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4 桃之夭夭（九州X刀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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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逝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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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9-10-24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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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桃之夭夭（九州X刀无极）

刀无极走在南天奇岳的山道上，脚下凋落的桃花染出一道道粉嫩的印子。虽然说是山道，其实也不过是走的人多了，踩出来的一条秃泥路。看这落花落叶从来不扫的情形，这几年来，大概是没有多少人还肯走那么多辛苦路爬这座山的。

“你现在倒是清闲得很呢，连仇家都不来找了。”
刀无极和九州私下里还是吐过槽的。九州呢，则是随便打岔岔过去了。自从芸娘走后，江湖名声多少，过往情仇恩怨，都变了过眼云烟，好像一点都不重要了。刀无极想，如果自己能做到他这个地步，才算潇洒了。但是他是刀无极，是刀无后的弟子，命中注定没这个命，只能随遇而安了。

偏偏老天连随遇而安的日子也不给人过。罗睺现世，佛业双身降临，还有一股股暗潮汹涌，不是对着天下封刀而来的，也是天下封刀不能坐视的。今日尚有桃花在，明日人面就不知在何处了。无我无形相继过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是世间至悲之事，他却连悲哀的片刻也不得，急着赶上天都去救那个“不成器的”无心，结果竟然还没有救成。
即便他再怎样不喜欢无心，即便他再怎样怀疑梦如嫣，无心到底是他儿子。在他心里，三个儿子的分量都是一样重，如果此次无心罹难，不说如嫣如何伤心，于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九州出手……
无心与他毕竟是血缘之亲，九州没有不出手的理由。但以命与罗睺相搏，他刀无极却未必做得到，不是为自己的性命，而是为身后那个天下封刀。
如果不是九州……

酒从坛口滴下，打在桃花上，溅起小而又小的水花。对九州来说，他救无心，于世人来看，不过是落花沾露般毫不起眼的一件事，红尘滚滚，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好比芸娘与他，梦如嫣与刀无极，其中情浅情深，于世人当真是没有一点相干。
于他自己，这一花一酒自是一个世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当年芸娘嫁来时，他调笑道，然而语意中大半却是真诚。他一生所愧，是使芸娘随他江湖浪荡，困顿一生，兼之他年少轻狂结下颇多仇家，致使难以安居，这一切，他都愧对芸娘。
所以当梦如芸以刀无极夫人身份“起死回生”之后，他只觉人生一场虚空幻梦，生非生，死非死，爱非爱，恨非恨。除了无心，他当真是一无牵挂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你重伤未愈，不宜饮酒。”
当刀无极那个一本正经到近乎平板的声音开始劝人的时候，九州总是意外地产生一种吐槽的急需，而这种需求每每盖过其他情绪。
云雾散开，这个人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今天是什么风，吹来你这个大人物。”
刀无极干咳一声，掩过了尴尬神情，从怀中掏出一包半成药，搁在石头上。
“你伤的不轻，这是我一点心意。”
九州才要推脱，但想想既然是“我一点心意”，这个人又常年不回家，多半是他自己配的药。如果推却了倒也不好。
他接过，本想说谢，又被刀无极一句“我来道谢，多谢你前日救了无心。”堵了回去。
这个人，真的是挑战他吐槽的底限。然而除了说一句“无心是一个好孩子。你不应该放弃救他。”以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刀无极果然还是说，他放不下天下封刀。
九州苦笑，“你的个性一点都没变。一样这么刚正无私。但对你的亲人来说，不知是好事坏。”

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如今都是颓然。
昔年刀无极是风头正劲的刀无后的弟子，与罗睺对战虽非主力，却也是意气风发，多少风流；他南九州纵横江湖，叱咤风云，豪气干云。现如今，总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百年前初识，玉砺宝剑锋，刀剑相交，不分伯仲，一朝相会，即成知交。
后结为连襟，二者反倒关系渐疏，各人有各人的家要顾。若不是芸娘过世，九州隐居南天奇岳这荒山老岭，刀无极渐觉家中感情生变才常常来，两人的往来怕也不会多。所谓倾盖如故，刀无极是不是经常来看他九州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每到刀无极来时，请他喝自家酿的酒，算是一点情分。这酒他自己却喝得很少。
能懂得这酒中真味的，本就没有多少。从前的芸娘算一个，刀无极也算一个。
只是刀无极也不醉，不是不愿醉，却是醉不成。

刀无极今次来，他依然给了他一坛酒。
刀无极一愣：“恩？自芸妹病逝，你就誓不沾酒，为何现在……”
“二十年了，我对她始终无法忘怀。”这话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也许时间能让情况好转，但是伤痛永远不会消失。”
九州想，这些话，也算是刀无极的肺腑之言。

而刀无极看来也没有喝酒的闲情，这酒入口，似乎只有苦味。
托他收留了无心作弟子，照顾无心。这话进了九州耳中，莫名多了些话外之音。

“你……”有些话，连九州也未必有勇气问出来。
“无心到底是我的儿子。”刀无极只回了他这句，便借口天下封刀近来事务繁多，匆匆离开了。
九州知道刀无极虽然常年不见人，实质上对无论江湖事门中事皆是耳聪目明，只是平日里因着宽厚的性子，不愿多加干涉罢了。今日说事务繁多，怕是劳心事更多，乃至他连无心芸娘之事也顾不上了。

九州看着刀无极渐行渐远的背影，想他去对抗罗睺，死生由命，下次相见不知何时。
刀无极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这路，行一步，少一步。

对罗喉的战场上，刀无极看见九州，也看到九州动了动嘴。
“九州一……什么？”

九州想，刀无极这个人，无趣得很，连“九州一精兵”也不懂呢。
他哪里知道，刀无极也是会干半路拦截的勾当的。这些小动作，刀无极哪会不明白？

刀无极站在副主席一家后边，没有什么表情，却不时朝九州这里看来。九州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松快一笑，拼力攻上天都战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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