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碧水凝香 | 2007-02-24 0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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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恨此金乌照 又是盛夏，池子里的莲开得正盛，树的叶子绿得鲜辣，凤凰花的萧瑟败落却已势不可挡，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犹如盛放时的炽烈与繁丽：花开花落，一样地毅然决然，枯荣盛败都是那么的拼尽全力，不计后果，如同那爱恨之间，狠狠翻滚着的情感，濒临燃烧的温度，鲜明又痛楚。 这花，谢时居然也与生时一样鲜妍，对于生而华丽死犹华丽的事物，龙宿一向抱以相当的好感，于是特意吩咐不要整理的庭院里花瓣铺了一层，艳红凄丽，好似红色嫁衣的绝色美人自刎当场，几乎让人看不清地面。 日已西斜，龙宿只觉发了发呆，看了看花，写了写字，一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诚然，对他来说，时间的流逝其实基本已经失去了凡人所执着的意义，这让凡人中人间帝王无比羡慕的优势在他看来相当无趣，当然，如果作者也能有幸活过千年伤春悲秋无所事事的时光的话，估计也会如他般产生出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来。 龙宿现在相当无趣地喝着酒，一本正经地发着呆，穷极无聊的用回忆来打发时间。 其实千年时光流转下来，许多事龙宿已然早早忘却，但另有许多事是想忘也忘不掉的，譬如自己那一度入魔的执念。 紫金白玉，一世悠然。 只是到最后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作为终局，他和剑子两人都得以从彼此的世界里退出。 全身而退。 那之后，两人好友之称盖棺定论。 吾的青春啊~龙宿默默感慨着。 时值黄昏，落日金色的余晖给龙宿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网，看上去别有一种迷离萧瑟的气质，此时他的笑容又是如此地寂寞和恍惚，对过往的回忆让他的神情表现得犹为动人，于是越发衬托出一种无限江山的悲凉来。 这，让走进来佛剑打了个寒颤。 龙宿知道自己已经醉了，因为当佛剑在金红的夕阳下缓步进来时，那看惯了的端庄肃穆的佛者美得惊人，居然有一种妩媚的味道。 妩媚？！ 龙宿黑线了下，努力把佛剑跟妩媚区别开来，眼睛却不受约束的瞟向佛者的领口——其实佛者衣服一向包裹得很严实，但那领口微微露出的锁骨，那宛若名瓷的皮肤，那禁欲的气息诱惑着他。 玉骨冰清，肤光如雪~ 龙宿以扇掩面，极度郁闷地想：真想一口咬下去啊啊啊啊~ 佛剑是个诚实的人，他自然不知道龙宿现在转的主意，其实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这跟他的圣行之路实在关系不大。 他看了眼龙宿，准备开口说话时，龙宿开口了。 “吾醉欲眠君且去~” 说着逐客的话，万金之躯执意不愿剥离舒适凉爽的锦榻一分：“好友，吾已不胜酒力，请吧。” “谈无欲要杀素还真。” 失礼的举动，佛者倒也不在意，只以平淡的口气说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知道没好事……世人公认剑子来访不会有好事，但佛剑会主动找上自己也一样是送麻烦，所谓物以类聚。 呻吟了下，龙宿决定扮傻：“哎呀哎呀，好友，兹事体大，汝该去找与剑子傲笑红尘才对，吾退隐已久，不理江湖琐事？” 瞥一眼，佛剑不理会他的装痴弄傻，消息传到就意味着没他什么事了，圣行者有礼貌的告别，离开。 龙宿很认真地考虑这个消息跟他之间的联系，然后花了好一会才想起：原来佛剑已经认同龙谈了。 不过，为什么是佛剑来说这件事，龙宿闭了闭眼，当然，他都想不出来的事，作者更不可能知道了，反正重点是谈无欲要杀素还直，不是佛剑来对龙宿说这个大新闻。而且龙宿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另一个层面上：几百年都忍了下来，到底是什么让冷静自持的谈无欲突然爆发？ 难道……………是谈无欲忍无可忍毋须再忍于是冲上去拆了琉璃仙境杀了叶小钗踢飞素小饼最后把素闲人先奸再杀奸了再杀……………………………………… 龙宿打心眼里唾弃自己这八卦的猜测，果然是长日无聊，儒门龙首的品味都一泻千里势不可挡地退化了。 龙宿万分幽怨地叹口气，这让一旁侍立的仙凤寒毛倒竖。 本着龙谈之交，龙宿一百个不情愿的起身，慢吞吞地换衣服准备出门。 天上，彩霞满天的瑰丽景色已然消失，莫名地倒有乌云翻卷，气势汹汹的样子。 空气变得闷热又潮湿，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天上没有月亮，夜阴沉沉的。 风吹过来满是阴寒与冷冽，整个夜晚又湿又重。 谈无欲料不到盛夏的气候还会如此地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第一次发现了夏天原来也有可以是冷澈与凉薄的。 这么一个闷热潮湿的夏夜会让谈无欲觉得冷澈心骨，很明显，他受了刺激。至于是什么刺激，作者也不大清楚，这你必须理解，毕竟作者关心的是写文，不是八卦，不过你看的这文是篇耽美同人，耽美小说里能让主角为之喜为之悲为之怒为之伤的东西通常是感情，所以作者的结论是日月间这场纷争是因为感情。 看着面前依旧闲适微笑的素闲人，谈无欲只觉心狠狠一痛，就像有人攥住他的心脏狠狠一握时的感觉。 “素，还，真！” 当真是一字一句，锥心泣血，他总算明白那天龙宿吐出紫金白玉半生缘尽时的感觉了。 在这么个该死的时刻，谈无欲发现自己居然还能该死的走神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愤懑与啼笑皆非的感觉在他心里翻滚纠缠，他脸色瞬息万变，到最后他笑得不可自抑。 看见这样的谈无欲，素还真退了一步——他是真的给吓到了。 等谈无欲再度开口喊了声“师兄”后，素还真夺路而逃。 连说等等的力气都没有，谈无欲在素还真身后继续笑， 最后累了，他关紧门窗，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没有人敢打扰他。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所谓流言是个多么靠不住的东西——当时冷水心跟公孙月说的原话是：谈无欲给素还真刺激疯了，素还真给谈无欲吓跑了。公孙月去找素还真未果只能见到屈管家，屈管家转述给秦半仙，秦半仙觉得事态严重去找剑子，剑子觉得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方便出面就把球踢给了佛剑，一圈转下来，等佛剑传到龙宿那里已经变成了谈无欲要杀素还真，苍蝇变成了大笨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等龙宿磨磨蹭蹭地出门，再磨磨蹭蹭地来到无风无尘无欲天时，夜已经过去一大半。 很奇妙的，每次见谈无欲都是夜晚，这有时候让龙宿反省：难道两之间的关系真就这么见不得天日？ 忽视了望眼欲穿后见到他狂喜地两只，龙宿直接走进了谈无欲的房间。 床上，谈无欲无知无觉地躺着，也不知道已经多久。 龙宿看着皱眉，他见过无数次谈无欲睡着的模样，那是一种全然放松的感觉，正常情况下，熟睡时，眉目清雅的脱俗仙子唇角含笑，仿佛那是他至大的幸福，可现在—— 龙宿这一生，从没经历过灰心失望的极致，或者说他的极致是寂静，就像紫金白玉半生缘尽时，他那空茫漆黑的寂静。 所以他不知道谈无欲灰心与失望的极致不是如他般纯正的黑色，而是昏沉倦怠含混不清的深灰。现在谈无欲整个人都包裹在这种阴沉沉的颜色中，他躺在床上睡死过去，似已经完全放弃了所有，包括他自己。 如此地脆弱，现在随便一个人，哪怕是个小孩都能掌握这个心高气傲地月才子的生死。 龙宿低低笑出声来，但谈无欲没醒，龙宿看着他好一会，然后把手伸向他的颈项比划着，但毕竟是没真的下手，他只是为谈无欲盖上条毯子。 现在龙宿无事可做，但又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只好出去坐栏杆上看莲。 没有月亮其实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幸好莲花的颜色浅淡，所以借着烛光，能看见几滴露珠花瓣上若眼波流转，幽怨之外尤有媚然决然。 很人品的，此情此景，龙宿诗性大发。 谈无欲终于醒了。 没有气绝，亦没有心碎而死，他只是很纯粹地睡着了。 真可惜。 谈无欲面无表情地想。他没梦到什么，但却觉得心力交瘁，就像激烈燃烧后的灰烬。 他疲累万分地起床，鬓发散乱，衣裳不整。 他觉得无比闷热，就过去打开窗户，风灌进来，吹起窗前书桌上的一张纸。纸上分明是谈无欲睡着时的模样，那神态居然是眉眼含恨幽怨动人，谈无欲看了也没力气去计较，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留白处题的诗： 朝凝菡萏梢，暮润玉珠草，消融空余香，恨此金乌照。 谈无欲脸一红，然后是狠狠一白——那种一揭伤疤，依旧鲜血直流的痛真令他感觉摧心伤肺。 谈无欲咬牙怒笑：“好你个疏楼龙宿！！” 他早就该想到这一刻了，他也确实是想到了，可想到了，也只是把它放在心底，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让任何人看见，连自己都不去翻动，时间一久，前尘往事越搁越沉，越搁越重一一等他觉得到已不堪重荷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谈无欲听得见自己心里冷冷自嘲，冷冷反省。 但龙宿不给他时间，他知道得伤口上的腐肉该如何处置。 “汝说，吾这诗写得可好？”窗外，龙宿看着他似笑非笑。 “好极了。”谈无欲恶狠狠地笑。 门内窗边，谈无欲整个人都立在风口，龙宿清楚地听得到他衣服扑扑地响动，这不吉利的声音让他想起夜鸦群飞。 谈无欲身上的怒气充盈激烈，引而待发。 而龙宿，站在门外池子边，笑得闲适，眸光却是转冷：“看汝一脸不受用，也罢，是吾交浅言深了。” 交浅！他居然说是交浅，在愤怒中，谈无欲又一次风马牛不相及地走神。 在那个夭寿的晚上，他们在谈无欲的房间对峙着，杀机毕露，一经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后来事态地发展非常狗血，夭寿的天公终于摆足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瓢泼大雨开始肆无忌惮地下。 作为气氛烘托，雷鸣电闪一样不少，一个霹雳后，雪亮的闪电照耀下，龙宿和谈无欲都脸色煞白。只是，一个是给雨淋的，另一个是给气的。 架没打成，因为龙宿对淋得湿透的情况下拼命实在是太不华丽了，谈无欲则是给天气感染了心情一样，做什么都感觉无力与空茫。 这夭寿的老天！ 龙宿很不满意这极不华丽的事情经过，现在他在谈无欲房间里，在龙宿看来，谈无欲也同样给淋得透湿，只不过，他是身上浸透了水，谈无欲心里浸透了水。 然后他走过去吻了谈无欲，理所当然地上床。 明天，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果然阳光普照，花草树木上的露珠一会就无处可寻。 啊哈，恨此金乌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真夭寿，本来这章昨晚就能写完了，结果小电死屏，于是忘了保存下场是损失2000字 再重新组合时，没了当时的人品爆发了，怎么写自己看着怎么不爽，于是拖到今天 话说昨天这章名本来是用涉江采芙蓉的，当时觉得太人品，于是舍弃了，但结果——我现在用的文名更人品，啊哈，恨此金乌照，我把小谈写成怨妇了，我要受莲花咒了~~~ 附张华丽无双的凤凰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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