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5 【one piece】短篇合集 (沙鱷 / 羅) 完結。同人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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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雪燄獍

2020-08-15 15:15

Two Roads

§ 接續在《ONE PIECE STAMPEDE》之後。

與魯夫等人告別後，羅回到船艙。在跟進門來的貝波手伸過來要幫他脫外套的時候，他狀似無意的閃了一下。

「船長？」白熊歪了歪頭。

「我要先睡一會兒，你去告訴其他人暫時別來吵我。」羅放下刀，接著又摘下頭上那頂帽子，做出了一副他確實要睡覺的準備，「有什麼事都等我睡醒之後再說。」

「我知道了，船長。」貝波知道他有很重的起床氣，睡覺時尤其討厭有人冒失的打擾他，因此忙不迭跑出房間通知其他船員這項消息，完全忘了原來他還打算要替對方把衣服拿去清洗的事情。

貝波走後，羅上前幾步將門鎖上，然後在除了他自己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開口。

「—從我身上滾下去，死鱷魚。」

隨著咕哈哈哈的獨特笑聲響起，羅外套上沾染的塵土飛速剝落，在房間中央捲起一股突兀的沙風，層層疊疊，最終堆砌出了一個高大男人的模樣。

曾經的王下七武海之一，沙漠之王克洛克達爾。

羅轉過身，雙臂交抱在胸前，眼帶警惕的注視那個悄悄跟了他一路、眼下則自顧自倚坐在他床鋪上點菸的傢伙，「你還想幹什麼？」

對方抽了一口雪茄，話裡話外都透著嫌棄，「搭個船而已，哪來那麼多廢話。」

「那還不是因為你早就信用破產了。」羅回嘴。

「一個海賊，跟人講信用？你是不是跟草帽那一夥混久了，所以腦子也跟著出問題了，小鬼。多佛朗明哥那混蛋難道沒好好教過你嗎？在這片海上，海賊之間的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自欺欺人。」羅說。

「嗯？」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那你就不該上我的船。選在草帽當家傷勢未癒的情況下趁機殺了他，這樁買賣對你而言不是更加有利嗎？除了他，千陽號上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克洛克達爾拿下雪茄吐了口煙圈，「所以說，小鬼就是小鬼。你是夠聰明，卻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毫無意義的殺戮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該做的。比起私人恩怨，我更不想看見那群海軍高興的嘴臉。我會除掉草帽，但不是現在—就算你死在我手上，他也不會替你掉一滴眼淚的。這世道就是這麼回事。」

羅蹙起眉毛，「一碼歸一碼。我同意你所說的，但這套邏輯放在草帽當家的身上卻不適用。現在看來，沒能將前往拉夫坦魯的永久指針拿到手，你敗給他倒也輸得不冤。」

男人身形忽然沙化，捲起一陣狂風將羅猛地撞在船艙牆壁上，右手掐著他脖子把他的人高高地定在半空，傾身在羅耳旁低語，「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小鬼。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用，可你以為，我會同樣在乎你這一船人的性命嗎？」

「克洛克達爾…！」羅瞪著距離近在咫尺的野心家。

「收斂你的脾氣，小鬼。」這個年長他二十歲的男人說，夾雜著雪茄煙的呼息隨著他開口籠罩在他們雙方之間，語調淡然得彷彿剛剛說要殺了貝波他們的人不是他一樣，「混到這個份上，應該不需要我再教你什麼叫審時度勢了吧。」

羅別開眼睛。「知道了，你少來命令我。」

克洛克達爾哼笑一聲，沒多說什麼就放開了他，看著羅背脊貼著牆滑下。身高只到自己手臂腋下的他孩子似的小小一個，很難想像居然會是他一手策劃了將多佛朗明哥成功拉下馬的計畫。為了報仇雪恨能夠埋伏隱忍長達十三年之久，這小傢伙的堅韌心性未來大有可為。

男人思忖著，回過身走到一把椅子上落坐，「船一靠岸我就走。」

「哼，說得好像我多希望你留下來一樣。」羅離開門邊，沒好氣的走向床鋪碰的一聲坐了下來，想到接下來要和這男人短時間共處一室他就不爽。

「要是你想，結盟一事也不是不能談。」對方出乎意料地說，「怎麼樣？」

羅瞪著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你瘋了，沙鱷當家的。」

「敵人的敵人談合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你拉下了多佛朗明哥那混蛋，圖謀的不可能僅只有要讓海軍顏面無存那麼簡單。恐怕在你找上草帽那小鬼決定要結成同盟時，你也沒有完全對他吐露實話。」對方凝視著羅，灰色眼睛輕而易舉就將對方那點隱晦的心思看透，「顛覆世界政府，這聽上去倒是個有趣的提議。」

羅臉上頓時沒了明顯的神情變化。這麼多年來都沒人察覺到的事，這個男人卻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看透。「假如我說不呢…？」

「我的邀約永遠有效。要是你哪天想通了，就派人來告訴我一聲。」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說過了，比起私人恩怨，我更不想看見那群海軍高興的嘴臉。」

「我不信。」

「那隨便你。」

話雖如此，羅心裡很清楚假若真的和克洛克達爾成為同盟，毫無疑問會大大增加令世界政府垮台的勝算。問題在於如此一來，魯夫那裡就不好交代了。不說他嫉惡如仇，但魯夫確實與克洛克達爾之間有不小的過節，關於阿拉巴斯坦王國的那段往事…

兩天後，極地潛水號在一座不知名小島的港口附近緩緩上浮靠岸。羅讓船員們上島進行補給，自己則待在船上留守。

「船長你真的不去嗎？」貝波問他。

「嗯，我留下。」

「那我也留下來。」

「說什麼傻話。」把人趕上岸後，羅扛著刀走至船舷的位置，「你該滾了吧。」

附著在他背上的沙粒聞言紛紛落下，聚集成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身影。羅扭頭看他，卻又不喜歡必須仰頭看人的那種平白矮人一頭的被壓迫感，索性抬腳踩上鐵欄杆，這才勉為其難地與克洛克達爾的視線齊平。

「你們這群傢伙，到底都是吃什麼長大的…」想起柯拉松，他孩子氣地抱怨。

沙漠之王嘴角扯出一個鱷魚似的獰笑，「當然是吃人了，小鬼。」

羅沒好氣的拿刀柄戳了戳他肩膀，「行了，你趕緊給我下去，走得越遠越好。」

想不到這一戳，卻是將對方肩膀戳出了個沙化的洞。就在羅忖度克洛克達爾是否盤算著和他打一架再走之際，對方左手鉤子一拽，就把他從欄杆上拉了下來，讓羅直接撞進他的胸口。

「沙鱷當家的—」

「我很欣賞你，小鬼。」左臂緊箍住羅的腰，克洛克達爾右手手指逗弄寵物似的輕輕揉捏著他的耳骨，就宛如正在試圖馴服一頭桀驁不馴的豹，「你該明白，你和草帽那一夥終究不是同路人。他們有他們的目的，你也有你自己的，儘管相互之間並不衝突。」

「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你哪天想通了，就來找我吧。我的承諾永遠有效。」

沒給羅提出質疑或一句像樣回應的時間，一陣涼爽海風吹來，束縛住他的男人就隨風沙化而去，依言離開了極地潛水號。

羽雪燄獍

2020-08-15 15:16

All That I Have

§ 背景為阿拉巴斯坦時期。

四歲的時候，克洛克達爾收到了一本厚重的生物圖鑑作為生日禮物。

他還記得，幾乎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都抱著那本書捨不得放手，走到哪裡都帶著它，近乎著迷的翻閱著。在千奇百怪的圖鑑當中，他常常困惑於應該讓哪一種生物登上自己心中最為青睞的第一名寶座才好。

香蕉鱷魚看上去好像挺兇猛，還跟自己名字的拼法相同…

這邊的雪豹感覺也好威風，還有那身毛茸茸一看就手感很好的毛皮…

小男孩很認真的苦惱著，猶豫著該選哪一個。

但是這個問題，在他得知已經有幾十年時間沒人見過雪豹出現的消息以後，很快就捨棄了雪豹，轉而開始想著能不能在家裡後院的大水池養幾條香蕉鱷魚。話雖如此，在他年幼的心底，依然存在著有朝一日能夠親眼看見雪豹的渴望。

一轉眼，四十年的時光過去了。他也從當年那個抱著生物圖鑑不放的男孩，長成了如今擁有沙漠之王名號的七武海。

他沒有忘記那個關於雪豹的念頭，但後來有更重要的事情佔據了他的心神。

「Miss All Sunday，賭場今天的狀況如何？」

「沒有異常。」

女人在翻閱手中資料後，如是回答。

「很好。」克洛克達爾拿起酒杯，滿意地啜飲一口，「看來一切都按照—」

上司嗓音嘎然而止，羅賓不明究裡的望過去，然後直直與一頭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的貓科動物對上了視線。她張了張嘴，迅速鎮定下來並拿眼睛去看上司，敏銳發覺對方臉上除了驚愕，還有一些更加複雜的情緒。

「Boss…」

「去確認還有沒有其他人發現牠潛入的跡象。」

明白對方這是想支開她，羅賓又瞥了似乎挺愜意趴在沙發背上的雪豹一眼，拿上文件作為掩飾，很快便轉身出了門。

等她走後，克洛克達爾自扶手椅裡起身，慢慢地來到沙發旁邊。聽見腳步聲，雪豹懶洋洋抬眼，漂亮又靈動的煙金色眼睛倒映出他的身影，長長的尾巴放鬆地搭在一旁。

「警備居然鬆懈到這個地步了。」克洛克達爾盯著牠，「你從哪潛進來的？天花板？通風口？…算了，反正你也不會說話。竟然妄想向一頭豹尋求解答，我在想什麼呢。」

他自嘲地說。又靜靜注視這頭雪豹好一會兒，他伸手撫向對方柔軟的毛皮，發現手感比幼時所想像的來得還要更好。

「你要留下嗎？不，應該說你會留下的吧。」男人自問自答著，「留下吧，我有的是錢養著你…就待在我的身邊，哪裡都別去。」

雪豹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依舊懶洋洋地趴著，對於被人在身上摸來摸去騷擾牠睡覺的行為，好似也不大在意。

等羅賓回來向上司報告並沒有人員察覺雪豹出現一事後，克洛克達爾也只是淡淡回答一句「知道了」，關於這件事的調查行動之後便沒有下文，取而代之的，是對方除了餵養鱷魚之外，還另外追加了飼養雪豹的新鮮肉食的大筆訂單。

在這位七武海手下待了四年，羅賓從不知道原來克洛克達爾其實不只對鱷魚情有獨鍾，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動物同樣也是他的心頭好。

具體事例體現在餵養雪豹的工作他從不假手他人，一天兩餐皆是如此，甚至有時候文件看到一半，他就會突然放下處理手頭的生意，轉頭尋找雪豹所在的隨便什麼地方，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牠，一看就是幾分鐘的時間。

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羅賓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中了幻覺。

或者應該說，這種荒涼的沙漠地帶會出現雪豹這樣的動物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可是克洛克達爾這男人表現卻一點也不符合他平時多疑的性格，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接受了這頭來歷成謎的雪豹，並讓牠留在自己身邊。

過沒多久，沙漠王者發現雪豹會悄悄跟著他外出。

「不是叫你留在房間裡嗎？你…算了，都已經出來了。」

他退讓了，沒注意身旁女人因此若有所思的神情。

成年雪豹大小媲美獅子，跟在身材高大的克洛克達爾身邊，牠相當引人注目。不過半天時間，他所盤據的城鎮雨地，所有人都知道保護他們國家的英雄近來有了個動物夥伴在身側，而且品種還是十分罕見，通常只生活在寒帶的雪豹。

「高興了？」聞知民眾們對雪豹的議論，克洛克達爾似笑非笑的問牠。

雪豹只甩了一下腦袋，伸出舌頭舔濕前肢，接著抬起爪子，試圖使勁蹭掉耳朵後沾著的沙粒。瞧牠蹭得那般用力，還在地上打了個滾，男人也不幫忙，讓牠自己在那裡四處折騰，心情頗好的嘲笑道。

「吃苦頭了吧。」他說，「要是你乖乖聽我的，何必弄到這麼狼狽。」

雪豹的回應是抖了抖毛皮，疾步朝站著的人類發起一次衝刺—未果。毫無阻滯的從男人腹部穿了過去，直到四肢落地，牠都還未從撲了個空的結果中回過神，眼帶幾分疑惑地望向彷彿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似的沙漠主宰。

被挑起好奇心的牠一次又一次來回撲向對方，明顯搞不懂其中運作的原理，最終大貓讓停止沙化的克洛克達爾抓住，摟在了膝上。

「你該洗個澡了。」摸到一手沙粒的人說道，「這麼髒可不能讓你上我的床。」

貓科動物都討厭水，雪豹也不例外。即便一時之間沒聽懂對方的話，被抱進浴室並扔進蓄滿了水的浴缸之後，牠也明白了克洛克達爾想做什麼，當下掙扎著游動四肢打算爬出水池。

克洛克達爾通常大部分時候都會放任牠，但在洗澡這件事上面卻堅決不讓步，當下沒有二話，捲起襯衫袖子，態度強硬的把牠按進水裡洗了個澡，再順手用果實能力抽乾吸附在牠身上的水分，令毛皮重新變得柔軟蓬鬆。

當然，因為水是所有惡魔果實能力者的弱點，在替大貓洗澡的過程中，他自然也付出了些代價：一件溼透的襯衫和抓痕累累的右手。

「啊啦。」猜到昨天下班後發生了什麼的女人以手掩嘴，「真是戰況激烈啊。」

克洛克達爾斜睨她一眼，「交代妳的事情都辦好了嗎，妮可．羅賓？」

「當然。」女人神色不變的回答，在離開前又饒富興味看了這對主寵一眼，感覺有趣似的輕輕笑了幾聲。

洗澡的事情讓雪豹記恨了幾天不肯搭理克洛克達爾，連他要摸都不准，在辦公室內跑來竄去，無聊了開始到處找東西磨爪子。男人也隨牠去，逕自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計算著賭場開支及收益，並不主動理會牠。

話雖如此，在餵食方面克洛克達爾倒是不曾虧待牠，幾天下來頓頓都沒落下，久而久之雪豹也就消氣了，在他睡覺的時候自己鑽進了被窩，把頭靠在他失去的左臂旁邊。

有了大貓陪伴的兩個多月過去，一天，賭場雨宴迎來了幾個冒失的客人，以及原先代號Miss Wednesday的女特務，真實身分為阿拉巴斯坦王女的薇薇公主。

睡醒的雪豹沒在辦公室裡見到克洛克達爾，於是循著對方氣味找到了他平常會待的其他房間，一處秘密地下室，收斂了四肢端坐在門外往裡面看。

「誰在那裡—哦，你睡醒了。」克洛克達爾說，正好他也對草帽一行人糾纏不休的態度頗為厭煩了，轉身就把鑰匙扔進建造在地下的水池，耐心又溫和地對大貓說話，「我要出一趟遠門，去阿爾巴那。你想一起嗎？」

雪豹揚起長長的尾巴捲了捲他的小腿，沙漠王者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那就走吧。不過，在這之前…」

邊說著，他開啟了許久之前就設置的機關，先是放了水，然後又放了飼養的香蕉鱷魚出來，不再廢話直接關上了大門，毫不理會裡頭幾人的叫喊聲。

然而，由於草帽路飛另外還有同夥幫助他們逃跑，使克洛克達爾不得不追著往阿爾巴那跑的一行人，就算在沙漠邊緣把帶頭的傢伙打趴了，他還是沉著臉，顯得很不高興。

在這種時候，羅賓很識相的沒有跟進辦公室，把上司留給了大貓。後者眨了眨眼睛，其實不太清楚對方在氣什麼，照例在吃飽後蹭了一下克洛克達爾的右手，然後就自己跑到一邊去舔爪子捋順嘴邊弄髒的短毛。

在雨地多停留了一天，克洛克達爾隔日便帶著雪豹和羅賓啟程前往阿爾巴那，直接進了王宮。可是即使到達王都，這男人看上去好像也沒高興多少，輕蔑、不屑、還有心底那塊無法填滿的空虛，這就是牠如今僅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的。

或許追求的物事不同，得到的結果一樣也會不同。

當這位七武海最終被打倒在地時，牠跑出遮蔽物，舔去落在他臉上的雨水。

「就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對方睜開眼睛，輕聲說。

牠不想走，但有某種東西在呼喚牠離開。牠知道自己必須得走了。

「罷了。我沒估計錯的話，海軍應當正往這裡集結…」克洛克達爾閉上雙眼，不再看牠，自此徹底接受了自己落敗於草帽一行人的結果。「你走吧。」

最後一次低下頭輕柔蹭了蹭男人的臉，牠在更多人趕往這裡之前轉身消失了。

遠在北海的某處境內，一名昏睡了十多天的青年突然清醒了過來。

「啊—船長，你終於醒了啊！」貝波一把抱住對方，使勁蹭著羅的臉，「人家好擔心你啊，船長…都是那個有著奇怪能力的海賊害的…嗚嗚嗚…」

「好了，別哭了，貝波。」特拉法爾加．羅隨口安慰了他兩句，「我沒事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白熊到門外去，羅隻手按著前額，卻想不大起來在這段昏睡期間都做過什麼、又去了哪裡，只依稀記得有個高大模糊的男人身影停留在腦海，還有那隻手溫柔撫在頭上的力道。

「靈魂出竅嗎？想不到還真有這種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存在啊。」

羅若有所思的低語，伸手按在妖刀鬼哭的刀柄上，刀身發出嗡的一聲鳴響。

「只不過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羽雪燄獍

2020-08-15 15:19

Breaking the Rules

§ ABO au 4IEF{"c_8
§ Alpha！鱷 / Alpha！羅

特拉法爾加．羅有個年長他二十歲的情人。

類似的情況並非罕見。

在偉大航道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多不勝數，只要對上了眼，性別、年齡、種族…一切的一切與所有海賊目標的大秘寶One Piece的重要性相比，都不是問題。

只不過，有時候距離隔得太遠，有些狀況的發生似乎也是必然的。

克洛克達爾最近發現，他丟東西的機率過於頻繁。

「Boss，怎麼了嗎？」敲門進屋的Mr.1詢問。

「沒事…」翻遍辦公桌還是找不到一根雪茄的男人煩躁道，「文件放著就出去—不，去找妮可．羅賓，叫她立刻送一盒雪茄過來給我。」

沒過兩天，他起床後發覺，衣櫃裡慣常用來搭三件套的那條領巾不翼而飛。

「啊啦？」Mr.2在開會時咯咯笑著掩嘴，「零醬今天的領巾花色—」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惱怒的男人用沙暴迎面轟出了會議室，一屋子Alpha及Beta見狀頓時噤若寒蟬，唯有Miss All Sunday彷彿猜到了什麼，臉上掛著不動聲色的微笑。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克洛克達爾分別經歷了襯衫、長褲、馬甲背心、皮帶、內褲等一系列失竊事件，每回發現有東西不見，他的惱火程度視丟失物品對他的重要性而定。而在這段期間內，巴洛克華克眾人跑的跑，溜的溜，識相的不去踩上司敏感的地雷神經。

雪茄無故丟失的半個月後，一圈淡藍色遮罩忽然在空無一人的臥室裡閃現。接著，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掌從裡頭伸了出來，目標是掛在衣帽架上的貂皮大衣。

剛一得手，就有一大波飛沙挾裹著狂風俯衝過來纏縛住了他，一轉眼便將人重重摔到身後大床上，化作另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狂亂湧動的信息素隨之牢牢鎖定住了對方。

「偷東西偷到了我頭上來，你膽子不小嘛，小鬼。」

然而，被當成現行犯逮了個正著的羅卻絲毫不見心虛，甚至不大耐煩掙動了幾下，嘗試擺脫克洛克達爾的束縛，「走開，沙鱷當家的。你身上的菸味臭死了。」

聽見他這話，年長者怒火更甚，右手掐住了對方脖頸，狠戾道，「別以為爬了我的床就能為所欲為了，你這狂妄的小子…！」

雙方怒目而視，互瞪著彼此毫不相讓，兩個Alpha都試圖依靠眼神殺死對方。臥房內因兩人對峙使得氣氛十分緊繃，情勢一觸即發，空氣中迅速充滿了克洛克達爾那嗆人且濃郁厚重的皮革雪茄菸信息素氣味。

他們之間氣勢上的比拚，一直持續到克洛克達爾覺得羅身上那件襯衫貌似有點眼熟為止。他一移開視線，那股噬人的壓迫感就減輕不少；羅藉機想利用手術果實的能力溜走，卻又讓對方拽著外套後領拖了回去壓在身下，接著扯開領口，果不其然發現羅穿在裡頭的衣服正是自己丟失的一件黑色襯衫。

再往下看，同樣令人感覺眼熟的西褲和馬甲背心也被羅穿戴在身上，心中懷疑加深的克洛克達爾索性扳開金屬扣，解掉皮帶，三兩下將長褲褲頭拽開。

「喂—」

羅躲閃著轉過身體，但隨即被態度強硬的男人拉了回來，皺眉盯著那件內褲。

「小鬼，你怎麼回事？」

他是知道也聽說過有的人會互穿彼此衣物作為情趣，但羅無所不用其極地濫用惡魔果實能力拿他的東西套在自己身上，這種行為單單一句情趣可說不過去。

年輕人聞言撇過臉，含糊地說了幾個字。

「什麼？」

克洛克達爾盯著這小混蛋，後者卻只是將標誌性的斑點帽往下壓，遮住了大半張臉，打死不肯再多說一句話。注視了他半晌，克洛克達爾緩緩退去怒火，收斂原先充斥在房間內那張揚霸道的信息素。

以往，儘管同為領地意識強烈的Alpha，作為偉大航道上小有名氣的極惡世代之一，羅的信息素還不至於完全被他壓制的這般徹底，在對方情緒激昂時，淺淡的曇花香氣一樣也能成為癱瘓人嗅覺的可怕武器。但如今，克洛克達爾卻聞不到一絲獨屬月下美人的清香。由於羅把自己全身緊緊包裹在他的衣物當中的緣故，使得對方現在聞上去簡直就像哪個剛剛被他寵愛並標記過的Omega。

不過，不提信息素相互犯沖的事，羅套著他衣物的模樣倒是足夠賞心悅目。一把摘掉那頂帽子扔到一旁，克洛克達爾在羅還沒來得及吐出半個字之前就咬住了他的嘴唇，手上速度也不遑多讓，迅速抓住已經鬆脫的長褲與內褲一併往下扯，拉開了羅的雙腿。

「等等，沙鱷當家的—」

「這都是你自找的，小鬼。」克洛克達爾並不理會他的掙扎，左臂的金色鉤子輕輕一劃，脆弱的布料左右立分，露出了底下紋著刺青的健壯胸膛，「管你是腺體還是信息素出了什麼問題，挑釁我就得付出代價，小子—在這片沙漠之中，沒有人可以成為例外！」

事後，被沙漠王者從裡到外徹底收拾了一頓的羅把臉埋在被子裡，閉上眼睛睡得很沉。

在他睡著的時候，克洛克達爾嗅聞過他脖子上的腺體幾次，還是聞不到對方自身散發的曇花香，那曾經強烈刺鼻至薰人的氣味，眼下卻淡薄到近趨於零，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身上濃厚的皮革味雪茄菸氣。

身為一個目標是要成為海賊王的Alpha，克洛克達爾一向不大關心性別方面的事情，對柔柔弱弱、下手重了些就會被弄死的Omega更是沒什麼興趣，也不想花費多餘心力去處理手下人的發情期問題，因此巴洛克華克成員拉出來一字排開，無論男女不是Alpha就是Beta，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就連床伴，他同樣不喜歡禁不住折騰的Omega，底下的人知道他的喜好，送來的通常都是Beta，直到特拉法爾加．羅這個Alpha小子看準機會爬了他的床，在他的默許下霸佔住了他身邊的位置，他的床伴自此沒再換過其他臉孔。

克洛克達爾很清楚羅是懷抱著某種目的才接近他的，但他不認為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掀起多大風浪，也不在意他接近他為的又是想對付誰。同理，羅是否是個Alpha對他而言差別不大，橫豎這小鬼還好端端的活蹦亂跳，可見信息素存在與否只是其次的問題。

撥弄了一下年輕人那頭黑髮，克洛克達爾將帽子扔回到羅頭上，自己披上大衣返回樓下辦公室，繼續加班批閱文件去了。

原本以為被他活逮過一次之後，羅就會消停下來，誰知道對方反而變本加厲，索性一口氣偷光了他整個衣櫃的衣服，之後好幾個禮拜都躲躲藏藏著沒露面。

「他這是易感期發作了吧。」知道這事後的妮可．羅賓笑著說。

「易感期？」不得不給裁縫下大筆訂單的男人瞇起眼睛。

「是啊，據說有少數的Alpha在發情期來臨前，會先經歷一段時間的易感期。在這段期間內，這些Alpha會克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具體表現則因人而異。偷衣服的話…是在模擬Omega的築巢本能吧？再加上您說他的信息素氣味淡薄得幾乎不存在，十有八九應當就是這麼回事了。」

克洛克達爾沉著臉，想到那個差不多搬空了他整個衣櫃的小鬼，總覺得上回教訓還是太輕了點，早知道應該乾脆用上海樓石，讓羅幾天都下不了床沒法搗亂，省得他還得撇開正事處理這種繁雜瑣事，花錢重新添購幾季新衣物。

羅再度出現，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了。

還沒推開房門，克洛克達爾就嗅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曇花香氣，顯然羅無意向他隱瞞自己的到來。等他走進房間，看見那個厚臉皮的小混蛋就翹著腳躺在床上，帽子和刀則擱在一旁。

「唷，沙鱷當家的。」他說。

克洛克達爾脫下大衣，斜睨對方一眼，「哼，你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為什麼不？」

「哦，所以你的易感期終於痊癒啦，我該說聲恭喜嗎？」

提起易感期，羅的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他偷回去的那些衣物都被理智不清的他蹂躪得不成樣子了。就連之後隨即到來的發情期，他也同樣是把自己埋在衣服堆底下度過的。

「看人笑話也得分清楚場合，沙鱷當家的。」羅起身盤腿坐在床鋪上，「別告訴我你都沒經歷過易感期。」

「你以為我是誰？把我這個堂堂沙漠之王和你們這些毛頭小子相提並論？」克洛克達爾不屑的笑了一聲，「我的確沒經歷過易感期，那又怎麼樣？」

「發情期呢？」羅不答反問。

「發情期…」上身只剩一件襯衫的男人倏地化成飛沙撲向了羅，居高臨下掃視著對方，金色鉤子不懷好意的在他脖頸處遊走，「我憑什麼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呢，嗯？雖然從味道上來看，經歷發情期時你沒找Omega發洩這一點值得讚許。」

「想不到你不喜歡Omega靠近的這個傳聞居然是真的啊，沙鱷當家的。」

羅推開鉤子，伸手揪住克洛克達爾的襯衫衣領將他拽近，貼著他舔了舔嘴唇，笑得挑釁又勾人，「真可惜，像你這樣的傢伙竟然是個性冷感，外頭那些Omega知道了該有多失望啊？」

「我是不是個性冷感，你這小鬼不是最清楚的嗎？」男人揉捏住羅的耳骨。

濃厚嗆鼻的雪茄菸信息素再度充滿室內。這一回，羅不甘示弱的同樣放出了自己濃郁刺人的曇花香信息素，與對方相互角力著，竭力不被其氣勢給捲入。

Alpha之間的相處總是這麼回事，無論心裡對另一個人怎麼想，在嘴上誰都不願輕易就落到下風，直到分出個勝負—或是根本就毋須分出勝負，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兩人已經吻在一起，連信息素也交纏在一塊不分彼此了。

「…跟你說件好事吧，沙鱷當家的。」羅在雙方親吻的空檔哼笑道，「我恰巧也對Omega不感興趣呢。」

羽雪燄獍

2020-08-15 15:23

Safety First

§ 現代au h8 !(WO!
§ 大學教授！鱷 / 醫學生！羅

羅醒來，身側的人早已起身，就著微弱的晨光悉悉簌簌在固定左手的義肢。

他瞇著眼望向床頭鬧鐘，上頭果然還是雷打不動的六點二十分。等對方換下睡衣，依次穿上襯衫西褲和配套的馬甲背心，與此同時，長針慢慢滑下正下方的位置。六點三十分，床邊矮櫃上的室內電話準時鳴響。

「你怎麼樣？」接起電話前，羅例行公事一般的問道。

對方搖了搖頭，他於是拿起話筒。

『特拉法爾加．羅先生、沙．克洛克達爾先生，早上好！』電腦語音以不必要的活潑語氣問候道，『兩位今天是否覺得身體哪裡不適？是的話請按數字鍵1，稍後將會有專業人員前往兩位的房間協助處理；不是的話請按數字鍵2。』

羅按下2的按鍵，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個人離開臥室。

『好的，誠摯感謝兩位的配合。請於十分鐘後到房間門口領取兩位的早餐，祝您今日有愉快的一天。』

羅擱下話筒，抓著外衣便翻身下了床，邊打呵欠邊鑽進浴室盥洗。等他簡單沖了澡，頭髮上搭著半濕的毛巾出來時，兩份盛放早餐的托盤已經擺放在茶几上。

他踩著赤腳走過去，伸手撈過其中一杯牛奶，站著幾口就喝下肚。然後，他把空杯子放回托盤，再走回到浴室打開吹風機吹乾濕髮，等他又一次返回起居室的時候，他的同居人早已吃完了屬於他自己的那份早餐，用過的刀叉歸整地放置在空了的瓷盤之中。

類似的光景，羅已經看過了五天。跟身旁這名陌生人共處一室的時間，到今天為止同樣來到了第六天。

認真說起來，對他而言，克洛克達爾不能說是一個純粹的陌生人，過去他曾偶然地在學校董事會成員名簿上看到過這男人的名字，在校內期間因其反覆無常的行事作風而長年備受爭議，被學生們私下稱呼其為大四必修課最終關底Boss的同時，他還是這個專業領域內當之無愧的先驅，至今為止的研究論文篇篇榮登國際學術期刊版面，還時不時受邀前往全國各大專院校演講。

簡而言之，他是和一個不得了的傢伙關在一塊了。

三兩口食不知味的吃完烤三明治與水煮蛋，羅收拾過空杯空盤，接著將兩個托盤放入房間門口正中特別設置的活動型推放窗口，等人待會過來收走清洗。

一日三餐及不定時發放的點心、水果等，全都如法炮製地來回運送。

他們目前身處的地點，是當局專門開闢來安置所謂潛在疾病感染者的旅館。他和克洛克達爾並非前往的是同一個地方，只不過回程途中，因為轉機的國家被國際界定為流行性疾病的好發高危地區，以至於他們倆一下飛機就跟其他同班機的旅客被送到這處旅館集中管理，直到半個月的觀察期滿，他們才會被獲准離開。

大概是匆促間行事使然，房間很小，從大門玄關處起始，緊接著便是只有三坪大小的起居室，本應為廚房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狹窄的茶水間。

起居室後方隔一扇門就是附帶衛浴設備的的普通套間，臥室裡更是在放下一張雙人床以後就再也放不下多餘的東西了。要說有什麼值得稱道的，牆上掛著的那面薄薄的液晶電視算是一例，不過他們倆誰也沒興趣去看。

狹窄逼仄的房間，互不相識的室友，毫無新意的三餐—

犯了事坐牢的待遇大抵不外如是。

短短五天，被這種日子逼瘋的人不在少數，偶爾入夜後，經常都能聽到左右鄰居打開窗戶衝著外頭大吼大叫發洩情緒的聲響。相較於那些人，羅自認還算沉得住氣，儘管不能出門是麻煩了一點，但他倒也不是完全無事可做的。

替自己沖了杯咖啡，沒有理會活動窗口專人前來收拾托盤，言語內容制式且客氣疏離的女聲，羅屈起一雙長腿坐在木地板上，打開出國前隨手塞進行李箱內的大部頭原文醫學書，專心致志的讀了起來。

至於沉默時候居多的克洛克達爾，身形比起羅更加高大的他，打從入住這處旅館的第一天開始，閒暇時間就總是用他的手提電腦在處理私人事務，喀拉喀拉的打字聲在狹小的起居室內時不時迴盪，這些天下來，羅也聽得十分習慣了。

就在他覺得這種單調乏味的日常還會繼續在剩餘的九天時間裡重覆上演之際，午餐結束後沒多久的一通來電打破了這般沉凝不變的現狀。

電話是路飛打來的。背景聲音嘈雜，間或能聽見其他人說話的聲響。

「草帽當家的。」羅對手機另一頭無奈笑道，「真是的，貝波到底跟多少人說了我暫時不能回學校上課的事情了？」

『有什麼關係嘛，大家都很關心特拉男你的啊。』路飛在視訊中嘻嘻笑著道，『對了，還有幾天啊？』

「九天左右吧。」

『啊？那還真久啊。那這樣，你不是沒法在黃金週開始的第一天就和我們一塊出去玩了？』

「出去玩？」羅挑了挑眉，「打算去哪？」

『哦，娜美說想去空島。去那裡的機票最近好像在特價的樣子—』

「—你哪都去不了，蒙其．D．路飛。」

克洛克達爾不知何時停止了敲擊電腦鍵盤，忽然開口打斷了路飛的話，嗓音低沉，聲線浸潤著一股深受菸草薰陶過的粗獷味道。羅愕然抬眼，對方卻看也不看他，深灰色眼珠冷冷盯著視訊畫面裡的路飛，後者則明顯被突然出現的男人給嚇了個夠嗆，臉色變了不說，連話都說不好了。

『克、克、克洛克達爾—？！』

那一頭本來十分嘈雜的嬉鬧聲頓時一靜。

「注意你的措辭，小鬼。你還不夠格對我直呼其名，除非你不要這學期的所有學分，那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路飛顯而易見的哽住了，像是有人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似的，神色變來變去，標準的敢怒不敢言。羅沒出聲，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原先拿著手機的姿勢。倒不是他想看熟人笑話，只是…好奇。

外號沙鱷的這男人有點意思。

「你的報告呢？」對方耷拉著眼皮。問歸問，他的神情並未像是在指望路飛會有什麼像樣的答案。或許學校老師當久了都會變得如此。

『因為你出國開會還沒回來…月光男—呃、摩利亞助教說不用急著交。』

「那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經常跟你混一塊的那夥人交了沒？特別是叫巴其的那一個玩雜耍還挺有天分的小子。」

路飛明顯一愣，然後轉頭去問了他身邊的其他什麼人，再轉回來的時候他明明一臉複雜，卻要硬是裝作自己蠻不在乎的神色，『…聽說他交了。』

「那你還在幹什麼？」克洛克達爾輕蔑又諷刺地問。

接著，他不等路飛回答，自顧自的開口，「黃金週開始之前，上交一份內容不得少於五千字的論文初稿給我。做不到的話就自己滾，反正你這樣子勉強上台答辯，用不到三分鐘一樣是被我轟下台的命，到時候不管你搬多少救兵來都沒用。聽見沒有？」

『…是，教授。』

「雖說是初稿，正式論文格式該有的字型、行距和字體大小應該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了吧。』

對方深呼吸了幾次，咬牙切齒，『…是，教授。』

「很好。哦，對了。記住我不喜歡讀到錯字，嗯？」

路飛這回忍無可忍，立刻就切斷了通話。

羅才收起手機就聽見對面男人輕輕咋舌，語調聽不出喜怒的評價道，「沒禮貌的小兔崽子。」

羅微微挑動嘴角，「距離黃金週假期只剩下三天。」

「三天時間讓他上繳五千字報告，我自認足夠慷慨了。」頓了頓，克洛克達爾抬眼，「你是在同情他？」

「不，只是陳述事實罷了。」羅聳肩，「說到底，這事與我無關。」

克洛克達爾接著卻捨棄了這個話題，「怎麼，不繼續假裝不認識我的樣子了？」

「我看你才是自戀得過分了吧，憑什麼我非得要認識你不可？」

男人凝視了他半晌，突然不感興趣般的轉開目光，「去泡杯咖啡。」

「不要命令我。」羅下意識反駁。

「沒人在問你意見。還有，我是在提醒你償還人情。」

「人情？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欠過你人情了。」

克洛克達爾聞言，頓時有如勝券在握一般，似笑非笑斜睨著眼前這年輕人，「你當年那份入學申請是我批准的。若不是我出面，你以為多佛朗明哥那混蛋會這麼多年都沒指使底下的人找你麻煩？你欠我的人情債多著呢，特拉法爾加．羅—快去，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逃離那座夢魘般的城市的這五六年來，羅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料到事實真相竟是這樣的。他一直認為多佛朗明哥和他手下那票走狗沒追上來的原因，是他幾乎豁出了命不要逃得足夠遠，誰知道這些年的安穩平靜卻都原來是依托於克洛克達爾這男人的庇護。

「…為什麼？」他問。

「沒有為什麼。」對方一面說，指節一面敲了敲手邊兼具飯桌、置物架等功能的茶几，示意他盡速將咖啡泡好送上，「我就樂意讓那混蛋吃癟。」

「證據呢？」羅不理他的催促，執著於想要一個答案。

「這種事去找那傢伙說，不要問我。」男人感覺他煩人似的回道，「夠了吧，小鬼，你有完沒完。」

「不是你自己先挑起的話頭嗎，沙鱷當家的…」羅沒好氣的說，還是放下書起身去泡了杯即溶咖啡給他。

克洛克達爾眼皮抬也不抬一下，指尖有規律的敲打著電腦的觸控面板，表情仍是先前那一副不大耐煩的模樣。羅望著他，這些天來刻意忽略的蛛絲馬跡突然在一瞬間全串聯了起來。

「喂，你是不是煙癮犯了？」

對方手指停止了敲擊，然後轉過頭，不帶情緒的目光將他臉上那道橫跨半張面容的傷疤都映襯著可怖起來。說出去誰會相信這樣的傢伙實際上居然是擁有四個碩士兩個博士頭銜的大學教授。

羅把他的沉默當作默認，伸手拉過靠牆放置的行李箱。

「我不抽菸，但在上飛機之前，有認識的傢伙塞了幾包他們當地的特產給我。」他拿出幾包外盒印著簡陋菸草圖案的煙盒扔在茶几上，「拿去吧。」

克洛克達爾卻沒有收，「…我通常抽的是雪茄。」

言下之意是嫌棄這種上不了檯面的鄉下土特產。

「嘖，反正現在只有這個，你愛抽不抽。」

年長者終究沒能在與強烈煙癮的頑強戰鬥中勝出，神色不大情願的劃了根火柴引燃，斜倚在連接起居室外側的、大小不足一坪的陽台兼曬衣間牆壁，打開窗戶抽著那被當作特產贈送的手捲菸。

當天晚上，羅由於天氣悶熱緣故而輾轉反側時，聞到了克洛克達爾身上淡薄的菸草氣味。他接著瞥了明明開著實際上卻毫無降溫效果的冷氣一眼，忍不住向對方抱怨道，「熱死了…這破地方連冷氣質量都偷工減料。」

「你又不是真的來這渡假的。」尚未入睡的男人回答。

儘管脫了上衣，羅依舊感覺房間悶熱不堪；他想不通沙鱷怎麼還穿得住睡衣。

「那你到客廳地板上去。」克洛克達爾告訴他，「你吵得我沒辦法休息了。」

「為什麼不是你去？」

「嫌熱的人又不是我。」

「那你也別蓋被子。」

「這什麼歪理。胡攪蠻纏也要有個限度，小鬼，你都幾歲了。」

羅懷抱枕頭面朝向對方背部，側躺著生悶氣。

這個晚上，他睡得並不平靜，夢裡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被柯拉松仔細藏進貨輪客艙夾層的那一晚，死人、活人和生病的人圍繞在他四周呻吟著，僅有十三歲的他只能竭力不讓自己在悶熱難聞的各種氣味中昏過去，盡可能在安全下船前保持清醒。

克洛克達爾睡到一半，背後的睡衣突然被人揪住了。

「柯拉先生…」青年發著囈語，額頭上全是汗。

「喂，小鬼。」他推了一下對方，但方才還在嫌棄天熱的人毫無所覺。

克洛克達爾微微皺著眉頭，索性坐了起來。才撥掉羅揪住睡衣面料的那隻手，這小子接著卻整個人撲了上來，緊緊摟住了他的腰，嗓音低泣著呢喃，「柯拉先生…別丟下我。」

他又試著來回拍打幾下羅的兩頰，卻只摸到年輕人臉上的冷汗。

「喂，小鬼。」他加重拍打的力道，「醒醒。喂，你怎麼回事？」

羅的意識仍舊深陷在己身的夢魘當中，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要依克洛克達爾一貫的作風，他是不大想管這小子死活的，可無論如何，羅都已經把他給吵醒了。既然人叫不醒，克洛克達爾就乾脆讓他抱著腰，再度躺下來睡自己的，直到又一天早晨的六點二十分到來，他因生理時鐘作用而睜開眼睛。

發覺羅的體溫不降反升之後，他在十分鐘後電話鈴聲準時響起之際，當機立斷按下了代表有異常情況發生的數字鍵1。

醫療人員來得很快。不到五分鐘，幾個人就穿著全副武裝的防護衣打開大門湧進臥室，將抱住克洛克達爾不放的羅拖開，不一會兒，醫生便斷定依他目前體徵出現的症狀是基於不明原因所產生的發熱現象，並非與流行病的常見症候有直接關係上的聯繫。

不過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得將羅帶到專門病房觀察他往後幾天的病情變化；有鑑於此，和他同住一室數日的克洛克達爾也得連同前往接受其他數項詳細檢查，以確保他沒有什麼身體上的不適。

早在通知醫生前來之前，年長者就大抵預料到這種結果。雖然不認為自己有被傳染的風險，但他還是沉默著固定好左手義肢，然後帶著行李箱從狹窄逼仄的旅館房間，轉移到另一處被稱之為觀察室的單人病房。

作為室友，羅沒有離他太遠。僅僅隔著一面占據了半邊牆壁的透明玻璃窗，羅就躺在另一間室內佈置擺設相差無幾的病房內接受治療，左手臂內側插著連接點滴的針管，身上是由院方提供的淺色病人服，睡著的模樣少了幾分張揚乖戾，多了點安靜平和。

做完一系列相關檢查後，克洛克達爾用過護士送來的早餐，接著便打開帶來的手提電腦繼續批閱學生上繳的作業及報告，過著跟前面幾天別無二致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是，他不能在這裡抽菸了。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三五天內他又再度被迫戒菸。

至少病房足夠寬敞—他藉此分散注意力—但這想法往往在看見某個學生邏輯狗屁不通的報告時立即宣告破滅，想抽根菸平息怒火的念頭忽然變得無比迫切。

然而，巡房的護士盯得緊，他又不能出門隨便找個偏僻的地方抽，只好在每回煙癮發作時就起身強迫自己繞著房間散步，偶爾碰上醫生替羅檢查，或是護士過來換點滴瓶，他就停下來看一會兒。

如此，總算勉強熬過了三天時間。

經過了三天的危險高峰期，克洛克達爾被告知他的身體狀況沒有異常，但還是得繼續留院直到剩下四天的觀察期滿，他才能離開醫院返家。

過不了多久，接受三天治療的羅也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時，年長者正在看路飛那篇趕在截止期限幾分鐘前上交的研究論文，右手食指撫著嘴唇，眉心深深擰出了一條線，遠遠看去，對方盯著電腦螢幕的神情十分可怕。

送走了一波接著一波的醫生護士，羅走過去敲了敲玻璃，吸引他的注意。後者聞聲轉頭看見是他，表情也沒什麼多餘變化，見羅手指了指電腦，克洛克達爾瞥了螢幕上慘不忍睹的論文一眼，索性扔在旁邊不管，起身往玻璃窗方向走來。離得近了，他輕易就看出羅這幾天消瘦了些，但精神方面倒是恢復得不錯。

羅貼著玻璃說了句話，表情透著幾分戲謔。

藉著唇語，克洛克達爾讀出他問的是『草帽當家的準時交報告了嗎？』。想不到這傢伙昏了三天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事，他輕哼一聲。

「那小鬼要是識相，就不該三天兩頭翹掉我的課，看他寫那什麼亂七八糟的見鬼玩意，平白浪費我處理其他事情的時間。」

他沒刻意放緩語速，不過從羅的神色來看，他應該是讀懂了他話裡的意思，笑著回答，『不說學業方面的成就，他這個人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奉勸你眼光得要放長遠，沙鱷當家的。』

「我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沒什麼好說的。」

『真冷淡吶，克洛克達爾教授。』

「少說這種風涼話。你敢說自己接近他不是別有用心—？」

羅注視了他半晌，忽然笑了。『我沒聽錯的話，你這是在維護他，沙鱷當家的？三天前是誰撂狠話要他不交作業就自個兒滾蛋的啊？』

「哼，你想耍嘴皮也只有現在了。」

『什麼意思？』

羅盯著身形高大的男人，等著一個答案。就在此時，巡房護士來敲門送晚餐了。他沒有理會身後喊他回頭吃飯的聲音，雙眼緊盯克洛克達爾，企圖從他對什麼好似都不屑一顧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沙鱷當家的，你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年輕人又再追問一遍。

「沒什麼意思。倒是你，這麼激烈的反應…你在害怕多佛朗明哥會找上門來？放心好了，至少在短時間內，那混蛋還沒有敢跟我作對的膽子。」

『不對！你要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羅瞪著對方。

「那隨便你。」懶得再和青年多說的男人逕自走開，回到病床邊坐下，就著移動式折疊桌吃起了晚餐。

羅捏起拳頭，直覺自己大約是昏迷時，無意識向克洛克達爾洩露了什麼與過去那段往事有關的隻字片語，這男人才會這般有恃無恐，以看他著急上火的模樣來取樂。想到這一點，羅暫且按捺住脾氣，轉過身背對玻璃帷幕滑坐在地，低下頭將臉埋進臂彎。

「柯拉先生…。」

接下來的兩天，羅與僅有一牆之隔的年長者毫無交流。從克洛克達爾的角度看過去，他倒也沒特別做什麼來打發時間，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的屈著腳，坐在一把椅子上凝視著窗外，想著一些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

打從多年前得知死對頭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在派人找一個孩子時，克洛克達爾就比他更加上心的在暗地裡留意那個不知名男孩的下落。他手下的人雖然查不到多佛朗明哥執意要找那男孩的具體原因，卻成功地趕在對方之前找到了他。

十三歲的特拉法爾加．羅臉色蒼白，整個人又瘦又小，看上去一副彷彿風吹就倒還營養不良的模樣，黑沉沉的雙眼沒有光，簡直不像個只有十幾歲稚齡的孩子。除此之外他孤僻倔強，腦子儘管聰明卻不怎麼跟人交流，從進了孤兒院開始就一路自學國高中課程，直到他年滿十八歲離開並在同年考進醫學院…

現在，羅二十四歲了。

如果不是這場意外，他們或許不會有機會同住一個屋簷下，進而說上話，然後藉由言談相互交換彼此的想法。整整十一年的時間，羅不知道一直有個名叫克洛克達爾的男人在看顧著他，替他擋下了不少來自多佛朗明哥及其他陌生人的惡意窺探。在保護者本人也不自覺的情況下，這樣長久的看顧漸漸成為了一項習慣。

克洛克達爾完整見證了羅從小小的瘦弱的貓咪幼崽，徹底蛻變為如今有著尖牙利爪的豹子的這段過程。不論最初的出發點是為了什麼，當關注另一個人成為習慣，事後還能輕易抽身嗎？

他並無意去追尋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克洛克達爾而言，只要想做的事確實貫徹到底，他不會去在乎在這途中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允許有人阻撓他的決定。既然十一年前他選擇了庇護羅，那麼從今爾後，羅仍舊會處於他的庇護之下，直至多佛朗明哥放棄把人抓回去為止。

在醫院渡過的最後一天觀察期終於到來。

就在克洛克達爾認為羅這天會同樣決意沉默到底的時候，對方卻於晚餐結束後的當口過來敲了敲玻璃，詢問他的行李箱是不是依然還留在原來那個旅館套間。

『—我明天還不能走，醫生要我再留下待幾天觀察情況。』他說，『你回去之前替我跑一趟把行李送過來。再繼續無所事事下去，我就要無聊得發霉了。』

看在那幾包菸的份上，年長者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他這點要求。

接著，羅安靜了幾秒才再次開口，『…你的身分不只是個普通的大學教授而已吧，沙鱷當家的。至少，就我所認識的多佛朗明哥，區區一個學者絕不可能讓像他這樣的大軍火商感覺棘手。』

克洛克達爾盯著羅嘴唇默讀完這句話，頓時抬起總令學生們心驚不已的深灰色眼睛凝視著他，而羅的沉金色雙眼也很快就以相差無幾的眼神投向對方。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聽好了，沙鱷當家的。』青年如是開口。

『Joker…多佛朗明哥除了檯面上的軍火生意，這十多年來，他私下其實還另外投注了鉅額資金給一名叫做凱撒．克勞恩的生物學家，資助他進行違法的人體實驗，目的是藉由更改人體的基因序列，最終開發出能夠投入到戰爭中使用的人形兵器。』

『這種兵器最為顯著的特點，就是它們不僅不會感到疼痛，在受到傷害之後也不會產生畏懼等負面情緒；即便被炸斷了手腳，它們還是會持續攻擊自己鎖定的目標，直到兩方其中之一徹底死亡為止。』

『為此，凱撒需要很多活人來讓他做實驗，所以在當年，有數以千計由於戰亂無處可去的孤兒、傷員、老弱婦孺全都秘密的被多佛朗明哥控制起來，然後不定時按照凱撒要求派人分批送到了他位於龐克哈薩特的地下實驗室去接受改造。』

語畢，羅停頓了片刻，接著才向他坦言，『—當時，我就是其中的一員。』

『因為從一出生就罹患了珀鉛病，凱撒對我很感興趣。為了想知道是否會有不同的結果，他甚至切走了我一部分遭到珀鉛包覆的白化肝臟拿去做實驗。我原本以為我肯定活不久，沒想到他切走那半邊肝臟的行為卻誤打誤撞遏制住了病情…』

『就這樣，兩年過去了。之後，當局在調查失蹤人口的案件時意外發現了凱撒的人體實驗室，決定尋找合適的時機進行攻堅。當時負責這項任務的，是一個名叫羅西南迪的海軍中校。我和他達成協議，由我負責帶路協助他潛入實驗室抓捕凱撒，他則承諾在事後把我從失蹤人口名單上移除，並送我離開龐克哈薩特。』

克洛克達爾默讀到這裡，大致明瞭了多佛朗明哥這些年之所以執意要抓羅回去的原因。思及此，他又想起羅昏迷囈語時的那句「柯拉先生」，想來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名叫羅西南迪的男人。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他問道。

『因為我看你好像還挺熱衷於給多佛朗明哥找麻煩，沙鱷當家的。』羅扯了一下嘴角，『當年這案子他僥倖規避了責任，最終讓凱撒以主使者的罪名進監獄吃了十幾年牢飯，他卻一點事也沒有繼續四處倒賣軍火—實話說，這可不是我樂見的結果，相信對你而言也不是。』

「除了耗費更大量的財力物力，我看不出以此事來扳倒他的做法有什麼好處。」

羅聳了聳肩膀，這一頁就這麼揭過去了。

『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就當作剛剛是聽我說了一段無趣又老掉牙的睡前故事吧。記得明天把我行李送過來，沙鱷當家的。我先去睡了。』

見羅說完就真的爬回床鋪上躺下，年長者也回到自己的床上，拿過電腦，伸手在早先遲遲沒有輸入完成的對話框中敲下一行字：

『去查一個叫羅西南迪的海軍中校。』

隔天下午，換上一身三件套的克洛克達爾坐在車裡，讓負責開車的手下達茲•波涅士代替他到醫院去給羅所在的特殊病房送行李，自己則利用這個當口，察看名下的巴洛克華克工作社這段時間裡內部的各類情報業務往來。

誰知道達茲完成吩咐返回後，卻向他轉達了一項令人詫異的消息。

「很抱歉，Boss，我沒能見到特拉法爾加先生。據說，由於多年前沒有受到完全根治的緣故，他的珀鉛病復發了，目前正在開刀房接受切除受損肝臟的手術。但是因為很多年沒有過治療鉛珀病的案例，手術成功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克洛克達爾咬在嘴裡的雪茄掉了下來，在他手裡那份文件上燙出一道焦痕。

他忽然想起羅昨晚主動跟他提起那段往事時的神情—他騙了他。羅早就知道自己的不適是因為珀鉛病復發，也清楚手術若是失敗他就會沒命的後果；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曾向他吐露哪怕一個字，而是選擇用送行李這種蹩腳藉口拐彎抹角的讓他從旁人那裡得知此事。

當己身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時，這就是特拉法爾加．羅在思考後做出的抉擇。他早該料到自己看顧長大的男孩渾身都是心眼，而且永遠學不會在適當時機坦白。

「距離手術結束還有多久時間？」年長者問道。

「要是進展順利，預定會在十個鐘頭內結束。」

「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克洛克達爾接著很快對手下吩咐，「把目前手邊沒有要緊工作的人全叫回來，有個會要開。」

「您指的是現在嗎，Boss？」

「現在。」

達茲趕忙摸出手機按了起來，「會議主旨您預備討論什麼？」

「我計劃要在一個月內抄掉唐吉訶德．『天夜叉』．多佛朗明哥在德雷斯羅薩的老巢，順便接收他名下所有的軍火生意—讓他們以唐吉訶德．『柯拉松』．羅西南迪殉職前最後接手的綁架案為突破點，在一個小時內準備一份提案，然後在待會的會議上提出來。」

他的手下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表達眼下的震驚了，只好老實問道，「您怎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當然是因為我現在心情非常不爽啊，MR.1。」

克洛克達爾重新點燃了一根雪茄，深深抽了一口後，他閉目呼出白色煙圈，如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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