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 蝕心癮(南宮慕)1~14全+番外2則，64、65F 琅琊文庫三十六雨

查看完整版本: [-- 01.23 蝕心癮(南宮慕)1~14全+番外2則，64、65F --]

三十六雨 -> 琅琊文庫 -> 01.23 蝕心癮(南宮慕)1~14全+番外2則，64、65F [打印本頁]

登錄 -> 注冊 -> 回復主題 -> 發表主題

<< 1 2 >> Pages: ( 2 total )

月天子

2005-10-14 05:32

第一章腐骨

慕少艾化名認萍生，入黑派一個月后。
亂星——與翳流齊名，東西分庭的邪派，一夜覆滅。

“呼呼，笏王啊，這就算藥師我買一送一好了。”月下的慕少艾，身披秋色錦緞，獨自望空笑談。風起，微閉上的雙目，銀髮飛揚。生裏來，死裏去，腥風血雨，片葉不沾，一笑任平生……

——
斜月遠，墜餘輝。不甚分明。
月下黑城如靜止的暗濤，能聞到的是血香撲面洶湧，而人所不見的異度中，該是多少怨泣的死魂在糾纏……好友，你也在其中吧。

“南宮，你的本命星就是那個方位，看到了嗎？黯星不好辨認吧。”
“我看到了。那你的呢？”
“吾之本命怎麽可以告訴你。就如同你的‘蝕心母蠱’吾可否借來一用。”
“嗯，彼此彼此。”

南宮神翳靜靜對着年少時友人的眼睛——那雙已失去生命的眼睛中，凝固着極其複雜的光，不知在他眼裏自己的又如何呢……醉與醒，生與死，穿越陰陽之隔，光怪陸離的對視……

陰殘的蠱毒毉者，不世的占星高人，後來分別有了自己的霸業，情便疏遠了，因爲知道縂有一天，爲了同一片天下，他們將兵戎相見。但也許——本不該至如此山窮水盡……

這本是場雙方都暗懷鬼胎的爭鬥，星主宴設鴻門，南宮孤身赴會。最終卻只成就了一個第三人……

認萍生……
南宮仰頭望黑夜中的一鈎新月，尖銳的，如同指甲刺入手心的疼痛，亦如那人左頰的黥印沿着他的側綫，精致的妖異……

——
南宮教主隻身入亂星后，只有認萍生察覺到其中另有文章，他的進言不被首座採納，自己反遭禁足，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殺死首座，暗中調動一小隊教眾，夜襲黑城。

爲了不打草驚邪，他先派人偷偷抓了一個活口探問内情。

“呼呼，說吧。黑城的構造，以及我派教主被你們藏到在哪裏去了？”
眉目俊秀絕倫的男子，那一抹云淡風輕的微笑，優雅柔和的語調，似個只知醉臥暖玉溫香的貴公子。

“不說嗎？活口不開口，就會變死口哦。”
說着不好笑的笑話，眉絲半掩，黑玉般的眼瞳，陰火隱現。

“你不能殺我。”活口道。

“噢？”
微微挑起眼眉。

“只要有人死，星主就會從星象中發現，全城迅速戒備，到時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

“哎呀呀，”那眼眸中笑意更濃，風和日麗，“看來認某倒是真殺不得你啊。”
下一秒，男子手中的竹水煙筒便一寸一寸地，碾碎了那人的四肢，先是手指，然後雙手，再是雙腿，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然後，認萍生轉向一個目瞪口呆的教眾，笑道，“你就留下照顧他吧，如果他情況不太好，就把這個葯給他服下。小心千萬別讓他死。”

認萍生，行事似鬼，用兵如神……黑城遂破，亂星隕落……

儅星主以玉石俱焚之勢，塵掩星月，不知他真正是想要與哪一個人同歸于盡呢……是滅他教門的死敵，還是一個多年的摯友來陪伴最後的黃泉之路……
也許在那一刻他也有猶豫，所以橫尸的只有他自己孤獨一人。

而在那一刻，認萍生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似不經大腦考慮一般，將南宮一把推出攻擊範圍，但那千鈞之力最終也沒來得及落到他頭上——星主被南宮從身後一掌擊殺。

星主臨死時似乎還想說什麽，最終也沒能說出來，只是遙指了一個方向。南宮明白，那是他的本命星——所以他留下來，等待夜晚，看他曾經的摯友到底要告訴他什麽。

——
聽到身後錦緞摩挲的聲響，南宮回頭側目，認萍生依然笑得風光霽月，一襲華服滴血不沾。

“呼呼，教主大人還在這裡緬懷老友嗎？看來認某這次好像是多事了。”
涼薄的月光，映照他清俊的眼眉，盈盈含笑，卻沒有一絲的溫度。

“認先生，你不怕死嗎？”
南宮看進他眼裏，明明是手段如此陰殘的魔頭，爲什麽雙眼依然能一片清澄，似乎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但一看到底，卻發現他的心是空的，根本無從捉摸……

“耶～～不怕死就不會逃進翳流尋求庇護啦。教主大人不死，才有認萍生的活路啊。”
言語上的示弱，卻沒有什麽可信度……
“更何況，”他淡看地上星主的尸身，只是目光一掃，很快又移遠了，一片血流成河的修儸場，于他也似與煙花水色無異，“教主多年的好友，一朝反目，也不過是此等下場，認某又怎麽能不好好表現呢。”

四兩撥千斤，爐火純青。

南宮嘴角輕挑，走近他，身形秀雅的認萍生不得不仰頭看他。遮蔽月光，輕易的將的他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那雙黑玉的眼裏就只映出自己。
“所以——萍生，千萬不要想背叛我。”

“呼呼，我還以爲我這次表現得很忠心，原來教主還是不信我嗎。”
語氣裏除了隨心的溫和，沒有任何雜質，湖水湖煙，無波無痕。

他到底是在想什麽……
他爲什麽不惜代價的來救他，又爲什麽能在那個瞬間，不加思考的推開他，似乎一切都沒有理由……還有他那不知死活的微笑，又好像從來就不知殺戮爲何物一般。

“認先生，從今天起，你就是翳流首座了。”
這是他想要的嗎？
迎上他的眼睛，水波不興……因何而救，因何而殺，因何而仁，又因何而殘，就任他心緒遊戲，爲什麽……不爲什麽……

南宮也迷惑了……看不透的認萍生……
霧滿攔江，是該前行，抑或徘徊……可此時的猶豫，又何嘗不是徘徊……
根本……沒得選擇嗎……那麽……

“萍生，你的禮節呢。”語氣中透出寒意與暖意交織的曖昧。

認萍生向着他跪下，沒有一絲勉強或不甘，一雙眼睛仰望着他，好像是心悅誠服一般。“獨步乾坤，順生逆死，万教一承，唯吾翳流。”
沒昏頭到相信他，但卻無法不上癮，愛看這個已是首座的男子，僅在自己一人之下，臣服的跪在自己面前，似乎一切都可以任由他掌控……

——
轉而將目光投向星空，摯友臨死前指點的方向，自己的黯星。但那旁邊是什麽呢……南宮就算只是粗通星象，也看得出來，那是一顆充滿着變數的晦星——

棲身閑淡，晦跡南宮，霸業成空，遺恨無窮。蜀道寒煙，渭水秋風……

月天子

2005-10-14 05:33

第二章佳人

波面銅花冷不收，玉人垂釣理纖鈎，月明池閣夜來秋。
江燕話歸成曉別，水花紅減似春休，西風梧井葉先愁。

也真是吃力……
慕少艾神形俱懶的靠在樹上，隱身于繁茂的枝葉閒，偷一個閑……
他一般都很閑，但那是認萍生的閑，而非他慕少艾的閑。忙人看起來都是一樣，閒人卻是事態萬千，裝起來就更累。

那層僞裝還要一直僞裝到心，無形無影，經日不卸。
南宮如刀一樣的視線，又無時無刻不在剖析着他，瞞不過，乾脆裝神秘，反正若他真的看穿自己，那想必不會讓認萍生在這個世上多留存一刻。
所以也就不擔心了，還活着，就是安全。能一直活下去，就是成功。

只是——不可讓人覺察，自己卻不可不提醒，只怕壞事做多了，最後改不回來，逼上梁山，假戲真做可就血本無歸了。

“啊呀。”一聲嬌吟，黃鶯出谷，乳燕歸巢。

認萍生投下目光，樹下站着的是一個如她的聲音一般姣俏可人的女孩子。兩人的目光相撞，女孩立即跪下，“首座大人。”

哎呀呀，被發現了嗎？

認萍生施施然從樹上落下，衣襟翻飛都華美如舞。“起來吧，不必多禮。”
不管是認萍生，還是慕少艾，對漂亮的女孩子始終是很好的，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惡習，隱瞞不了，僞裝不來。

如果不是在翳流，他一定會請教姑娘芳名，然後動口不動手的調笑，貪看美女嬌羞的紅顔。
可翳流裏的女孩個個出落如清香的花朵，卻也如花朵般無名，為仆為奴，不被當作人看待。他縱有惜花之意，也是無可奈何。
一夜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女孩子想站起來，長髮卻勾住了旁邊的樹杈，認萍生一笑，貼近為她解髮，“別動，不然會弄痛你的。”女孩子低頭，柔美的頸綫，一片妃色，淡淡幽香。

他怎麽會看不出，這髮結分明是人爲纏上的。但這種女孩子的小手段，又何嘗不是一種可愛。
嬌小玲瓏的身軀，投入他的懷中。
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求生的無奈……在人命如草芥的毒窩之中，沒有一個靠山，小孤女要如何保證自己還有明天……怎不令人憐惜……

女孩子甜蜜的髮香散入冷風，無可奈何花落去……裊裊的紫煙蜿蜒如蛇，取而代之的是怨毒之氣，罌粟般的魅惑，一絲絲的殺人于無形……認萍生從女孩的柔髮閒擡起眼睛，暗暗將自身的葯香從骨髓中滲出，布及四周。

“呼呼，教主大人。”正視着面色陰鬱的南宮，倚樹而坐的認萍生倒是一點也沒感到不自在，他畢竟還是比較君子的，雖説是男女授受不清，但還未到見不得人的程度，“親自來找認某有事嗎？”

“認先生真是好興致。”南宮冷眼看着依偎在認萍生懷中的女子，“什麽樣的尤物能讓你青眼有加，本教主也很感興趣。”

“教主説笑了，不過是一些隨性的消遣罷了。”笑，“喝酒與偷香，只要不過量，都是消遣而已，教主又何必生氣呢。”

“哦？我也想嘗一下認先生的餘香呢。”
南宮的壓迫感，卻是無比粗暴的將女孩從他懷中奪走。
“今夜妳就陪本教主共度吧。”

“哎呀呀，這樣好嗎……”認萍生牽住女孩子柔若無骨的酥手，聊勝於無的抗議罷了。
南宮對他的反擊卻出乎意料的激烈，手指扣住他的下頜，猛地擡起，四目相視，茫然對上狂暴，“認萍生，你要明白，連你自己都是我的東西！”

平靜的黑色眼睛，終于有了淺淺的漣漪，不是驚恐，只是有點意外。
稍縱即逝，雪泥鴻爪，到底是認萍生，“呼呼，認某一生風流成性，沒想到進了翳流還必須轉性，過吃菜人清心寡慾的生活了。”

真是……不知死活。
南宮的眼睛刹那千變，連心思機敏如認萍生都與之脫了節。只見他扇睫一瞬，心緒百轉，山重水覆……旋即放開了，拂袖而去。
什麽意思？

南宮對他的心意到底是什麽？
那種眼神，分明充滿了侵略的意味，如冰冷的蛇，貼着他的皮膚，沿着他的脊背爬行……
所以私下也設想過，如果發生狀況自己要如何脫身。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辦法，人在矮檐下，大不了只能一逃了之，他這個内鬼還沒有敬業到要賠上自己的地步。

可好幾次覺得自己斷無生理了，南宮卻又偏偏毫無擅越——剛才呼吸相聞的對視，是他們至今最曖昧的動作了。

縂不會他是在等自己與他兩情相悅吧，這連編成笑話都是很難笑的那種。
不過——時間長了，南宮依然固步自封，認萍生也就不再庸人自擾。反正于己無傷，南宮到底什麽想法就隨他去吧，呼呼……

月天子

2005-10-14 05:36

第三章毒世

階邊細雨，點滴天明。
饒是溫柔如水，若遇世態炎涼，滴水成冰，亦可爲殺人之刃……

素還真是癡人，爲了他理想中的安寧世界嘔心瀝血，甚至他身邊的人也為他這個癡想，顛沛流離。
看不透，這個江湖每天都在死人，不知何日而起，亦不會有時而終。
壽終正寢是死，千刀万剮亦是死；搏命相殺是死，血洗屠城亦是死；為天下而殺一人，誰又知這一人比天下人該死呢……

所以慕少艾不殺人，只救人，他救活的一人，也許只是默默無聞的生老病死；也許會在亂世中力挽狂瀾；又也許將為一己之私利為禍武林……與他又有何幹呢。他的風鈴店，他的峴匿迷谷，都只是一方簡單的天地，世事不沾，任他閒居。

當初也就是日子過得太散，頭腦都睡得糊裏糊塗，答應了笏王的……小戲碼。
反正肯定不是像素還真那樣……有什麽正義感……也許也有那麽一點點，此等邪派，覆滅了縂不是壞事……總之是渾渾噩噩……

但慕少艾臉上萬年不倦的笑終于也有化去的一天，不是為死，而是為毒……他真是對南宮掉以輕心了……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毒……

万毒之毒……似乎所有的毒都凝結在一起，幻化為毒物自己的三千世界，相生循環，絲絲入扣，無跡可尋，連針藥的立足之処也無……

“認某無能爲力。”看着青紫色的人體，任萍生坦言失敗，寒光一閃，那不停扭曲的青紫色便不再動彈。
不要再受無謂的痛苦……

“果然是認先生，對曾經垂青的女人，下手也真是狠。”
這一陣，南宮贏得非常漂亮，他真正打擊到了認萍生。
但是，亦為自己埋下了真正覆滅的禍根。

迷信天理昭昭的慕少艾，本來對正邪之分極其淡漠，正如他醉心的藥理——是葯三分毒。所以是毒是葯，誰又經得起分辨。
竊銀者謂之盜，竊天下者謂之王，生死興亡皆是天理。
因而，爲了那種所謂的正義，無聊不無聊……
但是——

素還真，藥師我現在才明白了你的癡想，以及你所真正害怕的是什麽……
南宮讓我看到了一個前所未見，天道不存的世界……
他非死不可…………

——
被南宮寵幸過的人，到了第二天都會變成一具青紫色的屍體。這與他做過的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比起來，也無甚特別。
認萍生對此事也有所耳聞，本以爲南宮是不想讓女子身上留下自己的子嗣，可連美少年都不放過，那就只能解釋為兩個字——變態！

但真正親眼目睹后，他才想通了，南宮神翳，一膚一髮，無一不是毒！也只有他自身的万毒之毒，才會融合那麽完美，那麽精密絕倫……而那些少女少年並非是南宮特意加害，只是一夜毒云瘴雨，怎能不玉碎花凋……

難怪南宮成天用那種眼神追着他，卻從來不碰他，原來他還想要一個活的認萍生……
該説是因禍得福嗎？好像不太貼切……罷了，現在的南宮應該比自己更傷腦筋吧……傷吧，藥師我也有很多事傷腦筋呢……比如要如何應對南宮身上的毒，不解便難致他于死地，更無法覆滅翳流……

世間萬象，交織如網。
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結，可能就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綫兩頭相牽。牽一髮而動全身，互相糾結，演變成令當世智者也瞠目結舌的結果……
南宮的猶豫，與認萍生的難題，便是如此，以爲各自走着一條南轅北轍的道路，轉了一圈冷不防迎面撞上……這根綫就叫做“蝕心母蠱”——從南宮毒化的心血中孵出，今世獨一的蠱蟲，中蠱者百毒不侵，唯如此，才能與他肌膚相親，並共此一生……

要給他嗎……南宮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那麽瘋狂的念頭……

他在那麽短的時間裏，破格重用認萍生不是沒有道理的，説好聼點是惜才善用，說難聽點其實是廢物利用……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克制不住對他的欲望，但一夕風流之后得到的，也不過是床榻上的一具毒尸，那便可惜了認萍生的驚世之才。所以，趁自己還能控制，什麽樣的地位都可以給他，等待他的失敗，給自己一個得到他，並殺死他的理由。

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萍生……流過華服，卓然天成的風雅；透進眼瞳，不知死活的微笑；溢出唇角，裊裊婷婷的青煙……認萍生啊……
儅他意識到自己是在用什麽樣的情緒看着他，便明瞭自己永遠也不會讓他死了……
不捨得殺他，於是不敢碰他……放在身邊，成爲眼中釘，肉中刺……最想要的，近在手邊，反而偏偏得不到……

……只有……

南宮劍眉緊鎖，蝕心母蠱一旦落在一個人身上，今生今世無法收回。受蠱者百毒不侵，等於成了自己的克星……認萍生嗎，並非不知道此人不可盡信啊……到底該拿他怎麽辦……

除非……讓他也永遠離不開自己……

月天子

2005-10-14 05:38

第四章亂心

門扉輕響，暖黃色的錦緞滑入，如瀉進門縫的日光……南宮不由眯起了眼睛。
“萍生。”

認萍生微微欠身，南宮的眼神和語氣，讓他有些微妙的陌生，似乎有什麽異變在暗暗醖釀，“教主。”
敵不動，我不動。

“坐。”南宮開口，簡簡單單一個字，爲什麽覺得深深的……詭異。
認萍生也不客氣，但儅他坐定之後，卻見南宮的眼睛……怎麽像在欣賞着他似的。
一切的一切……

從袖中伸出的手，修長的手指根根分明，柔光下泛着透明的白……握住這只手會是什麽樣的感覺，親吻它呢，他的手指也有和他身上一樣的藥香嗎……南宮任性而為，迅速捉住了它。
認萍生一掙，只是受驚時自然的反射。擡眼卻見，南宮神翳極具壓迫感的臉，近在寸許……

南宮看他的眼神從來就不單純，灼熱的，焦躁的……一切伴隨着欲望的情緒……
他沒怕過，因爲撇去這些人之本性，那種眼神其實只説明了一件事——南宮拿他沒辦法。
但今天的南宮，卻如同在漫長等待折磨后，緩緩收網的獵人，讓他心驚。
自己真是大意了……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認萍生在慌嗎……
他終于看到那個云淡風清的男人眼底的波瀾了嗎，他一向就是最愛他的冷靜，同時也恨極了他的冷靜……今天，他要看到他真實的表情。

“教主，”認萍生畢竟還是認萍生，不會任人擺佈，“認某雖然對教主忠心，卻還是怕死之人啊。”
“萍生，你不願為我死嗎。”戲謔的語氣。
“認某自知修為不能和教主同日而語，教主要我死，我是斷無生理。但至少——”認萍生盯住他的眼睛，銀針上手，死到臨頭，仍是囂張，“認某不能死得那麽難看。”

南宮大笑着放開了他，認萍生感到有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萍生，我不要你死。但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要永遠的陪着我。”

張狂……認萍生微微皺眉。
“你知道蝕心母蠱嗎？”
認萍生眼不動，身不動，心念電轉，這種命懸一線的情況，再經不起一點失誤了。
“從我的心中孵化出的蠱，可以消化我所有的毒性。中蠱者，百毒不侵，一旦落蠱，今生今世，不可逆轉。”

定蠱如定情，今生的唯一，將自己的弱點也一併交給了對方。終生不渝，哪怕是不忠，與他人只得一夜露水。
這是南宮對他的情嗎……
這種情……就算是慣看秋月，笑夢風塵的認萍生，也不禁茫然……

“你動心了……”南宮的雙手伴着他格外低沉的聲音……扶上他的雙肩，掌心的溫熱如求歡般層層氳入他的華服……灼熱的氣息拂過他的頸側，烙鐵般的吻如熨燙一般，久久不離……明知自己的輕顫會讓南宮更肆意妄爲，卻無法抑制……

動心嗎……確實是動心……只不過，是爲什麽而動心……
讓自己束手無策的万毒之毒，機會只有這一次……自己該把握嗎……可是……
頸閒唇舌的溫溼繾綣……說動心……不如說心緒紛亂……

“你！”認萍生突然醒悟，掙開南宮的糾纏，反手將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刺入自己的頸脖——剛才被南宮親吻過的地方，針落，薄如蟬翼的皮膚之下，竟隱隱有一只蟲狀物在蠕動。
“萍生，你不要嗎？”南宮又欺上他，“那就用你的葯針把它刺死吧。不過你要想清楚，哪怕是只有一夜，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不是根本沒得選擇……

“呼呼，”也就是認萍生，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不好吧，這麽重要的蠱，要是刺死了，教主可就斷子絕孫了。你還是把它收了吧。”
“哼哼，下在一個男人身上，我已是斷子絕孫。我說過，蝕心母蠱，不可逆轉的。”
笑看萍生，他居然會犯這種錯誤，可見他並不像表面那麽鎮定啊，“你所能選的，只有兩條路——蠱亡你死，蠱落你生。但無論是哪條，你都是我的，由不得你了。”

吃力了……
饒是認萍生，或者慕少艾也感到萬分棘手。能供他周旋的空間真的是很有限……不過換個角度思考……這不是正好嗎……
百毒不侵，不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嗎……更何況，無法用毒的南宮，也許實力就該重新對比……

“看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認萍生翻腕一轉，銀針入袖，蝕心母蠱隱隱蠕動，消失在肌理之下，“哎呀呀，無法反抗，至少也不要賠上性命。”
“聰明，所以才深得我心啊。”南宮一手支額，“要不要喝一杯，新釀的竹葉青摻入二錢鶴頂紅，真是至味。終于有人能與我共飲……”

寂靜無聲，幾乎可聞窗外落葉紛飛……
南宮淺酌清酒，自見到認萍生后，第一次，心緒如此安寧。
一如酒，形似水，性如火……
這麽長時間都熬下來了，終于，想要的，已盡在自己的掌握中，這一時半刻，又急什麽呢。
“萍生，你的臉色不太好啊。不舒服嗎？”

“嗯……”一聲悶哼自喉閒漏出……“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上當了。”斷斷續續的話語，饒是強壓，也掩不住故作鎮定的狼狽
認萍生手中也有一杯酒，他卻喝不下去了，修長的手指，通常都如隨意開放的花，處在愜意的狀態，而此時卻死死摳住玉杯，指節發白。
手的主人正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還是說……蝕心母蠱本來就有這種副作用……”

“副作用嗎？應該說，是我在蠱中作了些手腳。萍生，身爲醫者，你該知道那是什麽的。”
溫潤的玉杯不堪重負，驟然炸裂，糾結的手指頓失依憑，似乎轉嫁到杯上的痛苦頓時反噬其身，血……點點滴滴……認萍生的身體抖了一下，“罌粟……”

黑派獨有的黑色罌粟……比紅色更加妖艷……
明知是飽含毒汁的誘惑，晦暗不明，輕薄如夜色，比任何歡愉都更讓人迷戀……上了心癮，爲了他，什麽手段都用得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

如溺水者，認萍生依然緊攥着片片碎玉，不是爲了什麽，只是他已經控制不了。
“你會弄傷你自己的。”南宮拉過他的手，手在抖，掰開他的手指，沾着血絲的碎玉滑落，玉石之聲，餘音裊裊，絕美……絕望而凄美……

“無須教主費心……”認萍生用力抽回手，藏入袖中，狠狠地絞在一起，“這點定力……認某還是有的……”
“真是硬氣。”南宮后靠，欣賞一下網中掙扎的困獸，也是件很有趣的事，“這癮會越來越強，你是熬不過去的。受不住了，就來求我吧。”

“呼呼……”認萍生澀澀的笑，真的是末路了。

月天子

2005-10-14 05:39

第五章幽夜

半刻歡，一世劫……

据記載……染上罌粟之癮，追魂蝕骨，痛不欲生——万蟲鑽心，万蟻啃骨，万蛆吸血，万刀割膚……
……名不虛傳……連經脈裏都像爬滿了細小的蟲……把肉生生割下也解不了的癢……
身體也似被啃食得千瘡百孔……既然已經千瘡百孔，不是應該沒有感覺了嗎……又爲什麽無休無止…………
眼前一片迷茫……看不清……都在旋轉……
“唔……”那個人居然不支從座椅上滾落下來，南宮身形一震——但終究還是沒有動。
那一襲華服淪落塵埃，瑟瑟顫抖如風中秋葉……

萍生……明明已是極限了，還不求饒嗎……
想讓他屈服，讓他永遠受控于自己……
但是——這是他想要的嗎……
總是一絲不苟的秋色錦緞，皺成一團，蒙上塵灰，褻瀆了，就不那麽漂亮了……

他要得到的，是那個逍遙一身的人，在腥風血雨中與他並肩作戰，生死之間，迴眸一笑傾城……
想要的，那個風雅絕倫的人，在花前月下杯酒倚紅顔，沒心沒肺，讓人恨之入骨，他自己卻依然笑得光風霽月……

“萍生……”
伸手觸摸到他的淩亂的髮，喘息劇烈的身體——激起人的嗜虐之心，可真正看他痛苦又于心何忍……
刺痛如電——針尖在南宮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三千白髮之下，露出的眼睛讓他遍體生寒——鬼一般的眼神，居然出現在認萍生的臉上……那個笑眼如絲，秀雅鎸逸的認萍生……

自己沒有得到他……卻親手把他毀掉了……

靜……痛苦的喘息之聲，間或錦緞的摩挲……都是細碎的，如落雪……安靜的慢慢沉積起來，凍死人的殘忍……偏偏如此美麗…………
填入他慣用的竹煙筒，不是水煙絲，而是黑罌粟……燃起來……南宮輕吸煙嘴——那從來只有認萍生的唇碰過……

多少次……認萍生含笑的雙唇，一有餘暇便湊上煙嘴，微啓即合，輕煙婉轉……擡頭見南宮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於是略顯疑惑，笑道，“教主也想嘗一口嗎？”
他想嘗的可不是那一口煙……

南宮當然沒有把毒煙吸入身體，而是向痛苦萬狀的認萍生，靠近他，輕輕吹去……緊緊瑟縮着的身體，發出一聲虛弱的呻吟……
食髓知味……

南宮用這縷劇毒的異香，牽引着他……很詭異，也很曖昧……妖異的香氣，讓驕傲如斯的認萍生也趨之若鶩……被誘惑，讓他自己爬入他的懷中，像個飢渴而無知的孩童……

卑鄙嗎……是的……明知道認萍生的意志已經在長久的折磨中渙散了，這個漂亮的偶人，眼裏一片清澄……但依然不是認萍生……他的唇角沒有那種笑……
最終還是得不到嗎……就算得不到……還是要他……這個畢竟是他的身……

眼中的清澄，是一片空洞……慵懶醉人的表情，是罌粟的餘毒……看見他仰起頭，享受的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微顫……

濃黑的煙，櫻色的唇，急促的深吸，從唇閒進入他的神經，麻痹和刺激……都同樣令人銷魂……此身也不再為己所有……飃飃然的恍惚中，是什麽糾纏的歡愉，讓他不得安寧，呻吟出聲……

“萍生……萍生……”他喚他的名字，但偶人只是依凴本能的偶人，與他纏綿，卻無法給他回應……魂已不知流連在何處……而且，這個人也不是認萍生……他是慕少艾……

幾乎遺忘了的久遠——
“呵呵，南宮，吾為你占過了，命中無愛。你那條寶貝母蠱可以儘早踩死，省得落人把柄。”
“你那些星象之朮就是用來占這種無聊之事？”
“真是不識好歹，漏洩天機，言盡于此，反正，蟲是你的，命也是你的。吾仁至義盡了。”

有一天，看到這個人，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命中無愛……那這又是什麽……
“認先生，如果有人說你命中無愛，你作何想？”
“呼呼，好好笑。”
“那如果有人這麽說我呢？”
“哎呀呀……”
秋色的身影，背後瑩瑩晴空。天高雲淡，也比上他眼瞳的深邃幽遠……
“命中無愛，無愛是指無人愛，還是無所愛呢？”
“無人愛如何，無所愛又如何？”
“啊呀，不要把問題都推給認某啊……”認萍生又是一招四兩撥千斤，但隨即，不知出於什麽想法，心念一動，又自己跳回去了，“無人愛，無奈何，不過教主這張臉，真英俊，真瀟灑，只要改改脾氣，呼呼……至於無所愛……”
認萍生收斂起輕浮玩世的語氣，輕吹煙雲，“無所愛，則多是因心牽的太遠又太專，譬如霸業，故霸者無愛。”
“認先生是要我抛卻霸業嗎？”
“抛不抛卻，其實早有定數。求明月者，碌碌無獲。求水中月，終是幻夢。”
“可我若貪戀那月華，定要據爲己有呢。”
“呼呼，原來教主大人還是有所愛。但何必苛求呢，與其九天攬月，行不能之事，不如舉頭望月之時，其實自身已在月華之中啊……”
“認先生，你可知你這些話，足夠我殺你了。”
“呼呼，我知道。”
依然是一幅不知死活的樣子，笑意中又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恃寵而驕。
“所以嘛……有時候我難免要想我真不適合當這個首座。”
“哦？萍生你做得很高明，從未讓我失望，反而常常予我驚喜。”
“啊呀，多謝教主褒獎。可能我散戶做慣了，沒大沒小。有時候……呼呼，依稀會模糊了我是認萍生，而南宮神翳是翳流教主……坏習慣呀。”
“萍生……你的話似有深意。”
“呼呼，如果有一天，你可以不是翳流教主，那我也不再是認萍生……開玩笑了，真是危險的坏習慣。”

那時……他們還能如友人一般談天説笑……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翳流教主，我便不再是認萍生……當時的他，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月天子

2005-10-14 05:40

第六章囚鎖

那一天的晨，有雨。
細細索索，輕的不着落花，卻也不見停……晨光晦暗，醉生夢死，白日亦如黃昏……
南宮用目光細細的勾畫着認萍生的睡顏，昏光中依然沉睡的倦容，美得如同幻夢……如果是幻夢，那便永遠不要醒來……你不要醒……我也不醒……

讓他永遠不再醒過來……是很簡單的事……多少次對他起過殺心……
喜歡他的眼睛，這麽漂亮的東西，不想讓它們長在一個隨時會逃離自己的人身上，與其逃走，不如把它們剜下來……但也明白，真得這麽做了，它們就不會那麽漂亮，不會那樣笑了……
而且難以取捨，什麽都想要……他的眉，他的髮，他的雙手，他的風骨……
所以——幻夢總是要醒的……既是如此，那便為我而醒吧……

南宮捧起那睡顏，撩撥開他眼前的亂髮，輕啄他的唇，柔軟的毫無戒備，層層深入，嘗到淡淡的藥香，想起昨夜情動之時，他身上的香驟然閒濃郁……本來淺酌的親吻霸道起來。

身下之人，微皺了眉，終于睡夢被打擾了，喉閒逸出的低吟，是蘇醒的前兆。眼睫輕顫幾下，黑玉般的眼睛睜開，不甚分明，似罩着煙水……直到視焦對上了南宮的眼睛，迷蒙霎時退盡，驟然收縮的瞳孔，尖銳如針。
感覺到身下掙扎的意圖，南宮手上加力，不准他動彈分毫，執意的索求……昨夜迷幻的交纏……而清醒時的認萍生……應又是另一番的風情了……

幻夢……幻夢又是什麽……
明明看見了的，明明已經握在手裏的……醒了，卻發現自己愚不可及……
看到的是什麽……如同賞花時偶見的蝴蝶，又如觀云時划過的飛鳥……既然眼前的東西都是猝而遠逝，那麽幻夢中所看到的，與現實中看到，又有什麽區別……
手中的又是什麽……

歓愛的餘韻漸漸平復……認萍生坐起，銀髮如雨絲，滑落背脊的一輪弧綫，膚色如玉，白晝之月……
南宮看着他的側臉，濃黑如毒的黥印——白髮閒若隱若現，忽然微妙的扭曲，牽出一絲媚，勾人心魄……那是認萍生唇角淡淡的笑。
這才發現——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相思成災……一夜之隔，自己竟是如此思念着他的笑……即使是面對他動情時的迷離，本應是絕美之色，依然恍然若失……原來，所貪慕的月華，真的一直縈繞在自己身側……
然而人心的不知足……蝕月之貪狼……難得善終……

認萍生的笑夢風塵，他的一笑，南宮便只是他的一夜風塵罷了……
“教主大人呀，凡事還是有些節制為好啊。今日是四閣聚首，時間不多了。”
他披衣下床，當着南宮的面，細細的係上紛繁的盤扣，略微撣了撣華服上的褶皺，低頭攏起披散的髮絲束住，面目一清，笑意中竟似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
“本來我這個首座也該到場，但今日認某身體不適，向教主告假。”
南宮以肘支身，視線説不清是冰冷還是灼熱，“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萍生？”
“呼呼，認某還應該說些什麽呢？”眉目含笑，輕描淡寫，
“你我皆非潔身自好的正派人士，雖然認某是比較吃虧一點，不過既成事實，我也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

一夕風月，如花影襲身，影過無痕，又與人何礙。
南宮眼中薄怒，驚鴻一瞥，已足以膽寒，但旋即那怒意被某种愉悅取代了，他看着眼前之人，亦笑道，“說的也對，我們來日方長。是不是——少艾？”

慕少艾！

認萍生紋絲不動……但此時的靜也並不比動顯得鎮定，昨夜記憶的片斷，霎那閒紛紛閃現——儘管依然是支離破碎……迷亂之時，南宮一遍一遍的在他耳邊探問的話語，“你到底是什麽人？嗯？”耳際微熱起來，背上卻滲出了冷汗……

“慕少艾，嗯，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南宮身披黑色長衣，走近僵立的慕少艾，勾起他的下頜，一向溫和而傲氣眼睛第一次躲閃了……
“你怕了嗎？”

聞言，那雙眼睛迅速回轉，與他對視，怕？認萍生也好，慕少艾也罷，都是同樣不知死活。
“呼呼，藥師我也想知道，將一生唯一的蝕心母蠱下在了一個内鬼身上，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沒有什麽感覺……”手指撫過訝異的眼睛，撩撥他的眉，理順眉梢的一絲亂，最後順著他的黥印滑下，“不管是什麽虛名，也都是你。”

所謂的幻夢——是留不住的東西。
但是，執念夠深，就算是夢中，也要死死抓在手裏，把他拖進現實！
要飛走的鳥，如果捨不得折斷他的雙翼，便要用鏈子把他鎖住。

“不殺我，也不関我？……這樣好嗎？”置身事外的語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囚禁會讓你失味。”
要囚禁的話，便把他囚在自己的懷裏吧，收緊手臂，他被迫貼上他的身，仰起臉，知道他的耳朵脆弱，於是埋首他的耳畔，故意用氣息騷擾他，“但不要以爲你能逃得掉，在我的面前你已經沒有秘密了。”
顫慄……是因爲敏感，還是恐懼呢……

一夜之間，恍如隔世……
門在身後關上，慕少艾少有的長嘆一聲，“唉……笏王啊，這次你真正害死我了……”
天光下，居然陣陣眩暈……身體也萬分沉重……真是劫數……
慕少艾撐着彫欄，暗暗調息……
他沒有聽到接近的安靜腳步……像小貓一樣……
“你不舒服嗎？”稚嫩的聲音。

睜眼，一個孩子純淨的臉，如同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染世塵……
長時間一直在黑暗和血腥中摸爬滾打，幾乎要遺忘了，還有那個可愛很多的世界——孩子無憂無慮的眼睛，投入的柔和的光……一定，要離開這裡，要回去……
“有時候我也會很痛，這樣壓着，就會好一點的。”
頂着毛茸茸的耳朵，好像貓一樣，慕少艾不由微笑，不是看破生死的淡笑，而是真正從内心泛起的暖……那樣的耳朵，摸摸看一定很趣味啊。
慕少艾向孩子伸出的手，突然停下了，如撞上了透明的墻，手指蜷曲，難以抑制的痙攣……他的癮上來了……
南宮鎖在他咽喉上的鏈子……開始收緊……告訴他，他是回不去的…………
“你怎麽了？”
慕少艾低頭，怕自己的表情嚇壞他，“沒事。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接近我……”
他提起最後的力量，化光消失……

芳容

2005-10-14 07:09

好...好精采，一口氣馬上看完了!

看得出南宮一開始也是很掙扎的，當然，這好比一個賭注，贏了，是你的，輸了，後患無窮。

但之後的南宮又讓我覺得，一旦他決定或做了的事，他就不會去後悔他所做的。

是個非常有魄力的人哪，慕少艾也不是省油的燈，偽裝的面具再真實不過，但最後似乎是計敗一籌的感覺。

不囚禁他，卻是變相的控制他，明明已經知道他的底細，卻仍上了癮般的無法自拔，這場勝負，難分高下啊。

SkyBlue	2005-10-14 09:10
你把少艾寫得傳神極了，我覺得他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好相處 Hl{S]]z 可是實際上很難走進去他的心..他只對他認定的人付出一切...南宮用這種方法留住他，是否適得其反呢?

貓貓	2005-10-14 09:26
好可憐好悲傷的感覺~總覺得~少艾是那種很會隱藏心思的人~通常這種人不會表現出難過~可是在心理的悲傷往往是最沉重的說QQ~ tp63@L\|Q X:vghOt? 南宮也是個狠角色~能解讀為他其實是很愛少艾的嗎?其實愛越深就受傷越深阿~(遠目) wAf\\|{Vn ]&lY%"U$i 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說~大人請加油唷^^~

月天子

2005-10-14 21:55

引用
下面是引用芳容於2005-10-13 11:09 PM發表的: y"bByd|6
好...好精采，一口氣馬上看完了! 5D\f8L
<"{qk2LS1
看得出南宮一開始也是很掙扎的，當然，這好比一個賭注，贏了，是你的，輸了，後患無窮。 mn, =i
[#-b8Cu
但之後的南宮又讓我覺得，一旦他決定或做了的事，他就不會去後悔他所做的。 Cn'(<bl
.......

謝謝你的喜歡^^，我是新人，第一個支持貼對我的意義很重要呢

基於我的理解，南宮能讓小慕忌憚至此，千年之後還要快刀亂麻的，把他殺得胎死腹中，兩人應該都屬於當世之俊傑，棋逢對手，結局之前一切都未有定數，誰勝誰負，也都有其僥幸的因素。
南宮是霸者，而小慕是智者，做事方法肯定會有所區別。所以，棋差一着，也是短期内的必然。

哎呀……說得那麽道貌岸然……算了，我交待，我只是想看小慕受苦啦……

引用
下面是引用SkyBlue於2005-10-13 11:09 PM發表的: $7O}S.x
你把少艾寫得傳神極了，我覺得他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好相處可是實際上很難走進去他的心..他只對他認定的人付出一切...南宮用這種方法留住他，是否適得其反呢?

嗯嗯，那肯定是適得其反的，不過，反正小慕本來就沒有喜歡他，也不差再討厭那一點……不過，暫時來講，小慕確實是逃不掉了，這種是中國傳統婚姻，先結婚后戀愛！（或稱先上船再買票……默……）
總之……我覺得南宮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引用
下面是引用SkyBlue於2005-10-13 11:09 PM發表的: <'qeXgi
好可憐好悲傷的感覺~總覺得~少艾是那種很會隱藏心思的人~通常這種人不會表現出難過~可是在心理的悲傷往往是最沉重的說QQ~ 南宮也是個狠角色~能解讀為他其實是很愛少艾的嗎?其實愛越深就受傷越深阿~(遠目) 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說~大人請加油唷^^~...

這個麽……他當然是很愛的，只不過，這種方式……太過直接，缺乏情調…………
看人家羽仔一手二胡，人家朱痕一曲長笛……不過這篇文阿，策劃的時候就是定位為鬼文的……所以……因爲那時候真的很迷少艾（當然現在依然很迷，不過那個新偶……）
那句華麗的名言：多愛一個人，就會想多淩遲一個人~~~

月天子

2005-10-14 22:00

第七章暗流

風撫衣……風飛花……點點不是美人的紅淚，是黑色，死病的毒菌……
慕少艾站在罌粟花田邊，滿眼搖曳的黑色花朵，凝望一久，沼澤一般吸人魂魄。平心而論的話，真是萬分妖嬈……
嫵媚的妖姬，美艷動人，心如蛇蠍——

一只手從他的銀髮上捉下一片花瓣，黑白相映，世事無常。
現在的慕少艾已經不會再躲避那只手曖昧的觸碰——若已將他的人，他的命都一手掌握，他又能躲到何時，逃到何處……
“萍生，”他還是喜歡叫他萍生，慕少艾是正道的藥師，而認萍生才是為他而生的人——只要他還是翳流教主，他就是他的認萍生。

殊不知——
慕少艾與認萍生——水與冰，水凝成冰，冰融為水……原來水不是水，原來冰也不是冰……

南宮將黑色的花瓣放在慕少艾的手心，“就算你找到這裡，也是沒有用的，兩個月后它們才會結出果實，但到時我就不會讓你再接近這裡了。”
“呼呼，擕毒潛逃嗎？藥師我還沒有那麽天真，任務失敗，還染上一身毒癮，我已是無路可退了。忠烈王為人什麽都好，就是在有些方面，對待有污點之人，真是很死腦筋。”

……誰准他用這種說詞形容自己的……南宮斂起眉頭，面向花田的慕少艾卻是木知木覺。

本來一直以爲……就算是要死，也該死在牡丹花下，至死風流。沒想到，卻是罌粟……
他默默把玩着掌中花瓣，感覺細不可辨的經絡，嗯……原來如此……
他毫無憐惜的揉碎了它，指閒盡是黑色的汁液，也不知有沒有毒——反正他是百毒不侵。

“還有那個姓素的呀，讓他見到藥師我這副樣子，我是真不想看到他會有什麽表情……”
他不知道這種説辭有多傷人，又多傷己嗎？
南宮的雙臂從身後交纏上來，他的自嘲被這個強力的擁抱遏制了。

“不要再説了，那些人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乖乖的留在我身邊。”

慕少艾安靜的被南宮深擁在懷中，目光遠遠漫過暗夜劇毒的花朵……兩個月嗎……好啊，足夠了。
人間禍害不可留，不用再幻想結果，統統都給我葬身火海吧。
……而所受的折辱，所有的痴纏——亦不過花期！

認萍生的癮越來越深，需要的劑量也與日俱增。
他對罌粟的渴求，幾乎大到讓人懷疑他每天除了吸食這些毒煙，是否還餘暇干別的事情。
他也的確是深居簡出了，首座別院成爲天之界限最烏煙瘴氣的所在……

只有南宮教主親自駕臨才請得動他，翳流首座慵懶的起身，所經之処哀鴻遍野。
對人，對己，都是如此。
毒辣陰殘，但卻沒有了以前運籌帷幄的機變，只是一味的殺戮，高壓。
只要是達到目的，再慘重的代價他也不放在眼裏。

不入法眼，更不上心。
他揮霍人命，只求他一個人的速戰速決。一旦完事了，他就可以回去窩在舘内，繼續云纏霧繞，醉生夢死……

幾次下來，南宮也終于忍不住沖他發了一通火，暴風驟雨，是憤怒，更是痛心……宣洩過後，看着眼前的人，沒有波動的眼神，霎那浮生，物是人非……
“萍生，你是在懲罰我是不是……”
認萍生聼完只是仰起頭，問了他一句話，“我如果把犧牲壓到五人以下，你能一次給我五天的量嗎？”

從此南宮便不再讓他插手任何行動，只是把日常的教内防務交給他，認萍生也樂得清閒，更加足不出戶。

癮——真可讓人墮落至此嗎……

凝成冰的水……化成水的冰……
他若是冰，則心中透徹清明……而他若是水，靜水流深，便可以映照一切……

慕少艾又一次藏身在樹冠，心境卻與上次大不相同了。
不由的，想起那個由自己親手結束的，香消玉殞，那麽年輕，那麽可愛的生命……手又開始不受控制，他將雙手交握，穩下來啊，等待，這一次，絕不可以再失手……
哪怕披上牲畜的皮囊，生長出妖魔的心腸，他也需要穩定的手——翳流的防禦力量，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萍生，你是在懲罰我是不是……”
好笑呀，優勢佔盡的你哪懂得什麽叫痛苦……懲罰？現在的你亦不懂什麽才叫懲罰呢……

淅淅索索的枝葉踫撞——
愛爬樹的不止慕少艾一個人，“啊呀，病煙槍！”
百丈懸冰瞬間消融——
慕少艾瀕臨失控的手，安靜下來，是心中的怨恨沉澱，隨着這聲天真的叫喚，暫時忘卻，聞言而笑——這種純粹的笑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了，“哎呀呀，小阿九，又是你呀。”
“病煙槍，你躲在這裡干嗎？你媽媽也抓你吃葯嗎？”
“呼呼，從來只有我抓葯給別人吃的份啊。”
“頭髮眉毛都白還説大話，看你病病歪歪的，肯定每天都要吃很多葯。”
“我可是大魔頭，當然是讓別人吃苦葯啊。而且呀，我就最見不得不肯喫藥的小孩，每次都氣得我想捏着鼻子給他灌下去。”

多久遠的事了……當時自己還是慕藥師，踫到那種小孩，看到針就嚇得哭，配了葯又不肯吃，用麥芽糖哄也不是每回都奏效，令足智多謀的慕神醫也束手無策老半天。那段日子呀……

流光飛舞，慕少艾流露出記憶的溫柔之色……但他卻沒有察覺，這一切，都被一個影子遠遠的看在眼裏……他只察覺到，阿九的臉色忽然發青，從樹上掉了下去……
“阿九！”在落地前接住他的小身體，三指搭上細瘦的手腕，慕少艾臉色驟變，“半心？！”

幾下微光閃動，藥針暫時護住衰弱的心脈。此時此地，能做的只有這些，這個孩子需要換心……不過在此之前……慕少艾抱起失去意識的小阿九，擡頭卻見——

南宮站在他的面前，三尺之遙。
“萍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還是挺熱心的嘛。一個孩童的性命比之我萬千教眾的性命——比之我對你的信任，在你心裏孰輕孰重，真是一目了然。”
嘲弄的語氣，冷冽的眼神。

慕少艾的心頓時冰封……心鏡中重現的投影——同一棵樹下，同樣在他懷中的生命……

醉夜幽簫

2005-10-15 06:42

真好看！少艾爲了中原．．獨自混入黑派．．．有忍受承受跟改變的事情很多吧！
不過南宮教主雖然只有名字沒偶．但對他充滿了幻想（哪方面的＝　＝？）南宮慕想像空間更大！
他對少艾那種感情！寫的真的很棒．．想強佔但又憐惜～應該是這樣解釋的吧？
少艾的個性也處理的很讚～要一貫的優雅風流（簡稱＂痞＂）又要處處應對南宮的話語
南宮我覺得他是可憐的！換個角度～他愛的也很辛苦吧！

瑟拉提斯

2005-10-15 11:18

嗯嗯
我想南宮教主必定是吃味了吧
畢竟他很少能看見小慕露出發自內心的表情=/////=
希望阿九不會有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南宮偷偷處裡掉...(抖抖抖))

在第7中間的時候，看到我家小慕問說『我如果把犧牲壓到五人以下，你能一次給我五天份量嗎？』
真是讓我感到痛心>"<
我想南宮心理面其實很痛苦的...

但是讓我家小幕染上毒癮，你是罪有應得= =+

月天子

2005-10-15 16:29

第八章（上）幻夢

略帶嘲弄的語氣，挑起了慕少艾的戾氣。

自毀形象，長期的蟄伏卻功虧一簣，一直強壓下的刺，此刻一根根樹立起來。現在的他就如同一根綳緊的弦，經不起一點點的撥動，否則便是箭發弦裂，但是——手中柔暖的重量，讓他冷下來，靜下來……

弦——也只有綳緊了，才能彈奏出美妙的樂音。
“呼呼，教主大人是要與我會診嗎？”淡淡散入空氣的聲音，如繞梁琴音，無形的妙手在錯綜的弦上一順划過，水上風行，吹盡煙海沉淪，自甘墮落的虛像。
於是——朝思暮想的人，還魂而來……

葉與葉的縫隙之間，光陰交錯，投下他的身影也是斑斑駁駁，而不變的是那笑。讓一切美麗都恍如隔世……
原來——自己一直是如此孤獨……擁抱着與他一模一樣的偶人，自欺欺人，只因爲他的魂不在，流浪至今……

南宮視線轉柔，頃刻之閒，深情隱現，前所未見。那種視線，認萍生不禁懷疑，自己從容的虛僞，是不是在無意中勾引了他了……

“那個……”眼神示意他懷中的阿九，“什麽問題？”
這話題轉的突然，待回過神，長眉微蹙，“天生半心之症……”
“換心之術，一心難求。”
“沒錯……”同是醫者出身，談話就變得簡單，“但咳羊莖同樣是無跡可尋。”
知己知彼，很多話不需提，省略，因而，有些話就容易被忽略……
南宮注視他的眼睛，“隨我來吧。”只要是你想要的。

不解……無事獻殷勤——認萍生睜着眼看了他一會兒，問了句，“什麽條件？”
笑，“那麽聰明的你，也會問這種大煞風景的傻問題。我說過了，一心難求。”
語出雙關，已完全是寵溺了。

何嘗不想好好待他，身為男子，對心愛之人，總是不能免俗的想把他護在手裏，讓他不離左右，只是認萍生的不可捉摸——愁腸百轉，仍是求之不得，讓自己心結氣郁。
恨自己為情愛所囚，更恨見那人無事一身輕。終于用了極端的手段，但是——那人以愛囚他，自己卻以恨囚他，於是南轅北轍——愛者愛之愈切，恨者恨之愈深。
如今才頓悟，自己建築的不該是囚籠，鎖住了人，無心又有何用？該是開出一方天地，任他清風明月的逍遙……

——
安頓好阿九，認萍生自己的問題，如每日的潮汐，捲土重來了……
他的癮雖然沒有他故意裝出的那麽深重，也同樣是無可救藥……
手中還未來得及點上的煙筒，被南宮一把奪走，一時間肢體迅速衰弱的認萍生被帶得一個趔趄，跌入他的臂彎。此消彼長，力量差距尤其懸殊，薄怒激起，“你！又想幹什麽……”

可轉念一想……罷了，就知道沒有那麽好康的事，那株稀世的咳羊莖，看來還是要連本帶利的算回到自己頭上吧……
“不要再吸了。”南宮一字一句地說。
“呼呼，”穩住開始騷動的神經，趁著頭腦還清醒，能囂張多久算多久吧，“當初不就是教主大人讓我吸我就吸了，現在不讓我吸我就不吸，這麽聽話……嗯……”
反問句輕浮的尾音沒來得及說出口，意思就差真多……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說了呢……

痛苦從每一根指尖，一寸寸咬嚙上來，鋪天蓋地……
“……別……別玩了……還給我……”
身體的重量，已經完全依靠南宮手臂的扶持了，“讓人看到你的首座……滿地滾着玩……對教主大人的面子也不好看吧……”
“我知道了。”南宮柔聲道。
然後……教主大人一下橫抱起首座大人，一路抱入自己房間的一幕，驚呆了路過的若干翳流教眾……

心癮……本來就是讓人癡迷到放棄顔面，放棄尊嚴的東西啊……

——
黑罌粟，是沒有解葯的。雖然並非真正熬不過——只是等熬過時，精神也早就崩潰了。在黑派的活人試驗品裏，斷葯后，受不住折磨，無一例外失心成狂。

對他犯下的罪……卻還要他以自身的痛苦來承擔……
認萍生掙扎了一夜，幾乎不復人形……總算在黎明時分，慢慢平靜下來。
“無能爲力”，“束手無策”，很平淡的詞嗎，真正感受到，卻是比萬蠱蝕心更深的痛楚……
但是還有更深的罰——身體上的痛苦，願意為他流盡一身的血來贖罪；精神上的折磨，也許也可以用來日方長的呵護去彌補。只是他還會有這個機會嗎……
懷裏的人，失控的每一下的掙扎，每一聲的呻吟，仿佛都在斬釘截鐵的拒絕——沒有！

“還覺得難受嗎……”
陪他一起熬，保護他不在失控時自傷，留心着他的精神狀況，絕不能讓他有失。
“你……要不要自己……試看……”
認萍生也不是沒試過自己一個人戒癮，但是……想他素來吟風弄月，眠花臥柳，一生沒吃過什麽大苦頭，也是個根本吃不得苦頭的人，所以對痛苦的承受能力也是薄弱至極……甚至低於一般老百姓。
也只有在南宮面前，他才能拼着一身傲氣，死不低頭。

“嗯，等你戒了癮，我去吸，你看着我熬。”南宮話中毫無玩笑的意味。饒是被毒癮苦得無心旁騖的認萍生，也不由愣神——啊？……
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嗎？翳流教主要是毒癮纏身，滅黑派倒是真簡單了。那又何苦來哉，不如當初就不要害他呀，老老實實的讓他把黑派端了，兩頭都免受罪。
“呼呼……早知如此……”
本想抽空把自己的想法，說句冷笑話，卻又被南宮霸道的擁抱扼殺在萌芽中了。
“以前傷害你的，我都會還你的。”沒說出的是那句請求原諒的話，害怕聽到他真正斬釘截鐵的拒絕……

周身被南宮的氣息包圍，他身上毒物的味道，在吸不到毒的時候聞起來……真是……
誘人呐……昨夜也正是這個味道，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毒癮的折磨……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或者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雖然還是覺得不太貼切，總之很諷刺就是了……

認萍生把臉貼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
一發不可收拾，雙臂也環上了南宮的肩頭，如真正的愛人，渴求對方的味道，頸閒，髮閒……
偶爾……也無妨吧……

可以理解為是他的原諒嗎……
可以……想入非非嗎……

只在這一刻，毒香與藥香的融合……無限纏綿……

月天子

2005-10-15 16:46

引用
下面是引用89757於2005-10-14 10:41 PM發表的: %OtFHhb
真好看！少艾爲了中原．．獨自混入黑派．．．有忍受承受跟改變的事情很多吧！ A;G;^s
不過南宮教主雖然只有名字沒偶．但對他充滿了幻想（哪方面的＝　＝？）南宮慕想像空間更大！ y>R=`A1b
他對少艾那種感情！寫的真的很棒．．想強佔但又憐惜～應該是這樣解釋的吧？ 8& ;UO{
少艾的個性也處理的很讚～要一貫的優雅風流（簡稱＂痞＂）又要處處應對南宮的話語 _ ?TN;
南宮我覺得他是可憐的！換個角度～他愛的也很辛苦吧！

嗯嗯，我就是那麽變態，喜歡看兩個棋逢對手的人，在漫天烽火中對峙，身體上的忍耐，心意的糾結，
然後，腥風血雨，白骨蓬蒿……啊呀呀，這就是南宮慕的魅力所在了。
昨天和我傢老大聊一直很喜歡的另一對——龍劍，説到龍宿的背叛，忽然覺得……這也叫背叛，小孩打架，夫妻動手……背叛的真意，兩位先天參的透嗎？……
唉……我又無聊了，我的回帖爲什麽就是正經不起來。。。

引用
下面是引用瑟拉提斯於2005-10-14 10:41 PM發表的: ?42<J%p
嗯嗯我想南宮教主必定是吃味了吧畢竟他很少能看見小慕露出發自內心的表情=/////= 希望阿九不會有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南宮偷偷處裡掉...(抖抖抖)) 在第7中間的時候，看到我家小慕問說『我如果把犧牲壓到五人以下，你能一次給我五天份量嗎？』真是讓我感到痛心>"< 我想南宮心理面其實很痛苦的... 但是讓我家小幕染上毒癮，你是罪有應得= =+

耶~~~我就是要讓南宮心裏痛苦啦，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夜宵（默……我，真無聊……）
至於吃味，當然也是有一點，不過人家南宮一代梟雄，不能跟小孩子計較。要計較什麽，也應該是跟小慕……恩~~這篇可是鬼文哦（雖然是純潔的鬼文）

月天子

2005-10-16 02:11

第八章（中）流光

“我走了。回去補眠，有事教主大人就親自解決一下，沒事更不要來找我。”
“別走。”
衣角受牽，認萍生回過頭。南宮的表情溫柔到詭異……
“今天有人來訪。”
“那不是正好放我一天假。”
“不行，這個人你要見。”
認萍生略挑眼眉，什麽人？很重要的人嗎？與自己有關？與黑派有多大的關聯呢？

“老友，醒惡者。”一襲灰色異服，陌生的人，心機深沉，一雙眼睛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窺探他人的内心。
認萍生的第一直覺，他不喜歡這個人。而此人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迅速肯定了他的直覺——
“哦~~~你身上有南宮的味道。”

什麽話……卻無可反駁，只能自嘲……
“哎呀呀，本來就是在他手下之人嘛。”
“老友。”南宮的語氣略微不滿了，醒惡者識趣的住了嘴。

所謂的狹路相逢……就是指這個吧……
白天陪着南宮會友，晚上居然在路當中又遇到了醒惡者。
基本禮數，微一欠身，打算擦肩而過。
“認先生，請留步。好久未進過繭之道，有點迷路，可否帶吾一程？”
“舉手之勞，醒翁無需客氣。”
認萍生招牌式微笑，“請隨我來。”

一前一后，他能看到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卻看不到他。迷路嗎？借此機會觀察他才是真的吧。果然——
“認先生的戒心好像很重。在自己的教派裏也需要這麽提防嗎？”
“呼呼，醒翁也真是觀察入微。有這份觀察力，想必應是我翳流的條條徑徑，皆了然于胸，認某的分心，便是不解閣下爲何會迷路啊。”
“嗯，說到路徑，剛才那個轉角處似乎有條近路。認先生爲何捨近求遠？”
“有嗎？”認萍生微笑回身，似乎無一處不是空門，又似乎無一處不在戒備。

的確是有，但那經過翳流的寶庫，機關重地，大量珍惜的藥材都藏于此。而這個時間，是換崗時，防守最弱。認萍生掌管教中防務，對此了如指掌。不信任醒惡者，所以故意避開了那裏。

“呵呵，深藏不露，謹小慎微。吾本來是很反對南宮重用新人，不過認先生確實是個人才。”醒惡者笑道，好像在剛才的試探中，反而對認萍生放了心。“有你這樣的人在他身邊，我也可以放心一點。加之面容又是如此俊美，難怪南宮要儅寶貝一樣向老友我炫耀了。”
“醒翁讚謬了。”認萍生對他的印象還是沒有什麽改觀。而且……后半句那又是什麽話呀……

“無須如此謙虛，認先生確是聰明人，只是南宮這個人啊，”醒惡者也不管認萍生的疑惑，自說自話下去，“用毒雖然是天下第一，但也因此獨來獨往慣了，空有識人的眼力，卻沒有與人相處的能力，討認先生的嫌了吧。”

認萍生只能笑聼，在沒有摸到話頭之前，只能不變應万變了。
“認先生不明白嗎？”
“哎呀呀……認某還真是聼得一頭霧水啊。醒翁究竟是要給在下何種賜教呢？”
“也難怪，南宮啊，話本不算多，其中又多是廢話，真正該說的，則語焉不詳。”
“呼呼，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認先生是在影射于吾嗎？”醒惡者倒也沒有介意，“樹老根多，人老話多。認先生耐心的聼吧，時間長了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吾素來喜歡臆測人心，認先生不要見怪。”
“耶~~哪裏的話。”
愛測就測吧，藥師我喜歡的就是不讓人測出來，認萍生已經決定，裝傻到底。

“認先生知道庫房的重要性，想必是南宮和你說過咳羊莖的事情了吧。”
咳羊莖？給了阿九的咳羊莖嗎？會是什麽事？認萍生臨時決定改裝傻爲裝明白。
“嗯。認某也知道這是教主對我十分的信任啊。”呼呼，運氣好的話，説不定還能反測。
“原來醒翁也是知情人，認某方才誤會，多有得罪。”
“呵呵，何止是知情人，這種復活的方法還是我教給南宮的呢。認先生無需歉意，謹慎並沒有錯，畢竟是掌握了他的第二次性命啊。”
南宮？復活？？認萍生又模棱兩可的套話道，“唉……但是認某擔心是否能擔得起啊……”
“嗯~~只要南宮劫難之時，老友我還尚在，必會盡我所能。若我不在，只要咳羊莖無失，相信認先生智謀超群，醫術如神，一定能做得到。”

原來是這樣……
咳羊莖……失了它，他就失去復活的機會……大概就這麽一回事吧……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東西……爲什麽……你要給我呢……

“認先生？你在緊張嗎？”
一時失神……洩漏心跡，真是一點也大意不得。“醒翁説笑了。”

身後，沉穩的腳步聲——
“老友，你又戲弄我的首座嗎？”
南宮……

當然明白他對自己的情，自己其實也不是真那麽記恨他下的罌粟之毒……只是……
再深的情，再深的癮，不過只是慕少艾一人……所以，不會因自己受的痛苦而殺他，當然更不會為他對自己的好而保他。
在他的溫柔如水的目光之外，是多少慘絕人寰。慕少艾與南宮神翳，此岸與彼岸，生死不兩立。可是——
如今，他可以為自己，放棄重生，救治一個陌生的孩童……那麽如果……也許…………

回頭，歷經無數次的回首相看，可這一次……心卻是真的動搖了……

——
首座的別舘，云開霧散，又恢復了一片天高氣爽，此間主人，懶懶倒在長椅上，手中沒了煙筒，似乎有些不習慣，不知把多餘的手指放到哪裏去……
於是他拿起了一只藥瓶，在空閒的手中把玩。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行道至遠，卻迷茫了自己的方向，現在該如何是好……

前段時間，慕少艾假裝毒癮深重的事實，似乎已經被南宮忘記了。可是慕少艾自己卻沒有忘記初衷——
這是一個一石三鳥的準備計劃。

其一，自然是麻痹南宮的戒心，示弱從來就是慕少艾的拿手好戲。
其二，得到了掌管防務這個至關重要的權利，否則正道要強攻黑派，勢必犧牲巨大。
其三，是從南宮手中騙取大量黑罌粟，以此為原料，暗中製造出了那种葯——“神醉夢迷”……

是葯三分毒——那麽是毒又如何呢？
多次潛入花田研究黑罌粟，找尋消除毒癮的方法未果，慕少艾反而發現了它隱藏的藥用價值——提升功体，雖然是犧牲記憶為代價，而且提升也只是暫時。但如果利用得當……

南宮神翳的麻痹是天時！
削弱黑派的防禦是地利！
“神醉夢迷”所製造出的戰力是人和！

局，便開始佈下……
然而——
再也不會有更多的“神醉夢迷”……

南宮斷了他的罌粟，日日夜夜的陪着他熬毒癮。
自從上次大庭廣衆下抱他入室的樣子，惹得流言四起，認萍生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南宮只得帶着他東躲西藏——好像偷情的愛侶。
在人跡罕至的山澗旁，不越雷池半步，只是夜復一夜的擁抱……
看那月光下的泉水，沒有波濤，沒有澎湃，一江溫柔明媚皆向東流去……

“看流水……逝者如斯……”
“哎呀呀，教主大人也有發出這等感嘆之時，藥師我誠惶誠恐了。”
“你是該惶恐，我也該惶恐。過指無痕，伸手不可捉，去時亦不可追。一如幻夢一場，今時今夜之流水，不知何時，將會流向什麽終結……”
“呼呼，教主你信天道嗎？一花一木，所成三千世界，若無人爲之力禍亂，生生不息。因而，此處的流水，無論向何處，百年千年，亦是源源不絕啊。”
“萍生，你的流水之情想排除我這個禍亂世間的人爲之力嗎？”
“耶~~~不是排除，藥師我是想要拖你一起下水啊。”

“神醉夢迷”……自己當初爲什麽要起這麽一個名字……竟是一語成讖……哎呀，貶義詞啊，換一個……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翳……”
“什麽事？難得你叫得那麽親熱。”似乎也傳染了他輕浮的語氣。
“哎呀呀……我不是在叫你，只是在想你的名。嗯~~~翳，遮蔽，盲目也。”
“是啊，若不盲目，怎麽會戀上一個無情無義的内鬼。”
“嗯~~~内鬼無情，若不是内鬼了呢？”
“哈，你想要真心入我翳流了嗎？”
“哎呀呀，正好顛倒了，你看你，明明連説話也越來越有藥師我的風格。”
“是啊，那是……那句艷情的話怎麽說來着，吃過你的饞唾了嘛。”
濃烈的深吻印下……唇齒的交纏，亂了兩人的呼吸……迷離中互相凝視的雙眼，皆被濕潤的暖意所融化……而橫在他們之間的，長久以來的暗示，互相試探的拉扯，終究需要一個答案……

月天子

2005-10-16 02:14

第八章（下）迷離

一個人如果慣於睡到日上三竿，對他而言，朝霞便成了百年一遇的奇景了。
雖然同為日近天邊，朝霞與夕燒原來竟是那麽不同。夕陽瑰麗的紅，初時妖嬈，盡時淒惻，一點點被黑暗熄滅的無奈。

但熄滅也未嘗不讓人釋然，殘陽如血嘛……
朝霞卻出乎意料的色彩斑斕……慕少艾閑臥于長椅之上，其實他還是起晚了，只看到了朝霞之盡時，七彩交融，而成朗朗天光。

一點點地改變，沒有血的感覺便很讓人心情愉快，不是嗎？
馴化猛虎，消除其血性，總是要先溫柔的托起他的頭，一步一步慢慢來，至少翳流最讓人髮指的活人試驗終于得到廢止。啊呀，說到虎，卻來了一只貓。

“首座！首座！”漫天霞光，也不及這個孩子跑跑跳跳來的有朝氣啊。

自從南宮藏起了他的寶貝煙槍，以前的那個稱呼就名不副實了。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被他父母教訓過後，終于沒有給他另起外號，但一聲吵吵的“首座”叫得也不比“病煙槍”正經多少。

“阿九啊，跑得那麽急，心已經不會痛了嗎？”慕少艾緩緩起身，較之他躺下的動作不知慢了多少倍，而正是這種慢，這種粘……慵懶的……但小孩子還欣賞不了此等風情就是了……
然而……亦不是無人欣賞……

朝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一直投到慕少艾的身上。
“他怎麽還會痛，你我當世兩大名醫手下過的人。”
“呼呼，教主大人自稱是醫嗎？”會心一笑，這便是他等到的答案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伸手撫過他還未經梳理的白髮，流過指閒一順到底，難以言喻的觸感，三千煩惱絲，一切甜言蜜語的盡頭，那便無須多言了……

慕少艾與阿九玩閙，南宮靜靜坐在他身後，溫柔的視線隨他一笑一動的閃爍。
慕少艾的天道人間，南宮的三千毒世，儅一切云淡風清，或者驚濤駭浪都經過，留下的，一方天地的溫馨，一花一世界……只存須臾，已足以映照往生……
尤其是那人在與孩童的玩笑閒，時不時一絲的眼角回光，驚鴻一瞥……
於是此刻永存，何須安靜，又何須喧囂……

——
“萬丈功名孤身外，百世經緯一樽中。”
忠烈王府，清風明月落下的一道光影，衣決翩翩，雪眉銀髮，向着帝獒笑道，“笏王在嗎？”
“這邊請。得罪了，隨身物品請留在此處。盤查搜身。”
雖説是一絲不苟的禮節，有時看起來，也是不近人情的傲慢。

“哎呀呀，又要搜身呀，大家都那麽熟了。”慕少艾扶額而嘆，“這樣好嗎？藥師我現在是臥底，此處又人多眼雑的……”
“忠烈王府裏的下人皆是忠心不二，如果先生在進門前沒有被跟蹤，進了這個門就不必擔心身份洩漏。得罪了。”
“怎麽說都說不通呀……罷了，送上門的豆腐，你們盡量吧。”
慕少艾認命的攤開了雙手，其實以前他哪次不抱怨，哪次又逃得過這些規矩，所以抱怨只是他進王府的一道必經的過程，本身不產生任何意義。

唉……好久沒被人那麽粗暴的碰過了……
沒來由的想法，微微耳熱。轉移注意力的東張西望，忽然看到了一樣十分眼熟的東西——
“哎呀呀，這個拂塵……姓素的也在裏面啊。哼，得了麒麟穴不好好住着，真是浪費。”

“慕藥師。”
“前輩。你們有事商議，那素某就先迴避了。請。”
同時的兩聲稱謂，前者讓他覺得真是懷念，好久沒被人叫“藥師”，後者卻讓他寒意上身，又被素還真叫“前輩”。

寒暄寒暄，省略省略——
“笏王，你也哉呀藥師我不能偷跑出來太久，長話短説。當初，你一通仁義道德把說得我暈頭轉向，結果，沒有注意真正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麽，所以今天特地來問問。”
“本王不明白慕藥師的意思啊。”
“簡單説來，如果有可能歸化黑派，笏王你能讓藥師我一試嗎？”
慕少艾言罷擡頭相視的眼神，是坦誠……讓笏君卿略微詫異。慕少艾會懶散，會溫和，會自信，也會囂張，但是——城府極深的慕少艾，坦誠這種表情，本是與他無緣的。

“能夠歸化自然好。只要真心改過，接受審判和贖罪后，重新做人又有何不可。”
“贖罪是自然，至於審判呀……”慕少艾正在躊躇，沒想到笏君卿的話後面還跟着個但書。
“但首惡之徒必須伏法，其他教眾倒也無需趕盡殺絕。”

“哎呀呀……那麽……那就難辦了，翳流上下對南宮神翳還是很忠心的，若教主必死，恐怕其他人……”是私心，亦是事實。
“如果他們還執意要追隨惡首，那又叫什麽改過自新呢？”

“哎呀，笏王，其實藥師我真正能夠説動的只有南宮神翳而已。若他願意退隱，其他教眾改不改過都只是一盤散沙，稍加手段便可為我中原所用。但反之，他們必誓死與正道一搏。屍橫遍野的殺死一個教主，和兵不血刃的瓦解整個黑派，哪個比較好？”
“擒賊擒王，除惡務盡。當初慕藥師進入黑派，不就是爲了以最小代價剷除邪教嗎？本王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所見所聞動搖了藥師的目的，但請莫要忘記初衷。”
這已是十分嚴厲的提醒了……

“笏王所擔心的，我了解，可是這個決定也並不全是出於我的私心和任性。”
“藥師，本王並非懷疑你的爲人，也明白像黑派這樣有實力的組織，就算計劃再周密，要消滅也需付出相當的代價。相反如果真的能歸化入中原，在當今這個亂世，確實影響深遠。但是，你選擇的這條路，不僅十分的困難，而且，很容易陷入兩難的境地。慕藥師三思吧，莫讓親者痛而仇者快啊。”

明知笏王對自己的善意，慕少艾卻偏偏退不回這一步……
“既然當初把事情交到藥師我的手上，我自有我的做法。”
“就算黑派可以歸順，南宮神翳血債累累，正道之人不可能放過他。藥師到時要如何自処？”
“如果真的無法轉圜，那只能……”黑玉般的眼睛投向無窮夜幕，眼下的黥印竟有些灼灼生疼……
夜色之中，月華如練，其下應有流水潺潺，皆向東去，一霎那的猶豫，歸于平靜的決心……“笏王，慕少艾並不欠人什麽，最後當真要做到如此決絕。那藥師我只能親自善後，任何人要插手，便視同敵對，南宮神翳不歸案，慕少艾不復出。追緝他到天涯海角，永不回頭……”
“藥師你……唉……”
“一個偌大的邪派可降，一個堂堂的教主可逃，我一個區區的藥師，又有何不可追。”
“你真要做到如此嗎……”
“呼呼，人生難得幾回狂醉啊……”
“既然心意已決，那慕藥師好自爲之吧。”竹簾放下，便是定論。

在邪派混久了，耳濡目染嗎？還是性格中本身就暗藏着激烈極端的成分……
自己過激了嗎？……翳者，遮蔽，盲目也。究竟是他的盲目，抑或是自己被他遮蔽呢……
笏君卿的性情，眼不容沙，另一種説法就是冥頑不靈。
但通常……這樣的人才是對的……然而…………

一出門就撞上素還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前輩。”
“耶耶耶~~~~麥叫我前輩，你我是同級的。”
“是啊，好友。”
“哎呀呀，什麽人跟你是好友……藥師我可沒有承認噢。”
“那麽，藥師。好像煙筒一離手，火氣就多到沒有地方放，四處亂飛啊。奇怪，那個煙筒呢？”

慕少艾聞言一愣，旋即露出很怪異的表情——賭氣？
像被寵壞的孩子遇上不順他意的事情，彆彆扭扭，“被人沒收了！”
“嗯~~~~~~是這樣嗎……”素還真心明如鏡。慕少艾也知道他心明如鏡。

“藥師個人恩怨，素某也沒有立場置喙。但藥師明白四境是爲何嗎？”
“説話迂回的過分，也只有藥師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慕少艾笑道，“苦集滅道。當知苦，應斷集，証得滅，趨入道。我明白，但你我既然皆是苦境之人，又如何能超脫的了，又爲何要超脫呢？”
“以藥師的修為，人生八苦，本已超脫一半。苦，亦可為非苦。譬如苦修，便是得以脫離愛縛。”
“生、老、病、死、愛離別、憎怨會、求不得、五蘊炽盛。”慕少艾投眼于茫茫夜色，“愛別離、憎怨會、求不得，乃是執著之苦。那素神人認爲最苦又是什麽呢？”
“説是八苦，實則難分彼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藥師真要牽一髮而動全身嗎？”
“素還真你所擔心的那种終點，藥師我也並非看不到，只是——人盡皆知，生只是死之經途，既然如此，爲何世人卻仍執意要顛沛紅塵。”
“藥師你身上責任重大，真要與世人等同嗎？”
“呼呼，世人有幾個能跟你打這種費力勞神的啞謎。”笑意一閃而過，“藥師我自有分寸。既然你喜歡引佛經，那不如背那段帶‘藥’字的來聼聼。‘是時藥叉共王立要，即于無量百千萬億大衆之中，說勝妙伽他曰……’”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是囉是囉，一字不差。你記得，藥師我也記得，所以安心吧，請。”

哪怕不被所有人接受，哪怕最終只是證明了自己的癡愚……
慕少艾忽然理解了南宮神翳借物言志說流水時，透漏出對一種結局的擔憂，甚至恐懼……這種情緒，如今也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一個素還真擔憂的，自己拒絕正視的結局……
縱然是癡愚……若那個結局真正來到，該殺的，該滅的，我不會有所留戀，所有的……亦如流水逝而不還，點滴不留……

月天子

2005-10-16 02:15

第九章蟻穴

天之界限——

南宮神翳正在吸着認萍生的煙筒。
煙霧繚繞，醇香淡雅，焚的是上好煙絲，但他的興趣只在那個煙筒，純屬暴殄天物。
此情此景若是被它久違的主人看到，定是要饞得生出哀怨來了。
所以藏着不給他看，毒癮未盡除之前，他還無福享受。

他的隨身之物，細密的竹質煨得暖熱，色如驕陽，被那雙手長年摩挲得光滑如緞。
輕輕撫摸把玩，竟也愛不釋手。
所謂愛屋及烏，大概就是這種情愫了。

其實那人已經基本斷絕了對罌粟的依賴，南宮卻就是不肯把他的寶貝還他，當然不是不相信他的自製力。
聼他一聲聲苦悶的“哎呀呀……”，一有機會便旁敲側擊，軟磨硬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追着自己討要，這才是樂趣所在啊。
一絲微笑牽起嘴角，也牽起了細碎的記憶，惹的心頭癢癢，笑意更濃。

有時，南宮躲在暗處偷看那人獨自俯首案牘。
他思索時微蹙長眉，習慣性的一擡手，才想起手中空空如也，回過神來眉頭擰得更緊，可偏偏唇角卻極不合作的輕揚起來，他到底是想怨還是想笑啊。
他自以爲四下無人，流露出的表情，可愛到難以言喻。

這麽一來，南宮就更不願意把煙筒還給他了。
儅自己睹物思人，輾轉反側時，料想他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吧……
裊裊青煙，情絲之百轉。星星之火，相思以燎原。

梁上黑影一閃，南宮的笑意迅速隱去，快得如他弄毒操蠱的手法，不著一跡。
煙火也同時熄滅，收入袖中。
黑影落到地上，跪姿，“參見教主，屬下有密報。”
瘋魔惡盜，行事乖張，不受拘禮，對自己的忠心卻無人能出其右。
“說吧。”

缘如流水不堪破，无愁江山自白头。
流水之萬世不竭，江山之千載不改，與之相較，一世爲人便短暫如朝露，一生之中的潮起潮落，更如陽光透過水滴所折射出的七彩，片刻浮生。
而人心，虛如煙火的愛恨情仇，滄海桑田的變換也許只在霎那，偏偏……自己還不自知……

南宮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雙冷眼，“首座在忠烈王府，你親眼所見嗎？”
“是，本來是閑來無事去王府淘寳，沒想到卻看到認首座進來。我怕被他發現，所以沒有接近，但遠遠聼他和笏君卿談的大意，卻是要滅我翳流。”
“呵呵……好啊，真好……哈哈哈哈……”
教主發笑……四閣之一的瘋魔惡盜也多年未聼過了。

暴戾激躥，毒血沸騰，是為殺氣——不見刀光。
“這是首座與本教主一起玩的小戲碼，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讓消息走漏，否則忠烈王死得就不好看了。明白嗎？”
“原來是這樣。”瘋魔惡盜對教主的話從來不存懷疑，“屬下明白。”
“下去吧。”
深潭無波，非是靜水，而是其下急劇扭曲的漩渦……

認萍生……認萍生……

緊緊攥住袖中煙筒，火熄，竹節已冷，在壓力下咯咯作響，瀕臨崩裂。
忽而幾聲婉轉啾啼，南宮側目，窗櫺上停了一只黃翅小鳥，東張西望。
南宮素來焚毒為香，翳流教主房間三裏之内本是鳥獸絕跡。而近來，認萍生把焚毒換成了真正的薰香，並在其中配入了七味安神明心的草藥。
在這翳流之内，一切都是隨着他的興……

走近幾步，小鳥跳了跳，振翅慾飛，南宮眼神一寒，身未動，發絲卻似有生命，暴長數尺，疾如閃電，黑蛇一般死死纏卷，絞緊……幾聲吱吱咯咯骨裂的脆響，擠出一攤小小的腥紅……

鳥——始終是鳥……
放鬆了一點點禁錮，便終究想着要飛……

就算只有一層紙的間隔，也參不透的人心，便是這樣，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終將落到不可收拾的一天……

——
已經一個月了，風中傳來她的嘲笑——一片凋零的黑色花瓣……

相傳，傾國的妖婦妲己，在行刑之前，跪落塵埃，仍如美玉無暇，百般嬌媚，萬种輕軟。眾兵士如木雕泥土，不能擧刀……
那妖婦毒如蛇蠍的花魂，娉娉婷婷開滿視界，不見日月……她們孕育的毒開始成熟了……
非死不可的人……非除不可的毒障……
一張張千嬌百媚的花顏，皆在嗤笑：“你下得了手嗎？”

所謂美人，比玉玉生香，比花花解語。万花叢中過，豈能不解花語。
慕少艾彎下身，將一朵開始頹靡的妖花置於指閒，“我不需要下手。對你們，也無半點憐惜。”
揉碎了花瓣，慕少艾卻忽然變了臉色，花汁的毒香，引發了指尖沉寂已久的騷動……

南宮真的不是聳人聽聞——心癮，是一輩子也不得超脫的。心只要有一絲間隙，她就會趁虛而入，然後，曾經痛不欲生的，也會懷念到喪失理智……

呼呼，以爲只是條僵死的蛇，卻反被咬了一口……
還沒到時候，果然不可操之過急。

——

十日之後，笏君卿被困，南宮默許了慕少艾調動翳流援救，釋出善意。中原與黑派終于有了接觸的可能性，雙方初定于燕盟會談。
所求的結局，似乎有了一線曙光。

然而就在和談的前夜，慕少艾接到密報，燕盟暗中調兵遣將，有異動。
麻煩呐……撫額長嘆之後，還是要著手奔波解決問題。
如旋葉一轉，人影化入華光，向着忠烈府方向去了……

他身上的藥香還未在空氣中完全消散，新月如鈎，漸從烏雲中隱現，月光涼薄，映出暗藏的身影。
仰頭望月的人，沉默如石，冷如清輝，黑衣融于夜色，——可瞳孔中細細一輪勾月，獸牙一般，扭曲，尖利……這樣的眼睛，使他全身死一樣的安靜忽而成爲野獸狩獵之前的蟄伏。

萍生……你慾背叛我了嗎……
背叛之心，一次已是太多了……

“教主，屬下探得，燕盟在錫林山一帶設伏。”
何須探報，認萍生既然動作頻頻，説明正道動手在即。而這次會談本也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南宮的目光離開了新月，微笑，“那不是很好嗎，我們也不用客氣了。”
“瘋魔惡盜。”黑影聞聲落下。
“我知道你好久沒嘗到殺戮的痛快，但這次要委屈你了。本教主只准你殺兩個時辰，時間到了，就去忠烈府等着。等認首座到了，你可以大膽的接近，他到時候想必是發現不了你了。把你聽到的有趣的事，回來與本教主分享吧。”

出乎意料的平靜——對他的背叛。
如同艷名遠播的美女，真正看到了，得到了，也不過如此。等到變成青紫色的毒尸，更是令人作嘔的醜陋。
萍生……要與我一生共度的人，無論如何你都學不乖嗎……

——
“沒有隨身物品，要搜就快搜，今天藥師我沒有工夫陪你們玩。”
搶在帝獒之前，該說的全說完，他的時間很緊張。
該搜的，該查的應付完，慕少艾疾步進入内堂。
“笏王啊……你是不是真正要害死藥師我啊。”

正直溫厚的長者從書頁上擡起眼睛，“慕藥師，這件事本王也是剛剛得報。”
“既然你也得報了，那藥師我就省下時間解釋，快快快啦。”
“你要本王去阻止嗎？”
“哎呀呀，笏王你万金之軀，有點三長兩短藥師我哪裏擔當得起。只需要笏王的親筆保函，我趕去燕盟阻止事態惡化。”
“慕藥師，其實本王真不想插手這件事，爲了一個邪派開罪燕盟，你又何苦呢……”笏君卿沉重的看了他一眼，慕少艾直覺得冤枉，還真是兩難的境地了，這次他可真的更多是在爲燕盟着想啊。

“笏王，你們實在太過小看翳流，區區數百人的埋伏……罷了，以後再慢慢跟你溝通。總之看在藥師我的面子上，勞您大駕動動筆。今夜過後，你就知道藥師我幫的到底是哪邊了。”
“唉……好吧。也就是慕藥師你了。”笏君卿剛在蘸筆，帝獒卻快步進入，呈上一封信函。
笏君卿展信閲讀，由右至左，一行一行，看的慕少艾是心急如焚……

“慕藥師，”看完，擡頭，“看來保函是用不着了。”
慕少艾臉色一變，太遲了……
“慕藥師你……”笏君卿還想說什麽，華光一現，哪裏還有慕少艾的蹤影。

阿藏

2005-10-16 03:04

首次浮水︿︿
非常喜歡這篇描寫兩人內心和感情的部分
難捉摸的少艾和愛恨分明的南宮呀......

感覺南宮是真的很想要去相信少艾的(或者該說是萍生?XD)
他已經慢慢的在改變立場　可是他卻看不見少艾為他改變的立場（嘆氣）
兩個一樣驕傲的人呀......

看了看作者大的回文（鬼文？）又瞄了瞄現在的劇情
想像一下兩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惡寒）
真想逃避呀！＞＜

醉夜幽簫	2005-10-16 06:43
這癮道友形容的連小的用看的都感到恐懼啊！！．． rtF6Lg 南宮已經拿出他完整的一顆真心～現在他一定感到很心冷．心碎．心痛．．＝　＝＂ +\oHQ=s>}\ 不知道為什麼很同情南宮！他愛的很辛苦～換來的竟是最愛的人要毀他！

月天子

2005-10-16 07:30

引用
下面是引用阿藏於2005-10-15 07:04 PM發表的: Ru aJ9O
首次浮水︿︿ p% %Y^=z
非常喜歡這篇描寫兩人內心和感情的部分 q;PzB4#
難捉摸的少艾和愛恨分明的南宮呀...... #R~NR8(z
Du4#\OK
感覺南宮是真的很想要去相信少艾的(或者該說是萍生?XD) 2U+p@}cQUA
.......

恩，能引誘道友首次浮水真是榮幸啊^^
其實本來我是對南宮沒什麽感覺，小慕才是我嘎意的，只不過爲了讓他配得上小慕一點，想把他設定成一個比較有霸氣的梟雄。不過不知道爲什麽……我慢慢好像也開始同情他了……
誠如道友所說，南宮是想相信小慕的，但是，在内心深處，他其實也不相信小慕會為他改變。這就是悲劇的產生了………………
雖然結局已經注定好了，不管是小慕還是他，都能夠預見到，但縂覺得他是一直在反抗這種命運……
殺死這樣的角色，是身為作者的樂趣（我真變態……），還是無奈的悲哀呢……編劇無情……

引用
下面是引用89757於2005-10-15 07:04 PM發表的: PW4Wn`u
這癮道友形容的連小的用看的都感到恐懼啊！！．．南宮已經拿出他完整的一顆真心～現在他一定感到很心冷．心碎．心痛．．＝　＝＂不知道為什麼很同情南宮！他愛的很辛苦～換來的竟是最愛的人要毀他！ Jz0S2&
.......

看來這篇文可以用來儅“爲了您的家人和健康，情遠離毒品”的公益廣告，呵呵。
唉……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小慕本來就是内鬼，不可能輕易放棄，更不可能爲了一己之私利改變初衷。不過小慕也已經盡可能的想扭轉這種兩敗俱傷的局勢，只不過……一步疏忽，滿槃皆輸……
當然南宮同學也是很可憐的……其實我有時候在想，如果原劇中南宮真的是那麽愛小慕，他復活之後，怎麽都會比搖擺不定的小鳳凰強啊……這樣説不定，小慕也不會死了……最近很鬱悶……

SkyBlue

2005-10-16 09:41

南宮為了少艾真的做了很多改變，少艾的心也動搖了
只是自古正邪不兩立，到最後該怎麼辦呢??南宮在幫少艾戒毒那段
感覺甜蜜中帶點悲傷，少艾難得主動讓他沈迷，可是也怕少艾不能原諒他
還有後來他坐在一旁笑看少艾與阿九玩鬧，我想他所求的也不過是心愛之人的一個笑顏吧

晨飛

2005-10-16 12:03

綜觀毎篇文章.劇情排列.對手戯的呈現架構都好讚喔!!而且文筆也很好呢~
在人物的特色風格保存上更是沒話說呢.(雖然劇集中的南宮沒有真正出現過)
而且看的出來雖然少艾依舊是談笑風生.可也為對他付出.改變極多的南宮動了心吧.所以才會想對翳流和南宮由最初的必殺必滅改為降散吧....不過小女子想這樣的立場.這樣的個性.悲劇是必然的了吧.......orz

月天子

2005-10-16 23:12

引用
下面是引用SkyBlue於2005-10-16 01:41 AM發表的: {*9i}w|2
南宮為了少艾真的做了很多改變，少艾的心也動搖了 Q-5wI$=
只是自古正邪不兩立，到最後該怎麼辦呢??南宮在幫少艾戒毒那段 [y>.)BU
感覺甜蜜中帶點悲傷，少艾難得主動讓他沈迷，可是也怕少艾不能原諒他 h+@t8Q;gGw
還有後來他坐在一旁笑看少艾與阿九玩鬧，我想他所求的也不過是心愛之人的一個笑顏吧 N0C5FSH

的確，就是正邪不兩立，少艾的希望是南宮改邪歸正，然而，這個對南宮來説太過苛刻了
同樣，南宮希望少艾接受已經為他改變過的自己，對少艾來説，也是沒什麽可能性……
所以少艾的苦心，最終也是徒勞，而南宮的努力，也是徒增心寒罷了……
就像如果南宮求的是一個笑顔，少艾也只能給他一個迴眸…………
至少我想不出更可能的結果……

引用
下面是引用晨飛於2005-10-16 01:41 AM發表的: v( B4Bz2
綜觀毎篇文章.劇情排列.對手戯的呈現架構都好讚喔!!而且文筆也很好呢~ 在人物的特色風格保存上更是沒話說呢.(雖然劇集中的南宮沒有真正出現過) 而且看的出來雖然少艾依舊是談笑風生.可也為對他付出.改變極多的南宮動了心吧.所以才會想對翳流和南宮由最初的必殺必滅改為降散吧....不過小女子想這樣的立場.這樣的個性.悲劇是必然的了吧.......orz ]

^^多謝誇獎，我一向自詡為是劇情派哦
悲劇是霹靂編劇已經定下的，我只能讓這個悲劇發展的盡量合情合理，這兩個人的個性阿，就像上面誰說，“太過驕傲的兩個人”，立場又是相反，誰也不可能被拉過去，所以，終究還是要決裂的……
南宮不用説了，黑派教主心狠手辣，而少艾，在正道裏也是殺氣很強的角色……唉……沒有可能和平解決了吧……

月天子

2005-10-17 21:03

第十章血海

月落霜天，山鬼暗啼……
一道人影在月下疾奔，慕少艾的速度，白駒過隙，卻也追不回逝去的時間與人命。
在這夜幕的另一頭，那個人應該也在遠遠望向這頭——在漫山遍野的屍骨之上。

不可收拾……
再快的步，八卦迷縱，賦雅風流，都已然晚矣。那自己又是在執意追着什麽呢？
走過了這麽長的路，該向左還是右，一心分兩頭，慕少艾走向一頭，認萍生走向另一頭。最終殊途同歸。
生於彼岸，死于此岸。所謂結局，從來就只有一個……

結局，不用追，也逃不出。如星辰，沿着注定的軌跡滑下去。
即使向相反的方向逃亡——茫茫四野，無一處不是末路……
或者以爲可以停留——牢牢抓住似乎最接近永恒的東西，然而那裏偏偏就是終點……

依然不信……
縂覺得只要再多一次機會，一切都會有所不同……所以耿耿於懷……所以心有不甘……
其實所求的已不是結局，而是心中的殘夢……
於是，有的人曾為枉過的悔而夢……有的人會為過往的夢而悔……

夜空，空夜——萍生，你好慢……
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驚恐的羊，黑黑紅紅的擠在傷重的燕盟盟主身邊，黑色的是毒斑，紅色的是血。燕盟已滅，翳流離開，他們的面前只留下了一個人……
死神一樣的男子，背向月光，黑衣黑髮濃過夜色，在漫山遍野的屍骨之上，一雙冷眼寒于冰風，遠遠望向不知何處……
“等人很無聊……”他淡淡地説道，“我的耐心耗盡了。”

他慢慢展開手指，好像要把一片花瓣放入風中，但從他手心升起卻是一股黑氣，撲散開來黑色毒蟲，遮天蔽月。
毒蟲的觸手沾上人的皮膚，那皮肉迅速糜爛，化成膿液，從白森森的骨頭上流下來……
燕盟殘部爆發出淒厲的人聲——男人的怒吼，女人的慘叫，以及的孩童的哭嚎……南宮神翳視若餘暇，小小的發洩，有助於保持心境的平衡，夜涼如水，深吸一口才能耐心的等下去，那個讓他怨恨到發狂的人……一想到他，冰冷的血就開始沸騰……

一點星火墜入毒霧，流雲飛袖，一掃沉屙，黑蟲瞬間淨化爲飄雪，紛紛揚揚，落在他的三千白髮……
眼前的慘象，滿耳的哀號，置身地獄的最底層……仰望着南宮神翳，淋上鮮血也不變色的黑袍，根本沒有人心的鬼，世間最爲黑暗惡毒的東西才能凝結出他殘忍至極的形貌……

波瀾不興的雙眼中難得一見的怒意——令人愉悅而興奮。
“萍生，我等你很久了。過來。”
回到我的身邊，也許我還可以原諒你。
“不用了，”眼中的陰火，語中的寒冰，“在這裡，我已經看得很清楚。”
“我給你機會，你卻不要……”漆黑的袍，無風自動，肉眼難辨的殺機，“你知道我會怎麽對待一個叛徒。”

叛徒嗎……該説是誰背叛了誰呢……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慕少艾全副注意集中在南宮的身上，冷不防背後刀光，饒是他動在意先，險險閃過兩道，然終究強弩之末，避無可避——刀鋒撕開皮肉的聲音，疼痛在肩背処炸裂……
“啊……”慕少艾倒退幾步，地上一行斑駁血跡……

“萍生，被人從背後捅刀，滋味如何？”
“呼呼……”他笑，“被連捅兩刀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
言語的間隙，燕盟之人攻勢不減——屍蠱傀儡。慕少艾下手決絕，銀針激射，蠱蟲脫体，屍體一具具搖晃着倒下，露出原本慘絕人寰的死相，都瞪着眼睛，眥目慾裂……

都是死人……婦孺老幼，南宮從一開始就沒有留一個活口……
一張張臉孔，全都沖着他的方向……聽説死去的人，會把最後看到的影像深深印在瞳孔之中——通常是兇手的臉……是我嗎……
都是因我而死嗎……以爲可以不用流血的妄想……見不得光的情愛……

失神之際，瞬間被籠罩在黑影之下，氣息一窒，幾処大穴受制，功体被封……
“……教主的做法……真是越來越迂回，”穩住氣血的逆沖，慕少艾淡然説道，“原本我就遠非你的對手，要抓要殺，何需要設這種勞命傷財的侷。”
“因爲有趣啊。”南宮的眼中確實閃爍的興趣盎然的光，如同得到了新的玩具。
“萍生，你說我該如何對待你呢？”

仿佛很久遠了……早在暴露身份前，南宮就曾經親自帶他看過翳流的刑場，仿佛警告一般，那是人間的煉獄……臉上挂着認萍生見怪不怪的淺笑，只有手心微微沁出的冷汗流露出真實的心悸。
太久遠的事……所以忘記了他本就是個殘忍的魔……

事到臨頭，反而是一種釋然，似乎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呼呼，這是你該傷腦筋的事吧。”滿不在乎的人，身処火海血池之中，笑得波瀾不驚，“私以爲淩遲和拔骨之刑似乎是最經典的。”
“要不要都試試看。”
“呼呼，教主還是要有所取捨的，拔光了骨頭，剩下一堆肉，技術精湛還能留下性命，再切了肉要凴什麽活下去，你是不會輕易讓我死的，不是嗎？”
“想得真周到，你就是太聰明了……”撫弄他下頜秀雅的弧綫，那人也認命似的順從他的手指擡起了頭，“趁着這張臉還那麽漂亮……不要浪費了……”

帶着血的味道，湊近的灼熱氣息……慕少艾厭惡的別開臉，流連在他下頜的手指猛地加力，強迫他正對自己，“你以爲還能由得了你嗎？”
無驚無懼，傲氣的眼睛，如同挑釁。
“說的也是，也是一種行刑罷了。”
“是啊，”順勢一扯，扣住他的脈門，困他入桎梏，“那便先行私刑吧。”

刻意很緩慢的，一分一毫的逼近，小心翼翼一般……
感覺到慕少艾氣息的騷動，那雙不屈的眼睛，漆黑如夜，死死盯着南宮迫近的臉，越是貼近，他的身體就越是緊張，本能的往後退縮卻不能如願。
終于，慕少艾忍無可忍想要掙扎。還學不乖，南宮眼中戾氣爆發，收緊雙臂，一壓而下，狠狠地吻住他，奪去他所有的氣息，異常粗暴。
慕少艾掙脫不得，卻咬緊牙關與之相抗。
南宮壓在他身後的手，順着脊骨攀上，動作如此輕柔，手指卻是毫無憐惜的滑入他刀傷的血肉之中，慕少艾痛叫出聲，殘忍的唇舌趁機侵入，爲所欲爲。
痛得無法呼吸，壓制得叫不出聲……眼瞳中浮起黑色的霧氣，果然這不是愛，是刑。

窒息和失血，眩暈中忽然承受來自南宮的沉重壓力，慕少艾支撐不住，仰面摔落，兩個人的重量狠狠地壓上他的傷口，摩擦在粗糙的砂石之上，痛得不知如何掙扎，眼前片刻陷入黑暗，幾慾昏厥……
待重新匯聚起意識，已是完全淪落到受制于人的境地，霸道的唇齒解開衣襟，盤桓在他的鎖骨頸閒，吮吸咬嚙，灼灼生疼。

睜眼看到天上尖銳的勾月——野獸的窄瞳，陰冷殘忍的注視着自己……不只……還有那些死屍空洞的眼睛……無地自容……
南宮他是真的想要……在這種地方…………
“不要！”沒了章法的掙扎，奮力抗拒強加在身上的沉重，“別碰我！”
“你也是男人，知道怎樣會讓人更興奮。”嘲弄的語氣，隨着濕潤的熱氣，撩撥他的耳際。手卻滑到他的腰閒，摸索着衣衫的間隙。

突然停下動作，空中數道掌氣轟然而至，南宮邪魅輕笑，漆黑的披風卷起慕少艾抱在懷裏。衝擊之後，硝煙散盡，自是毫髮無傷。
空中隨即落下五道光點，顯出人形，“慕藥師！”
笏君卿畢竟還是擔心落單的慕少艾，速召了五路高手隨後接應。
“呵，慕藥師？你們沒眼看嗎？”南宮摟緊了懷中的認萍生，“他早已是我的人了。”

羞于啓齒，見不得光的情愛，被強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你……”喉頭一痲，頓時失聲，口不能言。
“萍生，你還想繼續裝下去嗎？你已經是我的人，是我翳流的首座，這次滅燕盟你做得很好，”南宮眼角掃向一具具屍體——致命処插的是慕少艾的針，“這些人不還是你親手解決，從此你與中原再無瓜葛，跟我回去。”
南宮擕了慕少艾，轉身離去。身後攻勢襲來，南宮冷笑，回身單掌一擊，五路高手竟被齊齊震退，各自負傷，“凴你們，還不夠格與我交手。萍生，我們走吧。”

我在西域，你生江南，
如此渺茫的情緣，你循着一線而來，抛卻春風度玉門……
為我而來，便為我而留……
回首向來蕭瑟処，也無風雨也無晴。

無晴，實則為無情……
然而，歷經風雨，黑雲壓城城慾摧，難道就能看到晴日嗎……

一路席捲回翳流，南宮是不分敵我的在宣示慕少艾是他的所有物——他的認萍生。
一下子被丟到地上，撞得視角混亂，茫然四顧，這個地方……是刑室……

曾經好説歹説，才得到南宮的首肯，把這裡關閉了，自己親眼看着，清水沖洗掉腥臭的血污，熄滅了烙鐵的烈火，滿目生鐵刑具頓時黯淡無光，當時還深感欣慰……
沒想到今日刑室重開，卻也是爲了自己。
因果循環，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萍生，你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能笑得出來，”
哎呀……心思無意中又反映到臉上了嗎，麻煩了……激怒了他還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有時候我真是愛煞了你這一點，可是有時候……”南宮居高臨下，用雙手捧起玉琢一般的俊顏，襯着雪髮垂肩，不輸白皙，卻更勝溫潤。
眼下黑色黥印勾畫了了，篆刻一般精致——罪人之跡卻成了點睛之筆，驚才絕艷，勾人魂絲。

羡彼之華服兮，袖風飛揚。愛彼之貌容兮，玉質丹青。美彼之風神兮，鳳翥龍翔……
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穀。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毫無預兆，猛地拔下他頭上的簪，髮冠應聲落地，素絲飛揚，他一驚之下伸手去挽，南宮順勢鉗制住雙腕，拉高，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
慕少艾只覺腕上一涼，已被吊鎖在從橫樑垂下的鐐銬，足尖勉強沾地，減輕不了手腕的負荷，以及肩傷的撕裂……
醫者的手，向來保護得很好，乾淨敏捷，打鬥時也從不與人拼蠻力，於是難免脆弱。

見南宮抖開一條黑綢，下一秒他便什麽都看不見了。
身不能動，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無助的境地，不安在無邊的黑暗中積聚。
他……到底想怎麽樣……
忽遠忽近，沉重氣息，衣響足音……一聲一聲扣在心扉之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惶惶如驚弓之鳥……

每次儅那人的全部都完全落入自己手中，南宮從來都不急於一時，味道要慢慢的品。
指尖剛觸到他的第一顆盤扣，那人的身體驚得一顫。南宮心頭一緊，差點控制不住，要將那一襲華美錦緞撕得粉碎，其中是更爲誘人的……
強壓下心頭灼燒的火……只是鬆開了那顆盤扣，他向來喜愛這個動作。

長長的綫羈絆而成的扣，蘭草纏絲，典雅曖昧，莫名的性感。
目光總是被這些糾纏的結吸引，蝴蝶戀花，繞着綫繩而輾轉反側……
看得出神，不由想象起解開時的一瞬間，袒露出的一小片肌膚，欺霜勝雪……以及那人一時不知所措的窘態，迷戀那瞬間的美，才能為他保留這份煎熬的耐性。

耐心……一顆一顆解開的扣，斜襟垂落，褻衣也被那手指拂開，飛花沾水。
他的雙手被高高鎖在上方，不願撕破衣衫便無法褪下，他微微扭開了臉，抿起的雙唇，黑綢蒙蔽下的眼睛想必也是同樣的倔強——欲蓋彌彰的美艷。
誘惑，引人犯罪……甚至為他死都甘願……

埋入他的衣襟之中，南宮開始品嘗，全身心的——用眼睛，用手指，用唇舌……不擇手段，溫柔的，強硬的，甚至下流的，執意要撩撥起這個身體的欲望……
這也是南宮的偏好——每次都要讓他比自己先失控。

慕少艾的身體，單薄而敏感，失去了視覺，觸覺卻異常鮮明……
極力想要無動於衷，糾纏着他若有若無的愛撫，蜻蜓點水，蕩蕩漣漪，斷無可斷……從心底升起的歡愉與渴望，薰神染骨。
鎖鏈輕響，細細索索——他緊綳的顫慄，難以自持，可牽動傷口的疼痛，又將他從幾乎沉迷的慾海中拽出來，又扔下去，再拽出來……

兩种截然不同的痛苦，各不相讓的爭奪着他，此消彼長，循環往復……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徘徊無間，折磨得他幾乎要崩潰……
“別……別這樣……不要了……”心裏呼喊了千萬遍，梗塞的喉閒，發不出聲音，萬幸——否則恐怕真的要受不住開口求饒……
他的肌骨，早已泛起一片妃色，肩傷的鮮血沿着腰際蜿蜒流下，妖艷的紅——讓人瘋狂。

他的血是什麽味道……細細舔食，味道甜美到詭異，簡直——真的想把他一口一口吃下去一般……成爲自己的一部分，他就不會再想背叛……
想要他……死無葬身之地也想要得到他……
用盡力氣，抱緊那個可恨的軀體，壓在心口上，捨不得，放不開，疼痛——如同心裏依然有那條蠱蟲在啃咬……恨他的背叛，也恨自己對他的癡迷……恐怕，自己最終真要死在這個人手上……

在南宮之前，從來沒有人培育過蝕心母蠱，因爲那是難以想象的痛苦且吃力不討好。
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呢，爲了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
惡毒之心，自私冷血無情——少年時的南宮早已是殺人如麻，沒人相信他會有愛這種感情，連他自己沒想過……那又是爲了什麽每夜忍受心痛之苦，長達十年之久……
年少輕狂，不知所謂……好像每天只要看到蠱蟲白白胖胖的蠕動就心滿意足，然後眺望滿山秋葉昏黃，煙波縹緲，“你什麽時候才會為我而來……”
在等誰嗎？沒有在等誰嗎？説不清，道不明，也忘記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問過“你什麽時候才會為我而來……”

有一天……這個閑淡如遠山的男子，身披秋色，煙雲繚繞……是怎樣的驚艷……
“認萍生……”
深深的佔有他，只有這樣才能確認自己真的得到……至少在此刻……

taikoubo

2005-10-18 06:31

剛看到這一篇時非常驚豔，忍不住地一看再看，像是被落了蠱似的。
尤其是前面在描寫受毒香誘惑的認萍生，慢慢地主動爬入南宮教主的那一幕，讓人看得既心癢又興奮。
用毒香誘惑認萍生的南宮神翳，其實也不自覺地被毒所誘，對他而言認萍生不也是蝕人之心的蠱嗎？
等他發覺時，蠱毒早已深入骨髓了。

執著是苦、走火入魔，我想南宮教主對兩句應是有所感覺吧。
一直覺得少艾對教主並不是完全沒感覺的，當然並不是愛情，而是一直更特別的感覺。
只可惜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宛如雙頭蛇既相偎又相噬，注定唯有一人能存。

芳容

2005-10-18 07:05

期待的續文終於來臨~和樓上一樣，看到上了癮般。

一個王者，一個智者，兩人較勁似的，又若知心般的，更如鬥智、賭注一般。

的確是無法自拔，慕少艾是抵不了生理，南宮是控制不了心理，但在最後一刻，仍要扳回一城。

鬼魅般的南宮、一派悠哉的慕少艾，慕少艾從來只為蒼生，只為救人，面對殘毒至極的南宮，怕再有感情，也會消失怠盡。

其實，兩人都深陷在內，誰也分不清，是誰輸給了誰。

更可說，這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感情，而感情，本就無勝敗可言。

這篇，真是精采絕侖。

醉夜幽簫

2005-10-18 07:36

蝕心母蠱．．他的出現似乎就是個孽緣＝　＝＂
南宮還是非常想好好的愛少艾～把他留在身邊吧．．
最後不知道會不會跟劇情一樣．．少艾跟人跑了（某皇：我沒拐他喔！！）
也算是親手滅了南宮吧！！
這份愛～是孽緣嗎？還是．．後來會完美呢！？
寫的真的很棒！每次看完．那份悸動都會在我心緒理徘徊很久～

阿藏

2005-10-18 07:57

怎麼看都覺得這篇會順著原劇走向大悲劇結局= =
看的人也心痛了起來

他們明知道這樣的愛情會讓兩個人都心痛
可是還是愛了　然後不斷的在愛中互相傷害中掙扎
南宮肯給少艾的太多太多
但他們之間就是沒有信任
即使心底有著小小的希冀
都不敢真正相信對方肯為自己改變
那就是悲劇的最終了．．．

月天子

2005-10-19 07:10

引用
下面是引用taikoubo於2005-10-17 10:31 PM發表的: |ocIp/$
剛看到這一篇時非常驚豔，忍不住地一看再看，像是被落了蠱似的。 ;zy[xg.7
尤其是前面在描寫受毒香誘惑的認萍生，慢慢地主動爬入南宮教主的那一幕，讓人看得既心癢又興奮。 ,:yv T6)p
用毒香誘惑認萍生的南宮神翳，其實也不自覺地被毒所誘，對他而言認萍生不也是蝕人之心的蠱嗎？ rEI]{?eoF
等他發覺時，蠱毒早已深入骨髓了。 yX:A?U
C+{du^c$
.......

啊呀，發現了很多我在后文用的詞句……真要引你為知音人了^^
這個是我心目中誘人的少艾，那種閑淡的風骨，不著一字的媚……希望能表現出心中所期待的效果，看到你的回音，我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心……
美人果然都是帶毒的，自然界中也是如此阿，劇毒的東西通常色彩鮮豔……

引用
下面是引用89757於2005-10-17 10:31 PM發表的: HV :mS*e
蝕心母蠱．．他的出現似乎就是個孽緣＝　＝＂南宮還是非常想好好的愛少艾～把他留在身邊吧．．最後不知道會不會跟劇情一樣．．少艾跟人跑了（某皇：我沒拐他喔！！）也算是親手滅了南宮吧！！這份愛～是孽緣嗎？還是．．後來會完美呢！？寫的真的很棒！每次看完．那份悸動都會在我心緒理徘徊很久～ ]7WBoC8
.......

嗯嗯，多謝你長期以來的支持，感動ING~~~~
我是出了名的忠實原劇……所以……
唉……其實也不錯，少艾還有美好的前程，有羽仔，朱痕，阿九，小談，劍子，素素……（應該還有別人）總之，沒有必要吊死在一個骷髏上……（汗）
其實，我倒是最支持南宮，只是無命之人，無可奈何阿……

引用
下面是引用阿藏於2005-10-17 10:31 PM發表的: (]'Q!MjGa
怎麼看都覺得這篇會順著原劇走向大悲劇結局= = 看的人也心痛了起來他們明知道這樣的愛情會讓兩個人都心痛可是還是愛了　然後不斷的在愛中互相傷害中掙扎南宮肯給少艾的太多太多但他們之間就是沒有信任即使心底有著小小的希冀都不敢真正相信對方肯為自己改變那就是悲劇的最終了．．． Ph&AP*Fq
.......

被看出來了，我就是順着結局寫的……大家都說我心腸很硬……
兩個立場相反，才能相當的人所撞擊出來的，只能是轉瞬即逝的燦爛……卻彼此都鮮血淋漓，死者遺恨不息，生者也不復從前……

月天子

2005-10-19 22:36

第十一章棋局

印象中的慕藥師……總是很懶的，飽食終日，不思進取。然而——
滄海橫流，風雲突變，世人皆避之不及，他卻也懶得逃，懶得推。
反而，膝上鐵箏指下冰弦，臨風吟唱，開始時絮絮簌簌不甚分明，雨狂風邪卻也打壓不斷……
慢慢漸入佳境，天生萬物皆為他的弦，山渺渺，云渺渺……
烽煙招，來去風波裏，輕挑慢拈，壓城慾摧的狂風驟雨，攏成珠玉四濺，繞梁三日。
長袖善舞，一段段破碎山河重織成錦繡。於是——八方風雨止今宵。

然後他站起身，依然懶洋洋，抖抖濕透的衣衫，抱起他的箏，“哎呀呀，真是好一場大雨呀。”
飄然而去，仿佛真的無事一身輕……沒有人問他，一身的雨水不冷嗎？也沒有人想過，在不見天日的峴匿迷穀他又要如何曬乾一襲濕冷寒衣？

別人也並非是不關心他，只是他太過令人莫名其妙的安心，優哉游哉閲歷世間，山崩地裂也是閑庭信步，與傷與死，似乎更是半點扯不上關係。
只聽説過慕藥師醫人，因爲他自己受的從來都是不礙事的皮外傷——反正他是藥師，診斷結果一言九鼎。
“呼呼，藥師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總是這句説辭——不高明，卻騙盡世人……

不該讓他去的……

“帝獒，”忠心的總管聞聲回頭，竟是幾乎足不出戶的笏君卿，“已經整整一天了，慕藥師還是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
長者嘆道，“如果慕藥師來了，直接請他來見我。”
“王爺，這樣妥當嗎？”只關心笏君卿安全的總管進言道，“以前他是正道人士之時，進府尚需盤查，如今此人正邪未定，多次為黑派開脫不說，燕盟之人又確實死于他手，況且身份暴露，此時若依然能安然出入黑派，不更證明了他確實……”
“胡説！”笏君卿向來對下寬厚，帝獒也是很少受到訓斥，迅速低下了頭，“天下人皆不該懷疑慕藥師的爲人，忠烈府更加不該。”
忽然，一股淡淡蓮香……笏君卿向着那清聖的人影道，“素賢人，你來得正好，本王正想請你來商議。”

——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
一路的流言蜚語，笑的是世情，寒的便是人心了……
“忠烈王在嗎？藥師慕少艾求見。”
帝獒見過慕少艾已難以計數，可這一次，他居然愣了神。

無需任何藥理知識，都看得出慕少艾身上纏縳的病氣。
不過是深秋時節的涼風，他的雙手卻像畏寒一般攏在袖中，這種單薄的姿勢，秋風瑟瑟，弱不勝衣。
氣血委靡，近乎透明的面色，暈染着不健康的淡淡潮紅，相較之下，他的唇卻白得蒼涼……
偏偏……一絲冷艷，觸目驚心。

他和黑派教主的流言，看來真是無風不起浪。
察覺到帝獒怪異的目光，慕少艾以眼還眼，刀刃一般冰冷銳利，殺氣瞬間擊穿心防。
“……慕……慕藥師，笏王等候您多時了……無需盤查，請直接進前……”
慕少艾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就進入了。而鬼一般的煞氣，冰凍三尺，帝獒竟半晌動彈不得。

終于不用盤查——曾經費盡唇舌想一試的特權，對如今的他而言，意義已經不大了。不管是懷疑的目光，還是過分的包容，其實都是異樣。
見到了笏君卿，寒暄只會尷尬，於是慕少艾直述來意。

“笏王，三天之後，黑派四閣將回繭之道，從卯時開始化繭，三個時辰内不能動作。到時請派五路高手協助我，裏應外合徹底剿滅黑派。”
“這……”笏君卿面露難色，“慕藥師，此事需從長計議……”
“笏王，當初你我的計劃本來就是由我混入黑派，找到適當的時機，而你會全力配合。如今，事到臨頭卻百般推託，你是意欲何為呢？”慕少艾語氣咄咄逼人，然而，這與他身上所受的壓力比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慕藥師，千萬不要誤會。只是他們五人傷勢未愈，只怕……”
慕少艾無聲嘆息，低下頭，“笏王，我敬你爲人，所以向來都是全力助你成事……如今我身敗名裂，已是不堪重負……第一次有求于你，更何況滅黑派原本就該是你我共同進退的，你卻要棄我于不顧嗎……”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唉……也罷，既然藥師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本王捨命陪君子。”
“多謝……”慕少艾微微施禮，垂下的眼睫也掩不住閃動的殺意，“笏王安心吧，藥師我粉身碎骨必然保你不失，而黑派——血流漂櫓，人畜不留！”

冰冷的誓言，一字一句從口齒閒迸出，清晰地不帶一絲感情……不寒而慄，藥師是真的被激怒了……

——
認萍生曾與南宮神翳下過一局棋——兩位當世的高手，卻各自顧慮重重，終成一盤濫局……
而以命相搏相搏的棋局，落子無悔。
誰是過河的卒子……誰又是待死的將帥……
能掌握的開始，排佈現在，卻見不了結局。不管怎麽說，濫侷雖是濫侷，畢竟那一次，是南宮勝了。
就在慕少艾離開忠烈王府不久，沒有人注意到，一條黑影也向西方而去……

“呵呵，是嗎？首座是這麽說的嗎？”
血流漂櫓，人畜不留。他也會說出那麽煞氣的話來。南宮暗自想象着認萍生當時的表情，沒關係，儅他面對徹底的失敗，是怎麽樣的表情，這才是他更想看到的。

“是的，屬下遵教主之命，守在忠烈王府，親耳聽到。”
“果然有趣，瘋魔惡盜，你說首座要真是正道的人，這次是不是真危險。”
“是的，可是屬下不明白首座爲何要將我們化繭之日透露給了正道，我們是不是該立即停止？”
“呵，你看不出來這是消滅忠烈王等一干正道高手最佳的機會嗎？真是浪費認首座的苦心呀，”南宮站起身，嘴角愉悅的微笑淡去了，“傳我密令，化繭之日照常準備，在繭之道四周暗佈毒障火藥，不可怠慢了貴客啊。”

笏君卿，地獄無門你自投。你該死，慕少艾也該死。
萍生……
如果知道慕少艾這個名字的人，盡數化爲膿血；慕少艾生存過的天地，統統化爲沼澤……奪去你的一切，這樣慕少艾就走投無路，我便是你唯一的歸処……
那時你就沒得選擇了，除了在我身邊你無別處可去，成爲我的認萍生……成爲我一個人的……

那時，那侷棋，認萍生投子服輸，南宮問他，“知道你爲什麽會輸給我？”
“呼呼，認某輸在執念。”
沒錯，無論如何也想贏到他的執念，所以不計代價，直至毀天滅地……

——
步步相逼，不成功便成仁，贏了棋局，卻輸了氣度。
呼呼，這又是何必。
被一根弦相連的兩人，各自站在峭壁之上，互不相讓，千絲萬縷的拉扯，已不好説是誰負誰，或者誰欠誰，所以糾纏不清，沒完沒了，除非有一方墜落，或者同歸于盡才算個了結，然而——
要人墜落，未必要用盡全力的拉扯，只要在關鍵的時候一鬆手，同樣可以達到目的。

五路高手魚貫而入，“見過笏王。”
“諸位，今天要與你們商議一下三日後總攻翳流的大計。”笏君卿正要開口，身後竹簾一動，滿室溢香，白蓮出塵。
“且慢。”素還真拂塵輕掃，“素某覺得此事尚需推敲。笏政，你我皆是藥師的知交，可曾見過他如此態度？而且此計急功近利，血氣深重，素某認爲與藥師向來的風範不合。”
“素賢人，可是本王已經答應藥師，哪怕凶多吉少，亦不可失信于他呀。”
“嗯～～～如果素某沒有想錯，笏政你是不會失信于藥師的。”

“哎呀呀，”門開，秋高氣爽，一笑定風波，“我還儅藥師我的演技無懈可擊，居然還是被人拆臺，所以我就是討厭素還真你這一點啊。”

藥師慕少艾——

莫聼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処，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病容雖在，顧盼神飛，談笑風流。
“呼呼，該被人聼的話已經都被聽去了，果然再殘的毒，也比不上藥師我的坏心眼。”

“慕藥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呼呼，藥師我絕對相信忠烈府的人，也對自己很有信心決不會被人跟蹤，所以燕盟之事，只可能是被偷聽去了吧。瘋魔惡盜，我猜大概就是他了，聼就聼吧，偏偏聼了個大概……”
“那麽，慕藥師，我們下一步到底該如何做？”
“燕盟慘劇，是我的失策，我會負起這個責任，正道的犧牲已經超出藥師我的心理價位了，笏王你什麽都不用做，按兵不動，等着看黑派償命就好。”
氣定神閑，成竹在胸。

“慕藥師，你想怎麽做？”
“哎呀呀，這是商業機密啊。”慕少艾笑話之後，岔開了話題，向五路高手道，“聼笏王說各位傷勢未愈，不妨讓藥師我為你們……”
他的話忽然打住，攏在袖中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呼呼，忘記了，有素賢人在呢，殺雞不用牛刀。”

冷笑話，掩蓋不了……
“藥師，你的手……”素還真隔着衣袖一觸。
“哎呀呀，”慕少艾搖頭嘆道，“皮肉傷啦。”
雙手的腕骨分明是被外力脫臼錯位，硬生生折斷。而慕少艾的肩頭，淡淡的血跡，也浸透層層衣帛，漸漸隱顯……他面上的潮紅正是因傷口感染而出現的發燒症狀。

活死人，肉白骨，一代藥師，自身的病痛與傷痛，卻因雙腕骨折而無法自醫……真是殘忍的手段……
“慕藥師，你還是留在忠烈府吧。”笏君卿道，“就算黑派攻來，我們尚可與其一戰。”
“哎呀呀，不要弄得藥師我像受了欺負躲回娘家一樣啊。”慕少艾苦笑，他已經不想再看到中原的流血和犧牲了。
“那讓素某先為藥師處理一下傷勢。”
“瘋魔惡盜走時我明明還有受傷，回去時傷就處理好了，謊就編不圓了啊。”慕少艾笑道，“不過素還真啊，你確實需要送藥師我一程。不然，那個聰明的南宮教主要奇怪我怎麽在路上磨蹭了那麽久了。”
笏君卿剛要開口挽留，“慕藥師啊……”
“哎呀呀，放心吧，你說藥師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又是這一句，“呼呼，請，免送了，這次是說真的，藥師我不會再回來了。”

笏君卿心裏一寒，最後的這無心之言……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月天子

2005-10-19 22:41

第十二章斷弦

“哎呀呀，素賢人辛苦，送到這裡就好。”
“耶~~~比起藥師的辛苦，舉手之勞算什麽。”
兩道光影降落山顛——

“哎呀呀，明明是很好的話，爲什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卻讓藥師我有種被諷刺了的感覺。”
“有嗎？素某只是難得扶持一下功体受制行動不便的好友，而藥師你已然虛弱至此，卻還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負擔孰輕孰重，自不待言。”
“彼此彼此，素賢人日理萬機，也不是閒人呐。”
“豈敢豈敢。”
“好説好說，慚愧慚愧……有完沒完……”

日正中天，將近午時，這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就連冰封的人心也不由得……
站在高処，極目楚天，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更遠的地方，一片迷障終年不散，那裏便是翳流的天之界限了。

江山如畵——爲畫而浴血，此乃霸者。美人如玉——為玉而仗劍，此乃俠者。天下蒼生——為蒼生而疾苦，此乃聖者。
然而，歷經聖者之苦痛，卻既不得霸者之尊榮，又無緣俠者之風騷，那——不是愚者又是什麽……
大智若愚——為一個愚者而禍亂人間，愚之又愚無可說，死有餘辜啊……

“素還真啊，”慕少艾忽然笑道，“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天意弄人，豈是人力所能扭轉？”
“雖然天意弄人，但求無愧，不留遺憾。”素還真轉而又道，“不過，這兩個詞卻互相矛盾。若要無愧於天地，往往難免留有遺憾。”
“呼呼，素還真你說得真有感觸，但是，說矛盾其實也不矛盾……行事無愧天地，自然是難免給自身留有遺憾。然而若行得問心有愧，難道就能不留遺憾了嗎？”慕少艾笑道，“所以既然橫竪都是遺憾，那至少無愧吧……”
兩害相衡取其輕，這就是結論。簡單！明瞭！

“哎呀呀，差點忘了還有兩樣東西。你拿好了，這個藥方是解翳流三百毒障，而這個是天之界限和繭之道的内部路觀圖。日後你們也許用得着。”

慕少艾忽然發笑，想來這幾個月自己還真是兢兢業業，哪怕是在最想要相信他的時候，也是做着兩手的準備，沒有停止過為覆滅翳流所做的調查研究……南宮想必也是一樣吧……否則又怎麽能行動如此迅速一舉滅了燕盟，連一直防備着的慕少艾都措手不及……

令人無法不發笑——
那根綳緊的弦分赴兩頭，蓋世之霸者，當世之智者，即使無意再對峙，卻還是兢兢業業勞心勞力直至各自鮮血淋漓……
其實只要弦兩頭鬆弛下來，明明就可以靠近，可惜……偏偏哪一方都不敢放鬆。
果然不是天意弄人，而是自作孽不可活——兩個人之間，恨是有的，愛也是有的，什麽都有，就是從來沒有信任，哪怕是一星半點……

——
傾囊相贈，藥師此擧，簡直是有安排身後事的嫌疑。
“藥師……你其實也沒有什麽信心嗎？”
“呼呼，真是看不起我，藥師我當然有自信，哪怕不能一擧覆滅黑派，至少可以消耗掉九成的實力。到時候嘛，那一成的餘孽就留給你們傷腦筋了。”
“素某說的並非是黑派，而是藥師你自己。你有信心可以安全脫身嗎？”
“呼呼……素還真呐，我知道欺騙你是無用功……這筆買賣不賠本，一個藥師換黑派萬千……”
“藥師之于中原，是天價呀。”

“呼呼，我真貴。不過安心吧，我從進入黑派開始，就早就在這裡給自己留好了逃生的後路，”
慕少艾拂開一邊茂密的枝葉，心催念動，解開障眼密陣，一扇石門隱藏其下，
“這個地方你也記好了，它通向我的首座別院，我便是這樣偷偷進出翳流的，日後你們可以利用這裡攻入也未可知。”

他伸手慾打開石門，手腕鑽心疼痛，竟然連這樣一個小小動作也不能達成。
衣袖自他手腕滑下，皓腕之間，青紫的淤傷，令人不忍卒睹。素還真為他打開了門，他卻帶着一點迷惑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傷腕……
慕少艾的一生，究竟經歷了多少寒暑，早已經模糊了，所交所游，人情世故，也隨緣聚散。
愛他至此——南宮是第一個，
傷他至此——南宮也是第一個……

“素還真……有些事情，我本來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朗朗天光，藥師瀟然的口吻，娓娓道來，憶夢前塵，淡淡清風，散入天地之間……如此，究竟是無跡可循了，還是無處不在了呢……
總之，茫茫六合，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絕響……除了素還真，除了慕少艾，這段平生心事，第三人再也無從知曉……只手之聲，不礙人心……無聲之聲，弦斷有誰聼……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言盡于此……
“跟你說這些……可能你已經是我認識的人中，嘴巴最緊的了，你就把我這些話，爛在肚子裏吧，”
慕少艾移開了目光，重新把手藏入袖中，笑道，“哪怕藥師我死了，也不准你抖出來儅八卦。雖説我的名聲早被南宮敗壞光了，再長的眉角也經不起這麽削的……”

“……藥師，你不妨再做一次努力。中原方面，素某也願意去周旋，也許可以再爭取一次和談的機會……”
“算了算了，他壞事做盡，死了也不冤呀，藥師我已經冒不起這個險了，他拽我我拽他的，拔河拔得太久，我也累了。而南宮神翳這個死心眼，一條道走到黑，看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鬆手了吧……既然如此，呼呼……”
黑暗的密道，慕少艾漸行漸遠，穿過了這裡，是光是暗，總會有一個結果。
“藥師我不想有愧于天地，同時我也不想在無盡的遺憾中度日，也許兩全其美的方法……所以不管結果如何，素還真你也不要插手。反正，也就這最後三天了，拭目以待吧……”

天之界限——
認首座“為打擊中原，一舉消滅燕盟而潛入正道受傷”需要靜養，任何人都不准打擾。
南宮的禁令，隔絕了首座別院和外界的接觸。
翳流上下，有兩人卻是在禁令之外，第一個是小阿九。

阿九閑來無事來到首座別院門前，卻看了另一個人——自然就是南宮教主自己，沒有禁令的約束，卻因爲顧慮而躑躅不前。
“教主教主，你也來看首座的？我們一起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性，多多少少恃寵而驕，對南宮也少了幾分應有的敬畏，他的父母每次看他如此沒大沒小，都是心驚膽戰。好在南宮倒並不計較。
南宮回過頭，“我走了，你自己去吧。”
“啊？教主你不進去嗎？”
“他不會想見我的。”南宮說罷，轉過身，“阿九，你多陪陪首座吧，整個翳流之中，他喜歡的也就只有你而已了……”

…………
“哐噹”一聲脆響，來自房間内，南宮一驚，喜怒兩抛，寵辱偕忘，“萍生……”
化光而入，還沒打開塞子的藥瓶“咕嚕嚕”一路滾到他腳邊。然後沿着它滾過的鮮紅軌跡，是血……
紅梅映雪……蜿蜒而下的血跡，順着那人的嘴角，下頜，脖頸，直到在胸前的衣襟染出鮮豔的花朵……
愈加蒼白的臉色，似乎已經沒有多少血可以讓他吐了……他擡起眼睛看見來人，沒有驚異，也沒有怨恨……實在要說有什麽表情，就是一點點惋惜吧，想自己強行衝破功体的禁制，失敗了……

“首座……”跟着南宮跑進來的阿九，被這血淋淋的一幕嚇呆了。
“哎呀呀，血腥場面少兒不宜的……”慕少艾望向南宮，傷了他之後，兩人的首次對視交談，平靜如水……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我沒事，你先帶他出去。”

小阿九走到門口，拉住南宮的衣角，大滴大滴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首座……首座他……”
“好了，不要哭了。”南宮看着哭泣的阿九，他從來沒有多喜歡這個小孩，只不過是因爲認萍生而愛屋及烏罷了，可是，忽然有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感覺……同病相憐……

你為他而哭嗎……
以爲他對你那麽溫柔，你就相信了他，喜歡上他……可他要覆滅翳流時，又可曾想到過你呢？
血流漂櫓，人畜不留……如此決絕，你還為他而哭，為他痛苦……真是痴兒……
他是有毒的啊，哪怕是我見血封喉的劇毒，也萬分比不上他的冷情……只是儅你發現時，已經無可救藥……
是毒，也要他一點一點的在身體裏沉積下去……我要讓他留下來……
“阿九，眼淚擦一擦吧，我是不會讓他離開我們的……”

只要能留下他，哪怕永遠也回不到以前……
以前……又是否是真實的呢……以他如此之深沉的城府……
他現在不也很平靜嗎，似乎一點也不怨我，不恨我的樣子。是了，他還需要首座這個位置，需要掌管防務的職權，還需要能自由的行動……好演技……
不穩住他，笏君卿也不會輕易上鈎……也好，那就演一出對手戯吧……

回到房間，慕少艾斜倚在長椅上，透過窗紙白茫茫的日光，反映上他，整個人都像淡薄了一層，仿佛會慢慢淡化下去，直至消失在空氣中……只有血跡，刺眼的鮮明……
一場消黯，永日無言，風流雲散，忍凝眸……無關風月……

南宮的手貼上他的胸口，一道渾厚内力灌入氣海，衝破各處大穴，解開對他功体的禁制。慕少艾哼了一聲，氣血重新開始流轉，虛弱之感頓時消弭。
南宮解開他的衣衫，他也沒有動，安靜得近乎安心，外衣從肩頭褪下，褻衣卻已經和傷口粘連在一起。

用藥酒化開血痂，一點一點將布帛從傷口処揭下，綻裂的血肉，深可見骨……他低着頭，疼痛的表情，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整個治療的過程，異樣的柔順和寧靜……

南宮從竹筒裏引出一條通體碧綠的蠶，爬到自己的手腕上，蠱醫的碧血蠶，吸過了血而由綠轉紅。再將它置於他的傷口之上，蠶開始吐出血絲，閉合傷口……
無聲的氛圍，連碧血蠶吐絲的細聲也無比清晰，需要的只是等待。南宮撿起慕少艾方才落到地上的藥瓶，用手扶着喂他飲下……慕少艾呼出一口濁氣，稍許調息，内傷和低燒也都已無礙了。
此時他的傷口也療好，只剩一道晶亮如淚痕的傷疤，僵硬的碧血蠶落地而亡——吐盡了心血，春蠶到死絲方盡……

此時無聲勝有聲……因爲……開口的盡是謊言……
“萍生……”連這個名字也是謊言，“你的手我是不會幫你醫的。”
這雙手若是行動自如了，只會在三日後與他正面交鋒……

“呼呼，你總是這個樣子，”慕少艾笑道，語氣溫柔而恬淡“先弄傷我，再醫治我，也不忘留一點後遺症。”
“似乎真的是這樣呢……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隔天就要違背的誓言，可說出來時，爲什麽又是那麽真心。

做戲的兩個人，演技伯仲之間，病入膏肓的甜言蜜語，三天之後全部都要死去。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千絲萬縷的虛情假意。心越是離得遠了，沒有欲望的身體越是渴望親近……心又在哪裏，是天涯咫尺，還是咫尺天涯……

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誰也騙不了誰……一場沒有觀衆的荒誕之戯……

然而——虛幻的縂比真實美麗，就算是荒誕的可悲，也會慶幸真實的對話從來都沒有發生，讓人不寒而慄……
“這次……我是真的要背叛你了……”
“我會讓你永遠都沒辦法再背叛我……”
“不可能的……慕少艾與南宮神翳不可能永遠共存……”
“不再有慕少艾這個人……”
“呼呼，我們兩個人之間，不死一個看來是不成的了……也許來世……”
“我不信來世！今生今世，你就只能是我的認萍生！哪怕我落入地獄，我也會回來，也依然是南宮神翳！”
“那麽，我便再殺死你一次。”

醉夜幽簫	2005-10-20 06:30
好感人．．但有預感最後應該是悲劇吧！！．． !6.}{6b 南宮的愛好深啊～他雖然傷了少艾．但畢竟他是最愛他的人．． ;7=pNK 這種被最愛的人反咬一口．．應該都會心碎了 i286 J. 少艾有愛過南宮嗎？？．．有為他動過心嗎？？ h]WPWa)M 南宮給的愛．．著實偉大啊！

SkyBlue

2005-10-20 07:13

南宮愛到盡頭便是瘋狂與毀滅..他認為只要把慕少艾逼到無路可退、無處可去，就可以得到他
完完全全的認萍生而不是正道的慕少艾--可是慕少艾就是慕少艾，他善良風趣而珍惜生命，所以
他不能諒解他的暴行，他的殘忍殺生，所以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認萍生」一個屬於翳流首座的名字
那對他來講代表殺戮及黑暗吧。
或許南宮只是不懂愛人的方法吧--而且他又是一教之主，所做所為仍必須以翳流為重
又加上他「認為」少艾背叛他....「背叛」多可怕的字眼，讓他傾盡全力要消滅笏王的人馬或正道人士
唉~只是劇情走到這裡，為少艾擔心受怕又心疼呀....

月天子

2005-10-20 22:32

89757大人~~

我對南宮教主的確是有所偏愛。雖然他是個連臉都沒有的骷髏偶，而且貌似是霹靂史上第一個胎死腹中的boss級人物……讓人只覺得好笑……
但不知爲什麽，好笑過後，無法不認爲他是個深情的人。如果不是喜歡那個人，以他至少是魔殿主八成的實力，要殺一個認萍生應該易如反掌……如果不是憐惜那個人，以他盛極一時的勢力，不信綁不住一個認萍生……如果不是真心愛着那個人，以他獨步天下的操蠱手段，把認萍生做成一個美麗的，聽話的傀儡豈不兩全其美……

即使只是從他在元凰身上殘留下的點滴意識面對少艾時，雖然口出威脅的言語，但明眼人一看也知，輪回生死之後，他的愛戀根本就沒有熄滅……所以，哪怕是真正的教主大人復活，慕少艾也還是會遊刃有餘的從那個“吃人黃泉之門”帶着魔心晃啊晃啊的安然出來……
當然，還有那句讓人噴飯的話“這個身體一向滿足你的要求”，這句話徹底把堂堂翳流教主定性為癡情的傻瓜，再無翻身之日，從此“不管哪個版本，那個南宮神翳都是癡傻認真無藥可救，明知眼前的人不是表面那樣溫良無害，還是深陷其中不願回頭，連性命攸關的時候都寧願背叛自己寵護順讓著他”……如此之傻，真是死有餘辜…………

所以，不由得開始同情這位教主大人……而且，眼見少艾身邊的坏朋友們，出點什麽事，推的推，逃的逃……雖然少艾還是那麽溫和的樣子，對自己拖了羽人下水還非常自責。但小心眼的我總是不禁覺得有點氣郁……羽仔雖然是盡力了，但他有自己麻煩，尤其還有少艾將為他而死的預言在……每每看到劇中不堪重負的少艾，總是希望有人能為他分擔，只是爲了他，不計後果……我覺得以南宮倒是能做到的，只不過，當時他們兩個人的立場完全相反罷了。
為南宮說了很多的好話…………總而言之，我是想說，比起少艾身邊那些涼薄的朋友（當然這也是朋友關係的一種）南宮應該是很特別的，也值得少艾偶爾，稍微特別一下……

-----------------------------------------------------

SkyBlue 大人~~

其實寫此文時我最怕的，就是把少艾寫成徇私情坏大局的人，我覺得那不符合少艾的性格，但同時也不可否認，少艾的確是有他的私心的。他是會在大局與私心閒找到平衡點，在這一點上，我看來還是有點失敗……那只能在此解釋一下了
少艾是一個醫者，是藥師，較之針石或者手術，用藥是最溫和的手段。不管是醫人，還是醫這個亂世，他應該都會首先選擇調和，讓病症自行消化。然而，湯藥之所及是有其時限的，不相信醫者，延誤時機，最終就只能挨那一刀……血流成河……

所以少艾一開始的考量並沒有錯，能夠不流血的機會，他不會放棄。南宮倒未必有所謂的人性，他只是個自私到極端的人，只不過，這種自私，在某些條件下，也可以轉化成無私。少艾發現自己可以成爲這個條件，找到了公私之間的平衡點，所以他試了，爲此而奔波努力。
但也正因爲他發現了公私之間的這個平衡點，所以他放鬆了對自己私心的壓抑，然而最終不可收拾……才會受傷頗深。

如果當初真的沒有摻雜私心，可能選擇還是不會變，然而，他可能就不會自責至此，可能也依然會自責，只因爲他就是把什麽都背在身上，卻藏着不讓人看出來的慕少艾。
小阿九的悲劇，我就是想把這個血的事實放出來，戰端一開，就如同截肢手術，切除的不僅是壞死的肌體……只是最後的手段，只是已經別無選擇，兩個可以接近的人已經錯過了……
所以藥師可以狠下心，因爲做手術，不是傷害人，而是救世……他沒有錯。
但是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都歸于平淡了，獨自一人回首這一路，心裏的傷口才會真正破裂開來吧……

月天子

2005-10-20 22:33

第十三章灰燼

他還真以爲他就束手無策了嗎？
慕少艾牙咬着藥針，側過臉從自己腕骨閒刺入，穩了一口氣，忽然"咯"的一聲，扭正錯位已是滿頭冷汗……
還沒有結束，針一寸一寸釘入尺橈的骨髓中間，金屬與骨頭摩擦的恐怖聲響不遜于拔骨之刑，以葯針支撐碎裂的骨骼。
做完這一切，慕少艾閉上眼睛--反正睜開了也是痛得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這是他給自己的刑……
今夜之後，他的心就將變成鉄石，所有能背叛的全部背叛，能出賣的全部出賣，有很多人會因他而亡--也許其中有的人罪不致死，有的人善心未泯，甚至有的人根本就是無辜的……那也是無可奈何……
暈眩中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那最後的一幕，人的屍體，瞪着一雙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無邊無際的血海將浸透這片土地，再被烈火燒成一片焦黑……

夠了……慕少艾睜開了眼，他還有另一只手要醫……

--
翳流首座認萍生--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病酒扇飛煙。
傲定乾坤從容裏，笑談，醉夢風塵慕少艾。
肉泥紅雪執手看，默然，一將功成萬骨寒。
回首向來蕭瑟処，歸去，無雨無晴一人還。

認萍生緩步踏上高臺，望眼滿目跪拜的黑衣黑笠--翳流守軍，盡在他的足下。
"參見首座！"聲音震天。
"今日是四閣聖者化繭之時，護教之重任皆在爾等，務必小心防範。這是教主所賜的丹葯，分發下去。"
認萍生的聲音輕輕柔柔，卻傳得極遠，不怒自威，自計破亂星一戰成名，之後大小戰事也決勝千里，他在教中的人望始終是最高的。
只不過，他有的只是人望，南宮不需要人望--他是他們的信仰，近乎神的存在。

南宮很有自信，哪怕是認萍生，也不可能讓翳流教眾背叛他們的教主，但是--
認萍生雖然不能，他所做的"神醉夢迷"卻可以。
三千教眾，霎那白頭，行屍走肉，從此不識骨肉至親，只認刀光……
他們也不再記得"認萍生"三個字，但在服下葯的瞬間，那聲輕輕柔柔的"殺。"，侵入他們的神經，印在殘存的最後一點神志……

談笑閒，灰飛煙滅。原本為中原設下的圈套，反噬其身。
毒障火藥提前引爆，繭之道轟然崩塌，翳流死傷慘重，而南宮教主與四閣聖者亦受到波及。
三千白髮的行屍走肉，橫衝直撞的砍殺，"神醉夢迷"的藥效讓他們的戰力以一當十，勢如破竹。
但真正狠絕的，是他們的無心無情……而那些依然有心的人，刀劍往往停滯在昔日友人的面前，直到被友人一刀捅進心臟，含恨而死。
邪教便是如此，對無關的人越是殘忍的，對所愛的人就越是深情……

各自負傷的四閣護着南宮，且戰且走，慢慢脫出了亂戰。
殘垣斷壁，硝煙彌漫之中，一個身影撥開煙塵，踏着橫飛的血肉施施而來……
眉目清俊，笑意盈然，沒有一絲溫度--宛如初見之時，似乎所有的恩怨，都未曾經歷過一般。

"認萍生……"
一切恩怨情仇都已經走到盡頭，如今只有勝敗，只有生死……

"不愧是正道的藥師，比毒還殘忍的葯。"南宮聼着身後悲哀的殺戮之聲，對無情之人執迷不悟，就是這般下場。
"好説了，神醉夢迷還是拜教主的黑罌粟所賜呢，"認萍生淡然笑道，"呼呼，難得各位也那麽辛苦的沖到這裡，過了我這一関，你們就可以進入中原無盡的追殺之路了。"
"神醉夢迷嗎……好名字。"
"南宮教主那麽感興趣，怎麽好意思令你失望。"
聞言，南宮猛然擡頭，難道……
"嗯，要留下教主還是勉強了一些，不過，四閣中三位的性命，藥師我就先定下了。"
反掌烏黑的藥丸在手--最後一顆神醉夢迷，慕少艾是為自己留下的……

顧此失彼的遺憾，糾纏不清的恩怨，如鈍刀割肉的淩遲，何必……
神醉夢迷，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從此沒有慕少艾，沒有認萍生，無心無我。虧欠的全部償還，如果還不夠，他也已經一無所有。
無愧天地，不留遺憾，什麽樣的過往，他都下得了手斬斷……

"不可啊！！！"
南宮甩開四閣的護持，沖到他面前幾步之遙，遲疑的站住了，"等一下……萍……慕少艾……"
陌生的稱呼，爲什麽……慕少艾怔了一下。
南宮有些許搖晃，漆黑的袍一如既往，什麽都不能令它變色，可衣角邊沿処滴下的血花，星星點點開了一路……
"教主！"四閣慾上前的步子，被南宮一擺手止住，"四閣聖者聼令，離開天之界限，留下有用之軀化繭蟄伏，等待我南宮神翳東山再起。在那之前，任何人不得對中原擅自行動。"

"慕少艾……你的對手只有我，你對自己本身的實力連這點信心也沒有嗎。"
南宮一步一步走近他--哪怕是重傷，哪怕是落魄，南宮神翳也還是南宮神翳。一教之主的威儀曠古鑠今，仿佛他每向前走一步，天地就被壓迫得縮小一分……
慕少艾筆直的站着，天塌下來也打壓不折的傲氣。
於是，天地閒只剩他們兩人凝眸相望……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還是說……沒有那種自欺欺人的葯，你就下不了手殺我呢？"
"呼呼，你不用激我，"慕少艾低頭兀自微笑，葯仍在手，"……如果對自己有信心的話，我又何必要多此一舉……"
"不要！！！"

身後忽然征塵滾滾，金戈鐵馬。
"被人在關鍵時刻喊停，十有八九會引出變故，"慕少艾收了手，"不過這個變故倒還不算太惹人討厭--素還真你真多事。"
大旗之上赫然是一個"笏"字。
"看來不需要藥師我動手了。"

千軍萬馬沖開了兩人，震天動地的喧囂中，絕路上的南宮神翳望向認萍生，嘴角牽起一絲意義不明的笑意。
"萍生，我等着你。"
言罷，身形化光，卻是回頭，逃往翳流的縂墰的方向。五路高手與忠烈王府的兵馬緊追其後。
一定有問題，慌不擇路也不是這麽一個逃法……

"藥師，你無恙乎？"萬里揚沙，清香白蓮纖不染塵，盈盈落地。
"呼呼，差一絲絲啦，藥師我就可以每天流着口水曬太陽，清閒度日了。"
"耶~~~~那種形象一點也不適合好友你。"
"哎呀呀，我合該就是勞苦命嗎？"眼也累苦，心也累苦，何必要看到最後，痛到最後呢……"那麽也該換班了，掃尾工作就交給你們吧，藥師我就不奉陪了。"
"也好。"
"不過在此之前……"

"兩個月，不多不少。"
黑色的花田化爲一片火海，朵朵妖花瘋狂的扭曲舞蹈，劈啪爆裂如同慘叫。
濃煙滾滾，烏雲一般遮天蔽日，而還未育化成熟的毒素，彌漫在空氣中，環繞在慕少艾的身邊，是索命的妖魂。

神經開始隱隱的跳動，不受控制--你想忘記嗎，那虛無的歓，刻骨的痛……你以爲消失了的，就從未存在嗎……
今天你親手毀掉的，都會永遠盤踞在你的心裏，成爲你的癮……此生此世再也滿足不了的癮……
這就是心癮--曾經痛不欲生的，也會懷念到，如飢似渴……

"滾開，我不會。"慕少艾一動不動的佇立，他要親眼看着罌粟統統化爲灰燼。要讓自己明白，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黑罌粟這種東西，斷絕所有的幻想，才能斷絕心癮的根源。
想法並沒有錯，可是--
看不見的意識中，混亂的東西摻雜進來--憤怒，怨毒，狂暴，嗜血……原本清澈的眼瞳中，漆黑的迷霧開始散佈開來，兇殘的鬼藏身其中……

火光的映照中，一幕幕慘劇像正在發生，人是黑色，刀是白色，血是紅色--好像皮影戲一般，慕少艾熟視無睹，可是--那個嬌小的身影？阿九？阿九！
"阿九！"一個女子的身影撲上去，擋住向孩子頭上劈下的刀光，飛濺起鮮血，落下卻很慢，一場紅雪，她望向殺人者，目光溫婉而哀怨，"他已經不認識你了……阿九……快逃……"
"媽媽！！"
提刀的人，又一步步走向倒地孩子，細小的身體驚恐的後退。
"爸爸……我……我是阿九啊……爸爸……"

滿頭白髮的獸人，雙眼通紅，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刀--紅色的，已經沾滿了妻子的血。
他忽然身子一僵，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挺挺的向前倒下。
阿九哭叫一聲，爸爸的腦后釘着一根五寸長的銀針……眼淚矇住了視線，隨後趕到的那個身影……曾經那麽溫柔的疼愛他……

"阿九……"阿九那雙稚嫩而赤紅的眼睛，慕少艾竟然不敢近前。
"叛徒！"阿九聲嘶力竭的罵他，抓起身邊的一切東西砸向慕少艾，"你這個兇手！！你背叛我們翳流！！你背叛了教主！！"
"……"打在他身上的石頭土塊，傷不了他的身，卻一下一下擊穿了他的心，很痛……我沒有錯……

"我不要你救！還給你！全都還給你！"阿九忽然拔下了縫在身上的錦囊，用盡最後的力氣向慕少艾扔過去。
"不要啊！"慕少艾已來不及阻止，阿九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本來只要戴滿一年，他就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遊戲……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是他親手毀滅的……他是一個叛徒……毀滅了一切最愛他的，最信任他的……

遠處，更大的慘劇正在醖釀……
翳流縂墰，突然一片喧囂，無數的人流爭相地往外逃亡，從裏面不斷湧出紫色的雲霧，如潮水一般，沾染上的人，消肉腐骨，化爲膿血……
那雲霧似無窮無盡，向四面八方蔓延--毀天滅地……

"藥師？"護着衆人退出縂墰的素還真，卻見藥師抱着一個孩子走來。
藥師的頭低得很深，看不見他的表情，走路的沉重樣子，仿佛所有的死亡都壓在他身上，他卻依然在向前走。
"素還真，你幫我照顧他。"他把氣若游絲的孩子交到素還真手上，向着衆人避之不及的毒障中走去，現在也只有他能走得進去……
"藥師！"他的異樣讓素還真心下惡寒，"這個孩子會活下來的，他還需要你的照顧。"

慕少艾的背影停下腳步，慢慢的回過頭來，"呼呼，讓你照顧個孩子都要推。"
他在笑--然而再也沒有什麽能形容他此時的微笑……
"把這裡全部都燒掉吧，什麽都不要留下，省得再冒出什麽怪東西……對了，我在路觀圖上標示的地方，一處藏有大量醫學典籍，一處是你我幾輩子也湊不齊的珍稀藥材，都是功德無量東西，燒了可惜，全歸你了。"
"藥師……"
"不用擔心，我……並不覺得我是做錯了……只不過，人生總是有很多無奈……斬不斷的流水，那就讓他一江東去，點滴不留……"
慕少艾沒有再回頭，向着毒障的深處，秋色的身影一點點地溶化，微塵入海……

"萍生，我等着你。"
"我來了

月天子

2005-10-20 22:34

第十四章最終章盡頭

那日，天高雲淡，望着斷腕的藥師，散若煙塵的話語，“素還真，有些事我本不想讓人知道……”

“我一向把這雙手看得很重，失了靈敏和穩定，醫者的路也就走到了頭……可是這雙手傷的時候，我感到最痛的卻不是手……”

黑暗中最後的擁抱，被囚困在那人雙臂和胸口之中，無法呼吸，疼痛與歡愉交織的折磨，宛如身処地獄中灼燒……聽到他伴隨着動作的耳語，繾綣萬千“萍生……萍生……”
他已經受不住了，不要了……搖頭無聲的拒絕，然而隔着黑綢，耳鬢廝磨，細碎的親吻閒，那聲音一直追着他不放，“萍生……萍生……”
遮蔽視覺的黑綢，卻感覺到溫暖的溼意浸入……眼睛驚異的睜開，依然是一片黑暗……
一聲一聲如夢囈……夢將醒的絕望……

藥師扶上自己受傷的肩頭，“那時候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感覺到的卻更加清晰……就滴在這個地方，沿着傷口一路流下去——真是夠痛……”

“藥師我雖然不愛計較，但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明明傷我至深，奇怪，我卻並不恨他……一點也不……這便是，無葯可救嗎……”

“對我所下的毒癮，這又不是幫我戒了就可以扯平的事情……這種心癮此生此世也不會消失，永遠都在那裏……”

——
慕少艾走入茫茫紫霧，是南宮的氣息……
一個靜止的時空，萬籟俱靜，草木凋零……沒有人，也沒有屍體，只見赤紅色的大地綴着點點白色的碎片——化尸的膿血和死人的牙齒骨渣。
看不清去路也看不清歸処……

無妨，經過無數次的路，閉上眼睛也知道要怎麽走，一景一物了然于心，都能分毫不差的重現出來。
很近了，縂墰的最深處，那是南宮的房間，他在那裏……
慕少艾停在門前，站住了。還未做到心平如鏡之前，推開這扇門無疑是自找死路。
然而，又是什麽擾亂人心的記憶流瀉進來了呢……

曾經——陽光沒有阻礙的投射下來，乾淨而溫暖。自從他自作主張的換掉了南宮的焚毒，不久也可以聽到鳥啼蟲鳴，一個世界開始生長……
“教主大人？你在嗎？”沒有回音，南宮果然會友去了。他大膽推開了房門，一閃身，快得如同水面上的一道波光。
空無一人的房内，他手腳輕捷的四處翻找，不放過任何可能的地方，也不留下一點動過的痕跡，他實在太想念他的寶貝煙筒，沒有它，生命就如同缺了一個角，不得已鋌而走險，“哎呀呀，到底被藏到哪裏去了……”
一定有暗格，他細細敲過每一個可疑之処，饒是他那麽懶的人，執著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居然真的被他找到，暗格一開，只有一張字條：

“萍生，今天之前煙筒一直藏在這裡，你來晚了。”

正當他印堂發黑的看着字條——暗格内密封良好，居然還墨跡未乾……
冷不防，忽然風捲殘雲，被突如其來的壓力罩在身下，耳后輕笑聲，“你這個小偷。”
“哎呀呀……”失敗就失敗在進門前不應該問那一聲，反而給了裏面的人隱藏的信號，“教主此言差矣，拿回自己的東西怎麽能叫偷呢。”
“非請擅入謂之盜啊，不過，你擅入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反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

回頭想想——
好像每次牽連到南宮神翳的事情，都會很不順利，今生未有的一連串敗局，所謂克星也不過如此吧……
然而南宮聰明一世，在最後的一侷，卻是敗了——一場將之前的勝利全部抹煞的潰敗，自己也是他的晦星……
本就從來不該相遇……孽緣……不管是什麽，這都是最後一次了，困獸猶鬥還是力挽狂瀾，都是一樣的你死我活……

笑盡紅塵，所見的所經歷的，對人的一生已是太多太過沉重，所以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少年無端愛風流，老來閑賦萬事休……看破了，便一決生死吧……然而，自己是不能敗的。
門開了，紫霧更濃，滾滾而出，踏入，沒踝的血浸透鞋襪，多少人的性命就融化在其中了……

慕少艾穿行雲海，若飛若揚；出沒煙霞，宛如天人……
“萍生，你又來晚了。”影影綽綽，“人已經全都死了，這毒障是我的最後一招，除非我死，無法收回，會蔓延到多遠連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大半個苦境吧。”
“你總是這樣，不留給我一點挽回的機會……”慕少艾嘆了口氣，走近南宮神翳，穿過霧氣，驚見他竟然滿頭白髮……岸上故人，水中倒影……
“沒錯，不留餘地——因爲我做的事，從不後悔！”

幾遍成幾遍休，兩処情深兩処仇，一世害一世風流。
為誰絕世，為誰白頭……

南宮回過身，愛語一般的溫柔，不著半分血腥，“所以，萍生，我想要的東西也是……”
他向慕少艾伸出手，似乎想撫摸一下他的髮，繞在指閒的柔順，曾令他多麽迷戀，“也絕不放手！”——溫柔的手指突然化爲殺招，迅雷不及。
獨步玄冥撞上云影縹緲，云飛霧散，兩股強大的勁力，玻璃一般同時破碎……一天一水的玲瓏剔透，轉瞬化爲虛無……

兩招成名絕學對沖——南宮神翳和慕少艾皆被震得倒退數步，狂傲的嘴角，脆弱的手腕，各自綿綿流下一行血紅……
離得遠了，又看不清了……

“萍生，我要帶你一起走。過來。”
穿過迷霧的阻隔，朦朧的身影沒有片刻的遲疑，飄然為他而來，由生至死，抛卻春風度玉門……
毒障是層層淡紫色的紗，層層褪下，人如秋水，情似煙火……哪個該長留，哪個該幻滅……
愛之入髓……也恨之入骨……
三尺之外，以指尖與你相見。

指畫刀鋒……鴻飛冥冥……

結束了……一切都……你……未盡全力……
慕少艾默默回身，走向門外，從來若飛若揚的華服，染成一身血衣，沉重的再難以飄逸。
“萍生，你冷嗎……”
血溫，覆在他的膚上；血香，熟悉的味道……再不會有了……
“萍生，還難受嗎……”
那樣的擁抱，那樣的痛苦和甜美，所有……再不會有了……
成爲今生今世再也無法滿足的心癮……啃噬他一生……那麽難受，不得安寧……

足下突然一絆，緊接着三千白髮如籐如蔓，至死糾纏，纏斷他的肋骨，勒住他的咽喉……
“呼呼……”氣息被擠出体外，嘆息一般合着鮮血，溢出唇角……好纏綿的死法……也好……
慕少艾身體一軟，倒地，任由群蛇一樣的白髮，將他拖回向後方。
忽然壓力消失了，只有那個懷抱，再一次的，擁住了他……貼合無間，做夢般的姿勢……直至冰冷……

縂墰之外，毒障開始消退。而漫天的烽火也開始燒過來。
素還真幾下起落，循着藥師殘留的氣息，推開房門，卻見——慕少艾將一根長針向着心口刺了下去。“藥師！”
“大呼小叫的幹什麽……”慕少艾微蹙了下眉，拔出的針上，只有些許血跡，卻刺着一條通體瑩白的蠱蟲——蝕心母蠱……
“我說過點滴不留，從此慕少艾的生命中再沒有認萍生的影子。”他將蠱蟲放置到南宮的身邊，沒有任何表情，睡夢中的臉，“在你之後，世上再無藥師我不可解之毒……”

稍頃，他回過頭，“喂喂，姓素的，你剛才是以爲我要殉情嗎？”
“這個……”
“算了，看來藥師我是傷得真重……為他死我還不如為你死吧，哪天你又需要替死鬼了不妨來找我，反正我已經什麽都不想要了。”
“好友你考慮得太遠了。這裡馬上真的要燒得點滴不留了，先隨素某出了火場再説吧。”素還真伸手扶他，忽然觸到一樣硬物，“藥師，煙筒拿回來了？”
慕少艾臉上沒有笑意了，手指緊緊握住了竹節，“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好友，煙筒就是煙筒，沒有人認爲它需要承載那麽多的負擔……”

最終……還是想要帶走些什麽嗎……
不，這是我的東西……慕少艾是拿着它進來的，也要帶着它出去。
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
循着密道，走出毒世，天邊靄靄紫霧化濃煙，烽火連沿照雲海……
當天就是在這裡，素還真也在，他將永遠不再有人知道的心事，傾吐于万籟。
“素還真，你忙你的去吧，藥師我再看一會兒就走。”
如今，他不會再舊話重提。遙望赤紅的天之界限……那火，燒過去了嗎……

慕少艾下意識的撫摸着手中的煙筒，點起火來，竹節熨暖，青煙繚繞……
忽然觸到陌生的刻痕……他不動聲色，用指尖一個字一個字的摸出來。你……
心底裏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什麽都看不清了……煙火發出“滋滋”輕響被什麽東西打滅了，口中的煙梗住喉嚨……咳出血來……
“我……”
他突然捂住心口劇烈的咳嗽，跪倒在地，怎麽也止不住……

緣如流水堪不破，無愁江山自白頭。
回首向來蕭瑟処，無晴無雨，慾說還休……

藍郁香	2005-10-21 01:41
點滴不留麽？ OEXa^M4x 也只能是自欺欺人的一句捨棄過往啊... l]Q<BV ]}>uvl^l 終究未敢承認爲何一定要拿回的煙筒， :o}LJc)\| 仍是承載著那麽多的纏綿蝕骨， ^,6c9Dxy 勾起心上的癮，化爲滴滴泣紅... ;hJz'&UWQ .%x%(olf 一簑煙雨盡，山頭斜照迎，獨影歸去，回首過往蕭瑟。

夏飄雪

2005-10-21 06:56

真能點滴不留？
只怕是早已盈滿了心呀.....

拿回煙筒，是想證明自己還能回到過去嗎？
回不去了吧？
不是無情，是早已將所有的情全給了他，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具還活著的"慕少艾罷了......

無奈！
真的無奈！
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
還能怨什麼呢？

花音	2005-10-21 07:16
南宮的愛很深很重令人動容~ sJ5Ws%q 而南宮的付出讓少艾對南宮是有情的... G)3Q \|Vc 可惜兩人對彼此雖然有心卻無法信任對方... YzeNr* rqz`F\A;% 讓他們只能彼此錯過無法相守 91ndr@\| 他們對於彼此的結局是早就預見的吧~ ){$<#&H 南宮這兩個字必定成為少艾心中治不好的痛

SkyBlue

2005-10-21 23:45

悲劇結局的戲，總是會讓人感覺一絲絲的遺憾，尤其是彼此相愛卻不能相守的人。可是在這篇文章中，我反而覺得或許遺憾的結局對兩人都好吧，因為相愛的人如果沒有信任做基礎的話，隨時都會招來更極端的後果。尤其南宮的愛太沈重太黑暗，在文章的中段他曾經想過不該以恨囚住他，應該讓他清風明月任遨遊，瀟灑自在天地間，所以他幫助少艾戒掉毒癮(那一段讓我反覆再三的看呢)可是少艾的難以捉摸及後來籌謀的一些舉動，逼得他不得不採取更極端的手段，一方面是身為教主，他必須怎麼做、一方面他也心慌了，覺得做什麼都留不住他。
到了文章的末段，更能體會雙方的對立、掙扎、衝突及心傷，更甚者小阿九悲劇更衝擊少艾的心，阿九是他在翳流唯一的淨土、純真活潑，無條件信任他愛他，可是一家的幸福卻毀在他的「神醉夢迷」上，但是他雖心痛卻也只能這麼做。畢竟這是他救世的方法。我覺得南宮最後並不是真的想讓他賠葬，不然南宮應該會採取更容易致死的方法對付少艾，或許他只是想讓他的「萍生」送他最後一程吧(這是個人的感覺拉^_^)，不管如何，到了最後世上再也沒有認萍生只有「藥師‧慕少艾」，他一樣視病猶親，一樣風趣幽默，可是只有他只道他的心裡破了一個洞，而且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填滿這個洞。
非常感謝作者每次都認真的回覆我們的文章，你的認真讓我真的很佩服(鼓掌中)。
小小題外話，有沒有可能有「番外篇」呢??

月天子

2005-10-22 07:07

引用
下面是引用藍郁香於2005-10-20 05:41 PM發表的: 2M)E1q|a
點滴不留麽？ q8MyEoc:n
也只能是自欺欺人的一句捨棄過往啊... <?%49
z{/#/,V5D4
終究未敢承認爲何一定要拿回的煙筒， k ~4 o`eA
仍是承載著那麽多的纏綿蝕骨， pm2]
.......

謝謝大人耐着性子看完了，這個結局雖然是早就注定，不過真的寫起來，還是有一點痛苦啊……
如果說未敢承認的話……覺得少艾就有點軟弱了，不如說是心中的一個空隙吧。真正會對時局產生影響的東西，無論多麽不捨，他都已經把心冰住，下了狠手。但是一切都已經平息了，他畢竟不是冷心的人，心再次化開時，很多東西就會復活，野火燒不盡，甚至比原來更爲強烈……
雖然他還是有所堅持，要把這一切都抹煞掉，不管是在世上，還是在心裏，但想必心底裏還是有一個聲音，而順從這個聲音卻需要一個藉口……
煙筒的歸屬就是這樣一個藉口，只是，人不是原來的人，煙筒也已經留下刻印了……

呵呵，小慕的感情尺度還真是難以把握……很高興能與你探討一下，希望如果有下一篇文，也能博得你的歡心^o^

（汗）要熄燈了……其他大人的回帖，明晚繼續……派系……
好了，我又來了……繼續……

-------------------------------------------------------------------------

TO 夏飄雪大人~
辛苦看完了，多謝你的喜歡^^
呵呵，小慕，也……也沒有那麽慘啦……畢竟我還是愛小慕的，而且從原劇中看，他還有美好的爬墻生活在等待

，南宮只能作爲他心裏的一隅，永遠存在就好了。畢竟那已經不是真正的癮，已經戒了。而第二次殺死南宮小慕也是毫不手軟……所以說，就像我前幾個回帖好像説到過，他們兩個就算是多少次機會，也不可能相守的……只能相殺……
所以，小慕還是振作起來吧，教主雖然是很深情，但畢竟是壞人……殺了就殺了，不要想太多了……

朱痕：“慕姑娘……” 魚孫：“沒有你和我逗嘴，我好無聊。” 羽仔：“我和西風只是朋友。你是例外。”美好的生活啊~~~呵呵~~~

-----------------------------------------------------------------------------

TO 花音大人~~
看得出來，自己的心血被人認真對待，我很感動^^
南宮是深情的人，小慕也不是無情的人。的確，我就是這麽一個意思，然而立場不同，又都有相當的才能，任何一方都不會被輕易打壓下去，那麽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誠然，兩人其實一直都知道最後會是什麽樣子，太過驕傲，爲了改變也都努力過了，都盡力了，只是努力的方向也同樣的南轅北轍……如果有一方能軟一點，結局就會改變，但人也不是原來的人了……
至於那個痛啊……可能就像輕度風濕（汗，應該有更準確地比喻），平時無礙，陰天下雨才會獨自發作出來。
嘿嘿，看你的積分，大家都是新人，跟你我就不裝狗腿了，很高興認識你！

------------------------------------------------------------------------------

TO SkyBlue 大人~~~

幾乎每次都能看到你的回帖呢（感動啊~~~）而且獨特的顔色讓人很容易辨認^-^
其實，我不太善於與人交流，所以每次回帖都磨啊磨啊，磨半天，感覺還是很冷淡……（汗）也只能説是……認真了。上次正好時間比較充裕，所以多寫了一點點，大人讚謬了。
除了我這個近乎變態的悲劇狂，難得有人能喜歡這個結局啊，呵呵。不過當初我在寫的時候，特別是第八章時（也就是戒毒那段），真的是陷入了那種溫暖的感覺差點一去不回，一直在說“要不是南宮注定要死，這還真能成爲我的第一篇甜文呢”（一共只有兩篇而已……）不過，後來堅持按照原定的劇情走，才發現的確……那些都只是讓人心醉的幻夢，這兩只還是湊不到一起……硬要湊在一起，只會是越來越大的壓力，最終成爲更大的破壞力……
不過心情那麽壓抑，不如說點別的……那個番外阿，我這裡有個很無聊的100問番外……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當初就是用來，讓大家看完悲文調節心情的。
http://lunaking.iblog.cn/index.php?op=ViewArticle&articleId=4543

SkyBlue

2005-10-25 04:44

大大，你不用每次都回覆拉，因為佔用你的時間，這樣很不好意思^_^
而且寫得好就是要留言鼓勵呀，不然太寂寞了..喜歡就是要大聲講出來
我去看了番外一百問了，太好笑了，你真的是非常有想像力，可憐的南宮教主被少艾騎到頭上去了
紙老虎一隻，反而是我們的少艾，講話還是一樣好笑...
你很有寫喜劇的天份哦，尤其是過節吃那一題，超好笑的，
一年只能吃少艾在三大節日太可憐了，讓教主在清明節及敬老重陽節也可以享受少艾大餐，也不錯呀^o^

藍郁香

2005-10-25 05:08

引用
下面是引用月天子於2005-10-21 11:07 PM發表的: 2=%]Ax"R
如果說未敢承認的話……覺得少艾就有點軟弱了，不如說是心中的一個空隙吧。真正會對時局產生影響的東西，無論多麽不捨，他都已經把心冰住，下了狠手。但是一切都已經平息了，他畢竟不是冷心的人，心再次化開時，很多東西就會復活，野火燒不盡，甚至比原來更爲強烈…… fzAkUv o
雖然他還是有所堅持，要把這一切都抹煞掉，不管是在世上，還是在心裏，但想必心底裏還是有一個聲音，而順從這個聲音卻需要一個藉口…… |34w<0Pc,
煙筒的歸屬就是這樣一個藉口，只是，人不是原來的人，煙筒也已經留下刻印了…… x}=Q)|)]
.......

少艾表面上是什麽都不往心裏去，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但其實，他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都非常關心在意，尤其是親近的朋友，從他對阿九、羽仔等等的關心，從他對天險的死，都可以看出，少艾是一個太重感情的人。
更何況，是在心上留下戒不掉的癮。每日觸及的煙筒，也留下清晰的刻印，每每喚醒心癮。
說『未敢承認』，倒也不是軟弱的意思，只是一旦承認，便只能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崩潰決堤。只能自欺欺人地掩蓋心底的留戀不捨。
畢竟蒼生和私情，難兩全。
以少艾的悲憫，自是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掩於點滴不留的手段中。

詠琉

2005-10-25 07:59

之前看到劇中南宮教主吊在知蛛絲上，一副身軀已經破破爛爛的，像蜘蛛人一樣盪來盪去，卻還念念不忘執著慕少艾，真不知要憐憫他還是罵他愚蠢。本來很期待他和少艾會有對手戲的，可惜霹靂安排他被元鳳吃掉了，而且這個局還是慕少艾設計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唉，少艾，人家對你有情，你卻這麼絕……)

看到大大的文，多多少少能夠彌補這樣的遺憾，不，或許說，有過之而不及，精采度比原本的霹靂創作感覺更好，因為很多細節跟人物互動，鋪陳得很鉅細靡遺，這是通常在商業作品中，很難做到的平衡點。標題「蝕心癮」下的好，南宮神翳(對不起，企鵝本來不知道他原名叫什麼，是看了大大的文才知道他的名字，劇中有提到嗎？如果有的話，企鵝太混了。)對少艾的感覺應該是很矛盾的吧，既想愛他，可是又不信任他，明知道他是別有目的，卻又放任他背叛自己，而少艾也是，雖然厭惡南宮的所作所為，但是卻又被對方的才華所吸引。兩個人就像一對刺蝟，明明想互相靠近，尋求慰藉，可是一靠近，又被扎得滿身是傷……，這兩人簡直是在互虐啊……

倆人對立的環境，在雙方各有所執之下，結局走向悲劇是遲早必然的結果。「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雖然少艾最終做了毀滅翳流的選擇，但是這罌粟般的回憶會永遠留存他的心裡……

對不起啊~~大大，企鵝很想認真的把看完你的文之後的感動寫下來傳達給你，可是真的没辦法像其他人寫得那麼好，PS.大大的回文也好認真喔，企鵝只能說“你的文真的好棒喔！！”乘以100次方。鵝仔向來的哲學是認為喜歡就要說出來，要不然就要用行動表達，這樣大家才有動力繼續寫下去，鵝仔送你一束鮮花，希望系統能送成功，忘了之前有沒有送過，好文章多送幾朵應該不介意吧！！期待再看到您的文。

野兒

2005-11-04 07:46

在劍妖大人的電子報介紹裡知道這篇大作的
到您的網站追看，感動到不行，才發現作者大人原來就在自家論壇，真是太興奮了

看完的時候真的很感動。

在看到最後一集，少艾告訴素還真，那夜的事
少艾的臉上不知道有沒有表情，或許他的臉上是默然的
可是在他的內心裡一定知道南宮愛他至深，滲過黑綢的濕意
不僅滲進了眼睛也深進心裡，就像蝕心的癮，難解更無解吧！

最後的毒霧注定了兩人只能存活一個
南宮是否是這樣的特意安排，死在最愛的人手中是否是最好的結局
最後的擁抱，南宮還是沒有殺他，或許白髮三千可以將少艾擰死
只是他沒有，他留下一輩子的烙印

真的好喜歡這篇文章。

12608459

2005-11-04 20:20

看原剧的时候实再看不出少艾对南宫有情啊，看他在醒恶者面前，断然定语：“对邪恶的仁慈就是对善良的残忍”，在元凰面前，听到那一句“反正这个身体一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时，仍可以不露声色，侃侃而言。和南宫之间的往事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场纯粹的较量，没有任何情愫在其中。
相较之下，对羽仔的感情就强烈的多了，为之欢喜伤痛为之心慌意乱即使是在羽仔走火入魔一路杀人的时候，他却说：“即使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会站在他那一边。”不惜损已元功，逆天而行。
个人觉得，少艾就是那种对喜欢的人，极好，对不相干的人，极冷漠的所在。看他一掌打死秦假仙，事先没有半点征兆，只为试探翳流盅皇的虚实，即可感觉到他身为认萍生时，该是如何决断极端的一个人。

sun6155

2005-11-04 23:13

一口氣把全部看完，心中有無限的遺憾，
或許，一個王者也是會想要有一個人陪他的吧！
而南宮，只能用自己方式愛少艾；
而少艾，也是那種默默接受南宮的愛；
但我想少艾也是在試圖讓兩人都能有好的結果吧！
看的我心情也起起伏伏的，
也許對兩方來說,彼此都像上癮一檥,不能自拔吧！

月天子

2005-11-05 02:19

啊呀……沒想到又上來了阿……嗯嗯，我靠這一篇文賺了不少錢内（不過誰告訴一下這些錢是用來幹嗎的……）
居然還有很多上次沒有回的貼……默……
--------------------------------------------------------------------------------------
SkyBlue大人~

現在看到你說“不用每次都回復”，好像我就真的沒有回復一樣……其實是……沉下去了沒有看到……
有來無往非禮也，唔唔，會還是要囘的，不過偷點懶，少寫點不要介意哦^^
那個番外100問的產生有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就是——
在同一天，出現了3篇南宮慕100問，分別出自moonstone大人，野渡大人，和在下之手（汗，我的最無良，到現在還覺得負罪）
所以，那天是教主的忌日也説不定……南宮怨念大爆發~~~
教主啊，其實我還是待你不錯的，似乎只有我讓你吃到少艾大餐了……唉……我真是無良…………
-------------------------------------------------------------------------------------

藍郁香大人~~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當初寫這個文的時候我還在快樂的肖想，而劇中的小慕也是風光無限，欺負起來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而現在我正在等新劇，一邊在做着思想準備……罷了，連小慕都……我還寫鬼文，唉，果然爲人不厚道，一旦失去了，就會反噬其身……
太鬱悶了，說點無聊的話算了……

我傢老大有一天唱了一首歌：我有一個小美人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壓倒他在地，我手裏拿着黑皮鞭我心裏正得意（這句太變態，我批評過她了）不知怎麽他一翻身把我吃掉了……
“慕南宮之歌”……默……
然後，就成了很無聊的文……然後到最後，
小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阿，教主你認命吧
南宮：等一下，怎麽看你都是受。
小慕：你重生的臉一樣很受！
南宮：這就是整容事故嗎……（裝死）
小慕：裝死沒有用！
鳳凰：慕少艾，你要幹什麽！
小慕：裝雙重人格也沒有用！
鳳凰：慕少艾！你！
於是……一夜之後，翳流和中原同盟破裂，南宮人格再也不敢出現……

--------------------------------------------------------------------------------------

企鵝呀~~~我們私下交流過了我就偷懶一下了哦^^b
另：那三首……三次一首歌我都受到了，謝謝啦

------------------------------------------------------------------------------------

野兒大人~~~~

雖然現在被人誇獎多了，臉皮也漸漸厚實起來了，被稱爲大作還是汗顔啊……^///^
能讓大人有感動，那我真的是竊喜了。看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能達到最終目標了
我的目標是：把人弄哭。（某真老大：你從自虐狂進化了……）咳咳，開玩笑的……
其實我喜歡那種，有淚流不出來，卻會一直想一直想（我果然是自虐），所以我就是這麽欺負小慕的……
至於南宮嘛……除了這個名字，幾乎都可以算是自創人物，既然是自家人，怎麽欺負都沒有問題。

和劍妖大人聊了幾次，真是好可愛的人。至於我那個blog……單純是道具閒，什麽東西都往裏面塞，上次自己去看了一下，發現好多草稿裏的錯誤，在論壇裏改過了，在自己那裏卻忘記了，然後懶得動……（我真是不負責任）還有人跟我抱怨。。說有一段時間上面的字跡渺小，肉眼辨認不能……結果我懶得改，它好像自己想通了就變正常了……
和主人一樣茫茫然的博客啊……大人你看得辛苦了……

--------------------------------------------------------------------------------------------------------

12608459大人~~~

嗯嗯，這個……大人是羽慕派嗎？其實，我是朱慕派的……可能這兩個人是更加讓人萌不起來的一對，所以我大膽推測，我這個人就是有這種背王道而行的怪癖……
要說南宮和小慕的過去有沒有感情，其實你不是第一個向我質疑的，我傢老大曾經用了一個下午向我灌輸：南宮對認萍生只是惜才之情。
我說小慕可以勸南宮放棄霸業，南宮雖然沒聼他的，可還是照樣信任他，一直到最後死掉，這就説明他對他的縱容和寵愛阿
然後我問她：既然你認爲他們的關係那麽純潔，那當初你幹嗎和我一起萌這一對阿？
她說——因爲這兩只寫出來好像很鬼畜的樣子…… 我當場炸飛~~~~~~~~~~~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這樣一個道理—— 萌，不需要理論依據，只要我爽！（盜用老鳥的名言了……）
咳咳，我又無聊了……當然理論依據還是需要的，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已。否則也不會出現曠日持久的“龍劍”“劍龍”的兵器斗怪獸之爭了……
順便說一下，我真的覺得小慕對小鳥，是長輩對小輩，醫生對患者的關愛……不過小鳥對小慕就有點俄狄浦斯情結了……

--------------------------------------------------------------------------------------------------------

sun6155大人~~~~~

^^表揚的話多聼幾次我都會很高興，謝謝你啦
忽然發現我果然是理科生，一根主綫抓得非常乾淨明瞭……其實坦白説來，剛開工的時候根本沒有設定好……
拾到如今，我有點欺世盜名的罪惡感，我坦白一下，這個文是怎麽出現的呢……希望大家不要覺得被我欺騙了感情……

最開始，我傢老大看了一個低成本公安片，裏面的犯人毒癮發作，什麽罪都招了，老大非常有感觸
然後，她跟我交流了一下，我也跟着萌起來了……所以一開始，這只是一篇無營養，無内容的鬼文……
只不過，我是陰謀狂，怎麽也要加點陰謀，於是出現了蝕心母蠱的設定……那一夜之後，本來是應該結束的
但有人反饋，想看“讓小慕震驚的南宮”和“少艾的小貓”……我這個身體又一向滿足讀者的要求……
於是，第二天，南宮知道了小慕的身份，阿九登場……此時，正當我要手起刀落，用神醉夢迷解決南宮時，我傢老大忽然迷上了甜蜜溫馨的文，向我施加壓力……於是有了那第八章（上中下）……
這次南宮是真的要死了，本來覺得臨終太難把握，讓千軍萬馬把他沖走算了，又有某人，可憐巴巴的說“我只有最後一個願望，讓教主死在心愛的人手裏”……唉……

於是，就是這樣了……當時我就嘆道：我這是在寫文，還是在填字遊戲……
不過，其實——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現在看來，心癮這根主綫，真是天衣無縫阿……

野兒	2005-11-05 02:30
說到把人弄哭阿... ?9*[\m?- 大人的確把我弄哭了，在您在部落格的另一篇賦雅風流 CKU )wJ5t 最後兩集真的事令我傷心到不行，希望您也可以把它貼在這邊 zThut!O 讓大家欣賞，謝謝

查看完整版本: [-- 01.23 蝕心癮(南宮慕)1~14全+番外2則，64、65F --] [-- top --]

Powered by PHPWind v7.0 Code © 2003-08 PHPWind
Time 0.062428 second(s),query:3 Gzip enabled

You can contact 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