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6 《夜龍》美人兒 ‧ 第二章（第三回），6F 文學創作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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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暉羅

2017-03-28 23:14

§ 玉龍爭奪戰，鏖戰難休 §

美人兒：或移駕舞狂

霧淞：佚文散失中

掠

疏影

映淚痕：手稿編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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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第一回】

　　天微熹，暗藍天色侵襲，隱於昏暗光線的人影竄留聲不息，幪上面容的黑巾是唯一辨的清。

　　兵馬倥傯，迸肩雜遝，閃著刺亮光芒的刀身絕絕撲上馬蹄揚起的黃沙。

　　詭異氣氛緊逼，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

　　是莫名的控訴，加上顯著的殺機，一張白紙，決定了一切！

　　眾人緩步至一座別廈，瞬刻，風止人停，四周只賸夜幕尚未褪盡的迷離色彩。

　　殺入！

　　帶頭的首領手輕揚，傳達的正是此種訊息。

　　霎那，黑色身影飛奔。

　　不消片刻，硝煙四起，慘叫聲此起彼落，火舌頓奔竄。

　　一幢美麗的華廈剎時付之祝融，哀慘若絕的淒厲嘶叫也隨之平息，雕欄玉砌中盡是血跡斑斑。

　　一切，歸於平靜。

　　驀地，聲響再起！

　　黑影紛竄其中，並不時翻動斷垣殘壁，好似尋找某樣東西。

　　漫長時間過去，似乎是沒有任何頭緒，黑影尋找的動作變得遲緩。

　　「有發現嗎？」

　　出言者，乃是騎於馬上的黑影首領，半罩的黑巾仍掩不了不停朝四周梭巡的銳利眼神。

　　眾人齊聚，垂頷的姿勢代表所尋無獲。

　　「時間不多，再找吧！」

　　無聲接令，不斷翻動的聲音又再度揚起。

　　在華廈的一隅，被壓在門板底下的小女娃憑藉最後一絲的意識，努力的想睜開雙眼。

　　風中，隱約傳來黑衣首領的縹緲話語。

　　「還是沒有嗎？」

　　低眼掃了一圈，眾人手中空無一物，證明再次搜尋的結果仍無斬獲。

　　「罷了，中書令大人還等著咱們繳令，收隊吧！」

　　話方落，天已明，黑色身影迅速沒於人聲鼎沸的街衢。

　　奮力掙開壓在自個兒身上的門板，滿臉蒼白的小女娃帶著驚恐未定的心緒爬出因坍落而形成的小縫隙。

　　無意間聽得的「中書令」三字宛如雷殛般的植入她的心，深刻見底。

　　尚驚魂未定，甫映入眼簾的竟是殘破不堪的景象，驚的小女娃豆大的淚珠頓撲簌落下。

　　還來不及擦乾眼淚，餘光一閃，猛然瞥見被燒得焦黑的屍首，她連忙爬過去，一雙小手顫抖的要將被壓在大石塊下的屍首拖出，奈何巨大的石瑰那是她那小小的力氣所能比擬，再加上屍首被燒的面目全非，焦黑的模樣令她害怕不已，無論她怎麼使勁也無法將他拖出——

　　「嗚……爹——娘……爹——娘……爹——娘……嗚——」

　　小女娃哭著……喊著——在她泛滿空白的腦海裡只清楚浮沉著「中書令」！

　　良久，在漫天的風沙中揚起兩道馬蹄聲。

　　環顧四周，一片貧瘠，如鷹隼一般的雙眸而今也黯淡。

　　「看來我們來晚了，季家已慘遭滅門之禍。」

　　「想不到季啟德生平自詡忠於大宣，而今卻是這般下場，令人欷歔。」

　　「這早已是你我皆預知的事情，不是嗎？」

　　「我明白。」

　　淡瞟了他一眼，雙手微動，策馬回頭，道：「回宮吧。」

　　輕應聲，不改追花逐香的本色，雙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形，俊俏的面容微微笑起。

　　「嘉衡，等我啊！」

　　　※　　　　　　　　　　　※　　　　　　　　　　　　※

　　「啊！爹！」

　　午夜，驚叫聲驟起。

　　「小姐，小姐，怎麼了？」

　　一聞熟悉的驚叫聲，青兒立時掀被爬起，連鞋靴也來不及穿便奔至小姐房裡。

　　擦去覆滿香額的冷汗，仍舊急促呼吸摧動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

　　「小姐？」得不到任何回應，青兒焦急的再次呼喚。

　　全身顫抖不已的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道了句：「沒——沒事……」

　　　※　　　　　　　　　　　※　　　　　　　　　　　　※

　　皇城裡，春光旖旎；品香樓，嬌顏搖曳；美人兒——引人無限遐想。

　　開樓門，迎胭脂，北國花魁落凡池。

　　花葉飄飛舖滿小徑，花紅配美人，相得益彰。

　　洛楓，享譽北城，風靡眾生，是一上等美人兒也！

　　皇城一隅，西宮怒氣生溢！

　　拄著權杖，來步踱著小跫，那張佈滿細紋的老臉上被滿腔的怒火給激得幾近扭曲。

　　「氣死我！真真要氣死我！不過是一介小小的中書令，竟敢將皇宮當成尋歡作樂之地，簡直是藐視本太后到極點！」皇太后邊說邊氣得握緊雙拳，胸中怒火難抑。

　　立於一旁的安克華嚇的不發一語。

　　「安克華，除了他視本宮為無物之外，今兒個那個該死的中書令又做了什麼事情讓那些宮娥們從早上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啟稟太后，這……」猶豫的語氣裡說明了安克華此刻的為難。

　　「這什麼？說！」瞇起眼，自昨晚開始胸中便悒鬱難當，真是個不祥的兆頭。

　　抬頭瞄了瞄正在氣頭上的皇太后，安克華暗吁了口氣，勉為其難的開口說道：「稟太后，中書令大人此刻正忙著迎接北國花魁入宮。」

　　聞言，皇太后登時愣了愣，隨即脫口吼道：「什麼？北國花魁？皇宮可是個正正當當的地方，怎可讓如此淫穢之人堂皇進入宮廷?!太荒唐了！」轉頭，朝一旁的小太監續道：「祿喜，傳令下去，擺駕未央宮！」

　　「是。」

舞暉羅

2017-03-28 23:20

【第一章 ‧ 第二回】

　　　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百宮仍是為同樣的事情議論不休。

　　「聖上，皇宮乃是尊貴之地，豈可讓他胡來？」右派人馬排位第一的國舅爺力衡首先發難。

　　「是朕親口說出，豈能出爾反爾？」龍座上，映禎柔和的回道。

　　「啟稟聖上，您說的沒錯，但要怎樣尋歡作樂？怎樣追花逐香，也不該選在此日！」

　　映禎依然淡淡回道：「是朕答應李卿要一築樓閣送他當壽禮，李卿要如何處置此樓閣朕當然無權過問；君無戲言，難不成要朕草草收回成命？」

　　「皇上，話不是這麼說！雖是皇上親手所贈，可也不能恣意遭遢，進而將一個卑賤的青樓妓女給送入宮，這簡直是目無法紀，再說任由一個朝廷命官在宮內胡作胡為，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那麼力卿，你是在諷刺朕無能囉？」

　　「不敢！皇上言重了！」

　　「哼！句句唾唾逼人，其心昭然。」

　　左派人氏為首的丞相顧嘉衡冷不防低語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恰巧傳入力衡耳裡，惹得力衡怒上眉山。

　　「李卿向來放蕩不羈，浪於形骸之外，不受朝紀的束縛，又喜愛追花逐香，這習性，眾卿都知曉吧？」

　　滿朝百官無不點頭。

　　「朕也是因為惜才，又愛念李卿的才識，才特地築一樓閣送給李卿作為賞賜，朕的用心難道眾卿們看不出嗎？」低眼掃了階下的官員們一眼，映禎微微的笑起，「再說文人多癖，李卿的嗜好也不脫出『食色性也』這四字，眾卿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話未停，殿外已傳來皇太后盛怒的聲音。

　　「荒唐！真是荒唐！」

　　一見皇太后來到，映禎連忙起身恭迎道：「兒臣叩見母后！」

　　同時，殿上也傳來文武百官的震撼敬語：「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拄著權杖，皇太后步上懿座。

　　「謝太后！」

　　坐回龍座，映禎淡問道：「母后，何事讓您盛怒至此？」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在皇上口中多才多識的人嗎？」

　　「母后指的莫非是李卿？」

　　「皇兒，不是母后愛多說幾句，實在是那李花耶太不像樣！他到底將神聖的宮廷給當成什麼了？不但把宮裡弄的烏煙瘴氣的，還堂而皇之的將一個青樓妓女給迎入宮，如此荒誕的行徑就是你所說的『多才多識』？」

　　「母后，君無戲言啊！」

　　聞言，怒火燃燒更熾。「莫非就因為如此，任他胡為不管？今兒個乃是大宣建國之日，意義何等重大，他這個中書令什麼時候不選，偏偏非得指定這時候！本宮倒要問問他究竟是何居心！」

　　「母后切莫生氣，依兒臣看來這只是碰巧而已，李卿絕無褻瀆我朝之意。」泛著笑意的唇畔不變，語氣依舊輕淡。

　　一聽，皇太后頓時辭窮，盛滿怒意的臉上卻再也說不出辯駁的話語。

　　殿上的氣氛瞬時變的詭異，左派人氏與右派人馬相互對峙，劍拔弩張的情險要一觸即發。

　　忽地，午門傳來通報聲，在前往養心殿的道上出現一抹年紀稍長的灰白身影。

　　「參見皇上。」步入殿裡，業瑞福朝殿上的映禎行跪拜禮。

　　「書記官，不用多禮，平身吧！」

　　「謝皇上。」

　　「此刻不是李卿迎接北國花魁的時候嗎？身為中書令的書記官，你怎麼不待在『品香樓』協助他呢？」映禎疑道。

　　「回皇上，是這樣的，北國花魁已迎入，中書令大人在樓裡備好宴席，特定微臣過來邀請皇上與各位文武百官前去看舞作樂，一同享饗。」

　　映禎笑了笑道：「回去告知李卿，就說朕待會就到。」

　　「是！微臣告退！」躬身，直退至殿門，業瑞福這才轉身朝品香樓邁去。

　　「皇兒，你看看！真是不知廉恥！」皇太后不由得破口大罵。

　　「啟稟皇太后，今日乃是我朝建國之日，不直辱罵朝廷命官。」冷不防，階下的丞相冷冷釋出一句。

　　一聽，憤恨的將視線投注在顧嘉衡身上，右手不禁握緊了權杖。

　　　※　　　　　　　　　　　※　　　　　　　　　　　　※

　　　品香樓裡，春光乍洩！

　　薄如蟬翼的豔蓮舞服飾服貼的黏貼在北國花魁玲瓏有緻的胴體上，美人兒一擺動柳枝，春光若隱若現，看的眾人莫不為她消魂。

　　強而有力的鼓點擊下，一首「送君一曲相思斷」飄然而出。
舞動雙手，蓮花舞再現，曼妙的舞姿加上動人的擺動，時而露出嬌顏，時而掩上紅巾半遮面，勾魂的雙眼躍動，幾乎讓全場的人都失了魂！

　　「美，真是美……」

　　讚嘆聲此起彼落，只有國舅爺力衡還繃著臉欣賞北國花魁的魅力。

　　春光無限放送，品香樓裡的眾人如沐春風，伴著樂曲的進行，原本坐在席上的李花耶突然揚劍躍入場中，與散發著野性美的北國花魁一同曼舞。

　　北國花魁舞的更起勁了！

　　不時朝中書令投射愛慕的眼神，又配合著中書令的舞動隨之起舞，嬌顏燦笑的花枝亂顫。

　　緊湊的花劍舞在鼓點的停下結束！

　　輕挑劍尖，橫掃一圈，輕巧削落了北國花魁的幾許髮絲，李花耶順勢接下髮絲，且由懷中取出一小紅帶，細心的將北國花魁掉落的幾許髮絲給綁好放進自己的腰帶中。

　　露出邪佞般的笑容，李花耶一把擒住北國花魁的下顎，沉道：「這就當作是送給我的定情之物囉，楓兒！」

　　美人兒巧笑倩兮，滿是嬌羞。

　　唇緩緩趨近，當下便和洛楓狂吻了起來。

　　滿座的文武百宮不禁倒抽一口氣，耳聞中書令浪蕩不羈，如今真見才知什麼叫做「浪蕩不羈」？竟然就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如此驚世駭俗之事，莫不令眾人驚異。

　　橫抱起洛楓，李花耶邁步朝席上走去。

　　「眾人一同同樂吧！」

　　整晚，品香樓皆是華燈不熄。

舞暉羅

2017-04-03 21:22

【第一章 ‧ 第三回】

　　翌日，滿城風雨，只為一事——「品香樓裡迎花魁」！

　　「喂！快來看喲！浪蕩成性的中書令這回又把拔扈的皇太后給氣的七竅生煙囉……！」

　　街上散滿小小的佈告，黃紙上宣的即是放浪形骸的中書令的風流韻事。

　　這天，人聲鼎沸的長安城，又有個茶餘飯後閒聊的「好事」了。

　　在百花樓裡尋歡作樂的客倌們當然也不能免俗的誇大其辭——

　　「欸，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除了那個嗜花如命的中書令以外還會有什麼新鮮事？」

　　「哦，你說的是這件事啊｜｜怎麼？這回皇太后怎麼著？」

　　「哈！這回那個愛花成痴的中書令可絕了！把專橫的皇太給氣回西宮不說，連皇上特地送給他的『品香樓』都選在建國之日迎進北國花魁，真是把王法都丟到腦後啦！」

　　「王法？你說像中書令那種放浪形骸之人的眼底還有王法嗎？」

　　「哈！哈哈哈！是啊，真是愛說笑，哈哈哈——」

　　　※　　　　　　　　　　　※　　　　　　　　　　　　※

　　纖纖柔荑輕輕捲起白紗帷帳，淡淡清香瀰漫其中，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洩至腰，柳眉蒼點，唇不點而朱，隨著白紗被繫在床桅上，逐漸露出皎好卻帶點蒼白的美麗臉龐。

　　昨天，她又做著十年來不停重覆的惡夢。

　　她永遠記得被熊熊烈火給燒的焦黑的爹娘屍首。

　　她害怕、她驚恐，卻永遠改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她失去了爹娘。

　　就在那個她生辰的當天，她失去了爹娘。

　　因為恐懼，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中書令」三字深刻鏤於她心中。

　　只因中書令，她失去了爹娘，更失去了一切！

　　在支撐著搖晃不已身軀爬出季府之後，她對四周圍的一切感到的只是不斷朝她湧來的茫然。

　　十年前的她不過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娃兒，她哪裡懂的什麼叫做「報仇」？

　　要怎樣活下去才是她最首要的目標！

　　為了填飽肚子，她可以和淚吞下大戶人家丟掉的餿水與餿飯；為了活下去，她什麼都肯做，只求一頓溫飽——她是如此拚了命的活下去，甚至不惜出賣自身的尊嚴，來到青樓求生存……

　　她不後悔，也不怨懟。

　　為了找到「中書令」，為了問清楚毀她一家的原因，她，不曾後悔……

　　「小姐，妳醒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推開門，青兒打了盆水，走到床邊的三角架放下。

　　淡淡的露出笑靨。「我睡不著，所以就起來了。」

　　青兒一聽，掩嘴笑了笑說：「一定是外頭的客倌們太吵，所以小姐妳才睡不著。」

　　「他們是在談論什麼事？聽來個個興致勃勃的。」步下床，取來毛巾，季雪凝在梳妝檯前坐下，為映射在銅鏡裡的自己梳洗了起來。

　　「還不是為了向來放蕩成性的『中書令』！」

　　「『中書令』？」這句話只有她自個兒才明白自己說的有多苦澀。

　　耳聞「中書令」喜愛追花逐香，為了成為他追花逐香的人選之一，她特定挑了個中書令每去齊海樓的必經之路中的百花樓做為她的棲身之所，且與樓內的其他紅顏相互競爭，最後她脫穎而出，成了百花樓的花魁。

　　只是幾載過去，中書令不曾問鼎百花樓，她開始對她的努力感到質疑——

　　「是啊！說到那個中書令啊，風流韻事一堆，都快可以譜成一本書了呢！聽說他每晚流連青樓，夜夜笙歌，行為放蕩不羈，連太后都看不過去了，他仍舊我行我素，連青兒我啊都想見上一面，看看他是如何的擄獲美人心？小姐，妳說呢？」
　　
　　沒有任何回應。

　　「小姐？」青兒頓疑惑的再喚一次。

　　「啊！青兒，妳說什麼？」猛然回神，青兒的呼喚打破她的冥想。

　　看著臉色蒼白的季雪凝，青兒臉上不由得升起一股憂慮之意。「小姐，妳的臉色好蒼白，青兒去煎幾副生氣活血的藥方來為妳調理身子好嗎？」

　　「不用了，青兒，我很好，不需要做些無謂的事。」

　　「可是——」青兒仍舊不放心。

　　「我說了沒關係的，妳就別忙了。」

　　青兒一聽，只好點點頭，伸手拿起木櫛整理起季雪凝的秀髮。

　　門外，扭著豐臀、踩著嬌步的花嬤嬤揚揚而來。

　　「我說女兒啊，妳準備好了沒啊？」人未到，聲已至，這是花嬤嬤慣有的大嗓門。

　　回過頭，嬌顏淡淡漾起笑容，膩著聲道：「嬤嬤早。」

　　「早？」尖叫聲頓籠罩整室。「不早了！我說雪姬啊，妳可是咱百花樓裡的一塊瑰寶，嬤嬤很疼妳的，妳知不知道？」
　　

　　「我知道，嬤嬤。」

　　花嬤嬤一聽，立時欣慰的說：「嬤嬤為了栽培妳費了多大的心思，幾乎把京城裡最好的善才都給請來了，妳可別辜負嬤嬤的一番苦心吶！」

　　季雪凝輕輕的點了點頭。

　　「妳明白就好，快打扮打扮，街頭的大戶人家王公子啊從清晨就來等妳了，妳可別怠慢人家了。」

　　「知道，嬤嬤，我馬上就去，妳別操心。」

　　「要快點啊，別讓嬤嬤我不好交待。」說完，又扭著臀離開這間蘊滿清淡花香的寢室。

　　花嬤嬤前腳一走，青兒立刻嘟著嘴抱怨著：「哼！每次都是那個王公子來騷擾，瞧他那副長的跟豬沒什麼兩樣的樣相，一對眼珠子又不時色瞇瞇的看著小姐，想來真是令人作噁！」

　　季雪凝只是搖了搖頭，淡道：「他是客倌，別讓他等久了，青兒，幫我打理打理吧！」

　　「哦！」低著頭，青兒慢步踱回季雪凝身邊。
　

舞暉羅

2017-04-03 21:27

【第一章 ‧ 第四回】

　　　熱鬧的繁華景象是入夜之後的長安城固有的特色。

　　在通往眾人皆知的齊海樓的要道上，灑然揚起奔馳的馬車聲。

　　竹簾裡，顧嘉衡與李花耶相對坐。

　　隱於冷峻面容下的狐疑終於輕輕洩了句：「通往齊海樓的路並非單指這條，何以你偏偏執以此路？」

　　一眼望去，街衢的兩側皆是青樓酒肆，荒亂淫穢的程度可見一般。

　　「濃郁的花香味！」回應他的，是沉醉在各個花叢裡的浪蕩份子——李花耶。

　　　「滿是庸脂俗粉！」顧嘉衡冷道了句，輕蔑的意味充斥。

　　「唉呀！美人兒難覓嘛！」微皺眉，這話簡直說進了他的心坎裡去，讓他那顆幼小的心淌了一滴血。

　　見狀，顧嘉衡淡吁了口氣。「哈！花耶，你還真是不瘋美色不成活呀！」

　　「欸！話可不是這麼說！『醉臥美人懷，醒嗜帝王宴』的滋味令人消磨呀！」

　　「謬論！」

　　「卻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品香樓』裡的北國花魁還不夠你品嚐嗎？」

　　李花耶大大的點了點頭，道：「嘉衡，這你就不懂了。對我而言，美人兒宛如一道美味的佳餚，食太快，會噎著；食太慢，又怕破懷了這道佳餚原有的味道，如何品嗜的不快不慢，盡得當中美味，可是一大學問，再說天下的美味佳餚多得是，我何必死守一道佳餚，而放棄整桌的美味？」

　　「哈！」顧嘉衡訕訕的搖了搖頭。

　　李花耶不以為忤，又續道：「置於眼前的佳餚不食，不僅白白的蹧踏了上天的一番苦心，更是令人心疼呀！」

　　不理會李花耶，顧嘉衡乾脆別開頭去，望向簾外景色，李花耶循視線望去，一幢陌生的閣樓驀然滑入他的眼。

　　「欸！稍等，稍等！」

　　「怎麼了？」顧嘉衡不解的回道。

　　只見李花耶若有所思的喃語著：「這間叫什麼百花樓來著的，怎麼我以前從沒見過？」

　　「天下美味盡為你所食，那會有漏網之魚？」

　　李花耶依然故我，轉頭便朝坐在駕前的書記官喊了聲：「瑞福，掉頭，快掉頭！」

　　「是。」策馬，業瑞福不明究裡的往回疾行。

　　「花耶，要做什麼？」

　　不用李花耶回答，看馬車在何處停下答案便即然揭曉。

　　一停下，李花耶立時步下馬車。

　　「瑞福，韁繩交給一旁的小伕吧！」

　　一見到李花耶佇立在百花樓的門前，業瑞福不禁用手敲了敲頭，暗忖：哦！中書令大人那難纏的「老毛病」又犯了……

　　「花耶，你不和我去宮裡？」

　　拉開一記大大的笑容，道：「今晚我就住在此了！」

　　「別胡來，咱們還有事待辦。」

　　「天大的事也不及追花逐香來的重要。」

　　「皇上還在御書房等你，你想讓他空等整晚嗎？」

　　「欸！這明日再說，現下比較重要！」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步入百花樓。

舞暉羅

2017-05-06 20:55

【第二章】‧【第一回】

　　時值秋令，西風紛颺，百花樓裡熱絡的氣氛絲毫不減。

　　中書令漫步其中，尋尋覓覓，細長的雙眼勾魂攝魄，不消片刻，已將百花樓裡的泰半女子都給招來了。

　　「這位公子，沒見過您呀，是個生面孔。」

　　她們將李花耶團團圍住，一張張濃妝豔抹的嬌顏宛若花開過度的模樣立時出現在李花耶眼前。

　　業瑞福被包圍在其中，那張老臉已經呈現出相當疲憊且無福消受的無奈神情。

　　低眸細細掃了各個美人兒一遍，心頭忍不住嘆口氣——唉！果真是美人兒難覓！

　　見李花耶許久沒有回應，其中一名美人不依的搖起團扇，擺動柳枝朝李花耶走去。

　　「唉喲！」佯裝不意的跌入李花耶懷裡，兩片紅唇嘟得老高。

　　「小心！」伸手便將她攬進懷裡，還趁機偷了個香。

　　「討厭啦！」紅顏滿是嬌羞，怯怯的偎進他懷裡。

　　其他的紅顏一看，更是不依的跺腳，各個使出渾身解數紛紛朝李花耶而去。

　　「公子，人家不依啦，您也要抱抱人家呀！」

　　紅顏嗲聲諂媚，每個都要李花耶抱個滿懷，每個都要李花耶的青睞，過度擁擠的結果是將那一臉呆楞模樣的業瑞福給擠了出去！

　　「哦！」揉揉被摔疼的屁股，業瑞福無奈的搖搖頭，也不想想他是個老人家，還偏偏不改其性，老往青樓妓院跑，害得他每回都那些極盡諂媚的「美人兒」給撞得摔了地，也沒人搭理他，真是……！

　　李花耶一個閃身，輕巧的脫出紅顏的包圍，且淡柔的吟起：

　　「四坐且勿語，聽我醉中吟，池塘春草未歇，高樹變鳴禽。鴻雁初飛江上，蟋蟀還來床下，時序百年心。誰要卿料理，山水有清音。歡多少，歌長短，酒淺深。而今已不如昔，後定不如今！閑處直須行樂，良夜更教秉燭，高會惜分陰。白髮短如許，黃菊誰簪！」

　　四座果真無語！

　　一抹淡雅的倩影悄然滑入眼波底！

　　「美人兒！」服了服鬢髮，李花耶從容的穿過紅顏堆中，舉步難定來到階梯。

　　閣上，花嬤嬤帶著季雪凝正由房間步出，正往王公子的方向走去。

　　「女兒啊，王公子已經等很久了，妳可要好好服侍他，知道嗎？」臨行前，花嬤嬤還不忘低頭叮嚀。

　　「我知道。」季雪凝仍是一如平日的淡應。

　　步上階梯，美人兒越靠越近，心頭的那份雀躍情緒就越益狂遽！

　　眉，是柳黛鉛華淡迎；眼，是令人捉摸不定的深色瞳眸；鼻是挺且直的高趐；唇，是令人為之神奪的嬌豔……人嘛，穠纖合度的姣好身段，是一上等美人兒也！

　　難忘——難忘呀！

　　一步一步上階梯，近了！與美人兒距離近了！

　　美人兒抬頭，正巧對上浪蕩份子的眼，一瞬間，浪蕩份子勾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靨。

　　「唉呀！」

　　不知有意或無意，李花耶腳下一個踉蹌，就朝花魁跌去，雙手正巧就扶在花魁的腰際。

　　「小心！」出於本能，季雪凝下意識的便伸出手欲扶朝她跌來的中書令。

　　趁機將頭枕在美人兒肩上，嗅著由美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優雅淡香，浪蕩份子剎時脫口而出：
　　「香味，是清淡又高雅的桂花香！」

　　聞言，眼底瞬時浮起一層高強戒備，季雪凝的雙手頓縮了下，已有了放手之意。

　　打那來的登徒子！怎能任他輕薄！

　　縱然心底百般不願，但一思及眼前之人是她必須仰之鼻息的歡客，季雪凝仍是泛起一抹淡笑，輕道：「公子沒事吧？」

　　「唉呀！」浪蕩份子喟然嗟歎，又搖了搖頭，深深的皺起了兩道俊眉。

　　見此幕已久的王公子氣得暴跳如雷，由椅上一躍而起！

　　「該死的！那傢伙是誰？竟敢搶我的女人?!」

　　在一旁的花嬤嬤連忙打圓場，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安撫他道：「王公子不要生氣，讓嬤嬤我來替你跟他說說。」

　　「公子？」見他這模樣，季雪凝又氣又疑。氣的是他怎麼還不放手，疑的是他又嘆氣又搖頭的究竟是為了那椿？

　　「我頭昏昏，腦鈍鈍，眼底盡是妳美麗的倩影，耳裡聽的都是妳的聲音，鼻呀，聞的是妳身上的桂花香氣，心兒都被妳給勾了去，我深深的為妳著了迷，沒了妳，我活不成了呀！」

　　一聽，季雪凝終於重重的放開手，低道：「無趣！」旋步便走。

　　「唉呀！」

　　他手心一翻，水袖低甩，頎長的身影便又阻去了她的去路。

　　「你究竟想做什麼？」回過身，向來好脾氣的她終於被他給激的怒吼。

　　雙手覆額，眼——低迷，嘴裡又說著輕佻話語：「唉呀，我腦海裡全是妳的影兒，心兒念的都是妳，妳就這麼忍心看我為了妳消瘦憔悴，沒了生氣？」

　　季雪凝頓時摒起了氣，皺起了柳眉，怒瞪眼前這不知羞恥的浪蕩份子。

　　瞧她這模樣，李花耶剎又往她胸前偎去，口中淡淡沉吟：「美人捲珠簾，深坐蹙娥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看他迂迴暗指，又像一副像為花痴狂的花癡，她登下念頭一轉，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甩頭便走。

　　李花耶輕輕一攬，修長細指正巧不巧的勾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懷裡一帶，美人兒就這樣落入自己懷中。

　　「你……你究竟想怎樣？」看著自己窘迫的模樣，李雪凝怒極了，連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

　　伸手輕撫美人兒粉嫩臉頰，唇畔的笑意始終不減。「美人兒，要走也要等妳將我的心病給醫好了再走呀！」

　　「放開你的手！」

　　好死不死的，怎麼會有人來煞風景呢？

　　循聲源望去，原來是王公子忍受不住，舉步便來到浪蕩份子跟前。

　　「唉，真是破壞情趣。」嘴裡雖這麼說，可懷中的美人卻是抱的緊不肯放。

　　「少說那些噁心巴啦的話！跟那些下流胚子沒什麼兩樣，我呸！」王公子破口大罵。

　　「唉，真是不衛生。」

　　「老子管你衛不衛生，總之你給我放手！雪姬是我的女人，她今晚要服侍的是我，不是你！你再不放手老子就要你的命！」眼見李花耶毫無放手之意，王公子氣不過，乾脆口出要脅。

　　……等等！他說什麼？「雪姬」！

　　「原來美人兒妳的名字叫『雪姬』，漂亮，美麗，真合乎妳的氣質！」

　　不理會由左側傳來的威脅，李花耶依然故我，一雙眼深情款款的緊盯季雪凝的容顏。

　　王公子見狀，氣的大吼，「你這小子簡直欺人太甚！來人啊！給我上！」

　　語方畢，王公子身後的打手們全在一瞬間一湧而上。

　　「誰敢妄動！」

　　不知何時，在李花耶的四周圍已然竄出黑衣打扮的武士，個個手上的大刀光芒耀眼。

　　王公子仍舊不死心的咆哮：「老子管你是誰！誰犯了我，誰就該死！你們通通給我上！只要能夠把那個小子給砍個十刀八塊的，老子就重重有賞！」

　　在一旁看的既擔心受怕、又插不進重圍的業瑞福簡直快昏死過去，都什麼時候了？中書令大人還有閒暇的時間「調情」……這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向皇上與丞相交待？

　　「中書令在此，誰敢妄動！」

　　語一出，驚動四座，紛紛響起議論聲。

　　「原來他就是中書令……」

　　「真看不出來呀——」

　　「能把皇太后氣成那樣真是不簡單……」

　　「——愛花成狂果然沒錯……」
　　
　　……

　　王公子一聽，倒退三步不說，一張嘴還張的老大。

　　「中、書、令！」

　　這三字有如驚雷般響進耳裡，刻鏤於心！

　　季雪凝一時腦中轟然，眼底閃過一絲深懟恨意。

　　感覺敏銳的李花耶察覺到了，他不著痕跡的掩去眼底的疑異。

　　下一刻，他又換上喜愛追花逐香成痴的臉孔。

　　唉呀！美人兒櫻唇輕啟，簡直是在說邀語，散發無限魅力。

　　頭一低，雙唇覆上她的，撥弄她的丁香小舌，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一手由她腰側往上游移，輕柔的愛撫加上溫柔的引領，使得陷於恍然之中的季雪凝禁不住而嬌吟出聲。

　　「啊……」

　　聽得現場眾人血脈僨張，險些站身不住。

　　勾起一道危險的笑容，對於她的反應他很滿意。

　　「嗯——」

　　激烈的擁吻就在眾目睽睽下進行，看得眾人莫不目瞪口呆。

　　離開她的唇，不過仍舊貼附唇間，低沉的嗓音頓灑然而出：「啊……美人兒連紅唇也是香的！」

　　聞言，季雪凝狂然驚醒！

　　定睛一看，她不僅深陷他懷裡，而且還衣衫不整，上衣甚至被褪至胸上，不但露出香肩，險些就讓自己的身子被看了光，而這一切，全都是這登徒子一手造成！

　　「美人兒——」他意猶未盡，低低淺吟。

　　驀然「啪」一聲！

　　浪蕩份子的右頰上結結實實的出現一記火辣的五指印。

　　眾人無不一驚。

舞暉羅

2017-05-06 21:06

【第二章】‧【第二回】

　　　難得！真是難得！早朝向來是文武百官齊聚一堂的時刻，不過這中書令向來是不到日上三竿是不回宮的，今兒個倒鮮了，這中書令不但早早來到，一身的狂氣還稍稍的收斂了些，充滿令人難解的幽冷氣息。

　　「唉！」一聲嘆息幽幽由前殿傳來。

　　一早來便聽見這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幽幽嘆息，簡直是在觸人楣頭嘛！

　　眾人無不閃的遠遠的，分別在五十公尺與一百公尺上觀望中書令那抹滿「落寞」的身影，以防有個什麼萬一，眾人好有所防範。

　　一群本性愛嘰喳的官員們又開始圍起來竊竊私語——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啊？」

　　「聽說什麼？」

　　「就是昨晚那個花痴在百花樓的事情啊！」

　　「哦！我知道了，一早大家就在傳，差不多整個京城裡的老百姓全都知曉啦！」

　　「怎麼我不知道？」

　　大家不屑的瞄了他一眼，擺明一副怎麼這麼不「上道」的表情。

　　「欸！繼續說，繼續說，別管他！」

　　「嘿，說起昨晚在百花樓這可就熱鬧了！據說咱們這喜追花逐香的中書令，一向自命風流不下流，昨晚竟然就在百花樓跟人搶起女人來了！過程精彩不說，還被那女人給摑了一巴掌！」

　　「哦！」眾人頓時眼睛為之一亮。

　　「那個女人不但下手重，而且還是當眾甩了那個花痴一巴掌，想來真是痛快呀！」

　　「痛不痛呀？」

　　指了指中書令，又捧著自個兒臉大力的搖了搖頭，「唉呀，瞧花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痛，鐵定痛！」

　　引得眾人一陣訕笑。

　　「笑什麼？」丞相一腳踏入，冷沉的嗓音即刻傳來。

　　眾人無不一駭，忙著陪笑。「參見丞相。」

　　「笑什麼？說來聽聽。」

　　冷眼一掃，眾人頓時驚退四步，忙不迭的說：「沒什麼、沒什麼……」

　　「哦？」

　　眾人被他看得冷汗直流，忙硬擠出笑容打圓場，就在眾人快撐不住之際，國舅爺力衡的身影恰巧映入眾人眼底。

　　「國舅爺。」右派人氏馬上巴了過去。

　　「嗯。」淡應了聲，國舅爺的步伐依是朝前殿步去。

　　發覺沒有人跟來，國舅爺力衡不解的回頭道：「怎麼不走？」

　　眾人一聽，邊忙拿起袖子擦汗，邊道：「走，走——」

　　來到前殿，就只看李花耶獨自一人立於殿上，感覺有些古怪。

　　「花耶？」顧嘉衡疑惑的喚了聲。

　　「唉！」又傳來一陣嘆息聲，引得其餘眾人一陣汗毛直豎。

　　「賢卿，發生何事？」

　　優柔的嗓音響起，且帶著一抹憂心，不知何時，映禎已來到大殿，坐於龍位上。

　　赫然發覺映禎來到，滿朝文武百官忙行參謁禮。

　　「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萬歲。」

　　「唉！」眾人平身之際，又傳來一道中書令重重的嘆息。

　　「賢卿？」

　　「唉……」

　　「賢卿，究竟是發生何事？卿的臉色好蒼白呀！」

　　李花耶終於抬頭正視映禎，眼波底還帶抹淡淡的哀愁。「啟稟皇上，微臣患了一種病。」

　　「病？什麼病？很嚴重嗎？」

　　「回皇上，是一種很嚴重、很嚴重的——『相思病』。」

　　話一出，哄堂大笑。

　　「哦，是那一家的姑娘能使賢卿如此為她『病相思』？」

　　「她嘛……」頓陷入一陣長久的冥想中，昨晚與她的身子交貼的如此緊密，心魂早就被她勾了去，沒了她，這日子怎麼過喲！

　　漫長的時間過去，終於中書令陶陶然釋出一句：「是一上等美人兒也！」

　　聞言，映禎頓輕笑出聲：「哈！連北國花魁也比不上嗎？」

　　「是呀，連北國花魁也比不上……皇上！」中書令突然肅顏厲聲。

　　「怎麼了？」

　　「微臣想早退。」

　　「早退？」

　　「啟稟皇上，為了治療微臣的病，使微臣早日恢復昔日光彩，請皇上應允。」中書令那張俊臉上滿是認真。

　　不消片刻的考慮，映禎即淡淡的點頭，應道：「嗯。朕准你早退。你退下吧！」

　　「謝皇上！」中書剎時欣喜若狂的轉身步出宮殿。

　　「不可！」國舅爺登時疾言厲色的吼道：「皇上，你太縱容他了！簡直是胡來！」

　　牽動朵爾淡紅唇，映禎仍是一抹不變的微笑輕道：「李卿個性天真率直，就依他一次吧！」

　　「可此例一開，朝會上將會永無寧日啊！」

　　「此例特殊，下不為例。」

　　「皇上……」國舅爺力卿仍舊不放棄，力死上諫。

　　「力卿，倘若下回你也有相同理由的話朕也會批准。」

　　登時，國舅爺力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青筋盡暴。

　　全堂哄然。

舞暉羅

2017-05-06 21:09

【第二章】‧【第三回】

　　百花樓裡，扭著豐臀、踩著嬌步的花嬤嬤恰如一隻美麗的花蝴蝶般遊走在各個歡客間。

　　步下馬車，眼簾裡映著的是嵌在百花樓樓簷上的偌大牌匾，揚起一記勾人的笑容，中書令低頭走了進去；背後，可憐的業瑞福苦命的跟在他身後。

　　一進百花樓，眼尖的花嬤嬤立刻下樓朝李花耶奔來。

　　「唉喲！中書令大人，您今兒個這麼早啊！」

　　「美人兒！」簡單三字快又準的釋出他來此的理由。

　　花嬤嬤立時露出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喜道：「我知道，我知道，中書令大人是為了『雪姬』而來嘛！」

　　「聰明！」

　　「不過真不巧，咱家雪姬還在休息，現在不見客。」花嬤嬤說的委婉，臉上滿是委屈。

　　「我等她。」

　　「這樣啊……中書令大人可能要等到午後戌時才能見到她。」

　　「無妨。」扯開一記無謂的笑容，中書令便大剌剌坐下。

　　「大人——」花嬤嬤急了，經過昨晚的事件，雪姬早已對她下達逐客令，說明除了他，啥客她都接；可見中書令大人如此固執，她也不想放掉這嘴邊煮熟的鴨子，徒讓她兩頭皆空，這該如何是好……？

　　中書令瞇起了細長的雙眼，低道：「花嬤嬤。」

　　「哦！大人，什麼事？」回了神，花嬤嬤忙道。

　　「我不等了。」

　　「真的？」

　　中書令回過頭，朝立於身後的書記官喚道：「瑞福。」

　　「大人。」

　　「拿一千兩給花嬤嬤。」

　　「是。」應聲，伸手便掏出腰袋裡的一千兩銀票。

　　一——一千兩?!花嬤嬤登時眼睛瞪得像銅鈴般老大。

　　見錢眼開的花嬤嬤立刻點頭如搗蒜，毫不客氣的便接下書記官手中的一千兩。

　　「呵！」輕笑一聲，中書令隨即上樓，浪蕩不羈的尋找他的美人兒！

　　唉呀！美人兒妳在何處啊？

　　顛步、醉狂、痴花人！

　　唉呀，找著了！

　　一抹身著青衣的翩美身影飄飄然滑進他的眼。

　　「唉呀！美人兒啊！」

　　甩動長袖，一掬俊髮飄飛，俊拔的身子宛如女子般柔弱的傾倒在溫香懷玉裡。

　　大大的吸了口氣，盡汲美人兒身上的香氣。「嗯！美人與紅花相比擬。」

　　本來見他一副連走路都會跌倒的份上，青兒才好心的伸出雙手準備救援，結果一認出他是那個昨晚對小姐輕薄的不要臉的登徒子，青兒索性伸回雙手，冷眼看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哼！活該！」青兒朝他扮了個鬼臉。

　　「大人！」業瑞福見狀，一奔而上。

　　重重的搖了搖頭，李花耶又逸出一聲嘆息：「唉！瑞福，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一聽，臉上的肌肉忍不住不規則的抽起筋來，業瑞福這會兒是連笑也笑不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唉，真是沒救了！

　　「哼！不要臉的登徒子，你來做什麼？」青兒口氣很衝的不屑道。

　　「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李花耶一副無辜的模樣。

　　「少耍嘴皮子！想見我家小姐啊，門兒都沒有！」青兒的態度堅決。

　　「唉呀！」李花耶顰起眉，還揪著心的說道：「心疼，心好疼呀！」

　　青兒一副作噁的神情。

　　不搭理青兒，李花耶逕自撲向門板，整個人都快掛在上面了，幽幽的嘆道：「唉呀，美人兒呀，若沒了你，我就活不成了呀……」

　　青兒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嫌惡的將他拖離門板。

　　「唉呀！美人兒｜｜」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香閨，李花耶心底是一陣又一陣的抽痛呀。

　　「夠了！別再叫了！想見我家小姐你得先找來三樣東西！」

　　頓時眼睛發亮！「能見美人兒呀？」一顆心全懸在能見雪姬的話上，至於青兒比在他眼前的「三」的手勢，他完全視而不見。

　　「對！只要能找來這三樣東西，我家小姐就見你！」

　　「那三樣？」

　　「一要『天山雪蓮』；二要要『薰衣百草』；三要『夜龍珠』。」

　　「然後呢？」

　　「得聽其聲；聞其香；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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