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2.22 一心专念（剑圣&秀泷）1楼更新番外我来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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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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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樓主發表於: 2008-10-18 20: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2.22 一心专念（剑圣&秀泷）1楼更新番外我来带你走

“请收我为徒，我要学习天下无双的剑法！”男装的少女意气风发地向自己拜师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却已经物是人非。
　　　　 “天下无敌的，并非只有剑法，也有掌法、拳法，乃至内功心法，你为何一定要学剑法？”那时他才刚进夜叉洞不久，还记得如何与人交流。在刚刚开始觉得一个人有些寂寞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志同道合又颇有天分的陌生人，就算是他，也不仅开始好奇起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不是他说，男装的少女虽然穿得十分朴素，却仍透露出一股华贵之气，眉目动人，身上有著常年使用薰香留下的香气，怎样看都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天之娇女，怎会来到这种偏静的地方学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位小姐知道什麽是剑吗？估计，她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是从未拿过比茶杯更重的东西的。
　　　少女抬起尖尖的下巴，高傲的如同出巡的凤凰。“吾知道，但吾所爱者，唯剑而已。”
　　　爱剑。这个理由够简单，但，也够直接。
　　　“拿出你的剑，若能挡下我一招，我便收你为徒。”
　　少女将腰上的剑取下，凝神戒备。
　　　一瞬间仿佛天地都为之静立，突然，夜叉洞里的水珠发生了变化。剑气加身，少女不慌不忙挥剑挡下剑圣杀招。
　　“吾挡下了。”还是那样高傲的语气，仿佛刚刚经历生死的人并不是她，维持著同样的语气，少女向面前始终背对自己的人跪下。“良峰秀泷拜见师尊。”
　　此时，剑圣才得知少女的名字。良峰秀泷……是个好名字……不过，如果他没记错，良峰……似乎是阪良城城主的姓氏，那麽她……算了，管这些做甚，他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资质足以超过自己发扬自己剑道的人，至於其他的，无所谓。
　　 “你的资质不错，但要注意基础。从明天起，练习握刀，每天六个时辰。”
　　良峰秀泷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今天第一次拿刀，才知道刀原来是这麽重的东西。那麽重的东西，拿一会就很累了，还要拿六个时辰？！她只是不想再被花座家那个长得比她还漂亮的小子嘲笑而已，犯不著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多说一句话，就多加一个时辰。”虽然没有回头看过她，不过她在想的事，他大抵猜得出。
　　衡量了一下，学好剑日後也可以保护兄长和阪良城的城民，良峰秀泷还是把反对的话咽下了。“吾知道了，师尊保重，秀泷明日再来。”
　　
　　　翌日，良峰秀泷再来，依然是一身男装，这次更夸张，连人皮面具都用上了。“师尊，请用。”走到剑圣面前，良峰秀泷放下一个包裹，打开里面，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师尊镇日坐在石笋前，一定缺少营养，营养不够，气力就会不足，气力不足，怎麽教秀泷呢？”一番道理数下来，叫剑圣一愣，现在的公主都这麽多话吗？
　　 “你很吵，去练握刀。”眼皮都没抬一下，剑升只想让她好好练习，不要东想西想些没用的东西。
　　“是，师尊。”良峰秀泷见状也不恼，乖乖地去练习。昨天回城以後，她把剑圣收她为徒的事和花座家的臭小子说了，那个死孩子吃惊的样子到今天回想起来还是会让她想笑~~~“呵呵……”啊，不好，她怎麽笑出声来了？正想著师尊会不会一时闪神没有听见，就听见前方传来一丝冰冷的声音，
　　“再加一个时辰。”斩钉截铁的命令，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是。”良峰秀泷干脆的回答却让剑圣迷惑了。
　　　这个良峰秀泷……应该是阪良城的那个有名的“樱花公主”吧……传闻中阪良城城主膝下一双儿女都极为得宠，而良峰秀泷，更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珍宝。这样一个从出生起就备受娇宠的人，又有值得骄傲的资本，怎会这样安分听话？
　　也许是觉得新鲜吧……柳生剑影心想，然後继续观察他的“剑”。
　　
　　　接下来有一年的时间，良峰秀泷都在学习怎样握刀，然後再用三年的时间学习如何拔刀，每天六个时辰，从未间断，即使有时不能留在夜叉洞里学剑，回到阪良城，她仍是会找一处无人打扰无人可见之处练习。
　　这四年里，阪良城城主发现自己的女儿变了，不只是面貌的成熟，心智上也沈稳了很多。
　　这天，花座承君与花座召奴来访，良峰秀泷被兄长自夜叉洞召回，心里满是不忿。
　　又是花座家的那个死孩子！对花座召奴的印象她始终还是停留在那个四年前长得漂亮但却没有口德的小鬼阶段，实在是没什麽好感。况且，他这一来，打乱了她学剑的计划，今天师尊本来是要教她几招剑法的呢！这下可好，师尊要自己好好练练挥砍和刺击，下次再去夜叉洞是还要验收~~~~~~~~唉……师尊啊…… 有时候良峰秀泷不得不怀疑，她的师尊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居然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过，整天对她都那麽严厉……唉……
　　虽然心理活动很丰富，但在表面上看来，此时的良峰秀泷还是很专注的在练习挥砍的，至少，在偷偷寻来的花座召奴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长大了的良峰秀泷称得上是一个绝色美女，而这个美人，此时正立於樱花树下，神情专注，挥舞著手中的木刀。
　　“为何只用木刀？”丝毫没有闯入禁地的感觉，花座召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靠近良峰秀泷，结果……
　　感到有人靠近，良峰秀泷本能地向来人的方向挥剑，结果剑气划过，花座召奴一惊，虽然勉强闪过，但狼狈至极。
　　 “咦，是你？”回过神来，发现来人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良峰秀泷连忙收起木刀，将跌坐在地上的贵公子扶起来。
　　　“几年未见，小妹的刀法见长啊……”手持折扇轻摇，花座召奴感叹，当年那个连剑都没见过的小姑娘，短短四年不见，如今竟然让自己躲避不及。“幸而小妹手中的只是木刀，不然今日，吾命休矣。”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良峰秀泷接到：“我倒是想拿真刀真剑来著，可是……”
　　　“可是什麽？”那个高傲的良峰秀泷竟然变得这麽温顺……真让他好奇剑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师尊说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等我练完挥砍和刺击之後，才可以拿真刀。”不过，看来师尊果然厉害，她还什麽剑招都没有学，就已经让花座召奴招架不住了~~~~~~~呵呵呵~~~~
　　　跟著剑圣四年，良峰秀泷还学会了在内心里笑个天翻地覆而不在面皮上表现出来。
　　　 “小妹尚未习得任何剑招？”花座召奴惊异地挑高了眉毛，尚未习得任何剑招就有如此境界，那日後……看来这阪良城的“樱花公主”果真不是池中之物，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是，说来好笑，小妹这四年来只学会了如何握刀、拔刀，刚刚正是在练挥砍，召奴无恙否？”
　　“吾无事。”
　　
　　在城里呆了一个月，良峰秀泷实在忍受不了谨言慎行的日子，於是在一天大清早，留书一封，告知兄长，姑娘她回夜叉洞继续练剑去也，花座姐弟的事你就看著办吧~~~~姑娘她啥意见也没有~~~~
　　　良峰秀泷这一走倒是走的干脆，阪良城那边却天下大乱。良峰贞义连忙对外放出小妹生病到山中休养一事，回绝贵公子们对小妹的邀约，至於花座召奴嘛，反正不是外人，小妹习剑一事他也知道，就以实话告知了。
　　“小妹呢？”一大早起来，意外地没见到那总是晨起练剑的身姿，花座召奴明智地来问唯一可能知情的人。秀泷对兄长的信任与维护到了何种程度，勉强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事，连城主都不知道，但秀泷却会告诉良峰贞义，所以，关於秀泷的事情，问良峰贞义总是没错的。
　　　“小妹急病，以送入‘山中’‘休养’。”良峰贞义温和一笑，语含他意。
　　“‘山中’……‘休养’……吗……”花座召奴沈吟，然後了然，“不知在下可否前往探望？”
　　“耶~~‘妹婿’你要前往自然名正言顺，只是……”良峰贞义眼睛避开他，专注於眼前的书本。
　　　“怎样？”
　　　“这嘛……吾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啊……”良峰贞义吊人胃口地顿了顿，才到，“可否麻烦‘妹婿’捎些东西回来？”
　　“好友想吃什麽但言无妨，召奴自认不是小气之人。”他这个好友什麽都好，就是偶尔会嘴馋……
　　内心所想被人当面戳破，良峰贞义却没有丝毫尴尬，“知我者，召奴也~~~夜叉洞附近有一家百年和果子的老店，记得带两包回来。”
　　“召奴晓得了……”无力地转身，却在拉开和室的门的同时听到後面那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哦，对了，小心夜叉洞内有‘恶犬’哦~~~~”
　　　　……
　　他绝对是故意的!
　　潇洒英俊风度翩翩的花座公子暗自咬牙。
　　
　　这夜叉洞离这阪良城倒是不算太远，至少在花座召奴看来，以轻功疾行，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不知道为什麽良峰贞义一直不愿来。“恶犬”……吗？他今天到要好好见识见识。
　　远远地看到洞前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岿然不动，他认得那人，那是他的未婚妻良峰秀泷。按理说，良峰秀泷自小开始练习易容术，到如今，已是水准非凡，但不知为何，不论她化装成什麽样，他总能认得出来……也许，他对她的观察之细微，远超他的想象？
　　还记得上次打扰到秀泷练剑的下场，这一次花座公子很悠闲的找个石头坐下，欣赏美人如玉剑如虹的场面，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面对秀泷时不太厚道，经常会忍不住有一丝恶劣，这与自己的处世方式很不合，他对女孩子一向都是有礼而疏离的，只有对秀泷，才会有近乎痞子的一面。这算什麽呢？像小孩子一样，对於喜欢的人用欺负这种弱智的方式来表达？他是这种人吗？或者说，他喜欢良峰秀泷吗？
　　良峰秀泷很好，人长得美，又是城主之女，聪明，而且有分寸，她还很有学武的天分，两人在一起还算是很有话……不过……只是这样吗？爱情……不是应该像姐姐对鬼祭将军一样吗？那应该是一种热烈的奔放的感情不是吗？他与良峰秀泷之间，似乎缺乏这种激情。他只是偶尔会因为见不到她而有些寂寞，这样子，就是爱吗？
　　花座召奴迷惑了，似乎，对良峰秀泷，他并没有姐姐对鬼祭的那种感情，不过，他的未婚妻是她，真是太好了。
　　
　　练了三个时辰，已近正午，良峰秀泷停下练习，却没有坐下好好休息，而是走进夜叉洞。入目所及的，是师尊永远背对自己的身影，“师尊，我要去买吃的，你有什麽想吃的吗？”
　　“……随意。”对於这位徒弟的多话，剑圣已经无力招架了。如果说自己不想吃的话，她会一直问一直问，问到口渴为止，然後喝口水继续摧残他的耳朵。他认输，这样的公主真是前所未见……真想见见阪良城城主，他是怎麽教她的…………
　　“好的，我去去就来，师尊稍等。”行个礼，良峰秀泷化光而去。
　　柳生剑影叹气，这个徒弟，剑法没有丝毫基础，轻功易容术这些保命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现在才开始学剑，是晚了些，不过好在她有天分，而且够努力，只是……还是那句话，她的心太杂，不能讲一切重心放在剑道上，不然……可惜了她的天分。
　　花座召奴守在一旁，发现从头至尾，秀泷都没有注意到他，练完以後，进了一趟夜叉洞，又离开了。他知道秀泷八成是去买吃的去了，心里却有一丝拉不满，吃什麽也要听那个大叔的话吗？明明在阪良城里时是那麽挑剔衣食用度的人，到了这里，就完全听剑圣的吩咐吗？心念一动，花座召奴走进夜叉洞。
　　“想来前辈就是剑圣吧？”洞里只有一人，呆坐於石笋面前，专注於水滴的每一次坠落。
　　　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应，花座召奴疑惑，这样一个人，难道平时都不说话的吗？“在下来找良峰秀泷，可否请前辈告知去向？”
　　　……
　　“在下非是歹人，而是秀泷的未婚夫，花座召奴。”语毕，花座召奴发现夜叉洞的氛围有那麽一点点变化。
　　　“你不是看到了。”果然，之前连理都不理他的剑圣终於开口。
　　　“在下看到什麽？”花座召奴装傻，结果剑圣又沈默起来，这一下，是真的不论他说什麽都不开口了。
　　
　　“师尊，我回来了，今天我买了烧鸡和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良峰秀泷从外面一路跑进洞中，结果发现师尊身边有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花座召奴，语气马上淡了下来。“咦，你怎会在此？”
　　　　压下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花座召奴微笑，举高手中的包裹，“小妹此次外出过於仓促，落下了东西，好友分身乏术，在下最闲，所以由在下前来探望小妹。”
　　　 “我忘了东西？”良峰秀泷疑惑，明明走的时候她把该拿得都拿了啊？不过，既然是兄长送来的东西，还是收下吧。她接过包裹，“如此小事，由‘苍天之翼’派人来即可，劳烦召奴君了。”
　　　 “不烦不烦，小妹乃在下未婚妻，为未来妻子送东西，岂有劳烦之说？小妹太见外了。”说著，还有意无意的王良峰秀泷身上挨过去。
　　　夜叉洞的气温瞬间下降。
　　　　师尊生气了？为何？
　　　　花座召奴是她的未婚夫〉她是花座召奴的未婚妻〉花座召奴来找她〉两人在一起〉练剑时间减少？──/////…………师尊生气，因为她不专心~~~~~~~~~~
　　　　　明白了！
　　　　“召奴君，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你就先回阪良城吧。”为今之计，要先把这个死孩子赶回扳两成才是。其他的，以後再说。
　　　　“耶~~小妹不一起走吗？”
　　　　气温再度下降……
　　　　死孩子！别再说了，我真的会被你害死的！！
　　　　“召奴君说笑了，小妹才刚来阿~~~自然要再练一段时间才回去。”良峰秀泷忍住扑上去一口咬死花座召奴的欲望，硬是挤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花座召奴感到自己的眼睛被小小地闪了一下。“那麽小妹何时回去呢？”
　　　　“召奴君请放心，小妹会尽快回去的～～～”
　　　　　关山洞，放师尊！！！！
　　　
　　　　　终於将难缠得要死的花座召奴送走了，良峰秀泷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师尊深沈得有点闷骚的声音：“你会很快回去？”
　　　　　良峰秀泷生怕师尊又以为自己分心了，连忙撇清，“耶～～师尊，我是骗他的，这次，我怎麽著也得待上它三四个月再说，你说过要叫我剑招的，不准黄牛！”
　　　　　柳生剑影的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吾不会。”
　　　　　而背对柳生剑影的良峰秀泷，乍闻喜讯欢喜之余，不小心错过了那人微扬的唇角……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试君，谁有不平事。
　　　
　　　　时间过得快，到如今，她与剑圣学剑的日子，也将要迈入第十个年头了……
　　　　明天，是她要正式和花座召奴定亲的日子，按说，今天她应该安分地待在阪良城里，准备明天的文定大礼，可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促使她悄悄离开阪良城，来到夜叉洞。
　　　　进入夜叉洞，见到的依然是师尊背对自己的身影，那个背脊，一向都是如此挺直地坚定地看著只属於自己的剑，所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哪怕是拜师时、对自己挥刀之时，也没有。
　　　　一旦明日正式定了亲，她便真的是花座召奴的人了，这夜叉洞，也不能常来了。况且，文定之夜起，她就要和花座召奴一起生活了。她并不反对，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花座召奴也是少有的美男子，性情亦算不错，她没有什麽好反对的。只是，她只是想要师尊，好好地看自己一次，仅此而已。
　　　　“师尊，明日是我与召奴君的文定之日，对於唯一的徒弟，师尊是不是该有所表示？”随著年岁的增长，良峰秀泷已经不再那麽张扬了，兄长身体孱弱，有些事情，便不得不由她接手。接触得多了，便无法再像过去那般天真。
　　　　她不觉得有什麽，这是成长应付出的代价，只是兄长总是放不开，觉得亏欠了她。其实，她真的没什麽的。
　　与人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机关算尽的感觉，并没有多难受，让她难受的，反而是兄长即使卧床修养也依然掩不去歉疚的神情。她隐约觉得，兄长似乎察觉到了什麽未知的事情，所以总是闷闷不乐。
　　“你……以後可以不用来了……”柳生剑影乍闻此讯，心头一紧，随即恢复如常，淡然地说道。
　　“什麽？师尊……为什麽？”本以为师尊会疑惑地问她表示什麽，那她就可以做地起价，提出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师尊竟然会这麽说……
　　柳生剑影听得出良峰秀泷的不解与不愿，但要怎麽说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这股突如其来的怒火，又要跟她说什麽呢？“……我剑道已传……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体悟了……”
　　
　　　 “师尊……”良峰秀泷听来却万分难过，泫然欲泣，“师尊不要秀泷了吗？”
　　　 “不是不要……而是你我缘分至此。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要等著和军神再战……证吾剑道。”即使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光听声音也晓得，必定是委屈的。
　　　“我明白了……”这是一种疏离，一种没有说出口的疏离……师尊在将她一点点地淡出……双膝下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秀泷……拜别师尊……”一滴泪在眼眶中打转了半天，终於还是落下，“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叉洞中激起不小的涟漪。
　　　用力地用袖子将眼泪擦干，擦得整个脸都红了，“师尊……你……保重！”说完，转身飞快跑出去。
　　　夜叉洞又回复了寂静无声，只是，柳生剑影的心绪，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平静。良峰秀泷的那滴泪，虽然是砸在地面上，却好像直接砸在他心里一样。仔细想来，原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流泪，之前的练习，不论再怎样艰苦，好像也没见过她流泪，反而总是很高兴的样子。
　　　那麽，今天……她是为什麽而……哭呢……？
　　　他忽然很想回过身去看看那滴眼泪滴落在地上的样子，是不是就像流下它的那个人一样，纯粹而光亮？
　　　可是，柳生剑影终究还是柳生剑影，他只是想了想，然後继续专心於他的“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自脑海中抹去。
　　　众生轮回，是苦；痴迷不忘，亦是苦，唯有一忘，唯有遗忘。
　　
　　　　文定之夜，良峰秀泷穿著厚重繁复的礼服坐在新房，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她不知道，为什麽师尊会说那样的话，而更让她疑惑的是，为何自己会因为师尊的话而难过？
　　　　门开了，来的却不是花座召奴，而是她病弱的哥哥，良峰贞义。
　　　　“大哥，你怎麽起来了？”兄长近日身体不适，所以，尽管今日是文定大礼，他也没有出席。见兄长出现，顾不得是否与礼不合，良峰秀泷马上起身扶兄长坐下，倒上一杯热茶。
　　　　“咳咳……小妹，大哥前来，是有事要问你……咳、咳……”一句话尚未说完，良峰贞义就开始不住的咳嗽。
　　　　小心地拍著大哥的背帮他缓过气来，良峰秀泷不知道大哥又想说什麽。“大哥但说无妨，小妹听著。”
　　　　 “小妹……这样……你真的……无、无所谓……吗？”虽然知道事到如今，就算小妹有所谓，也来不及了，但他心里就是放不下。小妹为了他，为了整个阪良城，牺牲的已经太多了……他实在是不想让她自己未来的幸福都牺牲掉……虽然他相信花座召奴会好好对待小妹……但他希望，小妹就算是要嫁，也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大哥你糊涂了吗？今夜是小妹和召奴君的文定之夜啊，就算……有什麽所谓的也来不及了吧？”无奈的说著，发现兄长一听就要挣扎著起来，她连忙安抚到：“更何况，小妹是真心喜欢召奴君的。”这才将兄长安抚下来。
　　　　　“ 此话……当真……？”良峰贞义抬头，仔细端详著自家小妹镇定中带些羞赧的神色，半晌，终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本以为你喜欢的是……既然是召奴，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了。” 说完，强自起身拉开门，见到好友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碍於他还在没有进去。“召奴，我把小妹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花座召奴的脸上满是淡淡的欢喜，他一向自制，这样露於外的淡淡的欢喜，已是很过了。“吾会的，放心吧，好友。”
　　　　良峰贞义离开，花座召奴进房，良峰秀泷看著他将烛火吹熄慢慢走来，阖上双眼。　
　　
　　即使是总是窝在山洞里足不出户的柳生剑影也感觉得出来，自那天以後，他的好徒弟已经很久没来了……
　　啊，对了，她订亲了嘛，那天还很是正式的跟他道过别了……对方是谁来著？
　　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花座召奴吧，那个看起来和她有得一拼的美公子……
　　他会对她很好吧？
　　她会过得很好吧……
　　那个……
　　她不会把剑道抛下吧？
　　她练了那麽久，下了那麽多工夫……
　　肯定……
　　不会的吧？
　　静默之中，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看到来人的那张面孔，剑圣心中一喜，却又发现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这次，来的是本尊，而不是顶著别人面孔的良峰秀泷。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良峰贞义，他放下手中的和果子，淡淡地说：“在下途经此地，这是小妹托我送来的，她说前辈喜欢吃。”
　　柳生剑影心中一动，他不曾说过，秀泷是如何知晓的？
　　看出剑圣的疑惑，良峰贞义替他解惑：“小妹虽然爱胡闹，但很细心，只怕前辈一个眼神，一个神色的变化，小妹也看在心里吧……”
　　听到良峰贞义的话，柳生剑影觉得自己居然有些高兴。
　　“小妹可曾向前辈告知自己的身份？”
　　“所求者，唯剑道而已。”
　　“哈！”良峰贞义轻笑，眼角眉梢却是讽刺。“我先天身体便有不足，众人皆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小妹身体康健，亦是一名练武奇才。幼时，我与小妹一同进学堂，小妹学什麽都要比我快许多。所以我常想，如果小妹是男子，那麽阪良城的未来，必定比我来继承要好得多。”
　　这倒是不难看出来，秀泷很有天分，拜师时那一剑换成一个二流的剑客都不一定能接得下来，但当时第一次拿剑的秀泷却办到了。
　　“秀泷与召奴订亲了，文定之夜会发生什麽事，前辈知道吧？”顿了顿，接著道：“那晚我问秀泷是否真的愿意，前辈知道秀泷说什麽吗？她说，‘就算我真的不愿意，也来不及了’。所以我斗胆向问前辈一件事……”
　　剑圣无言，她不愿意吗？不愿意为什麽要订亲？
　　“文定之前……秀泷她……可曾来见过前辈……？”虽然荒唐，但良峰贞义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他不惜拖著病弱的身体来到夜叉洞。
　　“她……来向我辞过行……”许是久未开口说话的缘故，剑圣一开口，声音低暗嘶哑。
　　“前辈……认你为师……真是……秀泷的……失策啊……”良峰贞义喟然长叹，转身离去，只留给剑圣一句“失策”。
　　“失……策……吗……？”剑圣常年挺直的背脊终於变化，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剑道……其实……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阪良城
　　已入深夜，本是万籁俱寂之时，但此刻的阪良城却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隐隐的透出一丝不祥，听到传闻的良峰秀泷立马带著花座召奴自京都急急赶回。
　　拉开门，顾不得遣退闲杂人等，良峰秀泷扑到床边，惊见良峰贞义惨白中泛青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大哥！”
　　良峰贞义缓缓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小妹……你……你还是……回……回来了……”
　　见状知晓良峰贞义有事要与秀泷说，花座召奴遣退下人，自己也离开，将时间留给兄妹俩人。
　　“大哥，我回来了。”心中隐隐知晓自己该怎样做，良峰秀泷感慨万千。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克、一直都希望……我死的时候……你、你来不及赶回来…………因为这样……你就不用……咳、代我而……死了……”他知道秀泷为了他练过一门极为邪门的功夫，可以救垂死之人一命，而代价，就是施术之人的性命。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以秀泷的性命为代价活下来……而且，说他自私也好，他认为，秀泷当城主，会更好……那是百姓之福。鬼祭已有作乱之势，而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在鬼祭的声威之下保全阪良城的百姓。
　　他看得出花座召奴与小妹之间情意日笃，但是如今……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这是小妹自愿，大哥，开始吧！”握起兄长的手，正欲行功，兄长却忽然将手抽离。“大哥？”
　　良峰贞义挣扎著从床上坐起，“小妹，你与召奴君尚有三天便要成亲，就这样死去，你可甘心？”
　　“小妹心甘情愿，大哥，你活下去，阪良城才有未来，小妹怎样都可以……”花座召奴……是有些喜欢他，可还不到那种坚持为他活著的地步，况且……阪良城……大哥……她必须保住他们。
　　“小妹……你、咳、你听我……说……你活著……比我活著……对阪良城……咳、咳、咳……更好……”虽然断断续续，但良峰贞义还是坚持将话讲完。
　　“大哥……莫非你……”良峰秀泷愣住，没想到大哥会这样说，她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从来没想过在此之後要活下去，她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大哥而存在的。
　　为了大哥学易容，以便於在大哥不便时替他处理事务；为了大哥学剑，为了能够保护他；为了大哥学了那门连名字都没有的邪功，就是为了今日行使换命一术。
　　但是现在……大哥之意，是要她活下去吗？那麽，也就是说，她与师尊的缘分……未尽……了……？
　　“ 小妹……既然……你心已决……那麽……就、就埋葬掉‘良峰秀泷’……以‘良峰贞义’……活下去吧……好好的……保护阪良城吧……然後……总有一天……那个人……会走出来的……还是……能见面……的……所以……小妹……活下去吧……”一语道破良峰秀泷心中所念，良峰贞义满是心疼。这个小妹，虽然从小备受宠爱，但却太过懂事，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最後的最後……他只希望，就算不会有结果，他也希望小妹能亲眼见到那人走出夜叉洞。
　　从剑圣那里得知的事让他不由得猜想，那天小妹是不是想要逃离？不论如何，他总希望，活著的人，是小妹。而他，已经活得太久……太久了……
　　“大哥……”这个提议太诱人，但，要她舍弃大哥的性命却是万万不可。
　　“秀泷……有事……明日再说吧……我累了……”
　　“嗯，秀泷告退，大哥好生休养。最後……小妹还是会施术。别的，小妹什麽都可以依你，唯有此事……是大哥你要依我。”
　　目送良峰秀泷离去，良峰贞义却并未躺下休息。“出来吧，好友，我知道你没走开。”
　　门开了，花座召奴一身蓝衣，脸上却再也扬不起平日的笑容。“你要怎麽做，好友？”原来，小妹体内总是有股不受控制的真气是因为她练了邪功……原来，小妹想要以命换命……
　　“召奴，吾要你帮吾一事。”良峰贞义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第二天，良峰秀泷是在一片哭声之中醒来的，正在疑惑为何自己的警觉性会这麽低之时，就看到自由伴在兄长身边的下仆红著眼对自己说：“少主……昨夜……公主她─公主昨夜……香消玉陨了……”
　　良峰秀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兄长的卧房里顶著兄长的面容……果然，还是兄长快了一步……让她来不及为他换命……这样……这样算是什麽嘛……明明说过了她是甘愿的啊……大哥──
　　
　　　　知晓木已成舟，良峰秀泷平静的吩咐下人处理丧葬事宜，然後，将花座召奴请至偏僻无人开满樱花的西院。
　　　　　“是你，对不对？”不问是什麽事，她只是很平静的问，是不是他。
　　　　眼见她已经成为了良峰贞义，花坐召奴心中五味陈杂，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一阵清风吹过，盛极的樱花开始缓缓的飘落，花坐召奴亲眼看到秀泷的眼中落下眼泪，颓然倒地，无住地坐在一片樱花瓣中，神色是出奇得脆弱。
　　　　　 “好友说，既然，你连命都可以舍弃，那麽……不如活下来，替他……守护阪良城。”心知自自己帮助良峰贞义的那一刻起，他与秀泷就再无任何任何的可能了，护著兄长的秀泷，是不会原谅他的行为的，即使，这是出自良峰贞义本人的意愿……
　　　　　“你明知道……你怎麽可以……花座召奴……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你明知道我要救兄长，你怎麽可以将我们两人的身份对调？！心内有无数的话要说，然而此时此刻，良峰秀泷嘴里吐出的，竟全是断断续续，句不成句。
　　　　但是，花座召奴知道的，秀泷想说的话，他都知道的，连良峰贞义也未必能明白的秀泷的心思，他都知道的……所以，文定那天晚上，其实，什麽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单纯地搂著秀泷睡了一夜而已。因为他知道，秀泷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所以他不愿趁人之危，携著婚约而为所欲为，他愿意等，等著秀泷愿意与他交心的日子来临。不过，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吗？良峰贞义……赶在了他的前面，让他的等待彻底遥遥无期。
　　　　　花座召奴上前，将伤心的秀泷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脊背，在她耳边轻语：“活下去吧，去见剑圣，告诉他，活著的是你，然後回来，替贞义兄，保护阪良城吧……”
　　　　　说完，不待良峰秀泷消化完他的话意，起身便要离开。
　　　　　良峰秀泷终於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与责任，也跟著起身，以男声道：“召奴君，小妹尸骨未寒，你要去哪里？”
　　　　　欣慰又悲哀地发现良峰秀泷已经振作起来了，花座召奴停下，却没有回头，“吾要离开东瀛。”
　　　　　“为何？”
　　　　　“因为……”花座召奴背对著她，让她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个东瀛……已经没有值得召奴留恋的人了……”待在这里，就要继续看著她隐藏自己，虽然这已经比原来看她死去要好得多，但他无法想象两人面对面却要假装好友的情景，所以，他要逃开了……
　　　　　身後的人久久未曾言语，於是他自行离开了……
　　
　　　　　两天後，良峰秀泷……啊、不对，应该叫她良峰贞义了，良峰贞义来到夜叉洞，带著一柄利刃。进入夜叉洞，发现师尊的背影好像有一点落寞，她随即嘲笑自己想太多了，师尊的眼里心里，只有剑道，剑道不灭，师尊有何好落寞的？
　　　　　 “师尊。”柔和的声音自夜叉洞中回响，如同一颗大石，击中了柳生剑影惶恐不安的心神。
　　　　　昨日，听到外面有人传闻阪良城的公主死了，他还以为……现下乍闻熟悉的嗓音，柳生剑影也顾不得自己的剑了，终於在漫长的蹲守中动了，转过身去面对自己的爱徒。“你……”怎麽会做这种打扮？而且……那脸上的神情……柳生剑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良峰贞义一开口就是剑圣最不想听到的话。“我要放弃。”
　　
　　
　　 ”你要放弃？为……什麽……”柳生剑影怒极，手捻剑指戳向良峰贞义的额头，微一用力，鲜血顺流而下。
　　　　　　“我现在……是唯一的继承人……”大哥给了她生存下去的机会，所以，她也要为大哥为自己，守护阪良城。她是良峰贞义，所以，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与剑圣相见，她所能做的，只是守护阪良城，然後顺便等著他出洞，再相见，然後永别。
　　　　　　柳生剑影明白了，死的是上次见过的病弱青年良峰贞义，而为了阪良城不落入鬼祭之手……偷天换日……吗？他虽然明白，但并不能理解，“剑道，是一心专意。”她的心思一向太杂，所以进度缓慢。
　　　　　　心里虽然早就料想到师尊会这样说，但真正听到时，她还是有些难过的，为什麽师尊无法理解她？而，又是为什麽，当得知这份无法理解来源於孤独了太久之时，她会心疼？“我必须选择。“
　　　　　　这句话，代表了她的决定，令他十分不快。　“既然向我学剑，你就要放下所有一切。“
　　　　　　她本来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学剑，又太多的事情分散了她的注意，师尊也是明白的，至少，她以为，是的。是她料错了吗？“我不能放弃阪良的子民，我不能让阪良落入鬼祭的手中。“这是大哥的托付，也是她身为阪良城一员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污辱了剑。“柳生剑影不知该如何诠释此时心内的感觉，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剑道，不是他，而是责任，他很不高兴，他希望听到别的话。但，她如此坚决，怎会改口？他愤怒，却又舍不得再下狠手，於是收手，封印了她的剑，然後要她离开。
　　　　　　　而她，在这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沈默，直到离开时，才终於又开口：“盼您……早日得‘剑’。”
　　
　　　　　　时光荏苒，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久到柳生剑影已经忘记如何正常地与人交谈，久到他的“剑”已经快要完成。
　　　　　　柳生剑影又见到一个有天分的孩子，那是个少年，自负而不知天高地厚，优越的出身，聒噪而不知尺度，让他恍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是另一个人，穿越时空的久远之前的……另一个人……
　　　　　　少年出现没多久，良峰贞义就来了，说要为他约见军神，一证他之剑道。他答应了。
　　　　　　良峰贞义走後，少年随即追了出去，回来後似是得到点拨与启发，提出要一剑定生死。
　　　　　　於是，他给了少年贺良峰秀泷当年同样的测试，虽然狼狈了很多，但少年仍是接下了，就成了他的徒弟。
　　　　　　　他对少年的要求很稀松，尽管少年有时还是会抗议，但，和更有天分的另一个人比起来，他对少年的要求，已经大大降低了。
　　　　　　
　　　　　　再见良峰贞义，她已重新配上了剑。
　　　　　　　 “是，我侮辱了剑，所以你封印了我的剑。“回忆起当年几近决裂的一幕，良峰秀泷内心不是不唏嘘的，只是，这次，为救昔日的花坐召奴，为了弥补她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她必须用剑。
　　　　　　 “配剑，你有觉悟了？“
　　　　　　　“为了阪良的子民，我必须用剑。“如果不杀召奴，岩堂军会将阪良城变成一片火海；如果杀了召奴……她欠他的，就真的一世也还不清了……
　　　　　　 “死也无悔？“
　　　　　　 “你对剑是执著，我的剑同样执著。“
　　　　　　 “半途而废什麽执著？！“
　　　　　　“ 为阪良子民出剑的执著，牺牲一切也必须保全的执著。“召奴为我做了那麽多，我不能再继续无视下去了，至少，我要保住他的性命……
　　　　　额上一热，又一股鲜血流下。
　　　　　　　“就算牺牲生命也要保全的执著。“
　　　　　　“ 师尊，他若死了，就没人帮你约战军神了！“旁边是她的小师弟，天真的小师弟，一如当年的自己……
　　　　　　　“军神的战约也无法进行了。“
　　　　　　　 “为何军神不能赴这场战约？“
　　　　　　　“因为军神战败了，败在中原人一页书的手上。“也因此，稳定的政局发生变化，为在变中求生，她联合真田龙政，要给岩堂设一个局。
　　　　　　　 “军神战败，这…这怎有可能？“
　　　　　　　她看到师尊收手，收刀回鞘，淡然道： “阪良的子民，人间所有的性命，在剑道的面前只是云烟，眨眼消逝。“
　　　　　　她低叹，过了这许多年师尊果然只是更固执了而已，要他理解自己果然还是很难吗？“就算是百年云烟消散，也是我的责任。“
　　　　　　　　 “我只要一个能够验证我剑道的对手，这个人是谁不重要。“
　　　　　　 “只要到达京都，我会尽力完成你的愿望。“来京都吧，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离开！“
　　　　　　良峰贞义心情沈重，转身离开。
　　
　　　　　　　　目送载著军神的船离开，柳生剑影带著徒弟离开海边，看到一个白衣身影，他与对方对视一眼，然後直接从旁边走过去。
　　　　　　 “真是个大美女！我长这麽大从来没见过这麽美的女人！她来这里是要做什麽呢？”背後是伊达我流的乱叫。
　　　　　　　 “现在的你，连她的一招都接不下，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这麽说，你认识她？”
　　　　　　　 “你也认识她，只是现在认不出而已……”秀泷的易容术之精炼，凭现在的伊达，是不会发现的。
　　　　　　伊达还在辩解什麽，柳生剑影淡然道：“走吧！”
　　　　　　　我要离开东瀛了。
　　　　　　一神二魁三皇四圣。
　　　　　　军神已去，东瀛已无可证吾剑道之人。
　　　　　　吾只能将希望寄予彼岸。
　　　　　　　　你……好好守护你的责任吧……
　　　　　吾，会好好地证吾之道。
　　
　　　　　　　　师尊，秀泷今日换回一身女儿装，一是为送召奴离去，我欠召奴颇多，今生无以为报，只能送他离开，愿他在异乡能有所际遇；二是为了……与你的最後一次见面……
　　　　　　经过与拳皇一役之後，我便知晓，东瀛，已无可证你之道之人，你之离去，只是早晚的事。
　　　　　　而我，在这次政局变化中被推上太政之职，事务繁杂，难以分身。
　　　　　　　这是最後一次见面，我想要你记得我原来的面容。
　　　　　记得我曾经是你的徒弟……
　　　　　　　记得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名叫良峰秀泷的女孩子，虽然後来她死了，虽然随著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在渐渐遗忘她，但唯独你，我希望你能记得她……
　　　　　　记得她……曾经是存在过的……
　　　　　记得她，曾经是那麽任性天真单纯多话的女子，而非是今日沈默寡言心机深沈的太政大臣。
　　　　　　　
　　　　　　　我无法专心於你的剑道，一心专念，是你的剑道……无情，是你的剑道。
　　　　　　而我，心思太杂……总是想著剑道之外的事，想著大哥，阪良城，你，花座召奴……
　　　　　　　我的情太多，友情，手足情，人情，恩情……还有尚在萌芽就被我自己扼杀的……爱情…………
　　
　　　　　　此去离别，天涯难见，君保重……

[ 此貼被珞還生在2009-02-22 00: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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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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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1樓發表於: 2009-02-22 08: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柳生剑影孤身来到中原，见到了许多人，可在他看来，遇到的，不过只有寥寥数人：东宫神玺，绯羽怨姬，任剑谁，西门寒照，不二做，赭杉君，曌云裳，还有……楼无痕。

其中让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楼无痕，因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极度的相似，同样温暖的剑心，却又有不同，她有着记忆中的那个人所没有的悲鸣。软弱而坚强，她背负污名也要守护她的家，她的姐妹。这样的执拗，这样的坚持，这样只能不断被误解的遭遇，勾起了他消失已久的人心。所以，纵是东宫神玺警告他剑阁并不单纯，为了证道，为了救赎，他还是留了下来。

他记得，自己曾经想对某个人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虽然他忘了自己当初要说的话，但对于楼无痕，他有一种执着，即使豁出性命也要解救她的执着。就像是……他曾经错过了什么，而楼无痕，是上天给他的一次补偿的机会，他，不能再错过了……

第一次，他输了，输给了红楼剑阁的大公主曌云裳。他败在剑心不够透彻不够坚定，面对楼无痕，他有片刻的犹豫，而曌云裳没有。被楼无痕救出时，她问自己爱她吗，他想回答说是的……但是，他说不出口。虽然他费了心力去救她，但她并不比自己的道重要多少……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弥补，弥补过去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离开剑阁以后，他在海边仔细的思考了一整夜，却发现，在他脑海中的，不是楼无痕，是另一个人，已经死去很久很久的人。情与道，缘何不能两全？他决定再回红楼剑阁，是为救人，也是为了证道。那张记忆里的面容，日渐模糊，最后，他的坚持，只剩下楼无痕，对于她，他不再犹豫。

再回剑阁，却正遇上曌云裳失控，要下手毁坏被她控制已久的楼无痕。这个几乎又要赶不上的场面，让他终于想起那句话。“我来带她走！”

战况很激烈，但还好，最后，他救下了楼无痕。他感到救赎，随后却是更加无尽的虚空，为何这一次来得及，当初却……没能来得及？

带着楼无痕，他在中原随心而走，来到无佛寺，遇到一名以无弦铁筝演奏的带发僧人——佛公子。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楼无痕躲进了藏经阁。再之后，她说她要出家。

楼无痕这么说的时候，是带着一丝希望的，她希望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她，那她立马离开无佛寺，一辈子就跟着他了。她希望，这三天的寂寞，是她自己的多心，或是他的一时粗心。总而言之，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三天的寂寞延续成一生的清寂。

柳生剑影是知道的，出家意味着什么，但，他没有反对。他以为，楼无痕说得这么坚定，必定是打算好了的，那他也没有什么坚持的必要，那是她的天命。他，也有自己的天命。没有必要勉强她跟自己一起，接受那样的天命。

于是，楼无痕出家了。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带着一丝丝的心殇，出家的。

柳生剑影不知道。

佛公子不知道。

庵里的大主持也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殇过后，是解脱。终于不用再隐于别人的身影下，偷盗别人该享受的心意。

万里黄沙，磐隐神宫之外，柳生剑影默默地等待弃天帝的到来。这是他的天命，也是他最后一次证道的机会。他明白，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万万难以胜过弃天帝，但这正是他的道，他的天命。“守护生命，便是道之真谛。这便是吾之道。”

最后的最后，在他散尽意识将自身化为剑阵之前，他终于想起，当年的当年，他要对那个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了。

“我来带你走，秀泷。”

正在伊达我流的住处探望小师弟顺便问一下柳生剑影近况的良峰贞义忽感心口一阵刺痛，手上拿着的茶杯也在完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砰然而碎，碎片还将她的手割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殷红的鲜血也随即涌出。

“啊！师兄！你受伤了！”伊达我流连忙慌慌张张的拿来金创药给她涂上。

“吾不是你的师兄。”在这件事上，良峰贞义一直很坚持，她既然已经不是良峰秀泷，就不再是剑圣的徒弟。况且，即使她是，伊达的称呼也不该是师兄。

伊达我流翻了个白眼，这个师兄真是的，不就是被师尊封剑逐出师门了嘛，怎么到现在都多少年了还记着。

伊达我流在那忙着上药，良峰贞义虽然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好像没有什么事，到底还是被真田龙政这个老狐狸看出了什么。“太政大人刚刚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也没有。”良峰贞义板着脸以和平常一样的态度回到。

那一定是错觉吧……刚刚的那个声音……那句话……那个人……是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话的人。希望……他能与在中原……找到的那个女子……白头……偕老……

所以……那句话……怎么可能呢……

“我来带你走，秀泷。”

这是多年前，她希望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但他没有，因为他有他的道要证，如今，他应该已经找到能证他的道的人了吧……

柳生剑影，我不再在心里面称你为师尊，你是柳生剑影，曾经我期盼着能暂时带我离开这里的柳生剑影。

“我来带你走，秀泷。”

这是梦，是一个美好的梦，是我年少时曾经无知的一个梦。我长大了，于是梦也醒了。这才是正确的。

“我来带你走，秀泷。”

我来……带你走，秀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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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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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2樓發表於: 2009-02-22 08: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边……我要忏悔一下……
我明明是柳东命的啊……
这篇东西是怎么出来的……

于是……番外其实只是因为我萌上了剑圣大叔的那句“我来带她走”……
如果，能有一个人，也能这样对秀泷说，就好了。

秀泷在自己的道路上，一个人孤单的走了很久。
她没有同伴，甚至也没有熟识的人。
就自己那样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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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緊要

有事寄電郵 kay090173@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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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10)

3樓發表於: 2009-02-22 15: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因為心裡掛念著一個人
當他看到樓無痕時
或許看進眼裡的並不是樓無痕
縱然他在敗於曌宮主後海邊徹悟
把心裡的依戀捨下把握現今的擁有
對於樓無痕真的只是一種補償救贖的心態
然而可惱的是補償救贖的對象卻是良峰秀瀧
與棄天帝之戰枉送性命最後一刻對秀瀧講出
我來帶妳走了，秀瀧。對於他此生，已是無憾！

可是咧，他還是拋下了秀瀧丟下了無痕，可惡至極。
重要的是，沒有把東宮神璽撿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