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天之厲/天之佛，質辛/天之佛】苦樂交歡大樂賦（更新于194樓，1~24章，plus番外5+春夜番外肉）琅琊文庫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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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7 15:11

有些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像眼前這樣。

佛鄉僧兵已然節節敗退，能活下來的不過托賴幾位高僧庇護。可就算天之佛也不能以一當萬，佛鑄更是臉色煞白雙臂發顫，審座怒得目眥欲裂，幾近枯竭的戰力卻叫他欲振乏力。

就在這人困馬乏的一刻，地裂千丈，數以萬計僧兵跌入地坑，眼看便要活埋。而厲氛竄空，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升至高空，暫態引得光輪倒轉，天地昏暗。

天之厲俯視大地，最後望向一個人：“天之佛，依你看，今日一戰，幾人可歸？”

天之佛握緊奧義吠陀：“莫多言，護衛佛鄉，雖死不悔！”

天之厲道：“癡佛！你不悔，難道這班大小和尚都不悔嗎？”說著雙掌一合，地坑緩緩擠壓合攏，僧人嚎啕聲大作，他雙掌再分抬升幾寸，又變回平坦大地，徒留一地驚魂未定的僧侶。天之厲道：“生死在我一念，就看爾等想死還是想活。”

原本面如死灰的僧兵又有了一絲活氣，交頭接耳間，鬧哄哄如一鍋滾沸的開水。

眾人求生的目光撼動不了天之厲的心，他看著糾葛半生的宿敵，憤怒不甘，無力回天，較量千年終於在他肅穆的臉上看到了這全新的神情。他得意笑了：“癡佛你看，他們並不想與你一同赴死。而我可給出一條活路，但有一個交換條件。”

數以萬計的目光霎時彙集到天之厲身上，生死鴻溝只系於他嘴唇一線。他欣賞夠了眾僧的戰慄，啟口道：“爾等交出天之佛，斷其奧義吠陀，封其功體，我便留天佛原鄉一線生機。”

其餘元種七厲滿臉不贊同，被天之厲一瞪，只能噤聲。

僧兵中一陣譁然後，耳語歸於寂靜，雖難掩愧色，眾僧瞧天之佛的神色卻徹底變了。從前他是他們的最高指導，現在他成了他們活命的稻草，他們必須把這根稻草折下來，削去毛刺，送給高舉利刃的劊子手。

兩軍陣前，腹背受敵，天之佛反手轉過劍柄，日光照的劍身刺目非常。“厲族所言不足為信，大家切莫受他挑唆！”

天之厲好整以暇道：“我身為厲族之王，一諾千金，卻不想癡佛也是貪生怕死，不肯以身殉道之輩。”

眾人的目光越發熱切，只是礙於天之佛多年積威，又懼他武力高超，只能乾瞪眼，不敢貿然下手。氣氛僵持不下，天之佛亦向後退了半步，不料背後破空聲襲來，他大驚失色，忙掉轉身禦敵，在這回身耽擱的片刻間，佛骨鐵索套住奧義吠陀用力急扯，鏘的一聲甩向高空，落入一旁僧兵群中。

天之佛驚怒交加，裳瓔珞本站在他背後，是他身後的屏障。他驚怒交加道：“千萬人背棄我，我都不驚不怨，卻沒想到是你！”

天之厲拊掌大笑道：“大德高僧，出手果然不凡！”

裳瓔珞抿緊嘴唇，搶身又攻。論道行，他不是天之佛對手，只是乘人不備，偷襲制勝，如今又占了他手無兵刃的便宜，兩人竟打得不相上下。天之厲瞧得有趣，只是看兩人鬥了半日，耐心漸失，悄無聲息一掌拍向天之佛，算是助了裳瓔珞一臂之力。

頃刻間，場上形勢急轉，佛骨鐵索絞上了天之佛脖頸，鐵索上佛氣湧動，霎時封住了天之佛功體，逆襲之風忽吹而起。他掙脫不得，雙手青筋暴起：“阻行佛陣！你留著這一手，卻來對付我！？”

裳瓔珞拉緊鐵索不敢大意：“佛鄉死傷過半，止戈為武才是上策！”

僧眾頓時有不少附和的，有些雖呐呐不言，眼神卻尤其閃爍。審座目瞪口呆望著眼前一幕，還沒來得及開口，裳瓔珞橫瞥他一眼：“審座也要與我為難嗎？”話音剛落，僧兵們心領神會，一晃眼把矩業烽曇包圍了，戒刀相向，一觸即發。

天之厲讚歎道：“想不到你也是個人物，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裳瓔珞冷道：“我常居佛鄉深闕，不問世事多年了。”

天之厲道：“既如此，你將天之佛交出，天佛原鄉從此稱臣，我也不屑與家奴為難。”

裳瓔珞打量他半晌：“但願聖王言而有信。”

天之厲點頭：“金口玉言，一諾千金！”

因著一場同室操戈的鬧劇，歷時千年的佛曆大戰消弭於無形。

當晚回到佛鄉深闕，裳瓔珞閉上禪房門，身子如化了水的泥人兒，跌坐在地上。

至佛，我終不負你當晚之語，這擔子挑下了，這惡人做下了，這惡果惡報也只能由你我二人承受了。

他眼中水霧朦朧，思緒飄向了三天前的晚上，天之佛美麗而肅穆的面孔，幽藍的瞳仁，冰涼的手抬起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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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7 15:11

鄉縹緲處，天佛度貪嗔。裳瓔珞走進了天佛原鄉最縹緲的地方。

他在佛鄉修行千年，這個地方自從師尊玉菩提圓寂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他和天之佛關係之疏遠可見一斑，不知今夜秘密宣他到此有何指教。

七寶珠簾內人影孤寂，常伴至佛左右的蘊果諦魂居然不在。

天之佛道：“相隔千年，再見佛鑄風采，果然年華不染。”

裳瓔珞回禮道：“至佛至潔至聖，小僧敬服。”

天之佛道：“今日貿然請你過來，想必你心裏是有許多疑問的，我就開門見山吧。今日密邀，我有一事相求，懇請佛鑄接下這佛鄉主事的擔子。”

裳瓔珞驚道：“至佛何出此言？你我雖修途各異，相交不多，但小僧絕沒有反對至佛的意思！”

天之佛微笑道：“不必如此，你是光尊嫡傳，我是半路掛單，光尊卻將佛鄉交給了我。雖然外界傳言你我不和，其實我一直知道你待我之心。”

裳瓔珞面色稍霽：“既如此，至佛又何出離開之言？如今佛曆大戰陷入膠著，佛鄉萬萬離不開至佛。”

天之佛道：“集不齊五劍，這場仗總是要敗的。有我，拖延幾年，沒我，提前幾年，不過多斷送幾條人命罷了。”

裳瓔珞原在深闕鑄鐵，不問世事，想不到局勢已經如此悲觀。他道：“既然至佛這樣說，我輩也當盡人事聽天命，為護衛佛法血戰到底。”

天之佛搖頭道：“不可。佛鄉覆滅，眾僧戰死，再無人弘揚佛法，那才是真正的末法時代。所以佛鄉必須保留，大家必須活下去，我們必須向厲族暫時求和。而有我在一天，天之厲就不會相信佛鄉臣服之心，我和他半生宿敵，彼此的心性再熟悉不過。”

裳瓔珞皺眉道：“那至佛是必走了？”

天之佛神色轉肅：“不，我是要你在陣前殺了我，取信於天之厲！”

裳瓔珞斷然要拒，肩頭上一只手掌按下，力量輕柔卻又十分強硬。側臉瞧去，那手掌生的柔潤豐膩，骨骼纖小，卻不想有如斯巨力。裳瓔珞掙脫不得，怒意漸生：“小僧雖不才，但至佛將我看成什麼人了？”

天之佛道：“我自有我的道理。這場仗耗時太久，眾僧厭戰，還不如休養生息，來日重整旗鼓。既然要休戰，就要拿出求和的誠意，我是很願意做這份誠意的。”

裳瓔珞心念轉動：“所以你今晚特意支開了蘊果諦魂？”

天之佛微笑道：“佛鑄好聰明，我命他去莊嚴淨土封身療傷，短期之內他是不會出來的。”

裳瓔珞依舊勸道：“至佛法力無邊，能做的事還有很多，何必如此捨身飼鷹？”

不想天之佛半晌不答，執起裳瓔珞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裳瓔珞大驚，天之佛身量雖小，卻生的十分勻稱，誰知這腹部卻鼓出一塊，落手好似那鼓包會動一般。

天之佛道：“月前我與天之厲交戰，被他一掌重創，便有了如此異樣。掌力中除了厲氛，還有一股精純魔氣，二者與我的佛氣交纏難解。這腫塊每日滋長，我的功力便削弱幾分，想來某一日我是要油盡燈枯而死的。”

裳瓔珞試著以自己佛氣化解，掌下立刻遭到洶湧反撲，這才知道其中厲害。

天之佛道：“我不怕死，但死要死的有價值。你殺了我，才能取信於厲族，眾僧見你功力高深，才會信服於你，你日後行事才會不受阻滯。”

裳瓔珞喉中已有哽咽：“小僧何德何能，配受如此重任。”

天之佛輕輕笑了，笑聲如刀聲，如風吟，冷酷而溫柔。他抬起裳瓔珞下巴道：“你做了這件事，眾僧會感激你求和成功，會感激你活命之恩，但他們也會鄙夷你，唾棄你，厲族更會視你為走狗。你的路不會好走，你不怨恨我嗎？”

裳瓔珞覺得下巴上的手指硬的如鐵鉗一樣，他道：“若至佛心意已決，小僧自當捨命。”

天之佛放鬆了鉗制，漸漸撫上了裳瓔珞年華不染的臉龐：“光尊當日曾向我說過，你有心胸，有心計，有道行，只是太過隨遇而安，容易心軟。這次事件非同小可，只盼你要抗住才好。”

天之佛的話雖溫軟，他眼睛裏幽暗深藍的光芒卻讓裳瓔珞毛骨悚然。他強忍住逃離的衝動，強忍住可怕的暈眩：“小僧裳瓔珞在此發誓，協助至佛取信厲族，重整佛鄉，不達目的決不甘休，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天之佛扶起了他，輕輕柔柔，笑容十分美麗。

如今天之佛身披佛骨鐵索，來到了厲族王城。天之厲不會立刻殺他，這他早就猜到，等待他的不外乎是折磨和死亡，不過他也不怕，腹中之氣近日越發兇猛，大概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枯竭而死。

他被人拉扯著走進天之厲的宮殿，天之厲坐在高位上，志得意滿，他揮退了旁人……

鬼殳	2015-10-17 16:41
前排表白，太太我愛你啊 wxj>W[V 嚶，好喜歡一開始的百合感，要陷在百合裡出不來了 iNQ0p:<k 佛鑄之後的戲份會不會很憋屈？

jjjajjf	2015-10-17 17:38
哪里有质佛，哪里就有我~~楼主文笔赞赞哒~

g.reen	2015-10-17 19:06
好期待后文，看样子天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诶嘿嘿嘿 .)7:= 这件事会是谁先发现咧？

jg26	2015-10-17 19:27
想看后续，天之佛肯定是会生下来的就算不愿意天之厉也会让他生下来的，只是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会养在宫殿里的，好奇缎爸会出来吗。

violasnow	2015-10-17 23:17
噫要是在朝堂之上~ vIVr@1S 不知道是天佛还是佛铸更值得同情呢

折葉	2015-10-18 03:57
許久不見的厲佛糧！！！按爪打卡！！！樓主辛苦了！！！

QOO	2015-10-18 11:33
好令人意外的真相~~~~~~~~~~~ :6Pnie 原來天之佛和裳瓔珞是聯合作戲…差點就誤會佛鑄咧… !2$ z *C2; 兩人為了撐住佛鄉的存亡實在是背負太多了…教人不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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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8 22:21

引用
引用第2樓鬼殳于2015-10-17 16:41發表的 : VDbI-P&c
前排表白，太太我愛你啊 ;V5yXNQ
嚶，好喜歡一開始的百合感，要陷在百合裡出不來了 |=dC )Azs
佛鑄之後的戲份會不會很憋屈？ 7KjUW\mN2Z

我也喜歡這對百合，但自己不會寫= =
佛鑄不會啦，我只虐標題哈哈哈

引用
引用第3樓jjjajjf于2015-10-17 17:38發表的 : H%F>@(U
哪里有质佛，哪里就有我~~楼主文笔赞赞哒~ PVOx`<ng

謝謝喜歡~

引用
引用第4樓g.reen于2015-10-17 19:06發表的 : % ps$qB'
好期待后文，看样子天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诶嘿嘿嘿 4qi[r)G
这件事会是谁先发现咧？ U_GgCI)

下一章就發現了嘿嘿嘿

引用
引用第5樓jg26于2015-10-17 19:27發表的 : t"072a
想看后续，天之佛肯定是会生下来的就算不愿意天之厉也会让他生下来的，只是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会养在宫殿里的，好奇缎爸会出来吗。 K14^JAdY/

緞爸會在很後面出來，戲份不多

引用
引用第6樓violasnow于2015-10-17 23:17發表的 : Ian[LbCWB
噫要是在朝堂之上~ l5xCz=dw
不知道是天佛还是佛铸更值得同情呢 mm[2wfTE

哈哈哈一把辛酸淚

引用
引用第7樓折葉于2015-10-18 03:57發表的 : jHN +5=l
許久不見的厲佛糧！！！按爪打卡！！！樓主辛苦了！！！ j~j jX

謝謝支持=3=

引用
引用第8樓QOO于2015-10-18 11:33發表的 : !Z VU,b>
好令人意外的真相~~~~~~~~~~~ `.s({/|[
原來天之佛和裳瓔珞是聯合作戲…差點就誤會佛鑄咧… W>-Et7&2
兩人為了撐住佛鄉的存亡實在是背負太多了…教人不捨啊~~~~ Ookh<ES>

佛鄉真是一個坑人的社團呢~默默爬走

bounce	2015-10-18 22:23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鬼殳	2015-10-19 03:02
老吉這種捉姦夫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啦，人家就算有姘頭要生孩子幹你什麼事啦！ GWfL 有種讓人吼他“暗搓搓地喜歡滿臉不要不要的高嶺之花，強制愛之後還要人家守身如玉……你是人家什麼人啊！”的衝動

dzgd	2015-10-19 11:15
哈哈哈给哈为什么后面急转直下变成了恶搞？果然是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不高么，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厉爹，把楼至都要气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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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9 12:55

引用
引用第11樓鬼殳于2015-10-19 03:02發表的 : )P sY($ &
老吉這種捉姦夫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啦，人家就算有姘頭要生孩子幹你什麼事啦！ a!v1M2>
有種讓人吼他“暗搓搓地喜歡滿臉不要不要的高嶺之花，強制愛之後還要人家守身如玉……你是人家什麼人啊！”的衝動 ZpQ)IHA.

好形象的描述，老吉就是能有這麼牛逼哈哈哈

引用
引用第12樓dzgd于2015-10-19 11:15發表的 : .(cw>7e3D
哈哈哈给哈为什么后面急转直下变成了恶搞？果然是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不高么，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厉爹，把楼至都要气晕了吧 X 4~y7

不覺得老吉的邏輯是通順的嗎？剛剛泡了女神，女神有孩子了？震驚生氣嫉妒，什麼不是女神前男友的？臥槽，還有姦夫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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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9 12:57

第四章：

天之佛不以能言善辯著稱，但當他咬緊牙關時，沒人能從他嘴裏問出一個字。他終日冷著一張臉，不給任何人以好顏色。就連最善言談的貪穢，最熟悉蘊果諦魂的魑嶽，都無法動搖他一星點。

貪穢一次比一次氣餒，這本是個再造謠言拖人下水的好契機。他私下和魑嶽抱怨道：“到底是哪個人這麼有本事，能讓天之佛甘心生子，還護的密不透風？真有這種人我倒想會一會了。”

魑嶽的開場白永遠只有一句話：“肯定不是蘊果諦魂，我保證！”

兩人一頭霧水，均不得要領，於是天之厲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直到這天他走進關押天之佛的地方，那是一個午後，按理說他該忙著辦公，可心裏越想越窩火，腳就不受控的往那裏走。本該在裏頭伺候的人倚在門框上打盹，屋子裏很安靜，突然間傳來幾聲悶響，天之厲覺得不妙，大步走了進去，落入眼簾的竟是天之佛狠命的拿肚子撞桌角，下身已經見了紅。

“你幹什麼！”天之厲嚇得頭都炸了，快速拉開了他，見他拳頭還不老實，便一把抱起扔到床上，整個人壓上去扣他四肢。

天之厲的爆喝很快驚醒了眾人，大家來不及擦掉午睡的口水就往裏邊沖，正巧把這一幕看到眼裏，一時都驚呆了。

天之厲正在氣頭上：“一群廢物，還不給老子叫巫醫來！”

一下子人退的乾乾淨淨，天之厲怒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就這麼想一屍兩命？”

下身劇烈的疼痛撕扯著天之佛的神經，他不知經過多少陣仗，卻沒試過這樣怪異的疼痛，震盪之下，他腹中那塊肉為了自保，發了狂一般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若是喝點血能讓它好過一點，它便咬斷他的血管，若是吞下一塊肉能救它命，它便吞噬他的身體。他嘶嘶道：“那……那你叫巫醫開藥。”

天之厲壓著脾氣道：“你以為老子想看你揣別人的崽？你這是月份太大了，用藥要死人的。”

天之佛疼的捏住天之厲的胳膊，幾乎要把他捏斷：“那豈不……豈不正好，你我打了一千年的仗，不就為了弄死一個嗎？”

天之厲突然氣笑了，從頭到尾自作多情的果然只有一個。“不錯，這一千年的仗就是為了弄死一個，可你現在已經落進我手裏，我又何必急呢？”他一拍天之佛的肚子，發出一聲脆響：“這個野種就先讓你生下來，等把你養好了，再給我生一個純的，我就讓你死個痛快。”

天之佛忽然怪異一笑，他早已疼的冷汗涔涔，如此笑容實在令人毛骨悚然。天之厲皺眉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天之佛道：“你以為我會把它平安生下來？愚蠢。”

天之厲道：“這可由不得你，我厲族的巫醫自然有辦法讓你老老實實生下來。”

天之佛冷笑道：“那就看著吧。”

很快巫醫來了，動靜鬧得太大，還驚動了元種八厲。可房子裏一片寂靜，只有天之佛實在忍不住洩露出來的幾聲痛呼。天之厲只覺頭昏腦脹：“你們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法生？”

幾個巫醫戰戰兢兢道：“這實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本是純粹男子之身，就不可能受孕，如今居然有了身孕，又沒有產道，小臣實在不知道要叫他如何生下來。除非……”

劫塵終究是女子，立馬猜到了他的想法：“除非切開他肚子？”

天之厲騰的站起：“不行！我不管野種死活，大的一定要活著！”他急得不斷在原地轉圈，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臉色慘白，雙手抱腹，可臉上卻止不住的那種陰謀得逞的冷笑和快要解脫的輕鬆。天之厲捏住他的臉：“你得意了？想的美！”

話雖這麼說，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如此一籌莫展。他沖巫醫撒火道：“上次診出有孕時，你們怎麼就沒發現這件事？一個個都是瞎的嗎？”

巫醫們嚅嚅道：“當初脈象是對的，肚子也騙不了人，都傳說天之佛色身非男非女，就沒脫他褲子細瞧。”

魑嶽突然道：“不對！這個傳說應該是對的，他就該是非男非女的色身！”

天之厲道：“老子看了幾百遍了，他就是個男的。”

魑嶽搖頭道：“不然，我曾偷聽他與蘊果諦魂說過，他的菩薩體以臻化境，早就可以自由轉換。”

此言一出，天之厲猛的轉身：“他說的是真的？你故意不換的？”

天之佛雖痛的幾乎失神，聽到魑嶽提及蘊果諦魂，還是掙扎道：“無塵修士，我當初便不該放任你接近蘊果！”

魑嶽笑道：“我雖接近了巒主，你卻利用我查到了不少情報，讓佛鄉多撐了十幾年，兩下比較還是至佛老謀深算。其實今日之事，若不是我知道巒主早已封身莊嚴淨土，還真以為你腹中之子是他的呢。”

天之厲聽他們一口一個蘊果諦魂，怒火中燒道：“你想一屍兩命是不是？好！”轉身向劫塵鼇天道：“由你二人掛帥，給我打下莊嚴淨土！”劫塵二人巴不得蕩平苦境，欣然領命。

天之佛大駭：“你要撕毀止戰協議！”

天之厲道：“我不但要打下莊嚴淨土，我還要打下天佛原鄉，打下龠勝明巒！”他在床邊坐下，一把抓起天之佛的頭髮：“今天就教你明白，逆吾之罪，便以命償，敢與天鬥，便受天罰！”

天之佛恨得牙齒咯咯作響：“這孩子生下來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只有百害而無一利，你若是個聰明人，就應該叫我把他弄死在肚子裏。”

天之厲道：“為什麼？你先說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天之佛登時啞口無言，他十指揪緊了床褥，所有人都緊盯著他的嘴唇。半晌之後，他眼睛一閉，彷佛死了一樣：“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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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9 23:11

第五章

“這不可能！”屋子裏鴉雀無聲，天之厲脫口而出，他都已經做好準備，就算聽說孩子是裳瓔珞的他都不會更吃驚了。

天之佛強忍劇痛道：“當日你將萬魔晶打入我體內，我催動佛氣試圖煉化，卻與你的厲氛僵持難解，自那以後腹中魔氣便開始滋長……”

諸人目瞪口呆望著天之厲，天之厲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算算日子倒是對得上，可這樣孕化生子實在太匪夷所思。

天之佛艱難道：“若我估料不錯，這必是一個萬魔之子，佛身誕魔乃是大罪，我自不願生下它。難道你們就希望天之厲第一個子嗣出自魔胎嗎？”

元種八厲一聽，心中也不免開始計較，厲族種族觀念極強，以厲為貴，看在相持千年的份上，還能勉強瞧得起人族，對於魔族妖族卻向來視為劣種低賤。按照天之厲眼下對這人的喜歡，若真生下來了難免移情於孩子，可是自己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個魔子成為聖王之子的呢？

見弟妹們面露贊同之色，天之厲氣得一笑，對天之佛道：“佛者好算計，若在戰場上，我又要佩服你心思之狠，手段之烈了！”

天之佛不答，他闔目躺在床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下身更是一大灘血跡，在白衣上顯得無比刺眼。

天之厲在他耳邊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笑話！”他起身向諸人道：“為了叫你們安心，我今日在此發下厲族苦誓。”

眾人急道：“苦誓怎麼能亂髮，這萬萬使不得！”

天之厲道：“我若不發這個誓，你們怎麼能相信我並非因私廢公之輩？”他向弟妹們一個個看去，諸人神情各異，卻仍有保留，天之厲道：“此子若不降生，就是一屍兩命。所以我在此發誓，生下來後我就將其與偽佛一併囚禁北宮，他母子二人終生不得踏出半步。”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心中明瞭大哥一旦下定決心，便再沒有回環餘地。雖然聖王血脈有被玷污之嫌，但若只是生下來扔在一邊，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想到此處，只得點點頭認了。

天之厲滿意了，立刻轉身道：“如何？你再這樣死扛，我便發令圍剿莊嚴淨土。我想這裏除了你的所有人都很樂於見到莊嚴淨土成為一片廢墟，還是說你想我把蘊果諦魂抓來看著你生？”

天之佛終於睜開了眼睛，目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憎恨：“好，但願你以後不要後悔！”

天之厲道：“後不後悔咱們走著瞧。”

天之佛深深吸了口氣，拉過錦被蓋過胸口：“都出去，我要化形。”

天之厲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巫醫留下。”元種七厲雖然心裏好奇的不行，礙於大哥威嚴，只得頭也不回出房，臨到門口還聽到天之厲的聲音：“別彆扭了，早晚要生，早晚要叫我看見的，多拖一刻都是你自己吃苦頭。”結果沒過多久就聽見裏頭天之厲一陣亂咳，好像心肺脾肺腎都錯位了一樣，巫醫們不停在勸：“聖王保重。”

那一日折騰到淩晨，房間裏終於傳出了嬰兒的啼哭，可並沒有人因此感到開心。幾天之後，那間房子人去樓空，大家心知肚明，北宮的門永遠鎖上了。

這是一片王宮北角的低地，周圍長滿了高大的楊樹和柳樹，因此顯得裏頭更加幽暗。平時一颳風，楊樹葉子嘩啦啦響，柳絮四處亂飛，所以人們不愛往這裏來。

天之厲走進這裏時，才不過申牌時分，外頭還有夕陽餘暉，裏面已經是暗濛濛的世界了。他好像很有經驗，命人打開大門後，不急著落腳，而是先探頭看看門檻下，果然又看到了那個孩子。

不過才幾個月的孩子，已經被天之佛扔到這裏許多次了，大概是因為這裏是他能走到的最遠的地方。天之厲把嬰兒抱起，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迴圈，天之佛將他拋棄，他負責把他撿回去。這倒不是說他多麼有父愛，他壓根不喜歡這個魔子，他身上縈繞的魔氣使他低賤。可是天之厲又有一個奇怪的想頭，長年累月的相處，如果某一天天之佛能和顏悅色的對待這個孩子，是不是有可能他也能和顏悅色的對待自己？這個孩子就像他的一個影子，一個標杆。

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他抱著孩子往裏走，院落裏空空蕩蕩，他熟門熟路的走進了一間房，那是一間佛堂。梵香嫋嫋，正中央供著一座玉佛像，這裏大概是整個異誕之脈最怪異的地方了，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佛鄉。天之佛正雙跏趺坐，手結不動明王印。

天之厲把繈褓放在他腳邊：“一邊扔掉自己的孩子，一邊念著我佛慈悲，你還真是言行如一。”

天之佛一動不動，他面容肅穆安詳，好像玉佛冥冥之中已經將他抽離出了這片空間。天之厲特別特別討厭這種時候，他濫用了他的恩惠，甚至利用他的恩惠逃開了他。自從他給他弄來了這尊玉佛，這種事已經不知發生多少遍了。

他蹲下身子，平視天之佛，他有一個辦法把人拉回來：“真是寶相莊嚴，我又想操你了。”

天之佛睜開了眼睛，怒氣在他原本平靜的眼睛裏聚集。“你一定要在這裏說這種話嗎？”

天之厲笑了笑：“怎麼，咱們沒在這裏做過嗎？上次你不是還哭了？哭的把你兒子都吵醒了？”

天之佛原本結印的手握成了拳頭，天之厲一把抓住了他的拳頭，他的手掌大他一圈，甚至能把他包在掌心裏。他拇指在佛者的手背上摩挲：“你好像瘦了，我記得你剛生完那會兒比現在肉多點，摸起來又柔又潤，那滋味可真不錯，弄起來也特別……”

“夠了！”天之佛驀的離開蒲團，忍無可忍道：“夠了天之厲，如果你腦子裏只有這種事，我請你以後不要在這裏說。”

天之厲隨意笑笑，轉身出了佛堂：“可以，那我也告訴你，以後我在這裏，你就老老實實在你屋裏待著。再叫我看到你在念你的佛，老子一把火燒了這裏！”

兩人隔著簾子，天之厲看到他的臉已經氣白了，他真的想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可是真的身臨其境，好像只有這樣羞辱他，威脅他，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天之佛邁出第一步時，他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陪老子睡覺，留你兒子睡地上嗎？還不抱過來！”

天之佛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他跪下抱起孩子，視線和懷中之子交匯的一刹那，又是一陣熟悉的害怕。他心裏清楚，對這個孩子，他的心態和對天之厲不一樣，他想他不曾出生，他想他早早夭折，他想他離得自己遠遠的，可他永遠無法親手殺死他，所以他只敢一次次把他扔到門檻下。每扔一次，他的心就沉重一分，如果還是這樣每天都被天之厲撿回來的話，難以保證有一天他不會起了分別心。

孩子黑幽幽的眼睛望著他，好像通曉感情似的，天之佛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阿偃	2015-10-19 23:13
邪路姑娘们又开始打鸡血了，罪楼今天药丸不少啊 {P-): 点赞点赞，楼主辛苦了，另外佛铸小美人怎么又躺枪！

LOCA	2015-10-19 23:33
樓至生下質辛，卻也被天之厲囚禁，一日復一日。 nO-#Q=H, 厲佛兩人都對質辛有這複雜的感情，期待質辛長大，看他怎麼帶樓至脫離天之厲的囚禁。 #5uOx(> 樓主更新好快~~大撒花！

鬼殳	2015-10-20 05:58
想了一想老吉簡直就是神邏輯不得不服，這種苦逼但是莫名其妙又在某些點上很歡樂的走向真是超級對胃口。 m]&SNz= 順便給躺著中槍的佛鑄點蠟……為什麼突然好想讓裳瓔珞和天佛真的生一個，我先自己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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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0 14:08

引用
引用第16樓阿偃于2015-10-19 23:13發表的 Re:10.17 【天之厲/天之佛，質辛/天之佛】苦樂交歡大樂賦（10.19十四樓更新第4章未完） : _e2=ado
邪路姑娘们又开始打鸡血了，罪楼今天药丸不少啊 G+m }MOQP7
点赞点赞，楼主辛苦了，另外佛铸小美人怎么又躺枪！ !n%j)`0M

大概聖王覺得最不可思議的生子就是美少女佛鑄X少婦天佛哈哈哈

引用
引用第17樓LOCA于2015-10-19 23:33發表的 : y)<q/
樓至生下質辛，卻也被天之厲囚禁，一日復一日。 v` r:=K
厲佛兩人都對質辛有這複雜的感情，期待質辛長大，看他怎麼帶樓至脫離天之厲的囚禁。 (-co.
樓主更新好快~~大撒花！ 4&iCht =

謝謝=3=
質辛的成長也很艱辛

引用
引用第18樓鬼殳于2015-10-20 05:58發表的 : S]{oPc[7
想了一想老吉簡直就是神邏輯不得不服，這種苦逼但是莫名其妙又在某些點上很歡樂的走向真是超級對胃口。 ;n},"&
順便給躺著中槍的佛鑄點蠟……為什麼突然好想讓裳瓔珞和天佛真的生一個，我先自己去死一死【 fXB0j;A

你可以開一個腦洞，佛鑄X天佛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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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0 14:09

清晨天之厲離開後，大門再度緊閉，北宮的日子與世隔絕。

天之佛抱著孩子走到門檻前，他控制情緒把孩子放下，發現地上有一片葉子：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身為佛者的慈悲忽然被牽動，看著那片凋落的樹葉，也看著地上的小兒。一陣風吹過，原本溫暖的南風開始轉移風向，變成了帶著涼意的西風，吹到他背脊上，他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風，初秋的涼意並沒有驚醒沉睡之子。體內一股力量讓天之佛無法起身，他就這樣半跪在地上，擋著風，又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久，佛者從久跪的膝蓋上感到了暖意。他抬頭望天，秋日暖陽掛在正中，把大地曬熱，也暖和著他的膝蓋。他隱隱覺得輕鬆，正想起身離去，血脈不暢的雙腿一個趔趄，跌坐回了原地。這一下驚動了地上的孩子，他睜開眼睛望著這個狼狽的人，半晌後咯的一聲笑了，大概是在嘲笑誰吧。

天之佛臉上熱刺刺的，眼前這張孩兒臉，六分像他，三分像天之厲，眼睛卻是純黑的，屬於魔族的眼睛。他胸中煩惡驟起，拂袖而去。地上的孩子頓時笑不出了，他靜靜望著遠去的背影，蜷起餓的咕咕叫的肚子，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那天下午，天之佛打坐禪定，他頌持著降魔咒，卻總是心煩意亂，他能聽到最細微的風聲，聽風辨位，他發現未時的風向偏東，那是暖風，申時的風就開始偏西，也許會冷吧。不過天之厲大多是在申時過來，如果他來了就會把孩子抱進屋，應該無事的。

佛香又燃盡了一根，今天天之厲沒來，他該覺得輕鬆愉悅，他大可把一整晚就消磨在佛堂裏，可眼下他卻坐不住了。他一出屋子，就感覺到了秋露寒涼，這是寒蟬都要淒切鳴叫的時節。

他幾乎失態的在甬路上跑，一旦跑快了就仿若筋摧骨裂。佛骨天鎖已經被天之厲變小，細如蠶絲的縛在他身上，可上面的阻行佛陣依舊威力驚人。從前一眨眼的路程，他用了一炷香時間才趕完。

終於來到門檻前，繈褓內的小兒已經無法裝睡了，他兩頰燒紅，迷迷瞪瞪的縮成一團。天之佛把他抱起時，他連拱進他懷裏的力氣都沒了，只剩下瑟瑟發抖的委屈。

天之佛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沒照顧過孩子，也不太明白生病是什麼滋味，他抱著孩子既不敢太緊也不敢太松，就這麼呆立在西風裏。無能為力的恐懼籠罩在他頭頂，他忽然沖上前用力拍起了門，期望外頭看守的宮人能進來幫幫他的忙，可大概是因為今天天之厲沒來，看守的人躲懶去了，並沒有人回應。

他幾乎感到絕望了，撫過孩子滾燙的臉蛋，上面有些皴裂的幹皮，嘴唇上更是裂破了幾道口子。他怔怔坐在門檻上，左思右想，惶惶不安的臉上閃過尷尬，終於歎了口氣捏動指決。一晃眼後，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又好像一切如常，可就連燒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子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他雖懵懂無知，卻生而便能記事，他記得自己只見過這個女人一面，在他剛出生的那一天，她流了許多血，像一輪慘白無心的月。她的模樣和那個男人很像，若不是他們身體有異，其實很難區分兩人。上次她的目光裏只有痛苦和恥辱，這次再相見，卻顯得很憂愁，和剛才那個男人一樣憂愁，他們在擔心什麼？

天之佛的手在顫抖，他笨拙的解開衣襟，另一只手幫助幼子靠近自己。他早年遊歷時，在鄉野田隴間曾見過這樣的事，似乎對止小兒啼哭有些效驗，不知道對眼前有沒有幫助。很快，懷中之子含住了他，這大概是生來的本能吧，他覺得有些怪異的疼，卻在忍受範圍之內。

細細的秋風撫過，他扯過披風罩住幼子，手勢幾乎帶著憐惜了。他一直堅信魔子不可度，時至今日他還是相信的，大概……大概是相信的吧……

孩子吃飽後，乾裂的嘴唇顯得潤澤了，只有身體還是火燙，他貼在他懷裏睡著了，這次不是裝睡。天之佛乾脆把他籠在衣襟裏，他變回本相，抱起幼子緩緩走向大屋。

那天深夜，一燈如豆的光暈裏，他靜靜坐在床沿，一只手貼在幼子額頭，還是燙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典籍。

心經告訴他：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金剛經說：一切有為法，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佛說四十二章經有雲：愛欲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一夜未眠，他能舉出無數本經典，也曾勸諭無數世人，此時卻始終想不出個頭緒，直到晨光熹微時，才筋疲力竭合衣而臥。他睡過去沒多久，身邊的孩子就打了個呵欠醒了，他轉了轉黑亮的眼睛，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不是睡在門檻邊，而且那人的手掌還覆在自己頭上。

他挪了挪身子，撇開了他的手，一旦離開後，卻又忍不住開始眷戀。最後維持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頭輕輕挨了過去，又睡著了。

rosiel	2015-10-20 21:16
突然有点期待质辛熊孩子长大是个什么状态了

dzgd	2015-10-21 00:03
啊，纠结的母子………志新也是挺可怜的，生下来都没做就是罪

鳳聆雪鳴	2015-10-21 01:46
哈哈哈，突然有种黑帮的即视感 b`O'1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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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1 21:05

引用
引用第21樓rosiel于2015-10-20 21:16發表的 : o]M5b;1
突然有点期待质辛熊孩子长大是个什么状态了 8i#2d1O

中二青年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引用
引用第22樓dzgd于2015-10-21 00:03發表的 : GM f `A,>
啊，纠结的母子………志新也是挺可怜的，生下来都没做就是罪 *kDCliL

是啊，出身既原罪的最大受害者

引用
引用第23樓鳳聆雪鳴于2015-10-21 01:46發表的 : MH9q ;?.J
哈哈哈，突然有种黑帮的即视感 ++Ts
EC!02S

？？？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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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1 21:06

第七章：

這一日太陽還掛在天上，北宮的大門就開了。

當年那個進門先看門檻的習慣早已消失，天之厲起初以為孩子被天之佛弄死了，著實為自己的未來失望了幾天。直到某天起晚了，發現一個小東西邁著不穩當的步子，從暖閣裏走來。他嚇了一跳，以為嬰靈作祟，誰知那個小東西理也不理他，那麼點小短腿就敢爬床去扯天之佛的頭髮。天之厲當時很有熱淚盈眶的衝動，大概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後來發現佛者的態度一點也不溫柔慈愛，也難怪小東西上手就揪他頭髮。

一晃幾年過去，天之佛還是老樣子，你戳一下他才搭理你一下，但天之厲好像也習慣了。今天來得早，他去佛堂看了並沒有人，寢殿裏也是空的，他知道天之佛逃不出去，卻開始好奇除了打坐禪定，他白天還會幹什麼。

他信步走向後殿庭院，楊樹鮮綠，柳樹搖曳，林木深處的石桌邊，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正伏案寫字。天之厲忽然覺得日子過的好快，當年那個小短腿居然長這麼大了！

他雖然時常來北宮，父子倆基本避而不見，一來他不想培養這個孩子，二來隨著這孩子長大，萬魔之氣顯露無疑，見了彼此都心煩。此刻天之厲望著這個一掌打出來的兒子，眉清目秀，生得和天之佛更像些，只有嘴巴像自己。只見他正寫著字，忽然啪的一聲撂下筆：“不抄了！”

後頭傳來天之佛的聲音：“理由。”

他拂開柳枝，一本正經坐到天之佛對面：“經上說‘鏡花水月夢中塵’，既然世間法相都是夢，我何必以夢中之身去學夢？”

天之佛淡淡道：“錯了，鏡花必有真花照耀，水月必有真月在天。”

他道：“那麼還要分真假了？”

天之佛道：“質辛，世間法不是真假，而是無常。我要你修行，不是要你看穿真假，而是要你勘破無常，再無分別心。”

質辛問：“那你無分別心了？”

天之佛靜了一會兒，轉過身去再沒說話。他一身白衣，映在綠葉邊，如一朵盛開的曇花。但質辛卻感覺他這幾年話越來越少了，從前自己還能幾句話把他氣得倒仰，然後再花幾天與他和好，現在稍微說深幾句，他就避而不答。這種惱人的沉默，他打不破也踢不破，有時他賭氣，再也不和他說一句話，可天之佛卻誤以為他哪里不好，就像今天這樣一整天都陪在他身邊。

質辛沖著他的背影喊：“我再也不要你管了，我見到你就討厭！”他氣咻咻的要走，剛邁出半步，天之佛俯身按住了他。質辛心情激蕩，魔血沸騰之下一口咬上了天之佛的肩，清聖的佛血很快充溢口腔，流入咽喉，過了好半天他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鬆開口才發現，天之佛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殷紅一片，質辛嚇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想傷你的！我只是……我只是生氣不知道怎麼辦……”

天之佛將他帶回石桌邊：“我知道你生氣才一直陪著你，可你到底在氣什麼？”

質辛小小的眉心皺起，彆扭了半晌附到他耳邊道：“你為什麼和那個厲族說話，卻老是不理我？你喜歡那個厲族，就那麼討厭我？”

天之佛只剩哭笑不得，他是出家人，破戒產魔子已是大罪，當初本該快刀斬亂麻，拖到今日已然起了分別心。他為了這事日夜告懺，想不到今日卻聽質辛說這種話。

質辛見他不答，簡直快哭了。

天之佛無奈看著眼前，真是前生今世的冤孽。“別亂想了，我自然是喜歡你的。”

質辛喜道：“真的？”

天之佛點了點頭。

質辛又問：“你以後還會不理我嗎？”

天之佛歎道：“不會了。”

天色漸暗，兩人慢步回到主屋，質辛的臉在看到天之厲時瞬間暗了下來，每次他來這裏過夜都必然把他趕到外間。不過今天天之厲看起來心情不錯，連對他都笑了笑：“小子，見到你老子都不喊一聲？”

質辛乾巴巴道：“父親。”

天之厲似笑非笑道：“記得就好，別又開口閉口那個厲族。”

他自然什麼都聽到了，包括那句“你喜歡那個厲族，就那麼討厭我？”，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一句話。

陰川的蝴蝶	2015-10-22 06:40
哈哈哈！！质辛怎么生气就喝血呢？又不是吸血鬼，噗。中二少年仔也是很可爱的啊o(≧v≦)o

華蓮	2015-10-22 07:55
噗，這樑子從小就結的深了啊，都有兒子了還要跟他爭注意力跟母愛，王老吉難怪你兒子不待見你(應該也是無視) d>&,9c% 質辛要相信你媽媽是很愛你的

dzgd	2015-10-22 09:05
看来母子相处还是不错的啊……爷两争风吃醋

楓慕飄零	2015-10-22 16:07
很喜歡這樣的天之佛呀XD小質辛生病那段好溫馨 cLJ$M`e 覺得這樣的天之佛很帥除了有霸氣還有嚴肅裡藏著母愛 vq0Tk bzs 天之厲為什麼可以這麼壞雖然是你在單戀 qIE9$7*X 可是人家又不喜歡你莫名其妙XD生下質辛真是辛苦至佛了 '8.r-`l( 也很喜歡瓔珞跟天之佛印象深刻就是摸肚子好可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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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2 22:53

引用
引用第26樓陰川的蝴蝶于2015-10-22 06:40發表的 : ww3-^v
哈哈哈！！质辛怎么生气就喝血呢？又不是吸血鬼，噗。中二少年仔也是很可爱的啊o(≧v≦)o 1;8UC;,

小孩子生氣咬人，很正常啦~

引用
引用第27樓華蓮于2015-10-22 07:55發表的 : |\t-g"~sN
噗，這樑子從小就結的深了啊，都有兒子了還要跟他爭注意力跟母愛，王老吉難怪你兒子不待見你(應該也是無視) hJ? O],4J
質辛要相信你媽媽是很愛你的 ~.nmI&3

他現在相信了

引用
引用第28樓dzgd于2015-10-22 09:05發表的 : RnE4<Cy
看来母子相处还是不错的啊……爷两争风吃醋 rJTa

比起殺爹全族，已經很好了哈哈哈

引用
引用第29樓楓慕飄零于2015-10-22 16:07發表的 : ]Sz:|%JP1
很喜歡這樣的天之佛呀XD小質辛生病那段好溫馨 ~<5!?6Yt
覺得這樣的天之佛很帥除了有霸氣還有嚴肅裡藏著母愛 XJ\DVZ
天之厲為什麼可以這麼壞雖然是你在單戀 7"x;~X
可是人家又不喜歡你莫名其妙XD生下質辛真是辛苦至佛了 [ /b2=>
也很喜歡瓔珞跟天之佛印象深刻就是摸肚子好可愛XD . iI

謝謝親的評論，看了好開心=3=
佛鑄和天佛知道真相回過頭看摸肚子這段一定掩面狂奔哈哈哈

bounce	2015-10-22 22:55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楓慕飄零

2015-10-22 23:28

原來天之厲還是很疼樓至的麻我還想說他那麼壞
可是他告訴樓至的好事貌似還是彰顯他很壞?
最後那一幕透過鏡子看著樓至感覺溫暖呀XD
天之厲一定暗爽在心裏其實他也暗爽很多次了啦XD
恩我還以為會有小質辛在旁邊偷看呢XD
好啦十八禁畫面還是別給小孩看比較好以免學壞XD還對馬麻亂來
說實在既然天之厲愛著樓至可以給他點自由啦例如回佛鄉看看?!

題外佛鑄一定會臉薄的跑掉XD居然摸到胎動?!
兩個的互動真的好萌好可愛想看他們去買小孩的衣服XD

bounce

2015-10-23 14:14

引用
引用第32樓楓慕飄零于2015-10-22 23:28發表的 : R-$! 9mnr
原來天之厲還是很疼樓至的麻我還想說他那麼壞 U[MA)41
可是他告訴樓至的好事貌似還是彰顯他很壞? Y$_B1_
最後那一幕透過鏡子看著樓至感覺溫暖呀XD TvbE2Q;/UL
天之厲一定暗爽在心裏其實他也暗爽很多次了啦XD 3]S$ih&A
恩我還以為會有小質辛在旁邊偷看呢XD #*Ctwl,T
....... qX{+oy5

天之厲是喜歡天佛的，但是礙於很多原因，他的表達和手段有問題，立場的對立也讓好事成了壞事。
每次上來最開心的事就是看到姑娘的評論，有人看好幸福XD

bounce

2015-10-23 14:15

北宮雖然常年禁閉，但每次天之厲來過夜，隔天清早都會有人進來送水打掃。

天之厲洗完了，正在吃早點。隔著一架屏風，能看見天之佛朦朧的身影，他潔癖的厲害，每次事後不洗個兩三遍不肯罷手。所以兩人向來不一起用飯，反正也吃不到一起去，在吃素這件事上，大概只有質辛樂意陪著他。天之厲有時候想，一個吃素的魔，也挺有意思的。

天之厲洗完澡吃完早點，宮人把床上的東西全換新了，天之佛才帶著水汽從里間出來，他坐在梳沐鏡前，發梢還在滴水。不用說了，那一頭長髮光擰幹就要不少時間，再梳成高髻戴上金冠，用玉弁金珠壓鬢。天之厲覺得如果是自己，大概早就落荒而逃了，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的山羊角。

不過這不妨礙他欣賞眼前這一幕，雖然天之佛生性愛潔，並不是為了悅他而容，但他在腦子裏這麼想想總可以吧。他看了一會兒，走到他身後，俯身抱住了他，惹得天之佛放下梳子，皺眉不解。

天之厲眷戀道：“想到我要離宮幾個月，好久都見不到你，我心裏堵得慌。”

天之佛回想起他昨晚說的冊封矩業烽曇，問道：“你分封完後，還要巡視各地？”

天之厲笑了：“和你說話就是不費勁，不枉咱們當了一千年的對頭。”

對這句稱讚，天之佛低頭沉默，指尖絞在梳齒上，留下了深深的紅印。天之厲雖在他背後，透過鏡子依舊窺到了這細微的動作，他想為剛才的得意忘形抽自己一耳光，但是強烈的不甘也在胸中燃燒。他打下了這錦繡江山，卻得不到宿命之敵的承認，在他心目中，天之佛的一聲肯定，抵得過全天下的三呼萬歲。

他一把轉過他道：“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固執？比起當年你我廝殺，烽煙四起，如今這太平盛世難道不是更好嗎？”

天之佛道：“你既知道我固執，又何必多說。”

天之厲體會到了質辛想咬他的衝動，若不是年紀已長，足以自控，大概自己也會狠狠咬他一口。天之厲生了一會兒悶氣，忽然望著這間宮殿，北宮不是很大，也不以富麗堂皇著稱，這裏幽僻昏暗冷清，以前是關押戴罪皇族的地方。

他有了一個主意：“這次出巡，我也帶上你好不好？你久居深宮，不知道外面的事，整個苦境早就變了樣子，你親眼見了就知我所言非虛。”

此言一出，縱使天之佛也怔住了：“你……你要帶我出去？”

天之厲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正確的突破口：“對，你隨我南巡，我定要你知道這片江山因誰而天翻地覆！”

天之佛喃喃半晌，思緒已經飄到了宮牆外頭，那外面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天之厲望著他悠遠的目光，悵然的神情，好像透過時光看到了幾百年前他們的樣子。厲王的雷厲風行，至佛的剛毅果決，最終化作歷史的一段煙塵，成了史書裏的幾行褒貶。他溫言道：“我這次會路過佛鄉，但不打算上山，你若想念故地，我允你上山住幾天可好？”

最初的晃神後，天之佛很快疑慮道：“我記得你對七厲發過誓，不叫我踏出此地半步，你要食言？”

天之厲卻道：“這有什麼，不叫他們知道不就得了？王駕出行，為了混淆視聽，都是四車並行，到時候你呆在一架車裏不要出來，他們發現不了。等到了佛鄉，我叫矩業烽曇或是裳瓔珞陪你上山，等我回來再來接你。”他說完，聽到遠處傳來的鐘聲，起身道：“我去上朝了，這事就這麼辦。”

他正要推門而出，天之佛忽然道：“慢著，質辛怎麼辦，到時候這裏只剩他一個。”

天之厲道：“他都這麼大了，還離不開娘奶嗎？”他不過隨口一說，天之佛登時冷了臉，食指劈啪幾聲拗斷了兩根梳齒。眼看時間來不及了，天之厲不想跟他吵：“你要帶就帶上，為了個愛咬人的小鬼，可什麼可氣的。”這才灰溜溜逃了出來。

雖然是逃出來的，天之厲依舊心情不錯，見到蹲坐在門檻上的質辛時，他笑道：“喲，從小睡慣了門檻，長大了還改不了了？”

質辛冷著臉道：“你們太吵，我坐過來。”

天之厲愣了愣，想起昨晚好像的確把人折騰得不輕。他倒是挺得意，推門出去道：“那你以後要坐過來的日子可就多了！”說完覺得剛才灰溜溜逃出來的氣可以在質辛身上撒一撒，命人鎖上門之前笑道：“不過在那之前，你可以安靜好一陣子，反正這裏到時候也只有你一個。”

不出所料，門闔上的前一刻，小孩子的臉煞白，天之厲捧腹大笑離去。

鬼殳	2015-10-23 14:26
真的要圣王南巡了嘛哈哈哈哈哈 >LuYHr 蹲在门槛上的质辛，这个画面感……感觉说不定戏弄儿子的圣王还有点小孩子心性 e>7i_4(C 好想知道裳璎珞怎么样了，是和妖族密谋准备阴圣王了吗？也好想看他知道自己当年摸到的不是病是喜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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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3 23:31

引用
引用第35樓鬼殳于2015-10-23 14:26發表的 : GuL<Z1<c
真的要圣王南巡了嘛哈哈哈哈哈 Sa5G.^XI
蹲在门槛上的质辛，这个画面感……感觉说不定戏弄儿子的圣王还有点小孩子心性 {]|J5Dgfe
好想知道裳璎珞怎么样了，是和妖族密谋准备阴圣王了吗？也好想看他知道自己当年摸到的不是病是喜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Y;3I00(

只要不和他利益衝突，聖王都是風趣可親的男紙【嘔嘔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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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3 23:31

第十章：

嗒嗒的馬蹄聲裏，質辛頭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他本該興奮好奇，問東問西，可空曠而搖晃的車廂，外面嘈雜的人聲，窗戶間閃過的陌生景物，這一切化成了恐懼壓倒了他。

忐忑不安的不止他一個，天之佛從被拉出那架車起，就一直神思難定。天之厲的臉越發難看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這大好河山難道還比不上那個臭小鬼？”

天之佛道：“我聽到了，你的城郭恢弘嚴整，你的軍隊兵強馬壯。”說著又往身後那架王車望去。

天之厲扭過他的頭道：“那你說，現在是不是比咱們打仗那會兒要好得多？”

天之佛動彈不得，不耐煩道：“你定要逼我高歌頌揚，口稱萬歲嗎？”

天之厲笑道：“只贊一句便好，我也不要多。”

天之佛像看個狂言小兒一般看著他：“天之厲，我真懷疑你是聖王做久了，已經被萬歲聲捧的忘乎所以了。”

天之厲收了笑臉：“你什麼意思？”

天之佛道：“一路過來，延綿百里，大凡城郭，城裏住的都是你厲族，他們衣著光鮮，神態倨傲，一看就是不事生產之輩，那到底是誰在供養他們？再看城外，破寮殘瓦，數不勝數，難道十年前是這樣的光景嗎？”

天之厲道：“我當什麼事。妖魔生來低賤，至於人族，我瞧在你的面上，提拔他們做次類，豈不恩惠？”

換成以前，天之佛早就拔劍了，此時怒道：“看在我的面上？我竟不知我有這樣大的臉面，累的他們成了次類。”

天之厲不悅道：“佛不是教你們知足嗎？我看你倒不知足。”他看天之佛還要辯，搶白道：“夠了，我不和你口舌之爭。三六九等，生來如此，明貴賤，知榮辱，才能導你們向善。”

天之佛很久沒試過這樣控制不住怒火，呼的一拳揮向天之厲，打到半空腕骨奇痛，已被死死扣住。天之厲怒不可遏：“我好心帶你出來，你還敢這樣簡直不可理喻！我看離了北宮，你的心都野了！”

天之佛冷冰冰道：“我不頌聖，便是不可理喻。天之厲，趁我還沒野透，要麼殺了我，要麼把我送回去，你這大好河山我一眼都不想看。”

天之厲氣得在車裏轉了好幾圈，回頭扼住他脖頸：“我偏不讓你如願，我定要你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我點頭，你到哪里都寸步難行！”

質辛再見到天之佛時，真是被嚇壞了。他髮髻散亂，口角帶血，脖上一圈淤痕，指甲也斷了幾根。這種場景只有在他剛出生，或者一兩歲時才曾見過。他替他拉緊了衣襟，然後挺起小小的胸膛，擋在他和天之厲中間。

天之厲火已經發完了，此時覺得頗後悔，鬧不明白怎麼在北宮裏好好的這麼多年，一出來兩人又吵得不可開交。於是也沒把質辛的挑釁放在眼裏，只道：“你們倆老實一點，後天下午才到佛鄉。”

他一走，質辛扶著天之佛在墊子上坐下，他知道天之佛這種時候不會說話，舉起袖子擦去了他嘴角的血，安靜的自己挪到一個角落裏。那天下午車裏死一樣靜，除了路過重要關防時，外頭傳來的三呼萬歲的聲音。

兩天後的下午，他們終於來到天佛原鄉。在休息的行宮裏，質辛見到了兩個陌生人，紅衣的那個瞪著天之佛滿是憤怒不恥，綠衣的那個卻是惶恐中帶了不屑。

天之厲打量著這三個舊時同袍，把矩業烽曇和裳瓔珞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就是要告訴天之佛，這個世界早就不是九年前了，如今只有他才是一切的規則。

裳瓔珞笑道：“許久不見佛者，若聖王同意，定要留佛者盤桓幾日，以表素日情誼。”

雖然想只留矩業烽曇，天之厲還是不得不承認，裳瓔珞和煦的態度，圓融的手段，到底得用的多，一時還真是殺不得。他點點頭道：“這樣甚好，前路難走，我就把樓至留在這裏，你們也敘敘舊，等我巡視回來，再來接他。”

矩業烽曇和裳瓔珞一齊應了。

天之厲不願耽擱，很快帶人走了。他一離開，行宮裏的氣氛頓時變了。矩業烽曇道：“我還當你死了，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裳瓔珞笑道：“至佛現在是貴人了，回去向聖王告一狀，審座你可吃罪得起？”

矩業烽曇哼道：“他要告狀，也是先告你的狀，佛鑄自求多福吧。”說著袖子一拂便向外走：“你招待他吧，我那兒住不起這麼大的貴人。”

裳瓔珞輕聲罵道：“裝什麼耿直，髒活兒臭活兒還不是推給我。”轉身對上天之佛，又換了一張溫善臉：“至佛還是想住韋馱修界嗎？小僧已經派人整理好了，今天剛下過雨，上山的路濕滑，咱們這便啟程吧。”

天之佛一言不發，算是默認。他功體被鎖，疾走都有問題，更何況爬山道，這一路自是坐轎子上去的。質辛坐在他懷裏，忽然在他腿上跪直了身子，捧著他的臉道：“你說過，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天之佛心中正亂，聽了這話愣了半刻，質辛向來不多話，不知為何說這沒頭沒腦的話來，他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質辛道：“你喜歡這裏的人，可他們不喜歡你，那是他們惹人厭，你不要難過，有我喜歡你。”

天之佛心中一陣抽痛，慘笑著撫過他的小腦袋。

傍晚時分，終於來到了韋陀修界，裳瓔珞把二人引入了精舍。行至最里間後，質辛本以為這人便要走，誰知他竟原地不動了，還輕輕眨了眨眼。他正想叫這怪人離開，誰知天之佛道：“質辛，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質辛立馬點了點頭。

天之佛道：“你去外間守著，如果感覺有宮裏的氣息靠近，就咳嗽幾聲。”

質辛雖百思不得其解，還是很快答應了，臨走前還皺著小眉頭打量了幾眼裳瓔珞。

屋內再無旁人，裳瓔珞砰的一聲跪下，哭道：“至佛！”

北派大叔	2015-10-23 23:32
拜託一定要HAPPY END啊啊啊啊啊阿!!!!!!!!!!!!!!! a\YV3NJ/A 等那麼久終於等到媽媽照顧質辛了啊啊啊啊啊阿((抹淚 +-CtjhoS 每次質辛被丟包心都好痛，要嘛就母子相恨相殺QWQQ eb"5- 0 樓主大大太感謝你填滿我心中的遺憾 __G qQUQ 媽媽萬歲~~~~~~~

玄宗一根蔥	2015-10-24 13:55
文风太棒~~~~~~设定背景我喜啊~~~~

bukeliyu

2015-10-24 14:20

從樓裡追過來的~
文裡的厲佛相處漸漸有點老夫老夫的味道了，而且天厲和志新的父子互動也挺有意思，所以想到天厲最後要被志新NTR竟然有點捨不得，不過，難得看到一篇天佛養育志新的文，簡直讓我感動得要哭出來了，喜歡這樣有點小彆扭但是又貼心的小志新，所以還是忍不住倒戈了魔佛，覺得志新和天佛在一起更有幸福的苗頭。
PS：我也好奇天佛這麼多年被幽閉在北宮，真的只是安安分分打坐參禪沒想著光復佛鄉嗎？

dshsdss	2015-10-24 17:25
大大我爱你我爱你，以后就蹲这里看了！ .qZ~_xkd 那边好多都被和谐真不爽

bounce

2015-10-24 21:13

引用
引用第38樓北派大叔于2015-10-23 23:32發表的 : y t =3sq
拜託一定要HAPPY END啊啊啊啊啊阿!!!!!!!!!!!!!!! SVs_dG$
等那麼久終於等到媽媽照顧質辛了啊啊啊啊啊阿((抹淚 ERE)A-8
每次質辛被丟包心都好痛，要嘛就母子相恨相殺QWQQ v>Yb/{A
樓主大大太感謝你填滿我心中的遺憾 'o+L41
媽媽萬歲~~~~~~~ T; y>>_,

以happy ending愛好者的榮譽保證，一定啦~

引用
引用第39樓玄宗一根蔥于2015-10-24 13:55發表的 : >qjq=Ege
文风太棒~~~~~~设定背景我喜啊~~~~ (@<c6WS

謝謝支持=3=

引用
引用第40樓bukeliyu于2015-10-24 14:20發表的 : gVv>9W('
從樓裡追過來的~ uRRQyZ
文裡的厲佛相處漸漸有點老夫老夫的味道了，而且天厲和志新的父子互動也挺有意思，所以想到天厲最後要被志新NTR竟然有點捨不得，不過，難得看到一篇天佛養育志新的文，簡直讓我感動得要哭出來了，喜歡這樣有點小彆扭但是又貼心的小志新，所以還是忍不住倒戈了魔佛，覺得志新和天佛在一起更有幸福的苗頭。 Ax?y
PS：我也好奇天佛這麼多年被幽閉在北宮，真的只是安安分分打坐參禪沒想著光復佛鄉嗎？ . Z.)t

餓了好久吃不到母子魔佛，才自己動手，遇到同好真幸福o(*￣▽￣*)o
北宮條件有限，天佛做不了太多，不過他的確做了一些事~

引用
引用第41樓dshsdss于2015-10-24 17:25發表的 : E^lvbLh'
大大我爱你我爱你，以后就蹲这里看了！ L,`Lggq-
那边好多都被和谐真不爽 WDc+6/<

謝謝，這邊是比較百無禁忌呢，以後一起玩吧

bounce

2015-10-24 21:13

第十一章：

天之佛歎道：“你這一哭，我都不知道你是為我難過，還是為你自己委屈。”

裳瓔珞急道：“小僧……”

天之佛指著身邊命他坐下：“如果為我，那就不用了，就這一路所見，多少地方被屠滅，多少門派被殺絕，佛鄉能維持原貌，就證明當年沒有做錯。”

裳瓔珞亦是感慨，他這幾年為了佛鄉左支右絀，還要分神與矩業烽曇相爭，一根弦繃得緊緊的。此時挨著天之佛坐下，倒像卸下了一半擔子。

天之佛知他辛苦，卻不得不道：“佛鄉在你手上經營了這些年，我看已經恢復了，我要你找個藉口放權給矩業烽曇，這裏你不能再留，天之厲已經對你動殺念了。”

裳瓔珞驚道：“他對咱們的事起疑心了？”

天之佛道：“不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做的太好，天之厲是不願看到佛鄉壯大的。”

裳瓔珞道：“放權容易，我賣個漏洞，矩業烽曇一定上鉤。只是離開佛鄉，我該去哪里呢？”

天之佛道：“去怪樂地，找焱無上。”

裳瓔珞忽的臉上發紅：“至佛，當年真的……”

天之佛搖頭道：“當年命你們分開，我知道你聽了我的話。現在我要你回去找他，是因為有件事非他不可。”

裳瓔珞聽他這樣鄭重其事，忙道：“什麼事？”

天之佛道：“我這幾年住在那邊，讀了不少厲族典籍，我在想，天之厲並非不死之身，除了集齊五劍，大概可以以摧毀意識的方法置他於死地。”

裳瓔珞面露喜色：“既如此，我去找他。”他有了方向，心中既定，又想起件事，取出懷中的一枚令牌道：“這枚中陰界通界令還是還給至佛吧，我雖查到五劍中的一劍在中陰界，但宙王竟要求我放紅潮入境，作為交換。”

天之佛接過令牌道：“你沒答應？”

裳瓔珞大驚：“這種事怎麼能答應？我還去莊嚴淨土問了蘊果諦魂，他也是這個意思，絕對不行！”

天之佛道：“既然你們都是這個意思，那就算了，目前找到焱無上為先。”話音剛落，就聽外頭質辛咳嗽了起來。天之佛藏起通界令，喚道：“質辛，你怎麼了？”

質辛小跑進來，眨眨眼道：“我嗓子癢，好像吃進灰塵了。”

天之佛明白他意思，裝模作樣看了看他嗓子：“沒事的，喝點水就好了。”便把自己的茶杯遞給了他。

裳瓔珞素知天之佛不易親近，不由暗暗納罕。

質辛捧著茶杯，他為了先前的事，對裳瓔珞和矩業烽曇已極為厭惡，此時見他挨著天之佛坐著，又來打量自己，登時怒上心頭。此刻礙著附近有天之厲的人監視，不敢多話，只冷冷瞪了他一眼。

過了片刻，監視的人離遠了，天之佛道：“我這次回來，居然還帶著一個孩子，想必你和矩業烽曇都滿頭霧水了。”

裳瓔珞老實道：“看到你領著一個孩子出來，你們……你們又長得像，佛鄉眾僧都在議論。”

天之佛哼了一聲：“這才是天之厲的目的，他就是要逼得整個佛鄉與我為敵。就算我不提帶質辛出來，他到最後也會帶上，他就在等這一刻，等著我像條喪家之犬一樣甘心情願跟他回去。”

質辛本以為只是單純出來玩，此刻明白另有玄機，一時氣得發抖。

天之佛沉聲道：“我告訴你這個，就是要你明白，別以為他只是和你鬥嘴玩。等回去你也大了，他不會像你小時候那樣不把你當一回事，你要看得清也藏著住！”

質辛重重點了點頭：“兒子記住了。”

天之佛應了，轉頭對裳瓔珞道：“現在你知道這孩子是誰了。”

裳瓔珞呆若木雞，推算年份，當年自己在他腹中摸到的竟然是這個孩子。天之佛見他這樣，立刻預見質辛的身份一旦曝光，對整個佛鄉將是多大的震動，想到此處越發憎恨起了天之厲。

他胸口煩悶，起身欲出去走走，二人忙隨他一起往外，推開大門，陽光尚不及入目，天之佛只覺一陣異香撲鼻。他心知有詐，可功體被鎖，無法迅速閃避，這毒香已然吸入體內，登時渾身如沸，雙目迸血。身後的質辛和裳瓔珞搶上前來，赫然見到門外轉出一個面容清臒的僧人，濃烈的香氣下依舊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妖氣。

裳瓔珞不敢靠近，展開佛網天陣，將他困在中央：“妖繪天華，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混進佛鄉下毒害人！”

妖繪天華自知走不脫，冷笑道：“天之厲屠我神花郡，我今日便殺他心上人，一報還一報，公平得很！”話音剛落，卻見憑空之中，一大片猩紅向他襲來，身上如蝗蟲過境，啖血噬肉，陣陣慘嚎間露出半身白骨。

裳瓔珞也是驚駭，苦境之中何嘗見過這樣魔物，這分明是中陰界才有的紅潮！他回頭一看，只見質辛緊抱天之佛，他雙目赤紅，入魔一般盯著幾乎白骨的妖繪天華。那紅潮經此殺戮又有壯大，竟向四面八方散開，遠的已向僧舍方向蔓延。

裳瓔珞驚駭不已，飛身要去阻攔，質辛頭一轉，那大片紅潮如臂使指又向他撲去。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佛網天陣只能困住部分，片刻間裳瓔珞已是左支右絀。

質辛眼中一片血紅，他腦海裏充斥著憤怒，憤怒於天之厲的所作所為，憤怒於來自厲族的輕蔑踐踏，憤怒於佛鄉眾僧的鄙夷敵視，憤怒於剛才那一刻自己的無能為力。這份怒火如狂風將他卷上高空，越升越高，他似乎身處一處幽暗聖壇，上面壘著森森白骨，那是萬名魔族戰將所化，他們要他為他們報仇，種下這血海深仇的罪者便是他叫了多年的父親——天之厲！

他站在聖壇上，喧囂的詛咒不絕於耳，一線熟悉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來，他叫他質辛。這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卻又那麼堅不可摧，他溫和又強硬的把他從聖壇上拉回，經過黑暗，經過地獄，最終回到人間。

他看到了天之佛毫無血色的臉，血珠卻從他眼中劃落，滴進銀白的長髮。這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卻依舊在說：“質辛，回來。”

紅潮消失了。

714563	2015-10-24 21:39
天之佛的眼睛还好吗？不会失明吧。。。 a>B[5I5 志辛简直男友力max2333

QOO

2015-10-25 00:57

這篇裡的裳瓔珞一連被驚駭了好幾次…看來樓至父子一家的種種對其震撼頗大啊～
辛苦佛鑄了~~~~~
不過最可憐的還是天之佛…不僅被強迫而生子、被自己人鄙視、被外人誤解…
現在還被牽怒的妖繪下毒…實在是太悲慘了…
質辛挺身護母??紅潮一出誰能攖其鋒…幸好樓至及時喚回質辛理智～
看來以後將會展開天之厲與質辛的樓至爭奪戰咩??

鬼殳	2015-10-25 04:27
可憐的佛鑄，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又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cQZ652F9 可憐的天佛，被搞到裡外不是人還被妖繪天華毒瞎了眼睛，還能治好嗎？ VnJMmMM 可憐的質辛，這一發威會不會被天之厲警惕，然後更不受待見，送到中陰界去當質子什麼的……

bounce

2015-10-25 13:54

引用
引用第44樓714563于2015-10-24 21:39發表的 : %W|DJ\l8"
天之佛的眼睛还好吗？不会失明吧。。。 m<3v)R[>
志辛简直男友力max2333 GG'Sp53GE

他就是失明了= =
虽然这文OOC到无以言表，但是偶尔还是可以走走原剧情的2333【滚

引用
引用第45樓QOO于2015-10-25 00:57發表的 : ?SUQk55w
這篇裡的裳瓔珞一連被驚駭了好幾次…看來樓至父子一家的種種對其震撼頗大啊～ j/<??v4F4
辛苦佛鑄了~~~~~ Q59/ex
不過最可憐的還是天之佛…不僅被強迫而生子、被自己人鄙視、被外人誤解… J/4y|8T/y
現在還被牽怒的妖繪下毒…實在是太悲慘了… -%uy63LbHF
質辛挺身護母??紅潮一出誰能攖其鋒…幸好樓至及時喚回質辛理智～ t58m=4
....... "L~@.W!@

佛铸神经就够坚强了，他身为一个纯情美少女和尚，忽然发现上司不但没死还被OX还生子自己当年还摸过人家的大肚子他生的儿子居然召唤了红潮是个魔族这个魔族还是跟厉族生的………………佛铸大脑一片混乱

引用
引用第46樓鬼殳于2015-10-25 04:27發表的 : TJ2/?p\x
可憐的佛鑄，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又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x9`ZO<L$
可憐的天佛，被搞到裡外不是人還被妖繪天華毒瞎了眼睛，還能治好嗎？ NFoZ4R1gy
可憐的質辛，這一發威會不會被天之厲警惕，然後更不受待見，送到中陰界去當質子什麼的…… O=O(3Pf>

同情一下他们，为啥我老是把他们写得这么苦兮兮，happy ending爱好者也是喜欢虐的【摸下巴

bounce

2015-10-25 13:57

天之厲當天夜裏聞訊折返，趕到時天之佛已是奄奄一息。

妖繪天華用的是天墨雀膽紅，這毒霸道至極，便是天之佛功體全盛時，也要吃一個大虧，何況現在被佛骨天鎖禁錮。天之厲把人抱起，雙手幾乎發顫：“替我護法，再出紕漏，我屠你佛鄉萬僧！”

矩業烽曇立即應承下，命眾僧嚴加看守，他自己守在門口，心中把裳瓔珞罵了一百二十遍。這混賬辦事不利，一看大勢不好居然連夜潛逃，留下一個爛攤子累他善後，若不是看在今後佛鄉全歸他的份上這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的。

這一守居然就是整整一夜，翌日房門推開，天之厲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在看到一起趕來的七厲時，他的目光幾乎可以用危險來形容。“我不是叫你們繼續南下，留幾個原地待命嗎？”

劫塵道：“如今雖然天下太平，還是有流寇餘孽，大哥孤身離開，我們不放心。”

天之厲打量他們：“不放心？不放心就可以違抗王命？”

劫塵道：“等班師回朝，任何罪責，悉聽大哥發落。”

天之厲冷笑道：“好，有種！”他掉頭便往回走，木扇門在身後哐的一響，“既然都這麼有種，那就進來說話吧。”七厲魚貫而入，雖然天之厲逼了一夜毒，精舍內依舊有濃郁異香殘留，魔子守在床頭，那人白衣帶血，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還活著。”天之厲鎮在那裏，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牆。

七厲彼此相覷，貪穢笑嘻嘻道：“能熬過頭一晚，後面就不怕了，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俯身細看，狹長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這像是一種訊號，連帶著其餘六厲的眼神也暗了：天之佛會淪為階下囚，不過因為佛骨天鎖，為了加固，天之厲又將天鎖變小，在上面施了禁制。可如今鎖鏈居然恢復了原來大小，上面的禁制也解除了。

天之厲雖面有倦色，氣勢不減，一步上前要去卸那鎖鏈。

刹那間，七厲齊齊按住另一端：“大哥不可！”

天之厲怒道：“莫逼我動手！”

雖知合力也非他對手，貪穢依舊道：“他既能活命，說明毒性已逼至體表，大哥何必非要卸下天鎖，就為了徹底驅毒？”

天之厲反詰：“這麼說你承認了？就是你挑唆的妖繪天華！”

誰知貪穢義正辭嚴：“不錯！當日大哥發下苦誓，將他幽閉北宮，今日卻出爾反爾。他這次想回佛鄉，下次如果想看狼煙，大哥還要為他烽火戲諸侯嗎？”天之厲剛要辯駁，貪穢又搶白道：“如今大哥親近一件衣服，而忘卻手足之情。我卻要斬殺他一人而成全我們兄弟大義，我知此事必惹大哥發怒，但總要有人承擔這種責難，旁人不願，吾澤之厲，一往無悔！”

此言一出，其餘六厲紛紛回應，連一向不理事的冰無漪也站了出來。

在苦誓一事，天之厲自知理虧，他又從來疼愛這七個弟妹，此時一口氣憋在胸口：“只是暫時卸下天鎖，待拔除毒性，我自會把他鎖起來。”

貪穢道：“如今他不過失明，難道有什麼妨礙嗎？還是我們弄錯了，大哥待他卻是真心的？若是如此，就更留不得了！”

說話間，床上微有響動，天之佛掙扎的起身道：“海蟾尊果然能言善辯。”

貪穢冷笑道：“還比不上至佛，大哥都要為你和我們動手了。”他悄聲靠近天之佛，手掌在他臉上晃過，引不起半點反應，果然是瞎了。貪穢道：“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至佛養病了，不過走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裳瓔珞人去無蹤，還可以說他保護不力畏罪潛逃，那妖繪天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又作何解釋？”

天之佛搖頭道：“我中毒後無法視物，只聽到裳瓔珞和他鏖戰，後來雙方就都沒聲息了。你們若能抓回裳瓔珞，問問他自然一清二楚。”

貪穢知道他的話信不得，一時卻找不到明顯漏洞，轉向質辛道：“你沒中毒，你也沒看見？”

質辛搖頭道：“外面亂了起來，母親就把我鎖在房裏，還是那個紅衣和尚趕到才把我救出來的。”

貪穢盤問了矩業烽曇，事情樁樁件件都對的上，又盤問了隨行監視之人，當時離得遠，等趕到時，局面就是質辛所述。八厲覺得事有蹊蹺，苦無證據，也只剩無可奈何。

休養了幾天，天之佛與質辛被送回北宮，這次質辛一路扶著他，哪怕一顆小石子都要踢飛三丈才肯叫他走過。他把一切聽在耳朵裏，用手去感知前方的世界，他有時會碰到天之厲鋼鐵一樣的身體，有時會摸到質辛屬於少年的臉龐。

時間像一團墨點灑落在歲月的卷軸，一晃眼又是八年。

陰川的蝴蝶	2015-10-25 15:51
质辛要长大了o(≧v≦)o好好保护天佛娘啊~ ~ dI&> CL 天佛的眼睛恢复不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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