法身上。

啊！？

微愣，無法反駁的白衣這會兒也只能輕輕點頭。

☆ ☆ ☆ ☆

緩緩走到太子殿。望著外頭跪了一排的女婢，白衣劍少輕輕嘆口氣。一個早上就聽到闇蹤在那邊大呼小叫的聲音。

緩緩走入，果然又自房內傳出一陣熟悉的咆哮……

「哇啊！很痛耶！給我滾！」

隨著說話聲，又一個家僕被丟出房。

「唉唷、我明明、明明很小力啊……」無辜的揉著手肘，直到身邊多出一道白影，男子才猛然抬頭。「見過少子。」

「裡面在幹什麼？」望向半闔的房門，白衣劍少淡淡問著。

「這、幫、幫太子殿下梳、梳頭。」

「梳頭？那外頭怎麼會跪一排女婢？」

「回少子，那些、那些人是因為幫太子梳頭時太過用力，弄疼太子才被罰跪在外頭的。」唉、不過、基本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太子殿下是故意雞蛋裡挑骨頭的嘛。

聞言，白衣劍少輕輕推門而入。

「你也行行好吧，太子殿下！這頭是一定要梳的啦，您忍忍，別再挑了。」

唉，有沒有搞錯啊？這人是不是打一出生就沒梳過頭！？怎麼頭髮像是長在一起的，梳也梳不開！

「右護法，你再囉唆！本太子就把你拆了餵夜叉。」趴在桌上的闇蹤悶悶的從雙臂裡傳出一串警告。

他已經很不爽了還刺激他！那死老頭，竟然敢威脅他！說什麼只要不把那女人帶回魔劍道，就不准他出任務！切、那他這身武功學好玩的啊？

「好好好、我再找一個手巧點的給您梳頭。」說著，右護法一轉頭才發現早已倚在門邊的白衣劍少。正想行禮，卻被劍少的眼神打斷。

「那、就、就交給你了。」說完，右護法連忙走出房門。

望著還趴在桌上的闇蹤，白衣緩緩走近。伸手拿過一旁的木蓖，掬了闇蹤一撮黑髮便輕輕梳了起來。果然，這頭黑髮真的亂的有點誇張，不過、以他的個性，真的也不像是會把時間花在梳頭上面。

感覺到身前的黑衣劍少微微抖了一下，便不甚耐煩的抬頭一吼：「滾開！本太子……！？」瞪著銅鏡裡反映出的熟悉白影，闇蹤著實愣了一下。

「這結要梳開。」

「怎麼是你？」蹙眉，闇蹤倏然小臉一沉。

「因為會梳頭的全跪在外頭。」一面說，白衣劍少一面小心的替闇蹤梳開髮尾的結。「會痛嗎？」

聞言，闇蹤儘管不悅，嘴裡卻異常合作的嘀咕了一句：「不會。」

抬頭，望著銅鏡內反射的倔強小臉，白衣淡淡一笑。

「你是不是急著想把我送出去！？」

驀然一聲低語，惹的白衣有些摸不著頭緒。盯著銅鏡內那雙幾近要噴出火的碧綠色眸子，白衣微愣。

「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我去娶那女人！？」放在桌上的雙手握緊成拳，不知道哪來的火氣，闇蹤隨意出口的疑問在得不到身後人的回應，當下便怒不可遏。

「闇蹤……」面對他倏然丟出的疑問，白衣一時之間搭不上話。

停下手邊動作，回望他的冰藍色眸子也稍怯的移了開。「你、是應該成親讓魔父安心……」

聞言，闇蹤猛然起身，回頭憤恨的瞪著白衣劍少。碧綠色的眼眸，覆函著因氣憤委屈而凝聚而成的薄霧。

「你果然只是在敷衍我！說什麼有我這個弟弟你很開心！騙人！一回來、你有了劍理就急著想把我送走！」

「闇蹤……」

「滾！本太子也不需要你！」每個人都一樣、都一樣！生他的母皇不要他！養他的父皇眼裡更是只有魔劍道！連哥哥也一樣！

「闇蹤。」望著黑衣劍少受傷的神情，白衣劍少心裡也有些難受。近身抱住有點無理取鬧的他，白衣一手安撫的拍著他僵直的背。

「我沒有要趕你，也沒有不要你……我不說了，你別亂想。」

「走開！」

「闇蹤……」

「哼。」費盡力還是推不開白衣劍少，掙扎許久的闇蹤總算靜了一點。

「別氣了。」

喘著氣，大鬧過後讓闇蹤有點疲倦。靠著白衣，闇蹤雙臂掛上白衣肩頭，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好點了嗎？」一經冷靜，長時間的擁抱令白衣有點後悔方才太過直接的直覺反應。他應該是從小抱闇蹤抱習慣了吧？

輕輕推開身上的闇蹤，白衣恢復平日的溫和的態度，靜靜的盯著闇蹤好一會兒。

「看什麼！我又沒哭！」頂多是很難過而已。

淡淡一笑，白衣伸手替他抹掉臉頰上的水漬。

「那、那是汗！」

附和的點著頭，白衣拿過方才才被他丟在桌上的木蓖，繼續輕輕的為闇蹤梳著耳旁的髮絲。半晌，才淡淡開口：「……那你、要我怎麼做？」

聞言，闇蹤又是一陣不悅。伸手奪過白衣手上的木蓖，轉頭對著銅鏡一面扯起自己的頭髮，一面低聲嘟噥著：「你是我哥哥，本來就要把那些想搶走我的人趕走。」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還會有人不懂？

微愣。白衣輕輕挑起眉。這怪理論從哪聽來的？

「嘖、怎麼這麼難梳！」死命扯著髮上的死結，闇蹤一張臉頓時鐵青到極點。

一旁，實在是看不慣的白衣總算步上前，拿過闇蹤的木蓖，推他入座，輕輕的梳整了起來。

出生在這種爭鬥環境，加上母親離開，父親又心繫權勢，所以他能體會闇蹤這種極度不安的心態，跟渴望找到寄託的激進態度。同樣的，他也很高興他是闇蹤選上的目標。這樣大概表示他能接受他了。

「笑什麼！」瞪著銅鏡上反映的那張溫柔笑臉，闇蹤有點不悅。他剛剛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抿嘴，放下木蓖。白衣望著銅鏡，伸手輕輕碰了碰闇蹤高豎的尖耳。果然、那對尖耳瞬間動了動，排斥意味極濃。

「闇蹤、這件事我沒有立場插手。」

聞言，闇蹤小巧腦袋卻直接翻譯成：他不願意插手！

為此，闇蹤臉色又是一沉。

白衣見狀，輕輕含笑道：「不過，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真的？」一反方才的不悅，闇蹤率性的態度表露無遺。

「直到……」語暫停，白衣透過銅鏡，看著闇蹤頓時又僵住的臉。

「直到！？」調高語調，闇蹤瞪大眼。竟然還有期限！？

聞言，白衣嘴角有著淡淡笑意：「……永遠。」

輕眨眼，一得到白衣明確的態度，闇蹤的心情頓時從低沈拉至興奮的頂巔。抿住嘴邊逐漸形成的笑意，但、誠實的尖耳卻忍不住動了動，招的老實。

透過眼前銅鏡反映出的那張溫柔笑臉，闇蹤臉一悶熱。

行動快在意識之前，〝啪〞一聲，銅鏡跟著闇蹤的手穩穩的蓋在桌上。

然後、果不其然、身後跟著傳出一陣柔細的隱忍笑聲……

笑！？

有什麼好笑的！

他又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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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6樓發表於: 2008-07-24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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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翌日清晨。

太子殿裡，一反平日的寂靜，殿外多了一票人。

「太子殿下，您到底好了沒？」右護法一面揮汗一面催促著。

「嗯，再等一下。」將桌上的水果籃掛在夜叉手上，黑衣東摸摸，西摸摸的，就是不太想上路。

「太子，少子已經在外面等了。」

「嗯？」聞言，闇蹤這才將手上不知何時又多出的一堆東西全掛在夜叉身上。

拍拍手，雙手反翦覆至腦後，闇蹤涼涼走出。

一走到大門，闇蹤四處晃晃，然後將眼神停留在還在那邊跟白衣離別依依的小白臉‧劍理身上，一張小臉立即罩上風暴。

「太子殿下，魔皇要我們立刻動身。」右護法才近身將話說完，耳邊立即鑽入闇蹤那極度不悅的聲音。

「那就走啊！拖拖拉拉！」闇蹤一股腦的轉了個方向，跟著避開聞聲而轉頭看他的白衣，順勢還撂下一句明顯的不悅：「不想走就回去！本太子自己去！」

拖？明明就不是他在拖時間的。無辜的右護法搔搔頭，望著將劍理打發回殿的白衣：「少子，我們可以出發了。」

「嗯。」白衣應聲才落，便看見那自顧走出的黑衣劍少。

不長不短的路程在烈日罩頂的情況下，讓三人走得有點辛苦。

可儘管累的半死，闇蹤依然倔強的走在前頭。直到被人從後頭拉了回來這才怒上眉梢：「做什麼！？」

看得出闇蹤也有些走不動，好不容易出了沙漠，白衣指著前頭茶館淡淡說道：「到前面休息一下吧。」

「是啊、是啊。我們先喝個茶再走也不遲。」呼，要體諒他，除了要走路外，還要背那些誅天要送給那未來兒媳的禮物耶。

「要去你們自己去。」說完，闇蹤向前走去。

「這、太子……」

「右護法，你先去。」淡淡說完話，白衣便跟著前頭那抹黑色人影走了去。

嘖，算了，反正有少子他可以輕鬆點。

「呼……」想著，右護法便自顧的走入茶館。

走到闇蹤身後，白衣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近：「這裡差不多是中原武林的邊境，自有一些武林人進進出出，你算來、也只是一名單純過客。」明白他不太願意進出人聲鼎沸的地方，白衣體貼的說道。

「你又知道。」語氣雖不甚溫和，但卻明顯的斂低很多。

「我先幫你試驗過了。」

「嗯？」回頭，闇蹤漾著狐疑的表情望著白衣似笑非笑的面容。

拉著闇蹤走到前頭，白衣指指正坐在裡頭大快朵頤的右護法，淺淺笑道：「如果右護法在那邊會引起騷動，我們可以往這邊先走。」

嗯？嗯嗯……那右護法一臉歹看面，身上又替他背了一把超大怪劍，背上又是魔父要送給那女人的刀、叉、劍的一大堆讓人看了都會退避三舍的鬼東西。如果這樣都沒差的話，那、他……

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耳朵。闇蹤還望著前頭，身旁的少年卻已回頭看著他。

「如何？」輕輕撞了闇蹤的肩，白衣耐性的等著他的答覆。

看著闇蹤有些動搖的表情，白衣才輕拉過他的手，向前帶去。

「太子，少子，快吃吧。」右護法說完，也很認真的繼續吃了起來。

端了一杯茶直接塞到闇蹤動也不動的手裡，白衣直接略過前頭吃的興起，壓根忘了他們兩人存在的右護法，輕聲低語：「看什麼？」

調回眼神，闇蹤有些疑惑的盯著身旁的白衣：「如果有人直朝著你擠眉弄眼的、算挑釁嗎？」如果是，他就要過去翻桌幹架了！

聞言，白衣順眼神望去，定定的看著斜對座的那名彪形大漢。

傾身，語氣依舊是溫柔平常。「先到後面跟掌櫃借水洗洗臉好嗎？」

一怔，闇蹤回頭瞧了白衣一眼。然後一聲不吭的起身走入。

反正他也想先洗個臉振振精神。

莫約片刻，洗完臉的闇蹤還是板著一張俏臉走了出來。

才剛落坐，他便發現對座的右護法瞪著大大的眼，直盯著他跟身旁的白衣瞧。

耳邊，跟著傳出哥哥溫柔的聲音：「進點食，等會兒還要趕路。」

接過白衣遞來的飯碗，闇蹤才想伸手拿筷子，卻發現桌子正中央原本還放有的一堆筷子登時不翼而飛。而身旁的白衣，也在此時遞過一雙乾淨的筷子。

「嗯？」接過筷子，闇蹤一面吃著一面盯著眼前的空瓶罐，著實納悶。

他記得這瓶罐裡明明還有很多筷子的啊？

眼裡的疑惑，略過空瓶望向對桌笑的尷尬的右護法。

闇蹤順著右護法的餘光，瞄向斜對面……

這才發現那桌上插滿了一堆入木三分的筷子，而坐在那當中的彪形大漢則是抬也不抬頭的，埋首猛吃著自己碗中的東西。

眨眨眼，闇蹤只是怔了一下，嘴邊立即溢出一抹笑意。

偏頭，瞄了眼身旁若無其事的白衣。本還笑著的他，回頭瞧見右護法直盯過來的眼神，立即不悅的拍桌一吼：「看什麼！」

「沒、沒……」

受到驚嚇的右護法連忙收回眼神，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

而肇事者闇蹤，則是一面晃著腳，悠哉的攪動著碗中的熱湯，抿嘴笑著。

☆ ☆ ☆ ☆

皓月當空的夜晚。

趕了一天路的他們，隨便找了個荒廢的破屋為落腳之地。

這時，本該入睡的他，卻還是睜著眼。

其實，他並不是那種非要在很乾淨的地方才睡的著的人，因為他跟他那有潔癖的師父絕對不一樣。

但、如果耳邊不時會傳來那礙耳的打呼聲，那就不太一樣了。

蹙眉，黑衣少年冷冷的盯著前方角落的噪音來源處……這個死右護法！白天呱呱叫不嫌煩，連晚上睡覺都吵的要死。

抓抓頭髮，嘆了一聲。

耳邊少了哥哥每晚會在他耳邊嘀喃的聲音，他就睡不著。

下意識的找尋著那本該躺在一旁的白色身影，卻意外發現他早已不見蹤影。

坐起身，身上不知何時多出的白色外掛也順勢滑下。

撈起外掛，闇蹤起身走出破屋。

找尋一番，終於在一株大樹下，發現了那落下的白色衣角。

探頭，望著上頭靠著手臂、閉目養神的白衣少年。

闇蹤望著手上的外掛，斟酌半晌，又轉頭走去。

「闇蹤……」

驀然的一聲喚聲，讓闇蹤快速停住腳步。

走回樹下，他探頭望向那低望著他的溫柔笑眼。

「你、不去裡頭在這吹風幹嘛？病死了可沒人管你！」雖然他是想好好的跟他說話，而且、他也承認早就已經接受這個凡事都替他著想的哥哥，但、說出的話總是溫和不下來。

為此，闇蹤漂亮的眉頭跟著輕蹙起。

而白衣只是淡淡一笑，用著同樣疑惑的眼神盯著他。

「我、我是被裡頭那死老頭的打呼聲給吵起來的！」不然他才不會沒事出來吹風虐待自己。

聞言，白衣也沒說什麼，只是向著他伸出手。

本來，他是很想回絕的。

但一仰頭，就看到哥哥溫柔的笑容。

那似有魔法般的迷人眸子也笑著。

所以，他不知不覺朝他伸了手。

可一坐到哥哥懷裡，他便有些後悔了。

挑高的樹上，他和哥哥獨處的時分，他該說些什麼？

還想著，白衣攤手替他披上了外掛，便將他壓入了懷。

「我、我只是看你睡不著……」他還堅持的說著。

卻聞白衣一聲低笑，順著他的髮，說著：「你上來陪我，我就睡得著了。」

聞言，黑衣少年不自覺的笑了笑。

放鬆身子躺在哥哥身上，就會讓早已疲累不堪的他很想睡覺……

揉揉眼，闇蹤反手抱住了白衣少年的腰。

臨睡前，還不忘掙扎一下。

「怎麼了？」替他拉高身上的白色外掛，白衣問道。

「我們……會不會掉下去……」半帶含糊的聲音悶悶的自白衣懷裡傳出。

「不會。」

「嗯……」

「闇蹤……」

「嗯……」

「晚安。」

「嗯……」

淡淡一笑，白衣輕撫著少年低垂垂的小尖耳。

人家說，人被寵習慣會上癮，他相信，因為闇蹤常常會有找他的意識。

但、他卻不曉得寵人也會上癮。

或許、他該改改這個習慣。

因為等到闇蹤有了妻子後，一切都會改變……

☆ ☆ ☆ ☆

翌日清晨。

他們如願的來到了目的地。

可……如果可以選，他會毫不考慮的掉頭就走。

絕對不會踏進這充斥著濃厚胭脂味的地方……

閃開纏上臉的手，白衣劍少微微蹙起了眉。

「唔……真是迷人……」女子掩嘴輕笑，毫不忌諱的說出讚美。

老實說，他可以不用待在這，因為不是他要娶妻。

但、畢竟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加上闇蹤一進來便被一堆侍女不知道帶去哪，所以有點擔心的他還是得乖乖在這邊等著。

「你很擔心你弟弟嗎？」女子萬般嫵媚的倚近白衣身上，柔柔倩語低吹如蘭。

面對女子大膽的挑釁，白衣只是臉一紅，然後避諱的退了開。「他在哪？」

「呵呵……當然是被帶去跟他未來的妻子見面啊。現在、大概已經跟公主在後花園聊的正開心呢。你呢？要不要也……」倚近的嬌軀又被白衣少年技巧性的閃開，導致被拒絕多次的女子有點抱怨。

「不用麻煩了。」背過身，白衣心頭盤旋著女子方才的話，心情有點沉悶。

直到身後又倚上的重力，白衣才匆匆轉身，踉蹌退了幾步，推開女子。

「公子，我家主子還在閉關，所以特別交代我要好好服侍你們，你這一拒絕，奴家要怎麼交代？」不死心的靠進白衣劍少胸前，女子好生可憐的說道。

「你……」白衣正想推開女子，倏然自身後闖出一道搖搖晃晃的熟悉黑影，二話不說的便替他俐落的推開女子。

「唉呦、你、太子殿下！？」女子睜大眼，驚訝的瞪著黑衣劍少。

「走開！這是本太子的哥哥！」

「闇蹤……」扶穩眼前身帶酒意的闇蹤，白衣狐疑的望著一說完話便向他倒來的黑衣少年。

來不及詢問，身後布簾內卻丟出另一個熟悉的人影。

「回來啊……太子……太子……」右護法喘著氣，跑到闇蹤身邊：「您快點去跟她們道個歉，事情就不會鬧太大了……」

「嗯！？什麼！？道歉！？給我滾！」一腳踹開多嘴的右護法，闇蹤站穩身，便拉著白衣少年。「走！」

「去哪？」搞不清發生什麼事，白衣便糊里糊塗的被拉出了殿外……

右護法見狀，連忙跟著追出去。

「闇蹤……闇蹤……」拉回直拖著他的黑衣少年，白衣順勢扶穩他。「到底怎麼了？」

「啊？」甩甩頭，闇蹤尖耳跟著晃了晃。停了動作，小臉跟著埋進白衣懷裡，半晌便忿忿的抬起頭：「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香味！？」

「我……」突然聽到闇蹤的質問，白衣一時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就想問他不也是一身胭脂酒味？

「你是不是跟她們玩得很開心！？」瞇起邪美的碧綠色眸子，闇蹤語氣不僅十分不悅，還多添了些明顯的怒氣。

他在裡頭水深火熱，他怎麼可以跟別人玩得開心而忘記來救他？

「我沒有……」面對他說翻臉就翻臉的反應，白衣直覺的搖搖頭。

「騙人、你……」用力甩著越發昏沈的頭，闇蹤依著白衣緩緩的滑下身子。

白衣少年見狀，連忙跟著蹲下身子扶穩他：「闇蹤，你怎麼會喝這麼醉？」

醉！？才沒有，他只喝了三杯哪會醉！？

「太子……太子……呼呼……」好不容易追上的右護法急急的喘著氣。「您再不回去道歉，這問題會越來越大啦……」

「右護法，到底發生什麼事？」抱穩懷中昏到人事不清的闇蹤。白衣抬頭，冰藍色眸子淡淡掃過。

「這、本來我跟太子還好好的坐在後花園等她們將花蝶姑娘帶出來，結果、結果太子就是等的不耐煩，在那邊發脾氣，然後旁邊那些女婢就忙著勸他喝酒打發時間，才三杯下肚，太子就突然莫名其妙的發起性子，還把那幾個女婢全、全掛在樹上……」說到這，右護法也是一臉無奈。

「你知道太子不太會喝酒，為什麼不阻止？」按住懷中動來動去的黑衣少年，白衣語帶不悅。

一聽到白衣少年的語氣，右護法立即哈腰道起歉來：「屬下來不及阻止，請少子息怒。」

本來、面對一向溫和、恭謙、有禮的白衣劍少，他自認是應付起來游刃有餘。

但，自從看到少子把桌上那二十幾隻筷子全插在那彪形大漢的桌上以示警告的手法後，他就知道這種平時溫儒型，抓起狂來不曉得會做出什麼事的公子哥，還是儘量別惹的好。

「把事情解決好，再到前面客棧找我。」

「啊！？我喔！？呃、是是是。」語畢，右護法只好認命的跑開。

見人已遠去後，白衣才低頭望著躺在他身上睡得香沉的少年。

唉，如果魔父知道他們把事情弄成這樣，不曉得會不會很生氣？

感覺懷中的少年依然動來動去，睡得十分不安穩，白衣伸手撫了撫他悶紅燒熱的俏臉。

「嗯……熱……」少年煩躁的扯了扯領口，臉上也跟著滑下了一絲汗水。

白衣見狀，連忙伸手為他解開領口的釦子。冰冷的觸覺，讓熱得半死的少年靜了一下。

拉回一點意識，闇蹤濛濛的抬頭望著那雙冰藍色眸子，然後又將他才縮回的手拉到胸前擺著。

「這樣會生病。」白衣不甚贊同的說道。

「熱、熱死了……」揪起眉，少年酡紅的臉跟著添上一抹不適。

聞言，白衣才動手替他解開了胸前的釦子，冰冷的手彷彿感覺得到少年透著熱氣的細緻皮膚。

才想縮回手，依舊處於昏沈的闇蹤卻直覺的抱著白衣冰冷的手掌，蜷縮在他懷裡繼續睡著。

「闇蹤……」空出的另一隻手輕輕的撫著他的頭。催不起他，白衣只好拉過身後外掛覆到他身上，企圖替他禦除一些迎面捎來的清風。

雖然他料想這件事右護法必定要解決很久，所以不會這麼快回來。但、這畢竟不是個休息的地方。

低頭，又瞧了黑衣少年一眼。

白衣原地等著。

直到確定懷中之人已睡的很熟，他才小心翼翼的抽回手。

邊扶邊拉的站起了身後，他便抱起了少年離開。

☆ ☆ ☆ ☆

忘記睡了多久，只知道他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規模不大的客棧。

白衣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討人厭的右護法也消失的很徹底。

而他、是在發呆很久後才想起到底發生什麼事。

「你在生氣？」抬頭，闇蹤不悅的瞪著對座喝茶之人。

聞言，白衣少年調回眼神，定定的放在闇蹤身上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沒有。」

瞇起美眸，闇蹤沉著一張臉：「沒錯！本太子是故意把事情弄砸的！哼、我知道你這次跟來是因為老頭的命令，本太子會扛下責任，你不用擔心會受罰！」

起身，闇蹤氣呼呼的背過身去，一對尖耳跟著豎的高高的。

「闇蹤……」白衣走近身。才伸出的手，立即被闇蹤揮開。

「不用解釋！」跺到窗前，闇蹤緊緊捉著窗緣，碧綠色眸子憤恨的瞪著外頭。

「老頭對你比較重要！所以你一定巴不得趕快把我送走好完成任務！」

聞言，白衣少年忍不住心裡一嘆。

唉，又在老問題上打轉。

不曉得要說多少次，他才會想通。

無奈的挨近，他像在哄小孩般的拍拍少年的頭。

「說了患難與共的。」

「哼。」偏開頭，少年怒哼一聲。

「我沒別的意思。」

耳邊傳來一陣既溫柔又令人安心的聲音，使闇蹤的火氣終於稍稍消了點。

只是，倔強的性子使然，他依舊是死不答腔。

「闇蹤……」這樣還不行？

唉，換句話說好了。「哥以你為重。」

聞言，少年怔了一下。

有些勉強的壓下了怒氣。

眼神黯然的望著窗景，少年似乎還有點不太開心。

白衣偏頭瞧了他一眼，便伸手攬上他的頸子向後輕輕一按。「我是因為你才跟出來的，不是因為命令。」

聞言，少年幾乎是瞬間亮了眼神。偏頭望著白衣少年的眸子帶了些驚訝。

而白衣只是淡淡一笑。

黑衣少年轉回了頭，還故意挑高下頷：「為什麼？」

一愣，白衣思忖一番，又道：「關心。」

「是嗎？」刻意拉高的音調帶了些興奮。

闇蹤抿緊嘴邊笑意，更是得寸進尺的問道：「那跟劍理比起來呢？」

「嗯？」

關劍理什麼事？

劍理又不是他弟弟。

一見白衣稍稍停頓一下，闇蹤那好不容易鬆開的眉頭又攏了起來。

而這明顯的反應，令靠在他身後的白衣想不發現也難。

因為、只要看他那對高豎的小尖耳就知道了。

於是，白衣只能接受他一問一答的遊戲，無奈笑道。

「一樣。」

聞言，少年終於又鬆開了一絲笑容，只是嘴裡還是不忘嘀咕著：「那師父呢？」

「都一樣。」唉，不曉得他這顆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闇蹤心情是極度的好。

才想回頭，卻眼尖的瞧見出現在窗下的熟悉人影……

想也沒想，闇蹤反應極快的捉起一旁木桌上的花瓶，向下一丟……

「闇蹤、不可……」遲一步握住少年懸空的手。

樓下傳來的一聲慘叫讓白衣僵了好一會兒。

然後，樓下的那人叫的很可憐。

可他懷中的那人、卻笑的很起勁。

右護法……唉……

☆ ☆ ☆ ☆

唉，俗話說的好：別的兒子死不完。

這對他現在的情形來講，再好不過了。

「藥。」將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藥汁推給好不容易上完藥的右護法，白衣帶點歉意的看著他。

「謝、謝謝少子。」打量著桌上那碗不明物體，右護法有些警戒的瞄了白衣，跟一旁無所事事閒的發慌的闇蹤一眼，遲遲不敢動手。

「右護法，這是消炎的藥。」

他、不會以為他頭上那個洞是他跟闇蹤砸出來的吧？

看那眼神，九成九是這樣認為了。唉……

「呃、屬下、屬下這只是小傷。不過、有件好消息要先太子跟少子報備。」

算了，避免被毒死，還是別喝的好。

推開藥碗，右護法又衝著兩人呵呵笑著。

聞言，闇蹤立即警覺的瞇起眼：「什麼事？」

「就是等會兒花蝶公主就會來這跟我們會合了。」

「什麼！？」瞪大眼，闇蹤倏然拍了桌子一下。「那女人……」

「很欣賞太子的率性直接。」為闇蹤接完話，右護法有禮的笑道：「公主人很體貼，相信太子一定會喜歡她的。」

「你！」闇蹤話沒說完，卻被突然的一聲敲門聲給打斷。

「啊、一定是人來了。屬下去開門。」起身，右護法快速的打開門，旋即眉開眼笑的欠了欠身：「屬下見過花蝶公主。」

隨著右護法的聲音，走入其內的是一名絕色佳人。

女子美眸直直的望了眼前兩名一黑一白的男子，然後柔柔的對著黑衣少年欠了身：「小蝶有禮了。」

未等少年有反應，右護法立即搶先扯開大嗓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趕快動身吧。」

說完，右護法便走到白衣劍少身邊，恭敬說道：「少子，請吧。」

「嗯。」應了聲。白衣只是望了黑衣少年一眼，便起身跟著右護法走了出去。

而被留下的少年則是臉色極度鐵青。

半晌，在女子柔聲的催促下，才不甘願的起身走了出去。

☆ ☆ ☆ ☆

一路上，說有多悶就有多悶。

從白天走到午後，前頭的白衣少年始終沒有回過頭。

或許是想太多，不過這種想法也讓闇蹤心情始終低落。

「少子，要不要在前頭餐館用個餐。順便讓公主休息一下。」

「嗯。」應完聲，白衣順勢向著右護法所指的餐館走去。

走到了門口，評估了裡頭各形各色的休旅者，白衣才回頭望著身後止步的少年一眼。「這裡應該還不錯。」

對著闇蹤淡淡一笑，白衣回頭走入。

在幾近客滿的客棧裡，右護法好不容易找了兩處靠窗的小桌子，便自顧的將闇蹤跟女子推進了位。

「等會菜就會上了。」說完，右護法跟著走到白衣對面坐了下來。

望了前方的黑髮少年一眼，右護法忍不住又是一陣欣喜。

呵呵、面對這等既溫柔又體貼的絕色美人，太子儘管剛開始有點不悅，但他相信，只要他們肯聊個天，太子一定發現她的優點的。

才想著，右護法又笑得更開心。

魔皇給他的任務，他竟然執行起來十分順手。

只是，坐沒多久。菜剛上桌，他就遠遠瞧見少年走了過來。

「喂，老不死的，那女人有事要跟你說。」

「啊？」聞言，右護法連忙放下才剛提起的筷子，起身走到女子身邊。

而闇蹤則是順勢的坐了下來。

沒有瞧對座之人一眼，他拿起右護法動都還沒動過的碗筷，低頭便認真的吃起飯來。

而白衣少年只是抬頭瞄了眼前若無其事的少年一眼，然後看向朝著他這邊瞪來的右護法。

了然的收回眼神，卻見闇蹤將碗推近了他。「我要吃那個。」

「呃……」順勢瞧了眼少年暗指的菜色，白衣伸手替少年挾了些菜。

但少年還是沒收回碗。「我還要那個。」他點著。白衣就替他挾著。

直到手上的碗堆起了一座小山，少年才挑了挑眉，將碗換給了對座之人。

一怔，白衣遲疑的咬了咬唇。有些委屈。

他知道闇蹤在生他的氣。

一旁，才想走來的右護法則是原地猶豫著。

摸摸腦袋上的紗布，有點卻步。

他因為沒有即時阻止太子喝酒，腦袋就被砸了一個洞。

這回如果走去打斷太子吃飯，不曉得後果會如何？

他知道太子向來有三大忌諱。

第一、就是不能在他還沒睡飽之前吵醒他。

第二、就是不能打斷他的話跟他要做的事。

第三、就是不能搶他要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兩兄弟竟然挑在這時培養起感情來了。

那他、還是別打擾的好。

坐了下來，右護法對著女子陪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家太子可能是太害羞才會這樣。」

「沒關係。」女子淡淡一笑，繼續低頭吃著飯。

☆ ☆ ☆ ☆

趕了一天的路，照理說他應該要很累才對。

眨眨眼，闇蹤翻正身，無奈的嘆了口氣。

又睡不著。

不過、這次他知道原因。

因為他心情不太好。

至於為什麼心情不太好？

嗯……這個嘛……

算了，別想太多。

找哥哥打發時間吧。

起身，闇蹤隨便披上外衣，輕輕推門而出。

嗯……是這間沒錯。

意思意思敲個門後，闇蹤便順手將門推了開。

「嗯？」望著空蕩蕩的床，少年本是不太好的心情此時更是沉悶。

又跑哪去了？

拉了把椅子坐到窗邊，闇蹤無聊的趴在窗緣望著明亮的月。

那月的潔白，隱約中跟他腦海裡的那道雪白人影幾近重疊了起來。

唉……哥哥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

「死白衣！」

「嗯？」撐坐起身，白衣少年直覺的四周望了一下。

是他太神經質嗎？

怎麼他好像聽到闇蹤的聲音！？

可、都這麼晚了……算了。

才想躺回原位，驀然的一陣低怨詛咒又自下方悶悶傳來……這讓白衣又坐了起來。

半探下身子，果然看見那熟悉的小腦袋晃頭晃腦的正在咒罵……他？

「死白衣！臭白衣！可惡的白衣！這麼晚不睡竟然跑出房！可惡！」

一面拆著窗緣邊的壁紙，少年一面罵的委屈：「知道本太子會來就不見人影！可惡的白衣！氣死我了！哎呀……」掛在窗上，闇蹤語氣更是鬱悶：「哥……你跑到哪了嘛……唉……」

意外的聽到闇蹤的怨念，白衣少年淡淡一笑。

起身，輕巧的翻下屋頂，他走回了房門外，輕輕推開了門。

聞聲，闇蹤慌忙站起身，直直的瞪著眼前這位讓他咒的半死才肯出現的白衣少年：「你死到哪去了？」

「找我有事嗎？」關上房門，白衣望著眼前有點彆扭的少年，若無其事的問道。

「這……」死了、沒想這麼多。

誰規定弟弟找哥哥就非得有事不可。「沒、沒事。我走了。」

聞言，白衣淡笑一聲，伸手拉回了其實不太想離開的少年。

「竟然沒事，要不要留下來聊個天？」白衣體貼的問著。

聞言，少年竟還挑高了眉，評估似的俏臉像是委屈了般。

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背，他開心的笑著。「本太子就是知道你一定會睡不著，才來這裡陪你的。」

望著話說完就自顧爬上床的黑衣少年，他只是溫柔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依著身旁的少年躺好。

他偏頭瞧著少年，少年也睜著碧綠色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

只是遲疑一下，他便主動將少年抱進懷中。

順勢調了個位子，闇蹤舒服的閉起眼。

誰說他不想睡的？只是沒人陪著不習慣罷了。

「闇蹤……」

「嗯？」

輕輕揉著懷中少年的髮。

半晌，他才緩緩說道：「你以後、要改掉這個習慣……」

聞言，闇蹤蹙起眉，狐疑的抬起頭瞪著頂上之人：「什麼習慣？」

淺淺的勾起嘴角，白衣輕輕將闇蹤壓回懷裡，說著：「就是這個習慣。」

「為什麼？」會意到意思的少年馬上瞪著眼，又自白衣懷中探起了頭。

「你覺得煩？」瞇起美眸，闇蹤警戒的豎高尖耳。

白衣見狀只是輕輕的撫著他的臉，淡淡說道：「我沒有。只是、以後你有了妻子，總是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房裡吧？」

「喔，你在擔心這個喔……」

擔心！？

黯下眼眸，白衣揪起了眉。

因為擔心？

所以這幾天他才會這麼不開心？

一釐清事情，闇蹤反倒是一臉不在乎的埋回白衣懷裡，涼涼說道：「那女人不關本太子的事。」

「她是你妻子。」他竟然連語氣都悶悶的。

「呵呵……呵呵呵呵……到時候再看本太子的……」悶笑幾聲，闇蹤舒服的抱著白衣少年，閉眼休息著。

「什麼意思？」

「嗯……」

「闇蹤？」

睜開眼，闇蹤半仰頭的望著那低首凝視他的冰藍色眸子。

「喂，你說、我們走了以後，那個死白毛的會不會閒的發慌？」

「師父？有人會陪他的。」語畢，白衣淡淡挑起眉。「想他？」

「切、誰說本太子想他了？」

悶回白衣懷裡，闇蹤一張臉刻意扳的很嚴肅。

半晌，又突然冒出一句：「過幾天，再回去看看他死了沒！」

聞言，白衣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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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到清晨，客棧裡便出現了人潮。

整裝一番後，右護法便在二樓走廊上蛇來蛇去。

要去叫太子？

可是太子如果昨晚睡不好他鐵定遭罵。

啊、先把少子叫起來，請少子去叫太子好了。

右護法正想著，肩上倏然多出一隻手。

「右護法，早。」

「啊！公、公主？妳、妳起的這麼早啊？」

死了，這會兒一定要把太子叫起來，長這麼大了還賴床會被看笑話的。

「呃、我們家太子還在整裝，妳先下去吃點早點吧。」

「嗯。」女子頷首，緩緩走下樓。

「嘖、不管了，被罵就被罵。」閉眼，右護法一股腦的衝進前頭房間，卻意外的撲了個空。

「這、太、太子呢？」起來了？不太可能吧？

右護法搔搔頭，走了出來。

卻在對面看見正巧推門而出的白衣少年。

「少子！少子！您有沒有看到太子？完了、他不見、呃、在裡、裡面？」看著少年隨手拋出的方向，右護法微愣。「啊、不管了！先叫太子起床再說。」

「右護法，別叫他，讓他多睡一下。」白衣一手搭著扶梯，說道。

「不行啦，人家公主都起來了……」說著，右護法跟著衝進了房。

少年只是聳聳肩，緩緩走下樓。

果不其然，才走沒幾步就聽到房裡傳來一聲怒吼，外加乒乒碰碰的一陣巨響。

然後，他看見右護法緩緩推門而出。

低著頭，半句不吭的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唉，早說了吧。

甫定位沒多久，圍坐三人皆以靜為本，安分的吃著自己的餐點。

半晌，傳來一陣低沈的腳步聲。

黑衣少年沉著一張極度不悅的臉，悶悶的坐在白衣身邊。

哪個不要命的敢吵醒他！？

不知道他昨天光是跟他哥哥聊天就聊了一晚了嗎！？

好不容易睡著又把他叫起來！

害他在聽不到耳邊的催眠聲下，根本睡不著！

才在瞪對座老是低著頭不吭聲的右護法，身前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杯水。

注意到闇蹤瞬間投來的目光，女子溫柔笑道：「喝點，等會要趕路了。」

「那屬下去外頭買幾匹馬。公主也將行囊取下樓吧。」右護法一說完話連忙起身走出。

女子也只是向著白衣、黑衣兩人輕輕點了頭，然後離座。

沒多說什麼，還有點沒睡飽的闇蹤隨便拿過茶杯，便一股氣的灌下喉，然後站起身。

「我們也走吧。」昨天約好了，三天後要去孤獨峰，所以時間寶貴。

「你還沒吃。」拉下身旁的少年，白衣溫柔的眸子閃出一絲不贊同的神色。

「沒關、唔……」嘴裡突然多出的一塊饅頭讓闇蹤頓時消了音。

美眸眨呀眨的瞪著白衣笑的溫柔的表情，他一時之間也沒輒。

唉，因為他喜歡哥哥很溫柔的跟他說話，很溫柔的對他笑。

只是，倔強性子使然，讓闇蹤才剛吞下一口又立即想起身。

「我們要、唔……」嘴裡又多了一塊饅頭，闇蹤俏美的臉蛋雖然狀似不悅，卻真的很光明正大的讓白衣一口一口的餵了起來。

因為只要白衣想把手上的饅頭遞給他，他便會想起身。

所以對白衣而言，少年這應該算是變相的撒嬌。

不過……看著闇蹤跟著腦袋晃來晃去的小尖耳，白衣只是淡淡一笑。

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太過寵他？

不過、要他不寵他又會忍不住。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場早餐。

與白衣劍少一同走出客棧的闇蹤，這時又沈下才剛有笑意的臉蛋。

「右護法，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算數不好？四個人為什麼只有三匹馬？啊？還是你不回去？」很直接的忽略右護法。闇蹤揮了揮髮，略帶質問的語氣問道。

聞言，右護法只是很意思的感傷了一下，又馬上恢復道：「回太子，屬下只買到三匹馬。少子殿下，這匹先給您好了。」

「嗯。」接過韁繩，白衣輕盈的翻坐上鞍。

右護法見狀，跟著上了另一匹馬。「等會只要記得一直直走，就可以離開中原了。到了西漠應該就不會走錯路了。啊、先將公主扶上馬鞍啊。」這話，標準是對著闇蹤說的。

而這時的闇蹤只是沉下臉，靜靜的望了身旁女子一眼，然後破天荒順從的扶女子上馬。

完畢動作後，闇蹤卻自顧的走到白衣少年身邊。一手扯著他的手，一面翻上了馬，然後隨便踢了馬一腳。

只見那匹馬剎時像是受到驚嚇般快速衝出，嚇得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白衣只能拉緊繩索控制方向，卻無力去管身後跟著傳出的呼叫……

「啊啊啊……太子等等……」

「哇哈哈哈……要控制本太子！右護法、你省省吧！哇哈哈哈……」回頭看著一臉鐵青當街吼叫的右護法，闇蹤興奮的兩腳直踢，無法言喻。

「闇、闇蹤……」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闇蹤……別、別再踢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

「摔馬！？」

冷冷的腔調拋出。

眼前一派慵懶的男子，一手托顎，似笑非笑望著眼前一黑一白的兩名少年。

「死白毛的！你是幸災樂禍夠了沒？」瞇起碧綠色美眸，闇蹤毫不客氣的瞪著眼前男子。

「我看起來像是在幸災樂禍嗎？」風之痕淡淡的挑起眉。

這應該是叫落井下石吧？

「廢話、本太……」

「啊……」一聲細微的低叫聲，立即把闇蹤的精神全數拉回。

停下手邊抹藥動作，瞪眼望著臉色不是很好的白衣少年，闇蹤跟著揪起眉。

「很、很痛嗎？」這次會摔馬說實在的都是他的錯。

可、他也不知道白衣會為了護著他而傷成這樣。

結果、他們果真還沒三天就先趕到了孤獨峰休息療傷了。

望著闇蹤著急之下忘了掩飾的擔憂神色，白衣勉強笑道：「還好……」

「你們這次回去不是因為任務在身？」怎麼不到幾天又跑來他這納涼了？

「哼、誰管那死老頭！」

「痕仔……」

驀然傳出的一聲令人聽了就想抓狂的呼喚，令本來還晾在椅上閒閒沒事的風之痕快速起身，踢開門……

果然時間抓的準準準，木門在撞倒門外男子後快速彈回風之痕手邊。

「哼哼。」哼笑一聲，風之痕涼涼的瞄了眼蹲在地下哎哎叫的男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嗚……痕仔……」

「哇哈哈哈哈……」又一聲的狂笑自後頭傳來。

映入眼的是一名看似溫儒的翩翩公子正抱著懷裡的劍，蹲在地上拍地狂笑……

「哎唷、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辛苦的擦掉眼角邊的淚珠，少年抱著笑到發疼的肚子，慢慢踱到還賴坐在地上可憐兮兮望著居高臨下的風之痕的男子身邊。

「我說劍痞兄啊，你這閉門羹可是吃的驚天動地啊……哇哈哈……」

「喂！小鬼、怎麼樣都要先把我扶起來再笑吧。」真是不懂的尊師重道。

「是是是……」一手拉起憶秋年，少年抬頭望著臉色有點鐵青的風之痕，有禮貌的笑了笑：「晚輩洛子商，見過前輩。」

「你又是誰！？」隨著一聲不悅的質問，闇蹤順勢將一旁椅子朝著這笑容可掬的少年一踢。

一腳踩穩木椅，少年打量的眼轉到闇蹤身上。「唷、前輩啊，這就是你們家那兩隻小黑小白啊？」

果然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子。

白的靜的美；黑的火爆十足。

「我呢，是這糟老頭單傳的資優徒弟，氣質、文學、品行、德行、武功、智慧、容貌兼具的洛子商是也……哎唷！」

揉著倏然被敲了一記的腦袋，洛子商非常不高興的瞪著身邊的憶秋年瞧：「老頭，背後偷襲是一件很不光明的事耶，徒弟我沒教你嗎？」

「喂喂喂，好了喔，到旁邊等著，我半句都沒說，你們這幾個小子就現場給我聊開來。」

「憶秋年……」半瞇著眼，風之痕有些不悅的瞪著眼前男子。

「痕、呃、好友啊，我這次是真的有事才來找你的嘛……」

「是嗎？那你昨天要走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喂，你門都關起來了，我要怎麼講？」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到外面說。」

「啊？喔。」應完聲，憶秋年順手拉著還賴在原地不肯走的洛子商：「這你用不到，不用在這邊見習啦……」有他這種頂尖師父，哪需要知道怎麼上藥。

「好啦！老頭別拉嘛……」

「哼！」瞪著閤上的木門，闇蹤不悅的回了頭。吵死了。兩個痞子加起來，竟然就吵過整座魔劍道。

嘟噥幾聲，他繼續低頭幫白衣少年上著藥。

片刻後，才又抽回了手。「喂、你還有哪傷到？」

「沒有了。」語畢，白衣對著闇蹤一笑帶過。

「喔。」放下藥瓶，闇蹤輕輕伸了個懶腰……

摔馬時，他雖然是被白衣護在懷裡，但還是不小心撞昏了頭。

一睜眼，白衣早已經背他上了孤獨峰，還幫他上完藥了。

只是，他還是有點頭暈就是了。

「累了？」偏頭望著略帶睡意的闇蹤，白衣笑問。

沒應聲，少年只是揉揉眼，他便瞭解了。

甩甩腦袋，闇蹤隨便脫了外衣，便向著床鋪一倒。

而白衣只是靜靜的坐在旁邊替他蓋上了被子。

他動作不動，就這麼持續了好久。

半晌，床上的少年輕輕的皺起了眉。

他聽著他的呼吸聲，也跟著揪起眉。

伸手撫了撫少年的黑髮，他有點遲疑的依著少年躺下。

孤獨峰太冷了。

拜師的那段日子，他們總是要互相偎著取暖才能睡的著。

伸手將黑髮少年攬近。

他沒睡著，也不排斥的偎著自白色身子傳來的溫度。

聽著哥哥沉穩的心跳聲，他又漸漸的想睡了起來。

沒多久，他便真的睡著了。

而白衣少年雖是察覺到，卻還是維持姿勢不動。

有些蒼白的臉，在寒冷的天裡，竟然隱隱泛著汗水。

「白衣。」

聞聲，少年迅速睜眸望向門外的白影。

「出來。」風之痕話一說完，立即轉身而去。

白衣輕輕起身，替少年拉高了棉被後，便輕聲走出。

隨著風之痕來到了平時他跟闇蹤練完武會躲進來避風的天然石窟。

白衣不解的盯著眼前男子。

轉回身，風之痕沈著臉。

「你……」責備的話說不太出來。掙扎半晌，又是一嘆。「吾幫你上藥吧。」

聞言，白衣聽話的卸下上衣。

單膝落地，半趴在大石上。

而站在白衣身後的男子，四周評估後，輕輕戳了少年一下。

「你起來給吾坐。」因為怎麼看，只有這顆大石比較乾淨。

不太瞭解的少年跪直身，直到男子坐到了身前大石上，將他身子壓到腿上，他還是乖乖的不發一語。

「背上的傷口不要再壓到。」才處理過，怎麼這小子又把傷口扯開了。「顧著闇蹤，也要顧著自己。」

「是。」

自懷裡取出藥瓶，風之痕放輕手勁，輕輕的替他抹著藥。

「白衣，吾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忍著背上的疼痛，少年低聲應著：「師尊請問。」

「你、你跟黑衣……」蹙眉。接不下話，風之痕索性換了個方向。「你會不會太寵黑衣了？」

聞言，白衣微愣一下，才訥訥開口：「會嗎？」

「你不覺得嗎？」

「我只是希望闇蹤過的快樂，這樣我也會快樂。」

「所以吾說你太寵他了。」

「不會。」

「太寵了！」

「…不會……」

「吾說太寵就太寵。」

「哎……」蹙起眉，白衣倏的抬頭，無辜的看著有些不悅的男子：「師尊，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挑起眉，男子清咳一聲，再度放輕手勁。

直到眼前倏然走出一道黑影，他才頓下動作。

「黑衣？」

「把藥給我。」

哽著語調，闇蹤悶紅著一張煞是分辨不清情緒的表情，緩緩走入。

「闇蹤？」半撐起身子，白衣有些驚訝的望著黑衣少年。

而白衣男子只是挑了挑眉，站起身子，將藥罐塞給少年，便緩緩走出。

「闇……」

「你背上有傷為什麼不說！？」明明受傷還揹他上孤獨峰，還先幫他上藥，還哄他睡覺！擺明是存心讓他難受嘛！

含怒的眼瞪著半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

雖是氣的要死，他卻還是坐到大石上，將少年壓下上藥。

這傷口又深又長，看起來大概是摔馬的時候被尖物劃傷的。

「對不起。」沒法看清頂上人的表情，白衣輕輕戳了戳闇蹤的腿，小聲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

「闇蹤………」

「……………」

「闇蹤？」

得不到回應，也感覺不到背上有任何動作在進行，白衣狐疑的抬起頭……

這才發現偏過頭的少年，臉頰上竟緩緩滑下了一滴滴的淚水。

「闇蹤！？」坐正身子，白衣將大石上的少年拉下。

偏過頭，瞧著他壓低的臉蛋。「闇蹤……你、怎麼了？」

「你、你會不會跟母皇一樣、一樣不要我？」

聞言，白衣一怔。

眨著冰藍色的美眸，瞪著闇蹤的小腦袋頂，用力搖搖頭。

「不會。」

「那、那你會不會跟魔父一樣不喜歡我？」

「不會。」應著，白衣還是稍稍偏了頭。好想看清闇蹤此時的表情。

「那、那你會不會、會不會跟師父一樣嫌我麻煩？」

看不清闇蹤此時的表情，白衣放棄的坐直身，盯著他的小腦袋瓜。

「當然不會。」話一說完，他很明顯的聽到身前的少年壓抑似的哽咽聲。

心急的想安慰他，手還沒伸出去，闇蹤卻反常的先撲進了懷……

「嗚……哥……對不起……」

抱著懷中十足孩子氣的黑髮少年，白衣呆愣半晌才回了神。

眨了眨有些濕意的眸子，他溫柔的揉著闇蹤的髮，笑著。

「乖，別哭。」

☆ ☆ ☆ ☆

唉……怎麼會這樣？

「喔、你好像把情況越弄越複雜了喔……」

倏然掛上肩的頭，令風之痕猛然退了一步。

「憶秋年！」這傢伙怎麼又出現了！？

「唷，大半夜的，別給人家這種半嗔半嬌的眼神嘛，嘖、實在要不得。」

聞言，風之痕更是不客氣的朝著憶秋年憤怒一瞪。「你怎麼又來了？」

「啊……再來拜託你一次囉。我們家那隻小洛真的很乖巧的，你幫我看三天！就三天！等我把事情辦完立刻回來好不好？」

「不好。」回絕的乾脆。

風之痕身子一轉，眼神依舊落在不遠處石窟洞口內的人影。

憶秋年見狀，順勢跟著風之痕調離了眼神：「喂，我發現你好像有偷窺自己徒兒的習慣。」

「閉上嘴。」背過身，風之痕閉眼沈靜半晌，才又睜眸。

將一直湊近的憶秋年推開，風之痕不太高興的抿起嘴。

小鬼頭，本來就是個麻煩了還怕人家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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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8-07-24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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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清晨時分，一向習慣早起的白衣照慣例準時睜開眼。

輕輕挪了挪身子，背上傳來的刺痛立即令他乖乖趴回床。

痛回意識的白衣四周尋了一遍，卻找不到那抹平時就愛賴在他懷裡叫也叫不起來的人。

「闇蹤？闇蹤？」

白衣正疑惑，木門便跟著被推開。

黑衣少年將清水放到桌上。

沒有回頭瞧他。望著他的背影，他都知道他是在鬧彆扭。

知道他一定還在為昨天抱著他哭的事情尷尬，白衣體貼的先開口：「早安，闇蹤。」

「嗯……」

果然不其然。

白衣微施力的撐起身子。

還沒坐直身，聞聲回頭的少年連忙伸手扶穩他。

他還怔坐著。

少年已朝他遞來了一條毛巾。

見白衣又盯著他呆了一下，闇蹤又將手推進一些距離：「快、快接啊。」

聞言，白衣跟著接過毛巾，擦拭過臉後，闇蹤又二話不說的替他將毛巾放回。

不自在的小臉還是直直的望著前方，不肯轉回。

「謝謝你，闇蹤。」

回頭，望著白衣溫柔的笑容，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開臉。「嗯。」

他看似回復了心情。

看著少年那雙動來動去的尖耳，白衣不禁抿嘴一笑。

也是在此時，他才注意到屋外隱約的騷動聲……

「闇蹤，外面有客嗎？」

「哼，還不是那個老痞子跟那個小痞子。」

說到這他就不高興。

本來，他立志從今天起要好好照顧哥哥，所以昨天都不太敢睡的太熟。

好不容易起個大早，一推開門就看到那個憶痞子又纏在師父身邊，旁邊還帶一個跟他一樣睡眠不足的小痞子在煩師父。

大概是自己管不動那個小痞子要師父幫他吧？

那怎麼行，師父是他跟哥哥的。

所以他非常、非常討厭這一大一小的痞子。

偏頭盯著有些碎碎唸的闇蹤，白衣笑問：「在嘀咕什麼？」

「我討厭他們！師父又不是他們的！」簡單來說，師父就是他的。

聞言，白衣將闇蹤拉到身邊。「師父一個人住在這，有人陪才不會孤單啊。」

「我會陪。」誰需要那個老痞子。

「我們要回魔劍道，不能天天在這裡陪師父。而且，前輩對師父很好。」

「那我……」沈下臉，闇蹤不太高興的鼓著腮幫子。

望著眼神一沉的闇蹤。白衣伸出手，修長指尖輕輕穿過闇蹤尖耳旁的髮絲，溫柔的笑道：「哥哥會陪你。」

聞言，少年偷偷瞄了哥哥幾眼，又不自覺的偏過臉，扁起嘴。

「回魔劍道你就變成劍理的哥哥了。」

微愣，白衣盯著闇蹤越講越不高興的表情，有點氣也有點好笑。

將少年攬到懷裡，輕抵著他的額，他如同以往的哄著老喜歡鑽牛角尖的少年。

「我只有闇蹤一個弟弟。」

聞言，闇蹤沉悶的臉終於緩和了點。只是還是有點不高興就是了。

「那是現在。」

「現在是，以後當然也是。」

「哼。」

「現在，換你不要我這個哥哥了？」

聞言，少年眉頭一蹙，一時的心直口快，就迸出了一句：「我才不希罕！」

話一說完，他是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舌頭。

抱著他的哥哥似乎也為他這話怔了住。

兩人一時的無語，讓整間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幾乎詭異的寧靜，讓他異常不安了起來。

只消身後之人一動，他便緊張的捉緊他的衣袖。

那下意識的動作，闇蹤似乎自己也沒發覺。

而白衣少年卻為此又將懷裡的他抱了緊。

剛聽到闇蹤不要他時，他是瞬間沈下了心。

怎會，相處了這麼多年，他還會將他鬧彆扭的話當真。

摸摸闇蹤的頭。白衣輕輕的說著：「這樣我會很難過。」

他說完，闇蹤似乎也跟著低落了起來。

低垂的一對尖耳抬不起一絲生氣。他似乎也後悔著方才的那句話。

白衣看了，有點捨不得。伸手，微施力的扳正了懷中少年。

他仰起頭，竟然還瞪著他。似乎正指責他起錯話題般。

白衣無辜的笑了笑，揉揉少年前額的髮。「不管多久、不管你認不認，哥都會永遠陪著你，直到你不需要哥的陪伴。這樣可好？」

抬眼瞧了瞧溫柔的白衣少年，執拗半晌，闇蹤才勉強抿起了一絲笑意。

「那好吧，本太子勉強叫你哥哥，給你恩惠，讓你永遠陪我吧。」

說著，闇蹤抿著嘴，敲敲哥哥的肩。等著回覆。

而白衣也只是淡淡笑著。「嗯。」

聞言，闇蹤咬著唇。遊移的眼眸瞧了瞧哥哥溫柔的表情，抑不住的跟著溢出了些笑意。

真是愛鬧彆扭的小孩。

伸手將少年按回懷裡。白衣忍不住搖了搖頭。

而靠在白衣身上的少年則是難掩喜悅的笑了開。

難得祥和的氣氛才出現，木門被人撞了開，嚇得相擁的兩人愣在原地。

「唷唷……疼死、呃、呵呵、呵呵，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自地上爬了起來，洛子商不太高興的甩了憶秋年一眼。

而風之痕也只是站在門外靜靜的望著迅速分開的兩人一眼，然後轉身，繼續回著憶秋年的話：「沒有為什麼。不要就是不要。」

「呃、啊？什、喔。」原來已經繞回問題上了。

「幫個忙嘛，我這孩子乖的很。」說著，憶秋年跟著揣過一旁想落跑的少年，用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搓著他的頭。

「而且，重點是他很耐打。當你覺得他哪做不好，可以用力一點教……」憶秋年話還沒說完，一抹黑影剎時撲面而來，懷裡的洛子商跟著急急忙忙的脫身跑開。

「喂、小鬼！你打我幹嘛？」

「你才是小鬼！」沒有劍，他照樣可以把這想搶他師父的人給打趴下。

「喂、你誤會了啦！剛剛壞你好事的是那老頭，不是我勒……」

「你不去救你徒兒？」風之痕對著身旁的憶秋年淡淡拋出一句。

「耶，那小娃兒都搞不定，那我憶秋年這師父的頭銜不是掛假的？沒關係啦，我就跟你說那小子耐打了啊……」

「黑衣是比他小，但，他也是我徒弟。」

「嘖。」也是勒。

「闇蹤……」一手扶著門緣，白衣有點擔心的望著眼前一追一跑的兩人。

豈知，洛子商越跑越遠，闇蹤跟著也越追越遠……

但，不管兩人跑多遠，留在原地的眾人，還是可以隱約聽到那小黑衣憤怒的抗議……

「臭小子！那是我師父！不准你搶！」

唉，果不其然，他剛剛跟闇蹤的那段感人肺腑的談論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

「喂！你真不打算把你徒兒帶回來嗎？」聽著那一陣陣滔滔不絕的怒吼，憶秋年扯了扯笑容。

這場戰役他那寶貝徒兒怎麼說都吃虧。

因為他劍痞手則明訓：第一、不打穿裙的；第二、不打沒斷奶的。那小子活脫脫像個女娃，搞不好身上還有奶香味勒。這不是擺明了他那寶貝徒弟只有挨打的份嗎？

輕睨了身旁之人一眼，風之痕淡淡開口：「如果他打贏了，我就答應你。」

☆ ☆ ☆ ☆

直到傍晚，洛子商才背著髒兮兮的闇蹤爬上了山。

「扭到腳？」淡淡一聲，風之痕靠坐在椅上，挑起了眉。

「真的、真的啦。是他自己不認命，明明腳就短短的偏要一邊跑一邊踢我，我只有跑，沒有還手耶，是他自己滑倒的。」望著風之痕似笑似瞪的眼，洛子商用著他生平最誠懇的表情，認真的澄清著。

而一旁的白衣依舊只將注意全放在沉著一張小臉的闇蹤身上。

「還痛不痛？」

聽到白衣的詢問，闇蹤總算悶悶的抬起頭。

「不會。」他只覺的很丟臉。

「喂，我說洛兄啊，你這樣叫我怎麼跟人家拜託啊。」一手揣著洛子商，憶秋年一面轉向風之痕：「真是失禮，既然你們家小娃娃沒事，那我們也走啦。」

「死老頭、你說誰是小娃娃！？」抬頭，闇蹤不客氣的瞪著憶秋年。

「闇蹤。不可以沒禮貌。」白衣一旁小聲叮嚀著。

「小鬼，腿短就要認命，下次走路要專心點。」由於身旁男子的拉扯，洛子商一面後退一面還不忘調侃闇蹤。

「別再刺激人家了啦……」

「憶秋年。」風之痕淡淡喚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跟這小子一起消失。」說著，憶秋年跟著將懷裡的洛子商往外拖……

「慢著。你可以走，但他要留下來。」

「痕仔、我就這一個不肖徒耶……」不會想拿他來開刀吧？

「是啊前輩，老頭就我這麼一個資優徒耶……」

揉揉有些抽痛的太陽穴，風之痕向著一旁白衣揮揮手。

白衣見狀，也會意的扶起闇蹤先行離開。

這時，風之痕才按著抽疼的腦袋，緩道：「就三天。三天一到……」

「哇哈！我曉得、我曉得。」

揚起一個大大笑容，憶秋年低頭拍拍身旁有些不高興的洛子商。

「洛兄啊，為師的年事已高禁不起打擊啊，你這三天可得乖乖的……」耳畔低語：「什麼都好惹，就是別惹到這種說翻臉就翻臉有點神經質的火爆美人，可別讓我三天後回來還要幫你奔喪啊……」

「憶秋年……」不知道是默契太好還是怎麼樣，風之痕不悅的瞪向眼前滔滔不絕的男子。

「老頭、我自己可以……」

「就這麼決定啦，洛兄別送，為師會慢走。」說完，憶秋年果真扔下還想說些什麼的洛子商，踏著如風似也的速度消失在星夜裡……

「死老頭！」老是不相信他已經長大了。

☆ ☆ ☆ ☆

一回到房裡，白衣連忙將闇蹤扶到床上坐好，然後蹲下身子將他的鞋子卸下，仔細端詳著有些紅腫的腳踝。

「還很痛嗎？」

聽著白衣緊張的詢問，闇蹤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

「不會。」雖然剛剛師父幫他弄的時候確實很疼，但現在卻一點也不會痛了。

嗯，其實說更明白一點，他是要跑要跳都可以了，不過、因為哥哥心疼他，所以他要裝像一點。

而且，讓哥哥扶著比自己走回來要舒服的多。

「闇蹤，以後要小心點，別讓我擔心。」由於背上的傷口還有些刺痛，白衣不宜久蹲，直得扶著一旁木椅緩緩起身，坐到闇蹤身旁。

也是這時，闇蹤才記起白衣背上的傷，連忙收回笑容：「你、你的傷……」

「不礙事。」

「我剛剛……」

「真的沒關係。」輕輕撫著闇蹤尖耳旁的髮，白衣說著，笑著。

自從上次闇蹤在他懷裡大哭發洩後，他發現他是真的很認真在接受他了，雖然嘴巴上還是有點拗，但他現在的闇蹤會叫他哥哥，也會對他表達出關心了，這樣、他就開心了。

「那睡吧。」

「嗯。」點點頭。白衣才站起身子，闇蹤卻十分乾脆的躺了下去。

看著頂上之人，他哼道：「本太子只讓你躺到傷好！傷一好，位置要還我。」

聞言，白衣含笑點頭。

他、以魔劍道太子的身份發誓，從今天起，他要好好對待哥哥，因為哥哥對他很好。

所以，從今天起他要好好保護哥哥，剷除他身邊所有的危機。嗯、先擺平劍理再說。然後把哥哥永遠留在身邊。

眨著眼，闇蹤動也不動的盯著屋簷，打算著他未來的大計劃。

「闇蹤，我這樣躺你會不會很難睡？」白衣有些困難的抬起頭問道。

「睡啦。」將趴在他身上的哥哥壓回，少年跟著閉上眼。

半晌，又微微掙動了一下。

「嗯？」睜眼。

「哥……」他叫著，聲音十足小聲。

聞言，白衣溫柔一笑：「晚安，闇蹤。」

「嗯，晚安。」

☆ ☆ ☆ ☆

「什麼！？」

魔劍道裡，誅天手上拿著一封信，兩眼瞪的大大的望著信裡簡簡單單兼洋洋灑灑的四個大字……『人在我這』。

以為主上聽不見，右護法又清了清喉嚨，再次大聲說了一次：「這封信可能是風之痕寫的。」

「廢話！」還有誰連寫個信都會耍個性？

「我是問你為什麼人會在風之痕那裡？」

「呃、這個……」

「混帳、去把人給我帶回來！」

「是、是……」摀著耳朵，右護法三步併成兩步快速跑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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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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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9樓發表於: 2008-07-24 01: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

孤獨峰，一如往常寒風陣陣……

之前他沒發覺，現在，他感觸良多……

「前輩啊，說真的，你哪不好住為什麼偏偏要選這種地方？你不知道光是吹風也會把人給吹傻的嗎？我現在頭昏昏腦漲漲，一個太陽當兩顆看，真的不行了啦……我要下山……下山……下山……下山……」

「閉嘴！」

吵、吵、吵、吵、吵！

這小子為什麼比他師父還吵！？

「那這樣吧，前輩、我們來聊聊，不過、你講話要大聲點，我現在耳邊只聽到咻咻咻的風聲，你不說大聲點晚輩我還得讀你的唇語，這樣聊天有點傷神……」

「洛子商！」微微抽動額上青筋，風之痕冷冷的瞪著眼前少年。

「耶，真的只是聊聊嘛。那、前輩不喜歡，那我說老頭的糗事給你聽，我十歲的時候啊……」

「沒興趣。」

「啊？這樣啊？也對啦，要是我也對老頭子的事不感興趣。這樣好了，我犧牲一下，說說我的事給你聽……」換成他……氣質小生、風度翩翩的美少男。這話題夠鮮了吧？

翻了個白眼，風之痕扶著有些疼痛的額，簡潔喚了一聲：「白衣、黑衣。」

聽聞叫喚，屋內跟著走出一身白的少年。

白衣輕輕的向著風之痕點了頭。

「黑衣呢？」

「睡著了。」

「為師有事要離開一下，你……」眼神輕飄，見白衣會意的點點頭後，風之痕立即風速般離去。

「呃、現在是怎麼樣？令師……」嫌他煩趕他下山不就好了，有必要自己離家出走嗎？

白衣回頭瞄了洛子商一眼，壓根找不著話說。

反倒是洛子商，先一步移了過來：「喂、白衣，嘖、你真的叫『白衣』嗎？」

什麼鬼問題！？

左一句白衣，又一句白衣的叫，還問他是不是叫白衣？

「耶、真是人如其名一樣怪耶。也沒差，喂、聊聊啦，我被關在這三天了，好無聊。」

還是一樣。白衣靠坐在大石上，眨著眼，半句不吭的望著他。

「你不說啊？沒關係，那聽我說好了……」

☆ ☆ ☆ ☆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步雲崖，風之痕一走近木屋，便二話不說的踹開了門。

冷冷的眼神落在床上那睡的正香甜的黃褐衣男子。走近、跨腳……穩穩的踩上那人的背……

「哇啊……踩死人了、踩死人了……痕仔……」翻起身，憶秋年擺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吾說過什麼？為什麼那小子還在我那？憶‧秋‧年……」瞇起眼，風之痕冷冷問道。

「我剛把事情處理完，才躺一下而已，你別這麼計較嘛。」

一下？呿、他這一下，就害的他被轟到頭發疼了。

「那你、喂！」倏然被扯了一下，風之痕順勢坐了下來。

「痕仔，我非常非常的不舒服。」說著，憶秋年跟著將頭擺到風之痕的肩上。「你要照顧我。」一臉認真。

「走開！」推開身旁男子，風之痕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不舒服？那為什麼這種動手動腳的舉止還這麼自然？

「真無情，等我掛點之後，你可就真的高處不勝寒了。」

聞言，風之痕似乎也跟著蹙起了眉。

半晌，才伸手搭上他的脈。

還沒察覺到什麼，他卻主動將他的手拉到他悶熱的額上……

「你竟然『發燒』！？」他瞪著眼，語氣有點訝異。

「怎麼？我雖然很神，但還是人啊，不能發燒嗎？」瞧那眼神，真真傷了他純真幼小的心靈了。

「呃、也不是。」只是、他不太善於照顧病人罷了。「等著，吾去帶你徒兒回來。」

「喂！」拉回眼前說走就走的他，憶秋年扯了扯嘴角：「我要是在這途中掛掉了怎麼辦？」

「然後？」

自顧躺好身子，憶秋年笑笑的望著他：「開始照顧我啊。」

聞言，風之痕冷冷的瞇起美眸……

☆ ☆ ☆ ☆

不記得坐在這邊多久？

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什麼疑問開始。

他慢慢發覺、其實這人雖然痞了點，聒噪了點，但、也蠻好相處的。

「可是、那小黑娃要被你寵上天了耶。」

「闇蹤個性率真，本性善良。」

「哎，算了算了，我也頂多說了十句，你就有本事回給我十句，還句句都是護著那黑娃的。嘖、世上除了我、哪還找得到這麼多優點的人。嗯，這麼說著，那老頭子還真是撿到寶了耶……」

聞言，白衣輕笑。

直到一聲推門聲響，回頭瞧見站在門外一臉死沉的闇蹤，白衣才收起笑容起身走近。

「睡不好嗎？怎麼這麼快就……」

白衣話還沒說完，伸在半空的手立即被少年揮開，跟著黑影消失在木門之內。

「闇蹤？」怎麼、生氣了？

搞不清狀況，白衣原地呆了好久，直到肩上被人一搭，才猛然回神。

「我看你那小黑娃是被我們吵起來了，我們走遠點聊，別打擾他補眠了。」

聞言，白衣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望了木門一眼。

雖然他是覺得闇蹤真的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可他、還是想進去看看。

「走啦、走啦，你師尊不是叫你要好好陪我嗎？」拉著猶豫不前的白衣，洛子商邊走邊笑。

直到聲遠，木門才緩緩被打開。

跟著，闇蹤碧綠色眸子直直的瞪著眼前一拉一走的人影。

半晌才眨出一絲委屈。

死白衣，竟然陪外人不陪他。

坐回床上，闇蹤自顧沉悶很久，才又不甘願的跺腳大吼一聲……

這時，跟著一條人影慌慌張張的破門而入：「太子……」

聞聲，闇蹤回頭。

怒怨難消。闇蹤操起掛在牆上的其中一把利劍，跟著橫劈出去……

「哇啊……」右護法見狀，反身跑出。「太子……」

「你有種就不要給本太子回來！」

「太子、是您跑走，不是屬下跑、啊……」

「本太子才不需要人陪……」

「太子、你到底在說什、哇啊……」

「給本太子死來吧……！！」

「不……太子！！屬下是無辜的……！！」

「劍‧魔流……」

「太子……！！」

☆ ☆ ☆ ☆

「喂，不會吧？那小子十八了耶，別跟我說你會擔心？」

聞言，白衣緩緩抬頭，回給他的是一個踩到痛處的表情。

「唉，你這樣那隻小黑娃會永遠長不大的。」說歸說，洛子商還是跟著白衣往回走。

繞回了孤獨峰頂，看著一地的打鬥痕跡，白衣劍少跟洛子商一時傻眼。

「怎麼會……」搔搔頭，洛子商話還沒說完，身旁白衣立即慌張的找尋著無故不見的黑衣少年。

「闇蹤……闇蹤……」

「喂、小黑娃……你在哪？」

「闇蹤……」裡裡外外尋了一遍還是找不到那抹倔強的黑影，白衣心急如焚的往越漸荒僻的後山而去。

尋了好久，終於，看到那迎面而來有些狼狽的黑衣少年……

「闇蹤！」

聞聲，闇蹤停下了手邊整衣的動作，抬頭。

含帶狐疑的氤氳美眸才閃過一絲訝異，撲鼻而來的是一陣熟悉淡香，跟著雙臂被猛力一抓，輕晃動，也晃回了他的神。

「哥、哎呀、放開啦……」雖說著，但闇蹤也沒有推開臂上的牽制，只是揪起眉，不太高興的瞪著眼前之人。

「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血？受傷了嗎？」見他老是不回，白衣十足的耐性幾近磨光。索性拉著他，著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有些疑惑。

闇蹤低頭評估自己此時的狼狽樣，再看向哥哥著急擔心的眼神，這才會意的笑了笑。

「有受傷嗎？闇蹤、快回答我。」

會擔心了喔！會擔心了喔！

心情一好，闇蹤笑容倏開。

「這血才不是本太子的！」憑他的身手，哪會隨便受傷。

聞言，白衣微頓一下。

「那……」疑問還沒出口，白衣赫然發現從闇蹤身後『拐』出來的……

「右、右護法？」怎麼、傷成這樣？

「見、見過少子……」

「唷，我說黑娃娃啊，就算我把你親愛的哥哥帶走，你生氣、你吃醋！但也沒必要把老人家打成這樣啊。」雙手交叉在胸，洛子商涼涼口吻十足揶揄。

「亂、亂講！本太子哪有！我們是無聊在切磋武藝。」

怕哥哥不高興他亂打人，闇蹤語氣壓低，美眸瞪著洛子商，用力警告。

可惜，洛子商笑容依舊，視若無睹。

柔美嗓音盡說些讓他直想鑽地消失的話：「耶，洛哥哥懂。下回，洛哥哥不會再私下跟你的白衣約會，不然你這飛醋又無故亂吃一通，魔劍道會死傷慘重的。」

「洛子商！」漲紅臉，闇蹤雙拳緊握，看似就要往他那邊衝。

無奈，中途又被身旁的白衣少年攔在雙臂裡，動彈不得。

「闇蹤，洛子商沒惡意。」白衣柔聲的勸道。

「放、放手、我……」氣到說不出話來的闇蹤，俏臉更是掀起一陣熱紅。

「對啦，你再這麼抱著，黑娃娃那張臉都可以煮熟一打雞蛋了啦！哇哈哈……哈哈哈……」

「洛‧子‧商！」推開白衣的牽制，闇蹤氣沖沖的朝著洛子商追去……追到半途，還是被身後白衣攬臂撈回。

「闇蹤……」

「放開、本太子要砍了那小白臉！」闇蹤話才說完。

一陣涼風掃入，一抹孤傲人影跟著佇立在前方大石上。

「師尊！？」一見到風之痕，白衣連忙攬緊懷中掙扎不休的黑色少年。

淡淡的掃過眼前眾人，風之痕緩道：「右護法，你來這邊何事？」

「這、奉魔皇之令，特來請太子、少子回去。」哪知會掃到颱風尾，一上來就被扁成這樣。

「白衣黑衣身上都有傷，等傷口無礙後便會回去。你先回去。」

雖然他是覺得闇蹤好的有些過頭了。但，他忙啊。

回頭。又道：「你師父需要你的照顧。」

聞言，洛子商一愣。「老頭怎麼了？」

唉，總不能說本來沒事，但經過他的照顧就快蒙主寵召了吧？

「跟吾走。」

落大石，風之痕一把捉起晾在一旁納涼的洛子商，風也似的消失現場。

「等等、喂、風之痕……」望著消逝的人影，右護法只能乾瞪眼。

又不見了。這人有沒有禮貌啊？

回頭，右護法對著黑白雙少又道：「那太子、少子何時……」

「明日。」白衣少年話一說完，也拉著來不及反應的闇蹤回了木屋。

「那我、少子？太子、少子……」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耶。

搔搔頭，右護法一面碎唸一面下山。

而一樣有點搞不清狀況的闇蹤，直到跟著白衣走進了木屋，還是一頭霧水。

「喂，你幹嘛？」一進屋就這麼盯著他看。

聞言，白衣只是緩緩的斂下了眼眸。「你沒事就好。」

「嗯？」眨眨眼。

他好的很，會有什麼事？

低頭瞄了自己一眼。他還是一臉不解。

而白衣少年則是不發一語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尖耳。

回頭，開了點門縫瞧著，半晌才道：「沒事了。我們四處走走晃晃？」

聞言，闇蹤也跟著點了點頭。

跟著哥哥走出了門。

明明兩人都是迎風走著，可他就是硬要將身上的外掛披到他身上。

他微仰頭，想向他抗議。

卻見他溫柔笑著。

只是一瞬間的眼神對望，他就乖乖的嚥下要出口的話。

☆ ☆ ☆ ☆

翌日。

留了一封信在孤獨峰後，白衣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闇蹤回到了魔劍道。

大殿裡，氣氛悶的有些詭異。

望著座上誅天不悅的臉，白衣低著頭。

而一旁闇蹤，卻連站姿都隨便的令人發火。

「白衣，你為什麼沒按照本皇的指示行事！？」

聞言，白衣抬起頭：「白衣知罪，請魔父懲罰。」

瞪眼，此時的黑衣少年終於隱忍不住：「喂、老頭……」

簡簡單單一句，又惹來一陣吼……

「混帳！長這麼大還要我教你嗎！？叫魔父！」

又吼他！

雙手叉腰，闇蹤眼瞪的更大：「死老頭、是本太子拿刀架著皇兄走的！你有本事就衝著本太子來！哼、哥、我們走！」

頭一甩，闇蹤跺著腳，氣呼呼的拉著來不及吭聲的白衣走出大殿。

徒留下氣到快升天的誅天……

「孽、孽子！！」

「魔皇請息怒，請息怒。」

用力吐了幾口氣，誅天努力的緩下了怒氣。

幸好他太有經驗了！不然面對這等孽子，他肯定會提早升天。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這時的誅天才又楞了一下：「喂！右護法，剛剛那個孽子叫白衣什麼？」

「呃、好像、好像是叫『哥哥』。」

瞪眼，誅天就是一陣不爽。

左一句哥哥、右一句皇兄。

然後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永遠的一句『死老頭』！

這這這、真是孽子啊！

猛然轉頭，誅天又問：「那太子都叫你什麼？」

「呃、回、回魔皇，太子心情好點就喂喂喂的叫，心情不好點就叫老不死的。」

「嗯。」這樣聽聽心情果然比較好。

☆ ☆ ☆ ☆

跟著闇蹤繞到了花園，始終沒出聲的白衣拉回了闇蹤。

「闇蹤，你方才不該對魔父這麼沒禮貌。」

聞言，闇蹤眼一瞪：「我是看你被罵……」

輕輕抽回手，白衣難得嚴了聲：「不管如何，你就是不能對魔父這麼沒禮貌。」

望著白衣有些責備的眼神，闇蹤先是一陣怒氣上身，隨之雙眸一凝：「魔父、魔父！見鬼的、下次你要被罰死了本太子也不管！」

「闇蹤……」

「滾！」推開白衣的手，少年才要甩頭離開，又被不識趣的家丁攔下。

「少子殿下，魔皇有令，從今日起每天早中晚三餐都請太子和少子到大殿與魔皇一起用膳。另外，魔皇要太子去馨芳閣裡陪花蝶公主直到晚膳備妥。」

魔皇、魔皇、魔皇！

瞪了身後白衣一眼，少年氣沖沖的轉回頭。

「滾開！」冷著臉，少年推開家丁就離開。

而白衣只是靜靜的望著闇蹤的身影，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 ☆ ☆ ☆

不懂。為何魔父要突然下這種規定。

只是……這頓飯，白衣有些食之無味。

微抬頭，對座的闇蹤負氣的低頭直扒著他的飯。

而他身旁的女子，也很細心的直為闇蹤添菜。

破天荒的，闇蹤沒有推阻也沒有開罵，就這麼埋頭直吃。

白衣低了頭，又繼續攪著飯碗。

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失落。

可看在誅天眼裡卻是格外興奮。

直當這孩子是欲迎還怯，害羞的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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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12 【白黑】引蹤1~26，5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