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紫鳶花落．分岐 1-3 完（慕花+七九）不來彼淵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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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2011-01-23 01:25

我一定是瘋了...
新天宇都開始了，我還在跟舊天宇糾纏不清

總之本文腦補的地方太多,多到我都懶得自圓其說,如果覺得跟原劇相比有bug不和諧的部份
那表示施主您看片時很清醒...

配對是慕紫侯 x 藥無花

就說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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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花落》

無花，你太善良，太相信人性，所以不懂人心險惡，不明言語之中的狡詐。

小邪，不，亞父，你為什麼要去懷疑人性呢？

人們不也只是為了生存而掙扎嗎？

同是為了生存，又有何善惡之分呢？

無天道內，為了延請名醫厭夏藥無邪醫治慕紫侯身上的蟾魋之毒，幾番輾轉，在有心人的操弄下，最終無天道皇慕紫侯將藥無邪之子藥無花給『請』回無天道做客。

客房內，做為人質的少年不緊張，如同回到自家般，自顧自地倒茶喝水一派悠閒。

縱然面對一方之主，仍是不改輕鬆的語調問道：「小慕，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小慕。」

慕紫侯微皺眉，看向眼前少年，仍是一臉天真無知的清明笑容，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人如此良善，傾心付出卻不求半絲回報，面對眼前的少年，不知為何，他內心深處暗存了一份防備。

「你不高興嗎？小邪說我不該這樣對長輩說話，可是小季就說沒關係，小慕？」

慕紫侯冷哼一聲，「在人前，你該尊稱我為無天道道皇。」

「那現在只有你我，我能叫你小慕囉？」藥無花一臉欣喜，臉上的笑容十分真摰。

慕紫侯又冷哼了一聲。

「我知道了，你的哼聲就是代表同意，對吧，小慕？」

「紫侯……這是本侯的底線。」

見慕紫侯竟與自己回話，藥無花好開心，馬上將他的名諱掛在嘴上。

「紫侯，紫侯，掌管紫宸殿的將侯，是吧紫侯？」

慕紫侯仍是冷哼一聲，看來是同意了藥無花的說詞。

「只要你不離開無天道，本侯可以保你安全無慮，衣食無缺。」

此時的藥無花方有心思看向房內佈局，慕紫侯給他的，是無天道內最上等的廂房，專是為了招待友軍將領而有所準備。

桌上擺的是當令鮮果，室內焚的是千年檀香。

他的四周所有皆是最好的一切，唯一沒有的卻是自由，因為他藥無花是足以用來威脅神醫藥無邪唯一的存在。

「紫侯，我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嗎？」

「哼，除了自由，本侯皆可應你。」

「耶～當真？」

「不過你別忘了，我是自願來到無天道做客的，這是我的自由，你無能限制。」

慕紫侯冷哼一聲，不與藥無花在言語上爭辯，他要自欺欺人，的確是他的自由，這樣倒也省下安撫人質的麻煩。。

有了慕紫侯的承諾，藥無花從小兵那討取了各式的藥材與白布，選了二個隨從醫者，便要人帶他去兵營探看。

到了兵營，無天道眾人見他外表柔弱言詞天真，便是在心底看輕這名年幼少年，就算顧忌他是道皇的重要客人，而不與他針鋒相對當面為難，然臉皮子上嘻鬧談笑無視者居多。

藥無花也不介意這等小事，耐著性子，在兵營中一個個巡視探問，有傷的，便是替他包紮治療，有些連無天道軍醫都沒察覺的毛病，也是在藥無花那異於常人的嗅覺，早期發現給予了及時的治療。

這樣砂鍋大的行動，自然也傳到了慕紫侯的耳中，他命人帶藥無花來見他。

傳令兵來到藥無花房中，見了人，也沒說上原因，直說是道皇要見他，藥無花便是點頭跟上。

隨著傳令兵來到慕紫侯的房門外，藥無花還在想著，沒想到一介道皇所住的房間還挺樸素的。

「道皇就在屋內，先生請進。」傳令兵對著還四處張望藥無花說道。

「報告，人已帶到。」代藥無花敲了門，接了通知，這名傳令兵便自立退下離去。

藥無花一進房，見房內擺設與一般人無異，正想問道為何自己的廂房卻是異樣的豪華。

慕紫侯直接對著他問道：「說，打探軍營，有何目的？」

「你總不能要我老待在房裡發慌吧？我又不是你所眷養寵物小鳥，我是個醫生，醫者就該給人看病療傷，對吧？」

面對慕紫侯的質問，藥無花態度不變，平然侃侃而談。

語到盡時，又探了下四周，見無外人，便開心地稱喚，「紫侯，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不等慕紫侯賜座，便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

「哼……本侯一諾千金，又怎會朝令夕改，笑話。」

「那你詢問此事是為何呢？也是，做為一個上位者的確該關心下屬，怎麼說霸業的基礎全都是奠基於追隨者之上，若只是孤身一人，縱然有通天本領，也無法稱王為業。」

沒想到眼前的少年不只不懼自己身為道皇的身份，還是個異樣多嘴的傢伙。

「堂堂無天道皇，豈需你多嘴提點。」

「術業有專攻，我擅長的是當醫生，而你專長的是當老大。」

慕紫侯略思半刻，便是笑道：「你是在暗示我該前往探視我的下屬？」

「你要陪我嗎？」藥無花聞言，好高興，興奮的心情寫在臉上。

「哼……」

一聲輕笑，少年明白這是答應了。

但慕紫侯掛慮的並非如此，如果讓這名少年藉著醫治的行為收買了無天道內上下人心，日後將對管理屬下而有所影響，他自然該在一旁探看，如此一來，眾士兵們便為將對藥無花的感激轉嫁在自己身上，他才是應當受感激的人。

＊＊＊

有著無天道道皇在一旁陪伴，原先無視輕薄藥無花的兵士們，如今怎敢怠慢，說起話來都是輕聲細語，恭恭敬敬。

兵士們說藥無花是道皇尋來的神醫，藥無花也只是笑笑著說，我只是略懂皮毛，稱不上所謂的神醫，也不說破自己的身份。

算來全無天道的人們身子皆已打點妥當，就只剩一個硬脾氣的仍抵死不從。

藥無花站在慕紫侯的房門外，一聲輕咳，敲門說道：「道皇，藥無花有事求見。」

冷冷的回應，「進來。」

知是對方同意，藥無花手端著一碗藥湯便是推門而入。

慕紫侯從卷宗中抬頭一看，見到來者笑容滿面，吟吟望著自己直笑，疑是包藏異心，便是沒好氣的冷言。

「有話快說。」

幾天下來，藥無花對這態度也慣了，將手中的湯碗放在慕紫侯的桌上。

「雖然蟾魋之毒超乎我的能力範圍，但我能為你減緩毒發次數，減輕你的痛苦。」他笑著說道，是為了解釋這碗藥湯的用意。

慕紫侯冷哼一聲，端起藥湯來，「吾說過，絕不信任這暫時的麻痺藥品，自欺欺人，最為可笑。」語未盡，手翻，湯水已然灑落於地。

見慕紫侯將藥湯傾倒一地，如此白費人心血的做為，藥無花無奈，長嘆一聲。

「慕紫侯，既然你不願用藥，身上的蟾魋之毒又日漸加深，為了你好，我必須回芙蓉浀，相信我，我一定會向亞父求取解藥，你就安心吧。」

慕紫侯聞言，仍是冷笑，這天真的少年，又在說著無知的言語，無天道豈能容你來去自如。

「本侯早有所言，自由，是你唯一不可求之物。」

「我也說過，我在此皆是出於我的自由意志，我要走，無人能夠阻擋我。」

沒想到這狂妄的言語，竟會從這名沒半點武功的柔弱少年口中說出。

慕紫侯直直回道：「笑話。」

藥無花收斂笑容，見著慕紫侯腳下那灘湯水痕跡淡淡說道：「我已在藥湯之中下蠱，湯水接觸土氣落地，便會生效，你現在應該開始覺得四肢動彈不得，真氣難以運作。」

聞言慕紫侯大驚失色，意欲移動身子卻無法如意。

「不准走！沒有本皇的命令，誰都不能離開無天道。」慕紫侯咬牙大罵，起掌拍桌，硬動那理應不能動彈的四肢百骸。

又一聲嘆息，這人果真是硬脾氣。

「……慕紫侯，硬是運用真氣突破限制，只會耗損內元，相信我，只要一個時辰之後，就會恢復自然。」

「本侯絕不聽信任何人的命令。」

藥蠱的副作用開始發揮，慕紫侯嘴角溢著血，撐著桌面起身，他要攔下眼前這名少年。

藥無花是可以離開的，憑他施蠱的能為與醫術上的專精，更何況此人如今已是真氣大傷更是無力為繼。

可是他的腳步卻停下了，直直望著慕紫侯的身影，想明白他突破了禁制後，下一步是什麼？會殺自己嗎？還是會以暴力
限制住自己的行動呢？

慕紫侯拖著步伐走向藥無花，此時早已心神大亂的他更無暇去分心思考，為何眼前的少年不逃，對他而言，該是他的，就是他的，就算要離去，也該是由他親手捨棄，絕不讓任何人對他不義。

「慕紫侯……」藥無花看著這男人在自己的眼前掙扎、痛苦，一步步的拖行至自己眼前，甚至於搭上自己的雙肩，他仍是在思考，慕紫侯，你想做什麼？

直到對方將自己緊緊的擁入懷中，是溫柔的擁抱，不是痛下殺手，更不是以蠻力禁錮，他心底好像有什麼情感萌芽滋生。

等到眼前人輕撫著他的臉，對他告白說道：「我愛你，無花。」

藥無花便再也拋不下眼前這個男人。

可是現實的另一面卻是無比的殘酷，慕紫侯輕撫著他的臉，對他柔聲輕語，幾番深吻，更是奪走少年的呼吸與理智。

但他的眼神中卻不帶半分情意，只要藥無花稍加懷疑，他便能察覺，但他就是這樣的天真純善，如刀上肉，任有心人宰割。

他在利用他，如果得到這名少年，就能解除蟾魋之毒，更可藉此威脅醫術高人藥無邪，那麼，區區幾句『我愛你』之類的情話，又算得了什麼？

「紫侯……」

「答應我，把藥喝下，我便留下。」

慕紫侯沒有回答，更無他平時的冷哼回應，他將少年帶於床塌之上，奪走了他所有的一切。

＊＊＊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一夜纏綿，初嚐情事的少年也不知這是否為愛，是否合乎倫常，只因對方說愛他，他便信了，於是陷了。

清早醒來，見那人仍是埋首卷宗，藥無花身著單薄褻衣，欲起身，忽覺得下身腰間是無比的痠疼，苦撐著不便，慢移自己的身子，仍是走下床來。

顛行了幾步，一時不支，撞翻了桌上的花瓶，花瓶落地，發出極大的聲響，這埋首卷宗的人，終也分了些注意力給他。

那人皺著眉頭，似乎是覺得聲音叨擾，藥無花見狀，急急忙忙地回道：「……抱、抱歉。」

他強忍著不便，蹲下身揀拾著散落的碎片殘花。

見狀那人嘖的砸舌一聲，起身走近少年的身旁，兩手一架，便是將他帶到自己懷中，覺得這懷抱溫暖，藥無花貼著身後人的體溫，彷彿下體的疼痛負擔皆不存在。

「多事，此等雜務自有下人負責。」慕紫侯仍是一派冷言冷語。

藥無花聞言，仍存些怯懦，諾諾回道：「可是花……」

慕紫侯不理，掏出懷中的白帕替著藥無花擦拭雙手，確認沒劃傷了手指，便攬腰抱起這名柔弱的少年，將他好好安置在床榻之上。

「輕舉妄動只會干擾本侯的心思。」慕紫侯隨手拉了床薄毯，披在藥無花的身上。

藥無花心底兒高興，拉著他的手，捨不得他又回去那擺滿卷宗的桌上，雙眼直直張望，寫滿了渴望。

慕紫侯見狀，慣性地哼笑一聲，陪坐在他的身旁。

藥無花靠著他的肩膀，嘴上嘻嘻笑著，此時此刻依舊如同無知少年一般。

「本侯曾養過鳥，那是隻有著漂亮羽毛的小鳥。」那人開口說了，這次他難得主動說話。

「那鳥呢……？」環看屋內，無任何鳥類的蹤跡。

「死了，由我親手所殺。」

「為什麼？」

「因為牠很吵。」

「你可以放牠自由。」

慕紫侯又哼了一聲，「早已習慣被人餵養的籠中之鳥，又怎有勇氣離開這牢籠？」

「牠是關心你，不願意離開。」

「關心會用盡，感情非無窮，與其放諸山林，任其自滅，本侯可以賜予牠解脫。」

「……很扭曲的感情，很彆扭的溫柔。」

「無花，你多嘴了。」

「……你也要殺我嗎？紫侯。」

慕紫侯聞言，雖是略為吃驚，但仍壓下這情緒，冷哼一聲，回言一句，「那是無意義的假設。」

「在你解毒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慕紫侯仍是冷哼一聲，沒有回應，他是不屑又或是質疑無人知曉，但他將藥無花摟在懷中，親吻著他，說著我愛你時，藥無花是幸福的。

＊＊＊＊

從下屬那聽聞了傳聞謠言，為給藥無邪交代，沐秋風來到無天道欲討回藥無花。

慕紫侯不以為然，冷哼一聲，直接說道：「他在無天道享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你可以去問他，問他要不要隨你走。」

「你明知道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為什麼要欺騙他的感情？」

慕紫侯冷笑幾聲，面對沐秋風，他並不需要保留，「那你可以去告訴他，告訴藥無花，我根本就不愛他，我要的只是藥無邪來到無天道向本侯低頭，向我無天道皇伏首稱臣。」

「慕紫侯……你讓我非常失望……」

「哼，沐秋風又真明白何為情愛糾葛？」

「只懂利用他人感情的無天道皇又真明白？」

房外敲門聲響起，一聲問候，「紫侯……」

慕紫侯收起他那殘酷的笑容，轉而柔聲說道：「進來吧。」

藥無花端著方煎好的藥湯推門走進，一見沐秋風也在屋內，即刻高興地喊道：「沐君，你也來了嗎？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呢？」

沐秋風苦笑二聲，是無法說明的無奈，他摸著藥無花的頭，輕聲勸道：「你不該在此，那個人的脾氣你最明白。」

藥無花瞧了一眼慕紫侯的神情，仍是一如往常。

藥無花淡淡說道：「……我自有分寸。」

聞言，明白此人無意離去，沐秋風拍桌長嘆，「道皇，還望您好自為之，沐秋風告退。」

還不及與舊友問候，便見對方氣憤離去，藥無花嘴上喃喃，不解，哀傷，「沐君……」

怕是兩人有了心結又或誤會，藥無花坐在慕紫侯的身旁，牽著他的手對他柔聲說道：「紫侯，你跟沐君吵架了嗎？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好朋友只要靜下心來好好談，任何問題都能解決的，我相信溝通與對談是有用的，紫侯。」

「……閉嘴。」慕紫侯又開始覺得眼前人多嘴，覺得他讓人心煩，為什麼可以如此的天真，又如此的善良。

他甚至有著，其實這人在門外早已聽聞室內對話的殘酷念頭，既然都已明白這一切的感情戲碼皆是虛假，又為何要與自己周旋。

他一把抓住藥無花的手臂將他按倒在床，不給這人說話的任何機會，以吻封住那他多管閒事的嘴。

深吻幾分，便是開始卸下藥無花的衣衫，啃咬著他的頸項肩胛。

藥無花擁著他，輕貼著他的身軀叫喚著他的名字，「紫侯……」

他是可憐的，藥無花心底如此明白，他強裝著自己，不願讓他人見到自己的本心與脆弱。

＊＊＊

謠言風聲在無天道內悄悄地傳開，平日拍馬屁也討不了慕紫侯歡心的有心人們，便開始將算盤打到藥無花的身上。

有些人知曉他是貴客，也有人認為他不過是被軟禁的人質，但更多人曾繪聲繪影地說，這名少年夜宿道皇的房內，直到日上三更方起。

慕紫侯進房一向是無須問候，更別提探問他人的許可，他直接推門而入，也沒喚上半個名字。

客房內只見少年手拿著果子邊翻著藥典書籍，不知是果子津津有味，還是這醫書的內容有趣些，少年連連點頭應聲，偶爾也皺著眉頭，對著書頁內容搖頭嘆氣。

慕紫侯在一旁看著這景象挺久，想明白這少年幾時才會發現自己的到來。

可等上了好一回兒，沉迷於醫書之中的少年仍是將目光黏在書籍之上，原本就沒耐性的他，更是不見好臉色，冷冷一句，「藥無花。」這才將那名遲頓又天真的少年給喚醒。

見是慕紫侯來到，藥無花放下手邊事務，高高興興地迎上前去，拉著他的手要他坐下。

「快來試試新的茶葉，是你的手下們特地呈上來的，說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

慕紫侯不以為然地笑笑，「無事獻慇懃，必有所求。」

藥無花微微笑，不多做回答，趁著爐火正熱，便是幫慕紫侯砌上。

「說是鳳凰單叢，採的是北嶽初雪，數少珍稀的雪片茶。」

一聲輕哼，接過藥無花奉上的鳳凰雪片，慕紫侯輕嗅茶香，點頭沉吟一聲，卻沒下一步動作。

藥無花見他沒動作，嘻嘻輕笑，便是直接搶過茶水嚐了一口，「不燙了。」

將茶注滿，又重新將茶送上，這次這位麻煩的無天道皇便不猶豫，就口輕嚐，「龍眼花蜜甜香，應是鳳凰水仙。」

「是嗎？」藥無花略為苦笑，臉上是尷尬的神情。

「說。」

「不瞞你，無花天生嗅覺異於常人，只能分辯藥材毒物，除此之外，一般的世俗花香臭味對我而言彷如無物。」

「不信。」

「你可以試試。」

慕紫侯從袖中掏出藥丹，握於掌中不讓他辨識，藥無花閉上眼，略思半刻，開口說：「離心丸，而你衣袖中還藏有爛腸散，七毒膏，除了日前你曾接觸的劍珠佛蓮，皆是傷人的毒物。」

慕紫侯滿意地笑笑，「見識了。」

藥無花見慕紫侯開心，更是就香味一事說了下去，「雖然我能輕易地分辨藥毒氣味，可惜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小邪身上的體香。」

「藥無邪？」慕紫侯略帶興趣地回上一句。

「嗯，沐君說是蘭芷芙蓉亦不及的凝脂香氣，只可惜我沒這福份，更無緣理解。」語盡，卻是苦笑二聲，眼睛瞧著旁人，似乎意有所求。

慕紫侯冷哼一聲，便是開口，「無花……」

藥無花急忙回聲道：「是。」

見到他的反應，慕紫侯暗笑在心，臉上神情仍是冷淡，「過來。」

藥無花小心翼翼地走到慕紫侯的身前，「你聞聞，本侯身上也帶有香氣嗎？」

「……是蟾魋之毒……」

「再近些？」

「還是一樣……」

「確信？本侯並不喜歡欺瞞。」

慕紫侯將他攬到大腿上，藥無花近距離貼著對方的身子，衣衫摩娑體溫交流。

藥無花終也懂了，他紅著臉，低下頭說：「……是我身上的碧血芙蓉……」

知是對方也染上了自己的味道。

＊＊＊

算算時日已近，藥無花又請人張羅了些珍奇藥材，守在爐前偏頭嘆息。

尚未進房，屋內刺鼻藥香撲鼻而來，慕紫侯逕自推門而入，「無花。」開口便是叫喊。

「紫侯，你來得正好，快過來。」見是慕紫侯來到，原是面露憂愁，此時也喜上眉梢。

慕紫侯雖照藥無花的言詞靠近觀看，仍是百般不解。

今日份的藥湯既已服下，自然再無煎製藥物的必要，他直接開口問道：「理論上，無天道內已無需你親自動手療傷之人。」

「嗯……」一向多話的藥無花無語，眼神直盯著慕紫侯瞧，一旦眼神對上，卻又羞怯低頭不語。

他望著爐火開口說道：「雁朱草，需麒麟刺為藥引方可煉化，若無，便需以內力催發。」

聞言慕紫侯出掌運功，片刻之內，藥爐散出稀微紅煙，知是雁朱草已然煉化。

「眼有所思，必有算計，再來呢？」

「我在考慮，該怎麼才能讓你同意。」

「哦～要我放你離開無天道去解救他人？」

「對，我必須在明日之前將藥送到劍峰，以解對方的苦痛。」

「繼續說。」

藥無花拿取桌上早已擺放妥當的三支金色藥針，「藥針，針入我的百會、風池、風府三穴，可以轉嫁你每次毒發的痛苦，同時你亦可藉此掌握我的行動。」

「不可能。」慕紫侯不信，堂堂無天道皇竟要沒有武功的少年代自己受苦，不也是可笑事一樁？

藥無花笑笑，意料中的反應，「紫侯，伸出手來。」

慕紫侯略為猶豫，藥無花又說：「借你一點血，相信我。」

哼了一聲，還是伸手相對，藥無花見狀，手持藥針刺穿慕紫侯指尖取血，直到三根藥針皆沾有對方血液後，不猶豫，便是持針直灌百會、風池、風府三穴。

痛苦移轉，耐不住毒患的苦痛，藥無花當下嘔紅於地。

「你在做什麼！」慕紫侯大驚失色。

藥無花拭著嘴角血跡，見慕紫侯驚慌的神情，內心竟是無比歡喜，「化蠱，雖然算不上解毒，不過對你來說已無大礙了。」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便會放你一個人前往劍峰？」

「耶？我以為無天道之主會願意隨我一同前往。」

哼的一聲，慕紫侯面露不悅。

「不高興？」

「本道皇將如你所求。」臭著一張臉，明顯就是不高興。

「謝謝你，小慕。」藥無花挽著他的手臂開心謝道。

「藥無花，不可太放肆。」

＊＊＊

有無天道之主的保證下，藥無花安然離開無天道，兩人並肩而行，人前不喜與人親近的慕紫侯，此時也放任藥無花拉著手撒嬌說笑。

「你說是不是很荒謬，一個人自一出生，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經絡血脈，怎麼可能活下來，結果小邪……啊！這句洗掉，不算不算。」

又是小邪？

「嗯～？」慕紫侯沉吟一聲，照藥無花的習慣，這個稱謂所指的必定是厭夏藥無邪。

「抱歉，他禁止我這樣叫他，小邪，我是指我的亞父。」

輕哼一聲，表示了意見。

「亞父為了證明什麼藥理醫書全都是廢話，便是向醫壇宣言，就算沒經脈血絡，會活就是會活，所以……」

慕紫侯執扇掩住藥無花的口，「安靜，還吾片刻寧靜。」

藥無花揮開羽扇，嘀嘀咕咕抱怨著，「明明是你太安靜，一路上連哼一聲都懶惰……」

方才明明就嗯哼了幾聲，慕紫侯明白與藥無花爭執無益，繼續聽任他嘮叨怨道。

「你不知道同一條路上，並肩同行的兩個大男人相看無言，有多彆扭不自在嗎？」

又是一聲輕哼，藥無花聞聲笑道：「對！保持這樣，我講我的，你只要三不五時用鼻孔出聲，替我做些背景音效，那場面就沒那麼尷尬了。」

慕紫侯愉悅地笑了幾聲，「一個人沒經絡血脈是否能活命，吾毫不在意。」

「很像你會說的話。」

「但我非常有興趣印證另一件事，因為我肯定一個人若沒了舌頭，一定會死。」

尚未察覺這是慕紫侯言語中對他多話的諷刺，藥無花一表正經的神情，繼續侃侃而談。

「你不需要刻意印證，這個理論完全取決於斷舌的位置與面積，再配合善後的止血手段，記得我曾經有一個病人……」

從經驗中預料到這將會是一個非常非常長的故事，慕紫侯哼的一聲拋下藥無花便逕自離去。

「紫侯，喂～走慢一點。」發現人已走遠，藥無花再次追了上，這次便是緊抓著手不放，免得又被拋下。

站在劍峰腳下，慕紫侯輕搖羽扇，等著藥無花下山歸來。

遠處高處可見藥無花手捧著數朵珍奇花朵，從山上走下。

「久等了，紫侯，這是土產。」一見著慕紫侯，便是將這獨現不越聖誡的劍珠佛蓮送上。

慕紫侯收下花朵，臉色不變，「普通，倒是不知你身懷奇物。」

「奇物？花嗎？」

冷哼一聲，不想與藥無花多談，慕紫侯逕自走開。

藥無花追上，拉著他的衣袖說道：「你是說我身上的佛脈嗎？」

慕紫侯冷笑一聲，停步說道：「怕了？怕自己懷璧惹禍，懷疑我會覬覦你身上的佛脈，對你痛下殺手。」

「你不會這樣做。」

藥無花應得果斷，有時連慕紫侯都為他的表現感到吃驚，畢竟他的自信總是來得不可思議。

慕紫侯失笑二聲，冷言續道：「天真、愚蠢。」

「你有無數的機會可以下手，沒有必要等到這個時刻。」

「也許那是因為先前我並不明白你的底細。」

「人心多變，或許那天我會改變念頭，取你的性命。」

「我不相信。」仍是沒來由的自信滿滿。

見狀，慕紫侯又忍不住失笑，臉上是玩味的趣味笑容，「洗耳恭聽。」

「你的表情寫明你只是在強裝壞人，死要面子。」藥無花直對著慕紫侯抱怨說道，下一瞬聲調驟變。

「只是……我以為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如此……」藥無花喃喃砸嘴說道，有些哀傷地垂下眼。

人心又未嘗如此，更何況這一切的源頭皆是虛假，慕紫侯挑起他的臉說：「無花……」

藥無花閉上眼，他以為慕紫侯會吻他。

也許他真動了這念頭，但藥無花只聽聞一聲冷哼，再睜眼，便是不同的世界。

「藥無花，到此已經足夠，你無須再演戲。」

「紫侯？」

「我不愛你。」

「紫……紫侯，是因為亞父嗎？我可以為你說服他，我們現在就一道前往芙蓉浀，請他為你解蟾魋之毒。」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由始自終，我從未愛過你。」慕紫侯緊緊擁著他說道，口中的言詞與行動卻有著天壤之別。

「紫侯，為什麼要這樣說？」藥無花仍是一臉茫然。

冷哼一聲，是為無奈，更是無情，慕紫侯出掌擊昏懷中的少年。

「出來，本侯知曉你一直在旁守護。」

一字風翼刀隼默然從樹後走出。

「此人對我已無利用價值。」羽扇輕揮，柔風氣勁，便是將藥無花送入刀隼的手中。

「可笑的藉口。」

「哼，藉口無意義，結果方為真實，再多言，也許本侯會改變心意。」

刀隼將人背於身後，十速變瞬移來到慕紫侯的身前，冷冷拋下一句。

「慕紫侯，你很愚蠢。」

語盡，一字風翼不回頭，如風中遊隼，瞬間消失於慕紫侯的眼前。

見人離去，慕紫侯哈哈大笑，「後有鬼城埋伏追殺，究竟愚蠢的人是誰呢？本侯倒想明白一字風翼的能為。」

語未盡，仍是揚聲大笑，寒風之中略見悽涼。

慕紫侯明白，為成大業，他可使用任何手段，縱然要他欺瞞一個無知少年的感情，他也絕不猶豫。

可又若真動了心，產生了感情，那這個道具的存在將會是遠遠的弊多於利。

他絕無法容許自己有弱點，更無法容許那位少年成為自己的弱點。

趁著感情未深，早日除殺，斬斷情苗，那是他所選的道路上，唯一給他的選擇。

＊＊＊

昔日一別，再相逢，已是絕命時，慕紫侯遭神之手思雅嫻的算計，與鬼城雷督極招相對不敵，魂斷彌留時分，一衫紫衣浮現眼前。

「紫侯……」

慕紫侯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襲溫暖的藥香之中，原是疼痛難耐的四肢百骸，此刻卻是無比的輕鬆自在。

「別擔心，不會痛的。」

聲音的源頭微微一顫，由懷中掏出布帕，接納口中嘔出的朱紅，又是化蠱移痛術法。

「……無花……」慕紫侯喃喃叫喚。

當初自己傷他至深，為何如今卻仍願意代自己承受一切病痛。

「紫侯……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抱歉？本侯所需要的不是同情，更非歉意。

「我救不了你，只能讓你無痛地離去，是我無能。」

「慕紫侯一生，未曾回報過任何人的恩情，連你也是……」

「我有你的愛，足矣。」

慕紫侯想開口說，自己從未愛過他，這一切皆是利用、算計。

既然一生說了如此多的謊言，又怎麼會介意再添一個呢？

「無花，我愛你。」

藥無花撫上他的臉，彎下身，輕吻掠過他的臉頰。

「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

潤濕的水珠滑過慕紫侯的臉上，直到死前最後一刻，他終於明白，什麼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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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補補好大...orz|||

題名解說

紫鳶花花語：愛的使者
不過人都掛了,愛也吹了,所以花自然也凋落了,此外僅僅是為求紫與花的字眼罷了別無深意

簡單感想

1.其實我喜歡慕小猴

2.我更喜歡藥小花（打文時一直打錯成藥如花,甚至於是花無缺...也差太多了吧）

3.我想練習寫渣攻,但身為女（受）權主義者,似乎不夠渣

4.其實是前夜夢見的,要是不把他化為文字,我就沒法子好眠

5.慕小猴唯一比較像人的橋段就只有跟藥小花的些許互動吧,其他他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本人看片時總是深感無言

感謝閱文

貼上追加段落,我得說,是追加先打好了,才有那番外篇的..

芥草子

2011-03-07 23:52

哈哈哈...
我又在發神經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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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日》

幻日，是日非日，同現於天，不過海市蜃樓。

芙蓉浀，名醫厭夏藥無邪所隱居的花香幽境，院前一浀清流環曲而過，岸旁栽植此處獨有的碧血芙蓉，花色一日三變，清晨如白紗純潔透明，過午轉紅，每到傍晚便如滴血一般，透出鮮紅的豔麗色調。

岸邊一名紫衫少年正挽著一只竹藍摘取著鮮紅花朵。

嘴上囔囔著：「為名忙，為利忙，不如弄春萸，偷取浮生半日閒。」

說是要忙裡偷閒，卻又樂於忙碌之中。

遠處兩位外客慢步而來，不通半分武功的少年仍是專注於花朵，嘴上吟著前日所見的醫經藥理，怡然自得，快樂。

天藍衣衫的來客見狀，輕咳了幾聲，企圖想喚醒少年的注意，沒料到這名少年仍是顧著玩弄花草樹木。

無奈，開了口，叫喚了少年的名字。

「藥無花。」

被喚之為藥無花的少年聞聲，終也將心思離開這些花草，轉過頭，燦然一笑，「沐君。」

回應了對方的呼喚，少年提著竹籃，開開心心地朝著友人那走去，「怎麼今日有空來呢？這位先生是？」

見著了好友身後有一名紫衣白袍的青年，冷著張臉，沒說上半句話，儼然一臉人生無趣的討債神情。

聞聲，這人不回應，乾哼一聲，不把藥無花放在眼裡。

「他叫慕紫侯，是我同修的好友。」

藥無花開開心心地朝這人湊近，可親地笑道：「既然是沐君的好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慕先生，請多指教。」

見少年的態度慇懃，慕紫侯冷冷一笑，不屑地對著好友冷言道：「沐秋風，這就是你口中的神醫？」

眼神對著藥無花上下打量，擺明就只是位天真的無知少年，神醫？哈。

藥無花聞言仍是笑笑，不改神色繼續說道：「憑你身上的氣息，慕先生必是中了蟾魋之毒，不知無花所言是否屬實？」

沐秋風執扇暗笑，「好友，還不快回答對方？」

慕紫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坦然回應道：「沒錯，是蟾魋之毒，慕紫侯見識了。」

「既然有求於人，怎還是這種口氣。」

「吾慕紫侯行得正，坐得端，何須阿諛奉承於世。」出口便是坦蕩蕩的一句豪語。

初見如此新鮮的彆扭人物，這名客客氣氣的少年笑出了聲，遮著嘴回禮道：「失禮失禮，慕先生，無花非是沐君口中所言神醫，普天之下，也只有亞父有此能為。」

「還不快叫他出來，為本侯解毒。」

此話一出，屋內傳聲入眾人耳中，「無花，送客。」

「啊，小邪，難得沐君來訪，你怎麼可以……」聞聲，藥無花對著屋內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嗯？你說什麼？」

「是，亞父，只是見死不救，豈是醫者之道……」

沐秋風見狀，搭上藥無花的肩，對著他微微笑安慰道：「別擔心，他最心疼你了。」

「厭夏，既然先前早有約定，為何臨時變掛？」沐秋風朗聲對著屋內那不願見人的神醫喚道。

「我高興～此人已非吾厭夏藥無邪的病人。」

心知蟾魋之毒的厲害，藥無花一慌，直接開口說道：「那這位慕先生就是我的病人。」

「無花。」覺得不妥，沐秋風馬上開口勸下。

「沒關係，沐君，我自有分寸。」

屋內頓時沉默無語，再出聲，是為人父的無奈，「隨便你。」

一旁靜默不語的慕紫侯冷哼一聲，「此處不留人，自有能人可以醫治，沐秋風，走吧。」

轉身，這人便慢步離去。

「哎，慕紫侯你。」拿這個硬脾氣的好友沒法子，沐秋風欲追，一旁的藥無花出手按下。

「慕先生，既入芙蓉浀便是我宛童藥無花的客人，何不留步。」

慕紫侯哼笑幾聲，還是停下了腳步，「你能嗎？」

藥無花乾脆地應道：「我不能。」

「告辭。」轉身，又再走。

少年神色不變，漾著笑容喃喃算道：「……3，2，1。」

倒數完結，這名傲脾氣的青年還來不及反應，便是直接昏倒在地。

見狀沐秋風搖搖頭嘆息，「迷蠱，他要是明白了，一定很生氣。」

藥無花走近昏倒的慕紫侯身旁，兩手拉抬著他的手臂，毫無半點武功的他，要抬起一名成年男子自然是相當困難。

「沐君，你再不來幫我，等下他會更生氣。」

一襲清幽的藥香入鼻，慕紫侯緩緩睜開眼，勉強著自己坐起身來探看，四周是未曾見的景物擺設。

他開始低頭思考，還記得自己隨著沐秋風來到一處名為芙蓉浀的境地。

浀內一名紫衫少年笑得天真，一見內心便覺莫名氣憤，怎可有如此無知的少年，怎可能有不求回報的善意。

這人還在思考，記憶中的少年卻是隨著呼喚聲笑盈盈地映入自己的眼簾。

「小慕，你醒啦？」

乍聞這故作親近的稱謂，慕紫侯皺著眉頭，冷眼看向這名少年，「我怎會在此？」

藥無花仍是笑得天真，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詞道出，「你毒發昏迷，是沐君將你帶到此處歇息。」

「沐秋風他人呢？」

「沐君尚有自己的要事在，別擔心，我會負責照顧你，直到你身上的毒治好。」

「慕紫侯不須他人的看顧！」正要下床離去，卻覺得下身癱軟無以為繼。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心知非是蟾魋之毒的病徵，這名多疑的青年大聲叫嚷著。

藥無花瞧了眼天花板，在內心嘀嘀咕咕了幾句，對，沐秋風說的是，藥無花雖然不能治蟾魋之毒，卻有辦法讓藥無邪改變他的心意。

方才慕紫侯受迷蠱的影響沉睡時，藥無邪便早已診斷過他身中之毒，隨口幾句，「死不了。」

便又甩頭離去。

而後開了張方子，說是能夠暫時壓抑毒發，藥無花倒也按著方子煎好了藥，如今這藥正好好地窩在身後的桌上呢。

至於這人身上的毛病嘛……

藥無花想了想，還是依著交代說出，畢竟那的確是真相事實。

「你先冷靜下來，沐君怕你亂跑，封了你身下的要穴，別緊張，只要暫待幾個時辰，自然恢復你原本的自由。」

「哼，沐秋風。」慕紫侯又坐回床上氣憤地唸道。

見這人終也安份地坐在床邊，藥無花端著藥湯，開心地說道：「那好，我們吃藥。」

拿起湯匙來便是想餵食眼前這名年紀大於他的男人。

慕紫侯緊閉著嘴，哼的一聲轉頭，拒絕了這提議。

「小慕，如果你不服藥壓制毒性，內力受損，你將無法恢復行動的自由。」

這人轉過頭來，笑得冷酷，「你這是威脅？」

怎麼會有那麼麻煩的傢伙？藥無花內心暗想，仍是耐著性子與他解釋。

「方才你硬是起身的舉動，已經耗盡最後的氣力，你再試試看，你的手能抬嗎？」

聞言，這人雖不信，但仍是照著話試試，這手雖然能勉強抬舉，卻是不住地發著抖，至於端碗服藥這等複雜的動作，應該是不可能了。

「對吧，你要是不高興，就將這藥湯服下，便可修補你失去的內力，早日恢復行動自由。」

慕紫侯聞言，哼的一聲，很是不高興。

「小慕，我餵你吧？」

見著這天真的雙眼朝著自己直盯，慕紫侯終也放下固執，開口說道：「吾與你非親非故，還請先生切勿使用如此放肆的稱謂。」

見這人態度有所軟化，藥無花嘻嘻笑開，「我是宛童藥無花，不是先生，豈有人叫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先生呢？」

仍是一聲冷哼，才相處片刻，藥無花倒也掌握到了與這人共處的些許訣竅，這人懶得說話，脾氣差，哼聲多是代表默認同意，要真不高興，他老人家也捨得多開金口唸上幾句。

「你可以直接喚我無花，那我叫你紫侯好嗎？」

哼的一聲，藥無花當他是同意了。

「紫侯，當我求你，我既然向亞父聲明你是我的客人，自然就必須照料你的身子，你就配合我吧。」

明白這人脾氣傲，藥無花也不跟他多加計較，放低了姿態，好給他臺階下。

慕紫侯哼了一聲，回給藥無花一個尚算親切的笑容。

就當是被人侍奉，態度怡然自得，倒也沒太多的掙扎與難堪存在。

隔日，怕是這難纏的好友發了脾氣而有所冒犯，沐秋風一早就趕來芙蓉浀探視。

一進屋內，眼看四周家俱擺飾仍稱完好，庭院之內亦無打鬥痕跡，先是放心地鬆了口氣。

「高興什麼？我有准你進來嗎？」伴隨著一股優雅芬芳，一名男子緩步從屋內走出，揮揮袖，坐在椅子上。

若未聞聲見人，可能會誤會這香氣是出自一名傾城傾國的美人兒身上。

「厭夏，我的朋友他……」不等主人賜坐，沐秋風也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有請你坐下嗎？沐秋風，你倒越來越自動了，先是帶了個病人挑起我家無花的注意，現在又是什麼？」

這人倒也沒意思起身離開，繼續客氣地問道：「就是怕我那好友冒犯了您厭夏藥無邪的脾氣，才專程一早來向您請安啊。」

藥無邪冷哼一聲，仍是臭著張臉，「既然知道他是個麻煩，還把他人帶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普天之下，唯有你厭夏藥無邪有這等能耐，不找你，沐秋風還能找誰呢？」

「話說得好聽，話裡頭的心思可不然。」

「那是沐秋風的形象不佳，讓厭夏你誤會了，還請問好友的毒患幾時方能復原。」

「看心情。」

明知這人脾氣，對這答案也不感意外，沐秋風卻是故作吃驚的樣貌說道：「咦！那好友不就得在這長期打擾了？」

誇張的演技與淺薄的言詞，藥無邪縱然看穿這底下的算計，也拿他沒輒，因為──

「哼，他是無花的客人，與我無關。」

厭夏藥無邪，就是拿他可愛的寶貝，宛童藥無花沒輒。

「嫌麻煩就早點替他治療，問題不就沒了？」

沐秋風說得輕鬆，其實他心底也怕這傲脾氣的好友捅出什麼婁子，要是藥無邪真發了脾氣，這名好友就是有九條命也躲不過。

「吾非有求必應的神仙，煉製解藥需要時間，更要你出力相助，條件交換，公平的約定。」

「哦不，一點都不公平，哼。」

沐秋風聞言，也只能苦笑，頓時室內無語，藥無邪半撐著頭，瞇著眼瞧著這不懷好意的傢伙。

「廢話都說完了，還不快走。」

「討杯茶也不行？沒想到名聞天下的神醫卻不懂待客之道。」

「院外的小溪那有水，你喜歡自己喝去。」

知道這人的脾氣，沐秋風笑笑起身，不囉嗦，便是離去。

「無花……」

聽聞叫喚，這候在屋內靜聽的少年也乖乖地走了出來。

他走至藥無邪的身前，恭恭敬敬地說了聲，「是，亞父。」

「那傢伙呢？」

「你是說紫侯嗎？吾尚未前往探看。」

這稱謂讓藥無邪聽了不太高興，不就是個病人，還是個囂張又白目的病人。

「哼，吾之藥方雖可壓抑毒患，相對，短期之內他都無法輕易動用真氣元力。」

「咦？」

見藥無花一臉驚訝的神情，藥無邪繼續冷言說道：「不妄動真氣，毒患才不會加重，嘛～也省得他為害到你的安全。」

「我想他不會傷害我的。」這話倒是說得很有自信。

「人心難測，善良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弱點所在，無花，普天之下，並非人人都是你的朋友。」

「沐君呢？」

「他不是朋友，是麻煩。」

正午時分，藥無花跪坐在一樹紅檜木下，素手直接挖土翻泥，他循著檜木根下挖掘，指上皆是沾滿了泥土，連臉上也沾了些土塵，大約花了快二刻間，一句，「有了。」

便是笑了開來。

方醒轉便想離開的慕紫侯才走出屋內，便見到這怪異少年跪坐在樹下，不曉得忙著什麼，半是好奇，又半是覺得不告而別有失分寸與顏面，便是湊了過去探看。

「藥無花。」

慕紫侯站在藥無花的身後喚道。

聞言，這名少年雙手抱著他尋得的寶物，笑瞇瞇的起身回望著他。

「幫個忙好嗎？」

慕紫侯看了他懷中物一眼，是個深紅的陶罈。

「說。」

藥無花將陶罈向著慕紫侯說道：「我想取蠱，平常都是拜託沐君，既然你剛好在，就幫個忙，以內力催波，喚醒罈中的蠱蟲。」

「沒想到你一介少年，竟然接觸這類邪物。」

慕紫侯再次打量眼前少年，是否真如他所表現一般，天真，善良，又或僅是他虛假的偽裝？

「人類不也跟蠱蟲一般，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放棄希望者，自然沒有資格存活在這殘酷的武道。」

見慕紫侯沒動作，藥無花又將陶罈抱於懷中，逕自往屋內走去。

這名原要離去的青年，竟也跟著他的身後，又回到屋內，看似被少年的話語給釣出了興趣。

「既然如此，你身無半點武功，該是歸在弱者的範疇之內。」慕紫侯冷言諷刺，習武之人，自是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

藥無花用著眼角餘光瞄了瞄身後人影，沒想到這人竟跟著自己聊起天了，覺得有趣，又有些開心，更是繼續說道：「哈，真正的強弱，又豈是以武功高下定論，縱然你能以武力逼迫我妥協，卻無法動搖我的自由意志，藥無花未曾放棄過。」

「慕紫侯倒想試試。」

兩人來到大廳，藥無花將懷中陶罈放於桌上，「試什麼呢？」

嘴上雖仍在回應慕紫侯挑釁的問句，人卻是忙於自己的事務之中，從收納的櫃中取出小鼓等物，再將其安放於桌上。
慕紫侯走近他，抓著他的手要他好好看著他，跟他說話。

「試你受盡千般苦痛，是否還能保守如此天真的笑容。」

慕紫侯說著說著，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傷害這少年的殘酷念頭，將他的天真給擊潰，該是多麼有趣的事，但另一邊，他的理智也告訴自己，與這種無知少年認真，又是多麼無聊的作為。

聽聞如此脅迫，藥無花反倒笑了，不帶半絲驚慌，亦無半點逞強，「怕痛，是人體防御的自然機制，若不知痛，不明苦，不就如同飛蛾撲火，活生生地朝危險裡栽去。」

見這人神色自若，知是自己敗落，倘若一名武功高手，以著武力強逼一般人屈就，在那名高手動手的瞬間，精神上，他就已經輸了，徹徹底底的敗退。

哼的一聲鬆了手，解開了對藥無花的拘束。

藥無花見他不高興，陪著臉又說上了幾句，「其實這世上存在這比武力要為恐怖的力量，你知道嗎？」

「是天真？還是愚蠢？」

覺得這答案有趣，笑了幾聲，這名天真又好似愚蠢的少年繼續說了下去，「是時間。」

「本侯倒覺得在這與你長談，才真的是浪費時間。」

懶得與這人再應付下去，隨口丟下一句，欲是轉身就走。

「耶～你還沒幫我醒蠱呢！」

聞言，這人竟也乖乖地回轉屋內，一出手，卻是臉色大變。

「這是！？」

少年驚叫一聲，「對了，我差點忘了。」

知是這人一定又動了手腳，慕紫侯臭著張臉，命令似地說道：「快說。」

「小邪有交代，在你醫治的這段期間，皆不能妄動內力，哎呀呀，這下只好先試試古法了。」

如此緊要的事情，藥無花卻是用著晚上吃麵這類的口氣輕鬆說著。

拿起了準備好的小鼓，少年對著陶罈開始敲擊作響。

聞聲，這陶罈竟也有了些許動靜。

「藥無花，你沒其他話要說了嗎？」

這名少年放下手中的小鼓，傻愣愣地回道：「咦？要我說什麼？」

不曉得是不是終意會到慕紫侯的話語，藥無花見這人又一臉人生無趣的討債神情。

「啊，對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千萬別離開芙蓉浀，大概就這些吧？」

「笑話。」

不信這文弱少年口中的警告，慕紫侯冷哼一聲，一聲告辭，便是跨步離去。

見狀，藥無花也不予勸阻，望著陶罈輕輕嘆了一聲。

果然，這人方踏出芙蓉浀一步，便又昏倒在地。

這下可糟了，我該如何將他搬回屋內呢？

此時藥無花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傍晚，這碧血芙蓉都轉紅了，受到迷蠱的影響昏迷的慕紫侯終於醒轉，一醒來，又是相同的景色，多疑如他，也不免懷疑這地方是下了什麼陣局手法。

守在他床邊的少年見狀，高興地笑著說道：「小慕，你醒啦？」

相同的話語，令他忍不住懷疑，眼前所見所聞，是否只是幻夢一場？

慕紫侯坐起身，抬了抬手，確認行動無礙，看來與前次的經驗大不相同，只是背部卻有著莫名的痠痛。

藥無花見狀，心想，定是因為自己拖著他這麼一個大人在地上磨出的擦傷，半心虛地在心頭苦笑，臉上仍是可親的笑容。

「你毒患未除，又想運用真氣，一時不支便又昏倒了。」

老樣子，老藉口，沒變化的理由，藥無花說罷，便又端著碗藥湯在他的面前。

「你有所隱瞞？」慕紫侯不信地瞪著他說，可是這名少年卻仍是一派自然。

「我沒騙你，你無法離開芙蓉浀，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見這人行動自如，藥無花直接將湯碗遞給了他，慕紫侯雖出於慣性接過，卻無半分服藥的打算。

「我不相信！」

哈，這人真有趣，說真的不喜歡，說假的也不高興，藥無花心想著，微微笑，多是安撫的意味。

「你要不滿意，可以拿你隨身的離心丸試試，不過可別問太私人的問題，我也是有隱私的。」

不過我跟隨在亞父身邊，常年與毒為伍，這離心丸到底能發揮幾分功效，其實我也挺好奇。

藥無花滿心想著用自身做實驗，試這醫書上所寫能逼人吐真言的奇藥。

「你如何明白……？」聽聞此發言，慕紫侯更覺得畏懼。

這問題實在簡單，藥無花直接回道：「聞的啊，只要是藥與毒的味道，無花皆能輕易地辨認。」

見少年的態度坦然，慕紫侯自然是信了，才怪，怎麼可能，他可是那個慕紫侯。

慕紫侯冷哼一聲，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伸向藥無花的面前要他服下。

「吃了，我再考慮考慮你所說的話。」

「行～」沒猶豫，直接配著茶服下，也不怕這人是否在藥中下了毒，不過若真是如此，憑藥無花的嗅覺，又怎有可能沒發現到。

「嗯～來吧，有什麼問題就說吧，不過問完了，可得乖乖待在芙蓉浀內，做我的病人。」

慕紫侯不屑地冷笑一聲，開口問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真是無聊的問題，藥無花內心暗想，直接將答案說出。

「替你治病解毒啊，你說，普天之下那有見死不救的醫生呢？如果我不認識你也就罷了，可偏偏沐君帶著你來到了芙蓉浀，那你身上的毒，就與我有關了。」

「人說醫者天下父母心嘛，別看小邪那樣子，他人很好的，前天才剛看過你身上的毒患，沒要緊，再幾天光陰這解藥就可製成，你就放心吧。」

沒想到慕紫侯只是問了一句，這名少年卻是回上了好多好多句，難不成離心丸有讓人變得多話的效果在嗎？

「夠了。」覺得吵，慕紫侯出聲喊住這名少年的話語。

「夠了？你滿意了？」心覺自己還說得不夠盡興，正想聊一下這蟾魋之毒的珍稀之處，要非獸刑道又怎能見，亞父雖然嘴上囉嗦，心底兒卻想挑戰這萬毒之毒。

慕紫侯又一聲冷哼，繼續問道：「為何我不能離開此地？」

藥無花沒多想，直接回話說，「那是因為我對你下了蠱啊～」

慕紫侯聞言大吃一驚，直接抓著眼前人的雙肩逼問，「你說什麼？」

這人該不會耳朵不好吧？可按我診斷聽力應該是沒有問題啊？藥無花還在想，這人怎麼老是要人話說兩次。

「迷蠱，蠱蟲長期以碧血芙蓉花汁餵養長大，若失碧血芙蓉的花氣便會吸取你身上的真氣為食，所以你無法離開此地。」

見慕紫侯臉色慘白，，仍未察覺作法有異，藥無花繼續開開心心地說道：「這只是小玩意，一般練武之人皆能輕易以內力逼出，放心，不會有後遺症。」

「我怎麼知道你沒有對我下其他手段。」慕紫侯冷哼一聲，還是鬆手。

哈哈，這人果真多疑，還是該說小心翼翼呢？藥無花坦然回道：「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服了你的離心丸，沒法子說謊，要不然可是會膽破心悸而死。」

「我不相信。」

「如此手段你還是無法信任，那我也沒法子了。」

心念一轉，藥無花正想試試說句謊來試試，可到底該說什麼呢？

他湊近對方的臉瞧，甚至還爬上了床，整個身子直接跨在對方的身上。

「藥無花，切勿放肆。」

放肆，放肆，這人怎麼龜龜毛毛的？真那麼怕與人親近嗎？

「你長地還挺好看的，不愧是沐君的朋友。」說完，這名少年心底卻想著，糟糕，這話似乎不算是謊話。

聞言這人又是冷哼一聲，臉上卻無憤怒。

哈哈，果然人都喜歡被誇，就算是這個驕傲的傢伙也不例外。

說個善意的謊言，開他個玩笑好了，打定了主意，藥無花先是對著慕紫侯笑笑，甜甜地叫道：「紫侯～」

「……有話快說。」這人正強忍著將這文弱少年給一掌打飛的情緒。

藥無花伸出雙手攬著他的脖子，緊緊地抱著他說：「紫侯～我喜歡你～」

說完，這名淘氣的少年對著空氣吐著舌，心覺這真是一個有趣的玩笑，只是為什麼心卻跳得那麼快呢？啊～想必這就是說謊的代價吧，原來離心丸還是有那麼一點成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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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日：出自某篇報導，覺得好聽，便想用來寫篇文
幻日是種大氣現象，幻日解釋

1.步調好慢...故事未完...

2.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吧...　四月場啊...

小花　你家小邪連偶都沒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啊～（雖然我一向偷懶都沒在關心這...）

沐兄剛跟小邪見面一直虧對方的香氣　真的很像在把妹...比較失敗的那種...orz|||（我沒有萌...）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3-12 07:31

一句話

天然無敵又可怕

喔再一句今日的聖母沒有極限(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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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遇了火，以為是光，便直直地朝那光飛去。

人間想尋太陽，卻偏了角，找上了虛假的幻日。

到頭來，終歸一無所有。

那個男人一把推開身上的少年，正當這名少年想開口解釋，這是個無心的謊言、玩笑。

對方卻以著成年人的力量將他按倒於床上。

少年還在思考，是否這玩笑過了火，讓這名死腦筋的男人發了怒，進而做出這粗魯的行為。

男人看著他依舊天真善良的雙眼，仍是不知人間疾苦的無知樣貌，他殘酷地笑笑，壓制著少年的雙手，如同侵略般地親吻著那名無知的少年，甚至咬破了對方的嘴唇，讓少年痛得喊出了聲。

疼痛，果真是人體防御的本能，若是不知痛，也許就真如飛蛾撲火，投向一段不可能的戀情。

耳聞這叫聲，這名男人也停下了動作，揮揮袖，離開凌亂的床舖上，將他原放在桌上的湯碗伸向那名尚處於驚嚇之中的少年。

攤倒在床上的少年坐起身，傻傻地望著眼前的藥湯，心想著，為什麼又還給我了呢？

他以指尖碰觸自己的受傷的唇，是血的味道，不自覺地以舌頭舔舔唇，那瞬間，一向不為所懼的宛童藥無花也嚇著了。

「……是蟾魋之毒……」以為是自己沾染上了對方的味道，沒想到自己卻也中了毒。

「你的行動就是為了讓我也中這毒嗎？」輕輕嘆了口氣，倒不是哀傷，其實是在反省，這種時候他還是在想著，果真自己的玩笑開大了，慕紫侯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你的作為讓人無法盡信。」

藥無花接過藥湯，直接一飲而盡，「如今你我立場皆同，你該信了吧？」

慕紫侯冷哼一聲，正在等著藥無花服藥後的反應。

就算藥中添了防止人動用真氣的藥材，對於一個毫無半點武功的少年而言，又有何妨礙？

早知道用這種方式就能夠說服這個難纏的病人，何苦對他下蠱呢？反正小邪有得是辦法與能耐解毒，自己恰好也能當隻小白鼠～

這種時候，藥無花仍有法子找出一套說詞與理由。

「是我的錯，你身染毒患，又來到陌生的地方，自然會感到不安與害怕，現在我們可是有毒同享了。」

藥無花伸出手，想牽著對方的手說話，安撫他的情緒，他在藥無邪的一旁協助治療時，總是這樣對待每個病人。

慕紫侯見狀，未著思考，先是退了一步，「藥無花，可曾有人說過，你很天真？」

伸出的手得不到回應，少年轉而理著自己的衣服與那凌亂的床舖，他背對著慕紫侯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亞父總對我再三叮嚀，沐君也要我千萬小心。」

他忽然停下了動作，這時間不長，就只是那麼幾秒間，像是在沉思，還是難過？

再開啟這收拾的行動，他的語調也變得輕快許多，「可是呢，你要是不信任對方，又怎能強求對方信任你呢？如果在這信任關係之中，必須先有人輸誠以對，藥無花樂於當第一。」

「你就不怕為刀上肉，任人宰割利用？」

聽到這話，藥無花笑了，他嘻嘻地笑了幾聲，結束了收拾的工作，轉過身，雙眼直視著慕紫侯說道：「我一無所有，若真能為人所用，又有懼哉？」

「你是替我掛心緊張嗎？」藥無花湊近慕紫侯的身前說道，這次慕紫侯並沒退步，但也有可能是他被逼到無路可退。

「身中毒患，還有心思胡言亂語，看來這解藥似乎有幾分可信。」

藥無花聞言，裝出氣呼呼的神情，拉著慕紫侯的手說，「你昨日不是早就知道，我說的又不是這。」

慕紫侯亮出羽扇，擋在自己的身前，此刻領悟到方才與這無知少年動怒的自己，才真是愚蠢。

「你真是……放開手。」

逮著了痛腳，見這一向張狂不理人的冷淡傢伙竟露出慌亂的神情，藥無花更覺得有趣，玩心一起，便就纏著對方，緊緊勾著手臂追問：「那你要回答我啊～」

「無花，不可無理取鬧！」

啊的一聲驚呼，這原是笑得開心的少年鬆開手，放開對眼前人的束縛。

「快說，別考驗我所剩無幾的耐性。」

「你服藥的時辰快過了，這樣可不行，我去廚房那取藥來。」

等待藥無花離開，慕紫候冷哼一聲坐在椅上，重重地拍桌。

要不是必須有人替先他試驗解藥的可信度，要不是普天之下真是唯有厭夏藥無邪有這能耐解毒，他早就將這放肆的少年給逐出眼前。

沐秋風，你這能人真是個棘手的角色。

大清早，每日都來覆約聽報告，確認自家好友沒出包的沐秋風，今兒個一早見三人無語坐在廳堂，這沉默又帶著些許肅殺的氣氛，讓沐秋風忍不住退了一步，但還是鼓起勇氣向前走進。

一進屋內，老是出問題的慕紫侯嘛，一臉關我屁事的無趣神情，交叉著手臂閉著眼坐在那假寐。

可憐的乖孩子藥無花，還是老樣子，端端正正雙手收在身前，低著頭，吭都不敢吭一聲。

個性與慕紫侯不惶多讓，也不曉得是那個比較難搞的厭夏藥無邪正翹著腳半撐頭，瞇著眼瞪著那始作俑者。

藥無邪見沐秋風來到，收手坐正了身，嘴角微揚笑得燦爛，終於等到個有常識有罪惡感的傢伙可以痛罵一番。

「沐秋風，什麼時候蟾魋之毒是法定傳染病了，我都不知道啊～」

沐秋風才剛剛走進屋內一步，這涼薄的話語便是馬上如針般刺來。

「此乃藉血液感染的毒患，應不至於……」

死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完全沒法子預測這話背後的意思，沐秋風應地尷尬，此時也不敢隨意就坐。

「無花……你跟你的朋友說說……」

藥無花聞言，身子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還是勉強將話給擠了出來，「就……我……我……自己……對，我自己不小心……也染上了毒。」

這孩子，還是不懂掩飾的要領，沐秋風搖搖頭，瞧了一眼仍在那假寐的白目好友。

這位好友想必是真的睡沉了……

他搭上慕紫侯的肩，這手未接觸肩膀的瞬間，這位總事不關己的任性傢伙張開眼，出手擋下。

見人是沐秋風，哼的一聲，又放下了戒備。

「紫侯……你就真的給我捅出這麼大的婁子。」連坐者搭著始作俑者的肩哀聲嘆氣地抱怨著。

「沐君，不關他的事，是我自願的，我想……試試這萬毒之毒是否真那麼厲害……」

還不等那個愛哼聲的傢伙哼一聲，一旁翹著腳擺著高姿態的為人父者倒先起頭發難，拍桌叫罵。

「愚蠢，哪天我叫你割股事親，你是不是也笑著應下？」

聞言，這名善良到近乎於愚蠢的少年還真的馬上開口應下，「當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理當歸回父母。」

藥無邪見自家兒子笑得開心，應得快意，一時之間竟無法言語，只能哀聲嘆氣，怎麼會教養出如此天真的少年，難不成是早些年都讓他窩在這芙蓉浀內，說是保護他，其實是害了他嗎？

一旁默不作聲的始作俑者卻在此時笑出了聲。

以為是自己的發言得到了認同，藥無花直接對著他那有毒同享的朋友問道：「你也同意我的說法對吧，紫侯？」

慕紫侯也懶得與這名少年認真，畢竟他早已深深體會到，這人的天真與善良實非虛假，卻也十分愚蠢可笑。

「你的決定，與我無關，到頭來最終結果還是得由你一人承擔。」

「這就夠了，因為這是我的自由意志。」藥無花應得開心，到底他是如何曲解這冷淡話語的深意，慕紫侯也完全不在意。

一旁的藥無邪看不下去，硬是要打斷這近乎於平行的對話，他開口對著藥無花說道：「無花……」

聽聞藥無邪的叫喚，藥無花即刻將注意力離開了慕紫侯，他快快地回道：「是，亞父。」

「去給沐秋風倒杯茶，省得他出去外面亂說話。」隻手一揮，不耐的態度寫在臉上。

「……厭夏……」沐秋風以著近似於哀求的語調叫囔著，因為他明白，這人才不會沒事心情好請自己喝茶，刻意支開藥無花，必有所圖。

「你帶來的人，責任當然是你負。」

難不成要叫那白目負責嗎？他最好快點把毒治好，從此遠離我的視線！

藥無邪恨恨地在心頭喃喃碎念，可又顧忌藥無花的心情沒法子隨意出手，那麼，只好把怒氣發在這源頭身上。

「記住，直接用外邊的溪水，隨便丟兩根茶葉梗就行了。」

「耶～沐君可是朋友耶。」

「少囉嗦，我說了算。」揮揮手，便是要打發這人離去。

「……哼，小氣。」少年嬌哼了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嗯？藥無花？」藥無邪沉吟一聲，對這不敬的回語不甚滿意，可鬧脾氣的少年早已離開現場。

「人已不在，有什麼話就快說。」不愧是相似的人種，慕紫侯早已看穿藥無邪的用心，無意與此人表面迎合，直接將話說破。

哼的一聲，很好，乾脆，藥無邪直接對著慕紫侯說道：「你很惹人厭。」

慕紫侯聞言乾哼一聲，羽扇輕搖，似也不太在意，「一般世人的看法，本侯並不在乎。」

到底真小人還是比偽君子要順心幾分，成天對你笑啊笑著，嘴上說的是關懷、掛念，腦子裡卻是打著背義叛信的念頭。

「就不怕我在解藥裡下毒？」

慕紫侯冷冷地笑了，很是欣賞這回話，「傳說中的神醫厭夏，若真出手，還需在解藥裡下功夫嗎？」

反正有藥無花試毒，你想，那名善良到可笑的少年願意嗎？哼。

慕紫侯暗自盤算，面對藥無邪的威脅，神情一派自在愉快。

見這人還是行有餘裕的得意神情，整個就是不爽在心的藥無邪冷哼一聲，「所以我很討厭你。」

見兩個硬脾氣的人在那你來我往，語中帶刺，插不上話，也不敢插話的旁觀者──沐秋風在一旁執扇掩面嘆息。

片刻過後，端著茶走出的藥無花見狀，不做他想直接問上了一句，「沐君，為什麼嘆息呢？你不是一向對亞父的醫術最有信心了？我不會有事的。」

「我對我那兩位好友們的脾氣毫無信心……」

藥無花看向兩位仍帶著笑，有一句沒一句搭理著的景象。

「我覺得他們感情挺好的。」

而這景象看在沐秋風的眼裡，卻是兩個大男人帶著陰險的笑容，冷著臉，明嘲一句，暗諷兩句的險惡畫面。

「……無花，你真的太善良了。」

傍晚，沐秋風又是一句另有要事便快快離去，閒來沒事做食客的慕紫侯擺脫不了藥無花的糾纏與請求，訂出了每步棋皆不准說超過三句廢話的規則，用著一臉不耐的神情，勉強自己在院內陪著這名無聊的少年下棋對奕。

然這名多話的少年還真是每步棋皆說足了三句廢話才甘願走下一步，一下是問對方的出身背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便是轉問興趣嗜好，問完了切身的問題，沒聽到半個像樣的答案也不在意，不等對方開口提問，嘛……雖然對方根本沒興趣知道，又自顧自地聊起自己的出身嗜好。

等到該說的閒話說完，便開始對著棋步亂發牢騷。

平常沐秋風多是陪著藥無花說上幾句，或是故意放水討他的歡心，而做亞父的厭夏藥無邪卻是不客氣，出手便是殺個他片甲不留，不留半分顏面。

可眼前這人，要贏不贏，要輸不輸，整個就是意興闌珊，敷衍了事的態度。

慕紫侯走棋很快，藥無花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他便已想定出手，不給他有太多說閒話的空間，但棋路與另外兩人卻是完全不同。

「耶～你怎麼都不反擊，沒意思。」

等到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藥無花這才發現，這盤棋走來，這人從頭到尾幾乎皆是嗯哼了事，最長的一句話大概是問他喜好時，慕紫侯終開金口說：「吾性好安靜，最討厭多嘴的小鳥，羽毛再豐美，只會吵鬧又有何用？」

不過慕紫侯的暗諷再明白，這名天真的少年依舊沒有察覺。

還慢半拍地向對方問著：「難不成你是故意的嗎？」

因此才不像亞父一般對自己的棋子痛下殺手？

沒興趣回答這個明知故問的蠢問題，慕紫侯難得再開金口，又回上了一句，「藥無花，這盤棋你只剩下一句廢話可說，你可要考慮清楚。」

「啊～不是說每步棋都可以說三句話嗎？」這一慌，藥無花便無心思考剩下的棋步，逮著了機會便是進攻。

這一步，便是造出了空門，給了對方機會，原來早已一旁虎視眈眈已久。

「將軍，到此為止。」

果真好打發，慕紫侯暗笑在心，以這名少年的棋力，取勝本就易如反掌，不過按他那多話又愛糾纏的個性，太快得勝只會換來更多的勝負，不如敷衍了事拖延應付，關鍵時取勝即可。

「再來一盤！」果然，這名愛糾纏的少年即刻提出要求。

連哼聲都懶得回應，慕紫侯起身，轉身就是離去，無心再盡義務應付這名少年。

自然，這不死心的少年又是起身追上，拉著對方的衣袖，慌慌張張，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巴巴地望著對方，意有所圖，卻失了言語。

「藥無邪沒教你什麼是進退分寸嗎？」冷冷嘲了一句，哼的一聲，揮開對方的手。

見著這冷漠的身影，藥無花竟也有幾分的哀傷流過自己的心頭，低下頭忍不住揉著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回到他原先無憂無慮的笑容。

再睜眼看，那個身影卻又折返往自己走來，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之情滿溢在他的胸口中。

開開心心地走向對方，那人身後跟著一名未見謀面的老者。

「人帶到，餘下與我無關。」語盡，這名多疑的青年並沒轉身離去，站在一旁冷眼觀看。

老者一見藥無花，便直接跪下抱著他的腳哭求道：「神醫啊，求求你救救老人家唯一的獨子啊。」

想必慕紫侯方才一定也遇到相同的陣仗，為了擺脫這名老者才會不辭勞苦，勞動尊足專程引見。

歡喜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不過藥無花仍是以著關懷的語調說道：「老伯請起，別擔心，亞父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兒子的。」

老者聞言一抖，眼色更是慌張，照著藥無花所言起身後，領著他去見那名病人。

病人躺在白布與竹篾組裝的擔架之上，全身布滿細瑣的毒瘡傷口哀聲嗚咽著。

屋內的藥無邪傳聲道：「神仙難救無命人，無花，送客。」

沒料到竟是直接拒絕醫治。

但藥無花怎麼可能接受這種答覆，向老者安撫幾句，又翹著嘴回嘴抱怨道：「耶，怎麼可以……」

非是平常慣有的隨便回應，屋內人嚴肅地說道：「無花！遠離那個病人。」

「沒、沒關係，老人家我……我先走一步。」老者臉色慘白，耐不住，支支吾吾地交待幾句，拋下自己口中的獨生子便倉皇離去。

藥無花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沒想到真有拋下親生骨肉的父母……對啊……自己不也是如此？

慕紫侯冷眼旁觀，對這景象早有相當的打算。

「沒事的，我現在就用淨蠱，先淨化你身上的傷口再行醫治。」藥無花蹲在那名傷患的身邊，牽著他的手柔聲說道。

一直哀聲叫苦的傷患忽然止住叫聲，反手抓著藥無花的手說：「鬼城之主要的人，原來就在這裡！」語調與原先的哀聲截然不同。

聽聞鬼城兩字，藥無花的臉色瞬間發白，硬是出力掙脫，對方的手卻被自己連根拔下，彷若風化的樹木枝幹般脆弱，連帶的手與臉皆濺上了發黑的污血。

「怎麼會……」無心傷人，沒想到身無半點武功的自己竟是如此作為，罪惡感頓時湧現。

慕紫侯哼了一聲，將這還在發愣的少年護在自己身後，「無魂行屍，是鬼城控屍術。」

「厭夏，你封印我的內力，本侯可以不予計較，小小活屍，還請您自己處理。」

屋內人冷哼一聲，「你很討人厭。」

隨聲飛出十二支金針，不偏不倚地落在十二經絡之上，金針灌注內力，頓時活屍全身發腫賬大。

「無花，退下。」話出，漲大的活屍直接爆碎在眾人眼前。

慕紫侯扇一揮，擋下了活屍飛散的碎肉血片，嘖的一聲，懷疑藥無邪根本就是故意用這種手法擊退敵人。

「餘下的工作是你的責任。」淡然一句，是要身後的少年去處理善後。

藥無花低著頭，難過地喃喃說道：「都是我的錯，才會連累了他們……」

可能那天這名少年會連為何一天只有二十四個時辰，太少不夠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懶得理會他那過份的善心，慕紫侯哼個一聲就當是回應了。

「啊……小慕方才真是謝謝你……」

藥無花下意識地想揉眼，此時慕紫侯一把抓住他的手，阻下了他的動作，「愚蠢，身為醫者竟不知屍毒的厲害。」

「咦，紫侯？」不懂這人為何要按住自己的手，藥無花傻傻地回上一聲，換來的是無聲的冷哼。

慕紫侯拉著他，直直往江岸邊走去，抽出袖帕替他洗去手上所沾染的污血。

這親切的舉動才進行到一半，很快就覺得沒意思的男人，將帕巾沾溼了水，直接丟給身旁的少年說道：「擦乾淨你的臉。」

到此，終也明白這人行動背後的意義，藥無花笑得開心，笑咪咪地接過這難得的善意，嘴上仍是囔囔著讓旁人氣憤抓狂的天真言詞。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緊張，有小邪在，這點屍毒算什麼呢？」

藥無花仔仔細細地擦淨自己的臉，照著水中的倒影確認無遺漏，再起身來到慕紫侯的身邊。

這名少年的天真果真是無可救藥，慕紫侯聞言，又是一聲冷哼，「放心，下次你要找死，本侯絕不會阻止。」

如果有必要，他還可以幫忙送上麻繩跟毒藥，好方便他上吊投胎去。

藥無花聞言，哈哈地笑了兩聲，這話他聽過，小邪也常對他說，反倒有著莫名的親切。

沒想到縱然說了冷話，這名少年仍有心情歡笑，慕紫侯皺著眉頭，直接開口問道：「為何鬼城人士會與你有關？」

「這……」藥無花竟也有難言的時刻。

見這一向笑容滿面的少年，竟也露出尷尬的神色，無意勉強，其實是一點都不想多管他人閒事，慕紫侯淡淡地哼了一聲，不帶惡意。

「你無須刻意向我說明，因為……」正想接著說，因為慕紫侯，完全沒有興趣。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所以才會問這。」少年憂鬱的神情一散，轉瞬間恢復他原有的開朗笑容，他微笑著說。

懶得與此人爭辯，明白藥無花是個藏不住話的少年，慕紫侯冷哼一聲，不願多做表示。

至於這一哼聲究竟代表何意味，似乎對眼前這名老是積極向上的少年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你可曾聽過『拆骨還父、割肉還母』？」

「封神演義，李哪吒，太乙真人以蓮花化身復其性命，如果你想跟我講傳奇故事，那慕紫侯沒有興趣。」

「吾與蓮花化身的哪吒相同，皆是身無經絡血脈，所以小邪才賜名我為無花。」

這話說得驚人，不等藥無花有其他表示，慕紫侯抓住他的手腕試探。

「胡言！」慕紫侯大罵一聲，大力地甩開藥無花的手。

分明就有脈息，但這名身無半點武功的少年，竟有如此平穩又宏大的脈流，又有幾分怪異。

藥無花聞言搖搖頭，仍是一派平靜的神色，他緩緩淡道：「我沒有騙你，亞父以佛脈為我續命，賜我新生的生命，我這條命是小邪替我揀來的。」

慕紫侯沒好氣地諷上一句，「所以你便輕忽自己的生命安全？老想著些天真又愚蠢的念頭？」

真的覺得這人是在關心著自己，就像自己的父親一般，嘴上雖是說得難聽，卻又透露著憂心的意圖。

藥無花靠近身，對著慕紫侯伸出手，這人沒避開，但也不多加回應，他哈哈地笑著一聲，靠在這人身上摟著他，這是他常對藥無邪撒嬌的舉動。

「你在生氣嗎？」他出聲問著，聽著他心跳的聲音，倒也不是為了試探這話是否虛假。

慕紫侯哼哼笑了一聲，與他慣有的冷哼相當不同，「我在思考如何利用你身上的佛脈，與鬼城交好。」

「你才是那個老愛說謊的人吧！」

慕紫侯真動了這歪腦筋，但又覺得堂堂衡蒼靖宇慕紫侯，貴為紫冥淵殿少主，要拿眼前這名少年做為交易的籌碼，是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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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偶都自嘲這是傲嬌白目攻與天然倒貼受的故事...
但他們的思緒倒真的常像平行線一樣,毫無交集可言...

小邪才是真傲嬌,對！(這人逃避現實了)

2.阿猴太白目了,小花得把聖母技能點到滿才行...orz|||

3.希望下段就可以隨便收尾,我很隨便的～
反正九成九只有我會發神經萌這種奇怪的配對

感謝閱文

到底是多話少年比較煩　還是白目人比較惹人厭　一時之間　我竟然無法下定論...

補充碎念

猴子的語氣好難抓...一直都在那沒興趣
對啦...他最大的興趣就是跟紅雲pk 還有造天筆 XD
阿筆已經有個很黏的徒弟了~猴子放棄吧~ 你也只是聽天線寶寶流著口水在那鬼叫啊...明明就不熟
是說你第一刀就先把天線寶寶把不到的鳳凰就宰了
這一定是天線寶寶的怨念(腦補補很大)

芥草子

2011-03-17 21:55

啊~~~(抱頭慘叫)

總之至少還要再2~3段吧...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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魋蠱
天下至毒，是為人心，人間至絕，是為無情。

接近天明的時刻，遠遠的地平正微微透出亮光，一名紫衫少年跪伏在樹根處，從樹下又再挖起那深紅陶罈，他抱著這寶貝，來到收納藥材的暗室內，將這陶罈擺放於室內的方桌上。

少年打開陶罈，拿起桌上那把平日用來處理藥材的小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約略比劃比劃後，沒猶豫，深深地劃上一刀，從傷處漫溢出血液。

不痛，少年在內心告訴著自己。

他將手腕對著陶罈，鮮血順著手腕滴落罈中，他正以自己的血液餵食罈中的蠱物。

大約餵足了快一刻鐘，就算時間不長，失了貴重的血液，又身染劇毒，這名少年見日課已成，微微笑，心一鬆，便半是暈了過去。

要緊的時刻，守候在門外的另一人是急急地趕上，恰好將他接在懷裡，並將他的身子扶直站正。

無須探問，輕嗅身後此人身上的蠱毒氣息，少年便明白他是誰。

「沐君……」喃喃一言，靠著這支撐，算是恢復了幾分神智。

沐秋風帶領著這名虛弱的少年安坐在椅上，看著他手腕上的傷疤新舊交錯，滿是不捨與心疼。

他撕下自己的衣角，直接幫藥無花包紮止血，一向都是做病人的機會多，當醫生的經驗沒，纏了幾圈，又撕下了幾塊衣角，這歪七扭八又不服貼的包紮，自是換來一聲笑語。

「沒想到我也有做病人的一刻。」藥無花看著自己大上一圈的手腕，有點沉，是啊，是關懷的重量。

聞言，滿是無奈，沐秋風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無花，你又何須如此，我去向他說明，他應是會乖乖獻上自己的血液。」

「蠱蟲只認一名主人，既然由我開始，就該由我結束。」

沐秋風拍拍他的頭，眼神滿是不捨，「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明白，沐君一向都是為我好。」

「我只是無法想像，你家那個老人家竟會選擇這種方式。」

沐秋風的意識飄遠，心想著那個疼兒子的厭夏，竟然會同意這種方法，想必又是耐不住自家兒子的請求。

內心得了個無奈的結論，便又將注意力回到藥無花的身上。

藥無花垂下眼，望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喃喃，「若非我也中了這毒，的確是該由他。」

只要使用憶蠱，這名在外人眼中柔弱的好少年，不單能輕易地控制他人的行動，更能洗去受制者腦中的記憶，當事者也絕不可能察覺。

但事情未到此地步，藥無花並不想使用如此手段，要是被這多疑的男人發現，那他這輩子都絕不可能再信任自己。

越是難得的事物，人們就越是渴望得到它，他希望能夠跟慕紫侯當上朋友，得到他的信任，告訴他很多有趣的事，讓他明白生命的美好，他所擁有遠比自己還多上許多，為何要過得如此的不快樂呢？

見這名總是愛說話的少年竟也垂下眼來哀聲嘆氣，沐秋風快快提出問題，好轉移著煩悶的氣氛。

「魋蠱，至毒的蠱物，沐秋風也是初次拜見。」

聽聞這問句，雖然沒意會到這是沐秋風的用心，不過這一向愛說話的少年很快地打起精神，抬起頭，笑咪咪地對著他的好朋友說道：「對啊對啊，首先是必須將患有蟾魋毒患的山雞、蠶蟲、蜈蚣、毒蠍等毒物放入罈中，再於罈中滴入少量的毒血。」

「罈中生物身中奇毒，又無食物可以果腹，自然只能以毒血或其他同是染毒的生物為食，如此一來最終能存活於罈中的，便是為魋蠱。魋蠱以蟾魋毒血維生，因此，雖然是至毒的蠱物，卻也生命短暫。」

沐秋風皺了皺眉頭，如此手段，就算那位麻煩的好友不捅婁子，過程中藥無花也有極高的機會沾染到毒患，還是因為他已中毒，所以藥無邪才會選擇這種方式？

倒果為因，妄測緣由，沐秋風並不知道，厭夏藥無邪一開始所盤算的是要由沐秋風這保人來做這項危險的工作，反正出事了，就順便解救他一下就是，小問題。

「這件工作很危險，你不該再繼續。」沐秋風牽著藥無花的雙手，相當真摰地說著。

語盡，不等藥無花回應，他又苦笑著接道：「我雖這樣說，但你一定不會聽我的勸，那麼我希望往後的餵血，皆讓我在一旁守護。」

藥無花沒抽回手，歪著頭笑開了，他翹著嘴對眼前人說道：「我的答案都被沐君猜光了，你要我說什麼呢？」

沐秋風開心地再確認問：「那你是同意了？」

「今天的事，是小邪告訴你的吧？既然是亞父的意思，我又怎麼會反對，而且有人陪著我說說話，心情好，血氣恢復自然快。」

「對了，你那位好友不愛說話，老是嗯哼了事，挺沒誠意的。」

聽到有關慕紫侯的事情，沐秋風尷尬地苦笑著說道：「他對沒有興趣的事情一貫如此，有時脾氣一來，連嗯哼兩聲都不願意，直接甩頭就走。」

所以這人願意對我用鼻子哼上幾聲，算是有心了？藥無花在心底想著，算是半接受了這隨意的態度。

「他說他討厭小鳥，他養過鳥嗎？」

這問句來地突然，沐秋風左右回想，好友的個性根本就不適合飼養小動物，又怎麼會提到鳥呢？

沒辦法給上藥無花一個理想的答案，沐秋風有些勉強地說道：「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

「耶？」

「也許就如他所說，就是因為討厭，所以未曾飼養。」

「也許吧……」藥無花曖昧地應和著，莫名有著失落的情緒飄蕩在他的心中。

「你似乎頗在意我的好友？」

雖然藥無花對什麼都有興趣，什麼都樂於去了解，但這般曖昧的態度實為難見，沐秋風出口問著，沒多餘的心思參雜在語中。

「他什麼都不願意說，自然有些好奇……」

似是接受了這理由，沐秋風笑笑，有些無奈地說著自己那位老給自己添麻煩的好朋友，是說連這好友一詞也是沐秋風自己說了算，慕紫侯本人是從未稱喚他為好友過。

「好友脾氣一向差，說話又不客氣，但我相信他本性良善，只要有人能將他引導向正確的道路上。」

藥無花聽得專注，不自覺地喃喃說道：「沐君無法引導他嗎？」

「正在努力。」

「有沐君你關心，一定行的。」藥無花靠近沐秋風的身前，對著他認真地說道，眼中是滿懷的鼓勵與期待。

此時沐秋風才發現，從方才到現在的談話中，兩人的雙手一直牽著，見著藥無花的臉就在自己的眼前，期待的眼神又直盯著自己，竟也滋生了害羞的情緒。

雖然內心起了波瀾，怕是輕舉妄動又會讓這名少年傷心。

沐秋風鬆開手，轉而單手牽著他，「看你的臉色無礙，我們再不去用早飯，你家那位怪脾氣的老人家又要不高興了。」

等到藥無花高高興興地應下一聲好，他便牽著他，往飯廳那走去。

一進飯廳，早就用膳完畢的藥無邪是翹著腳，對著剛進廳的兩人嘮叨著。

「唉～這食客是越來越多了……」

沐秋風開口一句，「厭夏……」是滿滿的無奈。

明白沐秋風老是在亞父面前抬不起頭，藥無花趕在他身前對著藥無邪說道：「人多熱鬧些，不好嗎？總不能老是我們父子倆在那相看兩瞪眼。」

藥無邪聞言，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熱鬧？連屁都不放一聲的傢伙算嗎？」

一旁的兩人心知藥無邪指的人是慕紫侯，苦笑著互相交換了眼神，仍是由藥無花繼續問道：「他人呢？吃過飯了嗎？」

「沒看到，最好別讓我見到。」說完，又哼了一聲。

藥無邪抱怨完，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了身，走到兩人的面前，沒過問，便直接抓起藥無花的手腕仔細察看，見到沐秋風的貼心成果，皺著眉頭碎碎念道：「沐秋風，你是存心想廢了他的手腕嗎？」

沐秋風聞言尷尬地笑笑，依舊還是只有藥無花能救他幾句。

「這是沐君的關心，小氣鬼怎會懂～」藥無花將手抽回，右手按著包紮處說著，高興地像是在炫耀一件美麗的飾品。

藥無邪嘖嘖嘖了幾聲，自覺自己拿藥無花沒法子，便直接對著沐秋風笑道：「沐先生，那我幫你的關心修正一下行吧。」

用詞雖然好聽，但語調與眼神近乎於命令，沐秋風當然是即刻陪笑著說好。

得到許可，嘛，其實沐秋風還沒應好前他便已經開始拆解這粗糙的包紮了，一圈圈地慢慢解開，沾血的碎布也沒任其掉落在地，每解開一塊布，藥無邪便直接將它還給了它原本的主人。

一句，拿著，沐秋風就真的乖乖地接過這沾有汙血的碎布。

等到碎布皆退去，藥無邪微皺著眉盯著這傷口好一回兒，的確是小問題，只是這口子劃在自家寶貝身上就是不開心。

「平常取蠱捉蟲也沒見你下手如此狠毒，怎麼這回對象是自己反而就不知分寸了？」

少年聞言尷尬地笑上幾聲，「一時不小心……就……不痛的。」

藥無邪從懷中取出傷藥，輕輕地塗抹在傷口處，確認傷勢無礙。

這人也犯了些脾氣，「不痛？」他狠狠地在傷口處打了一下，沒預料到這舉動，耐不住，少年啊地叫了一聲痛。

「真的不痛？」再抓過手，確認方才那一擊沒讓結痂的傷口裂了，這人再從懷中取出乾淨的紗布在手腕上輕輕繞著。

藥無花扁著嘴，氣呼呼地對著他亞父抱怨道：「就算沒傷，你這樣忽然一下，是人都會叫疼的。」

「知道痛就好，原以為你缺了經脈，沒想到連神經也少了很多條，下次找條神經幫你接上去。」

一旁只能乾瞪眼的沐秋風聞言，也忍不住笑了幾聲，聽到這笑聲，平常都是藥無邪白眼怒對，今天倒也換上藥無花扁著嘴瞪著他。

「喂，把你的關心交過來。」基礎的包紮算是完成，藥無邪伸手對著沐秋風說道。

沐秋風還沒反應過厭夏口中所指的關心是什麼，藥無邪直接從他手中抽去了一塊碎布，又繼續繞在藥無花的手腕上，嘴上繼續嘮叨碎念著，「無花，這樣你就開心了吧。」

明白藥無邪的用心，藥無花開心地點點頭應是。

「那剩下的關心呢？」看這人似乎心情好，沐秋風拿著剩下的碎布陪笑著問道。

藥無邪懶得看他，仍是專注在藥無花的手腕上，揮揮手，隨便丟下一句，「燒了，你喜歡，要當紀念品我也沒意見。」

藥無邪再一次確認沒防礙到手腕的血路後，很滿意地對著藥無花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藥無花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想起一個不在這的人。

「那麼，我去叫他。」語盡，這名少年彎身行禮後便又快步離去。

「我也一道去。」沐秋風說著，便是想跟上，可此時藥無邪的手卻搭在他肩上，神情笑得陰冷。

「呵呵呵，沐秋風，你答應的事還沒辦完呢？」

說完，便是拉著這人背後的衣領連拖帶拉地直直往藥爐那走了過去。

藥無花來到芙蓉浀內的客房前，正要敲門探道，這手卻懸在空中停了下來，他心想，要是這人還在休息，這下不就驚擾了他，於是他輕輕推開房門，想從門縫中探看，一看，慕紫侯早已正裝坐在窗邊看著書。

確認屋內人已醒，藥無花小心翼翼地合起門，正想循著規矩問候。

屋內傳來一聲，「進來。」

沒法子，既然被發現，那也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早，你今天身體還好嗎？」怕兩人間氣氛尷尬，藥無花一進房，便是開口說道。

這人從書頁中分了些注意力給他，瞧了一眼，哼了一聲，似乎表示還可以。

「聽小邪說，你還沒用過早飯。」

「不需要。」慕紫侯將書翻過一頁，對於一旁的少年是連瞧也沒瞧上一眼。

聽到這答案，藥無花忽然激動地往慕紫侯身邊走近，「這怎麼行呢？三餐不正常可是會弄壞身子的。」

覺得煩，這人終也將注意力從書頁中抽離，正想向對方開口抱怨，這是多管閒事。

一個顯眼的事物映入他的眼簾，化消了他當下的念頭，他轉而開口問道：「那是什麼傷口？」

聽聞慕紫侯詢問自己的手傷，藥無花一緊張，咦的一聲，急急忙忙地護著自己的手腕，這遮遮掩掩的動作反而更勾起了對方的興趣。

慕紫侯放下書本，離開座椅直接抓著他的手問道：「你做了什麼？」

仔細瞧這包紮的布料，與沐秋風的衣色花紋相近，在慕紫侯理解此事的瞬間，又覺得有些放心。

不願讓對方明白自己所做的犧牲，藥無花陪著笑說道：「沒、沒什麼，處理藥材時不小心劃傷了。」

日前他向藥無邪解釋中毒一事時也是這樣的笑容，這樣勉強的語調，明白眼前人所說的一切皆是藉口虛言。

慕紫侯哼的一聲放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你應該知道吾不喜歡欺瞞。」

見這人不高興，藥無花急急忙忙地說道：「好……我告訴你……」

「但你不可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心血上衝容易引發毒患發作，還會引起腦中風，甚至於縮短壽命，總之生氣不好。」

一件小事竟然可以舉出這些莫名其妙的例子，慕紫侯沒好氣地哼上一聲，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其實是……」藥無花慢慢地將魋蠱一事說出，因為魋蠱需要以血液餵養，手上的傷便是由此而來。

慕紫侯聽完，表情仍是一派冷淡，沒有任何變化。

「你不會生氣吧？」

他開口問道：「還需要幾天？」

「大約再三天。」

「所以我的解藥還需要三天？」

「……對。」

「那你可以直接取了我三天份的血液去，免得你那傷口看了就礙眼。」

聽完藥無花的說明，慕紫侯反而覺得這傷口是為了提醒他，他欠了藥無花人情，他虧欠這名少年。

「耶……」對於這回覆，少年將自己心中的訝異脫口而出，他沒料到這人真的願意，他明白慕紫侯本性不壞，只是嘴巴愛做怪，但當面聽聞，還是忍不住為此感到驚訝。

縱然內心有幾分歡喜，他還是必須照著他對沐秋風的說詞繼續。

「抱歉，我必須拒絕你。」

「為何？」這個答覆，慕紫侯並不滿意。

「蠱蟲只認一名主人。」

「所以，你要讓我慕紫侯虧欠你？」

「不是，我只是盡一個醫者的本份。」

「並非另有圖謀？」這名多疑的男人，還是又問了。

聽聞這老問句，藥無花倒笑了，「你要是又不相信，那老樣子，離心丸拿出來吧，只不過常吃這玩意，會不會產生抗藥性我也說不準。」

覺得這話中帶有些許的揶揄，慕紫侯沒好氣地回道：「不用。」

「結果你還是生氣了。」

「沒有。」

「那我們一起去吃早飯？」藥無花直接拉著他的手說道。

慕紫侯無法理解，這話題最後怎麼會落在早飯上。

「我說不需要。」

「放心，沒下毒的，你要在意，我可以幫你準備專用的銀筷子。」藥無花半是撒嬌，半是強迫地拉著這個難纏的傢伙。

本想直接甩開這名少年的糾纏，見著了他手上的包紮，無奈地嘖的一聲，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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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字數好像可以交差了事了(喂)
又剛好到一個段落就給他發上來

這篇感覺好像魋蠱篇,但其實未完...

感想兼碎念

1.我家親愛的弟弟說割腕大概5分就會暈了

2.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想對小花說"沐君不好嗎? 我們換成沐君好不好?"
（瞄了一眼自己已經先打起來放的七千字...orz|||）

3.其實我只是想說,雖然應該沒啥人在意,不過我要暫停更文
　直到我把逆轉檢事二全破為止!!!
　我要專心打電動!!!

如果我更文了,那麼就是卡關又或全破吧...（遠目）
大概就醬

感謝閱文 ^_^

芥草子

2011-03-21 15:10

nds之神不給我玩逆轉...
所以我只好乖乖打稿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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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日子裡，沐秋風總是天未明就來到芙蓉浀等待藥無花，兩個人窩在暗室之內總是先隨便說上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像是昨晚吃了什麼，等會兒的早飯又會是怎樣的菜色，又或浀內的桂花開了，下回可以一道喝喝桂花茶，等到話都說完了，兩人相對無語，暗室之內頓時一片尷尬。

做大人的先是嘆了一口氣，對著這名少年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就動手吧。」

藥無花尷尬地對著沐秋風笑了幾聲，走近桌邊，撩起袖子拿刀，怕這名少年又不支昏厥，沐秋風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搭著藥無花的肩膀。

「下手小心點，免得那嘮叨的傢伙又有話說。」沐秋風湊在藥無花的耳邊輕聲說著。

藥無花點點頭，按著沐秋風的要求，相準了動脈，輕輕地劃上一刀。

見著血液滴落的速度沒前日的快，藥無花望著罈中魋蠱喃喃：「這下子至少得耗上一個時辰了吧。」

「你有見過人因為割傷指頭而昏迷的嗎？」沐秋風聞言笑著說道。

「可是傷口過淺，很快就會止住血，到時又得再一刀。」

沒過幾分，果真如藥無花所言傷處止住血，「是了……」

不給沐秋風插嘴的機會，再下刀，又見前日的狠絕。

「無花……唉……」知道這人也有固執的一面，沐秋風搖搖頭嘆了口氣。

藥無花轉過頭笑嘻嘻地對著他說道：「要是我等下覺得眼前一片空白，一定會馬上告訴沐君，你可要好好將我扶住。」

「是是是，待會你家亞父又不曉得會囉嗦什麼了……」

「為什麼你老是怕小邪呢？」

這問題存在藥無花心中頗久，他問過藥無邪，對方是愉快地哼笑兩聲後說道：「因為我是他的大債主，他當然要聽我的。」

不過這人的答案就不同了。

沐秋風苦笑著回道：「不是我怕他，是他討厭我，覺得我是麻煩。」

藥無花想了想，就如他『覺得』慕紫侯與藥無邪感情良好一般，他想，「小邪是喜歡你的，他要真是討厭，應該……」到此，又忽然覺得有所不妥。

藥無花想說，如果真是討厭，那就像對待慕紫侯一般，連見面都不太願意，更別提說上幾句涼薄的話語。

可自己又說他們感情挺好的，到底該是怎樣，這下連他自己也理不清。

「總之，我相信小邪跟我一樣，都是把沐君你當是重要的朋友！」少年振作起精神，轉過頭對著他的好友笑著說道。

沐秋風將他擁在懷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無花，你眼裡的世界太美好，反倒更顯得現實的殘酷。」這話雖輕卻帶著莫名的沉重。

少年對這親密的舉動不覺有他，仍舊繼續說笑閒聊，「別擔心，我現在還很清醒，再一回兒就完成了。」

沐秋風哈哈笑了兩聲，並沒有放手的打算。

「如果你那位好友也能見見我眼中的世界，不是很好嗎？」

這話反倒讓沐秋風無奈地笑了，藥無花眼中的世界，到底是虛假，還是真實，又或僅是自欺欺人呢？

「以他的個性，也許就算真見著了，也是不願輕信吧。」

「那是因為他很害怕吧？」

餵血的工作完成，藥無花從懷中拿出藥無邪要他攜帶的乾淨紗布，一圈又一圈地繞在傷口處，只有單手可使自然不太方便，一不小心，餘下的紗布便掉落在地上。

「害怕？」顧著問話的沐秋風沒注意到這一個小插曲，只知道這名少年低下身，離開了自己的懷抱。

「就……」蹲下身揀拾紗布的藥無花，站起身面對著沐秋風說道。

沒想到這起身的動作，使得他的腦袋瞬間發白。

「糟糕……」說了一聲，便直接面對著沐秋風暈在他的懷中。

沐秋風將人攔腰抱起，這孩子的身子很輕，而他的想法很傻，嘴邊嘀嘀咕咕幾句，這下厭夏又不會給好臉色看了，不過這人幾時給過好臉色，沐秋風也想不起記不住了。

他抱著藥無花離開暗室，門外卻守著一個讓他大驚失色的人物。

「……」兩人一時四眼相對，相看無語。

最終還是沐秋風先開了口，「紫侯，你怎會在此？」

慕紫侯瞧了沐秋風懷裡的藥無花一眼，冷冷地說道：「你讓他說太多廢話了。」

「是我失察，只是你怎麼？」

無意直接回答這問題，慕紫侯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血腥味。」

前日皆未見好友來到，想必定是慕紫侯向藥無花逼問出傷勢的原由。

沒想到這個性冷淡的朋友竟然也學會關心他人了，想到此，沐秋風不由得覺得高興。

「你是擔心他嗎？他沒事。」

見著沐秋風那高興的神情，慕紫侯反倒覺得不耐，「我並沒有問你。」

「既然無事，我先告辭。」沒多搭理，這人自顧自地便要離去。

「等等。」

怎麼說沐秋風這好友，在慕紫侯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地位，不多，但還是有的，他停下腳步，回頭瞧了他一眼，「快說。」

「你不等他清醒？他要是知道你來，一定會很高興。」

這說詞讓慕紫侯忍不住皺了眉頭，直接冷言說道：「他的心情與我無關。」

「他為你如此犧牲，你怎能這樣說？」像是教育學生般，沐秋風以著老師、長輩、至交的身份說道。

這話的確說中了慕紫侯的心思，他就是不願欠下這筆人情，才會循著血腥味而來。

察覺慕紫侯神情中的猶豫，明白他的個性，沐秋風順水推舟給了個臺階下，「你要是能看顧他，自然就還了這筆人情。」

覺得這說法可笑，當著沐秋風的面，慕紫侯不屑地哼笑兩聲，「是嗎？」語調中滿是懷疑。

「紫侯，你又能回報他什麼？」

不過就是點小恩惠，沐秋風用上回報兩字未免也太大驚小怪，哼的一聲，是不願回應這無意義的問題。

「沐秋風，吾就如你所願，將人交我。」

明白好友終也願意有些表示，沐秋風小心翼翼地將懷中昏睡的少年交託給慕紫侯。

「希望你能好生看顧。」

「吾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沐秋風聞言，笑了二聲，覺得這人根本就是在鬧孩子脾氣，「不是。」

心覺被看輕，慕紫侯抱著藥無花，哼的一聲便是離開此地。

當藥無花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巳時的時刻，他睜著大眼看向四周景物，似乎非是自己的臥房。

在他開口之前，先發出聲音的是咕嚕咕嚕作響的肚皮，沒想到自己竟睡得如此沉，藥無花心想著，他慢慢爬起身來，卻見著一個預料外的人士正瞪著自己瞧，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其實藥無花也說不上這是怎樣的表情，沒帶半點笑意，也不是發怒，就這樣直盯他瞧。

怕這人又發脾氣，對著這人勉強陪上了個笑臉，「……沐君呢？」

還記得沐秋風說好會看顧自己的，那又怎麼會是他呢？

那人沒好氣地先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上一句，「是沐秋風要我看顧你，總之，我們互不相欠。」之後，便再也不看藥無花。

藥無花從未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自然也沒想過虧欠人情一事。

「原來如此……真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的確。」這人將注意力放在書上，嘴巴卻還在回應著。

瞬間屋內又沉默無語，唯有藥無花的腹中蟲在那咕嚕咕嚕搗亂。

這丟臉的聲響讓這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羞紅了臉，他拉起被子遮著自己的頭，躲在被窩裡悶悶地說著話，「肚子餓……」

聞言，這名不茍言笑，只愛冷哼嘲弄的男人，又再笑出了聲

「你的飯菜在桌上，是沐秋風替你準備。」

聽到有飯吃，這躲在被窩中的少年即刻探出頭來，興奮地望著桌子瞧，高興地說上一聲，「沐君真是朋友。」

便急急忙忙地跳下床，想安撫那吵鬧的腹中蟲，沒想到一下床，腳步又是顛了兩下，還好，沒昏。

然沒想到這舉動卻驚動了那名總無動於衷的男人，慕紫侯將書丟在一旁，快步來到藥無花的身邊接應。

只是這難得的善意竟然撲了個空，哼的一聲一甩手，又想拋下對方而去。

藥無花拉住他的衣袖，以著蒼白的笑容微微笑的說：「你一定又沒吃早飯了，對吧？」

覺得這問題無趣，哼的一聲，內心顧慮眼前少年的身子，慕紫侯並沒有當下甩開他的手。

藥無花拉著他，將他一道帶至座椅旁，「我們一道吃飯好嗎？人多飯才會好吃。」

這人哼的一聲，倒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將藥無花特地為他準備的銀筷子拿在手上，冷冷一句，「那多事的傢伙也說了相同的話。」

知道沐秋風與自己有著相同的心思，藥無花又嘻嘻笑了幾聲，嘴上喃喃，「真不愧是沐君。」

時間溜地快轉，剩下的兩天時光裡這嘴上說得冷淡的男人，竟也乖巧地一早守在門外，不過有過前日被沐秋風逮個正著的經驗在，慕紫侯最多是確認這老愛犯傻的少年沒又昏厥後便快步離開現場，不給沐秋風半點揶揄多嘴的機會。

沐秋風是練武之人，自然對這舉動心裡有底，明白自家好友那死要面子的傲脾氣，裝是不明白，省得他又惱羞成怒說出了什麼沒經大腦的話語。

一邊的藥無花雖無半點武功，可對於蠱毒的嗅覺異於常人，此事自然也了然於心，總是等到沐秋風幫他細心包紮了傷口，便就直接帶著早飯要跟這麻煩的傢伙一同用餐。

這麻煩的男人雖想推託，可人直接送到眼前，又見那手上的傷口是刺眼地醒目，哼的一聲無可奈何，隨著這多事的少年高興便罷。

三天後，魋蠱已經養到一定的份量，藥無邪取其體液配上預先準備好的藥丹，再配上三昧真火煉製，號稱萬毒之毒的解藥，也算是大功告成。

藥無花高高興興地去房裡領著慕紫侯來大廳，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說明。

這多疑的男人自然先是推托了幾句，沒法子，雖然藥無花原意想給他個驚喜，見這人又在犯多疑的毛病，只好模模糊糊地對他說道：「是與你有關的切身大事。」

回想日前所言，這人也不算笨，撇開他那扭曲的心思，其實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意會到是解藥一事，倒也乾脆地跟著去了大廳。

一入大廳便是厭夏藥無邪一手半撐著頭，另一手拿著根煙管閉著眼在那吞雲吐霧。

藥無花見狀，向著慕紫侯解釋道：「亞父討厭身上的氣味，有時會用香煙蓋過身上的香氣，不過我只能分辯毒與蠱的氣味，其實也不太明白。」

慕紫侯哼了一聲，藥無邪身上的香氣極重，此事連一向漫不經心的他皆有察覺，至於香煙氣息是否真能掩蓋這傳說中蘭芷芙蓉亦猶不及的凝脂香氣，他不予置評。

藥無邪見人來到，瞇著眼，指著桌上擺放的藥丹說：「你要的解藥，整整一周的份量。」

聽到這一周的說詞，這人又起了疑心，「一周？」

但桌上只見著二顆藥丹，又怎來一周的說法？

「魋蠱製成的藥物極毒，如果你不怕死的話，盡管吃，別客氣，個人非常歡迎。」

慕紫侯將藥丹拿起端詳，他非習醫人士，怎樣也看不出這解藥有何獨到之處。

「你能證明這一周的說詞不是為了刻意拖延？沒想到厭夏藥無邪的能耐也不過如此而已～」心存懷疑，這心思早已扭曲的男人直接出口挑釁。

這幾日的相處也不算白過，懶得跟這種白目爭辯，藥無邪聞言沒好氣地哼上一聲，「討厭鬼，我方才也說過，你要喜歡，本人可以馬上將一周份的藥丹給你，但是後果自負！」

藥無花拉住慕紫侯的手臂，睜著雙眼直直望著他，欲語又止。

慕紫侯瞧著這眼神，仍是百般無可奈何的心態，停下爭論，轉而開口問藥無花，「說。」

「我可是與你有毒同享的朋友，你該信我。」

這話說地真切，又中了慕紫侯的心結。

藥無花又再說道：「如果你真害怕，那在此等上一周，我身上的毒患要是完全清除，不就代表亞父的說詞可信，你們也無須在此爭執，好嗎？相信我。」

慕紫侯想再開口反駁，如此一來不就真落了拖延之計，藥無花察覺他眼神中的疑慮，即刻動手將桌上的解藥直接服下。

「紫侯，你願意信我了嗎？」

不就是吃個解藥，搞地像是要服毒自殺一般地壯烈，真是莫名其妙，藥無邪冷眼旁看，心知要是插上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只好在一旁哼哼冷笑，抽著幾口香煙平撫自己的心情。

對這一再地重覆的信任言詞，這個極端麻煩又彆扭的男人最終也棄械投降，哼的一聲，嘴上冷言著，「吾才不會再中你拖延之計。」

話是說得難聽，人倒是乖乖地將解藥服下。

藥無花見狀好開心，嘿嘿地笑了兩聲，便就鬆開手，走到藥無邪的面前。

「對了，小邪……」偷偷探了探藥無邪的臉色，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你再說一次。」藥無邪沉吟一聲。

「是……亞父，無花想外出一觀三千年一現的優曇婆羅。」

「『優曇花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出。』，你是想去遇那金輪王好修仙成佛嗎？」

「若真有此機緣得大智慧，行大能，使十方法界清淨──」這多話的少年正想好好地長篇大論，即刻被他的父親的話語給阻下。

「救苦救難、普渡眾生，接著捨身成佛，恰好成了你的願望，對吧？」

藥無邪的語氣很酸，做兒子的當然明白，「耶～小氣，而且夏末已近，每季一次的義診可不能擔擱了。」

厭夏藥無邪聞言，吸了口香煙，皺眉沉思不說話，厭夏，此名來自於藥無邪絕不改變的怪癖與原則，每逢夏季絕不離開芙蓉浀境，最多就只是在自家庭院內散散步，跟某個姓沐的大麻煩下下棋，狠狠殺他個片甲不留。

回想起前日鬼城派人來討，如果放任藥無花一人出外，唯恐有安全上的掛慮。

左思右想，腦中記憶唯一可以託付的，似乎也只剩那個麻煩的傢伙，嘛～至少比討厭鬼好上許多。

內心的盤算終也有了個定論，藥無邪輕咳一聲，略帶嚴肅地說道：「此事影響甚大，若你真想成行，吾希望至少有人與你同行。」

「你是說沐君嗎？」藥無花第一時間腦中先閃過了沐秋風的影子，只可惜這緊要的時刻，這人竟然不在。

於是乎，這名少年自然將腦筋打到身後那個不吭聲的人身上。

藥無花轉過身，對著慕紫侯笑啊笑，甜甜地喚上一聲，「紫侯～」

這叫喚讓當事者與他的亞父都皺了眉頭，這名少年果真是不知分寸。

「地點？」

「紫侯，你想與我一道同行嗎？」

又是那漾著水波的祈求眼神直直望著慕紫侯。

這眼神讓人看了不耐，慕紫侯撇過頭，不去看他，冷冷回道：「誰想成天待在這種鬼地方。」

「……你啊……也好，有個人可以使喚當保鑣也挺不錯的。」

得到了允諾，藥無花又高高興興地跑到亞父的面前，「行嗎？亞父？」

看著藥無花那開心的閃亮眼神，藥無邪咬牙嘖了一聲，「隨便你。」

果真就是拿自家兒子沒法子。

「耶～～～謝謝。」聞言，這老愛製造麻煩的可愛兒子便是抱著自己的老爸歡喜地說著。

這熱情的擁抱讓藥無邪是羞紅了臉，雙手更是難以動彈，怕是手上的煙管燙著了藥無花，他慌慌張張地命令道：「放手。」

「不要勒～害羞鬼～」

至於老愛不吭聲的那位，早就一聲不響地離開這與他無關的天倫樂景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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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者的心亂了
就放給他們自己演自己的
沒想到沐君實在太不給力
小花又天然
兩人激不出什麼電波

那麼就一切砲灰隨緣吧...orz|||

好友談"你可以3P啊～"
饒了我吧...

是說被NDS神折騰的當下,終於試好了檔可以玩了,所以真的要請假停更...嗯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3-28 00:09

我用著光速,花了五天就把整整五章節的逆轉檢事2給全破了...
我得在此發個花痴說
弓彥好可愛啊 XD 我果然偏好美少年啊～～～

有些文章是在NDS充電沒事做時打的...（汗）

感謝NDS大神,賜我好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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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解藥煉成過了四日，解毒的療程也算是走上一半，慕紫侯盤坐於床鋪上調息吐納，如今的自己應可運用到六成左右功力，他滿意地鬆了口氣，對此算是尚能接受。

雖然他口頭上是答應了藥無花同行的要求，內心卻又想避開與這名少年的接觸，藥無花的善良是真，多疑如他也是明白，可是他的天真亦是真，這樣無防備的心態只會為他招來更多的麻煩，慕紫侯心覺看不慣，不願這名少年接近自己，動搖自己。

當人面對與自己價值觀過於歧異的事物，第一時間多是選擇全盤否定、拒絕，因為那是下意識為了守護自己而有的行為。要否便是裝作漫不在乎的態度，嘴上說得平淡，但心底頭要真能隨意放下，難矣。

今夜，夜裡一向寧靜無聲的芙蓉浀內竟傳出的夜鶯的優美鳴唱聲，夜鶯是種羽色單調外貌並不出眾的禽類，牠所擁有的，較為出彩的就是那美妙的鳴唱歌聲。

慕紫侯聞聲想起他與藥無花所說的話，他討厭吵鬧的小鳥，其實那是個謊言，但又全然不是謊言。

沐秋風不知道，在慕紫侯還在飛凡塵做為一個破落書生時，他的確是養過鳥，一隻有著漂亮羽毛的鳥兒。

但那也是隻怪異的鳥兒，慕紫侯當時並未刻意去擒抓這隻美麗的小鳥，他只是遠遠觀望著，心底兒想著，哼，真是漂亮，但漂亮的生物總是脆弱、無能。

這隻怪異的禽鳥卻是逕自飛到他的肩頭，對著他發出啾啾的鳴叫聲，像是在討好他一般。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些新鮮，但久了他便開始覺得煩，因為他無法理解，這樣一隻有著漂亮羽毛的鳥兒為何要待在自己的身旁，一無所有的自己身旁？

是為了貪圖他的餵養嗎？可其實慕紫侯對待這隻鳥兒雖不至刻薄，但也稱不上疼愛，他只給予必須的，最基本的，連多餘的關心都不願給。

偶爾夜深人靜，這隻煩人的小鳥，終於靜了下來，不再發出吵鬧的聲響時，慕紫侯方才有心細看，那時，他覺得這隻小鳥是可愛的。

這般美麗的鳥兒自然吸引了賞鳥人士的注意力，他們前來與慕紫侯商量，希望他能出讓。

對於這類要求，他從未拒絕過，當時的他對著眾人說：「此物非吾所飼，吾亦無使用牢籠禁錮，只要牠願意跟隨，慕紫侯雙手奉上。」

但不管眾人如何利誘，這隻美麗的鳥兒仍是不為所動，眾人失望而去，只剩下一名身著淺紫衫的書生笑而不語，對著慕紫侯彎身行禮後，隔日又再來訪，此後日復一日，這名書生皆是挑著未時來訪，與著鳥兒說上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一個時辰後便又是對著慕紫侯彎身行禮後默默離去。

如此日復一日的行為，終也打動了那隻鳥兒，牠與書生變得親近，甚至會飛到他的肩頭上對著他啾啾鳴叫，彷彿是與書生閒聊一般。

慕紫侯心頭覺得不悅，他的內心滿是無言的憤怒，所以他伸出手，招著那隻美麗的鳥兒，也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與那隻鳥兒親近。

鳥兒高興地振著翅膀，飛落在他的掌心之中，用著尖喙輕輕啄著他的手指，不痛，還有些癢。

慕紫侯輕撫這美麗的羽毛，心想，這羽毛的確美麗，下一刻，撫弄羽毛的手掌轉而將這隻鳥兒緊握於掌心之中，此時，一向吵鬧的鳥兒忽然靜了下來，啾的一聲，雙眼望著牠所選定的主人。

覺得這注視讓人感到沉重、痛苦，慕紫侯手施力，這隻美麗的鳥兒便再也無法飛翔，再也無能發出牠那吵鬧的鳴叫聲。

那日，未時一到，那位書生又再來訪，慕紫侯將收納著鳥兒屍首的木盒拋給了他。

對方接過木盒，輕輕地嘆了一聲，「我只是想與牠做朋友，並非有心要奪走牠，你又何須如此？」

「吾已經受夠了牠的吵鬧。」

「你總是這樣傷害關心你的人嗎？得到了卻又害怕失去，所以你總是擺出如此傲慢的姿態。」

「吾與你素昧平生，還請先生切勿多管閒事，帶著你想要的東西離開這裡。」

搖搖頭，嘆了口氣，書生再是彎身行禮，帶著那木盒永遠消失在慕紫侯的眼前。

慕紫侯回想至此，便是閃過那日藥無花對沐秋風所說的話語。

『那是因為他很害怕吧？』

他不悅地哼上一聲，堂堂衡蒼靖宇慕紫侯怎麼可能會感到恐懼。

這人還坐在床舖上與自己鬧脾氣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芙蓉浀內也不過就三個人，藥無邪的話說地比三尺白綾還白，巴不得慕紫侯早早上路投胎去，那這敲門的肯定就是那好管閒事的少年了。

至少這次他懂得敲門的禮數，慕紫侯回上一聲，「進來。」

房門緩緩地打開，果真是藥無花。

藥無花一手拿著個木盒，另一手端著茶壺。

「紫侯……」兩手都拿著東西，少年戰戰兢兢地走進屋內，叫喚一聲也只是出於禮貌性，並不祈求這人能幫上自己，當然這男人也就真的繼續坐在床上瞧著這名少年，看他是想搞出什麼名堂。

「白日摘了些剛開的桂花，想跟你一道喝喝桂花茶。」藥無花將茶壺放在桌上，對著慕紫侯說道。

藥無花打開木盒，隨即從盒中飄出淡雅的桂花清香，他拿著盒中的長夾夾了些花朵放在杯中，並將熱茶倒於杯中。

「桂花具有排毒養生的效果，又可通氣護胃，像你總仗著自己是練武之人三餐不正常，更是需要好好滋補療養。」

桂花茶，慕紫侯腦中閃過那日在門外所聽藥無花與沐秋風的對話，不甚愉快的感情油然而生，想必是這名少年總是多管閒事，才會讓他覺得煩躁，他冷言一句，便是直接打發了過去。

「夜已深，如此時刻並不適合。」

至少這人沒直接一句不需要就打發了過去，藥無花仍是掛著親切的笑容，不等對方同意，便就坐在床舖上。

對於藥無花日常逾矩的行為慕紫侯也算有些經驗，不客氣，便是直接對著這名少年抱怨道：「主人尚未請坐，你倒是先就坐了？」

藥無花笑笑，機靈地回道：「可是在此你是客人，我才是主人，到底該先過問誰呢？」

「簡單，那我走。」

慕紫侯即刻起身想走，藥無花耶了一聲，按著對方的大腿阻下。

「別亂發脾氣，唉……也許你需要的不是桂花茶，而是能夠補充骨質的食物，醫書上說缺乏骨質容易脾氣暴躁，甚至還會得關節炎，要是嚴重些犯了風濕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慕紫侯頓時無言，見眼前少年仍是滿面笑容，硬是回上一句，「藥無花，你來此就只為了幫本侯看診嗎？」

聞言，這名滿面笑容的少年，啊的一聲，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道：「不……那個……」

這名少年終也擠出些靈感，抬起頭睜著眼，興奮地問道：「對了對了，你知道為何亞父又名喚厭夏嗎？」

慕紫侯哼了一聲，不屑地笑笑，心覺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傳聞，芙蓉浀一帶每到夏季皆飄散著劇毒的瘴氣，受此瘴氣的影響，長久以來皆不宜人居。」

「哦～」不知是故意裝傻，還是真不懂，藥無花彷彿初聞此事般地哦了一聲。

至少不是又回上一長串的廢話，慕紫侯在內心暗想，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然而，某日忽從上游處傳來一股濃郁的花粉香氣，香氣與瘴氣中和，此後芙蓉浀江下游一帶也開始有人居住，而成現今景象。」

「耶～沒想到你初次來到此地，卻如此明白芙蓉浀的歷史，是沐君告訴你的吧？」

慕紫侯的確是從沐秋風的口中得知此事，真相被藥無花看穿，他不高興地回上一句，「是又如何？」

「那麼那麼小邪的事呢？」

「藥無花，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有意考驗慕紫侯？」

藥無花笑盈盈地說道：「我幾時向你說過我不明白了？」

的確從未說過，仔細回想，其實這只是一個開啟話題用的反問句，只是沒料到自己卻是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想通此事，慕紫侯臭著張臉，死要面子地硬是辯道：「與其由你說明，不如我來。」

如果交給這名少年解釋，說不定一時片刻話題都還未著重點，慕紫侯如此告訴自己，對於方才的失態便不放在心上了。

「嗯～我也想聽你說。」藥無花應得坦率，難得有機會聽聽這個寡言又冷淡的傢伙說話，這樣珍貴的機會可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見少年的眼神真摰，慕紫侯開口繼續說道：「藥無邪身上的體香便是香氣的來源，因此他每到夏季絕不步離芙蓉浀，所謂的厭夏全是為了下游的居民的說詞。」

說完，連慕紫侯自己都覺得藥無邪這舉動毫無半點好處，更可說是多此一舉，如果他真能守著這厭夏的原則，絕不步離芙蓉浀也罷，要是那日他改變心意，那麼下游人民受瘴氣所害喪生又該由誰償還？

藥無花自然不明白慕紫侯皺著眉頭冷著臉是在想著他亞父的事情，他高興地拍拍手，興高采烈地對著慕紫侯說道：「哇～沒想到你全都明白，那麼那麼──」

知道這名少年又想再開新話題，慕紫侯即刻喊住他，「藥無花，你深夜來此，並非是要與慕某閒談的吧？」

雖然慕紫侯懷疑，如果是眼前這位好管閒事又多話的少年，的確是極有可能為了如此無聊理由來到他的房裡，不過今夜的藥無花的確與往前有些不同。

「……這……」藥無花言詞閃爍，看來慕紫侯的話是中了一半。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表情寫著沉重，嘴上卻說這事一點都不重要，這下說服力更低，更是讓多疑的慕紫侯嚴重懷疑。

「快說。」耐性低，這人直接開口逼問。

藥無花抓抓自己的臉，尷尬地笑了笑，有些為難地說道：「你身中我所下的迷蠱，如今只剩一個晚上，說要服藥解蠱也遲了。」

想到自己那時顧著要出外義診一事，竟然忘了這人身中自己所下的迷蠱不能輕易離開芙蓉浀，藥無花內心真是無比地心虛愧疚。

而一向討厭慕紫侯的藥無邪更不可能幫手，這點自覺，天真如藥無花也是明白的。

「一般醫者的做法多是以菖蒲、雄黃、蒜子配合滾水吞服，將蠱毒瀉除，上吐下瀉個幾日應該就能清除。」

講著講著，藥無花心神飄遠，如此解蠱方式，就算他沒忘，慕紫侯應該也不可能接受，半是安慰了自己，又半是擔憂。

「既然時間不足，我想試試另一種方法。」

講了那麼多的廢話，到頭來就只為了這一句，慕紫侯沒好氣地回上一字，「說。」

「……這……事關商業機密，我……哎呀，總之你先閉上眼就對了。」藥無花慌慌張張地說道，如此怪異的舉動更是讓慕紫侯多生懷疑。

「鬼鬼祟祟必有所圖，既不願說，何不直接行之。」

「耶～你要這樣睜著眼嗎？」

心覺這名少年果真是大驚小怪，慕紫侯哼了一聲，冷言回道：「有何不妥？」

藥無花低下頭想想，又抬起頭瞧了那人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後，「嗯……好。」

他對著自己點點頭，原本坐在床緣的一角，他爬上床，往著盤坐的慕紫侯靠近。

見這少年又往自己親近，怕是那無聊的玩笑重演，慕紫侯開口念了一句，「藥無花，你──」

這話還沒說完，嘴便已被人堵上，藥無花搭著慕紫侯的雙肩，直接親吻他，與其說這是吻，更接近於人工呼吸的範疇。

好些折騰，其實也沒什麼曖昧的糾葛，因為另一個人是半傻了眼，毫無回應，少年呼的一聲，大大地吐了口氣，終也是大工告成。

「迷蠱既以碧血芙蓉的花氣為食，只要以口傳氣，想必終年居住在芙蓉浀的我定能吸引蠱蟲，這樣至少也能除去個七八成，剩下的，我們就帶些花朵在身上，每隔一個時辰食用，應該就無礙了。」

這名不知分寸的少年笑著說道，既是養蠱者，自然不受蠱蟲的威脅。

慕紫侯哼的一聲，極度不悅地以著袖口擦拭著嘴，瞪著眼前那無知的少年冷言道：「這就是你的解蠱法？不管對誰，你都是如此嗎？」

藥無花心虛地笑笑，低頭小聲回道：「這是我第一次試這種方式，是從日前你傳毒給我的方式來的靈感，抱歉，拿你當實驗品，其實我也沒什麼信心，不過……成功了不是嗎？」

說完，少年抬起頭笑得天真，完全不把方才失禮的舉動放在心上。

仍是那人慣有的哼聲回應，「這理由與解蠱的技巧一樣差勁。」

「耶～我都說了，這是第一次，人都有第一次的！」少年拉著對方的衣袖，半是撒嬌地強調。

「藥無花。」慕紫侯將藥無花拉著衣袖的手給解開。

「我知道這方法有些突兀，可是我又怕迷蠱造成你的困擾，我……」怕這人又要亂發脾氣，少年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他牽著慕紫侯的手對他說道：「紫侯，你不會生氣吧？」

這名少年果真擅長挑起他人不悅的情緒，慕紫侯哼了一聲，算是調整自己的心情，他開口說道：「閉上眼。」

「為什麼？」

「閉嘴，試著讓自己安靜幾刻。」

藥無花翹著嘴，雖然不太高興，但仍是乖乖地照著慕紫侯的要求去做。

這多話的少年終也有靜下來的一刻，此時此刻，慕紫侯竟也有種鬆了口氣的錯覺。

他輕輕撫著少年的臉頰，突來的碰觸讓這暫時失去視覺的少年震了一下，呼聲差點脫口而出，少年緊張兮兮地摀著嘴，忍下了說話的衝動。

這驚慌的舉動自然讓慕紫侯笑了，覺得可愛，開口喚了聲，「無花……」

這呼聲溫柔，彷彿是他人一般，不像是自己所認識的慕紫侯，少年放下了手，微張著唇，想說話，卻又警惕著自己，此時不該開口。

也許下次該請沐秋風教自己手語，此時這名少年腦子裡仍是這類天真的念頭。

當藥無花再一次感受到對方的碰觸時，是慕紫侯的手挑起他下巴的時刻，他想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一陣溫熱的鼻息拂過他的臉頰，有點癢，這氣息他很熟悉，覺得安心，又心覺如此擺弄根本就是惡作劇，心想著嘻嘻笑個幾聲，應該不算違反約定。

下一秒，是微冷的唇吻上了這名少年，與冰冷的雙唇所不同的是，溫熱的舌正肆無忌憚地在少年的口腔中探索著，掠取著那甘甜的滋味。

果真如少年所言一般，皆是碧血芙蓉的甜美氣息。

不懂情事奧妙的少年自然不知該如何迎合，但生物的本能卻指引著他伸出手勾著對方的頸項，試圖模仿對方的舉動，回應他。

趁著慕紫侯將自己放倒的空隙，藥無花喃喃呼喚了句，「……紫侯……」忘了自己該緊閉著眼，朦朦朧朧地望著他。

聽聞這聲叫喚，這名動情的男人嚇了一跳，即刻收回自己的舉動，怎麼可能，絕無可能，對，不可能。

覺得失落，少年又坐起身，對著那一臉慘白的青年笑著說道：「怎麼了呢？」

「如果你想引蠱的話，該是由我主動才行。」少年說得簡單，彷彿方才的舉動都只是單純的治療行為。

不等對方有所回應，藥無花勾著慕紫侯的頸項再次主動親吻他，這次就與方才如人工呼吸般的接觸不同，這名少年竟也主動索求著對方。

這舉動實在過於誘人，就算明白眼前是個天真又愚蠢的無知少年，誰又捨得拒絕這美好的奉獻。

心覺已經足夠，藥無花停了下來，收了手，笑咪咪地對著慕紫侯說道：「這樣子我想迷蠱應該全除盡了吧，放心了？」

慕紫侯哼的一聲，將藥無花帶入自己的懷中，比起方才的親吻，這舉動反而更讓這名天真的少年感到心跳加速，少年想起了自己那時所說的謊言，忍不住想，究竟是離心丸的效果作祟，還是自己所言的笑話並非虛假。

「怎麼了？是因為我說話了？還是因為我張開眼了？」

慕紫侯按著他的背，讓藥無花緊靠著自己，使他見不著那天真的雙眼，「你該休息了。」

語盡，便是一掌落在他的頸上，他下手極輕，這名少年並沒有馬上昏厥，但也撐不上多久。

藥無花喃喃著幾句，「嗯……你說的是……睏了……」

大概是迷蠱的影響吧，原來過量對身體還是有影響的，少年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時，還在想著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慕紫侯將這名少年安置在客房內後，直接走出屋外，在深夜的庭院中兜轉著，不是為了賞月觀星，就只是在庭院裡繞著繞著。

要是真如藥無花所言，身上所受的迷蠱皆被引至他的體內，無蠱蟲的制限，他無須再窩在這個煩悶又無趣的牢籠。

如今，這多事的少年正躺在床上睡得不醒人事，眼前就是離開的唯一機會。

慕紫侯在院內轉著圈，每一圈都離出口越來越近，最終，他還是走到了這大門邊，停下步，此時內心又不免懷疑，是否真完全解蠱。

「出去啊，沒人攔你。」一陣香煙從樹後隨著風，飄到慕紫侯的身邊。

這名極度厭惡身懷異香的神醫，手拿著根長煙管靠在樹幹邊涼快地說著。

縱然香煙再濃，也掩蓋不住此人身上驚人的體香。

慕紫候見狀，原有意踏出的步伐又退了回來，冷哼了一聲，便是對著藥無邪說道：「慕紫侯要走，沒人能夠攔下。」

對這張狂的言詞，藥無邪哼哼冷笑兩聲，當是虛張聲勢，懶得跟這討厭鬼計較。

「我討厭你。」他又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不意外，但此時刻意說明此事，難不成另有圖謀？慕紫侯也謹慎了起來。

明白這人生性多疑做事都不經大腦，藥無邪接著說道：「緊張什麼，我是來跟你打個商量。」

這人明著說厭惡自己，卻又說要打商量，認定背後肯定有鬼，慕紫侯小心翼翼地回著：「將條件說出，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接受。」

「簡單。」

藥無邪先將煙管滅了，將它收到袖中後，走近慕紫侯的身前對著他說：「我要你離開這裡，相對的，你的解藥，本人會確保它準時送到你的手上。」

到時負責這跑腿工的傢伙，一定是沐秋風就是了，藥無邪在心中涼涼地想著。

為了慕紫侯，沐秋風什麼都願意做，還以他的姓名人格做擔保，就是為了保這一個白目又惹人厭的傢伙。

藥無邪不懂，也不想去懂沐秋風到底是怎樣的心思，雖然在他眼中看起來就只是個寵壞大孩子的蠢父親，但這聯想實在是讓人很不愉快，所以厭夏藥無邪便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慕紫侯笑了，自然那是個滿帶惡意的笑容，「你要我相信，如此痛恨厭惡著我的人，會將解藥交給我？而並非是個誘騙的技倆。」

「我並不恨你，我只是討厭你，但我也希望你別給我恨你的機會。」

這樣的懷疑尚在藥無邪的預算中，他當然明白，這難纏的食客，雖然態度上好似不耐，但真要他走，他卻又不可能聽人命令，乖乖點頭說好。

「這種程度不可能說服我。」

真有機會可以離開了，慕紫侯卻不願意離去，是因為天生的反骨個性在作祟，還是他內心對藥無邪的話語存有許多懷疑，又還是……

藥無邪繼續哼哼地笑了二聲，再從袖中掏出煙管來，慢慢地點著，淡淡地吸了口煙，吐納間，頓時四周煙霧瀰漫。

「我在等你開條件，要怎樣的說詞你才願意相信？要怎樣的條件你才願意接受？」

這個問題，慕紫侯從未想過，因為他就只是不斷地去懷疑眼前所有美好可信的一切，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實，這的確是個真理，但現實的眼光卻也讓他錯過了許多可能的美好。

「無花……要是藥無花，你是否就會信任他，接受他所開出的條件？」

這名詞讓慕紫侯愣了一下，臉上瞬間閃過驚愕的神情。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在玩什麼花樣做主人的我會不明白嗎？」

見到慕紫侯臉上閃過的驚愕，藥無邪愉快地笑了，但說出來的話語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畢竟他並不願見這件事成為事實。

察覺到藥無邪語中的暗示，慕紫侯終也明白為何他要自己離開此地。

「原來是因為天下父母心？本侯怎有可能對一名少年認真。」

聞言這做父母的皺起了眉頭，夾著煙管的手指是夾地死緊，連自己都能感受到那疼痛從何而來。

壓下當場折斷手中煙管的衝動，這人繼續冷著臉，擺出姿態，「所以我要你離開，免得哪天我會恨你，想殺你。」

「只要我的毒患痊癒，我自然就會離開，至於殺人，慕紫侯隨時候教。」

到底該怎樣的忍耐，才能壓下殺死眼前人的衝動，藥無邪腦中憶起藥無花日裡開心的神情，他是那麼地期待與這惹人厭的傢伙一道出遊。

嘆了一聲，藥無邪卸下所有的防備與偽裝，餘下的只是一個父親的身份。

「隨便你。」拋下一句，這無奈的父親也只能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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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輕的時候老覺得那些不選擇身邊溫柔好人,卻很自虐地喜歡上冷淡傢伙的主角根本就有病
就算是現在似乎也還是覺得這類主角根本就頭殼壞去,好人做再多關心,也比不上冷淡鬼偶一為之的援手（男主角總是可以在最緊要的時刻出場...orz|||）

結果現在自己打的是什麼鬼東西...

沐君...我對不起你...不過你也稱不上那種苦等好久的傻瓜好人,你比較像看主角長大的親切叔叔（汗）

2.後邊的部份其實早就打好了...忽然扯了魋蠱才拖了一下,誰叫劇中根本就沒講怎麼解
那我就只好自己掰了...編劇不要打我...

3.天然成這樣好像有點超過...算了...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4-01 20:24

我拖戲了...死了...

嗚嗚嗚咩咩跟恰晶就這樣一起去火山泡溫泉了...
心情複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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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曇婆羅

無根草、無葉花，孑然一身本無物

十數年前的一場醫學大會上，各方醫者齊聚，表面上是為了討論難症奇病，其實多是為了較量彼此的醫術高明。

上一名醫者才剛發表完自己斷臂再接的技巧有多神妙，傷者的手臂一斷再斷仍可如往昔一般運招無礙，另一名醫者正在說嘴著他的病人無須治療只須靠意志力就能擺脫輪椅重新站起。

厭夏藥無邪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哼上一聲，全是些廢物，他在內心想著，斜對角那有名年輕的姑娘見著這景像，衣袖半遮著面巧笑倩兮，一雙美目盯著他笑瞇瞇地直望。

藥無邪見狀在內心嘀嘀咕咕了幾句，憑他的修為怎還看不出真相，這女人可是位駐顏有術的老妖婆，也不曉得對方到底活上幾百年了，還有心情扮成二八年華的青春少女。

藥無邪意思意思地招了手，算是跟這名老妖婆打過招呼，怎麼說放眼看來這整個無聊的大會上，有點底子的也不過就他本人跟這名愛裝年輕的老妖婆了。

此時一名醫者抱著一名初生嬰兒將他放於講臺上，醫者先是開口說起嬰兒身上的病狀，這名嬰兒自一出生，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經絡血脈，他的親生父母視其為怪物，將他捨棄於林間一角，是名僧人路過不捨，輾轉之間送交到他的手上。

與先前的醫者論點不同，這名醫者無奈地嘆上一聲，以他的能為，勉強保住嬰兒的性命已是極限，他專程參與此大會，就是希望能尋得能人異士救助這名嬰兒。

此話一出，當下譁然，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這念頭，只要有此能耐者，便是醫界之首。

但誰有這能耐？

起頭的幾位醫者探視過，皆是搖搖頭，束手投降。

甚至有人開始提出藥理醫書，說明一切皆是荒唐無稽笑話，身無經絡血脈，怎麼可能活。

這話自然觸了某個人的霉頭，原還在打瞌睡的藥無邪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起身走至講臺前。

「閃邊，沒本事就別佔位置。」不客氣地落下一句，就將這名發豪語的討厭鬼給趕下臺。

「如果我能讓他活，那是不是能證明藥理醫書全都是廢話、垃圾？」

又是一片譁然，眾人心知厭夏神醫的厲害，方才被趕下臺的醫者硬著頭皮回上一句，「那也要你有這能耐！」

「簡單，我等著看你把書都吞下去。」藥無邪雙手一振，從裏衣處抽出亮澄澄的小刀。

正要出手的時刻，兩支金針不偏不倚地落在刀刃之上，針下地紮實沒半點偏離。

「你們這群大男人就是不懂得怎麼照顧小孩子……來，讓姐姐看看。」那名年輕的姑娘也走近講臺，抱起小嬰兒好生安撫。

是婆婆吧，還姐姐，在內心暗嘲了幾句，藥無邪直接對著小姑娘說道：「別來礙事，將人交我。」

小姑娘見狀對他眨眨眼，「我是來助你的，寶貴的生命，值得珍惜。」

「移筋接脈，再以金針導氣通連血路，我助你金針，你助他新生命。」

果真是同道中人，藥無邪起了點興趣，開口問道：「名字？」

「幽蘭姬思雅嫻。」

「今日後，妳可再多添一個稱號。」

「哦？還請藥大夫為小女子解惑。」思雅嫻微微一笑，裝是不明白。

「神之手。」

當著眾人面前，藥無邪操刀將佛脈接入嬰兒體內，速度之快，技巧之精，皆是眾人前所未見，嬰兒的體型小，身體弱，手術過程不只要快，更要準。

但一旁協助的思雅嫻也不馬虎，藥無邪的眼力已算驚人，她落針更是確實，細如牛毛的特製金針落在血脈連接處上，動作跟隨在藥無邪後幾近同步。

費不上一時片刻，眼力跟不上的還以為是做了場夢，這場手術便已下幕。

原本有如一攤死肉的小嬰兒啞啞囔囔了一聲，用著他的小手緊抓著藥無邪的手指。

是嗎？你想活下去對吧，你如果想，我一定為你實現。

藥無邪笑了，抱起這名嬰兒，對著一旁的醫者說道：「此後他的人生歸我，你應該沒異議吧？」

對方點點頭，氣也不敢吭一聲。

「老妖婆，今日的事就算在你的帳上。」

思雅嫻淡然一笑，內心卻是波濤洶湧，沒想到鬼城所要之物竟會在此，此後這名孩童的人生究竟是幸亦或不幸？

藥無邪抱著嬰兒，對著眾醫者睜眼說著瞎話，他笑臉吟吟卻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非常感謝各位到場觀賞神之手思雅嫻的妙手回春術。」

臺下吵吵嚷嚷，有人叫囂著，不是厭夏你的作為嗎？方才所用的經脈究竟是為何物？

難不成是佛……

這人話未盡，思雅嫻的金針就已落在那人的咽喉之上，那人張著口喘氣，卻吐不出半句話語。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無人敢再多問半句。

藥無邪轉過頭，對著思雅嫻陪著笑，「抱歉，借神之手您的金針一用。」

「別客氣，只是……」

「名醫何須說暗話，等等就有勞您了。」客客氣氣地行了個禮，卻是在命令思雅嫻幫其善後。

「對啦，各位大夫，小弟方才已在各位大夫身上下了禁言蠱術，今日之事若有半點情報透露，呵呵……到時別怨我厭夏藥無邪無情。」

怕是臺下的眾人腦子差，跟不上先天人的想法，藥無邪又再強調了一次。

眼見眾人皆慘白著臉摀嘴不敢多言，對這反應感到相當滿意，藥無邪抱著嬰兒，揮揮袖便是轉身離去。

一片恐慌不安的神色中，卻見一名身著水藍衣衫的美人兒對著他微微笑，像朵盛開於池塘中的淨白蓮花。

哦～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美人，心情好，便是湊向這人的身前說道：「嗯～夏蓮、冬梅，兩種相異的香味卻同時出現在你的身上，真是有趣的體質。」

「藥大夫果真厲害。」這美人兒出聲回應，卻是男人的聲調。

聞聲藥無邪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雖然是真貨，但性別卻錯調，這世界真是反了，上百的老妖婆卻是姑娘樣貌，絕世的佳人竟是男兒之身。

若真有機會，還真想替這人細細診斷一番，動了念頭，便又繼續向對方說道：「你這是受飲食影響居多，想必這位先生皆是茹素對吧？我可助你擺脫這類困擾。」

這名花香異人微微笑，點點頭，是同意了他的說詞。

「不過，吾並不覺得這是個麻煩。」他開口說道，這答案讓一向視身上體香為惡的藥無邪感到非常地吃驚。

這場醫學大會果真有趣，先是懷中的嬰兒，那名愛裝小姑娘的老妖婆，還有眼前這名如花般的神仙。

「有趣的答案，神秘的人物。」藥無邪直接向著這人明說。

「手握佛脈，藥大夫不也是神秘人物。」

這瞬間，好感忽然變化為懷疑、殺意，「哦？」

這名花香異人仍是一派淡然，「吾明白，事關孩童的安危，風某將會視若無睹，今日只見神之手，未聞厭夏藥無邪。」

「你很聰明，我欣賞你。」再加上同是身帶異香的同道，更是讓藥無邪對眼前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日若有需要，來芙蓉浀，藥無邪絕對助你。」

「希望風某此生皆用不著這機會。」這人依舊是如平靜的湖水般，微微笑，不見多餘的情感波動。

聞言，藥無邪高興地笑笑說著，「人不犯病，那醫生都要失業啦～哈哈，告辭。」便是離去。

事後，在場醫者們忌憚於藥無邪口中的致命蠱毒，怕是將此事說出口，便會膽破心裂而死，流傳出來的，也僅僅是那位神之手的名聲，但幽蘭姬思雅嫻如何成了神之手，又用了何種高超的手段，卻無人能說分明。

再過數年，當時那名有幸與神醫厭夏對談的花香異人，對著此事是笑著說道：「其實這天下奇毒，就是沒有毒，眾人皆是畏懼厭夏藥無邪的名聲而不敢妄動，卻不知無毒自然無解。」

數年後，許久未見好友，沐秋風隻身一人來到芙蓉浀境，見下游住戶漸多，知是受到藥無邪的體香影響，這人欣慰地笑笑，覺得有點開心。

只是沒想到方步入院內沒幾步，一名綁著馬尾的黑髮少年跑啊跑地一頭往自己的懷裡撞上。

「小弟弟，你沒事吧？」

藥無邪個性一向怪異，驕傲任性又懶得與人往來，也沒聽聞過他曾對那名女子動過心，倒是與人稱神之手的女神醫有些過節，但說是過節，又像是朋友，但要談上情人，兩方可能都會吐著反對這說詞。

那麼這名孩童就只有可能是藥無邪的病人了。

「厭夏，這孩子……」沐秋風牽著這名小少年往著院內的涼亭內走近，岸邊碧血芙蓉開得豔紅，想必現下已是午後時分。

「怎樣！有什麼話就快說，不是好話就別說了。」藥無邪半撐著頭，正吹著香煙畫圖案，一圈一圈似乎相當地無聊。

每到盛夏就只能窩在自家內，藥無邪的脾氣犯地大，沐秋風也明白，就怕這人無聊，當真違背原則，那背後所牽扯的，可不單單只是厭夏之名的由來。

沐秋風再細看這名少年，天瞳佛狩，觀前三世因，知後三世果，然而這名少年卻是累世空白，莫非是為非人之物？

他正對著藥無邪坐下，又將這名小少年抱在膝上，藉機把脈探其底細，這一探，又是一聲驚呼。

「佛脈，對，我用的，反正我幫你收著也只會發霉，不如拿出來做好事。」不等這人說出那忌憚的名字，藥無邪直接說出。

「若非厭夏你以佛脈改變這名孩童的命數，他……」覺得這話說起來殘酷，沐秋風又是欲言又止。

「不該存在這世上？沐秋風，你要說的是這種無聊事？」

沒想到就連這假吃菜真喝酒的偽和尚也想挑自己麻煩了？不是佛家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藥無邪想起這佛脈的由來，就又發起脾氣。

沐秋風暗想，所以觀不著其前三世，又看不透其後三世，只因這名少年的存在，是個變數。

「事實既已造成，就該負責到底。」上蒼有好生之德，只是這條佛脈，日後定會為這名孩童的未來帶來眾多的麻煩。

「放心，就算是路邊揀小貓小狗，你可曾看我隨意拋棄過？」

現在討論的可不是路邊的小貓小狗，是人呢……

沐秋風望著這可愛的孩童，孩童對著他吃吃傻笑，很是可愛。

「名字呢？」

就算是小貓小狗也得取上個名字，有了名字，自然就易生感情。

藥無邪撐著下巴想啊想，「你說說。」很快就將這問題拋給沐秋風。

「天生身無血脈，如優曇婆羅無根無葉單一花。」

「藥無花，嗯～可以接受，小鬼，就叫你藥無花。」

一直被藥無邪稱喚為小鬼的小少年聞言，又再度吃吃地笑了。

「無花……」沐秋風撫著小少年的背喃喃說著。

無花難得果，人生終歸落於一場空……

這名剛賜名為藥無花的小少年，待在沐秋風的腿上久了也覺得膩了，掙開了沐秋風的懷抱半顛著腳步追著蝴蝶跑啊跑，這樣貌天真可愛，沐秋風望著是喜孜孜，能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孩童替這無人氣的芙蓉浀境添上些活力也是好的，省得藥無邪老是將脾氣發在自己身上。

這蝴蝶飛到那，他就追到那，可就在蝴蝶飛離芙蓉浀的瞬間，這名孩童卻忽然昏倒在地。

沐秋風見狀趕忙湊近察看，「怎麼會？」

這名新上任的亞父不急不徐，仍是一派悠閒地喝著茶，挑著他手上的煙管指著那位好使喚的朋友說道：「迷蠱，小事情，將他抱回浀內休息便可。」

「……厭夏，你竟然對小孩子下蠱。」沐秋風將孩童抱在懷中，與藥無邪的淡定相較，他還比較像是藥無花的監護人。

「要是他跑丟了，那不就麻煩了。等他年紀漸大，蠱蟲與血液融合，自然就不會有所危害。」

聞言，這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來你想要的是養蠱的幫手。」

「既然要當我厭夏藥無邪的兒子，沒幾點本事怎麼行呢？」藥無邪翹著腳呼呼地吐納香煙說道。

「可憐的孩子……」這人也忍不住將真心話脫口而出。

「沐秋風，你說什麼？」

「我說他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誰會料到數年後，這名隨興的亞父卻成為一個寵壞孩子的傻父親呢？

清早，日剛明，藥無花縮著身子窩在被中哆嗦著，他一向怕冷，自己房內的棉被是客房的二倍厚，還是填了羽毛絨的被料，一旁整夜都坐在窗邊的人物見著這情況，不悅地嘖了一聲，走到床邊，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還是開了口，叫醒這名少年，「無花……藥無花……」

少年聞聲，沉吟一聲，身子縮地更小。

慕紫侯伸手想喚醒他，這手才伸了一半，卻想起自己在窗邊吹了一夜冷風，應是冰冷無比，雖非出自本意，雙掌凝聚真氣，頓時寒氣消散，他撫上那名少年的面頰，又再出聲叫喚，「藥無花……」

少年伸出手來，抓著那熱呼呼的大手微微笑，將手揣入懷中，這舉動自然是嚇得慕紫侯大驚失色。

放手，他想對他說，這話到嘴邊，見著了那安心的笑容卻又是開不了口。

慕紫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的人肯定會是自己，縱然如此，他亦無收手的打算。

他微運著真氣，將空下的手覆在被上，頓時床榻之間也變得溫暖無比。

得到溫暖的少年安心地翻過身，放開了那溫暖的大手。

該是讓藥無邪恨自己，又或是讓眼前的少年怨自己，是說，這名天真的少年又曾怨恨過誰嗎？而自己又曾對誰真用過心？

冷哼一聲，是嘲諷自己，竟也動了念去思索這無趣的問題。

卯時方過，當藥無花睜開眼時他是近乎於彈跳似地翻下床。

他慌慌張張地跑出房門，遠處聽聞他啊的尖叫一聲，又慌慌張張地跑回客房內，這才終靜下心，氣喘噓噓地對著那人說道：「你……你怎麼沒叫我呢？」

慕紫侯翻過一頁書籍，淡然說道：「無用。」

「那我不是佔了你的床嗎？哇啊……」回想起自己的失態，藥無花雙手捧著臉頰驚慌地說道。

「區區小事。」再翻過一頁，文字卻入不了心，這人忽然察覺，自己竟然無能專注在書頁上。

慕紫侯將書按下，對著那名慌慌張張的少年說道：「藥無花。」

「是？」

「冷靜下來，你躁動的情緒讓人感到不耐。」

「可是我……」藥無花正想開口說抱歉，沒想到卻是被這人打斷。

「閉上嘴，安靜片刻。」

瞬間，這屋內很靜，慕紫侯瞧著他，見他一臉欲語又止的神情覺得非常有趣。

「想清楚了再開口。」

藥無花靜下心來思考，嗯……對，眼前最要緊的是外出一事，這名少年點點頭走到慕紫侯的身前說道：「讓我確認一下。」

這人還不及開口問，是有意確認什麼？

藥無花貼近他的身前，額貼著額，鼻頭不經意地相互碰觸，又是那甘甜的氣息撩繞在兩人之間。

少年離開身，退了一步，滿意地笑著道：「你身上的蠱蟲確實都清除了，我們可以安心上路了。」

慕紫侯抓住他的手，將他又拉回身邊。

不解這舉動是為何意，藥無花心想著，難不成這多疑的男人又在懷疑自己的話語嗎？還以為他今天的心情好些，沒聽到他用鼻子哼氣了。

「你不相信我嗎？等會兒只要你步出芙蓉浀不就真相大白了？如果沒昏倒，那不就代表我說的話是真？是說要是你人又昏迷對我而言也是個負擔呢。」

「講到這我得說上一句，你還挺重的，上回把你人抬進房真是費了我一番功夫，啊啊……抱歉，你那時會覺得背痛都是我的錯。」

「對了，你的背沒事吧？」

沒想到這名多話的少年果真死性不改又囉哩囉嗦地扯上了好長一段，瞬間的好心情也去了一半，慕紫侯哼上一聲，鬆開藥無花的手。

「去吧。」

以為這人大概是信了自己的說詞，藥無花笑嘻嘻地說道：「那我收拾收拾在大門那等你。」

哼的一聲，算是個回應，不勉強這人多說上幾句，藥無花便是離開。

藥無邪昨夜話雖說得難聽，可護子心切，到頭來還是在門前目送交待了幾句。

嘮叨著嘮叨著便是想抱怨為何這種要緊時刻，沐秋風卻派不上用場。

藥無花笑笑，陪著臉說上幾句其實慕紫侯人也不錯的好話，當是這孩子良善到沒藥醫，一向自詡天下無不治之病，不解之毒的厭夏藥無邪也只能束手投降。

「喂～」見慕紫侯搖著扇沒事人樣，愛找他麻煩的藥無邪又想酸上幾句。

這人聽是聽到了，懶得理會，連哼聲都沒給，仍是搖著扇，一派自然。

「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我絕對會拿你陪葬。」

聞言，慕紫侯終於有了些反應，半開著眼，悠悠地回著，「你這是威脅？」

「廢話！當然是威脅，要不然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明確的惡意反倒讓人覺得意外地『和藹可親』，慕紫侯愉快地哼了一聲，「很好。」

「好什麼好！」可一旁氣結的父親卻只能在一旁跳腳。

藥無花湊近亞父的身旁，悄聲說句，「別生氣，生氣傷身，還會老地快。」說完還俏皮地笑了笑。

「死孩子，去去去，早點出門，早點回來。」

藥無邪幫著藥無花戴上遮陽的斗笠，將裝滿藥草紗布等細碎物品的竹簍直接塞給了慕紫侯。

「食客，勞煩您囉～」用詞好聽，但語調可不然。

哼的一聲，這人直接將竹簍背在身後，便是起步離開，是說他在跨離芙蓉浀時還稍微猶豫了0.3秒，這瞬間雖然很短，但藥無邪還是注意到了，當下心情大好地抱著肚子狂笑。

不解自家亞父到底在高興什麼，見他心情好，藥無花隨口道了別，便是快快追上先行的慕紫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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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兔子跑出來打醬油 XD
因為當初神之手一事是由兔子口中所說咩
思雅嫻姐姐又叫小花"宛童" 整個就是很熟的感覺
那我就隨便攙一攙全都凹在一起吧...

2.這篇算優曇婆羅篇嗎...偶一向沒在想篇名的隨便啦...

3.迷蠱從一開始就預設成是用來防自家兒子的玩意了,本來是想讓小花跟猴子聊天時說出,反正這天然根本就不覺得怎樣

這也是迷蠱對小花無效的原因,從小被種到大了...=.=|||

4.想講的東西一添再添步調已經夠慢了故事又被拖長了
嗚...這明明只是個番外篇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4-09 02:12

對不起我又拖戲了...
上一回還可以說是有想添的東西

這回就只是兩人好像走歪了害我又多花了一些字(兼廢話)把他們又拉回來

為什麼會那麼長...可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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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義診的義診方結束，慕紫侯默不作聲地跟在藥無花的身後，兩者之間隨時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方才在浀江河岸的下游處，這名少年才當著眾村民的面前挽著慕紫侯的手臂，高高興興地喧嚷著，這人是他的好朋友。

一群農家老者自然不知道這名青年的脾氣，覺得新奇，男女老少團團圍著慕紫侯上下打量評論，惹得這人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該看的診也沒看，倒是一直見藥無花周旋在村民們間，閒聊虎扯，說得盡是慕紫侯心中的廢話。

甚至還說出了，小花，你這朋友的脾氣似乎不太好，不太會做人，見到人連笑也不笑一下，你該教教他，要他跟沐先生多多學習。

藥無花聞言尷尬地笑了笑，探了下慕紫侯的眼色，呼，還好沒真的生氣。

當然，這人再怎麼愛發脾氣，也知道跟一群鄉野粗人計較是會降低自己的格調，慕紫侯在內心哼笑兩聲，找了個還算可以接受的理由，靠著這微妙的精神勝利法，勉強穩住了他那實在是說不上好的脾氣。

是說兩人隔了約三步的距離也走上了一段時刻，一路上藥無花顧慮慕紫侯的心情，竟也難得沒說上半句，可時間一長，就覺得怪，不習慣，這名少年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等著那人走近。

「你覺得無聊嗎？」

慕紫侯停下腳步，仍是將兩人距離維持在三步左右，「沒有。」

但似乎是這名少年覺得無聊了，他正心想著，難得這名少年長達一刻都沒說上半句話，果真人都改不了本性，就好像白目永遠都是白目，愛惹人抓狂這點雙方都一樣。

「可是我不習慣這種沉默的感覺，感覺你跟我很陌生……」

這人又是哼笑兩聲，「在數天前，你我之間就只是陌生人。」

少年朝著他笑盈盈地走近，「可數天後，現在的我們就不是陌生人。」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慕紫侯並沒有退步拉開距離，但他的言詞卻是劃出了相當的空間。

「就算你日後離開，你與我之間形同陌路，對我來說，你並不是陌生人。」

「藥無花，得到了『不是』的答案對你而言有何意義？」

「嗯～多交個朋友？」

覺得這答案可笑又輕浮，慕紫侯哼了一聲，「到頭來仍是你個人的一廂情願。」

「交朋友就跟信任關係一樣，總是該有一方先表態，只是枯坐在原地擺著高姿態，是不會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的。」

要慕紫侯低頭，那還不如叫他去死，這名傲慢的男人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說道：「有能者，自有人願意追隨之。」

「那並不算朋友。」

這人果真心靈貧乏，藥無花在內心替他嘆了口氣，還好，有沐君願意與他做朋友，還不算太差。

「只有軟弱無用之人才需要仰仗他人的力量而活，吾並不需要這種多餘的累贅。」

藥無花嘆了口氣，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行。

以為這名少年終於放棄說服自己，慕紫侯又起步跟隨在後，沒料到這名少年其實從未放棄。

知道這人仍跟在自己身後，藥無花內心暗想，若真形同陌路，彼此只是陌生過客，又何須在意你我之間的真實距離。

要是心畫開了空間，縱然兩者相互碰觸，心靈上卻仍是孤獨無依。

他想了想，以著另一種角度切入說道：「你知道嗎？人也是群聚動物的一種，你沒聽說過兔子會因為寂寞而死嗎？」

當是這名少年在閒談，慕紫侯沒好氣地回上一句，「哼，那不過就是飼主疏於照顧的藉口。」

「嘛～這也算是原因的一種，其實人的身體沒那麼容易生病，但心可不一定，有時候人們真正需要的是有人陪他說說話、聊聊天、關心他、在乎他。」

慕紫侯回憶起方才在村落裡的舉動，藥無花所謂的『義診』，不過就是與村莊裡每一名老者閒談，聽聽對方的嘮叨碎念又或是炫耀自家小孫子前些日子學會叫爹喊娘這類的雞毛小事，最像醫生的一刻大概就是藥無花最後總是會提醒幾句，要老者們好好注意身子，若有急病即刻來芙蓉浀。

「這就是你所謂的『義診』？」

慕紫侯不禁聯想到自己的處境，覺得這名少年找自己說話，與自己糾纏，甚至於好管閒事地過份關切著自己，都是出自於『診療』的一種。

這種感覺很像被人同情，這讓他覺得很不高興，可這不滿該往何處發，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哼的一聲，當是表達了自己不愉快的心情。

早就聽慣了這人老用鼻孔哼聲的習慣，藥無花笑了笑，不曉得這人心底存著如此複雜的心思，繼續解釋道：「若真身子染上大毛病，還會拖著等我這半調子的醫者去治療嗎？雖然亞父不方便離開浀內，但芙蓉浀未曾拒絕外來者的求醫。」

「是嗎？」慕紫侯不懷好意地回上一句，暗指著前些日子鬼城人馬的試探，那時藥無邪的確是拒絕了。

然受控魂術所制的屍體，確是神仙難救，考量下，並不與藥無花的說詞抵觸，再細想，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做為反例嗎？

「……你是說當時亞父拒絕你嗎？」藥無花又再次停下腳步，有些為難地說道。

慕紫侯沒停步，趕上了那三步的距離，與藥無花並肩說道：「他拒絕的是沐秋風，與我無關。」

絕不是為了安慰藥無花，由頭至尾慕紫侯不過是隨著沐秋風那自作主張的想法而行。

可是選擇隨著沐秋風的說詞來到芙蓉浀的人是他，解開迷蠱後選擇留下的人也是他，如今與這名少年出遊，進行著連自己都覺得無聊的對談的人仍舊是他。

說是無關，可處處皆是自己所做下的選擇，撇清了責任，該擔的後果是一件都逃不過。

「沐君都是為你好，你應該體會他的用心，若沒了他，你身上的毒該如何是好？所以我說朋友重要。」

繞了個大圈，甚至連藥無花自己都忘了為何開啟這話題，最終還是落在朋友這兩字上。

但這種將功勞全都攬在沐秋風身上的說詞，慕紫侯可不滿意，彷彿自己不只虧欠眼前的少年，更是虧欠沐秋風這個人。

「那全是他自作主張……」

沒著哼上一聲，語調的收尾也略些疲弱，藥無花哈哈地笑了兩聲，心想原來這人死鴨子嘴硬時是這種態度，還好，他還是有將沐君放在心上。

這人本就多疑又敏感，聽聞藥無花哈哈笑了兩聲，明白自己面對沐秋風的動搖被看穿，頓時惱羞成怒，不高興地冷言一句，「讓我陪你廢話至此，滿意了？」

不把這人的冷言放心上，藥無花哎唷一聲，挽著慕紫侯的手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道：「誰叫平日要你說說自己的事情也不願意，那我就只好跟你聊聊心事了～要不然這一路走來多無聊啊？你不是說要出來透透氣的嗎？」

沒想到藥無花的態度卻不受冷言所挫，是說這名少年的軔性的確值得佩服，就連慕紫侯自己也不由得在內心暗想著，想到此他半是敗陣地冷哼一聲，聳聳肩，沒好氣地諷道：「我相信普天之下，肯定有人被吵死過。」

「哦？你是說噪音嗎？我曾經有過個病人──」

「停！」一句話，直接喊住了這名少年，料準藥無花又想說新的故事，開啟另一個無聊的話題，這人即刻出言打斷，「安靜，我就是那個快被吵死的人。」

這名少年哼的一聲，也學著人用鼻孔哼氣說道：「哼，小氣。」

「那換你說話，我就乖乖閉上嘴。」藥無花繼續討價還價，這種時刻，還是沒打算將嘴好好閉上，慕紫侯內心真是服了這名多話的少年。

他不高興地回上一句，「吾為何要依你所言？」

藥無花聞言嘻嘻地笑了，算準了這人會這樣應對，「原話奉還，那我為何要依你所言。」

真是傻了，沒想到竟會被這名少年回以顏色。

這下可算是全盤皆輸，慕紫侯手抵著額，近乎於放棄地說道：「藥無花，你真是不可理喻。」

見他神色不振，上一秒還在耍嘴皮的少年馬上慌慌張張地探視，「怎麼了？頭痛？是那裡不舒服？」

慕紫侯瞧著藥無花擔憂眼神就在自己的面前，心下又是一驚，不由得退了幾步，再度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沒想到這人真避開自己，無奈地收下伸出的手，少年終也選擇了放棄。

「等會兒到了下個村莊，我們就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

語盡，沒多說上半句話，少年逕自拋下慕紫侯快步朝個下個目的地前進。

難得享受了片刻的安寧，可慕紫侯的心靈卻一點都不平靜，

藥無花依然是笑得天真、和善，他與著一群人說笑閒聊，進行著他所謂的『義診』。

這回他沒挽著慕紫侯的手與村民們囔囔這人是他的好朋友，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輕描淡寫地帶過，是朋友，就那麼簡單幾個字。

慕紫侯不發一語地坐在一旁，瞧著他在那與人說笑，如此平淡如常的風景倒也稱不上討厭，但就是難以習慣這名少年與自己過於親近，這名少年天真的言語總是不經意地戳破慕紫侯長久以來的虛張，與藥無花的善良相比，反倒更顯得自己狼狽，所以慕紫侯心底是畏懼著藥無花的存在。

等上了好些時光，藥無花終也結束了最後的閒談，他走向慕紫侯的身旁，朝著他伸出手，難得臉上見不著那可親的笑容。

「將竹簍交我。」藥無花淡然說道。

這語調平淡地讓慕紫侯頓時了解到，什麼是陌生。

「為什麼？」這人明知故問地回問道。

藥無花對上慕紫侯的雙眼，輕嘆了口氣，又回到他那一貫的關切語調，「你身上的毒患尚未全癒，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慕紫侯抓住藥無花伸出的手，握著他的手腕探脈後，將這話還給了發言者本人，「你身中的毒患不也與我相同？」

藥無花抽回手，淡淡地說道：「吾與你的體質不同，我長年接觸蠱毒，這等小事藥無花並不放在眼裡。」

人都是反骨的，對方越是期待的事，就越不樂意去實現完成，反倒當另一方失去興趣時，人卻又主動產生行動的興致。

「不可能，讓你一人獨行，藥無邪絕不會放我甘休。」

這話勾動了藥無花的心緒，似是半喜半憂，可他卻滋生不出平日嘻笑的心情，「只要說是我的意思，亞父絕不會為難你。」

慕紫侯真的不懂了，這名老是愛與自己親近的少年，忽然從他口中說出冷淡的話語，態度也表明拒絕自己，天壤之別的應對，使得他更是不解。

縱然天真良善如藥無花，總是會有耍性子鬧脾氣的時刻，只是每個人表達內心的不悅的方式不盡相同。

冷漠，有時是相當無情的懲罰，可也要建立在對方在乎你的前提之下，要否到頭來折磨的只是自己。

「吾說過，吾無須依你所言而行。」慕紫侯抄起竹簍直接背在身後。

藥無花揉著眼角，沒淚沒水，就只是個習慣，小開心地回道：「……你啊……」

有些感情似乎釋然，但也有些念頭在他心中變得更加模糊不明。

「藥無花，別試圖說服慕紫侯的想法，那只是白費功夫。」

見他笑，總是比看著他面無表情來得愉快，慕紫侯主動伸出手，抓著藥無花的手腕便是領著他離開。

「那麼……我試著被你說服，這總行了吧？」

哼的一聲，半是認了自己根本就無能制止這名少年愛說話的興趣。

「隨便你……」

此刻竟說出與藥無邪相同的話語，意識到此，慕紫侯恨恨地咬牙嘖了一聲。

兩人行至正午約是走遍了浀江下游處的村莊，雖是走走停停，但藥無花最多只願接受村民們的茶水招待，其他謝禮一律婉拒，等到他的肚子蟲都發出響聲，紅著臉，瞧了慕紫侯一眼，兩人便找了家小店歇下。

如果是沐秋風，絕不會等到藥無花的肚子蟲鬧脾氣才有所反應，這人一向比他的亞父藥無邪更像個稱職的監護人，三餐茶水點心噓寒問暖一件都不少。

若是藥無邪，這傢伙老早就使喚著自家兒子去幫他找家能吃的館子，先訂好位置，好讓他老人家一去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可吃，想來也是個愛享受的人物。

看著這名少年一早白忙到正午，卻是一無所得，這人才乖了幾個村莊，沒亂發脾氣，逮著了機會又開始找麻煩了。

「哼，如此舉動，我不相信你真的無所求。」還沒開始動筷，這人又開始說些會讓人消化不良的話題。

這名少年應地快意，「那是當然，我當然有所求。」

藥無花心想著，還好我幫他點了土豆小魚乾，這人果真需要補充骨質，免得老是大驚小怪鬧脾氣。

這回應讓慕紫侯略為愣了一回，但接下來的答案卻又不出他的預料，天真、偽善。

藥無花沒察覺到這人驚訝的神情，心底頭還在想著那小魚乾的瑣碎事，他繼續解釋道：「只要看到痛苦的人不再痛苦，悲傷的人不再悲傷，那就是我所求的事物。」

語盡，藥無花對著慕紫侯微微笑，那笑容自然，證明他的話語沒有半點虛假。

這樣可貴的笑容總是讓他感到不耐，彷彿那易碎的雕花飾品一般，漂亮、空洞且脆弱無比。

這人自然是犯上了點脾氣，沒好氣地回道：「天真，你所做的一切到了明日，對那些人而言都只是過眼雲煙，沒有人會記得你的犧牲與付出，所以我說你很愚蠢。」

而這世上更多地是將他人善意視為理所當然的俗人，付出的再多，並不等於就能得到相對的回報。

明白這人心思總是複雜，這話他也不是不明白，沐秋風總是陪著笑，有些為難地說著，只要是無花你樂意的，沐秋風全盤支持。

自家的亞父則是對著自己冷言道，就當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你高興就好。

對，既然有心付出，那就不該去計算是否有所回報，要否這付出的心情永遠得不到應該的平衡。

藥無花仍是保持著原有的微笑，他直直望著慕紫侯，淡然說著：「可是我能每夜睡得安心，每日活得不愧於天地良心，這樣的回報，還不夠嗎？」

耐不住這真摰的注視，慕紫侯撇過頭，藉怒拋下一句，「到頭來不過是你自己的自我滿足！」

哎～怎麼這菜還沒上呢？藥無花見慕紫侯又在那犯脾氣，探了探正忙著招呼客人的店小二，想是對方忙，便就算了，要是藥無邪在，老早就拍著桌面大聲囔囔。

但藥無花也沒忘回應這人的話語，心平靜氣地說道：「那又如何呢？自我滿足也好，沽名釣譽也行，至少……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於我的真心。」

真心兩字卻是直直刺入慕紫侯的心裡，因為他是一個未曾用過真心的男人。

「你所謂的好與真心，又真是有利於世人？真是他人所需求的事物？我說過，別將你的想法與期待妄加在他人身上，到頭來不過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這句一廂情願再出，瞬間，兩人間的空氣也隨之凝結。

藥無花低下頭，一時片刻竟也說不出半句話。

還好，這菜總該上的，店小二將菜餚送上，土豆小魚乾、辣子雞丁、蜜汁火腿、苦瓜鑲肉，還有正冒著白煙的呼呼白麵皮，恰可包著火腿片吃。

想是化解這無言的尷尬，藥無花興高采烈地夾著小魚乾到慕紫侯的碗中說道：「快嚐嚐這小魚乾，你該多多補充骨質，這樣個性才會圓滑許多。」

平時用餐老早就習慣這人的多事，倒也無妨，哼的一聲當是接受了。

誤以為這人冷哼是在犯脾氣，這名多事的少年竟也有了些悔過心。

「抱歉……我又多嘴了……也許真如你所言,到頭來，不過只是我的自我滿足，可是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的生命，我的存在若真能對他人有那麼一點點小意義，那麼一絲絲的影響，那麼藥無花這一生並非虛渡。」

「那就是你所貪圖的？所追求的？」

慕紫侯從懷中抽出白帕，將自己的手擦淨後，沒過問半句，沾著白茶，抓過藥無花的手，又仔細地替他清潔乾淨。

這人喜歡麵皮，更愛好剛蒸好的熱呼麵團，將火腿片夾在麵皮內，又配上一旁付的酸菜，先是遞給了藥無花。

不過動作雖然好似貼心，該講的冷言卻是一句也沒少。

慕紫侯替自己的麵皮添料時，眼睛是直直瞧著那熱呼呼又白淨的麵皮看，可嘴上仍繼續嘮叨著，「你要是現在死在我的手下，我可以向你保證，慕紫侯此生絕不忘記你藥無花三個字。」

這名少年才剛笑咪咪地咬上一口麵皮，聞言興奮地瞪大眼，高興地回道：「真的嗎？」

這人筷子上的火腿片差點滑落，還好，怎麼說也是練武之人，運了點勁，硬是在末端夾住了。

「你真是愚蠢……」果真無可奈何。

藥無花笑臉盈盈，以著相當的自信對著慕紫侯說道：「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動手。」

「你的自信總是來得不可思議，這點慕紫侯的確佩服。」

這人佩服歸佩服，眼神都快上吊了，可面對這種自信家，除了出口傷人外，還真找不到些穩當的言詞可以回應這過份的熱情與自信。

「因為我們可是朋友，我相信你早就把我記在心底了～犯不著動手動腳的。」

甜滋滋的蜜汁火腿和著白麵化在藥無花的口中，使得他整個人都心暖暖的。

「……無花……」

「嗯？怎了？」

「專心吃你的飯吧。」慕紫侯選擇了最溫和的方式禁止這名少年再繼續胡說下去。

要真是出手，不只藥無邪會拿他陪葬，沐秋風更不可能放過他，可要慕紫侯向藥無花解釋此番緣由，意同於向他表明自己顧忌他人的存在，死要面子的他又怎麼可能願意。

此時此刻還是就隨便帶過去吧……

想通了這名少年的自信與天真根本是藥石罔效，慕紫侯將自己的注意力專注在桌上的菜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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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想吃掛包...(就白麵皮包著三層肉配上酸菜與花生粉)

2.友人看了也跟我抱怨他肚子餓

3.對不起下一段會認真前進...orz|||
我也想快點結束,然後再去填其他的坑...

4.原本的辯證對話配上食物跟碎念後忽然變成搞笑了...=.=|||
本人功力不足又大半偏向小花那邊反倒回應起來就不夠犀利了...
是說小魚乾比牛奶還更能補充鈣質...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4-13 00:19

哈哈哈...
我硬是接上了(汗)

做了個沒打好就隨便發文的隨便作者...orz|||

努力不要拖長...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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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你很愛擦手？」當慕紫侯又下意識地抓過藥無花的手替他清潔時，這名天真的少年也忍不住問了。

慕紫侯聞言哼了一聲，繼續這動作說道：「身為醫者竟也不懂清潔的重要性。」

大概是這人有潔癖性吧？藥無花在內心胡亂得了個結論，笑咪咪地任這人抓著自己的手仔細地擦拭著。

時間一長，就算是處在吵吵囔囔的小店中，終也察覺到這氣氛有些怪異，快快結束這動作後，慕紫侯在桌上丟下足夠的銀兩，說了句離開，不等藥無花回應便逕自起身離去。

雖然心底兒相信慕紫侯應該不會丟下自己，但讓他久候也不是好事，藥無花與小二說了聲謝，說是謝謝他提供如此美味的食物，便又快快追上。

急急忙忙地跑出小店，藥無花在大街中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就是沒見那個藍衫白袍的人影。

苦尋不著，少年低下頭，又忍不住朝著傷心的念頭裡鑽去。

慕紫侯根本就沒走遠，他就站在門邊，瞧著藥無花急急忙忙地跑出店門口外，慌慌張張地在大街上張望，沒幾分又苦著張臉低著頭似乎在哀聲嘆氣。

怪了，這名少年不是永遠積極向上嗎？怎麼如今不是了？

一直被人忽略也怪寂寞的，雖然這人絕不承認，但原因確是如此，慕紫侯出聲叫道：「藥無花……」

聞聲，這名少年終也有些反應，抬起頭，高興地朝出聲處瞧，果真是他。

這人倒算冷靜，在內心嘀嘀咕咕地盤算回憶，就算眼花了，至少憑這名少年的嗅覺應該能分辨出他的所在吧？就真的那麼怕自己拋下他離去？

「你在怎麼不叫我一聲？」

方才不就出聲了？慕紫侯沒好氣地暗想著，乾哼了一聲，懶得開口回應，藥無花不覺有他，當他回應了。

兩人並行於大街上，覺得街上小販的商品新奇，藥無花總是走走停停，一眨眼這名少年就消失在視線內。

慕紫侯沒好氣地哼上一聲，到頭來究竟是誰拋下誰？叉著手臂在原地發脾氣，果然，沒幾分，就聽到一名少年喘著氣跑到他身邊。

「抱、抱歉。」

「道歉的話語沒有意義，具體的行動方有價值。」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藥無花臉微紅，偷偷探著這人的臉色與反應。

慕紫侯早已從這名少年期待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真意，哼的一聲，朝著藥無花伸出手。

藥無花見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牽上慕紫侯的手。

少年牽著對方的手繼續逛著街上的攤販，見著了少見的點心菓子，便又犯孩子脾氣，半撒嬌地問著身後的人道：「那那那你想不想嚐嚐這──」

慕紫侯出聲喊住了他，「我只負責帶領你，其餘部份與我無關，藥無邪要你早去早回。」

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把亞父搬出來當靶子，藥無花耶的一聲，眼見旁人仍是一派公事公辦的態度，覺得沒意思，逛大街的興致也減去了一大半。

「未來你可以找沐秋風。」這人想表達的是，就是別找我。

不過這名樂觀向上的少年自然是誤會了，「等過了這夏天，找上沐君跟小邪，我們四個人一道，想必熱鬧有趣。」

藥無花想像著這畫面，低頭笑咪咪地覺得非常開心。

一旁的人白著眼，心覺到時肯定是場災難，哼的一聲是因為不願去做下這不可能的約定。

瞧著路旁的攤販的點心正要起鍋，慕紫侯逕自走近，沒過問同伴的意願，乾脆地選了一袋剛裝好的點心。

「多吃飯，少說話。」付了錢，直接就將這袋點心塞給了一旁的少年。

藥無花打開看，是炸得金黃的小饅頭，上頭還撒了細細的糖粉。

藥無花以手指挑了一個，啊的叫了一聲燙，這名少年含著自己被燙著的手指沒說話，眼巴巴地瞧著那冒煙的點心。

至少沒說廢話了，慕紫侯將藥無花抱在懷中的點心搶過拎在自己的手上，牽著他空下的手，快步離開這個滿是各式誘惑的熱鬧街道。

約是走到村莊大門處那，這人又沒好氣地冷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這飯都吃飽了，難不成你想睡個午覺？」

慕紫侯哼的一聲鬆開藥無花的手，「優曇婆羅。」

沒想到這人一臉平淡，總是了無生趣的態度，該聽的八卦卻是一字也沒漏。

藥無花尷尬地笑了笑，這表情對慕紫侯而言不陌生，九成九又是說了什麼漏洞百出的謊話虛言。

「直說，我的個性你應該明白。」

「耶……」這名少年有些為難的遲疑了一回兒。

還是乖乖將事實道出，「如果我說優曇婆羅是假，想與你一道出遊是真，你會不會生氣？」

這人神色依舊，淡然回道：「該回答這問題的人並不是我，是藥無邪。」

「其實優曇婆羅是真，只是三千年一事是假，三千年，如此漫長的歲月，誰又真能活過。」

聽聞這三千一詞，慕紫侯嘴角微揚，笑了，非是諷刺的意味，「你的眼界尚淺，才會有此言論。」

傳聞中遨遊太虛的天外之人，又或是曾叱吒風雲的三世九龍，其中亦不乏看盡三千歲月的不世高人，只是對於這名連二十載歲月都未活透的小少年而言，確實是難以想像。

「哈，當然，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天真又愚蠢的少年，不是嗎？」

知道這人沒生氣，藥無花也跟著一起說笑。

「能有自覺，倒也不算無藥可救。」慕紫侯打量手上的食物溫度，覺得可以了，便又將它遞給了藥無花。

藥無花先是小心翼翼地以指尖試探，這人在旁邊催促地說道：「涼了。」

這名怕燙的少年才提了些勇氣，挑起微溫的炸饅頭吃。

入口外酥內軟，又配上顆粒狀的白糖，看來這人對麵食類的點心有著一定的愛好，「不燙。」

「是嗎？」慕紫侯也挑了個炸饅頭在手上，咬了一口，他皺著眉頭說道：「冷了。」

藥無花繼續就優曇婆羅的事情說著，「其實……要不是沐君轉告，我也不知道佛書上所撰的奇花是真有其物，沐君曾跟我說，我之所以命名為無花，就是因為這優曇婆羅花一事。」

話未完，藥無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不過小邪老說那是沐君習佛的興趣，要我別信那套浪漫的說詞。」

「……沐秋風……」慕紫侯嘴上喃喃，沐秋風做為佛狩的過去頓時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這個人自稱是自己的好友，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背後全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為了保守沐秋風唯一的兄弟，慕紫侯與沐秋風連手隱瞞半路天程殺人案件的真相。

命案當時，他在半路天程見一名女子染血倒臥在地，眼見女子是自己結拜兄弟的紅粉知己，慕紫侯慌張地抱起這名女子的身體想運功穩住對方心脈，無奈女子早已全身冰冷無留半點生機。

偏偏此刻半路天程的武僧在這緊要關頭來到，眼見慕紫侯抱著女子的屍體，武僧們認定他是兇手將他團團包圍住。

緊急趕回的傷心人見狀，誤以為慕紫侯便是殺死自己情人的兇手，正想迎上報仇的一刻，一旁的沐秋風阻下這人，淡然地說了一句『殺人滅口』，直將兇手指向正包圍著慕紫侯的三名武僧。

可真正的殺手兇手，卻不是當時在場的任何一人。

這名多疑的男人，一邊懷疑真兇是否為沐秋風，若真是，他不可能會幫助自己，那麼又會是誰？聰明如他，自然在瞬間就明白真正的兇手是誰。

所以他是信任沐秋風，但並不是出於朋友的信任，是因為他相信，這人最大的弱點與把柄在自己的手上。

見慕紫侯低頭沉思，藥無花試著喊了一聲，「紫侯？怎麼了？」

慕紫侯急忙對著藥無花陪笑著道：「沒事，吾是在想既是沐秋風所言，那它應該是在佛寺之內。」

初次見到這人竟然慌慌張張地對著自己陪笑說話，看慣了慕紫侯沒好氣的態度，此時的藥無花反倒覺得有些怪異。

但再轉念想想，也是這是彼此關係親近的象徵？

嘛～總比這人老是臭著張臉好，藥無花告訴自己，並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嗯……你說的沒錯，是在佛寺之內，離此地亦不遠。」

慕紫侯稍稍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又回到平日的淡然，「寺名？」

藥無花哈的笑了一聲，當初他從沐秋風口中聽聞時也是笑了許久，「優曇寺。」

真是讓人一目瞭然的寺名。

數十年前的一個秋初，或者該說是夏至，夏日剛過，象徵夏季的白蓮剛凋落最後一片乾枯的花瓣，窩在芙蓉浀境內沒事的厭夏藥無邪終也有機會出外遛搭遛搭。

但他沒想到，難得有機會出個門，門外大樹下卻倒了個人，狠狠地觸了他的霉頭。

為了保全自己所珍惜的，定當付出相當的代價，隱瞞真相的代價便是要他自己生不如死，男子顛行於山路間，手按著胸口，稍一鬆懈，便是由口中嘔出汙黑的血液。

身上的毒患早已透入四肢百骸，侵入血肉骨髓的深處，再痛，再苦，咬著牙，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男子不明白自己的未來在何處，肩負著重責大任，卻是如此敗落的身體，天命？是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智，苦笑一聲，算是認了，這是自己所選的命運。

然隨著風中的香氣轉濃，男子忽覺身子一陣輕鬆，身上的苦痛輕減，初秋的涼風，伴隨著此生未得聞見的香氣輕撫著他的面容，累了，男子倚著樹木閉上眼，也許這是臨死前上蒼對他的最後溫柔。

「喂～？」

「唷～？先生，醒醒！」

一個熱辣辣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男子撫著痛臉，慢慢睜開眼看，沒想到地府的鬼差們還真是不客氣，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彌座跟前的佛狩尊者。

一名穿著深紅衣袍的男子站在他的身邊盯著他，臭著張臉嘖嘖嘖地砸舌幾聲。

「你是……」男子四下張望，眼見自己身處屋內，正躺在溫暖的床榻之上，看來應該不是地府，眼前此人更非鬼差。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不過你這條命是我揀回來的，你要記得，你此生都欠我厭夏藥無邪一條命，懂嗎？我是你的大債主。」

男子聞言苦笑了一聲，上一句才說不需要知道對方名諱，下一秒這人就自報姓名了，真是個有趣又無奈的人物。

「請問恩公這裡是？」

聞言，被敬稱為恩公的藥無邪呸呸呸地罵了幾聲，「噁心、做作、虛偽，敬我的人叫我藥大夫，不過我老覺得這稱謂背後的壓力很大，還不都人生父母養的，以姓名互稱就好。」

「……厭夏……在下沐秋風，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藥無邪聞言，哼哼笑了兩聲，半是滿意，他走向桌邊端了碗藥湯直接塞給這名自稱沐秋風的病人。

「諾，此物能減輕你身上的痛苦，但你身上的毒患……」

沐秋風恭敬地雙手接過藥湯，聞言苦笑了兩聲，便直接將藥湯喝下。

「笑什麼？身染致命毒患，還有心情說笑？」

「沒有……只是以為沐秋風早已不在人世，沒想到藉恩……厭夏之手，仍能保有賤命，所以內心有些欣悅。」

藥無邪哼哼二聲，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翹著腳說道：「對你下毒的人夠狠夠無情，他的目的不在你的性命，而是要你受苦，你身上的蠱毒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只要稍微失去控制，將在一刻內毒發身亡，方才你暈倒樹下只是蠱毒相殺的副作用罷了。」

「那……？」這人不解地問上一聲。

「所以恩公一詞也免了，我無力解你身上的毒，但我有能力讓它們長保平衡，延長你的性命，嘛～到頭來，你還是欠我一條。」

只要解了其中一種毒患，相應的蠱毒便會在瞬刻間奪走沐秋風的性命，所以藥無邪無能也無力。

可只要沐秋風身上的蠱毒彼此相安無事，這名男人倒是可以再拖上個數十年頭。

然這其間毒發的症狀是否會折磨得讓他生不如死，便不是藥無邪負責的範疇。

「沐秋風有借必還……」語盡，這名男人從懷中掏出折疊地相當整齊的白帕，藥無邪饒富趣味地瞧著，心想著，難不成要贈帕留情嗎？我對男人可沒興趣，喜好男色也是不治之症的一種，感情這種心病可是千古難醫的絕症。

注意到藥無邪注視的眼神，沐秋風對著他微微一笑，將白帕慢慢地攤開，內中卻是驚人的寶物。

藥無邪見著帕上的物體，不解地皺著眉頭，「人的經脈？」

「瞳眼尋路，指開棺鍵，佛脈凝體，鬼皇現世。」沐秋風將這對經脈小心挑起，口中喃喃。

瞬間，藥無邪就明白那是何物，「……你是佛狩？」眼神滿是恐懼與怒意。

「在這之前，吾也是沐秋風。」沐秋風淡然道之，語調平淡，卻又滿是無奈。

該死，今天果真不是個好日子，揀了隻病貓，沒想到竟然是隻會招惹麻煩的大老虎。

藥無邪氣得直接當沐秋風的面前跺腳發洩，「日玄，難不成是你算計我？」

嘴上喃喃自語未完，這人跑向矮櫃，抽出一只人偶，布偶上方釘了張紙，端正地寫著聖光拂曉日玄師七字。

藥無邪從裏衣取出尺寸最大的金針，狠狠地往布偶上紮上了好幾下，呼的一聲，擦擦汗，鬆了口氣，似乎情緒已得到適當的疏解，他換上了另一種微妙意味的笑容迎向沐秋風。

「行，你要當沐秋風對吧？可以，我厭夏藥無邪是負責任的人物，就算路邊揀的小貓小狗也會好好地擔起責任直到牠『死』為止。」

眼見方才藥無邪失控的舉動，沐秋風也忍不住懷疑這死字的語氣似乎被特別強調了。

「我希望能將佛脈託付於你。」

「不要！」不到0.3秒，甚至連眨眼都未及，藥無邪直接回話道。

沐秋風硬是抓住藥無邪的手，將白帕連著佛脈交至他的手中。

「吾之性命早已命懸一線，若是天瞳遭失，佛脈被奪，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藥無邪瞧著沐秋風眉心的硃砂印記冷哼了一聲，「我可以助你永遠擺脫天瞳的負擔。」

「此乃吾之天命定數，有朝一日，天瞳開劫，生死輪迴，沐秋風此生就該如此。」

「嘖！你跟日玄果真是同一掛的，口口聲聲天命輪迴，自己想死就算了，卻又老愛拉別人下水。」

「……吾欠你的必會償還。」

「拿條發霉的經脈抵帳，這我可不接受。」藥無邪說上了一堆難聽話，到頭來還是將佛脈給收進懷中。

「沐秋風明白……」

數十年後，這人又是躺在病床之上，臉上流著冷汗，瞧著自個兒的好友又拿著金針紮布偶，這次草紙上寫的名字換上了衡蒼靖宇慕紫侯。

「可惡啊～為什麼寒武來的傢伙沒一個是好東西！！！」

藥無邪一邊碎碎念著，恨恨地拿著金針往布偶的大頭處狂戳著。

沐秋風乾咳了一聲，雖然幫慕紫侯說情的確是有些難度，不過對象若是日玄師就好辦多了。

「你明明知道日玄師是個客氣的好人，怎麼說他也是你的朋友。」

聞言，藥無邪停下動作，哼哼兩聲冷笑著，將那森冷的目光掃過床上的病人。

「那個講話慢，動作慢，反應也慢，還要加上腿短的傢伙是好人？」

該死，這種遲頓的爛好人竟也能討到老婆，是說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夜極？真是個怪異的名字。
想起了不開心的回憶，仍是孤家寡人的藥無邪便又繼續發難遷怒。

「沐秋風，你是不是把遲頓跟善良搞混了？」

「還有，我跟他不是朋友，跟你也不是，亂傳出去讓人誤會了多丟臉。」

沐秋風又再度瞬間冷汗涔涔，勉強自己回上了幾句，「是……全天下沒人比你家寶貝兒子藥無花還好還善良了。」

這話剛說完，啪的一聲，原本面對白目慕紫侯都還能勉強忍住的藥無邪，這下真的把煙管狠狠地從中掰斷。

「這世上也沒有比你那兒子慕紫侯更白目機車的人物了……」

「……呃……好友並非我──」

「閉嘴！不准質疑，不准回話！」

沐秋風又長嘆一聲，無言以對，誰叫他欠藥無邪一筆債，一筆還不清的人情債。

「都已經讓你在我房內休養了，還哀聲嘆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煩煩煩，快點把你那跟爛抹布一樣的身子養好，然後把你家的白目帶走！」

「……是……」沐秋風尷尬地應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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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湊足5千就算一段(汗)

2.我愛吃炸銀絲卷上頭要淋煉乳

3.再繼續牽扯下去我就可以順便連日玄師跟夜極都寫到了
我會盡量避免這恐怖的事情發生...

4.為什麼天宇的居民都愛隨便叫人好友啊,大家都好熟唷...

日玄對小邪=>好友
沐君對小邪=>好友

小邪你好友真多...=.=|||

5.慕小猴應該還是有把沐君當朋友吧他只是白目又傲嬌了點...隨便啦...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4-17 04:29

被學弟吐槽很拖
我自己也覺得好拖太慢啦可惡

總之終於追上預定要的進展了
然,後續該怎麼進展完全沒有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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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尋著『優曇寺』至山林深處，延著山路步時至山頂處，終於見著一棟貌似佛寺的建築立於高處之上。

「花香味……」慕紫侯忽然停下腳步喃喃說道。

「嗯？花香？抱歉，藥無花只能分辯蠱毒與藥材的氣味。」

「無妨，走吧。」令慕紫侯掛意的並非是花香，而是這濃厚的香氣之下，意圖掩蓋的腐敗屍臭。

少年率先跑至寺院大門處，見其門院深鎖，唯有一人在門前打掃，藥無花即刻有禮地向那位師傅問道：「請問貴寺是否栽有『優曇婆羅』？」

僧人聞言，停下動作，雙手合十行禮問道：「敢問施主從何處得知此物？」

藥無花正心想著，這樣明目張膽的寺名怎還會好奇出處呢？沒多想，直接就將沐秋風的名諱掛在嘴上，「是沐──」

當藥無花正想說出是沐秋風所引薦而來時，慕紫侯出手捂住了他的口，禁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是我慕紫侯在鄉間聽聞此訊息，傳聞貴寺育有千年一現的優曇婆羅，不知這位師傅能否引見一番，以解吾等宿願。」

藥無花瞪大了眼，沒想到這人客客氣氣說起話時是這種態度，其實他辦得到嘛。

「……你能放手了嗎？」藥無花壓著聲，抓著慕紫侯的手問。

這人哼的一聲，鬆開了手，以著不被旁人聽聞的低語，在藥無花耳邊說道：「言多必失，你應該謹記自己的特殊身份。」

可這名天真少年果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直接開開心心地回道：「有你在我身邊，其他牛鬼蛇神算什麼呢？」

這名少年身懷寶物竟然還能存活到此，慕紫侯也忍不住懷疑，是否背後還另有玄機，又或真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遇到了才知道。

半放棄與藥無花爭論這無解的問題，慕紫侯又再一次問：「請問……」

門前僧人面露難色，為難地說道：「優曇婆羅是為本寺珍藏，閒雜人等不便引見，還請施主切勿見怪。」

慕紫侯本來就對優曇婆羅無半點興致，聽聞這說詞，更是心喜他省下了麻煩。

「貴寺的立場，吾等能予以理解，走吧。」轉過身，便率先離去。

「等等。」藥無花出聲喊住，這名少年口頭喃喃數字，3，2，1，擊掌發聲。

門前僧人的眼神聞聲頓時失焦，表情變得恍惚無神。

「帶我們入寺。」

僧人點點頭，無言語，打開大門帶領著藥無花等人入寺。

「你對他下蠱？」慕紫侯搭上藥無花的肩直問道。

從慕紫侯不是問那句老話，『你做了什麼？』中倒是可以看出，這人終也對藥無花的底細有了些認識。

「……對……」對於用蠱，這名少年一向坦然，可是此時藥無花卻有所猶豫，真該讓慕紫侯知道此事？

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將實情說出，他不喜歡欺瞞，藥無花非常明白。

「是憶蠱。」

這人聞言沉默不語，難得的片刻沉默，兩人跟隨在僧人背後，一路上隨遇到其他院內佛僧，皆是在藥無花的控制下安然渡過。

耐不住這尷尬的氣氛，藥無花仍是先開了口說道：「相信我，我從未在你身上施過憶蠱術。」

這人哼的一聲，不在意地回道：「我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所以你信我了？」藥無花高興地牽起慕紫侯的雙手。

這親近的動作使人有些膽怯，慕紫侯偏過頭，不去看他，瞧著走遠的引路人說道：「這並非你應該關切的要事。」

注意到人已走遠，藥無花再拍手，停下了對方的腳步，「這樣就沒問題了。」

「憶蠱術果真高明，見識了。」

難得被誇獎，藥無花高興地笑笑，畢竟這老愛操心的沐秋風最不願見藥無花使用蠱術。

「不過憶蠱術的極限一次僅能控制一人，如果對手甚多，無花亦是無能為力。」

「走吧。」兩人跟上僧人，藥無花再拍手，對方又繼續為兩人帶路。

可越往寺內深處走近，慕紫侯便覺得腐敗屍臭隨之轉濃。

再行幾步，僧人忽然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隨著潛意識做出雙手合十的行禮姿態。

藥無花見狀，「就是這了～」不疑有他，便是想逕自開門走入。

慕紫侯搭上他的肩膀，攔下他。

「怎麼了？緊張嗎？我知道會見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總是會讓人望而生畏。」

慕紫侯哼的一聲，再一次在心中懷疑，這名少年現今尚能安然無事，果真是某種意味上的奇蹟。

「你先退開一旁。」他對著藥無花命令道。

雖然不明白這舉動的意味，藥無花聞言乖乖地退至一旁。

慕紫侯打開門，濃烈的花香與腐臭味迎面而來，他不悅地皺著眉，眼前是驚人的畫面現在他的眼前。

「怎麼了？」藥無花的嗅覺異於常人，自然不知道屋內風景，跟在慕紫侯的身後走近觀看。

碩大的白花靠著細瘦的花莖微微支撐在暗紅的泥土上，從花莖根部衍生的銀白細根密密麻麻地遍布於土上。

少年覺得驚奇，想湊前細看，方跨出一步，慕紫侯搭上他的肩，並無攔阻，對著藥無花冷言一句，土下埋有人的屍體。

聞言，這名少年怯步了，卻又壓不下好奇心。

這人哼了一聲，強忍著不悅，陪著他走近旁觀。

「……原來這就是優曇婆羅……」

慕紫侯心想，不，這是人為之物，但究竟為何以屍體培育花朵，想必只有寺內人物方能知曉。

「藥無花。」

慕紫侯喚了他一聲，這名少年卻仍是注視著這奇異的花朵，也許一出生便無經絡血脈的自己與這花朵一般，都是非人之物，不應該存在於現世的變異。

「別胡思亂想，那並非優曇婆羅。」慕紫侯將他摟在懷中，遮住藥無花的視線，讓他不再看那美麗又殘酷的花朵。

藥無花推開這懷抱，揉揉自己的眼角，仍是沒淚沒水，他淡淡地說道：「我沒事……任何生物不都是一樣，藉著掠奪他物的性命而生存於世，我明白的。」

慕紫侯哼的一聲不做多餘的表示，朝著藥無花伸出手。

少年微微笑，彷彿方才的掙扎與猶豫皆不存在，「離開吧，我們回去。」

兩人再度走出屋外，身中憶蠱的僧人仍舊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未動，藥無花無奈地苦笑一聲，再次拍手，蠱術亦隨之解除。

僧人手按額頭，覺得腦中一股不明的刺痛，他看著眼前兩名外客，有些吃驚地問道：「你們是？」

藥無花仍是笑臉盈盈，好整以暇地將原先備好的說詞說出，「是貴寺住持請您帶我們到此一觀。」

中了憶蠱術後的患者，他的記憶將會受解術後的說詞而影響扭曲並不覺有他。

「是嗎？」雖仍保有些許疑慮，片刻後，「原來是住持的客人，失敬失敬。」

看來憶蠱術的效果良好，藥無花與慕紫侯交換了眼神，又繼續問道：「請問……所謂的優曇花，是方才所見之物嗎？」

僧人猶豫了片刻，「既然是住持的客人，想必已知大概……」

他探了探左右，手掩著嘴，悄聲對著兩人說道：「那是住持命人培育的優曇婆羅。」

藥無花深吸了口氣，差點驚呼一聲，還好，料到這名少年總是大呼小叫，慕紫侯阻下了他的叫囔。

「那真正的優曇婆羅？」

「優曇婆羅花型極小，多是一寸未至，住持為宣揚佛法，傳達眾生聖者將臨，需要更具代表性的象徵。」

「大而無當，如此簡單的道理，貴寺住持竟然不懂？」知曉該攔阻藥無花的驚呼，這人卻自顧自地評斷了起來。

還好這名僧人深受憶蠱術的影響，不疑有他，苦笑兩聲，「還請施主向住持明說。」

「吾等尚有要事，下回定當與住持說明。」探到想要的情報，慕紫侯領著藥無花便是離去。

兩人方才快步離開寺院門口，便聞急促的腳步聲由後追上。

是殺氣，看來藥無花的憶蠱術也算不上萬全之法，慕紫侯冷哼一聲，將這名少年護在自己身後。

「切勿輕舉妄動，否則只會增添我的困擾。」

少年點頭應是，更是緊緊抓著慕紫侯的衣袖。

寺內湧出多名手持刀棍的武僧，一眨眼的功夫，便將二人團團包圍住。

「事跡敗露，是為殺人滅口而來嗎？」如此境況，慕紫侯仍不改傲慢的態度，冷冷一笑，滿是不屑的意味。

帶頭者高喊一聲，「交出佛脈，可保長生。」

「哦～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

看來這憶蠱術雖萬全，可這名少年的身份打一開始就被看穿……

慕紫侯手中羽扇一揮，劃出一道凜冽的氣勁將眼前的僧人擊飛，雖是六成功力未至，應付這群雜魚小兵，足矣。

帶頭者見狀仍面不改色，再下令兩名武僧持刀迎上，兩名武僧一前一後包夾，慕紫侯先是以氣勁逼退前方敵人，對於背後襲來的小人，他可不會客氣。

「摘心手！」慕紫侯指尖凝氣，以著兇猛的氣勢直抵對方的胸口，瞬間──

「不要殺人！」藥無花緊緊抱住他，阻下了這殺勢。

「你！」慕紫侯無可奈何，收勢回手，出掌將這人擊飛落入樹上。

「何不一起全上呢？」無可發洩的不耐，直往著眼前的帶頭者而去，慕紫侯挑釁著說道。

帶頭者輕笑二聲，「濃烈的花氣，並非是為了掩飾土中的屍體，花氣本身所夾帶的劇烈毒性，才是吾等之目的。」

「方才見你運用真氣傷人，想必是非常痛快，如今呢？」

誤以為是花氣掩飾了屍臭，其實是屍臭味掩飾了花香中的毒性，一般人以為體調不順是受屍氣影響，其實是花香作祟，這也是藥無花疏於察覺的主因嗎？

藥無花聞言，即刻握住慕紫侯的手腕把脈，「……是蝕骨幽曇，不行，將我交出，你必須回芙蓉浀。」

慕紫侯將這曝露在敵人眼前的少年護在懷中，對著懷中的少年叫罵，「你只會礙手礙腳，別多事造成我的負擔。」

藥無花還不及說上聲對不起，慕紫侯早已出手攻擊，隨即將襲上的敵人逼退，彷若眼前劃下一條不可侵的界線。

「哼，不到三成的功力是嗎？殺人，一成足矣！」

帶頭者仍是好整以暇的態度說道：「交出那名少年，可保長命！」這是最後的通牒。

「吾慕紫侯絕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張狂的話語方停，這人忽然停下手，隻手護著胸口，這口毒血便直接嘔紅在地，是蟾魋毒患發作。

藥無花見狀，緊張地叫喚著他的名字，「慕紫侯，別再勉強自己，將我交出吧。」

伸手欲是勸阻，卻見自己手上沾滿了對方所嘔出的血液。

心覺自己懷中人物根本就是隻吵鬧的小鳥，讓人忍不住就想剪斷他那多話的舌頭，折斷他那美麗的羽翼，慕紫侯怒罵一聲，「閉嘴，你很吵！」

心急如焚的藥無花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辦，為何自己身無半點武功，在這種境況上卻是派不上半點用場。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藥無花的腦中，對。

他即刻從衣袖中抽出藥針，針尖沾血，沒猶豫，直插百會、風池、風府三穴。

蠱術生效，換是藥無花按著胸口吐出鮮紅血液。

「怎會？」慕紫侯頓時發現痛楚全失，懷中人卻一臉慘白。

「化蠱，可以轉嫁你身上的苦痛……我沒事。」

慕紫侯想出手拔針，藥無花用盡氣力的大聲叫喊，喚住了他，「住手！」

「……你……」

「就當是相互利用吧，我代你受苦，你保我安全。」

無奈地咬牙嘖了一聲，痛苦轉移，慕紫侯運足功力，全力的一掌率先擊斃帶頭者，領導者一失，一旁包圍住的武僧也失去了主張，慌慌張張地相互張望著。

可身無痛楚，並非毒患解除，硬是反擊的後果自然是回饋在藥無花的身上。

嗚的一聲，這名少年終究是耐不住痛苦，昏厥倒地。

慕紫侯恨恨地咬牙嘖了一聲，不戀戰，將這名少年背於身上便快步離去。

「抱……抱歉……造成你的麻煩了……」昏厥的少年半醒轉來，輕聲說著。

「這筆帳，我終有一天會要你償還。」

藥無花輕輕笑了，「好，你要什麼我都給。」

真是名既多嘴又麻煩甚至是該死的少年，慕紫侯恨恨地想著。

回到芙蓉浀前，人未到，便見藥無邪冷著張臉候在院門那，厭夏，就算是這種緊要時分，仍不打破堅持步出家門半步。

「血腥的味道早在一個時辰前便隨風送至芙蓉浀，慕紫侯，你殺了人。」藥無邪帶著厭惡的語調說道，手掩著鼻似是非常討厭這血腥味。

慕紫侯不客氣，直接對著藥無邪酸道：「寧可堅守自己的原則，在此冷眼旁觀，厭夏兩字當真是見識了。」

懶得與此人多加爭辯，藥無邪轉身便是走入院內，直往屋內走去。

慕紫侯追在身後，對著藥無邪命令，「救他！」

藥無邪停下腳步，轉過身，掠過慕紫侯一眼，冷聲哼道：「哼，他，無藥可救，你，尚存一線生機。」

說完，藥無邪轉身繼續走，卻被趕上的慕紫侯擋下。

「我要你救他！」

正不高興的藥無邪直接甩開他的手，又是一句冷言，「閉嘴，在此沒有你發言的餘地。」

「藥無邪你！」

「我什麼？」

此番爭吵自然是驚醒了背後的少年，少年出聲喚道：「……紫侯，放我下來。」

「無花！」

也不管慕紫侯是不是願意放他下來，藥無花掙開了腳，站起身離開他的背後。

藥無邪對著自己的兒子冷哼一聲，開口依舊是冷言冷語。

「化蠱，我養你那麼大是要你去代人受苦受難的嗎？如此天真，果真無可救藥。」

「要不是如此，我又怎能安然歸來，亞父，別嚇他了。」

藥無邪嘆了一聲，態度略為軟化，「妄動真氣，延誤醫治。」

至於蝕骨幽曇這種小玩意，神醫厭夏並不放在眼裡。

「你明知道他動手的理由，咳……你要真不願，那我就不解術。」

聞言，拿自家兒子沒法子的父親仍是快步向前，進了大廳，見桌上早已擺放好各式金針。

原來亞父早有準備，就是硬脾氣，不願向慕紫侯明說，藥無花見著這景象暗笑在心。

明白藥無花的笑容何意，藥無邪不悅地冷哼一聲，金針出手，便是落在慕紫侯的八大要穴之上，氣走鬱解，藥無花見勢拔下頭上的藥針收術，藥針一除，慕紫侯即刻感受到應有的毒發痛苦，收不住，嘔了一口黑血於地。

「沒事吧，紫侯。」藥無花撫著他的背，好生關懷。

藥無邪白著眼，瞧著這幕，心頭的不快倒是有了個極度不愉快的答案，這下更不高興了。

「他沒事，你，問題大了。」

「亞父，既然化蠱術已解，又怎會有問題？」

藥無邪嘆了口氣，揮揮袖轉過身，「隨便你。」便是離去。

真該宰了那個叫沐秋風的，厭夏藥無邪在內心恨得牙癢癢地想著。

藥無花攙扶著慕紫侯回到客房後，他緊張兮兮地替他倒茶，蓋被，又在一旁備好了裝著溫水的水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淨白的袖帕，洗得相當乾淨，上頭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藥無花用這布浸濕了水，再稍微擰乾，便是想幫這名傷患做擦身的手續。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慕紫侯原是想放任這個多事的少年，他明白這名少年絕不會為害到他，如今他是真的明白了。

但是當藥無花那拿著溼帕的手碰觸到他身體的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出手阻下。

這舉動讓藥無花嚇了一跳，馬上低下頭反省起自己是否又失了分寸。

「抱、抱歉，我不該……」語句中略帶幾分近似於哭泣的尾音，若是平日的慕紫侯，只會覺得煩，不耐。

見他一臉惶恐的神情，這個沒心沒肝又自私自我的傢伙，終也起了點善心，他接過了那塊白布，用著似笑非似的神情說著，「我沒生氣，讓吾自己來吧。」

會說是似笑非笑，其實是因為藥無花從未見慕紫侯真的笑過，除非不懷好意的訕笑，又或是滿懷諷刺的冷笑，還是充滿嘲弄意味的譏笑等，這類帶有負面性質的笑容算地上是笑。

聞言，低頭的少年即刻帶著笑容抬起頭來望著他，眼中滿佈著喜悅之情。

這樣期待的眼神，看在慕紫侯的眼中，他半是明白，又半是懷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樣期待的眼神其實很沉重，讓人不耐，使人想要去忽視他。

「這是你日前的貼身用品，如今我也該物歸原主。」

那日鬼城人員扮成病者求醫，慕紫侯隨手拋給他的白帕，藥無花一直好好收藏著。

慕紫侯不太在意地隨口應了一聲，對他而言不就是條白帕，毫無任何意義，隨時都能再換新的小玩意。

慕紫侯隨意擦拭了自己的臉與手，心覺自己又非重症患者，實在不需要有人在一旁貼身照顧，更何況這照顧的傢伙還是自己的壓力來源。

「藥無花……」

「是？怎麼了？」

「你該下去歇息了，化蠱術不也耗損你相當的體力。」

「你是關心我嗎？哈哈，別擔心，既然術已解，我的身子自然無礙，都說是相互利用了，你怎麼還放在心上呢？」

「你的藉口仍是一樣拙劣。」

冷哼一聲，慕紫侯咳上兩聲，一陣乾嘔，又是滿手污血。

藥無花見狀，慌慌張張地湊向前，取出了藥針又想試那化蠱移痛術。

「住手！」慕紫侯擋下他。

「就沒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嗎？要不是我任性說要外出……要不是我堅持要你……」

說著說著，眼淚就忍不住從眼眶中盈滿滴落。

眼前最好的選擇就是要這名少年離開，並且不要再管他慕紫侯個人的閒事。

「無花，冷靜下來。」慕紫侯用著沾血的手撫著他的臉。

慕紫侯的手一碰觸，藥無花便是震了一下，瞪大了眼直直望著他。

「你的手，沾了血。」

這人沒好氣地哼上一聲，拿著方才的白帕清理著自己的掌心指尖。

「乾淨了，你放心了？」

藥無花點點頭，接過了沾血的帕巾，洗去血水後擰乾，又交還給慕紫侯。

慕紫侯再擦過自己的嘴角，去除方才嘔血的痕跡，才動作到一半，這名少年直接搶過了帕巾，「你漏了……」直接幫著慕紫侯擦去臉上的汙血。

見藥無花的手仍在微微顫抖，這人哼了一聲，「別哭，你能辦到嗎？」

少年點頭嗯了一聲，努力撐出個還算有精神的笑容。

「有小邪在，絕對沒問題的，對，不用擔心。」這話催眠自己的成份似乎遠高於安撫他人的意味。

「好了，沒事了。」見這人也恢復到沒事人樣，藥無花心一鬆又是開心地笑著。

雖然耳根子不清靜，但至少見著藥無花笑遠比看他苦著張臉好，慕紫侯心底想著，自然心情也受了他的牽擾。

「那我也該乖乖回房，不打擾病人了。」這熱愛糾纏的少年轉過身，再將帕巾洗淨晾在架上。

他將屋內燭火帶至桌邊，又再瞧著床上的人一眼，沒多說半句便是意圖離去。

就在他走向門的瞬間，慕紫侯出聲喊住了他，「停步。」

藥無花身子一震，深吸了口氣，背對著慕紫侯輕聲說道：「……怎麼了？」

這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算是認了，「過來。」

藥無花猶豫了片刻，還是轉過身，慢慢走近慕紫侯的身旁，依著他的要求坐在床沿上。

慕紫侯伸出手，輕輕撫過藥無花的面頰，指尖沾染著溼潤的淚水，「你失約了。」

「這是喜極而泣。」少年到底還是守不住約定，離去時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你知道我不喜歡──」

少年機靈地搶過了話語，「欺瞞對吧，我都會背了。」

兩人相視而笑，室內又再次沉默無語。

「無花……」慕紫侯撫著他的臉，又是那股熟悉又甜美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

「嗯？」

「別說話。」慕紫侯吻上他，並將這名少年帶入懷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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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不是拉燈,他們只是蓋棉被純聊天(炸) 真的!

2.終於把劇中有出現的蠱術都意思意思地帶過了...

3.明明大綱很簡單早上幫人看病下午回家被追殺怎會拖那麼長呢...orz|||

4.後邊的轉折還沒想好...慘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4-28 02:14

好像有關又好像無關的前言

我的好友被他交往n年男友提了分手
整個崩潰,結果我一邊安撫聽他碎念,一邊龜速打文
一瞬間忽然覺得故事好像...

我想收個happy end安撫他的心情...似乎有點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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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夢蝶
朝生暮死莊生問，逝水流年語蜻蛉

藥無花做了一個夢，半真半假、如夢似幻，夢中的慕紫侯是無天道道皇，手握莫大權力，掌控著無數的兵馬與手下。

可是夢中的他仍是相同的個性，一樣愛哼聲，懶得說話，偶開金口，脫口而出的絕不是什麼好聽話。

那個人在夢裡說愛他，用著相同的懷抱給予他溫暖，那個人也喜歡清潔，總愛將他摟在懷中，仔仔細細地以著白帕擦拭他的指間。

那個人給予了他所有的一切，就是不願交出真心。

藥無花哭了，忍不住為這個夢流下眼淚，慕紫侯輕輕地吻去他的淚水，將他擁在懷中。

「無花……別哭。」

當他說著這句溫柔的話語時，那個悲傷的夢忽然變得模糊不真，少年閉上眼，再次沉沉地入睡。

慕紫侯也做了個夢，他對這夢的內容是半信半疑，心存保留，夢中的自己是為權傾一方的無天道之主，謀事心狠手辣，然夢中的他一樣遇上了藥無花，夢中這名少年的個性仍是天真愚蠢到近乎於無藥可救。

他對夢中的少年說愛他，但他心中完全無愛，他當是飼養了隻多嘴的小鳥在身邊，一隻極富利用價值的可愛小鳥。

他明白這名少年相信他喜歡他，他並不吝於付出關心與愛語，但夢中的他自始自終都保持著清醒，比現實中的慕紫侯更明白，明白眼前一切不過是利用欺瞞，絕非真情摯愛。

夢中的他最終仍是狠狠地傷害了這名少年，對他說，自己從未愛過他。

可是現實中的慕紫侯明白，就是因為真動了情，夢中的自己才會將這名少年推離自己的身邊。

睡夢中慕紫侯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是藥無花依在他的懷中流著淚，他想起了夢中那名傷心的少年，那名少年未曾在自己的面前流過淚，他總是笑啊笑著，彷彿世上沒有煩惱，人心不帶任何惡意，眼中所見是一片祥和的太平世界。

這瞬間，慕紫侯將夢中的少年與眼前的藥無花形象重疊了，的確，因為兩者皆是藥無花。

是出自於贖罪，又或是出自於懊悔，還是說本能的不捨，他吻去藥無花的淚水，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

清早，這名身子像條爛抹布似的，身染各類劇毒卻硬生生地拖了數十個年頭的傢伙──沐秋風，終能步下床榻裝作沒事人樣地慰問自己那老愛給人找麻煩的好朋友。

聽了一整晚藥無邪的碎念與抱怨，又親眼瞧著他老人家在那釘草人，啊，不對是替布偶做針灸，知道自己的好友竟為守護藥無花導致毒患復發，感動於這人竟也能為他人盡上一點心力，沐秋風一早便是開開心心地來到客房前。

正要敲門招呼時，腦邊卻是閃過藥無邪臨睡前的交代，這人嘴碎了一夜，既不給沐秋風好睡，說夠發睏了便是直接將這身子方癒的病人從床鋪上趕下，連補眠的機會也一併奪走。

還好沐秋風在床上休養多日，也算是精神好，怎麼說習武之人這三天三夜沒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倒是某人的嘮叨攻擊負擔還比較大些。

藥無邪也不管沐秋風人還在自己的房內，直接翻上床拉上被用著手臂遮著光，這人呼的嘆了口氣，喊了下旁人的名字。

沐秋風正想著，難不成是要我幫你端茶嗎？厭夏藥大夫，急急忙忙地湊到床邊，等候這人發落。

藥無邪知道沐秋風正在他的身旁，心神飄地老遠，他嘴邊喃喃著，「在事情尚可收拾前，你必須負起責任，阻下這可能發生的一切。」

藥無邪將話說得相當模糊，因為他怕這話要是說破了，是不是就會成真，那麼一切是否就無挽回的餘地。

沐秋風聽得含糊，想開口再問清楚，這人烙下冷話，「睏了，煩，出去！」

知道這人個性，沐秋風只好將這曖昧的話語記在心上，慢慢摸索其中的意味。

這人回想著，是要阻止藥無邪抓狂宰了自家的好友嗎？的確是極有可能，想這幾天他窩在藥無邪的房內養病，白天這人跟自家兒子喝茶聊天快活時，他是病厭厭地躺在床上替好友慕紫侯反省人生，順便自我反省，夜間又得聽藥無邪囉嗦幾句，仔細想想，這治療的背後所付出的代價真大。

「你會怪我嗎？」

為了平衡沐秋風身上的蠱毒，藥無邪只能選擇讓他身中更多的毒，如此一來這毒蠱相剋的關係將會更為複雜難解，得到更加平衡穩定的結果，可相對的，換來的是更多的苦楚與病痛。

「怪你什麼？」沐秋風苦笑了一聲，陪上個親切的笑容。

這人其實是明白對方語中的意涵，可偶爾裝做無知也是生存的必要手段。

知道這人在裝傻扮善人，藥無邪沒好氣地哼上一聲，「怪我厭夏藥無邪無能，竟讓你成了這『生不如死』的重症患者。」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會怪你？」

藥無邪聞言仍是冷哼一聲，這答案很老套，一點新意都沒有，像極了沐秋風這個人。

「我倒想見識見識對你下手的那個人……」

「……吾無能為力。」

仍是個不意外的爛回答，這人不高興地翹著嘴又哼上一聲，「如果真如你所言，並非日玄指引你到芙蓉浀，那冥冥之中，引導你見我的人就只會是他。」

「……這……」沐秋風答不上來，他那日身中劇毒，意識早已是一片空白無辨南北，模模糊糊之中，一陣永生難忘的凝脂幽香隨風送來，出於本能，他下意識追隨這股幽香前行，沒料到，這股香氣的源頭竟會是個大男人，還是個有本事醫救自己的人。

可要是讓藥無邪明白一切都是源自於他身上的體香，肯定只會招惹他老人家的脾氣，誰叫他真是恨透了自己這怪異的體質，沐秋風沒多想，馬上接著說道：「……也許是命運……」

這命運之說，的確也像極了沐秋風式的說詞，藥無邪聞言搖搖頭，嘆了口氣，「到頭來連我也成了共犯，所謂的『命運』果真厲害，夠卑鄙！」

沒料到這人竟有如此念頭，沐秋風在心底嚇了一跳，所幸受到毒患影響，早已是臉色慘白的病模樣，藥無邪自然沒發現這人的動搖。

畢竟身為眾人默認的醫界之首，無能替患者解除病痛，反倒成了折騰對方的共犯，實在是有損神醫厭夏這名號，這名號也不是自吹自擂而來，當事者其實也不愛被人這樣稱喚，可人總是有些該死的自尊，和拋不下的面子在。

想了許久，沒料到自己已在客房前呆站了有些時分，沐秋風輕敲門扉，沒幾秒，只聽聞到沙沙的衣衫磨娑聲，一個意料外的低語聲在屋內響起，覺得很熟悉，卻又接不上一個適當的記憶。

房門打開，是仍穿著素白裡衣的慕紫侯，他皺著眉手按著額頭，這人用著全身的肢體語言表明了自己的不耐。

「紫侯，我從厭夏那聽說了，你沒事吧？抱歉，吾沒料到因為吾之身份，反倒害得無花面臨險境……」

大清早的被人吵醒，就是聽這像廢話似的問句，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是登記有案的佛狩尊者，怎還有心思陪著這等天真少年遊戲？

慕紫侯沒意思開門迎進這人，更用身子擋在門前，就怕沐秋風看到了什麼不該在這房內的東西。

「……我沒事……」硬是逼著自己擠出了回應，好打發這人離開。

然就算慕紫侯有意阻下沐秋風的視線，卻攔不住房內人的發言。

聽聞說話的聲音，藥無花揉揉眼，坐起了身，模模糊糊地說道：「嗯……是沐君嗎？。」

明白藥無花已然醒轉，這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側過身直接請沐秋風入房。

沐秋風一開始並沒有意會到兩人間的曖昧，畢竟藥無花小時候就愛聽他說外頭的事情，兩個人一起賴在床上聊一整晚的閒話，睏了，這名怕寂寞的少年直接在客房內跟沐秋風一同睡過，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大事。

可怎麼說，那時的藥無花就只是個孩子，如今的他，雖然心智上仍是個孩子，但在他人的眼中，也算是位小大人。

慕紫侯來到床沿旁，低聲對著藥無花說了幾句，這名少年揉著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朝著對方伸出雙手，笑瞇瞇地主動獻上了早安吻。

這吻雖落在臉頰上，可卻讓一旁的沐秋風看著臉紅心跳，慕紫侯不高興地皺著眉，撫著藥無花的臉，隔開他，想避開這親近的舉動，這名少年搭上了他的手，閉上眼微微笑，覺得這碰觸相當的舒服。

沐秋風見著這景色，方開始仍跟藥無花一般天真，想著這是兩人感情好的象徵，是好事，可稍過片刻，藥無邪臨睡前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這人終也明白為何厭夏會如此地痛恨自家的好友……

注意到旁人的視線，慕紫侯哼的一聲，抽回手，不耐地對著沐秋風說道：「人沒事，你都見到了，滿意了？」

沐秋風呆愣了一回兒，終也意會到是慕紫侯在跟他說話。

「……無花，你昨晚在此過夜嗎？」當著慕紫侯的面前，沐秋風直接問道。

這人沒好氣地哼上一聲，沒理會藥無花的臉色，逕自到一旁換上衣服。

藥無花自然用不上多少心思，坦然地對著沐秋風回道：「對啊，我掛念他的病情。」

這理所當然似的說詞，讓一旁的兩人懷著各樣的心思。

「你的……」沐秋風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不該的念頭，瞬間是滿臉通紅。

「怎麼了？」藥無花見這人支支吾吾，翻身下床走到沐秋風的跟前探視。

見這名少年仍是行動自如，沐秋風忍不住為方才的念頭感到羞愧地不能自己。

藥無花以著手背覆額，藉此測算沐秋風的體溫，「嗯……沒燒著。」

「還記得以前我搶了你的被子，害你半夜受涼，患上了重感冒，那段期間小邪都不准我與你一道過夜。」

藥無花淡淡地說著，像是在說一個很久很久的故事。

沐秋風聞言無奈地苦笑道：「你生性怕冷，要是讓你著涼了，你家亞父才不會放我甘休。」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是一種長久交往而有的默契。

旁人見著了這畫面，覺得自己像個外人，複雜的心思反倒更是複雜。

藥無花注意到慕紫侯換好了衣服，昨夜自己和衣睡下，不及換下衣袍，便在那人的懷中沉沉睡去。

「你還好吧……再兩天的療程毒患就能全部清除了……」

藥無花牽著慕紫侯的手對著他說柔聲說道。

見著沐秋風注視的眼神，這人忽然很想抽開手，將這名少年遠遠地推離自己的身旁。

可瞧著藥無花憂心忡忡的神情，他又捨不得放手，勉強自己回上一句，「沒事……」

慕紫侯伸出手想碰觸藥無花的臉龐，可這手方抬起，哼的一聲，揮揮袖，不管房內的兩人，推門離開現場。

瞧著晃啊晃的門板，沐秋風率先嘆了口氣，搖搖頭，好友的脾氣仍是一如往常。

「沐君，這回要是治療完了，你又要離開了嗎？」

藥無花替這人收拾著床鋪，回想著兩人昨晚在此相擁而眠，天真如他，終也意會到這是件極為曖昧羞赧的韻事。

「吾尚有要事在身。」

藥無花沒說話，將棉被折疊成整齊的豆腐塊，等到收拾的工作都完成，他才轉而看向沐秋風問著，「你那好友也是一樣嗎？」

這問句讓人有些吃驚，想到藥無邪的交待，沐秋風直接開口問道：「無花，你喜歡他嗎？」

藥無花愣了一回兒，但很快就回到他那天真可親的笑容，他笑嘻嘻地對著沐秋風說道：「沐君，你怎麼會這樣問呢？紫侯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當然喜歡囉，我也喜歡你啊。」

少年說得輕巧，彷彿這一切就只是朋友間的玩笑話。

沐秋風按著藥無花的肩膀，以著少見的嚴肅語氣繼續說道：「無花，我問的不是這種喜歡……」

難得見沐秋風這種語氣，藥無花下意識想退後一步，可身子卻被這人按住，他眨眨眼故作天真地說道：「這種喜歡？那又會是什麼？」

縱然天瞳佛狩有此能為觀其前生後世，男女之情，在不沾情慾的沐秋風眼中，無解，又更何況是男人間的問題。

「我明白你一向心善，樂於交朋友，但你對他的態度已經超乎於對病患的關注。」

沐秋風的手勁隨著言詞的語氣逐步加強，這身無半點武功的少年，自然是耐不住這種對待。

藥無花看著沐秋風的手，求情似的說了一句，「……沐君，你可以放手嗎？」

聞言，這人無奈地鬆開手，「是我太激動了……」

「我當他是你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也如同重要你一般關心他……」

藥無花喃喃說著，卻在此時想起了那個夢，夢中的他以為對方愛著自己，所以便付出了全部去愛著對方，到頭來過往的回憶再美好，一句絕別的話語就足以葬送這美好的一切，使得所有的幸福全都成了謊言。

他掩著自己的臉，深深吸了口氣，就怕一瞬間的失防會讓自己放聲大哭。

『既然有心付出，那就不該去計算是否有所回報，要否這付出的心情永遠得不到應該的平衡。』

可當感情成了一片空談，所謂的付出得不到善終做為回報，誰真有勇氣去面對，笑著說：「至少我曾快樂過。」

「無花？」見藥無花忽然低頭掩面，沐秋風緊張地探問。

「沒事……」藥無花告訴自己，沒什麼，那不過是一場夢，沒有無天道，沒有權力鬥爭，更無利益交換，那麼兩人之間就不存在謊言與利用。

「你流淚了。」沐秋風見狀對此大驚失色，空著雙手，不知該如何安撫。

「耶……怎會……」藥無花以著手背擦過眼角，是水。

「他對你做了什麼？」

藥無花搖搖頭，垂著眼，張望著地板悠悠道：「沒有，我沒事。」

「你能別告訴亞父嗎？我不希望他擔心。」

沐秋風嘆了口氣，「你認為我能瞞得過他嗎？」

「他是信你的。」

「信我沐秋風不敢對他有所欺瞞……」沐秋風自嘲地笑笑。

「那也是一種信任，你說不是嗎？」藥無花對著沐秋風微微笑，眼角的淚跡未乾，看在沐秋風的眼中是無比的心疼與不捨。

「無花，只要你所希望的，沐秋風將會全面支持。」

「沐君，回答我，優曇婆羅為何降臨於世？」

而我藥無花，為何會生於這個世界？

「因為偶然。」沐秋風淡然回道，非關神佛，非關善惡，就那麼簡單，只是因為偶然。

「無關命運？」

「命運只是眾多偶然的集合，在這其中，你所下的決定，你所做的選擇，才是決定你的命運的關鍵。」

優曇婆羅之所以被視為是奇花聖跡，全是人們單方面的認知與猜測，非是它落於地即為優曇婆羅，是因人們強加希望，妄自期待，它才成了優曇婆羅，縱然哪日成了無名花朵，仍是改變不了花朵本質。

「所以真如小邪所說，一切都是沐君習佛的浪漫說詞？」藥無花嘆了口氣，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原來一開始答案就在眼前。

「你的亞父雖名為無邪，他又真是天真無邪的人物？」沐秋風忍不住，便是拿著藥無邪的名字開起了玩笑。

「哦～我要跟小邪說。」

「藥大夫，請饒了小人我吧。」沐秋風即刻束手求饒。

兩人又再次相視而笑，藥無花覺得心靈平靜，但那又真是他所追求的事物？

「……沐君……」這名少年低下頭，拉著沐秋風的衣袖支支吾吾地問道。

沐秋風摸摸藥無花的頭，溫柔地說道：「是有關於我那麻煩的好友嗎？」

「我可以喜歡他嗎？」

為了掩飾驚慌，沐秋風故作姿態收手遮著嘴乾咳了一聲，「咳……」

「不好？」

「這個問題……」憶起藥無邪釘草人時的深惡痛絕，目擊者頓時冷汗涔涔。

「你最好問過當事者的想法，或是你家亞父……」此時這人竟也分辯不出到底是該問前者或後者。

「嗯……」藥無花點點頭，應下了。

「別忘了，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都會支持。」

「就算小邪反對？」這名少年狡猾地回上一句。

沐秋風愣了一回兒，苦笑著回道：「放心，在你的面前，我與他都只能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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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湊足了字數就能發

2.我好想在下一篇收尾,但想跟做永遠是兩碼子事...

3.原本預先打了x千字收尾確定作廢...因為被失戀的好友痛罵太天然了
不過一開始就決定的走向仍是不變...

4.雖然角色很正直,但我得自己承認,小邪問那句"你會怪我嗎?"我飛躍了～

5.天真無邪語出我那不看盜墓的好友哈哈 XD

6.沒有打吃的就是覺得怪怪的(喂)

感謝閱文與賞花

正篇已補上追加段落...追加段落完成的比整個番外早...

芥草子

2011-05-03 02:50

不負責任前言

我不知道偶在打什麼...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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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浀境的庭院內，藥無花見慕紫侯一個人坐在棋盤前，手持著棋子像在思考著棋步，可盤面上的棋局卻是片步未移，像是在等待著對手的到來。

藥無花坐在空下的一側開口問道：「……我們談談好嗎？」

慕紫侯沒好氣的哼上一聲，「下棋。」手指，是要藥無花坐下。

「方才我與沐君的話，你都聽見了吧？」藥無花順著他的要求，由慕紫侯先行棋，他再回應。

還是沐秋風，慕紫侯冷哼一聲，不想回答，他慢吞吞地思考著棋步，慢條斯理地出手行棋，與以往的他是大不相同。

「你知道為何這幾天沐君都不見人影嗎？」兩者的棋路皆深具防備暗帶保留，未見平日的猛烈攻勢。

「與我無關，藥無花，若你的目的在於沐秋風，請直接找他本人。」

「我說的事情與你有關。」

「哦？」這人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態度更顯傲慢。

「你的解藥，不，我們的解藥是沐君以他的元力催動三味真火煉製而成，失去真氣護體，沐君舊患復發又不願你擔心，才會這幾天都不見人影。」

「那又如何？」

「耶……」藥無花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對待好友沐秋風是這種態度，仔細回想，是的，這人總是如此，遠在這之前便明瞭。

見著藥無花驚訝失望的臉色，慕紫侯冷言回道：「……所以你來此是為了告訴我，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沐秋風？」

「原先是，中間也算是，現在是為了你。」藥無花低著頭說道，如今的他懼於面對慕紫侯，他怕這人會拒絕自己，懷疑自己的真心。

「我相信你，滿意了？」

藥無花抬起頭，張著眼興高采烈地瞧著這人，「耶！？」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嗎？我只是想說沐君那麼關心你，你方才實在不該這樣對他，怎麼說能有這樣一個朋友……」

話雖如此，藥無花開口又提沐秋風，這讓慕紫侯心底覺得很不愉快，「停，安靜下來。」

「……紫……」藥無花想抗議這高壓的態度，可才開口說了個字，很快就乖乖地閉上嘴。

慕紫侯見狀覺得有趣，見他乖順，內心滿意地哼笑了二聲，繼續說道：「我說你聽，這樣的條件對你來說應該相當的合理。」

慕紫侯開始說，說得遠比這些日子來所說的話還要多上許多，他告訴藥無花他真正的出身，他是寒武人士，又是紫冥淵殿的遺孤，身負滅殿的血海深仇，有朝一日，他定要回返寒武，再現當時的繁盛。

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照顧他長大的義父欺瞞他，做為掩護殿主遺孤的替身，他從小便被教育灌輸著，他是紫冥淵殿的遺孤，必須做出一番大事業，找出當時的背叛者，方無愧自己做為殿主之子的身份。

到頭來這一切全是虛言，不過是用來欺瞞追兵的手段，慕紫侯憤而遠走飛凡塵，甘願做一個破落書生賣字維生，就是不願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利用，直到他救了藥叉共王，從尋跡冥書的記載上明白自己身負帝王命格，他開始懷疑，並且相信自己的確肩負著重整紫冥的命運。

慕紫侯還向藥無花說了許多飛凡塵境內的故事，傳聞中收齊七片鬼角的人物，可得至高無上的力量，又或是藥叉共王顛倒靈海的遙遠傳說，甚至是像浮風儀這類可穿梭來往二境間的神奇寶物，他都說了，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懷疑，為何現在的他如同這名多嘴的少年一般，如此的多話，講得還是不著邊際的廢話居多。

藥無花聽得入迷，比話中故事更重要的是，現在說話的人竟是那位老愛哼聲回應的冷淡傢伙。

「……你的夢想，是成為一方之主嗎？」藥無花提這問題的時候有點怕，他怕那個夢會成真。

「這是吾慕紫侯的天命。」

「……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與手段？」

慕紫侯原意直接回答，成就大業必當有所犧牲，但他猶豫了，要是真有天命，夢中的景色是否正在告訴自己，他日將成無天道之主，並傷害眼前的天真少年。

他按著額頭在腦海中提醒自己，那名天真的少年就在自己的眼前，就算他日真如書上所言，成為一方之主，並不代表自己就會再度傷害他。

「怎麼了？」見這人滿面痛苦神情，藥無花離開座位來到他的身邊，牽著他的手探視。

既然最終都會造成傷害，到頭來不如從一開始就別相遇，這類逃避的念頭不過是抹煞了自己眼前的一切，逃開了痛苦與傷害，但也包括了幸福與快樂。

究竟該如何選擇，慕紫侯問自己。

慕紫侯撫著藥無花的臉龐，當這名少年順從時，他心底便自然衍生出一種名喚寵愛的感情。

藥無花閉上眼，接受慕紫侯的碰觸，就像是被他所馴養的寵物。

「藥無花，如果哪日慕紫侯必須用你身上的佛脈換取地位，你還能笑的如此天真嗎？」

少年張開眼，以著清明的眼神回視對方，「……你要什麼，藥無花都會給你。」

「別無所求？」冷哼一聲，是對這天真言論的嘲諷。

「這是我心甘情願。」

「可是吾不願，慕紫侯厭惡虧欠他人。」

藥無花沉默了，下一刻，他下了個決定，「那麼，我有一個請求。」

「說。」沒想到這名少年也會開口要求，慕紫侯應得乾脆。

「我可以喜歡你嗎？」

慕紫侯傻了，在他腦袋能冷靜思考前，天生的白目本性倒是替他回上了這個請求。

「這並不算是個要求，你的個人意志無須經過我本人的認可。」

他的白目天性正在告訴他，你的想法與我無關。

「所以你願意讓我……讓我喜歡你？」藥無花聞言好開心，直接就抱著慕紫侯說道。

「讓我對你好關心你，陪你說話聊天，跟你一道吃飯出遊，讓我能一直與你在一起？」

這連珠砲般的要求使得這人還不及反應又傻上第二回，他勉強應上一句，「這是兩件不同的事情。」

稍稍理清了思緒，慕紫侯繼續他一慣的冷言說道：「藥無花，單方面的付出，你就滿足了嗎？吾說過，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藥無花口中喃喃這四字，對著慕紫侯說道：「……所以你不讓我喜歡你，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嗎？」

怎會有如此纏人的少年，慕紫侯掩著面，覺得眼前的少年煩，他果然還是討厭多嘴的小鳥，總是擾亂他的心思，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藥無花鬆手離開慕紫侯，他伸手說道：「離心丸，交出來吧。」

「你是要試探我慕紫侯？」沒想到這名天真的少年終也用上了點心機，慕紫侯難得感到些許佩服。

「別緊張，服藥的人是我。」

猜不著藥無花的企圖，這人還是將這顆試人真偽的奇藥交出。

藥無花直接將藥服下，沒多想開口說道：「嗯……我討厭你？」

慕紫侯聞言乾哼了一聲，神情依舊，對這試探性的發言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被人厭惡的話他聽慣了，雖然這話從藥無花口中說出是有些新鮮，但對他而言仍是毫無意義。

藥無花按著自己的手腕，脈搏平順，心律自然，難不成自己真討厭他，不過認真想想，這人老是愛哼氣的習慣的確挺討人厭的，還有還有他總是打斷自己的話，又愛擺出命令的態度，想著想著，這人討人厭的毛病還真的挺多的，可到頭來還是喜歡上了這樣一個惹人厭的傢伙……

「啊，剛那句不算，洗掉重來，嗯……」藥無花繼續想著，難不成真得說句謊言才能驗證離心丸的效果，進而證明自己所說的一切無半句虛假。

「藥無花，你到底有何目的？」既然離心丸的藥效在，慕紫侯也不妄加猜測，直接開口問道。

「我想向你證明，我的『喜歡』是真，人的心情還真是沒個真憑實據，靠著言語試探了半天，還是抵不上這樣一個小東西。」

「你無須如此，已經足夠。」慕紫侯當然知道這名少年的心思，但當那份模糊的感情化為具體的文字言語，他的內心仍是忍不住為此大吃一驚，在喜悅的背後，隱藏著莫大的壓力。

藥無花想起了夢中那句絕別的話語，他深吸了口氣，望著慕紫侯說道：「慕紫侯，事到如今，你我無須再演戲，我不愛你。」

語盡，藥無花屏息無聲，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良久，兩人相看無言也算是過了好些時分，沒想到這人卻臉色地慘白瞧著他，說不上半句話。

等不到這人慣常的哼聲回應，藥無花再開口，想說個笑話解除這尷尬的氣氛，承認離心丸當真對自己無效，沒料到，一開口，藥丸的作用即刻發揮，壓不下內心的悸動，嘔的一聲又是嘔紅在地。

見狀慕紫侯隨即迎上將他抱在懷中，掌心覆在藥無花的胸口，源源不絕的真氣灌入，意圖穩住藥無花的心脈。

這名犯傻的少年依在這人的懷中苦笑著說道：「糟糕，看來我說謊了……」

原來我真愛著你……藥無花在內心想著，這就是所謂的愛嗎？他雖明白喜歡這種感情，可是愛，太遠了。

見這名少年為自己犯傻，此時的慕紫侯卻又狠不下心，甘心受他的言語戲弄，甘願為他以身試險，「你真是……」

「沒事的，只要說些真心話，作用就會減緩下來。」

藥無花開始說，他的心律也隨之漸漸平穩，這讓慕紫侯鬆了口氣。

「紫侯，我喜歡你，我想當你的朋友，我想陪在你的身邊，我……」

「無花，別再說了。」

「耶……可是……」

「你的希望，我慕紫侯全都應你。」

「那你可以喜歡我嗎？」少年閃著期待的眼光問。

慕紫侯猶豫了，見著藥無花期待的眼神，他意識到，也許錯過這次，命運就再也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我答應你。」

客房內，沐秋風藉著天瞳之力於屋內探得消息，臉上現出欣慰的微笑，沒料到，最終引導慕紫侯的人卻是藥無花，可這條路又真是正確的道路嗎？既能觀前生後世，又怎不知這結局？

這人還在顧著用天瞳偷窺別人隱私，吱啞一聲，一名方睡醒正犯著起床氣的人物推門而入。

見著沐秋風盤腿端坐於床上，知是他使用了天瞳之力。

「你這沒用的傢伙，叫你辦點小事情都辦不好。」一開口，便是冷言冷語。

沐秋風收勁迴氣，即刻起身迎過這人，「做為亞父，你又真捨得他傷心。」

「真是遇人不淑，打從一開始遇到你就沒一件好事。」藥無邪直接拉了張椅子坐下。

「全是沐秋風的錯。」

見這人認罪地快，藥無邪一時之間竟也無言以對，哼了一聲當是回應。

「對了。」藥無邪從裏衣中取出藥針，在沐秋風的眼前晃啊晃著。

「既然您老身子骨好上許多了，是不是該把這麻煩玩意給挖了，免得你一天到晚偷窺別人上輩子的隱私。」

「吾早已向你說明，做為天瞳佛狩是沐秋風所選擇的命運。」

仍是不意外的宿命之說，真是一個老派人物，藥無邪嘴角微揚，冷笑說道：「如果我說，這就是我要你回報的代價呢？交出天瞳與我。」

「厭夏，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事物，唯獨這，沐秋風不能答應你。」

藥無邪聞言，嘴邊碎碎念著，我要的你才給不起，你這只會說漂亮話的神棍。

「夠了沐秋風！你我之間早已互不相欠。」

「是嗎？」聽聞這話語，沐秋風面露遺憾的神情。

見著沐秋風的臉色，藥無邪不屑地諷笑說道：「別用這種裝可憐的表情，好像我一天到晚欺壓你似的。」

「不是嗎？」沐秋風笑笑。

「唉……明明被欺壓的人是我才對，可惡啊，你跟你那白目兒子到底要佔我們父子倆多少便宜才甘願！」

「厭夏，吾說過紫──」

「慕紫侯不是你兒子，這全天下都知道，可是你老把他當兒子一樣對待，這又有什麼差別？」

「厭夏……」

「全天下就只有你愛叫這名號，你知道聽久了多煩？」

沐秋風抓抓臉，想了想，考慮了許久才將這名號說出，「無邪？」

「……沐秋風你！」藥無邪聞言頓時氣得連耳根子都紅透，衝向前拉著沐秋風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視著他。

遭到如此威逼，沐秋風仍是不急不徐的溫和態度，苦笑著說道：「是你說覺得厭夏這稱號煩……所以我才改口……」

藥無邪鬆手，在這人胸口重重地推了一把，「不准這樣叫我。」

「好，厭夏。」

藥無邪轉過身，背對著沐秋風直跺腳，兩手抓著空氣，狠不得將某人揉成一團並棄屍荒林。

「怎麼了？」

「可惡可惡可惡，都是日玄的錯，對對對，這一切都是日玄的錯，是他把這毛病傳染給我。」

不明所以，沐秋風只好提出這人的寶貝兒子來，安撫對方的心情，「需要我去叫無花一聲嗎？」

「別去！」藥無邪再回身，拉著沐秋風的衣袖阻下他。

「……？」

「可惡，這一定是誤會，怎麼可能，絕不會，不算不算，從頭來，不算！」藥無邪再鬆手，又跑到衣櫃處，從滿櫃的布偶中，隨手抓出一隻對著它嘮叨碎念。

沐秋風見狀，又是熟悉的景色，是說……這人到底準備了幾隻備份用的布偶？心念至此雖是冷汗涔涔，但也有幾分歡喜，藥無邪一向驕傲，這釘草人替布偶針灸的習慣其實甚為機密，連寶貝兒子藥無花也不知曉自家亞父有這等惡劣的興趣。

這人覺得心一暖，好聽話脫口而出，「就算你我之間早已互不相欠，我還是該謝謝你。」

此話一出，藥無邪轉過身，手抓著布偶惡狠狠地瞪著沐秋風直瞧，嚇得這人一愣一愣的。

怕這人將洩恨的對象轉向自己，沐秋風慌慌張張地揮著雙手求饒，「等等……可別拿針紮我。」

藥無邪哼了一聲，算是鬆了口氣，卸下他惡狠狠的眼神，他平聲問道：「我最後一次問你，你仍是不願取下天瞳改變你的命運？」

明白這人方才的態度只是玩笑，沐秋風收斂態度，以著嚴肅的神情回道：「這是沐秋風的選擇，也是佛狩的天命。」

「……明白這是死路一條，卻偏偏往死胡同鑽去，吾厭夏藥無邪此生從未見過像你這樣頑劣的病人，比那隻白目猴還惹人厭。」

知是在明罵著慕紫侯，沐秋風苦笑二聲，仍是淡然回道：「吾之選擇，絕不後悔。」

依舊是預料中的回答，這就是命運嗎？藥無邪不悅地哼了一聲，「笑話，你的命是我的，該過問意見的人並不是你。」

「你問過我了嗎？你問過無花了嗎？你問過你那白目兒子了嗎？」藥無邪對著沐秋風叫罵。

語盡，這人雙手環著沐秋風的腰，以著細不可察的聲音說道：「你就可以讓我後悔嗎？」

「厭夏……能延長這數十年的生命，對沐秋風而言已是向天硬掙來的。」沐秋風沒掙開來，可臉上卻是無奈的神情。

他是知道又或是不知道，這個人的感情比慕紫侯更要彆扭許多，他便當是朋友，讓一切順其自然，既然明白無法善終，又何須開始。

藥無邪手施勁，狠狠地捏了沐秋風的腰間一把，「所以你要我這做醫生的『見死不救』，永遠心存遺憾？」

沐秋風忍下這擊，對著眼前人說道：「對，所以沐秋風永遠虧欠你……」

「你真是無藥可救！」

藥無邪亮出藥針，狠狠地紮在沐秋風的後背上，這針落得紮實，可位置也下得準確，針落卻不傷及重要器官。

「抱歉……吾無法接受你……這是我該受的……」沐秋風悶哼了一聲，痛楚使得他臉色蒼白。

藥無邪聞言怒極，將藥針再拔出，血液從傷口溢出，「沐秋風，不要自以為是。」

藥無邪低下頭，雙手不斷地顫抖著，沐秋風的血液順著手中的藥針滴落了一地。

「……別哭……」沐秋風忍著痛，伸手撫過藥無邪的背，將他帶入懷中。

「才沒有，你這自作多情的感情騙子！」這人的確沒流淚，他低著頭全身發抖是因為他正滿懷著恨意計算著要如何折磨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

可藥無邪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前後矛盾，沐秋風對此苦笑了幾聲，「空栽無果花，空留無命人，何苦呢？」

「……你知道了？」藥無邪張狂的態度頓時冷卻，他瞪大著眼瞧著沐秋風，眼前人仍是一臉爛好人的苦命樣。

「知道，沐秋風已是死人，所以沐秋風無法接受你的感情。」

藥無邪這次真是因為恐懼而全身發抖，沐秋風輕拍著他的肩，輕聲說道：「照顧好無花，他將是下一個目標。」

「到頭來你們父子倆都在打我兒子的主意？」

「……不是的……唉……」沐秋風嘆了一聲，知道自己是說不過藥無邪了。

輕摟著懷中之人，一推，便是將這人壓倒於床榻之上，

「你！」藥無邪想開口抱怨，卻是被沐秋風用手摀住了嘴。

「我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我從未提起過，當初是你身上的體香指引你我相遇，沐秋風一直當這是命運。」

「命運又有何用？放棄身邊的一切隨波逐流？還有，你這該死的傢伙，什麼不提竟講我最討厭的事！」

沐秋風趴伏在藥無邪的身上，沒想到這人到這種時刻還在介意自己身上體香一事，他笑了，「抱歉……所以我才沒向你說明……原諒我好嗎？」

藥無邪推開身上的沐秋風，背對著他說道：「原諒個屁！死人還廢話那麼多，你要記住，你到死都還是欠我一筆。」

「我會永遠記著……」沐秋風笑著回道，如一陣清風，隨著這話語消逝無蹤。

許久，客房內只見一人坐在床沿邊，正拿著針紮著自己的大腿，那人的淚水混合著血液浸透了衣衫。

可惡！你這感情騙子！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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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歹勢角色明明很正直,卻因為某芥一直在那蠢蠢欲動就...orz|||

2.慕小侯的身世九彎十八拐隨著編劇的心情起起落落忽高忽低,我就隨便帶過去吧...
到頭來不是正主這點的確挺囧的
無意替他洗白,他的白目也是無可救藥級的...

3.我家愛人說"這分明是事業心重的男人與愛到卡慘死的小女人"
吾竟無言以對...

4.總之故事未完...唉...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5-09 23:38

唉...結局早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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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離心丸的藥效盡退，這名少年很快就像沒事人般，笑嘻嘻地躺在自己所喜歡的人的壞裡，每當他想開口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這人便是直接以吻堵住了那吵鬧的源頭。

少年試了幾次，硬是尋了些空隙想表達內心的不滿，你這討厭的傢伙，怎麼老愛打斷我說話，可惜這話才說到你，這麼一個字，便換上對方說話。

「你真像隻多嘴的小鳥，就不能予我片刻的寧靜？」

少年張了口想回話，可又怕被這人阻下，慌慌張張地用手掩著口悶悶地說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包容他的一切嗎？」

慕紫侯見這舉動，哼的一聲，拉開藥無花的手，像是又想吻他。

「別又……」藥無花想抗議這舉動，語未盡，人先是羞怯地低下頭，想閃避，但又不好真拒絕。

這人愉快地哼笑一聲，正是心情好的象徵，「本侯現在賜你機會，你可以盡情地說。」

真是……喜歡應當是地位平等與相互包容，這人怎老是愛用命令式的語氣呢，藥無花雖在內心嘀嘀咕咕，可只要這人有了些善意的回應，對著他有些溫柔的舉動，這名天真的少年便又瞬間忘了這些討人厭的毛病。

「你說過，你討厭多嘴的小鳥，那是真的嗎？」

未及思索，這人旋即回應道：「是真。」

「……那我以後都不說了……」直到方才，藥無花才終於明白，這人口中的小鳥所指為何。

「當真？你應該明白──」

「又來了，老是這句，既然都說信我了，怎還老是把這話掛在嘴上！？」

慕紫侯沒生氣，也不覺得煩，見這名少年鬧脾氣就是心覺分外有趣，所以他喜歡看他欲言又止的窘迫模樣。

「無花，你所許下的承諾呢？」

藥無花叉著手臂，學著這人的壞習慣哼的一聲，當是回應。

「吾雖厭惡多嘴的小鳥，可當牠乖順時，卻又讓人覺得憐愛無比，又厭又喜，這類矛盾的情緒該當是何物呢？」

「自找罪受？」

慕紫侯難得地哈哈兩聲，開懷地笑了。

「本侯同意你的說詞，的確是自找罪受。」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愛這玩意，到頭來果真是自找罪受的玩意。

「……那……」藥無花欲言又止，眼神正等待著慕紫侯的許可。

「吾並未約束你的言行，你無須經過我的認可。」

「如果我學做乖順的小鳥兒呢？」

「那是沒有必要的舉動。」

「為什麼？」

「一者，藥無花辦不到，二者，吾所好者並非是乖順的小鳥。」

聞言，這名少年拉著對方的衣襟抱怨道：「沒試過又怎麼知道！」

「因為慕紫侯就是明白……」

再度拉近的距離，又挑起了某人的情慾，慕紫侯又再吻他，少年雖已慣於這親密的接觸，可短時間內繁複的親吻仍是讓他招架不住。

「紫侯……我喜歡你……」少年口中喃喃，如同夢囈一般。

「吾明白……」慕紫侯將他緊緊擁在懷中溫柔地說道。

然，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蜻蛉翔乎天地間，生而無患，與人無爭，殊不知此身終將下為螻蟻之食。

如今的藥無花覺得好幸福，他有著人生至高的喜樂，因為他明白，對方與自己有著相同的心情，在與慕紫侯討價還價，甚至是用上了撒嬌耍賴的手段後，這人終也點頭同意一道向沐秋風說明，至於藥無邪那方面還是先緩緩。

兩人牽著手朝客房內尋去，藥無花正要推門的瞬間，慕紫侯攔下他，因是屋內微微散著甘甜的血腥味。

「是血腥味……」

藥無花無作他想，怕是沐秋風舊疾復發，聞言即刻推門入房，「沐君……？」

沒想到房內之人卻是厭夏藥無邪，見其腿股處服貼地包紮著白布，藥無花即刻向前探問，「亞父，你受傷了？」

藥無邪仍是專神凝視著桌上的香爐，淡然說道：「無妨……小問題。」

「無花，是時候了……」藥無邪將香爐端起，面對著藥無花將爐蓋掀起。

不解藥無邪的舉動，藥無花茫然問道：「亞父？你說什麼？」

藥無邪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藥無花再將注意力轉向亞父手中之物，灰白香煙飄散著此生未曾得聞的優雅清香，他忍不住讚道：「這東西好香啊……」

「你應該記得，你的嗅覺異於常人。」藥無邪將爐蓋重新蓋回，將這香爐歸回桌上。

照理說，芙蓉浀內的藥草毒蠱，藥無花皆能憑著嗅覺一一分辯，可是眼前之物卻是未曾得聞的香味……

藥無花小心謹慎地回道：「所以這是藥？還是毒？」

「……此香名為幻日，能使患者夢得內心深處的美夢，它是藥，也是毒。」

「……」藥無花沉默了，他緊張地看向身後的人，那個許諾他永遠的人。

那人面無神情地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解藥背後的『代價』嗎？」

藥無邪無視慕紫侯的說詞，繼續對著藥無花說明道：「你可以選擇不醒，永遠沉睡在這場夢裡，亞父不會怪你。」

「亞父，為什麼要告訴我？」

如果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那麼是不是就可以繼續沉醉在這美好的幻覺之中。

對於心智軟弱的人來說，『幻日香』絕對是毒。

「因為你是我厭夏藥無邪唯一的兒子，縱然要迷糊一世，吾希望這是你自己所下的選擇。」

藥無花笑了，當真相揭開，誰又有得選擇？

「其實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藥無邪嘆了口氣，誰又能選擇了呢？

他將爐火熄滅，四周的風景亦隨之變化，扭曲，如煙般四散無影。

仍是芙蓉浀境，一名沉睡的少年緩緩地張開眼，看向守候在一旁的身影。

少年開口對著那人說道：「……小邪……是你嗎？」

見藥無花終於醒轉，藥無邪也無心與他在稱謂上多加計較，淡淡一句，「你沒事就好……」

「我做了個夢……」藥無花觸著自己的唇說道，那人的親近是如此地真實，如此地難忘。

該說這個夢太長，太真，太美好，讓他一瞬間忘了什麼是現實嗎？

藥無邪閉上眼，在內心嘆了口氣，他端著一碗藥湯，對著他說道：「喝了吧……你會好一些的。」

藥無花搖搖頭，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違背他的亞父，「是忘情散，對吧……」

聞言，這名不世出的神醫也無奈地苦笑幾聲，果真瞞不過自家寶貝的嗅覺。

「無花，你該忘的……」

藥無花低下頭，喃喃低語，「我明白……」

早已刻印在身體上的感情，該如何遺忘？

「他的毒……沒事吧？」

「既然你安全回來，本人自然說話算話，放心，那名刀客的手傷吾亦將其治療妥當。」

「謝謝你，亞父……」藥無花垂下眼，望著碗中的忘情散沉思，忘情忘情，真能忘嗎？

「讓你動用了珍貴的幻日香，無花過意不去。」

「不管天上日有幾多，你該面對的現實只有一個。」

「嗯……」藥無花點點頭，對著藥湯沉思片刻，最終還是照著亞父的要求將忘情散服下。

「對了，沐君呢？我想跟他道謝，這些日子來讓他擔心了。」

藥無邪愣了一回兒，又是一聲無盡的嘆息，說吧，「沐秋風已循自己的天命，如今他已不在人世。」

「耶？這……」

藥無花還沒開口，眼淚便由面頰滑落，「怎麼會……？」

他怎麼可能離開？他怎麼可以離開？他要是真是離開，那被留下的人該如何是好？

想起慕紫侯，沐秋風最為掛念的好友，失去沐秋風，失去自己，如今的他，是孤獨一人。

藥無花理不清自己究竟是為誰悲傷，他放聲大哭著，為沐秋風，為慕紫侯，為自己。

『我可以喜歡你嗎？』

『讓我對你好關心你，陪你說話聊天，跟你一道吃飯出遊，讓我能一直與你在一起？』

面對實現不了的約定，忘情散，果真忘不了情。

無天道內，也有一人方醒，那人瞧著桌上殘留的藥紙殘跡咬著牙恨恨地碎罵一聲。

沐秋風以人格做保證的解藥，到頭來還是讓他慕紫侯付出了代價。

這名老是自做主張的男人，先是自做主張的與自己交好，口稱是好友，又自做主張的隨著自己離開長生學府，再自做主張地追隨於自己的麾下，到頭來，沐秋風的目的為何，直到他死，慕紫侯還是不明白。

真是因為讓自己做為戴罪羔羊的愧疚嗎？慕紫侯雖懷疑，但又不願開口直問。

可這個任性又愛自做主張的男人，卻是在半路天程的血案解開後，旋即應著天命受劫離世。

就當是相互利用吧，我陪你演出這可笑的友情遊戲，你保我渡過這多年時光，辛苦你了，沐秋風。

慕紫侯對著空氣不屑地冷聲哼笑，直到意識到與死人爭面子是無比的可笑，這人方才意會到自己內心的空虛。

見窗外風景依然，慕紫侯又懷疑起自己究竟昏睡了多少時光，沒料到厭夏藥無邪竟在解藥中下了迷藥，使得自己竟是一睡不醒，難不成這是他的目的？

慕紫侯離開自己的居室，對著守衛的衛兵問道：「吾進房至此，究竟過了多少時光？照實說來。」

衛兵不明所以仍照實回答，「從道皇您入內休息到現在，只過了三個時辰。」

「當真？」一向最不喜他人欺瞞的無天道皇冷著臉，對著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逼問道。

衛兵見上司的臉色不悅，自是惶恐，抖著聲回應，「千、千真萬確，尚有其他人士可供證明，還望道皇明察。」

覺得沒意思，看膩了手下巴結哭求的臉色，慕紫侯哼的一聲，傲慢地拋下一句，「諒你不敢。」

無天道內景色單調，裡邊設施大多著重軍機戰略欠缺娛樂，曾有人說，這兒只比牢獄好上一些些，但更多人說，這兒比地獄更加乏味無趣。

慕紫侯隻身一人在無天道內巡視漫步，如今對敵當前，他怎有心思去處理這類表面虛浮的小玩意，貪樂必亡，這是基本再基本的道理。

然放眼望去，該是栽植鮮艷花朵的外圍庭院，如今只見枯木數餘，遍地黃土寸草未生，涼風襲來，捲起地上的黃沙，更添幾分的寂寥，思起過往身影，是寂，是寞。

數日前，這空曠的庭院內還有著一單紫紅的身影，為這單調的世界添上一抹天真的色彩，平日總是漾著笑容的天真少年，唯有隻身一人落在這廣大的空間中時，臉上方會現出孤單的神情。

怕是這名少年動了念想離開，慕紫侯嘴上話說得再滿，面對藥無花的蠱術，仍是束手無策。

慕紫侯走近他的身邊，柔聲喚著他的名字，「無花……」

少年聽聞這叫喚，回過身，嘴角微揚，淺淺地笑了。

再回頭望向這空廣的地方，藥無花淡淡地說道：「這地方很大，很空，很冷，沒什麼人的味道。」

「味道？哼，無花，這個詞由你口中說出，別具深意。」

「啊……是我用字不慎讓你誤會了，我想說這是個寂寞的地方，欠缺人的氣息……」

而你是個寂寞的可憐人，藥無花瞧著他，話雖盡，眼神中卻含著另一層深意。

見藥無花的眼中似有所求，慕紫侯撫著他的臉說道：「除了自由，吾皆可以應你，你想栽花種樹，只要開口，便有手下為你完成。」

「人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怕，無花無緣得見成蔭的那日……」

這人驕傲地哼笑一聲，收手回身，是對於命運的自信，「你多慮了，吾無天道將永世長存。」

「我不是這意思……」少年慌慌張張地意圖解釋。

「我是怕，我藥無花無能長伴你左右。」

「這是個不必要的煩惱。」慕紫侯揉著他的頭，陪上溫柔的笑容。

這笑容平撫了藥無花心中的不安，他主動依著對方，應和著，「嗯……」

慕紫侯想起少年曾對他說的一切，到頭來是他斷絕了這可能性，也許少年內心早就明瞭，兩人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永遠。

也許到頭來，所謂的『永遠』只是空談，只存於幻夢之間。

「紫侯，我能向你許一個願望嗎？」

慕紫侯哼的一聲，這名一向別無所求的少年，幾時變得如此貪圖了？

可就是有了私心，動了情，人才會變得貪欲，想擁有的更多，不斷地恐懼失去。

「……說吧。」

「你能放下眼前的權勢名利與我隱居相守嗎？」

「不可能。」無用思考，這人斬釘截鐵地明說道。

「平凡……未曾是你人生的選擇之一嗎？」

「吾所選擇的道路只有一條，無花，本侯准你與我同行。」

藥無花聞言搖搖頭，是拒絕了慕紫侯的邀約，還是否定了他的說法。

「慕紫侯，你可以選擇的，你的人生並非無從選擇，只是你無視了那另一個選擇……」

聽聞少年語中的哀意，慕紫侯啞然無言，僅能喚著他的名字，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無花……」

「我可以與你一道回歸家鄉，我們也能選擇隱居深林，只要你能放下……」

那時的藥無花還是怕，怕『夢』境成真，怕『現實』重演。

「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並非是你能隨心所欲，得你自己想要的選擇。」

「是嗎……」少年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眼角似有淚光。

真是如此？可那人卻說，這世上的一切全是偶然，非關命運，更無關前生後世，因為到頭來，人們皆是憑著自己的意志做下一個又一個的選擇。

慕紫侯見狀覺得心疼不捨，又再吻去他眼角的淚水，將少年擁入懷中。

「相信我，吾將承諾你永遠。」

時不我予，命不長存，若生如蜉蝣朝生暮死，轉瞬剎那即堪稱永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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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說完就完了...打從一開始就決定是這結局了...

幻日偏離角度的成影像是太陽卻又不是太陽
這夢雖然與現實偏了些可說是真實卻又不是真實

沐君的便當是多的...沐君,俺對不起你,要怪,就怪紀小焉吧(喂)

2.請配合打混的本篇使用

3.我跟學弟自爆說 "其實我覺得本篇看完直接接上《蜉蝣》就行了耶"
學弟白眼回道"你太拖了..."

4.「慕紫侯，你可以選擇的，你的人生並非無從選擇，只是你無視了那另一個選擇……」
=>純粹因為神鬼認證系列好好看麥特戴蒙好帥好帥
在第二集裡女主被暗殺前對著他說"你可以選擇的你可以選擇的"(暗示你並非無從選擇)

以此紀念之

感謝閱文

這玩意出書應該沒人要吧(汗)

芥草子

2011-06-23 01:16

嗯...考完了,不用再念古文觀止了...orz|||

不過腦袋一片空白,一時之間抓不到該寫什麼故事

只好玩玩腦補無敵的番外篇...順便灌灌字數

以下故事毫無要點大概就是吃點心喝茶聊天唱歌

某芥溺愛藥小花到令人髮指的境界了吧（掩面）

討厭啦,為什麼小千千還沒出來就不演了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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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泊》

寒武的日子總是比天宇要來得寒峭許多，當初藥無花隨著慕紫侯回歸故里時，一向怕冷的他更是耐不住這四季如冬的酷寒環境，著實地躺在病床上高燒了好些日子。

慕紫侯雖然嘴上說得是比寒武的千年雪還要冷上幾分，但瞧著他特地為藥無花尋著一處難得的溫泉暖地，陪著他休養了好些日子，這才終開始了寒武的生活，這人也算是有心。

藥無花肩上披著厚重的毛皮外掛，這外掛極厚，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很暖，對這名身無武功的柔弱少年而言，沉了些，少年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步走出屋外，院內溫泉水上暈著一片白煙，白霧中有著一閃一閃的金黃身影，藥無花見狀，臉上漾著微笑，這沉重的腳步略為加快地朝著泉邊走去。

「管教授，既然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呢？」

藥無花對著這身影說道，再仔細看，屋外其實不只這位管教授一人。

眼見一名戴著墨鏡的盲目者正好整以暇地泡在這溫泉水中，另一名來客則是趴在岸邊的石塊上，拿著指揮棒在溫泉水中攪和。

管九見是藥無花來到，撥了些溫泉水往旁人的臉上灑去，惡作劇地笑笑後，起身迎過藥無花。

「你家那隻死猴子老是囉囉嗦嗦，一邊要我們注意你，又說別打擾你，本教授長那麼大可沒聽過這種無理又矛盾的要求。」

藥無花聞言開心地微微笑，「是我不好，讓大家憂心了。」

低著頭，是無比的幸福羞赧。

見著了這反應，明白這是願打願挨的關係，管九揉著藥無花的頭，半是玩笑地說道：「對，是你不好，還不快到本教授的懷裡，讓我替你暖暖身子，免得你生病了對方找我麻煩。」

「耶？」藥無花抬起頭，張著傻愣的雙眼瞧著這名一頭閃亮金髮的管教授。

這話說得曖昧，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一旁泡在泉中的那人，早就耐不住無聊，緩緩地游至岸邊，伏在岸邊說笑道：「你這隻會叫的野獸，連別人的東西也想出手，不怕被淵殿剔除你榮譽教授的地位嗎？」

「哼！瞎子，本教授是在照顧好友的重要人物，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盲目人的事情沒錯，可是我們的策師大人要是不高興了，那叫獸您只好再跑路去天宇了。」

「呸呸呸！什麼跑路，說得真難聽，當初你不也是一樣。」

「哎呀呀～我們策師大人可是擔當了教育兩位殿下的重責大任，誰叫瞎子我是傷殘人士不方便，而教授您只會上音樂課。」

藥無花見兩人鬥嘴正是有趣，跟著管九坐在溫泉池邊，卸下了鞋襪，藉著溫泉水暖暖腳。

「不過兩位殿下們也夠嗆的了，第一天就直接單挑那隻紫色猴，一位是被辯得啞口無言，另一位則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可惜瞎子我沒這機會親眼目睹啊～」

「嘖嘖嘖，本教授既然是教授，自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音樂教程以外也難不倒本教授。」

「那已經是上上句的臺詞了，過期了，換句新鮮的吧，管九，跟小孩子認真多難看。」

這也是殿內眾人將策師一職交託給慕紫侯的緣故，半是對於其父前任淵殿策師慕邪春逝世的補償，另一半則是因為眾人多顧慮兩位殿下年幼的身份，客氣之餘，反倒起不了教育的效果。

藥無花伸手撈著這暖和的溫泉水，這宅第受到泉水的影響，比其他地方要暖上一些，當初修築房屋時，藉由在地板底下挖掘水道接引泉源處的設計，熱泉流過地道形成天然的地熱，使屋內常保舒適的溫度，這屋內觸目所見，皆是慕紫侯顧慮到藥無花的背景身份而有的種種考量。

想來自己倒真成了這籠中小鳥兒了……

可又是心甘情願受縛，自找的。

「按輩份算來，我跟紫侯都得稱呼您們為叔叔伯伯了。」聽到小孩子一語，藥無花搭著這話尾說笑道。

沒料到開人玩笑卻反倒被旁人給揶揄了，冉七即刻哀叫一聲，「饒命啊，這會折壽的，瞎子我承擔不起。」

「夷奴他老人家喜歡，我們還想維持一下行情，還是照舊就好。」

「都傷殘人士了，那來的行情？說來給本教授聽聽看？」管九左手撈起冉七泡在水中的溼潤長髮，右手正拿著指揮棒在冉七的眼前畫個圈。

「怎麼說我這首席樂師是比你這位榮譽教授要有行情一點點～」明明目不視物，冉七卻如正常人一般直直望著管九說道。

每每被這瞎子隔著墨鏡直瞧，管九便覺得背後發冷，心底老是懷疑這人是故意裝瞎，好申請殘障手冊詐騙世人。

覺得怪異，彷彿有股火在胸口燒著，一冷一熱使人難以冷靜，管九撇過頭，避開這理論上不存在的視線對望，繼續反擊說道：「佔用傷殘保障名額的功業你也好意思拿來說嘴？果真不要臉。」

雖然平日對於兩位前輩『高深』的談話內容總是一知半解，覺得氣氛熱鬧有趣，藥無花開心地在一旁笑了。

「冉先生與管教授是很好的朋友吧。」這句可是尋求覆議的肯定句。

聞言管九大大地嘆了口氣，做作姿態地搖頭哀嘆著。

「無花，管教授可是教授級的人物，怎會跟我這種不要臉的盲目人做朋友呢……」冉七的言詞雖然卑下，可語調卻是奇酸無比，滿是諷意。

「……好啦好啦，真是服了你這隻嘴炮蝦，交到你這種朋友算我衰。」說完，仍是繼續哀聲嘆息。

忽然，遠方幾不可聞的踏雪聲傳來，兩位武功高手，極有默契地對望了一眼，縱然其中一人技術上的確是名盲目者。

少年同時亦察覺這酷寒冷風替他帶來的訊息。

「……啊，抱歉，兩位前輩，請容我先告退。」藥無花慌忙地起身穿戴說道。

收到對方的點頭同意後，藥無花簡單地彎身行禮致意，便踩著碎步慌慌張張地朝著大門那走去。

對這反應心裡有素的兩位大人們無聲地相視笑笑，這名眼盲心不盲的弦者伸出手，對著自己的孽友說道：「教授，我這隻蝦子快泡到發腫了，能扶我起來嗎？」

管九沒好氣地哼上一聲，表面上的態度雖然總是語中帶刺，可私下對待這名孽友的舉動卻又和善可親到管九本人都自覺髮指可憎的地步。

為什麼要當這麼一個爛好人？每每被這隻瞎子拐去上刀山下油鍋，到頭來就算氣個半死，對天發誓了五萬遍，再出手相助就……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真是輸給你了，沒辦法，本教授就辛苦點，免得你出去跟別人說我欺負傷殘人士。」

才剛牽上對方伸出的手，沒料到這人竟巧勁一使，管九咂嘴罵了一聲髒話，很不幸地被人一道拉下水去。

「怎麼可以只有我下水呢～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才行～」這名該死的始作俑者笑得愉快，彷彿正眼見著好友落水的慘樣般，笑得合不攏嘴。

管九將自己濕透的長髮抓成一束擰出了水，恨恨地對著冉七叫罵道：「原來你方才都在藥無花的面前裝乖！」

「呵呵，我是見不慣，某位樂藝教授在那裝紳士意圖拐騙有家室的少年。」

「是『聽』不慣吧？還是你真的……」管九將自己濕透的披肩取下，放在一旁的岩石上，瞪著他圓滾滾的大眼，質問這他懷疑多年的老問題。

對於這類問題早已是應付得當，冉七不慌不忙地陪笑說道：「教授您可以試試啊，在此全脫光了，看我會不會有反應，反正衣服都濕了，剛剛好～」

說著說著，冉七的手竟然游移到管九的身上，速度之快，位置之準，讓人不由得再次懷疑他老人家是否真是一個盲目者。

「……等等……冉七，正常男人都不該對男人的裸體有反應吧？所以這歪理不成立！」管九開始覺得頭痛了，他忍不住懷疑這是跟變態太接近的緣故。

「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這人擺明了就不打算罷手。

「等、等一下，瞎子別過來！」

此時的藥無花並不曉得，他這一離開是造成了某人多大的危機與困擾。

嗅到風中傳來碧血芙蓉的清雅香氣，在這寒武境域帶有如此氣息的人就只有自己與慕紫侯了。

他快步地來到門前，候著某人的歸來。

等不上幾分的光陰，瞧著遠處的人影漸大，直到聲音可達的距離，藥無花開口喊了一聲，「紫侯……」見是慕紫侯歸來，藥無花高高興興地迎向前去，笑瞇瞇地迎接他。

「你又在外頭吹風了嗎？吾不是說過你的身子弱。」慕紫侯輕觸藥無花的面容，見他是凍地嘴唇發青一臉慘白，便又犯起脾氣開口嘮叨著。

藥無花聞言，掩著嘴噗笑了一聲，真不愧是讓兩位殿下聞風喪膽的策師先生，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改他的嘮叨愛訓話的個性。

這人不高興地改口問道：「又是何意？」

「你又忘了，我在天宇的本業是什麼？」藥無花翹著嘴說道，對於自己的醫者身份有著絕對的堅持。

「這並不能改變你是名普通人的事實。」

「溫室的花朵易凋，我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對了，你打算一直在大門邊跟我說話嗎？」

藥無花對著合起的雙手呼了口氣，凍僵的手算是有了些暖意。

慕紫侯見狀一把握住藥無花的手，柔而無力，就只是一名身無半點武功的文弱少年，指尖異樣的冰冷，凍得直吸取著他掌中的熱量。

這人運起了內力，好好地讓對方的手暖和後，這才終甘願放手。

「有客人？」慕紫侯逕自朝屋內走去，邊是丟下一句。

藥無花慢步跟著這人身後，點點頭地應聲道：「是管教授跟冉先生。」

藥無花的步伐慢，這人也沒意思配合他的腳步，兩人間的距離自然是越拉越遠。

慕紫侯聞言，仍是沒好氣地哼上一聲，忽然，他停下了腳步擋在藥無花的面前。

「怎麼了呢？」知道這人總是心底藏著事，藥無花直直問道，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憂心。

慕紫侯見狀倒是笑了，將自己帶回的布包遞給了藥無花，「是義父特別為你準備的，說是殿內的雪蓮糕。」

「紫侯，我可以請客人們一道嚐嚐嗎？」

「你的東西，自然由你發落。」

「謝謝你。」

「你該謝的人是義父。」說完這句，慕紫侯又繼續朝屋內走去。

藥無花瞧著這精緻的點心開心地竊笑，他曾當面向夷奴道過謝，說是謝謝他每回託慕紫侯帶點心糕餅當禮物。

當時的夷奴先是不明所以地愣了半餉，後才終反應過來地拍桌大笑，這名老者摸著藥無花的頭欣慰地對著他說：「我得謝謝你，讓他學會了人與人間的互信與感情。」

那時的藥無花尚未理解夷奴的言詞舉動所為何意，仍是以著他一貫的天真語調回道：「這是他的本性，義……義父您不需要如此多禮。」

就算這是夷奴的要求，稱喚眼前的老者為義父仍是讓藥無花有些羞怯。

夷奴聞言，知道這名少年是不解這點心背後的真相了，雖然護著自己寶貝乾兒子的面皮要緊，不過讓他心中的寶貝知道這真相更是重要。

「能讓老人家我也嚐嚐那點心嗎？因為等等，我要跟你說一個故事，一個笨拙的傢伙的故事。」

藥無花雖然不解話中暗示，聞言，即刻起身準備了前日慕紫侯帶回的楓葉酥餅，「好，無花馬上準備。」

於是一老一少喝著茶，配上酥脆的薄餅，這餅外皮還撒上了薄薄的杏仁片，一不小心便是落得滿桌子碎片。

老者邊嚐著這甜美的點心，邊開始向藥無花說道，不久前有個笨拙的男人，因為不善於表達自己對情人的關懷，總是假借著他人的名義帶回各式各樣的禮物給他的伴侶。

藥無花站起身，再替夷奴注滿了熱茶，那是『殿下們』特別賞賜給他，說是故鄉天宇的鳳凰雪片。

「……那個人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意，因為他瞭解，他是本性溫柔的人。」他微笑著說道，眼角泛著幸福的淚光。

「無花……」一聲熟悉的叫喚，原本在沉思的藥無花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慕紫侯站在自己的身前。

沒想到這名少年竟是站在廊上發著愣，這人雖然無意放慢腳步，可久候不到對方追來，便又回頭尋上。

「身子不舒服？又發熱了？」慕紫侯將手背覆在藥無花的額頭上確認，有些涼，體溫倒算是正常。

藥無花搖搖頭，笑臉盈盈地說道：「我只是在想該如何謝謝對方。」

慕紫侯愉快地哼上一聲，便逕自抓著藥無花的手腕往屋內走去。

「他並不需要你的感謝。」

察覺這話中暗藏的意思，少年嘻嘻地笑了二聲說道：「可我想告訴他，藥無花很幸福……」

這人又是一聲輕哼，沒多說什麼，慕紫侯帶著藥無花快步穿過大廳來到臥房前。

「哎？大白天的……」說著說著，藥無花羞赧地低下頭。

這人也不管客氣與表面功夫，拉著對方進房後，便將他人壓在桌上。

「……可、可是外邊還有客人……」當慕紫侯親吻他時，這是藥無花最後僅存的掙扎。

這吻熱烈到連藥無花都被挑起了情慾，少年正想開口要求對方去床舖上時，這名任性又霸道的情人停下動作，將他最珍愛的少年擁在懷中，「我回來了，無花……」

「嗯……」少年緊緊依著對方，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幸福，至於外邊的客人們早被拋到腦後去。

只是沒料到，下一刻，這人鬆開手，直往藥無花的身上倒去，很快地便進入夢鄉。

少年不支地退了半步，勉強撐住了這人的身子，對著空氣苦笑說道：「喂……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大人物……」

還好離床舖近，勉勉強強將這人搬到床上，好好安置妥當，義父說得對，這人徒長了身子，白唸了一堆詩書，心智上比自己還像孩童。

也難怪亞父老愛找他麻煩，一旦憶起故鄉的人們，藥無花便忍不住將目光放遠，在這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原，他所能依託的，就是眼前這人。

「謝謝你，紫侯……」

不曉得方才此處發生過擦槍走火的緊急事件，藥無花將雪蓮糕盛盤，沏上慕紫侯口稱的『鳳凰水仙』，端著盤來到泉水旁。

遠處見著管教授正穿著濕透的裡衣坐在石頭上，氣呼呼地擰著自己的衣物，他最愛的灰色披肩則是高掛在枝頭上，表面上浮貼著雪白的霜花。

反倒是原先泡在泉水內的冉先生，正穿著乾爽的衣物笑瞇瞇地『瞧』著這景色，一臉歡喜的表情。

藥無花見狀，馬上將餐盤放置在廊上，趕忙地對著管九說道：「管教授，我這就馬上替你拿乾淨的毛巾來。」

管九抬起頭，先是開口喊住藥無花的動作，「等等。」

「……怎麼了嗎？」

這名樂界教授拎著自己的衣物與濕透的長靴，努力裝著沒事人的態度說道：「本教授自己拿就行了，這裡我熟地很，那死瞎子就交給你了。」

藥無花點頭應了一聲，有些不安地瞧著管九的背影，想了想，應該是沒問題，轉而走向冉七，牽扶他到廊上一同品茶。

冉七雖然是笑笑地接過了藥無花的協助，前進的步伐卻不存有半分的遲疑，也許教授所言不假？縱然藥無花是醫者，也得到了冉七的同意私下替他診療過，確實這人是名失去視力的盲目者，但他的行動卻與這事實大相逕庭。

也許背後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在吧，藥無花雖然天性好奇，不妄加探人隱私這種常識還是有的。

「冉先生，您試試這塊雪蓮糕吧，是紫侯從淵殿帶回來的。」藥無花夾著糕餅，直接將這帶著奶香的糕餅送至冉七的面前。

冉七笑了笑，直接張口接過藥無花的好意，可等到藥無花想再動作，這名盲目者即刻出手奪下了筷子。

「無花，你不應該對我太好，因為『他』會吃醋。」

想是為了那人麻煩的脾氣吧？藥無花仍是掛著笑，平靜地回應道：「我想他那毛病應該是不會再犯了，會吃醋嫉妒其實是對彼此沒有信心的一種表現，你說不是嗎？」

「如果雙方對彼此的心情都有共識哪還犯得著吃醋鬧脾氣呢？不過吃醋也是一種在意的表現，總比像個木頭一樣來的好上幾分。」

「不過以醫學上的角度來說，這種心態其實是自尋煩惱，會讓人晚上煩惱地睡不著，吃不下飯，徒生悶氣，白白壞了身子，嗯～不好。」

說著說著，想起不久前那人竟然當著冉先生與管教授的面前強架自己進房，說不會再犯，其實藥無花也沒多大的自信，這人老愛生氣自尋煩惱，以醫學角度來說儼然就是個極容易短命早死的案例，而且是自己氣死自己。

「總之……別看他老是一臉驕傲的神情，這人其實死要面子得緊，又拉不下臉說明白，才老是緊張兮兮、大驚小怪，您別介意。」

藥無花最終替慕紫侯下了個結論，聽在旁人的耳裡滿是包容與親近。

冉七意有所指地呵呵輕笑了幾聲，端起這雪片茶嚐了幾口，又再繼續說道：「你還是一樣喜歡說話。」

「啊……我又多嘴了嗎？」這名少年慌慌張張地掩著嘴，雙頰羞地紅透。

以前那人老愛嘴碎他話多，現在關係親近了，這人就換上了更直接的手法杜絕藥無花閒聊的空檔。

「沒這回事，我挺喜歡聽你說話，對盲目人而言，聽覺是我們少之又少的感受。」

「可惜我不會唱歌，要不然可以替冉先生您唱首曲子，這樣您就不會無聊了。」

「有管教授在，還怕沒人唱歌嗎？」冉七直接夾了塊雪蓮糕吃下，雖然聽說習有武功之人，縱然雙目失明仍能靠氣息聲音彌補視覺上的不足，但每每親見冉七的舉止如常，藥無花仍是大感意外。

要是亞父在此一定會非常有興趣吧？如此奇特的病人，是說，該說是病人嗎？哈哈……

藥無花心底暗想，也許是自己見識尚淺薄吧，慕紫侯不也對自己說過，天下之大，就連縱橫三千歲月的先天人亦活生生的存在自己眼前過，這世界又怎可能不存在例外呢？

「教授去客房換衣服，還沒回來，等會先生您問問？」

「那一定得要由無花你開口才行？」

「為什麼？教授討厭你嗎？我覺得不會啊？」

「哈～因為管教授他超喜歡我呀，如果由我開口說的話他會害羞，只好請無花你代勞了。」

這語調得意非常，不愧是某教授口中不要臉的死騙子。

「真的嗎？」藥無花滿心歡喜地應和道。

「假的！」一隻腳直直地踩在冉七的後腦杓上，順勢將冉七人給踩在身下。

來者硬是在冉七與藥無花間的岔入坐下，剛換上的衣衫沁著烏檀薰香，那位不要臉的某先生正竊喜這人竟自己送上門來，也不管身旁是否還剩下多大空間，靠著這人的身子正得意。

「教授！」

管九對著藥無花和善地笑笑，隨即換上張冷臉，狠狠地捏著身旁傢伙的鼻子，將這人推離自己身上。

「瞎子，你是打算連嗅覺都不想要了嗎？」

「沒關係～那我還有觸覺，可以靠摸的。」果真是個機車又可惡的人物。

看這應對，一向樂觀的少年更是信了冉先生的說詞，想了想，笑盈盈地拉著管九的披肩撒嬌地說道：「教授，您別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反倒害了自己。」

「還是無花乖巧，嘖嘖嘖，騙子閃邊去。」管九將藥無花摟在懷中，對著冉七揮手做出嫌棄的表情，也不管這人其實是名瞎子，技術上根本就看不見。

冉七苦笑了幾聲，稍微退開了些距離，該遷就的時候這人還是懂得遷就的。

「教授教授，那麼您能為我唱首歌來聽聽嗎？」

聽聞藥無花的要求，管九皺著眉尷尬沉默了片刻，方才這倆傢伙在那喝茶聊天他也不是沒聽到，覺得有趣，外加上想試探試探這狡猾的冉七私下會跟藥無花說上什麼秘密，只是這該死的冉七是越說越過份，忍不住，就直接一腳往他頭上給踩了下去。

「唉……我知道是無花讓教授為難了，沒關係的，是無花沒這福氣……」藥無花微嘆著氣說道，作勢擦著眼角，其實沒淚更沒水。

一旁的冉七見狀，忍不住在內心吹著口哨，要是可以，現下肯定向他比個讚字，沒想到這名少年也懂得應付管教授這類人物。

要是冉先生有緣跟藥無花的亞父藥無邪認識認識，自然就會明瞭這類不乾脆的人士一向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好傢伙。

這名少年可是經過專業的訓練與長期的相處，自然了解如何應對這類傲嬌的角色。

耐不住藥無花的說詞，一向刀子口豆腐心，管九哼的一聲，再起身，從地上挑起兩塊薄石權當響板為用，輕咳兩聲清清嗓子，靠在池旁的梅樹下，這位樂界教授開口唱了。

聽這曲調是『離騷』，冉七在藥無花耳邊悄聲幾句，藥無花點頭應聲後，旋即起身便替冉七取來了貼身的胡琴。

兩位樂者四目相視，對上了節奏，在歌聲休止的片段，恰巧由冉七的二胡弦音填補了這空檔。

藥無花歡歡喜喜地輕拍著手，跟著這曲調哼唱，這手正在打拍子的時刻，一雙大手圍住了藥無花的身子。

「你醒了？」藥無花將身子放鬆依靠著身後的人。

「有客人在院裡吵鬧，你說我睡得安心嗎？」這人話說得嚴厲，語調卻是帶著笑意。

怕對方不高興，藥無花開口便想說抱歉，「啊……」

這人也不是真在犯脾氣，怕他一解釋起來又是一長篇的故事，先是一句堵住了他，「沒事。」

管九見這屋子的主人來到，無聲地哼笑了一聲，掏出了隨身的曲笛，轉手就拋給了慕紫侯。

當這邀請是種挑戰，慕紫侯帶著自信地回應道：「懇請教授賜教。」

紫冥淵殿的策師先生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慕紫侯仍是讓藥無花坐在自己懷中，確認過笛膜，就在這歌聲隨著弦音轉向另一樂章的時刻，悠悠的笛聲響起。

下一回，也得請管教授教導自己樂器才行，藥無花見著這平靜的景色，在內心訂下新的目標。

寒夜漫漫，漂泊的旅人終會尋得自己的歸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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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哈哈哈...我終於一步步地朝著自己的本命出手了...
其實本來是要讓教授換衣服時回想一下被我鬼隱的部份是發生什麼（大概15禁吧？隨便啦...）
可是我已經找不到機會插播了啊～(抱頭慘叫)

傲嬌真是好物　明明我已經膩地半死　實地操作還是覺得傲嬌真是好物...

2.這種妄想太過頭的東西不曉得該不該有續篇...嗚呃...真是過太爽...

3.管樂比較好入門,小花應該會去學笛子吧,天曉得...我是拉胡琴的...

4.朋友之前虧說是事業心重的男人跟小女人,現下好像也差不了多少（炸）

5.冉先生說的『他』是指教授,他才不管慕小猴在想什麼勒...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6-30 02:41

我懶得想篇名...沒個主題的...
也沒有好靈感...
那就先想到什麼打什麼了...
好像不週更一下就渾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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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冥淵殿內有三個共識。

第一件事呢，是不可得罪策師大人，特別這位新上任的淵殿策師，其實是名小心眼又高傲的人物，

再者要真是好死不死、清明重陽忘了掃墓、初一十五忘了燒香，不小心開罪了策師大人，那就要記住第二件要事，想方設法跟殿內的蠱師做上朋友，這樣必要的時刻，這位藥蠱師還能替你在這位小心眼又沒肚量可言的策師大人面前美言幾句。

可第三件事就難了，因為它跟第二件事有些矛盾，那就是不能跟蠱師太親近，因為策師大人實在是太小心眼了，你要是得罪了他老人家，可能劈頭訓個幾句此事就不了了之，但要是讓他生起醋意來，差事丟了還算是小事，就怕連小命都不保。

可這位神秘的藥蠱師到底是誰，紫冥淵殿內的眾人們多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雖說如此，可這名藥蠱師的來頭可大著，與十二兵宿之首相識，又與榮譽教授交好，更是淵殿總兵大人的義子，此外傳聞中他亦是策師大人的情人。

究竟真相如何，紫冥淵殿內的眾將仕們仍是一知半解。

大清早的天氣正好，難得聽到鳥兒們在院內開心地鳴叫，樹木們也長出了新枝椏，正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好日子，淵殿御書房的內兩位殿下們正在內心嘀咕著，沒有比這更可惡的早晨了。

兩位殿下們正埋首案桌前，汲汲營營於在白紙上寫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在兩張並排的案桌前正站著一名身穿藍衣白袍的青年，那人臭著張臉，一臉不耐煩的欠債神情，斜著眼瞧了紙上的文字一眼，冷哼一聲，不客氣，直接抄起那寫滿文字的紙張，不屑地冷笑一聲，「廢話太多。」便當著對方的面前直接將這文字撕成碎片。

青年看向另一位少年的文字，態度算是親切了幾分，不多，大概就那麼一點點，那人以著羽扇直指，冷言淡道：「你比較像樣，給你個機會，自己撕了重新寫過。」

所謂的親切誠意，大概指的是多用上了些字眼說明吧？

這名少年低下頭，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乖順地回上一句，「是，慕策師。」

便自個兒將這紙揉成一團，丟在桌旁的小紙簍中。

另一名少年見自家兄弟被挑剔，氣得拍桌大罵，「慕紫侯，你是有心找麻煩了？」

這名個性比較衝動的少年名喚劍苗小雙，數十年前被靜海仙龍救走並收為義子，雖然練了一身好武功，長年與龍族兄弟們相處交流自然也染了一身的江湖氣。

當初與慕紫侯初見面便約戰的人就是他，當然，被慕紫侯一招擊敗的人也是他。

較為乖順的少年見狀，即刻伸手拉住自己的兄弟，就怕他又招惹事端，「小雙，別衝動。」

這名少年則是名喚冷鶴琴，與小雙同為紫冥淵殿的遺孤，自幼在聖靈組織內教育成人，有長空智老照顧，又受日玄師、夜極兩人的薰陶，是個知書達禮懂事的好孩子。

當初聽聞這位慕紫侯受命擔任策師時，當場發言反對的人就是他，對冷鶴琴來說，他心中足擔此任重責的人物，除了日玄師外只有夜極，此外別無他想，所以他不服。

可話語上取不了贏面，兩位當事者又無心於此，只因身為淵殿遺孤，血緣所趨非是能力使然得以貴為千金之身，又怎有資格質問身為上任策師之子、名副其實的慕紫侯？

「不妄動蠢念，是種成長，劍苗小雙你該向你的兄弟多多學習。」慕紫侯冷冷說罷。

劍苗小雙不服他，他是明白的，不過實力的落差就在眼前，這名衝動的少年也只能乖乖低頭聽他這位策師教誨。

其實這兩位殿下們也該謝謝這樣一個惹人厭的可惡角色，常說，有了共同的敵人，要做朋友就特別快，對小雙來說，突然被人告知他是紫冥淵殿的遺孤，還有個名喚冷鶴琴的兄弟，他是怎樣都不適應。

怎麼說從他有記憶的那天開始，他就以龍族的一份子為傲，他有教育自己的義父靜海仙龍在，也有一群意氣相投的兄弟們，什麼寒武、什麼紫冥淵殿，他是聽都沒聽過，一直以來，雖然他明白自己非是仙龍所出，但到頭來怎說也是天宇的一份子，如今卻被人告知自己其實是外境寒武人士，還有著殿主遺孤的高貴身份，他是怎樣都不能接受。

就算兩兄弟們手臂上都有一道相同的疤痕為記，縱然同出一源，兄弟倆相見不相識，比陌生人還要尷尬幾分，也好在有了這慕紫侯做為共同的話題，聊起仇人來，兩位小鬼是異樣地快活，沒一回兒，眼前陌生的血緣兄弟，忽然成了相逢恨晚的生死之交了。

不過這位心眼小的慕策師，一旦起了頭訓話酸人就是沒完沒了，先是從幾天前交的卷子開始唸起，連帶著橫批的奏章，做為日課的抄書，差不多已經到達遷怒的無理境界，說真的，這人真是挺討人厭的。

雖說慕紫侯總會挑選較為重要關鍵的決策給兩位殿下批閱，算是做為殿務實習的一種，不過這自戀的傢伙怎樣就是沒法子將兩位小毛頭的意見給看在眼裡，到底是多給了機會讓兩位殿下學習，還是給了這人挑剔的話柄，這就只能自由心證了。

是說這名嘮叨的慕策師就快連寫字的筆順錯誤這種無聊的雞毛蒜皮事都想拿來大做文章時，在他喘了口氣，恰好營造出一種肅殺的沉默氣氛下。

一旁候著傳令的屬下終於逮著了空檔上前報告，「報告，有人求見。」

慕紫侯訓話訓地正痛快，心想著這種時候是哪個找死的傢伙來訪？

「讓他慢慢在外頭等，本策師無暇應付。」手一揚，便是要來者退下。

「此人指名要與慕策師一見。」

「退下！」沒想到殿內的小兵越來越不知輕重了，吾慕紫侯所下的命令，幾時有過轉圜的餘地。

啪，一聲響徹的清亮拍擊聲響起，一名身著紫紅衣裳的身影輕飄飄地步入，慕紫侯還來不及看清眼前人物，耳聞聲響的瞬間，意識便隨之模糊，不支，臉朝著地直直昏了過去。

這名紫衫少年笑臉盈盈，對著兩位殿下們安撫著說道：「……冷靜下來了嗎？」

兩位殿下盯著慕紫侯倒下的身子直瞧，就怕這惡魔似的傢伙又忽然爬起身，那麼他們將面臨的是如地獄一般難熬又無趣的長篇訓話。

「沒事的。」藥無花對著兩位殿下微微笑。

「他中了我所下的眠蠱，非我解術，短時間之內他絕不可能自己醒來。」

「……眠蠱……！？」小雙即刻意識到這是怪異的術法。

「你是蠱師？」腦筋一向動地比劍苗小雙快，冷鶴琴馬上理解眼前的少年是何人物。

聞言，小雙憶起傳說中的藥蠱師之名，不知客氣為何物，見眼前人與自己年齡相若，直接就是指名道姓地稱喚。

「所以你是其他人口中的藥無花？」

「你知道我？」藥無花聞言，覺得親近，沒想到在此竟然有人認識他，興奮地對著小雙問道。

劍苗小雙瞧著這人，更是懷疑他是否是眾人口中的藥無花，畢竟，這人最多也不過比自己與兄弟年長幾歲罷了……

可傳言中這人是那位如惡魔一般慕策師的情人……難不成這隻紫毛猴其實有怪癖，性好年幼的少年，所以才老是找自己跟冷鶴琴的麻煩。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劍苗小雙那單細胞的腦袋中四處亂竄，小雙為了自己的恐怖結論發了個冷顫。

到此，這名仍保有江湖性情的少年看著藥無花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同情與憐憫。

是被騙了吧？

還是有什麼把柄落在那變態手上，肯定是的。

私下肯定遭到了什麼非人的待遇吧……

我一定得幫幫他才行……

劍苗小雙態度忽變，因為同情，語調也客氣幾分，「殿內人常說到你的名字。」

可後頭的八卦傳言就不敢多說了。

藥無花上下打量了兩位殿下間的氣質，仍帶著江湖氣在，想必這位就是讓紫侯頭痛的毛小子了。

「你是劍苗小雙？紫侯常提起你呢～」難得一向多嘴的藥無花並沒有多說幾句。

提起我？劍苗小雙聞言瞬間背脊發涼，瞧著自家好兄弟一眼，冷鶴琴相當淡定地蹲在慕紫侯身邊診脈確認。

「此乃龜息之法？」冷鶴琴說罷，又跑回自己的桌上翻看著一本本的武功秘笈。

小雙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攤著手對著藥無花解釋道：「別介意，我家兄弟就是愛研究，唸了一口好武功，真要他打架單挑卻又完全不行。」

「那並非龜息之術。」藥無花笑瞇瞇地對著冷鶴琴解釋道。

這人應該就是紫侯口中勉強還有救的書呆子殿下吧，也是，那人一向喜歡聽話的乖孩子，不過誰不喜歡聽話的好孩子呢？

冷鶴琴停下翻書的動作，疑惑地瞧著藥無花，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答案。

「簡單來說，他冬眠了，為了克服寒武這極寒的天氣，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終能培育出以往的蠱蟲來，不過也因為這寒冷的氣候，才能在今天讓我試試眠蠱的效用。」

「怎麼說眠蠱的特性是為讓中蠱者如冬眠的動物般，受氣候的影響長睡不醒，特別在這寒武境域，更能發揮完全的效果，如果是在天宇的話，大概只有冬至時節勉強能派上用場吧？」

「沒想到初次施蠱就能有如此效果，看來得寫信告訴小邪才行，小邪一定會很有興趣。」

兩名殿下被這連珠砲般的解釋給唬的一愣一愣，不知該從何介入，更不知該如何回應，沒想到這人一認真開口，囉嗦多嘴的程度竟不亞於那位慕策師。

總有辦法自己開啟話題，甚至自我完結，藥無花話鋒一轉，「哎呀，顧著跟兩位殿下聊天，都把他給忘了……」

藥無花走到慕紫侯的身旁，將他的身子移到自己膝上，他輕撫過這人糾結的眉間，像是尋得新大陸的孩童般開心地笑著。

「……藥蠱師，你確定這樣做沒有問題嗎？」怕茲生事端，冷鶴琴小心地問道。

總愛跟慕紫侯找麻煩，也常被他找麻煩，劍苗小雙冷冷一哼，縱然方才還在為了此人的事情背脊發冷，內心抖個半死，這名少年仍是硬裝出張狂的口氣說道：「哼，如果那傢伙抓狂，雙十旋龍做你的靠山。」

藥無花聞言莞爾一笑，頓時他察覺到，面對眼前的少年們，自己竟然抱持著長輩的心態。

「沒事的……紫侯快醒醒。」少年輕聲呼喚，原是沉沉入睡的慕紫侯聞聲睜開眼，滿臉疑惑地瞧著眼前人物，見是藥無花，先是溫和地對著他喚道。

「是你……」

「嗯……是我。」

兩人牽著手，情意自在不言中。

當慕紫侯站起身，按著方才落地撞傷的額頭，看清四周風景與一旁人物，這才意識到，他並非是回到了『曩泉居』。

知道這人一定滿腹疑惑，藥無花先開口說了，「你連夜未歇、積勞成疾，一時不支便昏倒了。」這話倒算是說得流暢。

慕紫侯聞言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他輕撫著藥無花的臉頰柔聲喚道：「無花……你再說說？」

慕紫侯的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貌似相當得意。

知道是穿幫了，藥無花低下頭，諾諾說道：「好啦……其實是我看你在那發脾氣挺嚇人的，就對你下了蠱，想讓你先冷靜冷靜。」

「繼續說。」這人收下動作，表情不慍不怒。

一旁兩位殿下瞧這景象，心覺這是慕紫侯抓狂前的徵兆，正在一旁替藥無花擔憂著，可怕多說了什麼只會惹得這人更不高興。

「那是眠蠱，唯有在寒時節分方有效用，我想說難得寒武一年四季都在下雪，恰好可以試試，抱歉，沒知會一聲，你頭還痛嗎？」

慕紫侯搖搖頭，繼續質問道：「你如何來此？」

「管教授領我來的，啊……對，你這小氣鬼，我來寒武都好一段日子了，你卻成天讓我窩在『曩泉居』裡泡溫泉，每日看著相同的景色那多無聊，至少也該讓我參觀一下淵殿，拜訪義父吧。」

「我現在可不是一下子就犯病的小鳥，你不需要繼續把我禁在那地方吧？」

「管九還真多事。」問完了，慕紫侯一把將藥無花拉至懷中摟著他。

「……殿下們還在呢……你忘了嗎？」

慕紫侯聞言，這親近的舉動忽然凍結了，老愛在兩位殿下面前逞威風的他，此刻更是拉不下臉。

藥無花對著一旁看得是啞口無言的殿下們揮揮手，示意要他們離去，「慕策師還有要事，兩位殿下就請先暫歇息吧。」

這凍結的傢伙終也有了些反應，他冷冷丟下一句，「明天一早，我要見到你們的成果。」

劍苗小雙聞言，便想迎上抗議，還好這做兄弟的冷鶴琴反應地快，拉著他人，半拖半請地悄聲說著，「傻瓜，有一整天的時間給你找救兵你還不願意。」

「哼。」

「那我們先告退了，謝謝策師的指導。」

待到兩名殿下闔上門的那刻，藥無花反倒是掙開了對方的懷抱，半玩笑地跑到那放滿了卷宗的桌邊，沒規矩地翹著腳坐在桌上笑著，「等會要去那打轉？我先說，你要是說送我回『曩泉居』的話，我就找管教授陪我逛逛，再去跟義父喝杯茶，反正沒你我在寒武照樣混得下去。」

慕紫侯見狀，半無奈地嘆了口氣，也難得他會嘆氣而不是在那用鼻孔哼氣。

「一切如你所願，吾悉聽尊便。」

得到同意，少年開心地笑了，他張著雙手，朝著對方說道：「紫侯，抱我下來。」

此時慕紫侯也沒心力去與藥無花計較這案桌的高度是否需要他人的協助。

習慣性地乾哼一聲，將這名少年攬腰抱在懷中。

「重嗎？」藥無花雙手勾著他的頸項，輕聲問道。

這名少年到底是想要怎樣的答案，懶得與他耍弄這無意義的小心機，慕紫侯直接回道：「哼，是不沉，不過你希望我如何回答，藥無花，有話直接說，別耍孩子脾氣。」

藥無花學上這人慣用的語調，嬌哼一聲抱怨道：「哼，沒情調。」

語盡，藥無花將頭埋在慕紫侯的懷中，再也不看他。

「隨你怎麼說，吾已承諾今日將會如你所願。」見這名少年翹著嘴耍脾氣，慕紫侯反倒覺得可愛了。

懷中人冷哼一聲便不再回應。

看來藥無花仍是在耍那無意義的小性子，慕紫侯與他耳鬢廝磨低語喚道：「無花，所有的一切慕紫侯皆是甘之如飴，你又何需問這多餘的問題。」

好聽話說歸說，其實此刻慕紫侯心底正想著，既然都說如你所願，那麼配合這天真又任性的少年說點無聊的情話也算是勉強可以接受。

這人就是這樣子，就算是要調情示好，也得先心理做足了建設才願意，天曉得誰會介意他這舉動背後的原因，全寒武人都明白他們兩人關係非常，果真是死要面子自欺欺人的短命鬼。

藥無花聞言即刻心情大好，抬起頭亮著雙眼笑得甜滋滋地說道：「先去你在淵殿的住處轉轉，等會兒再去找義父吃中飯如何？」

「可以。」

「那麼那麼，我能再找上其他人，像是管教授，還是冉先生，又或者是日玄師嗎？」

聽到這名單，慕紫侯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這名少年果然仍是不懂低調為何物。

「怎麼？又用鼻孔哼氣，不高興？不喜歡？」

「今日你的要求，吾皆會應你。」

「耶～謝謝。」藥無花勾著慕紫侯的頸項，吻上他的臉頰。

「不過……」

「不過？」

「你得親身用走的，這點要求並不為過吧？」

藥無花掩著嘴笑了，原來是介意這種小事情，雖然慕紫侯要真喜歡，藥無花也不介意這整日都被他抱在懷中當著眾人面前兜兜轉，明白這位慕策師臉皮子薄，死要面子地緊，藥無花拉著他的白披肩說道：「那還不放我下來自己走。」

「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唷……」

這兩人在書房內摸索了幾回，到最後，就算這位慕策師不樂意，他也得親身抱著這位只聞其名不聞其人的藥蠱師回到紫宸殿。

藥無花上一刻還覺得當著眾人面前甜甜蜜蜜的也不是什麼害羞的尷尬事，可等到這玩笑真成了現實，特別原因還不算光彩，他真懂了什麼叫羞地想找洞鑽的情緒。

「哎，你是故意的吧，這下子我想跟大家一道吃飯聊天的計劃都沒望了。」藥無花慵懶地靠在厚重的被褥上說道。

身子雖懶，語調卻難得帶著怒意，臉上卻是無奈的神情。

「吾已差人通報義父，晚點他會來紫宸殿與你說話……」

慕紫侯稍稍遲疑了一回兒，又繼續說了下去，「管九等人也乾脆應下了，這樣你可滿意？」

「……還行啦，還不都是你。」

明明自己就是位醫者，卻老是搞不定這龍陽之事的問題，每次完事後都是鬧得自己腰酸背痛，能替自己做的，不過就是開個幾帖滋補療養的藥方給自己。

總不能要他去跟管教授還是冉先生討論吧，至於小邪還是沐君之流的正經人那就更不適合了。

還記得小邪曾氣呼呼地罵著，說要下毒讓他永世不舉，要不是沐君在一旁苦哈哈地勸著，說不定這事還真有可能成真。

藥無花朝著慕紫侯伸出手，沒好氣地囔囔一聲，「手。」

慕紫侯回應他的要求握著藥無花的手，仍是一樣柔而無力，他輕吻著藥無花的手背手心肉，很珍惜，有些不捨。

合該是明白的，這人獨佔慾強，又討厭吵鬧，更不懂得分享為何物。

為了他，藥無花甘願做一隻籠中的小鳥，可是等待與寂寞卻又讓人難以忍受。

「……我聽管教授說你日間都要替殿下們講課，夜裡還得代批公文，又因為最近綠源組織動作頻頻，很少見你休息？」

「這都是小事，吾不放在眼裡。」

這小心眼的傢伙大話說得漂亮，內心卻把這多事的管九記上好多筆。

「……我隨你來到寒武，非是為了做你豢養的籠中鳥兒，我想要陪在你的身邊，在你累時權當個人肉枕頭也是樂意的。」

「淵殿事雜，吾不希望你沾惹太多的麻煩。」

「……所以你嫌我是個麻煩嗎？」

慕紫侯聞言傻愣住，他並非此意，可卻又說不出什麼順耳的安撫。

藥無花見他一臉為難，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沒這意思，我明白你總是為我好，是我不好，話說得急了，就失了分寸……」

「所有的一切，慕紫侯皆甘之如飴，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遲點義父就會過來。」

慕紫侯靠上前，吻在藥無花的頭髮上，便要作勢離去，少年出手拉住他，將這人帶到自己身上，正常來說以藥無花的能力，斷不可能動搖慕紫侯半分，不過慕紫侯面對他時，總身無防範如同普通人一般。

「無花……？」

「……別走……別當我是麻煩……」

慕紫侯憐惜地笑了，指尖撩過藥無花的眼下，是未成型的淚水。

「你想讓義父為你掛心嗎？」慕紫侯順勢坐在床沿上，撫著藥無花的黑髮說道。

藥無花按著自己的眼眶，搖搖頭，是否定的意思。

「是我胡思亂想，抱歉……」

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氣後，臉上現出精神的笑容，「那等等我可以演首曲子讓義父聽聽，是教授教我的新曲，不過聽了你可別笑我，就算錯了也得裝沒聽到，在義父面前總得給我留些面子。」

「還有還有，上回的雪蓮糕挺好吃的，我想帶些回去做禮物，好給鞠先生當土產，全靠他送給我的藥書，我才對寒武的藥草有了些認識。」

「嗯……再來就是……」

藥無花正打算提到日玄師的事情，此時慕紫侯出手打斷他的話語。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

「耶……」藥無花以為是慕紫侯不喜他的多話，低下頭，覺得方才強忍的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

這問題其實很簡單，好不容易都一道回到故鄉了，兩人卻過著像遠距離戀愛般的生活，自然這養在屋中的小鳥兒便不開心了。

其實慕紫侯心底也盤算過這類的問題，但是眼前淵殿內大小雜事，仍多是由他策師一人決策負責，兩位不爭氣的殿下們也不知幾時才有這能耐擔起大任，怕是自己疏漏了他。

且藥無花不懂武功又天真良善地可怕，就怕他成了有心人算計的對象，對他的安危亦是種威脅，諸多考量下，便是做下如此考量。

如今這名少年既然提起了，慕紫侯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這打算提前，非他所樂見，但見藥無花傷心，他是更不願。

「此後與我一同住在紫宸殿內，剩下的事宜等義父人到，我們再與他一道詳議。」

「耶？」藥無花不懂，這人語中的意思，真是自己心中的期望？

「吾既然承諾藥無邪會讓你快樂，自然不該使你有半分勉強，淵殿人多嘴雜，對你來說也許不如『曩泉居』自在，你真做好心理準備？」

藥無花狡猾地回道：「你要是對其他人親切和善些，又怎怕他人的閒言閒語呢？兩位殿下們都是好孩子，你就別老欺負他們了。」

聽到這可愛的傻話，這人忍不住笑了，仍是那天真的想法與愚蠢的念頭，「上位者有他的威嚴需要維持，吾自有分寸。」

「沒關係，往後你要是太過頭了，就由我來負責阻止你。」藥無花信心滿滿地笑著說道，今兒個不就實際發生了?

想起稍早的事端，慕紫侯忍不住皺起眉頭，果然他最不期望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真是認了這可愛的小麻煩，他將藥無花壓制在被褥上，邊是親吻著他，邊挑釁地說道：「你真能阻止？」

「紫侯……別忘了等會還要跟義父吃飯呢……」

而且我的腰還在隱隱作痛呢……

這名可憐的小東西，也只能吐出這麼一句，做做最後的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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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就是喜歡在這種和諧小世界裡演著不和諧的腦補故事...
但其實我比較喜歡勾心鬥角...折騰別人

2.寒武的資料好少,看片時不夠認真...可惡...
不曉得兩兄弟裡誰是做哥哥的只好就叫兄弟了不是周董青蜂俠啊

3.冷鶴琴一定是在日玄爸爸跟夜極媽媽的愛的教育下長大的啦(誤很大)

4.我也有這種相逢恨晚的生死之交啊...方相識三天就覺得對方已經與我來往多年了
一邊聊著喜歡的配對一道吐槽網球王子 XD
都要感謝網球王子啊～

感謝閱文與賞花

芥草子

2011-07-14 00:49

我每天都要花二個小時看新包青天(炸)
自然就沒時間打稿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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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紫冥淵殿內的慕策師想通了，竟然也開始學習與人往來的道理，紫宸殿內，大桌擺開，淵殿總兵、榮譽教授、首席樂師，就連聖靈組織之首也在這席次上。

最最驚人的，應該是負責服侍照料大家的角色，竟是這位一向傲慢不理人的策師大人。

藥無花見著慕紫侯臭著張臉，沒好氣地幫著眾人斟茶倒酒，表面上神情平靜，內心卻正幸災樂禍地捧腹大笑著。

適才兩人還在臥房內摸索取鬧，將行之事方至開端，藥無花就耐不住疲憊喃喃幾句沉沉睡去。

還好這人還算有些良心，摟著這名少年，在那不算大的床上，平和地歇了一會兒，直到這做義父的總兵大人都已經來到房門前喚人，慕紫侯才將藥無花給喚醒。

而後本著有冉七就一定有管九的概念，這兩位傢伙是半吵半鬧地來到紫宸殿內，至於一向動作慢上許多分的日玄師，自然是等眾人都就座了，才以著不疾不徐的腳步，緩緩地到來。

「沒想到教授我今天竟然有幸一品策師大人親手泡的茶啊？」

瞧著藥無花臉上紅潮未退，舉手投足間帶有幾分的為難與疲態，管九也不是第一次見這情況，自然了然於心，忍不住，就是出口嘲諷幾句。

藥無花一聽就知道管九明白這背後底細，尷尬地陪笑地說道：「是我不好，舟車勞頓，又受了寒，給大家添了麻煩。」

「不會不會，無花，你該多讓慕策師服務眾人，好好地回報社會。」

這管九擺明就是想找架找吵了？

慕紫侯聞言，冷哼一聲，懶得理會，心裡頭還在嘈嘈碎念著，管九，還沒跟你算這多事的帳。

他朝著候在門外的下人們彈指出聲，在門外怕菜肴溫了，早慌地不知所措的侍女們收下心，整斂儀容，笑盈盈地將各色菜肴送上。

明白幫眾人斟茶倒酒已是慕紫侯個性的極限，藥無花見菜色上齊，忙著陪笑說道：「諸位大人，別客氣，趁熱吃。」

藥無花想起身替席中最為年長的夷奴夾菜，輩份上對方也算是他的義父，可身子方離開座椅未到一吋，馬上就被一旁的慕紫侯按著大腿壓下。

「……紫侯……」少年略帶不滿地哀聲唸道，聽在旁人的耳中像極了向情人撒嬌的枕邊細語。

「多事。」這人仍改不了老毛病，出口便是冷言冷語。

「紫侯，怎可如此無禮！」

早就習慣這種相處模式，藥無花慌慌張張替慕紫侯說情道：「義父，別怪罪他，紫侯沒這意思……」

藥無花著急地拉著夷奴的手臂，老者瞧著這為難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己才是背後的壞人。

問題的源頭哼著聲，沒搭理這境況，擅自動起筷，夾了片牛肉薄片放在夷奴面前的小碟中。

「義父，無花今日身體欠安，由我代勞。」

聽慕紫侯這一說，原本被藥無花安撫下的怒意更是去了大半，只剩下暖暖的無奈。

這孩子真是不懂說話的藝術，所以才老是在外招惹一堆敵人，捅出滿山不必要的麻煩。

「無花，別礙著義父用膳。」

慕紫侯說這話時，看起來像極了大孩子在管小孩子，該說其實是扮家家酒的關係嗎？

藥無花也不介意，笑得甜甜的，鬆開了手，改在桌面下偷偷勾著慕紫侯的手指。

這當作開場的家庭喜劇也算看，不、是聽夠了，冉七笑嘻嘻地拉著一旁管九的衣袖不懷好意地說道：「教授啊～你看盲目人多不方便啊～」

冉七做為淵殿首席樂師，平日自然有人隨行服侍，可這位樂師就是老愛找榮譽教授的麻煩，硬是要讓對方插上一腳，久了，殿內的眾人對於這位樂師築天律的底細也算有了些概念，知道他雖然目盲，生活上完全無須他人的協助，隨行的侍從最多是替著冉七彌補視覺上的不足。

算準了這人會來這套，管九半撐著頭，不耐地回道：「行，本教授要吃飽了，也不會讓你這瞎子餓著。」

冉七聞言，裝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可語調卻毫無半絲的感激，「驚動教授親手餵食，瞎子我真是過意不去啊。」

「……冉七，在眾人的面前你給我節制點！」

不客氣，管九用力捏著冉七的大腿，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說完沒什麼效果的威脅，又笑咪咪地對著眾人說笑，「別跟這種人當真，大家快開動。」

等到盤中菜肴算是去了大半，藥無花主動開口說道：「義父，我與紫侯商議，往後我就在淵殿這住下了，不知義父有什麼建議呢？」

聽到這期待已久的話語，夷奴直接喜上眉梢，興奮地回道：「很好，老夫早就跟這孩子建議過，他卻找了滿山的藉口推託，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慕紫侯聞言冷哼一聲，臭著臉彷彿有人欠他債似的，沒好氣地說道：「原來是你對無花灌輸的主意。」

慕紫侯這下終於明白了，一向無欲無求偶爾多嘴吵鬧的小鳥兒，什麼時候學會哭得一枝梨花春帶淚地裝可憐了？原來是背後有人指使？

「老夫只是委婉地向無花表示一個老人家的小小願望，算不上灌輸主意。」

面對與自己最親的義父，慕紫侯仍是回以一聲冷哼，便不再開口說話。

藥無花見著慕紫侯在鬧脾氣，夾在兩人之間，應也不是，退也不成。

最後還是把腦筋動到慕紫侯的身上，拉著他的手臂，低下頭嗚咽一聲。

「夠了。」慕紫侯伸手抬起藥無花的臉來，沒淚沒水的，張著雙眼對著慕紫侯陪笑，這名理當天真的少年，倒學會這點小心機了？

恨恨地咬牙嘖的一聲，這人收回手放過身旁的少年，強裝著豪氣說道：「吾慕紫侯說出的承諾，有收回過嗎？」就算明擺著是遭人算計，這位慕策師也決定認了。

藥無花的小腦袋努力地轉啊轉，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這人一向寡言又愛哼氣，決不妄下承諾，是位死要面子的經典人物，想了想，還是給他面子就他的說法準沒錯。

「沒。」話說完，覺得實在太精簡，對不起這人的退讓。

藥無花即刻拉著慕紫侯的手，滿心歡喜地開口說道：「所以你是答應了，畢竟那是你所下的承諾，對吧？我知道紫侯你最守信用了～」

「別擔心，有義父在，你又是淵殿策師，我又怎會遇到麻煩呢？往後曩泉居權當渡假別墅也不錯啊～」

「說到這，你不覺得紫宸殿距離總兵府要比曩泉居近上許多嗎？義父說你寧願趕夜路回曩泉居那，就是不願撥個空去總兵府喝杯茶，往後我們可以一道去，你說呢？」

慕紫侯忍不住用空下的手扶著額頭，果真又是一長串毫無重點可言的廢話。

「無花……」

「耶？」藥無花終於靜下來，傻呼呼地望著慕紫侯，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又多嘴了……」慕紫侯無奈地說上一句，真要發脾氣，面對藥無花這把無名火總是落得一頭空。

「啊，我……」藥無花羞地低下頭，怎麼又犯這老毛病了呢？他問自己，可自己也不明白，每次說起話來就是腦袋一片發白，他也弄不明白。

「算了。」再讓他解釋下去，可能又是另一篇長篇故事，慕紫侯輕拍他的肩膀，陪上一個難能可貴的溫柔笑容。

這驚人的親切舉動，讓一旁的人們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真嚇人，彷若這人背後正計劃著惡毒陰謀。

一向老是慢半拍，也不管這桌宴上的氣氛，終於停下筷的日玄師緩緩地說道：「方才見鶴琴急急忙忙地帶著小雙找鞠十寒，想必是有什麼大事吧？」

原來這人在啊？眾人的腦海間這不由得浮現這失禮的念頭。

日玄師話說完，端起茶來，慢慢地嚐了一口潤潤喉，又慢吞吞地開口說道：「所以日玄特來問問慕策師的意見……」

「說完了？」雖然早有見識，可每次與日玄師交談，慕紫侯沒耐性的缺點便曝露無遺。

聞言，日玄師先是瞧了一眼藥無花，瞇著眼開心地笑了笑，逼得藥無花縱然不明所以也只能乾笑著回應，又是再喝口茶潤潤喉，等到茶杯落下，扣的一聲響，他終於說了。

「應該是沒有其他要事了……」

怕慕紫侯生氣，說出了什麼冒犯的話語，藥無花趕緊解釋，「是紫侯給兩位殿下們派了作業，沒事的。」

聽到是藥無花回話，日玄師又再轉頭笑瞇瞇地盯著他看，這時間有點長，連一向沒心思的少年都覺得有些怪異。

「……日玄……你家夜極呢？」發現情況不對，管九馬上插上話，轉移這位慢郎中的注意力。

日玄師低頭一句，「他啊……」便又是極長的空白。

逮著這空檔，管九偷偷地捏了身旁冉七的手臂，這兩人也算老交情了，一收到這暗示，冉七馬上笑嘻嘻地開口提道：「對了，無花你不是跟著教授學了些新曲子，難得眾人在此齊聚一堂，何不演來聽聽。」

雖說這是方才轉換心情的玩笑話，真要在諸位高手面前演奏，這是要多大的勇氣啊。

藥無花低下頭，小小聲地應道：「怕是無花學藝不精，有辱諸位清聽……」

「擔心什麼，你可是本教授教出的學生，有我罩你，安啦～」

管教授得意洋洋地將大話說完，下一秒，馬上想起了他的學生身體狀況正不方便，這下死了。

「喂，瞎子，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堂堂首席樂師《陽明春曉》你該會吧？」

冉七哈哈地笑了二聲，手一伸，隨身的侍者旋即將胡琴送上。

「既然有冉七，怎可少了管九，我們三人合奏更熱鬧不好嗎？」

要是平常，這位管教授一定是先哼聲幾句難聽話後，才勉為其難與冉七配合，這次可不同。

「好。」沒半絲猶豫，管九應得快意。

等到樂器皆上手就定位了，管九倒數著節拍，「三、二、……」取代最後倒數的是他輕挑又俏皮的三連音，笛聲快又急，一旁的藥無花光是追上這節奏已是勉強，越演越是心虛。

沒想到仇人合奏分外眼外，才沒幾節樂章，管九就已經忘了他是來帶領學生替他權充背景樂掩飾太平，開始認真地跟冉七較量起真本事了。

明白是跟不上兩人的水準了，藥無花搖搖頭，放下手中的長笛，攤著雙手向慕紫侯與夷奴搖頭苦笑。

還好，這兩位大人物還算是有點自覺，快板的開頭樂章剛結束，進入慢板樂章，管九對著藥無花眨眼暗示，這名孩子立刻又做好準備動作，跟著樂聲一道合上。

後頭反覆的快板主題曲，這兩位老手刻意放慢節奏好讓這剛進門的學生能一個音一個音地對上，雖然與一般常聽的《陽明春曉》有些不同，也算是安然地走完了一首大曲子。

夷奴帶頭拍手鼓掌，慕紫侯哼著聲，嘴上嘮叨著不像樣、半調子，不情願地拍著手。

藥無花低著頭，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心還撲通撲通地跳著。

「你的技巧還上不了檯面。」

老師都還沒開始講評，這人就越權下結論了。「嗯，我明白。」

管九正怒得想拿手中的長笛狠狠地敲慕紫侯一頓，管他夷奴在旁，還是藥無花會不會傷心，一旁的冉七站起身，將收好的琴筒交給侍者，哈哈哈地拉住了他，悄聲說著，「教授，別急，等人把話都說完。」

「以後我陪你練習。」慕紫侯將藥無花手中的長笛抽去，一上手就是方才的《陽明春曉》，雖然比不上管九的輕快明悅，倒也有模有樣不遜於方才兩位老手的演奏。

「好。」藥無花笑咪咪地回應著。

管九見狀，手中的長笛改狠狠地抽了冉七一棍，「瞎子放手。」

這隻該死的紫毛猴，連我老師的位置也想搶走，行行行，隨便你，你家無花高興就行。

管九見著那兩人世界的景象，莫名吃起了飛醋，更討厭的是自己竟然比一個瞎子還要看不清現況，哼，就算這慕紫侯沒多說什麼好聽話，在藥無花這傻孩子耳中全都成了甜言蜜語，要真對這隻白目猴發脾氣，只會使藥無花為難，真是可惡的關係……

管九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氣到冉七這名盲目人都搭上他的肩，將他攬在懷中拍肩安撫，這位管教授還在跟自己發脾氣。

眼看這場面都自成小世界了，夷奴緩緩地喝了口茶，當是看了一幕溫馨的喜劇。

一旁早被眾人遺忘的某人，忽然抬起頭來，敲著手說道：「對了……夜極說是要與長空一道去搜索綠源組織，要我順道問過策師大人……」

慢半拍慢成這模樣，連脾氣差到淵殿內是眾人皆知的慕紫侯都燒不起來，剛升起的怒火是狠狠地被潑上一大桶無力的冷水。

「……日玄師，如此重要的事情，麻煩您早點說。」慕紫侯抓著桌緣壓下怒意，就差沒有拍桌翻臉。

「哼哼，也只有夜極才能跟他心靈相通。」還沒察覺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管九毫不保留地當面吐槽說道。

冉七嘻嘻二聲，沒多說話，腦子裡正暗自回想著，夜極這傢伙每次都用一句話打發掉日玄師，真是心靈相通嗎？

至於那句話是什麼呢？很簡單，先是牽起對方的手，後微微笑向對方說道：「你不用說，我都明白。」

就那麼簡單。

慕紫侯來到夷奴的身旁悄聲交待幾句，老者點頭應了幾聲，說是沒問題。

這人便對著日玄師開口說道：「日玄師，請到書房詳談。」

日玄師點頭應下，起身離座，又瞧著藥無花的臉許久。

這下慕紫侯真的覺得怪了，他搭上藥無花的肩，帶著怒意問道：「敢問閣下對我的人有什麼意見嗎？」

日玄師將注意力轉向慕紫侯，不慍不怒地笑了，下一刻，這人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來，將這信遞給了藥無花。

「這是藥無邪託我帶給你，說是家書抵萬金。」

藥無花聞言，原有的困惑與防備瞬間轉為興奮的神情，他離開慕紫侯的手下，接過這封信。

見藥無花開心，這人原先的怒意也去了大半，真是受不了這老是慢半拍的傢伙，難怪早期聖靈組織與綠源組織對抗時皆是連番的苦戰。

「無花……吾與日玄師先商討要務，義父會帶你熟悉淵殿內的環境。」

藥無花抬起頭笑著說道：「那你記得要來總兵府接我，我答應過義父要讓你去那兒喝茶的。」

「好。」慕紫侯撫著他的臉。

就在他要離去的一瞬，藥無花拉住了他的袖子，悄聲地揮著手說：「你過來。」

這人雖然不太理解藥無花的用意，還是彎下身傾聽。

「別跟日玄師發脾氣，記住以和為貴、要以和為貴哦。」

這句以和為貴硬是強調了兩次，慕紫侯又笑了，什麼時候輪到這名傻少年來提點自己了。

「吾明白。」

等到人都去了大半，管九冷著聲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喂，瞎子，你這便宜也佔夠了，戲都散場了，我們樂器組是不是該解散了？」

「既然溫泉別墅沒人住，不知道管教授是否有興趣陪盲目人一道去渡假啊～」

管九揮開冉七的手，丟下一句直接就走，「免，省下來。」

冉七轉過身，笑著對藥無花說：「夷奴啊～我跟你們一道逛逛～怎說我也是無花的朋友。」

這原本要離開的管九聽到這話，忽然停下腳步，哼哼二聲轉過身，「你是無花的朋友，我是他的音樂教授，怎麼可以少了我。」

上勾了，真好騙，冉七在內心暗笑著。

晚些，等到慕紫侯處理完手邊事宜，人到總兵府時已是入夜時分。

日玄師雖然說話總是慢半拍，一對一的時候還算能正常對話，只是人一多，他的注意力一分散，思考就愈慢，反應是頓地嚇死人。

還好，聖光拂曉日玄師只是說話溫吞了些，怎說也是聖靈組織首領，腦筋還是清醒的，兩人的與會算是順利結束。

在總兵府內慕紫侯耐著性子聽著夷奴嘮叨幾句，等到一旁的藥無花都在點頭打盹了，夷奴這才甘願放慕紫侯帶人離去。

慕紫侯將半夢半醒的藥無花攬腰抱在懷中，原本想偷懶的藥無花賴著正樂得輕鬆，見戶外飄起了陣陣的白雪，冷風襲來，睡意也去了大半。

「外邊在下雪對吧，我想自己走……」藥無花懶洋洋地說道。

慕紫侯雖不願意，終究還是耐不過藥無花的請求。

慕紫侯一手撐著絹傘遮雪，一手牽著藥無花，兩人一道走在那漫長無邊的千步廊，回頭望，地上的積雪被踩出一對對的印子。

這積雪有些厚，藥無花可說是將腳探入雪中，又再努力拔出，一步步走來雖然艱辛，又覺得新奇，這下睡意不只去了大半，還越來越有精神了。

曩泉居有地熱作用，地上積雪難成，天上飄的雪花落了地，轉眼間就化了，難得有這機會踩在厚重的雪堆上，藥無花自然是興致勃勃，轉眼間就把慕紫侯人丟在一旁。

不只如此，藥無花還專挑積雪厚的步道走，腳一落，雪深及膝，拔出腳來繼續往前踏去，一個不小心，這名少年便跌在厚厚的雪堆上。

還好，也是因為雪夠厚，沒痛沒傷，只是渾身沾滿了雪花。

「哇～這雪積的真厚～」藥無花坐起身讚嘆地說道。

沒想到這名少年真不打算起來了，他坐在雪堆中，挖著滿手的白雪，他將白雪捏成圓彷彿是在做雪球。

撐著絹傘守在一旁的慕紫侯先是哼了一聲，搖搖頭，走到藥無花的身旁屈身蹲下。

他從袖中掏出條白帕先幫這名少年擦過臉又替他撥去髮上的雪花，嘴上也不忘嘮叨著，「你知道你身體弱，如果又犯病該如何是好？」

這名臉頰紅通通的少年口吐著白煙說道：「有你在我身邊，沒事的～」

「對了，我做了你最喜歡的小鳥。」

藥無花將手中的成品交出，雖然圓了些，的確像是一隻小鳥。

這人不屑地哼笑一聲，得意洋洋地說道：「吾幾時說過這話？」

既然這人不領情，藥無花偏過頭嬌哼一聲，「哼，既然不喜歡，那就不給你了。」

少年耍性子地將小鳥收回，又挖起雪來想做第二隻。

慕紫侯瞧著這景色，臉上帶著愉快的微笑，放下身段也跟著一起坐在雪地上。

他自幼就隨夷奴逃至天宇，寒武的景色對他而言雖然陌生，但談不上新奇，冰天雪地的景色他在天宇白色世界裡早就走過一遭。

眼前這名少年的一舉一動對他而言才是真正新奇有趣的事物。

藥無花又做了一隻圓滾滾的小鳥，放在另一隻雪鳥旁，恰好成了一對，他瞧著這溫馨可愛的景色，自得其樂地嘻嘻笑了起來。

心情好一高興，藥無花便想把這美好的心得分享給身旁最重要的人，他歡喜地說道：「紫侯你看你看～」

這話說到一半，見這人好整以暇地撐傘坐在雪地之上，內心莫名燃起一陣無名火。

藥無花即刻轉口說道：「啊……不對，哼，才不給你看。」

這名少年自顧自地分享喜悅，又自顧自地犯著脾氣，一喜一怒，這人皆是看在眼裡。

「屋內溫度高，你要是帶回去，不到一夜的光陰，它們很快就融了。」

「耶……那怎麼辦？」才幾句話，這名少年又忘了方才的脾氣。

「本策師可以在內院劃一塊地給你，讓你想做多少隻小鳥都沒問題，還能派侍衛去幫你看著。」

「耶？當真？」藥無花興奮地回道。

可瞧著慕紫侯正掩著嘴暗笑，這名少年終也意會到，「你在跟我說笑嗎？」

「半是半不是。」

「所以……？」少年有些警戒地探問道。

慕紫侯朝著藥無花伸手，「交給我。」

「嗯……」這位方才還在那鬧脾氣，囔囔著『才不給你～』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將兩隻雪做的小白鳥交給了慕紫侯。

慕紫侯運氣上手，頓時掌心寒氣迸發，『暴風雪冰枯血』瞬間將鬆散的雪花凝結成冰。

「如此一來，要是放在窗邊，至少還能撐上一些時日。」慕紫侯掏出另一條白帕，將這冰雕似的小鳥兒收在帕內，免得藥無花拿在手上時凍傷了，再將它交還。

藥無花瞧著這透明的小鳥兒，開心地嘻嘻笑著，「其實你很喜歡，對吧～」

這人沒說話，愉快地哼笑一聲，站起身，一把拉著藥無花空下的手，將他拉起身來跌向自己的懷中。

藥無花慌慌張張地囔囔一聲，「耶？」

「走吧，千步廊還長著。」

慕紫侯領著他繼續往前走，一旁站崗的衛兵見是策師大人，誤以為這人是來突擊檢查，即刻收下鬆懈的態度，站得直挺挺雙眼死命看著前方，瞄也不敢多瞄一眼。

藥無花見狀，嘻嘻笑鬧兩聲，「瞧～大家都怕你了。」

「他人的想法與我無關，吾何需介意。」

「……別讓自己過得太累，明白嗎？」

這人停下腳步，瞧著身旁的少年細看，沒說什麼，替他揮去身上沾附的雪花。

「你沒事，吾慕紫侯自然就沒事。」

「嗯……」藥無花緊緊牽著慕紫侯的手，輕輕地靠著他的身子慢步前行。

月光下，漫天雪花飄散，一支淨白的絹傘下，唯見一對身影相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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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玄師我對不起你...orz|||

2.陽明春曉是每日一字的愛用曲...我一時找不到順心的,只好為難小花了...
我那彈中阮的好友吐槽說我太狠了,竟然上這種曲子...

3.吃吃喝喝聊聊玩音樂最後再散散步... 過太爽...(汗)

4.下段應該要把樂器組的隨便交待一下就醬...

感謝閱文 ^_^

芥草子

2011-07-17 04:19

篇名隨便啦...原本要演過去篇結果沒有...嗚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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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昔》

乾坤衡平測死生，蒼穹靖定易星辰
古今笑談論機理，春秋帷幄掌紫宸

紫宸殿內，一名藍衫白袍的男子正端坐案前閱卷批註，男子抄起案上筆桿，將筆尖浸潤赤紅朱砂，開始一字字在卷宗上批改審閱，男子的字極端正，卻是近乎於神經質般地小，紅字密密麻麻地刻在空白處，文字間卻維持著相同的距離，是如印刷般的精準字體。

不明白的人看了，以為這是印刷上的樣板文字也不一定，豈知這些文字都是這名神經質的男子一筆一劃書寫而成。

此人名喚衡蒼靖宇慕紫侯，是寒武紫冥淵殿現任策師，如今，他真如昔日豪言一般，手握紫宸殿的大權，成了藥叉共王口中重整紫冥的人物。

慕紫侯停下筆，無聲地鬆了口氣，最重要的糧食部份終也上了穩定的軌道，寒武一年四季皆處在白色世界之中，所幸大冰葬解除，霜雪融解，終也有見到草綠遍野的一日。

託日玄師通過獸刑道帶來的天宇種子，終會在寒武這新世界落地生根、開花結果，替寒武帶來更多的生機。

此刻，這人終於有心思注意到那位一直候在書房外的金髮人物，真是難得這人有這好耐性等候了，慕紫侯暗笑二聲，他看著卷宗，瞧也不瞧一眼，冷著聲說道：「不知堂堂殿內榮譽教授特地拜訪慕某所為何事呢？」

聽他說話用上了許多敬詞，就知道這人沒什麼好心情。

「我、本教授想換住處。」管九勉強擠出這幾個字後，為了掩飾尷尬，他加大聲量快語說道：「我那廂房風水不好，半夜會鬧鬼，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幫我換過。」

慕紫侯聽到這三流的說詞冷哼一聲，他雖貴為策師，平日處理淵殿內大小事務，但不至於連管理賓客廂房這等小事都插上手。

他站起身，背對著管九在那收滿書冊的書櫃大略打量一回，很快地從中抽出一本薄冊。

慕紫侯快速地翻看著記錄，尋到想要的情報，這人不懷好意地笑了。

「那麼，就由慕某代教授您向冉樂師情商互換廂房一事如何？兩位廂房的位置相鄰，搬遷上也較為方便，相信憑冉樂師與管教授的多年交情，應該不會拒絕。」

「不行！」管九沒做思考，馬上回話說道。

「呃……那瞎子生活不方便，好不容易熟悉身邊的環境，要他再重新熟悉，我想這樣有些不近人情。」管九解釋的好聽，說得也算圓滿，一旁的明白人可不認同。

果然如此，慕紫侯嘴角微揚，露出得意的笑容，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管九見著更是不服氣。

「管九……你我都是明白人，何不直說？」

「說出你的條件！」

慕紫侯沒多想，即刻將他的條件說出，「我希望管教授能去幫我照看我家小鳥，如此一來，我想教授您夜裡『鬧鬼』的問題，應該就能徹底解決。」

管九叉著手臂，偏過頭，想這人是誰，「你說的是……？」

慕紫侯抄了張紙，圖上畫著詳盡的地圖，「教授您是聰明人，屆時一定明白，他是我重要的小鳥，您可別讓他嚇著了。」

雖然心中仍抱著懷疑，但是管九也好奇著這小鳥到底是何人物，能讓這位驕傲的慕紫侯用上幾分心力，一把抓過那張路觀圖，揮揮手，丟下一句，「那我走了，免送」

「『曩泉居』……」管九瞧著這圖上所寫的名稱，喃喃唸著，難不成是慕紫侯從天宇綁來的人物，還是他的禁臠？哼，要真是如此，本教授絕不可能助紂為虐。

這邊這位教授還在思考著，人是走過了大門，穿過了走廊，也沒跟屋內人打上招呼，忽覺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管九終於對周邊的景色用上了點心，「是溫泉，該死的這隻紫毛猴還真會享受～」

一見是溫泉，這人旋即拋下方才的疑惑，就連與慕紫侯的約定也早忘地一乾二淨，管九像個孩子似的俯在池岸邊，拿著指揮棒攪和著這奶白的溫泉水。

真是不錯的溫泉，有機會真該叫那瞎子也來泡泡，這念頭剛閃過管九的腦海之中，下一刻，管九馬上拍著臉對自己說道：「關他屁事，幹嘛找他，對對對，與他無關。」

樂藝教授嘴上哼著曲，伸手在泉中試試溫度，剛剛好，還不至於燙著了，看來應該是個舒服的享受。

紙門咿呀一聲，從屋中走出一名身披毛皮大衣的少年，少年見著那俯在泉邊的人物，略帶遲疑地問道：「……請問您是？」

聽聞人聲的叫喚，管九的心思被喚醒，轉頭看向聲音的源頭，沒料到竟是一名少年，當下真心話即刻脫口而出，「……慕紫侯你這混帳！」

各式各樣不乾淨的念頭閃過這名教授的腦中，管九氣得抓著岸邊的石頭出氣，沒想到這久浸泉水的石塊不只圓潤更是滑溜，沒注意，便半個身子摔在溫泉池內。

還好保住了下半身，底褲還是乾爽的，管九恨恨地在心底想著，懷疑這是他方才痛罵慕紫侯的詛咒，什麼時候這屋子已經有靈性到會幫他主人討公道？這世界還真沒天理了。

少年見狀，慌慌張張地囔囔著，「糟糕糟糕……」

旋即又消失在管九的眼前，沒幾分，少年雙手捧著厚重的乾布跑到他的跟前。

管九接過乾布擦乾了自己的臉龐，再用布包著那閃著黃金光澤的長髮，一擰，擠出了點水來。

他頭上蓋著白布，遠看像極了披麻帶孝的人物，大大地嘆了口氣，終於有餘力顧及身旁的少年。

「小弟，你家裡還有大人嗎？」

不解這人的問句，藥無花直白地回道：「您是問義父嗎？」

難不成這人是慕紫侯收養的義子，算起來年紀也不太對啊，是說這機車的傢伙什麼時候轉性還會收義子了，呃……真是恐怖。

「你義父該不會姓慕吧？」

藥無花天真地想著，既然夷奴是慕紫侯的義父，應該也是姓慕吧？

「應該是……」

管九鬆了口氣，雖然認義子這形象不太符合慕紫侯這人的作為，總是比誘拐未成年少年要好上幾分，「我是受你父親的拜託來此照看你，我叫管九，大家都敬稱我為管教授，你在這有什麼問題直說，有本教授在。」

「請多多指教，管教授。」藥無花對著管九彎身行禮。

真是個有禮的乖孩子，啊……早知道我也來認一個，不對，有身邊那個欠扁的瞎子在就夠麻煩了。

該死，怎麼又想起那可惡的瞎子，一定是本教授人太好，放不下他那個傷殘人士，嘖嘖嘖，紫冥淵殿那麼大，才不缺人照顧他，想那麼多做什麼……

「小弟，你叫什麼名字啊？」管九搭上藥無花的肩，跟著他一道進了屋內，想不到這曩泉居的室內溫度硬是比紫冥淵殿那要暖和許多。果真是個好地方。

「我叫藥無花，教授您叫我無花就行了。」

藥無花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管九的親近，火爐上的開水正沸著，藥無花取了些茶葉將滾水倒入壺中，闔上蓋後，再將些許的滾水淋在壺上。

「你不是該姓慕嗎？」管九坐在火爐旁的椅子上，脫下上衣跟鞋襪好烘乾身子。

待到茶葉舒開了，藥無花倒了杯茶給管九，「請，這是『鳳凰水仙』。」

藥無花微微笑著，內心思量著這位管教授的問句，雖然他跟慕紫侯的關係親近，可眼前還沒冠夫姓的打算，要是小邪知道他跟了慕紫侯姓，肯定會從天宇殺來鬧個天翻地覆。

「無花目前尚未有這打算……」藥無花照實回答。

「哦哦……」管九淺嚐一口，恰好暖暖身子，家務事他是管不著，想來他也只是隨口問問。

「這是天宇的茶葉？」這種高級貨，應該不是一年四季都處於冰天雪地的寒武所有。

藥無花仍是微微笑，端了個四層高的錦盒，掀開來，盒中收有各色糕餅點心。

「那是紫侯託人從天宇帶來的，這是淵殿膳房的芙蓉酥、鳳眼糕，相信管教授您一定不陌生。」

恭敬不如從命，不客氣，管九挑著幾塊喜歡的糕餅直接配茶吃了。

「真是享受～」這位教授舔著手指上沾附的糕點屑愉悅地說道。

「這是紫侯的一點心意。」說完，這名少年搔著自己的臉頰害羞地偏頭笑著。

雖說管九是寒武出身，怎說也在天宇混上好長一段日子，這好山好水自然出好茶，難得有這機會懷念一下另一個故鄉的名產，這人正自顧自地品茶回味，可藥無花說的話中有個人名他就是想不透，紫侯？紫侯是誰？

等等……不會吧……管九忍不住問自己。

「……你說的紫侯，該不會是指慕紫侯吧？」

也就只有這可能了，管九問完這問題，馬上在內心安撫著自己，兩人年齡相差不遠，直呼名諱也挺正常。

「是啊……」

藥無花忽然臉色大變，抓著管九的手臂直問道：「紫侯他怎麼了嗎？要不然義父怎會派您來這？」

這一逼問，管九的腦袋反倒是更混亂了，不行不行，先一條一條來，「慕策師他沒事，好地很～」

這討厭的傢伙臨行前是笑得春風得意一臉欠扁的模樣。

「……藥無花，你口中的義父究竟是指誰？」

難不成是慕邪春，這人不是早作古了，管九暗自盤算，回想兩人間的對話究竟是那裡出了岔，怎會有這種誤會。

覺得這問題問得太理所當然，藥無花先是鬆了口氣說道：「沒事就好……」

「是淵殿總兵大人，既然我已是他的人了……自然也該稱他的父親為義父，對吧？」

聞言，管九毫不掩飾地噴了一地的茶，他拍著敲子大罵，「媽的，真是個混蛋！」

「耶？怎麼了嗎？是因為無花不該擅稱總兵大人為義父嗎？」這名少年單手撫著臉頰緊張地說道。

但這稱謂是夷奴要求的，說是感覺像多添了個義子，覺得親近，起初藥無花也是不太習慣，久了，自己也覺得像多了個親人，心底挺溫暖的。

管九直接抓過藥無花的手腕診脈，嗯……沒被下藥、也沒中毒，脈息平穩，可又身無半點武功，這男人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你就是慕紫侯口中重要的小鳥？」

藥無花聞言開心地笑了，張著大眼問：「他當真說我重要嗎？」

緊接而來的是一長串的感想發表大會。

「那個沒情調又死要面子的小氣鬼，除了會用鼻孔哼氣外，好聽話連半句也不會，說是為了我好怕我受寒犯病，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哼哼哼，溫泉泡久了可是會發腫，糕餅雖然好吃，但沒人一道分享就是少了些滋味，都說了，兔子會因為寂寞而死，更何況是人。」

說到一半，藥無花拉著管九的手高興地說道：「還好現在有教授您在，義父派了您來陪我聊天做朋友，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您說是嗎？」

這前後落差之大，讓管九瞬間是啞口無言，稍稍想像一下慕紫侯與這名少年相處的境況，管九忍不住捧腹大笑。

「是你口中的小氣鬼要我來照看你，不過你說的評論教授我全部同意，這人的確是個麻煩的人物。」

藥無花聞言，明白這是慕紫侯的意思，馬上又改變了態度，嬌哼著說道：「其實他對我的用心我也不是不明白……」

而後，又是另一篇長篇愛情故事。

「我身子弱，又沒半點武功，剛到寒武就因為水土不服生了大病，他也沒說上什麼，耐著性子在旁照顧了好些日子，還特地尋得這溫泉地修築曩泉居，怕我想念故鄉的食物，總是差人帶回茶葉點心，寒武資源貧乏，這些小玩意其實都是他的用心，這人死要面子，明擺著是自己的意思，卻老愛說是義父的心意，只是……」

藥無花說到此，忍不住吸了鼻子，壓住這股名喚為寂寞的情緒。

「沒什麼，別跟他說，我怕他為我操心，想必淵殿的事情就已經夠他煩心了。」

管九長長地嘆了口氣，「藥無花，你是真喜歡這個人，你應該明白，他個性乖張又冷酷無情，想法自私又任性，說話白目又傲慢，說真的，任何你可以想到的缺點這人差不多都有了，你還年輕──」

藥無花即刻打斷管九的話語，接著說道：「我閱歷不深，才會誤以為這人就是世界，我天真，所以輕信他有可能改變，我善良，所以低估人性本質，這些話小邪都向我說過了……」

「一開始也許是我一廂情願，是我硬要纏著他也不一定……」

「不過他既然願意為我拋下天宇的一切，我自然也能隨他遠渡寒武。」

管九原本想繼續勸說，但藥無花的話解開了他這些日子來的疑惑，為什麼這隻一直找紅雲算計老鼠冤的受虐白目猴竟然想開了，願意乖乖隨著夷奴回去寒武做他的小王子殿下，啊，不對，是策師大人。

本還懷疑這人是想利用淵殿的勢力藉機對天宇不利，不過這些日子他與冉七監視打探下，雖然這位慕策師脾氣還是一樣差，在最短的時間內得罪了淵殿上上下下，害得總兵大人他老人家每天起床都是對著投訴信嘆氣。

還好，也就這句『還好』，這位慕策師身為淵殿策師該做的事、該上的班是一件都沒少，難得他竟沒動什麼歪腦筋，怎麼說昔日的無天道之主，也是有真本事在。

「這種人竟然有你願意去接受他……」

這世界真的是沒天理了，管九在內心大聲吶喊叫罵著。

「別這樣說，是他願意接受我。」

藥無花這話一說完，管九馬上將手背貼在他額頭上確認。

「教授，怎麼了嗎？我今天身子挺好的，應該沒燒著吧？」

管九收下手，非常吃驚地嘆道：「怪了，沒發燒怎麼淨是說一些燒昏頭的傻話？」

藥無花覺得有趣，嘻嘻地笑了兩聲，「教授您是個有趣的人，難怪紫侯會找您過來陪我說話，想必他應該是相當信任您吧？」

管九暗想，不，是我有求於他，還要加上有把柄落在這該死的紫毛猴手上，這條件不接受不行，不過還好，也算是個愉快的任務，就先不跟這隻慕小猴計較了。

「我想應該不是……」這種時候，就算是愛面子如管九，也不敢相信慕紫侯是出自於信任才讓他見藥無花。

「也許是因為我在天宇待過一段日子，所以他才找我陪你聊天，一解思鄉之苦。」想來想去，也就這說詞最安全了。

這名少年幸福地笑了，明白那人把自己放在心上，那就夠了。

「教授會在這待多久呢？」藥無花期待地問著，這閃著祈求的雙眼直瞧，讓這位一向吃軟不吃硬的管教授見了就是心軟。

管九乾咳了幾聲，先清了清喉嚨，故做姿態地說道：「至少得等這『鬧鬼』的問題解決……」

「鬧鬼？」

「沒什麼，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客房嗎？」管九馬上轉移這尷尬的話題。

「好～」知道這位管教授會在這過夜，難得有朋友來，藥無花馬上興高采烈地挽著管九的手臂帶著他。

深夜，明月高掛，管九穿著單薄裡衣晃啊晃地，坐在長廊上瞧著這明月嘆息。

平常人在淵殿內時，半夜鬼上床睡不好，如今離開淵殿應該沒鬼了，反倒一樣睡不好，人的習性真是可悲，一旦習慣了，還真難戒啊。

「哈……哈啾……」

角落處傳來一聲噴嚏聲，看來睡不著的傢伙不只本教授啊……

管九想了想，不過這屋內就他跟另一位少年，還是位體弱沒半點武功的少年，要是讓慕紫侯的寶貝小鳥兒生病了，這傢伙肯定會公報私仇用他策師的職權狂找我麻煩。

念頭到此，管九馬上尋向聲音的源頭，見著藥無花抱著條厚重的被子坐在長廊邊倚著柱子打盹。

「藥無花……？」

少年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雙眼仍是緊緊閉著，「紫侯……？」

「是教授，你為何不在屋內休息？」

「紫侯……我今天跟管教授做了朋友哦……」少年朝著管九伸手，緊緊地抱住他。

……哎哎哎……如果被策師大人看到，教授我就死定了。

沒辦法，管九直接將少年連著被子一同抱起，將藥無花送回他自己原本的房內。

將藥無花在床上安置妥善後，管九留在房內照看著這位少年，就怕他醒來又跑到走廊上吹風，也難怪慕紫侯會放心不下，想歸想，對於自己竟然認同慕紫侯會關心他人一事，管九不由得感到些許吃驚，一定是藥無花的說詞吧？讓他覺得這人也是有心，還有點救。

「……不、不好吧……紫侯……教授就在旁邊休息……」少年喘著氣，趁了些空檔說道。

只聽聞衣衫交錯的沙沙聲響起，神經質的木板聲嘰呀嘰呀地叫囂著重量的負荷。

綿密的親吻聲終於稍做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息聲，其間夾雜著若有似無的甘甜嬌吟。

「……啊……紫侯……求、求你……」少年帶著泣音哀求著，彷彿是在請求著對方的進入。

果真是個渾蛋……他媽的……當我死了嗎？

管九半撐著頭，一再地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睜開眼，到時候最尷尬的人可是藥無花這孩子。

可越是介意，進入耳內的聲響就越是清晰，慕紫侯這混帳腦子到底裝什麼去了。

正當管九正努力在內心藉著痛批某人好轉移注意力時。

「無花……」這人開口喚了一句，瞬間，一切恢復平靜。

下一刻，腳步聲慢慢靠近管九的身後，「管教授，昨夜有勞您了。」

管九的耳邊傳來清晰無比的招呼聲，彷彿那人就在自己的──

管九半睜著眼瞧，迎面而來的是一臉不懷好意的討厭神情，嘖，是慕紫侯。

「本教授都不知道，原來堂堂淵殿策師竟會為難一名少年。」

「你都聽到了？」這人得意地笑笑，儼然方才活色生香的春宮秀就是為了管九而演出。

管九不客氣地砸舌呸了一聲，「本教授所答應的條件並不包括這種無聊事。」

慕紫侯不理他，回到床邊將藥無花抱在自己的懷中。

「無花……」

「嗯……？」藥無花聞聲揉揉眼，終於清醒過來。

「你方才為啥擊昏我呢？啊！對了，教授還在房內，你怎麼可以……」藥無花拉著慕紫侯的衣襟叫囔著。

慕紫侯撫著他的臉頰又再親吻他，一旁的管九見著這情況真是又氣又羞，恨不得宰了這慕紫侯挖洞將他埋了。

「管教授既然醒了，吾自然沒權力禁止他待在這屋內。」這話雖是說給藥無花聽，明擺著就是在揶揄管九。

「耶……？」早就被吻得神智不清，藥無花傻傻地應上一聲。

擺明就是歪理，明白自己再不離開，這人只會變本加厲，往後不只半夜遇到鬼，再加上做惡夢這怎麼得了。

「慕紫侯，告辭！」

「不送。」

在經過了踢歪了路邊的兩顆樹，敲碎了一顆大石頭，『適當』地發洩過自己的怒氣後，這位管教授又回到紫冥淵殿內。

雖說慕紫侯當真說話算話，替管九換了間離某人最遠的廂房，管九靠在窗邊瞧著屋外的風景發呆，想著自己身上的任務。

既然慕紫侯『似乎』不會為害天宇，眼前看來也『似乎』對紫冥淵殿有利，那麼自己也無須用榮譽教授一職當藉口，龜在這個紫冥淵殿內。

雖說淵殿內有人服侍，三餐不用煩惱，最多就是對上綠源組織時幫忙出點力，做點運動幫助消化還有益身心健康。

想想自個兒的老窩烈酒湖畔也不曉得怎樣了，該不會草都長地比人高了吧？

而且離開這就不用被那討人厭的瞎子糾纏，不對，如果那不要臉的傢伙一起跟到烈酒湖畔怎麼辦？

管九東想西想是越想越不妥當，果真到頭來冉七的存在才是自己的心頭大患，這可惡的肉中刺、眼中釘。

想歸想，不遠處，喀喀聲規律地傳來，管九趴在窗邊嘆了口氣，就算旁人沒瞎，這瞎子也是怕人不知道他來似的，以著拐杖敲地發出無謂的噪音。

「唷～教授，聽說您搬家啦，這下我們離地真遠啊～」冉七站在窗邊對著管九笑著說道。

管九沒好氣地乾哼了一聲，「免得有人老是搞錯房上錯床啊～」

「盲目人總是比較不方便些，還希望教授您能多多擔待。」

「免，再假就不像了，我們來講正事。」管九端正坐姿，正打算跟冉七討論藥無花之事。

只是沒想到這人的腦子原來跟慕紫侯是相同級數的……

冉七輕推自己的墨鏡，馬上點頭應道：「嗯～很好，我接受你的告白。」

「冉七！我在跟你講正經事！」

冉七以著受傷的神情，哀聲嘆息著說道：「我也是非常認真。」

真是會被這人氣瘋，管九決定無視於冉七的發言，繼續就藥無花的事說下去。

更更沒料到的是，接下來的回答竟是──

「哦～藥無花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管九原本就很大的雙眼這下更是瞪地死大，他緊抓著窗櫺大罵一聲。

冉七摀著耳朵皺眉抱怨道：「教授，盲目人是眼睛不方便，耳朵還很利索，別那麼大聲，溫柔點。」

「冉七你給我解釋清楚。」管九抓著冉七的雙肩命令道。

「唉……這還不簡單，是夷奴告訴我的，而且這事連日玄師那邊都明白，也是啦，怎說日玄師跟藥無花的老爸藥無邪是老相識了。」

所以只有我不知道嗎？念頭到此，管九轉過身抱膝窩在椅上。

真他媽的……

該怪罪的人實在是太多，還是怪這瞎子吧！

聽這人沒說話，冉七沿著牆壁慢步，尋著了房門後，他直接推門進房。

「教授，我進來囉～」

「出去，我討厭你。」

「我也只是聽夷奴他老人家開心地說他多了個兒子還是媳婦的，您就別鬧脾氣了。」

冉七靠著拐杖為引，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擺明就是賴著不打算走了。

「誰曉得你的話是真是假？還有什麼沒說的，快給本教授說明白！」

冉七故作姿態地觸著下巴，擺出沉思的態度，「嗯……讓我想想哦～」

媽的，講句話還得要有前置動作，該死的瞎子，毛病跟花樣還真多啊！

管九瞧著冉七一整個漫不經心的態度，心中那股無名火是越燒越旺，新仇舊恨累積起來，更是氣結。

「教授，我們交往吧，你看連那隻紫毛猴都有伴了。」

「不要，都說我討厭你。」這回答不到0.3秒。

「現在淵殿內有同居補助，去戶政辦理公證的話還可以節稅唷～」

……，媽的，果然又是在胡說八道。

管九極力安撫著自己的心情，絕不可隨這人的瘋話起舞，打從在神樂府就瞭解，此人滿口謊言除了嘴炮拉人下海去死外，可說是一無可取。

可惡啊，說不定認真比起來慕紫侯那傢伙還可取多了，媽的，我幹嘛拿慕紫侯跟他比，兩害相權取其輕，可害還是害！

「冉七，你又在打什麼歪腦筋？直接說，少用這爛藉口，本教授不吃你這套。」

冉七嘆了口氣，他正在懺悔自己為何前科累累，導致現在就算說真話也沒人願意信。

「我看咱們在寒武的日子也算混地不錯，也是時候該落地生根、成家立業了。」冉七起身離席，拿著拐杖在地板上左右劃著，好釐清障礙物的位置。

「生個屁！至於後邊，你可以請慕策師還是日玄師幫你做媒，到時我會包一個大紅包給你。」

管九難聽話說歸說，雙眼卻一直注意著冉七的腳邊，就怕他不小心撞著了跌倒。

「教授～管九～」

「怎樣？」

「幫個忙～」冉七朝著管九伸手，這手的方向還真是不偏不倚，好好地對著管九所在的方向，根本就不像需要人協助。

又在騙人了，該死的瞎子，管九在內心暗罵一句，爛好人個性作祟還是應了，「嘖，算我倒楣認識你。」

管九起身走向冉七，人才剛接近，就被這理當瞎了眼的盲目者給一手按住。

「要不然我們純上床不交往也行～教授您說呢？」

「……混帳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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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們是砲友...orz|||
因為有人常假藉走錯房上錯床
晚上才會『鬧鬼』害教授睡不好...

2.不知道該怎麼替這走歪的關係收尾了...嗚呃...啊...
反正該做的事好像都做完了...嗚呃啊...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7-23 04:19

想睡了...
明天是CWT-K9啊...這下要去攤位上打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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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府，名下各有拉弦部、彈撥部、吹管部、打擊部以上四個分部，每個部門各自遴選一名該部首席，不分年歲，不問出身，單憑樂藝的高低論定。

然今年度吹管部門卻出了一個天才般的人物，此人不只精曉吹管樂藝，初入神樂府便已預定為下屆首席候補，更因嫻熟其他部門的樂器，私底下其他學員皆戲稱他為『教授』，那人倒也不是個謙虛人物，此後更是以『樂界教授』自稱。

至於那位教授與著各部的首席交好，還與老前輩們一同跑去霸凌冰海蛟龍，則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眼前正上演的則是另一個故事。

一名有著金色長捲髮的男子正坐在廊下一角吹著曲子，樂聲悠揚，長音連綿不絕。

他的前後左右也正圍著一群同學在傾聽著他的樂聲，只是今日的曲子有些特別，怎麼這收尾的長音是異樣的長，完全不符譜上規定的拍數，一旁學藝未精，剛入門的，正在心底兒想著，他到底想吹多久，此人都不用休息換氣的嗎？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刻，「教授，府尊有事找您。」

遠處來人喚了一聲，而後那人便候在原地等待這人的回應。

這名被敬稱為教授的男子，以腳尖在地上寫著字，很簡單，就一個字，『了』，看來這位教授也不願多費力氣在來者身上。

來者點點頭，繼續在一旁等著，直到這極長的樂聲終於漸虛漸弱漸虛漸弱，最終落於空無。

金髮男子做了個深呼吸，以著與悠揚樂聲截然不同的毛躁態度問著旁人，「怎樣！這次多長，有沒有破我上次的記錄！」

「是……是三分……」

「三分多少？怪了，不是都叫你們要在旁邊好好算著，怎麼都忘了。」

「三分四十二秒，比上回又多了七秒，管九，你的循環換氣的技術更上一層樓了。」

一個沉穩的男聲說道，仔細一看，這人身後還領著一位臉上綁著眼帶的白髮男子。

原來這位『教授』名喚管九，見著是神樂府尊來到，管九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你啊府尊～」

下一刻，管九不經意瞧了地上寫著的『了』字，瞬間意識到為何此人會出現在此，他即刻收斂態度，走向神樂府尊的面前，邊是低下頭，邊抓著自己的長馬尾不好意思地說道：「失禮啦～我剛好一時片刻走不開。」

神樂府尊撫著自己的長鬚，呵呵輕笑兩聲，「管九，你的個性我還不明白嗎？所以我幫你把人帶來了。」

「人？學生我是收很多了，個人後援會也早已額滿截止，府尊您是想介紹什麼樣的人物？」

「原來神樂府內有這樣一名出色的美人，只是聲音低沉了些，聽起來像極了男人。」

站在神樂府尊身後的男人出了聲，他的聲音好聽，還帶著獨特的腔調。

聞言，管九沒好氣地對著身後人說道：「這位先生，你是瞎了眼嗎？本人怎麼看都是個男人啊？」管九插著腰手拿笛子直指著對方，像極了挑釁。

神樂府尊一聽到這對話，馬上急忙介入解釋道：「這位是冉七，屬弦樂部門，還有……」

府尊頓了頓，還沒開口，這名叫做冉七的男子搭上他的肩，笑咪咪地說道：「沒錯，我的確是瞎了眼，在下冉七，是名盲目的殘障人士，還希望這位管前輩能夠多多指教。」

沒想到這人真是個瞎子，怎麼說對殘障人士禮讓客氣是做人的基本道理，自覺自己說錯了話，管九馬上道歉認錯，「抱歉，我、我不知道你……」

可這話才說到一半，這位管教授馬上意識到，「不對，雖然你真是瞎子沒錯，可是聽聲音聽語調，本人怎樣也不像女人吧？」

此話一出，一旁圍觀的人們馬上嘻嘻哈哈地竊笑了起來，聞聲管九馬上轉頭瞪了一眼。

冉七別開府尊的身子，撐著拐杖走到管九的身前，此時眾人這才深刻體認到，眼前這名男子的確是名盲目者。

「可是盲目人無法以視覺辨認，管前輩您又怎能怪罪我呢？」

見冉七貌似可憐，似乎並無惡意，管九的態度也軟化了許多。

「也是啦……不過你的聽力似乎需要再修正一下，眼睛都不方便了，連耳朵都出問題這還得了～」

「要不然……」冉七微微笑著說道。

「嗯？」管九還不及反應，沒想到冉七的手竟已直接觸碰著他的臉。

這驚人的舉動讓在場眾人包括管九自己全都嚇了一跳。

這名瞎子在管九的臉上摸索了老半天，摸夠了，滿足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收手說道：「有鬍子。」

管九好不容易終於從這舉動中清醒了過來，當下對這愚蠢的發言痛罵一句，「廢話！」

「你的確是男人。」

聽著一旁眾人在那交頭接頭竊笑，管九明白，這下明兒個神樂府『教授』又要出名了，該死，下次再有人請我幫他代打還是陪練，我一定全部拒絕。

「……這有什麼好重覆的……」

「那麼此後就有勞您了，管前輩。」冉七挽著管九的手臂笑道，擺明就是要賴著他。

奇怪，這人明明就看起來像極弱勢族群份子，怎麼那個手想甩都甩不掉。

發現自己沒法子用巧勁別開這名盲目者的糾纏，管九只好將這麻煩推給這源頭。

「呃……那個府尊……」

只是沒想到，神樂府尊竟是很滿意地拍著管九的肩，笑著說道：「我知道管教授你一向心善，樂於幫助有需要的同學，這位冉七初來神樂府，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人照顧，看來你們相處地不錯，往後他就交給你了。」

「呃……」

管九話還沒說上半句，神樂府尊事情交待完，便愉快地領著其他人走了，臨走前那群愛看好戲的同學們還在那拍手吹口哨。

他媽的！擺明要坑我！

想我以前也不過是權當個人體節拍器，幫其他樂部的同學打打節拍對對譜，那知道他們那麼不爭氣，我在旁邊跟著學了幾次，沒多久就比那些老學長們還要精通，偶爾還被其他樂部抓去當代打湊人數，最後得了個『教授』名號，雖然這『教授』是挺好聽的沒錯，我個人也挺喜歡的，可是眼前這傢伙就算不上什麼喜歡了吧？

「管前輩？您要是不說話，我可是沒法子明白現況啊，怎說我的眼睛不太方便……」

冉七聽熱鬧的人聲漸遠，身旁唯一的依靠卻又悶聲不響，怕是出了什麼事，便是對著管九問道。

管九嘆了口氣，怎說這人的確是需要幫助，幫他就是了，反正弦樂器他也熟，上回才被抓去充當拉弦部的槍手，就當多收了一個學生，只是這名學生麻煩了點。

「沒事，冉七對吧，我帶你認識環境，等下我會一個個向你說明白，你要好好記住這位置，免得在府內走丟了。」

「謝謝，管前輩，您真是個好人。」

「隨你說，別叫前輩聽起來好像我很老。」

「……那跟其他人一樣叫你管教授也行嗎？」

管九乾笑二聲，應了，「也好。」

夜裡，管九睜開眼，便是瞧著一人將自己摟在懷中睡得安穩，他看向四周景色，見窗外仍飄著細雪，明白了此處是紫冥淵殿，並非天宇神樂府，只不過到頭來，他跟冉七還是這種關係。

也不曉得兩人是怎麼搞上的，到底是某個晚上他拿冉七的目盲開玩笑，說要用手幫他解放解放，還是另一個夜晚，這該死的瞎子又裝可憐地抱著自己說一個人睡不好。

等到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兩人早就是這種關係。

有時冉七向他索求，管九總習慣先嘮叨幾句難聽話，只是話還沒說完，衣服卻早就被這理當瞎了眼的傢伙給剝地一乾二淨，管九性子傲，骨子裡卻是無可救藥的爛好人，每每都是他在上頭做著承受的苦差事。

有時這人又拿著走錯房之類的三流理由摸上床來，管九懶得多說什麼，夜裡背靠背，有個溫暖的依靠在一旁，這覺總是睡得安穩幾分。

如果說管九是懷疑這人是邪師斷天羅所以才跟他睡，不曉得冉七知道了是會哭還是會笑，想必應該是笑吧，這該死的瞎子，還真沒看他哭過。

只是大冰葬都解除了，寒武也開始有了新的氣象，連失落的殿主遺孤都找回了，還真不曉得自己幹嘛還繼續跟這位首席樂師糾纏不休。

管九下了床，坐在窗邊的位置上，他拿起冉七隨身的琴，持弓敲了幾下琴筒，想了想，輕輕地拉起了悠悠的琴聲，這首『睡蓮』冉七常拉，也是管九教他的。

還記得在神樂府裡他可是手把手地教著這盲目的騙子如何拉弓如何換把，等到管九知曉，其實這冉七在進神樂府前早就是名一等一的胡琴好手。

那天他氣得將手中的胡琴狠狠摔在地上，頓時千斤線散了，弦都亂了，那弓也被折成兩半，他當下發誓再也不管冉七那個騙子，那個一直將他的好意當笑話看的卑鄙小人。

應該就是那個夜晚，那天夜裡冉七將修好的琴放在桌上，就坐在屋裡等著他。

「教授，我們來合奏『梁祝』吧。」他說了，桌上的琴弓是新的，而斷的那把卻是落在冉七的手上。

管九不說話，就站在門邊看著他，他似乎明白了，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氣憤，為何明明如此氣憤卻在見到他的當下就原諒了他。

就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不能原諒他的欺瞞，也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他原諒了他。

那晚他們倆合奏了一整夜『梁祝』，直到其他廂房的同學們全跑來抗議才終於停下。

也就在那夜他們之間不再只是純粹的朋友關係。

管九停下手，又慣性地持弓敲著琴筒打拍子，不再是朋友關係，卻成了床伴炮友，這這這……

「為什麼不再拉了？」

床上那人問道，自從那夜之後，管九便再也不碰胡琴，除了自己的老本行笛子外，最多就是彈彈中阮，唱首小曲兒，就是不再碰胡琴。

「拉弦是你這瞎子的老本行，我怎麼好意思搶你的飯碗呢？」

冉七半是摸索著下了床，沿著牆慢慢走著，見他行動不便，管九嘆了口氣，他到底是真瞎還是假瞎，又或只是想討自己的同情呢？

算了，念頭到此，管九起身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一旁的位置坐下。

冉七對著聲音的源頭伸手，叫喚了一聲，「教授～管九～」

管九應了一聲，他明白這人想做什麼，冉七伸手在他臉上摸索著，這碰觸很輕，就像在確認，確認一個很熟悉很親近的事物。

等到那人終停下手，收回動作，管九終是開口說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隔天，管九又跑去找慕紫侯談判，這次這人應得乾脆，沒多開什麼條件。

「他很喜歡你。」慕紫侯淡淡地拋下一句。

管九當這話是在說謝，坦率地收下了，「他是個好孩子，雖然我不曉得你是怎麼拐騙到手，因為他，我的確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觀。」

慕紫侯聞言，又回到他原本冷淡的態度，聳聳肩冷哼一聲，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本侯並沒有改變，是你們的視野變了。」

「隨你說，敢問慕策師這次要忙上幾天？」

聽管九的語調忽然客氣許多，慕紫侯愉快地笑笑，應了，「原本的計劃是七天，不過本策師將會在五天內完成，若是管教授願意相助，想必能夠縮短更多的時間。」

「免了，你就安心放你家小鳥一個人在家嗎？」

「所以才有勞管教授您啊～」

「不用多禮，本教授還比較同情被你追捕的綠源組織，可憐啊～」

雖然兩人似乎相談甚歡，可慕紫侯本來就是個寡言冷淡的人物，而對管九來說，改觀並不代表就等於他得跟這人交朋友，最多就是努力點不『那麼』討厭他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該說的話說完，管九也不客套，慕紫侯亦無心挽留，一句告辭，這名教授踏著輕鬆的腳步離去。

曩泉居內，藥無花正慢吞吞地喝著茶聽著眼前人解釋。

「所以教授您會在此待上很長一段日子嗎？」

管九愉快地回說：「你家策師大人同意，本教授可以在此待到厭倦為止～」

藥無花聞言即刻喜上眉梢，合掌高興地說道：「那那我們該做什麼好呢～？」

「聊天、下棋，甚至是唱歌，如果你喜歡，我還能教你音樂。」

「音樂？啊，對，紫侯說您是淵殿內的榮譽教授，是什麼教授呢？」

管九得意地笑笑，站起身來對著藥無花擺弄著他手上的指揮棒，乍看之下還真是有模有樣。

「本教授可是樂界教授，自然精通所有樂器～」

「耶？那您跟淵殿首席樂師一定很熟囉？」

沒料到藥無花會忽然說出此話，原本還在揮舞著指揮棒打拍子，管九頓時愣了，這手懸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嗎？是無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藥無花見狀，馬上低頭道歉，就怕自己不懂事，壞了慕紫侯身邊人的和氣。

怎麼說藥無花對管九的理解尚淺，最多也只是透過慕紫侯口中得知，慕紫侯這人寡言，也不像會說他人閒事的個性，沒把管九的形象詆毀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見著眼前少年一臉慌張的神情，一向心軟嘴硬，管九陪笑了幾句，安撫了藥無花的心情。

「本教授跟那人是老同學了，技術上算來，是好朋友，但也是冤仇人。」

藥無花自然不懂這又愛又恨的情緒背後有著怎樣的糾葛，這名天真的少年，只聽了自己想要的部份，開開心心地對著管九笑道：「原來是教授您的好朋友，那要請他也一道來這嗎？曩泉居的客房眾多，平常只有我一個人面對這空空蕩蕩的大房子還挺寂寞的。」

管九當然是不願，要不然也沒必要跟慕紫侯談條件，今兒個可是把整個家當全都搬來曩泉居了。

不過看藥無花這樣天真，還是說些表面話應付過去為妙，想了想，管九便把冉七的情況給簡單交代過去。

「哦～原來冉樂師的眼睛不太方便。」

「所以他不太適合遠行，更不習慣待在陌生的環境下。」

這理由大概有一半都是管九胡說，冉七最愛到處趴趴走，至於陌生的環境，那更是給了他佔便宜找麻煩的機會，打著目盲做藉口，每到一個新環境便要管九帶著他一步一步好好熟悉新環境。

媽的，明明淵殿就派了隨從供這傢伙使喚，這人怎麼老是纏著自己，我可是榮譽教授不是榮譽隨從。

想到此管九又開始一肚子氣，怎麼都遠離他了，還能滿腦子都想著他，這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別說我了，聊聊你的事情如何？你是怎麼認識那隻，咳，我們慕策師的？」

一向愛說話，藥無花自然也不多保留，他紅著臉，低下頭開始慢慢地說，說著一個不算短的故事，他如何得到這人的信任，與他做上朋友，最終發現自己喜歡他的簡單故事。

管九便是在一旁聽他說，偶爾聽到一些熟悉的人名，還是特別的名詞，就問上幾句，想來這世界真小，藥無花與自己之間也不過隔著藥無邪與日玄師，只要稍微有些機緣巧合，他與藥無花相識也算理所當然，只是這世界小歸小，也比不上命運作弄要來得玄奇，誰知道最後竟是透過慕紫侯認識了藥無花。

「一廂情願的感情又有何意義呢？」聽著藥無花的故事，管九忍不住開口說道。

只是他一開口，就知道自己錯了，但說出的話是不可能再收回，最多就是用玩笑帶過去罷了。

藥無花沒多想，以為管九在質問自己的過去，他悠悠地說著，「人不能騙自己，如果只是因為怕受傷害，怕被拒絕，又怎能說這是份真感情呢？」

「……也許是因為到頭來人們最愛的還是自己，所以沒有勇氣去面對。」

「藥無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慕紫侯不再重要你，那你該如何？」

藥無花笑了，覺得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我會默默地離開，但只要他有一點點需要我的地方，我就會留下。」

「你這樣不就是任人利用嗎？如果他真有心利用你為惡，甚至是你身上的佛脈，你又該如何是好？」

「我不可能助他為惡，那是我的心志、我的靈魂、我的原則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要否，我就再也不是藥無花，但是佛脈，對我來說不過只是身外物，如果他要我可以給他，只是……」

「只是？」管九期待著藥無花會說些新鮮的答案來。

「佛脈是個麻煩，我不希望他因為我染上麻煩。」

可說出口仍是那天真良善到嚇人的言論，這名少年該說是愛慘了嗎？還是本性如此呢？

管九看不透，雖然他與藥無花相交未深，以他所見，這名少年不過是陶醉在自我奉獻的悲劇英雄氣氛中罷了。

藥無花站起身，替管九的茶杯倒滿茶，他知道這人喜歡上回的『鳳凰水仙』，便是將珍藏的茶葉全都備上了。

「既然一開始真是我一廂情願，是我自己要喜歡上的，我自己想做的，又怎麼好強求人回報呢？」

「那也是因為你現在的說詞只是個假設，而非現實，當人面對假設時，總是能冷靜地做出正確的判斷，說出好聽的漂亮話，但是當你真面對……」

管九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不該向藥無花說那麼多，畢竟慕紫侯的態度很明顯，連瞎了眼的人都看得明白。

也許這名少年是因為過得幸福才能說出如此天真的漂亮話，也許他的天性就是如此，但不管如何，自己做為一個長輩，的確是說太多了。

「不，是教授我想偏了，全寒武再加上天宇大概也只有你願意忍受慕紫侯的壞脾氣，他如果那天真不要你，我想可能連夷奴都會跟著一起罵他蠢狠狠揍他一頓，說不定你那在天宇的亞父會歡天喜地跳著舞趕來寒武把你接回去。」

小邪跳舞？藥無花稍稍想像了一下，笑了，不過臨行前藥無邪大概是對他寶貝兒子交待了至少五千遍，說是如果覺得慕紫侯煩了，還是他對你不好，他就是用沐秋風身上的天瞳當祭品也會趕去寒武將他接回來。

一旁的沐秋風聽了，笑得可苦了，他是絕對信藥無邪的話，只要是為了藥無花，就是把他宰了祭旗，這人也一定幹得出來，還好自己對慕紫侯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單薄了，要不然藥無邪肯定第一個把腦筋動到自己身上。

沐秋風苦中作樂地想著這些悲哀的念頭，自家好友沒把自己當一回事，救命恩人老想著要宰了自己祭旗，哈哈哈，果真是天命。

「紫侯他……」藥無花想幫慕紫侯辯解，他其實脾氣沒那麼壞，但自己既然是最了解他的人，自然也就明白，對，這人脾氣就是那麼壞，霸道又任性，死要面子又愛擺架子。

話說到一半，也不知道該怎麼接續下去，這名少年苦笑二聲，那是與他的年紀毫不相襯的笑容，「我相信他不會的。」最終也只能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真是喜歡他。」管九有些羨慕地說道。

他心想著，這就是年輕嗎？天真，卻又懷抱著夢想，是說這想法也太老頭子了吧？

遲頓如藥無花，也覺得今天這愛說笑的管教授不太一樣，沒多想，他就著管九的語氣問道：「教授沒有喜歡的人嗎？」

聽聞這突來的問句，管九愣了，但下一刻，他釋懷地說道：「沒有，但本教授有一個很討厭討厭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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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想睡了,反正字數夠了就發吧...

2.以前社內超崇拜的學長就會循環換氣,他是我的神~
持弓敲著琴筒打拍子是我自己個人練琴時的興趣...

3.睡蓮是冉七常用的背景曲,出自和平之月...

4大概是想睡才會連故事都跟著一起昏昏沉沉的...
我得快快將它完結...

5.如果沒出什麼大事,應該是趕地上CWT28
到時一定又多了拼版書卡可用,就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特別心儀的對話了
如果沒人有意見(汗)
那就隨我高興選了...

封面大概是拿《夜靜覺曉》的套用吧...orz|||
自我催眠說這是系列書嗎哈哈(汗)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07-27 02:28

越來越沒有信心能否趕上CWT28了...
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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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幾天，管九就是陪著藥無花在曩泉居中打發時間，有時他也會權當導遊領著這孩子去附近的村莊繞繞逛逛，可如果真要遠行，怕是慕紫侯回來見不著人，雖然興致勃勃，藥無花總是一再地否定。

「你再這樣悶在這，教授我都要懷疑他對你下蠱了，一但離開他身邊就會沒命的毒蠱。」

覺得在這之前，先悶壞的可能是自己，安穩的日子也不過才過了三天，管九竟也開始覺得無聊了，這真是太恐怖了，難不成某人的存在對自己而言真是必須嗎？

「哈哈，教授您真有趣，下蠱是我的專長，是我對他下過蠱。」藥無花輕描淡寫地說著一件極為驚人之事。

這位管教授聞言，又再次朝著地板，不，他忍住了，他差點對著地板又噴了一地的茶。

硬是將這股衝動壓下，管九邊調整呼吸，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咳咳，你對慕紫侯下蠱？」

「以前在天宇的時候，耶？我忘了跟您說嗎？」

藥無花的語調之輕鬆，彷彿是在跟他人淺談自個兒老家住那一樣地輕鬆自在。

「無花在天宇以養蠱為業，常是跟著亞父以蠱毒治病，如果說是金針落脈也算是有些心得，當然，比起小邪我是差地遠了，只可惜小邪沒法子放著芙蓉浀不管，還好有沐君在那陪他。」

「說到這，寒武的天氣冷溫度低，有些蠱蟲都顧著睡不願醒，讓人真是煩惱啊，雖然紫侯已經挑了個較溫暖的地方了，可還是沒什麼起色。」

這名少年果真又自顧自地說起了一長串話，管九乾咳兩聲，這次就不是為了調整呼吸，終於打斷這名少年的話語。

「本教授可以幫你引見天心一卷鞠十寒，這人可說是寒武境內有名的玩智人士，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找他，應該比那個慕紫侯還有用多了。」

怎麼說慕紫侯年紀還小就被夷奴帶去天宇逃難了，說真的，這人根本就不算寒武出身吧？

怎樣都不想承認自己跟慕紫侯，喔！還有冉七，是老同鄉，管九內心糾結地想著。

「耶？真的？」

瞧著藥無花那既興奮又期待的神情，管九骨子底的虛榮心是大大地滿足，他故作姿態，又乾咳了一聲，裝出正經八百的態度說道：「這人的興趣是在文武石上張貼他人的八卦跟秘密，只要去那附近一定可以遇著他，怎說他可是寒武的預言名人，跟你們天宇的紅水餃是同級數的。」

管九內心賊賊地想著，他也挺好奇那棵橘子要是知道藥無花的情況會怎麼說，不過重要的是，他也挺好奇最近有什麼新奇的預言還是八卦。

兩方既然得了共識，文武石也不算遠，藥無花在桌上留了封信後，稍做準備就與管九一道出了門。

一望無際的雪原中，碩大的石頭懸在崖上是亮地刺眼，石上刻著文武兩字，山腳下一名黑髮書生正拿著張白紙低頭思索，這名書生背負的書卷長地顯眼，似乎就是傳聞中的天心一卷鞠十寒。

書生持扇在紙上輕畫，凝氣成型，白紙上現出字字墨跡，他口中喃喃詩句。

「凡凡塵煙濛朦天，庸庸世道色色鮮，字字機學卷卷心，句句真言萬萬年。」

語盡，轉過身，笑臉吟吟地對著從遠處走近的管九說道：「管九、管教授，許久不見。」

原正計劃著要給對方來個許久不見的驚喜，管九收下指揮棒，攤開雙手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哦～橘子，近來可好。」

這兩人抱得親近，被暱稱為橘子的鞠十寒在管九的耳邊低語，「好久不見就想拿指揮棒偷戳好友的後門，可不是好事。」

「嘿嘿嘿，給你個驚喜還不好啊～」

再分開，鞠十寒又回到一身書生氣息的恭敬模樣。

「想必這位就是厭夏藥無邪之子，藥無花。」

「先生知道我？」藥無花一臉驚喜，真不愧是管教授所介紹的人物，果真無所不知。

「認識不敢，只是學生的猜測罷了。」

「先不說這個了……」鞠十寒瞧著手中文字，似乎正煩惱著是否該貼於文武石上。

管九見狀，瞧見紙上似乎寫有熟悉的姓氏，一把便是搶了過去。

「哎哎哎，教授，你怎麼可以偷窺別人的文章呢？」

鞠十寒的口氣雖然無奈，卻無意與這人爭奪，攤著雙手眼巴巴地看著管九將預言奪走。

管九很快地瀏覽過一遍紙上文章，抖著手，單手緊緊抓著那捲成一束的紙筒說道：「橘子，誰准你隨意公開他人的隱私！」

「人民有知的權利，我也不過是把事實公開給眾人明白，平常教授您不也是看預言看得挺開心的？」

鞠十寒淡然地笑笑幾句，八卦這種東西，果真只有在事不關己時有趣，當自己成為八卦中心可是讓人羞恥得生不如死。

「所、所以你就寫這種鬼東西！」

鞠十寒沒理管九的話語，瞧了瞧在一旁候著沒說半句話的藥無花，他幸災樂禍地對著這名狀況外的少年說道：「藥小弟，你說說看，管教授跟冉樂師分手，這算不算是頭條大新聞呢～」

「耶？教授跟……」

人最丟臉的就是在自己的仰慕者面前被拆臺，雖然仰慕者一事根本就只是管教授自己在自我感覺良好。

死要面子，管九搶在藥無花身前，對著鞠十寒挑釁地說道：「若預言是真，那你怎麼不敢貼？」

這人聞言笑了笑，仍是一派地平淡冷靜，「我在想是不是要加上個幾句，預言一下兩位將在幾日後復和，這樣才像一張專業的預言嘛～光是寫寫事實又怎麼算預言呢？」

語盡，原本應在管九手中的預言竟然憑空現在鞠十寒的手上。

「哼！要不要賭！」人一急，就會說出沒智慧的話。

鞠十寒觸著下巴，稍稍思索了一回兒，「九減七是二，我就猜是兩天吧。」

「好！我就跟你賭。」

見管九應得乾脆，鞠十寒半開玩笑地回道：「教授，您可別為了贏我就馬上跑去跟冉先生復合啊～」

「本教授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對了，教授那賭注呢？」

早就下定決心，絕不再跟那人往來，信心滿滿的管九得意地說道：「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幫我去烈酒湖畔除草打掃。」

「可以，那如果教授輸了呢？」

「本人隨便你。」果真是沒智慧的發言。

鞠十寒聞言又笑了，他可不想跟冉七結下樑子，此人背後的底細可不只十二兵宿之首如此簡單。

要知道，想在這武林走跳，單單有著一個名號是不夠看，少說也得有著一、兩位分身還是三、四種身份又或五、六段過去。

「就此說定。」語盡，鞠十寒將自己手中的預言送上文武石，紙張貼附石面上，下半部在風中飄啊飄，就怕一個不小心吹落掉下。

「那個……鞠先生……」見兩位大人談到個段落，藥無花終於找到機會插話。

鞠十寒對著他神秘地笑笑，「放心，你的問題兩天後自然會有專人幫你處理。」

藥無花雖然不解，但既然這位鞠先生是管教授認可的高明人物，自然是信了，他微微笑著，開心地應了。

「好，謝謝您。」

初『見』那個人，說是『見』其實是誇大了些，畢竟冉七是名盲人，就算他有邪師斷天羅的半分邪識護持，最多就是感應些殺氣，緊要關頭要戰要逃都派地上用場。

真要看清一個人的面相，又或身材樣貌，對這位長年的盲目人而言其實毫無意義可言。

所以他對管九說的那句讚語，純粹是想揶揄這位驕傲的傢伙，到底是怎樣神仙般的人物，要否怎會在那自豪有個已經額滿的後援會呢？怎說面對越是臭屁的傢伙，就越想拆對方的臺嘛～

冉七的個性一向是玩笑中帶著些許的狡猾，明白這人臭屁又張狂，便是想捉弄捉弄一番。

他便纏著這位府內人稱的『樂界教授』管九，每日形影不離麻煩他、糾纏他，看是誰先崩潰，誰先認輸討饒。

只是冉七沒料到，這位教授話雖難聽，可心卻是用木棉豆腐做的，就算一天到晚抱怨他根本就是上輩子的冤親債主，這輩子當瞎子來折騰他，看顧自己的生活起居卻是無微不至。

當管九手把手地教導著他初學的拉弓長音時，冉七在心底兒真的笑了，是種溫暖又歡喜的感情，他沒料到這位教授真會搭著自己的肩，坐在自己的身後，以著自己的手來帶領自己該如何拉弓推弓。

「對，要畫出一個圓。」當管九一本正經地說著這初學地不能再初學的用語時，冉七真的快忍不住。

怎說他昔日在紫冥淵殿內可是首席樂師，也算是一等一的胡琴好手。

但是當耳邊響起對方慢條理斯的解說，他的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耳後，冉七壓下了告訴他真相的衝動，就因他捨不得放棄這美好的時光。

管九明白他目盲，就連換把的位置也是親手一個一個指頭教著他，冉七有時被他身上的烏檀薰香迷地不知東西南北了，表現的倒也像極了初學者的模樣。

「等你再進步些，我們還可以一起練習合奏曲，這樣學習也會有趣許多～怎麼說學生要是不成材，丟臉的可是本教授我。」

冉七在一片黑暗之中，依著聲音的源頭伸出手，抓住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忽然手臂被抓住，管九不明直接問道：「怎樣瞎子？要本教授帶你去哪？是說府內的環境你應該記得差不多了吧？」

冉七慢慢地鬆下手，從管九的手臂一路滑至手腕，再慢慢仔細地摸索著他的手指指節。

這動作曖昧到連管九都覺得胸口有股無名的騷動，不過就是普通的肌膚接觸，他卻覺得莫名地癢，麻得連呼吸都差點停止。

冉七是聽到了他的心跳，鬆開手，放過這位仍不明所以的爛好人，「真不愧是管教授，有著一雙適合習樂的手。」

聞言管九裝作不在意地回道：「這是當然，本教授可是精通百樂～」

語盡，這名看似洋洋得意的教授無聲地鬆了口氣，以他來說是無聲，不過在盲目人的耳中，響得很吶～

風雲坪上可見數張大帳，一名白髮男子端坐在帳前，手中持著胡琴，琴聲響徹雲霄。

「真是難得冉樂師有此雅興。」慕紫侯從帳中走出，遇著了冉七便是寒暄幾句。

冉七嘆了一聲，拉弦的動作卻沒停，他哀哀地說道：「我在替惡者們送葬，慕紫侯，既然他們有意投誠，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慕紫侯冷冷哼笑一聲，是不屑更是不信，「敢問冉樂師，你信嗎？」

冉七換上一首曲子，仍是相同的悲涼，「老實說，盲目人不敢信，但你既然開出條件，要他們交出叛徒自會放他們一馬，為何出爾反爾。」

「本策師信守承諾，何來出爾反爾。」

慕紫侯是放過惡者們沒錯，但並不代表他該饒過他們一輩子，僅只一次的逃生機會，這就是慕紫侯口中的『放他們一馬』。

冉七當然明白這隻慕小猴在玩什麼把戲，這人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事物，又怎麼可能會相信敵人。

「玩弄文字，看來盲目人我是比不過你了。」

「撩撥他人的感情，冉樂師並不在本策師之下。」

冉七聞言，手停了，樂聲頓時沉默無語，下一刻，他笑了，「沒想到，什麼時候慕策師也有這心思在意他人的閒事了？盲目人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這人乾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要是十二兵宿之首願為這戰局貢獻一分心力，築天律又何需在此藉著弦音抒發不遇。」

「你是要我出手？哈哈，冉七不過就是一個隨行樂師罷了。」

「冉七，慕紫侯既不目盲，心亦未盲，太可笑的理由只會降低慕紫侯的耐性。」

冉七又再起音，這次換上了輕快的樂曲，他不發一語，演足了一個樂章才終於停手，也難得這慕紫侯竟然乖乖地在一旁聽他將這首曲子拉完。

「告訴我理由，我就考慮考慮，但是由我出手也不過是縮短您一天的時程，慕策師您根本就無須盲目人的協助。」

無聲，這位愛用鼻子哼氣的慕策師竟是良久不發一語，許久，這人終於開口說道：「沒必要，既是敵人，就該杜絕後患，斷絕所有的風險與可能性。」

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的，可又好像那邊不對，怎說，下邊的小兵先不論，彼此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這惡者還是綠源組織春風吹又生，也不過就是我們慕策師隨便動一根指頭，就能輕鬆解決的小問題，除非……

冉七賊賊地笑笑，試探地問道：「難不成是為了……藥無花？」

聽管教授所說，這名少年身無半點武功又天真地過份，要是被惡者知曉了他的身份與底細，的確是後患無窮。

慕紫侯聞言急得乾咳一聲，冉七聽著這貌似慌張的舉動，心想著，哎呀，也難怪那麼討厭慕小猴的管教授竟然願意相信他，真沒想到這隻慕小猴也有這麼人性化的慌張舉動，我還以為他除了用鼻孔哼氣或是說冷話酸人外其他就不會了勒～

「冉七你！」慕紫侯整頓了心情後，開口就想藉著遷怒轉移冉七的注意力。

「策師大人啊～您別生氣，是你老爹夷奴說的，這不是件好事嗎？難得你竟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夷奴當時真是感動地熱淚盈眶。」

「是說你這不孝子啊～這麼大個人了還讓自家老爹如此掛心，每天都在收投訴信。」冉七擺出長輩的姿態教訓道。

「此事與你無關。」慕紫侯冷下臉，平聲說道，語調中不帶半絲感情。

不過難得逮到這人小辮子，冉七怎麼可能甘願放他甘休，不受這冷淡語調影響，冉七繼續笑著說道：「可以，我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慕紫侯冷哼一聲，對著發言是興趣缺缺，「說。」

「很簡單……」

說起那個蛟龍紛言啊，其實是個挺羅生門的故事，這故事包括了五個貪心又無聊的傢伙，一名衰到的守衛，還有一隻被霸凌分屍的可憐小動物。

當初也不曉得是那個傢伙帶的頭，說是在神樂府的藏書館內翻到了一本『造樂冊』，書上寫著『蛟龍五寶，樂之極致』，於是神樂府內的打擊首席便是找上了拉弦首席，拉弦的不甘寂寞硬要吹管的陪他一道去，吹管的覺得不妥當，與拉弦的聯手裝可愛，一搭一唱地拐了兩位老前輩也一道去了。

這五人倚著自己藝高膽大，最重要的是人多勢眾，多欺少，五人圍毆一名守衛，這種三歲小童都會做的數學題，用膝蓋想也知道，盡忠職守的守衛被關了，還眼巴巴地看著自家主人的寶貝寵物被一群玩樂器的給分屍去骨。

仔細說來，真是個悲傷又可惡的故事。

只是沒料到，蛟龍五寶，五件寶物就五個人也可以演出分贓不均的故事來。

原先管九對這欺負小動物一事根本就沒半點興趣，要不是冉七一直裝著可憐，說是需要他，沒他肯定過不了闢海魔神這關，哀呀哀著，這手都摟到腰上，身子都快貼在一起了，管九是羞地慌，腦子一白，大話一出隨口便是應下。

等到隔日一早清醒時，這才發現大事不妙，硬是抓著冉七同道，向東北曲、西南調兩位老前輩討救兵。

只是這隻冰海蛟龍，說是樂之極致，可想來想去怎麼看這五寶就是沒一件跟笛子有關，擺明自己就是被抓來湊人數當免費打手的，管九是越想越不開心。

「……喂！瞎子，你說這玩意能做什麼用？」等到眾人都分完了贓，管九這才領了屬於他的那份，兩條鬚鬚，搞什麼玩意啊！

光是看這份量，一看就知道分贓不公，雷麒分得一大張皮，兩位老前輩則是拿去了骨跟角，該死的瞎子則是挑上了蛟龍筋。

想到自己是寒武蛟人的族民，仔細想算來說不定冰海蛟龍也算是自家的遠房親戚，沒想到自己竟然做出這個慘無人道的卑鄙事來。

說歸說，看著眾人開開心心地做著這些虧心事，管九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充其量他也只能私下跟冉七說說嘴碎碎念一番。

坐在椅上的冉七朝著聲音的源頭伸手一抓，恰好就抓在管九的手腕上。

「本教授是問你東西，不是叫你摸手。」管九嘆了口氣，好好地將冉七的手解開，將這蛟龍鬚放在他的手掌中。

「……冰海蛟鬚……」

「原來這兩根蟑螂鬚有那麼帥氣的名稱啊～不曉得拿來當琴弦的效果如何？」

想起了什麼驚人之事，冉七忽然站起身，抓著管九的肩說道：「這東西你不該留。」

「為什麼？」

「將它交給我。」

「為什麼？」

「……」下一刻，冉七使上了卑鄙的手段，雖然這手段他常用，愛用得不得了，但在這種時刻用上還是挺敏感的。

也就只有這種時刻，管九再度懷疑，這人真是個瞎子嗎？

就只是一瞬間的事，當冉七相當熟門熟路地將他壓倒在床上，索求他時，管九發白的腦袋中只剩下兩個字。

「混帳！」

夜裡，管九從惡夢中驚醒過來，真是有夠倒楣，要嘛就是醒著被人壓，現在連夢裡頭都不放過了，這人怎麼如此地可惡啊！！！

也不曉得上輩子是欠了他多少會錢，怎麼這輩子一直在幫他還債，就連冰海蛟鬚也被他拐去不曉得做啥了。

管九坐起身來，瞧著四周的景色嘆息，他後來才明白，冰海蛟鬚與蛾門之主的功體息息相關，冉七怕是他與蛾門對上，這才將蛟鬚偷走，據說是這樣的。

是嗎？

說真的，管九是一丁點都不願信，他又不是藥無花，一天到晚在犯傻，面對冉七，他所說的鬼話至少要打個三折才有保障。

而且最要緊的是，他媽的，本教授耳朵沒聾，眼睛沒瞎，腦子更沒問題，如此要緊的事不會好好說嗎？當我是三歲孩童會哭著賴著打死不交出這該死的蟑螂鬚？

管九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跟冉七爭奪蛟龍筋不過是不服氣罷了，這該死的瞎子，就算本教授不把這冰海蛟鬚放在眼裡，總不能讓他太好過，而且這該死的瞎子一出神樂府就跟秋高人的鳳凰勾搭上，還將這玩意轉送給杜儒聖，不只罪加一等，更是罪該萬死！

果真是混帳！！！

管九將這事在腦袋中復演了一遍，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與冉七來往的決心，哼哼哼，橘子寒，本教授等著你去幫我掃地除草。

直到藥無花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大聲囔囔著，「教授，紫侯他們回來了。」

見著管九已然醒覺，藥無花先是安了半個心，而後再補充說道：「……是冉樂師……冉先生受傷了，現在正昏迷不醒……」

「紫侯說要我幫忙醫治，便直接將人背回這兒了，教授您要不要跟我一道去看看呢？」

藥無花話說完，正打算尋求管九的同意時，仔細一看，耶？怎麼教授人不見了？

這名才剛發誓下了決心的管教授，才剛聽到『受傷』這兩個字，便是輕功一使，飛也地直接奔向大廳那。

一到大廳，只見冉七病懨懨地攤在椅上，一旁的慕紫侯的衣上還沾著血，一臉不高興的神情。

這原該昏迷不醒的病人聽著熟悉的腳步聲，便是張開口，囔囔幾句，「教授，是你啊。」

管九雖然是鬆了口氣，仍是沒好氣地說道：「嘖，還以為你死了，沒機會幫你送終，真是可惜。」

冉七苦笑二聲，「以後還有得是機會，這披麻帶孝的機會冉七一定留給你。」

隨後趕上的藥無花見狀，馬上以著醫者的姿態對著慕紫侯下令道：「紫侯，怎麼不帶冉先生去房內歇息呢？」

「冉七既然清醒，你應該過問他本人的意思。」慕紫侯攤著手，擺明就是不想沾染這個麻煩。

「冉先生，雖然方才無花已經幫您緊急處理過傷口，但您還是得回房歇息，這樣才能早點復原。」

冉七蒼白的臉笑了笑，伸手拉著管九那灰色披肩說道：「教授……」

管九先是在腦海裡痛罵了自己與冉七五萬遍後，他接過冉七的手，將他整個人扶起掛在自己身上。

「媽的，真是算我倒楣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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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很認真在趕稿...但卻是越趕廢話越多...
因為偶很喜歡七九啊...可惡...

2.該睡了就先到此吧... 一直用回憶的方式補洞嗎?
是說這蛟龍紛言最後也不鳥鳥之啦
教授果然一點都不介意那幾樣寶物純粹就只是賭爛那隻瞎子罷了

是說玩具珠是啥我忘了,定情物嗎 XD 還是其實是邪眼

其實小七都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教授那呢
就連蛟龍鬚也是托陸伍藏在他家裡啊是教授太呆啦沒發現~ XD

感謝閱文與賞花

芥草子

2011-07-31 22:25

沒什麼好說的...
我死定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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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此為止吧……』

還記得離別前的最後一句，那名盲目人是笑得無奈，淡淡地回著，「若你真希望……」

如此時刻，對方的態度仍是不改曖昧又含糊，金髮男子搖搖頭，轉身便是離去。

仔細算來兩人也不過三～四天沒見，怎麼就如隔三秋了，管九攙扶著冉七到客房後，熟練地替這人換上乾淨的衣裳，想到自己帶來的家當中竟然有冉七的個人物品，體認到這恐怖事實的當下，管九從沒那麼感謝過老天爺，還好冉七真是個瞎子，要不然他該如何面對。

瞧著他腰間那口狠狠的破爛瘡疤，所幸慕紫侯當下替他止了血，藥無花也做了緊急的處理，只不過這樣一個人物，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呢？

將冉七帶至床舖後，管九拉了張椅子就坐在床邊，先是哀聲嘆了幾句，開口是全然無關的話題。

「聽說『笨蛋』不會感冒，對吧？」

冉七躺在床上，嗅著滿滿的烏壇薰香，心想，這兒該不會是管教授方才的臥房吧，到此，心思都不曉得飛到哪去了，便是隨口應了一句，「大概？」

這位教授又嘆了兩聲，料準這人根本就沒將話聽進去，他繼續說道：「多休息，別給大家添麻煩，特別是別給我找麻煩。」

「只要有冉七，就一定少不了管九，管教授忘了嗎？」

「……嘖，沒忘。」這話倒是提醒了管九，他不該在此久留，不該與此人接觸太深。

冉七長長地嘆了口氣，嘔的一聲，收不住，又吐血在一旁。

真誇張，到此其實管九都還在懷疑，懷疑這人是不是跟慕紫侯在背後搞鬼，聯手演出這三流的苦肉計。

「遭到報應，知道錯了嗎？」冷冷地哼笑兩聲，是經年累月的老鼠冤所致。

「……還希望管教授能給盲目人說明說明。」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你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話。」

冉七頓時無語，說實在，他這一生對管九說的謊話太多，一時之間竟也理不清究竟是那條觸犯了他老人家的地雷區。

見這一向愛耍嘴皮子的傢伙竟然沉默以對，管九心中有種殘酷的快慰。

「如果我說，我跟你睡就只是為了試探你是否是邪師斷天羅，冉七，你能接受嗎？」

冉七擦拭的嘴角的血跡，苦笑著一聲回道：「若你真希望……我接受就是。」

「騙子。」管九的語調很冷，冷酷中壓制著沉重的情感。

良久，仍是尷尬的沉默，到頭來，還是管九先低了頭，他嘆了口氣，「晚了，你好好休養吧，要不然我們小醫生可是會生氣。」

兩人在此獨處也有一段時間，一向好管閒事的藥無花竟沒來插上一句，想必是慕紫侯那傢伙又做什麼去了。

說完，這人就想起身離去。

耳聞腳步聲作響，冉七開口說了，「……留下來。」

「我拒絕。」

幾天前，音樂大神恰好降臨在這位樂界教授管九的身上，這名教授便是早也音樂，晚也音樂，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就是為了將他腦中浮現的神奇樂章具現在眾人的耳中。

當這耗時三日的曠世巨作終於完成，這名教授卻是因為風寒這種小玩意攤在床上。

「……教授，你也太誇張了，為了這首『燒餅好吃千人曲』竟然三天三夜沒睡，是說不過就這麼點小風寒，你應該是裝病吧？放心，裝病本人專業的，早點說，我還可以指導你演技。」

雖無外人協助，這人對管九的臥房早就是熟門熟路，冉七推開門，一路嘮叨碎念著，走到管九的床邊，便是拉了張椅子坐下。

「咳咳咳，閉嘴，瞎子，去去去，去找雷麒還是其他人陪你玩，本教授現在沒心情。」

管九掩著嘴乾咳著，他的聲音比往常要低沉許多，就連罵人的口氣也比往常中氣不足，聽來似乎真的是生病了。

「有冉七的地方，怎可少了管九，相對的，有管九的地方，一定也有冉七，教授您說是不是啊？」說著說著，這名盲目人便直接摸上床了。

該死的冉七，這種時候連病人都不打算放過嗎？管九正因為重病全身無力，頭痛地要命，誰曉得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情搗亂。

「你不怕也染上風寒嗎？不過我差點忘了，『笨蛋』不會感冒，就不曉得騙子是不是也是如此？」說歸說，這人早在心底做好了最糟的心理準備，其實方才說上那一長串話就已經快用盡他所剩的力氣了。

「教授……閉上眼……」冉七伸出手，觸碰著管九的臉頰，慢慢的，這手順著記憶覆在管九的額頭之上。

好冰，冉七的掌心散著一股冰涼的寒氣，覺得舒服，管九依著冉七的要求閉上眼。

沒想到這只會添麻煩的瞎子，竟也能勉強派上些用場，覺得身子輕鬆了許多，管九有些高興地在心底想著。

正當他覺得昏昏欲睡時，一股熱烈的氣息拂過他的臉上，侵入他的口腔中。

「……混、混帳！」

管九嚇得瞪大眼，是冉七正吻著他。

「醫生說，要多流汗感冒才會好得快。」早就熟悉好友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冉七親吻著他的脖子，他一邊解著衣服，開始吻遍管九的身子。

「……你……」管九本想罵這人真是個混蛋，可腦子發燙，身子也被撩撥地不知東西南北，既然已經做好了最糟的心理準備，那就只能放開身體去迎接他。

真他媽的！混蛋！

等到這激烈的床上運動都不知道輪了幾回，途中某個衰小的病人至少昏死了兩三次。

啊～隨便你了啦，如果面對死魚你都還能有興趣，算我服了你。

管九根本就是自暴自棄地想著這沒出息的念頭，媽的，這人到底把本教授當什麼了？

就算真的真的在意，要他低頭像個小姑娘似的逼問，倒不如直接一刀砍了冉七算了。

管九當然明白冉七對自己有意，要否不會一直賴在他身邊糾纏他、找他麻煩，可有時瞧著這人白目又機車的笑容，管九又忍不住懷疑，這該死的瞎子其實只是把自己當個有趣的玩具，就因為自己是個爛好人，不懂什麼叫拒絕的爛好人。

啊啊啊～可惡啊，自小老師就有教，大人說的話要聽，長大後卻反過來，變態說的話絕不可聽。

小時候硬是要跟大人唱反調，不管上頭怎麼說，死小孩就是打死不願意聽，現在長大了，懂是非對錯了，面對他人的刁難與請求，怎麼這『我不要』還是『我拒絕』這三字就說不出口了呢？

恰恰好，眼前就是個說『我不要』的良好時機。

才剛送走慰問的學長學弟們，管九靠著被子與枕頭坐在床上嘆氣，還好自己先病了，所以眾人只當這位管教授是位能在
夏至感冒的奇葩，天才嘛，總是該有些地方與常人不同。

儼然當自己是管教授監護人一般，冉七幫著管九帶上門，慢慢地又摸著回到床邊的椅上，這位置可是這位冉瞎子欽定的特等席，說是什麼要是換了位置，他這盲目人就分不清東西了。

冉七伸手在桌上摸索著，碰著了溫溫的物體，他露出愉快的笑容，將這物品小心地拿在手上。

管九見他的動作，再一次確認這人的確是名盲目人，也許是平日自己對他太好了，必要的物件全都放在固定的位置上，自然冉七舉止就如正常人一般，偶爾就算碰著了不方便的時刻，這人也不客氣，馬上死巴著管九要他幫忙，害得管九總是分不清這人是真需要協助，還是純粹在向自己撒嬌討同情。

「那是廚房差人送來的雜菜粥，說是專為我準備的，你要肚子餓，先吃了沒關係。」

看冉七端著粥當寶貝似的，沒心情吃飯，管九直接做了個順水人情。

「教授，讓我餵你好嗎？」冉七端著稀粥，依著聲音的源頭將湯匙送出，這角度正對。

瞎子就是瞎子，聽音辨位的能力特別厲害，管九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張著口吃下了。

「教授，會不會太燙？」

「……還好。」

管九忍不住在內心暗想，我大概是全天下唯一一個給瞎子餵飯的傻子了……

「冉七，算本教授求你，讓我自己來吧？」管九伸手想搶走這碗雜菜粥，沒想到這名理當瞎了眼的人竟然反應到了。

難得管教授也會低聲下氣，怎麼說這場面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好手好腳還好眼睛，怎麼會麻煩一個雙目失明的傢伙幫自己餵食。

「平日總是盲目人麻煩您，偶爾也該由我服務服務。」

既然有自覺，方才就不該折騰我這病人，管九乾哼一聲，表示不置可否。

「也是……既然管教授有此顧慮。」冉七恍然大悟似的點頭應著。

他將這雜菜粥改送入自己的口中，下一刻，他起身直接以口餵食。

鹹鹹的雜菜粥混著這人熱燙的舌頭一起送入管九的口中，管九嗚咽似的哀鳴了一聲，明明這雜菜粥早就被逼得全吞下了，冉七卻仍吻著他。

媽的，真沒衛生……

不對，在這之前還有太多點可以吐槽了……

好不容易冉七終於甘願停下，管九用衣袖狂擦自己的嘴角，快手搶回那碗萬惡的雜菜粥，還好這回冉七沒做太多的反抗，是說明眼人搶東西搶輸瞎子也挺丟臉。

「出了汗吃飽飯，服過藥後好好休息，醒來病自然好，您說是不是啊～教授。」

管九將這早已索然無味的雜菜粥全扒進肚子內，哼的一聲，勉強應了一句，「對，你說的都對！」

冉七睜開眼，應該說，他精神上醒了過來，至於睜開眼，對他而言其實毫無任何意義。

一股淡淡的芙蓉花香在他的身邊淡淡飄散，這不是那位管教授常有的味道，這味道與慕紫侯身上的氣息有些像，不過慕紫侯身上更添了許多血腥的氣味，但現在這位正在替自己上藥的人的氣味卻是全然的透明純粹，彷彿真是一朵清白的芙蓉花開在他的身旁。

冉七想了想，這屋內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了，他開口喚道：「藥無花，是你嗎？」

「冉先生您醒了？抱歉吵到您了，很快就好，請您再稍微忍耐一下。」

藥無花替著冉七將傷口的紗布換過，再塗上神醫厭夏藥無邪獨門的傷藥，據說這東西是他準備給藥無花當『嫁妝』，說是只要人沒死，怎樣的傷都有法子復元。

當時藥無花還傻傻地回著，沒關係，就算慕紫侯癱了他也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一旁的慕紫侯聽了，當下臉都綠了，真是烏鴉嘴。

冉七默不吭聲地等著藥無花替他處理，長年處於黑暗的世界，他是習慣了，但要說從沒想過用雙眼看看這世界，那是在自己騙自己。

總會有一些時刻忍不住動念想著，要是自己並非是名盲目人，那是否就能好好地善待眼前人，別老是給他添麻煩，讓那傢伙一天到晚氣得碰碰跳。

可又轉念一想，也許就因為自己是名盲目人，才真能跟這位表面上毛毛躁躁的傢伙結識，明白他是位溫柔的可愛爛好人。

「好了，冉先生，要無花扶您下床嗎？」藥無花說罷，未等冉七回應，手倒是已經伸向這位病人了。

冉七藉著他的引導一道走出臥房，來到大廳，這一路上冉七都在記憶，從床到房門約是費了幾步，而從房門外再走到大廳又是哪個方向，耗費幾步。

冉七的世界是數字與聲音，常人隨處可見的景象對他來說都是數字。

像是管教授在天宇的老窩『薄紙居』是八，那是指從他的房門走到床的距離，而從清白湖到青色山脈薄紙居的距離可遠了，是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途中至少需拐上七個彎，攀上九個小山丘，管九挑了這種地方住，也算存了點心機。

所以每次冉七風塵僕僕來到薄紙居，講著什麼順道來討杯茶的三流藉口時，管九雖然老樣子嘴上酸個幾句，要否就是抱怨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事，卻少將這人拒於門外。

偶爾這名盲目人會在青色山脈的山腳下打轉溜搭，擺明就是要激怒某人似的，大白天的在那兒拉著哭爸哭母的送葬曲，要是心情好，還會雇位嗩吶跟孝女白琴加強這哀痛場面。

每次碰著這場面管九總是一邊在自家裡叫罵著，「媽的，當本教授家裡死人哦！？」一邊使喚著老管家陸伍下山趕走這觸霉頭的死瞎子。

可惜薄紙居的老管家陸伍早就把冉七當自家人看待，每次收到這命令，就是笑嘻嘻地下山將冉七給請來，這臨時組成的西索米樂隊是解散了沒錯，可是麻煩卻送上門來了。

有時陸伍太過頭了，旁人一看，還真分不清誰才是這位老管家的老闆了。

冉七隨著藥無花一路慢行，黑暗中，熟悉的味道幽幽傳來，他略為欣喜地微微一笑，明白這人正在目的地候著自己。

「冉先生，這兒是曩泉居的大廳，您先在這坐坐，晚點我再帶您熟悉四周的環境。」

藥無花將他引至管九身旁的位置坐下，冉七點著拐杖確認過家俱的配置後，心裡頭終於是對這陌生的環境有了些概念。

「這怎麼好意思呢，等我傷好，我自然就會離開這裡，藥無花，你無須多費心思在我這個殘廢人身上。」

坐在一旁的某人聽到這過份客氣的話，不屑地笑了。

「對別人都不好意思，對我就好意思？」管九嘴上抱怨著說，卻不曉得這話在他人耳中聽了有多曖昧難解，特別是在明白兩人關係的前提下。

冉七無奈地苦笑二聲，能再聽到他的聲音，是好的，至於冷嘲熱諷，這倒是天天聽，也習慣了。

「因為我知道教授對我最好了，處事細心、一絲不茍，冉七是信賴管教授的為人。」

管九咬牙地嘖了一聲，這該死的瞎子又在那睜著眼說瞎話，也難怪，他是個瞎子嘛……

「我們慕策師已經跟我說明過了，難得你這瞎子變勤快了，戰場上利用弦音斷絕惡者再生的可能性，甚至連蛟龍筋都用上了，你在急什麼？冉七。」

管九到底是用著怎樣的身份與心情去問慕紫侯，其實他也不明白，身為朋友，做為老同學，這些舉動也算不上過份關切，只不過當他開口問慕紫侯時，這該死的慕小猴竟然對他揶揄了幾句，還順便送了管九一個哀傷的訊息。

『吾與你的約定只同意你居住在此地，並不代表本策師就該拒絕冉七。』

所以這說話像在唱歌一樣的慕紫侯肯定是與冉七談了什麼條件，這男人真誇張，難不成是怕我會看上藥無花嗎？刻意弄了這瞎子防我？不不不，他應該沒那麼無聊，回想起這人前日示威似的舉動，管九開始對自己的想法沒信心了。

「如果趕著去送死的話早點說，本教授可以送你上路。」

冉七循著聲音出手，他按著管九的手腕說道：「若真能死在你的手上，冉七心甘情願，就是不知管教授是否願意成全。」

冉七知道，管九的心跳得很快，就算不靠脈搏測算，他也明白，這話的確產生了些效果。

「放手。」這人避開了這話題。

「你要丟下我嗎？」冉七再出手，這回按住了另一隻手。

若是真能用雙眼看清眼前人的感情，也許就無須靠身體接觸確認彼此的心意。

「放手，我不是你的浮木，更不是任你擺弄的玩具！」管九運勁擺脫冉七的束縛，這動作的反作用力旋即回饋在冉七這位病人身上。

「管教授！？」一旁的藥無花見狀，覺得情況不對，隨即迎上攙扶冉七。

「冉先生您沒事吧？」

此刻管九才意識到，屋內不只他與冉七兩人，哈哈，想不到自己也如同睜眼瞎子一般，看不清眼前的事實真相。

藥無花不可置信地望著管九，眼神中充滿怪罪的意味，其實藥無花只是覺得不解，怎麼好端端地卻吵起架了？但在管九的罪惡感催化下，他覺得藥無花在怪罪自己。

冉七站穩了身子，對著藥無花陪笑著說道：「沒事的，只是些誤會。」

管九聞言，想著這人仍舊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彷彿自己不具任何的重要性，他怒極地丟下一句。

「笑話，自始自終你不過就是仗著我愛你罷了，今天愛，明天可以不愛，就那麼簡單！」

而後轉身離開此地。

人說睜眼瞎子，大概指的就是現在的管九。

明明是個行動不方便的視障人士，弦者冉七的興趣卻是喜歡到處遊山玩水，周遊五嶽拖著管九到處跑，這位教授一方面要顧及山坡路程，一邊還要注意這位瞎子的腳下，要是一個不小心這人摔落山下了，讓神樂府眾人誤會他是預謀殺人可就慘了。

雖然管九有時的確挺想殺死這隻該死又愛騙人的瞎子，但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刻。

不過現在的他的確很想殺死眼前人，想，非常想。

這也難怪了，走山路時不好好看著路，一直回頭顧著身後的視障人士，對方也沒法子及時提點一二，一個不小心，踏空了，衰到的當然是這位睜眼瞎子。

當管九好不容易攀著冉七的拐杖爬回邊上，上頭的冉七奮力一拉，剛攀上崖邊的管九還未及站穩腳步，哇的一聲倒在他的身上。

「真瞎……」管九感嘆地說道，真沒想到，人一慌張，這輕功武功全都不知道丟到那邊去了，只想著緊抓著眼前的救命浮木，不對，該說是拐杖，反正都一樣是用木頭做的，都行啦～

「瞎的應該是我吧，教授。」冉七笑了笑，摸索著身上的人物，替他拍去方才沾染上的塵土。

「跟你這瞎子在一起，連我都變成睜眼瞎子了……」緊張的情緒一鬆懈下來，管九這才意識到自己正靠在冉七的身上，覺得挺舒服的，怎說也算是個還過得去的肉墊。

只不過這位冉七似乎也不是個安份的人，上身都摸夠了，這不規矩的手竟也遊移到下身去了。

「喂！瞎子，本教授方才差點墜崖身亡，你竟然只想著這種事情。」管九想掙開這人的親近，掙脫不成，卻反倒被冉七壓在身下。

太誇張了吧，這裡可是荒郊野外耶！

如果稍微用點掌力，應該就能輕易地把這瞎子給推下山去，嗯……一定可以，管九認真地想著。

冉七的手一路游移，來到腳踝處，他仔仔細細地按揉確認，觸到了關鍵點，身下人忍不住叫了一聲，馬上坐了起來。

「喂！」

「你扭傷了。」冉七按著痛處說道，難得語調中竟不見平日的嘻鬧。

「小事情，本教授才不把這小問題放在眼裡。」

「嗯……你有兩個選擇。」

「什麼鬼選擇？把你推下崖？還是把你踢下崖？」

這不是都一樣嗎？冉七苦笑了幾聲，「抱你跟背你二選一，很親切的選項吧～」

聽到這親近的發言，管九皺著眉，先以手背確認了冉七的體溫，「嗯……沒發燒，冉七，你可別忘了，你是個瞎子，到時候如果我們一起摔下山怎辦？我可不想跟你一道殉情，本教授希望死後還能留點東西給人探聽探聽。」

「你可以指引我方向，當我這盲目人的眼睛，而我則是權當你的雙腳。」

這說法怎麼像極了哪個寓言故事，一個瞎子跟瘸子合力逃出火場的故事，這故事還教導小孩子們團結合作發揮各自所長的意義。

不過本教授又不是瘸子，做為一個武功高手和樂界教授，這點扭傷也不算什麼。

想歸想，說歸說，難得有這機會可以使喚冉七，管九自己心思還沒定下，嘴就已經開始自己說著，「咳，不是本教授的腳傷重，是我看你一片誠意，難得有這機會，就讓你這瞎子表現表現。」

「待會你得完全聽本教授的指示，還有……」

「還有什麼，教授～？」

「千萬不能讓府內人知道！要不然我一定砍了你！」

冉七歡喜地笑了，神樂府內誰不知道拉弦首席冉七與吹管首席管九兩人可說是狼狽為奸的好兄弟好朋友，像是偷偷將鼓王雷麒的寶貝皮鼓當椅子用，還是將神樂府尊的大鑼拿去做烤肉的鐵板，又或是拿樂執令的箜篌去射小鳥，以上事蹟不過是這兩位小混蛋的一點點小遊戲罷了。

「那教授的選項是？」冉七笑咪咪地攤開雙手，在他的心中早有了第一優先的選擇。

見到這彷彿背後會發出粉紅，哦不，是黑光的恐怖畫面，管九馬上命令道：「瞎子，你先轉過身再蹲下來！」

哎哎哎，雖然管九的答案半在預料之中，冉七還是覺得有點可惜地嘆了一聲，後他乖乖地背對著管九蹲了下來，好讓這位偉大的教授能攀上他的背。

「教授啊～您是不是最近發福了？」冉七站起身後半開玩笑似的說著。

屁啦，全天下就你冉瞎子最了解本教授身上有幾吋肉，管九狠狠扯住冉七的髮辮，氣呼呼地說：「少拿自己的無能當藉口，不高興你可以放我下來，本教授不介意！」

而後補上一聲冷哼，雖然這在冉七的耳中聽起來跟嬌嗔沒什麼兩樣。

「教授～盲目人是否『無能』您最清楚了不是～」

「閉嘴！盡好你身為馱獸的本份！」真會被這人給氣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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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不前進一直用回憶逃避現實

2.打到後面連偶自己都忘了他們幹嘛吵架我跟小花一樣茫然...(喂)

3.「笑話，你不過就是仗著我愛你罷了，今天愛，明天可以不愛！」
=>好友要求的句子，原句只有這段 "你不過就是仗著我愛你罷了"
我當時再補上前後,最後終於找到機會用時又稍微小改了一下...

感謝閱文

sk350199	2011-08-01 12:18
無花原來不只人帥個性還善良可愛XD　可惜我認識的劇情裡沒有他（不過被還是當了好幾個月的桌布圖就是了） SXgp j 回憶這招是真的挺好用的，湊字數跟抒壓的時候\|\|\| 8n2*z 希望芥草子趕稿順利啊，本子生出來會帶回家的（無誤） W_M]fjL. i?mDR$X: 話說管教授真的是遇瞎則瞎……（喂）

芥草子

2011-08-03 02:07

好像有機會完成
可是還有番外篇啊...勒...嗚...
人家還想寫一些不BL的無關緊要小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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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無花找了好久，最後藉著樂聲終於在曩泉居旁的小溪岸上，尋著了管九。

還好早先管教授領著他四周散步逛逛時兩人一道來過，說喜歡這小溪的清澈流水聲，可以平靜心靈，穩定心緒。

這名少年站在管九的身後慌慌張張地好一會兒，到底該不該前去探問，還是不該打斷他老人家的平穩時光。

猶豫不決了老半天，最後這名少年還是決定向前探問，他坐在管九的一旁，轉頭瞧著他。

眼見管九手拿葉片為笛，初見這新奇樂器的藥無花問道：「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葉笛嗎？」

管九對著他點頭示意，但高尖的葉笛聲仍未曾停歇，藥無花覺得樂聲彷彿在叫囂一般，周遭瀰漫著一股莫名的沉重氣息。

他回想著昨日鞠十寒所說的話，稍稍理解了兩人間的關係，卻不明白彼此間的緣由。

這名少年一向天真又直率，雖說過了火就跟不懂看氣氛的白目沒什麼兩樣，他默默地聽了一段葉笛的樂聲後，他開口問了。

「……教授不喜歡冉先生嗎？」藥無花直接問道，他想，既然今天還愛著，那就表示他還喜歡著這人。

草笛聲隨著藥無花的提問消失無蹤，管九停下動作，將手中的葉片揉成一團後隨手棄於溪流間。

「這問題教授我該認真回答你呢～還是隨便打發你呢？」

藥無花怯懦地回道：「……我這問題造成您的困擾了嗎？」

「隨口過問他人的隱私，是無花的不是，我不該問這種失禮的問題。」

這一向吃軟不吃硬的管教授，聽到藥無花自責的說詞，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而後開口說道：「唉……你這樣說，就是逼本教授得認真回答你了？」

「每個人都有不願談的故事，您直說不願談，無花此後就明白，並不再過問。」

可這位教授其實還滿想說的，還是該說積怨已久，很想好好抱怨一番呢？

「藥無花，你知道『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話嗎？」

「如果有愛的話，又怎會是問題呢？」少年回得天真。

管九雙手托著臉，瞧著遠方嘆息道：「我們都幾歲人了，偶爾夜裡一個人睡會冷，湊合湊合是不錯，無聊的時候鬥鬥嘴，打發點時間也不算差，但如果要本教授一天到晚跟那傢伙乾瞪眼，那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可是我與紫侯……」

這人又大大地嘆了口氣，繼續囔囔著，「你與慕紫侯是一年365天，天天都是熱戀期，至於某人嘛，則是一天二十四個時辰，每分每秒都在發情期。」

「所以您討厭冉先生嗎？因為他總是麻煩教授您，給您添麻煩，還是您是因為介意冉先生的目盲？」藥無花平聲問道，他沒有惡意，純粹是順著內心的疑惑問著罷了。

真要介意，這是介意一輩子都周旋不完的現實，「也許你說得對，我只是累了、倦了、懶了……」

「教授……」

被留在屋內，落得一名盲目人士沒事幹，正打算靠著拐杖四處繞繞，熟悉熟悉這陌生的環境，冉七才剛起身，正巧聞到一個熟悉的味道，是今天早上的加強版，他笑了笑，終於理清為何這兩人有著相似的味道，他對著外頭說道。

「原來是您啊，慕策師，想找藥無花嗎？我想他應該是去找管教授了。」

慕紫侯從窗外上下打量了一回冉七，他明明已經刻意壓下腳步聲響，怎麼這名盲目人就是有法子看穿自己的舉動，難不成真如管九所言，此人自始自終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徒？

「怎麼不說話呢？冉七只是一名盲目人，除了靠氣息辨識外，就只能憑您的話語來明白現況了？」

慕紫侯冷哼一聲，算是回應了冉七的要求。

冉七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也行啦，至少讓盲目人知道這空曠的屋內還有人在。」

既然都已經說上話，原本打算無視冉七的慕紫侯也乖乖地回到屋內。

「你的條件本策師已全力配合，餘下皆是你個人的問題。」慕紫侯邊說著冷話，人卻是坐在冉七的對面，撐著下巴好奇地瞧著這名神秘的盲目人。

「是啊，紫冥淵殿的慕策師果真說話算話。」

風雲坪一戰，這位首席樂師一反常態，帶頭迎向前線，一句『抱歉，我是名盲目人士，可能下手不懂輕重～』，當場席地而坐，冉七盤腿將琴筒置於腿上，哼哼兩聲，如同發洩心中不滿似的，蘊藏厚重內力的樂聲隨著急長弓顫音開場，緊接而來的是如急風怒濤般的多變化快弓十六分音，音波橫掃全場，鎮守在後方的慕紫侯見狀，嘴角微揚，面帶著滿意的微笑，不愧是十二兵宿之首．築天律，這種無差別音波攻擊果真是極富效率又無情。

當然，這類掃臺似的攻擊，最多就只是清清帳面上的雜魚小兵，不過技術上來說，已是足夠。

一些比較耐得住音波攻擊的惡者們，待到聲歇勢微，算準了這名樂者的空門，從旁襲上，可這群人倒是忘了，對於一名視障人士來說，這前後空門又有何意義存在，冉七不慌不忙地閃躲著攻擊，一邊好整以暇地起身將琴筒收拾妥當。

遠處負責探視戰況的士兵們見狀，急得向慕策師請求協助，慕紫侯聞言冷笑一聲，果真是凡庸之輩，這點攻擊尚奈何不了弦者冉七。

等到琴都收拾妥當，冉七呼呼了兩聲，替自己擦去額上的汗說道：「好久沒有運動了，果然身子骨都硬了。」

一旁的惡者們聞言瞬間愣呆於當場，再次圍上攻擊時，咻的一聲，犀利的破風聲夾帶著血腥味而來，蛟龍筋所到之處必是分屍碎骨。

餘下的惡者們終於意識到死亡的到來，冉七手持蛟龍筋朝著敵意的源頭抽去，頓時山動地裂，狠狠地在黃沙土地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這是弦者冉七初次全力使用蛟龍筋這寶貝，明寫是『樂之極致』，到了自己手上卻成了傷人武器。

也許管九手中那兩條蟑螂鬚鬚還比較適合自己，拿來當胡琴的內外弦剛剛好，不過現在都做人情送給蛾主了，講那麼多有什麼用。

冉七想著想，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眼見俯伏於地的惡者一息尚存，「冉七！」慕紫侯對著他大聲喊著。

「做啥？」冉七隨著叫喚聲轉過頭，正想抱怨這隻慕小猴沒事叫自己做什麼？

這瞬間，冉七感應到凝重的殺意朝自己襲來，他半退了一步，意圖揮舞蛟龍筋對敵，敵我雙方的距離過近，腰間隨即受襲。

冉七運足勁，一腳踢開身下人物，不留情地抽上兩鞭，心想著，應該已經是被自己抽成肉醬了吧？還好盲目人什麼都看不到，就是這濃膩的血腥味讓人作噁、使人煩心。

整個戰局在蛟龍筋的登場後快速瓦解，有意放過那些不具敵意的小角色們。

冉七收起蛟龍筋，將自己的胡琴背於身後，再從旁揀了根還算過地去的木棒為杖，好整以暇地離開這戰場。

「哎～策師大人，沒事別亂叫囔好嗎？」冉七一邊按著不算深的傷口，一邊慢吞吞地走向慕紫侯，這人全身上下都帶著欠扁的氣息，真是瞎了眼也知道他人站在哪。

慕紫侯不悅地冷哼一聲，難得他出於好意想提醒冉七一聲，沒想到反倒弄巧成拙。

等到冉七走到他的面前，慕紫侯以著羽扇擋下了他，「站住。」

不等四周眾人反應，出手直往冉七的傷處攻去。

旁人見狀嚇得高喊一聲，「策師！？」

「樂師！」

「冉先生！？」

「全都退下，多事！」慕紫侯收手，抽出白帕來擦乾淨手上的血液。

在場士兵頓時噤若寒蟬，如果慕紫侯真要出手殺人，在場無人有這能力攔阻。

慕紫侯將沾了血的白帕隨手丟至一旁，「惡者的攻擊皆帶有毒性，腐肉吾已替你除去，餘下就照約定。」

冉七按著腰間傷口苦笑兩聲，本來只是小擦傷，怎麼被這慕紫侯一搞好像腰間被挖出一大塊肉似的。

大概是意識到這人的心情，見他身上的血跡不斷地蔓延，慕紫侯臭著臉，勞動尊手替冉七點穴止住了血，再拿出白帕壓在冉七的傷處上，甚至怕這盲目人不明白，這些小動作都是慕紫侯本人親力親為。

對這意外的親切舉動，冉七先是愣呆了，而後半取鬧地對著慕紫侯說道：「那待會兒去您老巢時，慕策師也是如此親力親為嗎？」

慕紫侯是聰明人，知道冉七在開什麼無聊的玩笑，乾哼一聲，說話算話是他慕紫侯的原則。

「當然。」他乾脆地應下。

「因為慕紫侯相當好奇，究竟冉七與管九間是怎樣的關係～」這人略帶著挑釁的味道說著，一樣都喜歡男人，偶爾也該交換心得。

冉七不在意地笑笑兩聲，這隻慕小猴是怎樣？竟然開始管起閒事了，他心想著，隨口敷衍了慕紫侯，「全天下都明白的關係，朋友關係。」

慕紫侯沒哼氣，把昨日的老臺詞又重說上了一遍，「冉七，慕紫侯既不目盲，心亦未盲，太可笑的說詞只會降低慕紫侯的耐性。」

冉七聞言，像個小孩子似的對著眼前的晚輩囔囔道：「你明知道還要問，這不是欺負我這盲目人嗎？」

難怪管九會受不了這個人物，慕紫侯這瞬間似乎有些懂了，他促狹地笑笑，忘了眼前人是名視障人士，慕紫侯就算是做著鬼臉，冉七也是全無感覺。

「文武石，你去看過了嗎？」慕紫侯淡然說道。

「『看』？慕策師您是在跟我說笑話嗎？」

慕紫侯不屑地冷哼一聲，「慕紫侯從不說笑話，天心一卷鞠十寒昨夜來過，他與本侯說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這其中牽扯著一個賭注。」

「那又如何？如果是跟你家藥小花有關的事就別提了～」冉七翹著腳揮揮手，意興索然地回道。

他發現這隻慕小猴的沸點竟然上升了，以前隨便挑撥個幾句就氣呼呼的，現在倒淡定多了，這叫成長嗎？那門子的成長！？

只是這人就算有了小情人，還是一樣沒情調，連笑話都不懂，沒意思，還是碰碰跳的管教授最適合陪自己說相聲。

「管教授與鞠十寒之間的賭約，冉七你真的沒有興趣？」

這名盲目人士聞言即刻坐正，以著緊張的語氣問道：「什麼賭約！？」

終於逮到機會處在上風，慕紫侯得意地笑著，看來這個情報就是要冉七再替他做牛做馬也不是問題。

「吾並沒有義務告訴你。」

「不過……」

人生最要緊的就是這句『不過』，冉七豎起耳來，仔細地聽著，也真難得他會如此用心去傾聽慕紫侯的話語。

「你想好該如何安撫管九的脾氣了嗎？」話鋒一轉，卻是全然無關的對話。

等了老半天，這句『不過』後卻是不了了之，冉七沒好氣地回應這私密的問題，「沒，難不成慕策師您要教我幾招？」

慕紫侯稍微頓了頓，鞠十寒希望他別跟冉七說明實情，這樣賭局玩起來才算公平，免得事後管教授抱怨他這是內線交易，更何況『說話』這種事情，應該是藥無花這天真的少年才適合。

慕紫侯猶豫了片刻，想像了一回兒，如果是藥無花，他會怎麼說，想必一定是說著什麼天真無邪又可笑愚蠢的話語，不過眼前的冉七似乎正需要這種話語。

「……既然冉樂師您是明白人，何不直接向管九明說你的心情……」

慕紫侯又乾咳了一聲，勉強繼續說道：「試問再多的玩笑與試探，遠不及一句真心的話語，如此簡單的道理，相信你應該明白。」

語畢，這人還是忍不住諷了幾句，怎說機車的本性難改，慕紫侯冷笑著補充道：「不過那也得要您真有這個心了～」

也不曉得幾個月前，這類似的情況同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畢竟慕紫侯可是連他義父夷奴都蓋章認定的沒血沒淚沒心肝的白目死小孩。

慕紫侯勉強將藥無花的夢話，『哎呀，只要冉先生您好好地向管教授說明白，告訴他你很重視他，說你也很愛他，相信他一定會深受感動的！』這類在一旁聽了都覺得丟臉的傻話，勉強消化成比較簡單的文字。

冉七聞言，手遮著嘴，呵呵呵地笑了，「沒想到小花的影響真大。」

耳聞冉七消遣的話語，慕紫侯乾哼一聲，真是不該多管閒事，「你自己好自為之，按約定此地任你使用。」

兩人間的約定其實挺簡單，不就只是，『好啦～我幫你打仗，那你得讓我去你家跟管教授當室友～』這種超無聊的要求。

至於這個有潔癖的慕紫侯竟然良心發現一路背著受傷染血的冉七回來，大概算是售後服務的一環吧？

冉七想著這人的心境變化，心也算安了一半，是啊……寒武的問題也算解決了大半，往後全交待給這位慕策師就夠了，
也許自己該回天宇清白湖找眾人喝茶準備退休了。

的確是該『落地生根』、『成家立業』。

青色山脈薄紙居內，管九正翹著腳躺在那紙糊竹編的躺椅上，他用著指揮棒替自己挖耳朵，半瞇著眼瞧著老管家灑掃屋內。

好幾天了，再下去都快半個月過了，那名該死的瞎子竟然無聲無息，難不成在無天道一役裡慷慨就義了？

媽的，如果真要死，那條蛟龍筋也該交待一下吧，技術上來說本教授可是遺產繼承人的第一順位不是。

管九正想著這冉七不知是生是死，如果真的死了，至少也該有人來跟他這『未亡人』通報一番，呸呸呸！什麼『未亡人』，我們只是老同學，最多就朋友！

明明是在腦子裡想事情，管九卻在那跟自己過不去。，是說好不容易來了個和尚，說什麼這該死的瞎子重傷昏迷不醒，本教授難得發善心想去幫他上柱香，祝他一路好走、早日歸西，沒想到卻是被這油嘴滑舌的紅水餃騙去當免錢的打手。

可惡啊～難怪紅雲驕子兩卷書這等高人會跟冉七這騙子鬼混在一起，騙子跟騙子，腹黑湊腹黑，剛剛好，真他媽的！

管九越想越不開心，手中的力道一加強，忘了自己正拿著指揮棒掏耳朵，啊的大叫一聲，這位教授將手中的指揮棒摔在地上，擺明遷怒似地大罵，「還沒七月半就開始走霉運，可惡，一定是那個瞎子的冤魂在背後搞鬼。」

在外頭灑掃的陸伍聞聲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著，老闆又在想冉先生了，叫他去清白湖探病就不要，一直窩在屋裡鬼叫有什麼用。

「陸伍，大白天的嘆什麼氣！」心情慌亂的人物總是特別敏感，察覺到陸伍的怪異態度，管九半命令式的念上一句。

「頭家啊～老的剛想起來這高血壓的藥久沒拿，快吃完了。」

「哦？你希望本教授放你半天假去醫院掛號嗎？」管九揀起地上的指揮棒，恢復他平日的態度。

「聽說『夢迴花間』的女神醫不只醫術過人，還是個漂亮的水姑娘～老闆要不要一道去看美人保養眼睛啊～」

「嘖，無聊，都幾歲人了還老不修……」管九沒意思地念上一句，忽然，他想起了某事。

這人走出屋外，搭著老管家的肩說道：「好，本教授就陪你這老人家去看看，免得被人說我虐待員工。」

沒事就被罰倒立擦地，還是金雞獨立，陸伍在內心狠狠地吐槽，騙肖ㄟ，全天下都知道老闆你對待員工最刻薄。

還不是清白湖那邊傳訊說現在冉先生人在『夢迴花間』住院診療，要不然我老人家幹嘛拉下這老臉去幫老闆找臺階下。

哎哎哎，基層員工的苦楚沒人知唷～

既然打定了主意，也找著了像樣的藉口，兩位主從旋即來到幽谷區內的夢迴花間。

聽著那位外貌只有十七八歲的女神醫對著陸伍好生叮嚀，還對著他的身體狀況誇上了幾句，陸伍高興地眼睛都快笑彎了似的，不管這位女神醫說什麼，他一律是用著痴痴的笑容點頭說好。

管九原是候在一旁，想說意思意思聽一下自家老管家的身體報告，沒想到這位狀況外的女神醫竟對著他誇獎說：『真是位孝順的乖兒子，竟然願意陪老父來看診，現在這種好孩子已經不多了。』

這正被診療的陸伍聞言是幸災樂禍地抱腹大笑，爽著一張臉高興地回話說道：「對啊～真是乖兒子～」

這位教授雖然心頭是氣個半死，但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不知者無罪，回頭再好好處罰這討皮痛的老僕就是。

怕是再聽到這位女神醫說了什麼笑話來，管九挑明問清了冉七的居處，隨著女神醫的貼身侍從來到了屋內。

「請……」這名侍從對著管九說道。

管九瞧了他幾眼，有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搖搖頭，覺得不可能，他站在房門前，大口深呼吸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唷～沒想到竟然是教授您啊～」一進房就見到冉七好端端地坐在床邊笑著，果真是瞎子精、啞巴靈，不用通報就知道本教授來了。

「嘖，真是禍害遺千年，竟然還沒死。」

「盲目人要是沒管教授在前頭領著，怎麼敢安心上路呢？」冉七拍拍床旁的位置，暗示著某人坐到他的身旁。

管九冷哼一聲，挑著離冉七最遠的椅子坐下說道：「歹星難死，哪天本教授都做古了，你這瞎子可能還在為害人間。」

冉七笑了笑，覺得自己又更有精神了，「教授～管九～」

「衝啥？」管九沒好氣地回道，每次只要這瞎子這樣叫自己，後頭肯定沒什麼好事。

「我想你了～」

聽到冉七這詭異的發言，管九毫不保留地吐了一聲，「噁……」

他扭曲著臉說道：「冉七，你在打什麼鬼主意直接說，別繞這種無聊的圈子，本教授非常不甲意。」

「直接說啊……」

冉七聞言開始『認真』思考著，這『認真』的程度『認真』到管九都出了房門跟侍從討了壺茶，吃了兩塊糕餅，還寫了首小曲子，叫作『芙蓉糕好吃即興曲』，這名裝模作樣的瞎子還在思考。

「喂！如果你不說的話本教授要走了，改天等你發佈『病危通知』時我再來探望你。」

怕這名瞎子其實是睜著眼睡著了，管九走到冉七的身邊，輕推他的肩說道。

這一出手，就是災難的開端，冉七出手扣住了管九的手腕。

又是這招，管九見狀，自嘲地想著，對於自己老是被這三流招式給逮住的慘況，他是無話可說。

「有話好好說不行嗎？為什麼每次都得動手動腳。」

冉七不放手，笑嘻嘻地直說道：「那我直說了，留下來陪我。」

「為什麼？」這句話管九大概問了上千次了吧。

冉七出手撥弄這人金色的捲髮，他雖不明白這是怎樣的金，但在他心中，這應當是如同陽光般閃爍的金黃色吧。

「留下來……」

管九閉上眼，接受了這個碰觸，可其實他心底兒正在罵髒話。

你媽勒，混帳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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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教授的髒話好多唷 XD
好啦,吐槽跟耍機車才是某芥的本性
之前正經八百看文看到會睡著的狗血家庭倫理悲劇真是特例啊～
君不見　我寫劍師寫得多開心～（誤）

2.女神醫是神之手,瞎子去那邊白吃白喝了一段時間,劍夢設定上有說是寒武族民,是思雅嫻揀到的
可是後邊就沒交沒待了...（還是我又失憶了）

總之那不是伏筆,但怎麼說遇到老同鄉,教授這麼熱愛家鄉的人,總是該有所感應一下

3.大家都一定早就猜到教授跟橘子的賭局贏家會是誰了～
我只是很努力在拖時間好讓某人贏啊～
還好是九減七...這數字小多了...orz|||

4.相信偶,下一段就聊聊天　很快就隨便大和解了...真的（掩面）
字數都快15萬了,我沒有時間了（慘叫）

感謝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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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五柳

>>無花原來不只人帥個性還善良可愛XD　可惜我認識的劇情裡沒有他（不過被還是當了好幾個月的桌布圖就是了）

小花應該是神雄傳那邊才出來的吧
剛好遇到教授"暫時"退場,小花拯救了我因為缺乏教授而感到無助的心靈啊～

不過他的戲份其實挺少的,哈哈哈...我實在是太腦補了...（崩潰地亂笑）
雖然說他跟白目猴的互動我好像重覆看了三~四次,是神雄傳第九第十集是吧（病重）

>>回憶這招是真的挺好用的，湊字數跟抒壓的時候|||

其實是有些劇情想交待,但又沒勁從頭寫起,再開另個大長篇
只好用這種偷工減料的方式打混過去了

>>希望芥草子趕稿順利啊，本子生出來會帶回家的（無誤）

謝謝　Q__Q 我會繼續努力的...

>>話說管教授真的是遇瞎則瞎……（喂）

不瞎就不會一天到晚被某個瞎子牽去死...
超瞎的...

感謝留言 ^_^

芥草子

2011-08-05 02:12

寫完了...技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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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用繕的時刻，這位盲目人上一回嘴上說得客氣，這回就直接放開胸懷任藥無花照料，一旁的慕紫侯見這親密互動，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就算這盲目人看不見現況，也能感受到一股濃厚的殺意正對自己而來。

本來是想刺激刺激管教授的，怎麼卻是點燃了慕小猴的怒火呢～

這位視障人士仍正好整以暇地想著，不曉得自己已是大難臨頭。

算算也是該歇息的時刻，結果這屋裡卻少了個熱鬧的人物，慕紫侯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氣氛怪異，連愛說話的藥無花都不曉得該怎麼閒聊了。

「……唉……教授還沒回來……難得我幫他準備了他喜歡的甜點……」

藥無花嘆著氣說道，幾天前管九吃了楓葉酥餅心情好，還編了首『秋楓秋葉練習曲』，說是要讓藥無花學著一起唱。

藥無花不只將這首歌學會，還順便唱給夷奴知曉，老人家當時是笑得合不攏嘴，半開玩笑地說要將這曲列入紫冥宮譜中。

還好一旁的作曲者還算有點自覺，明白這是上不了大場面的小玩意，急急忙忙地阻下了這玩笑般的舉動。

「管教授都那麼大個人了，無花你就別擔心了～」

才認識個一天多，冉七就已經開始直喚藥無花的名氏，這讓慕紫侯又再一次見識到這名首席樂師的厚臉皮。

「冉七，你來此地就只是為了與吾等閒聊嗎？」慕紫侯冷言問道，擺明就是不爽在吃醋。

不過厚臉皮的傢伙怎會把這種等級的揶揄放在心上呢？

冉七哈哈地笑了兩聲，「交個朋友也不壞啊～慕策師您說呢？」

慕紫侯乾哼了一聲，其實他比較想學那位苦命的管教授嘆上一口氣，可這樣就好像輸了人似的，所以他選擇了用鼻孔哼氣，好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悅。

「無花，我們走，別打擾冉樂師休息。」

慕紫侯一把抓住藥無花的手臂，直接就要帶人離開。

「耶？紫侯怎麼？」藥無花雖然語帶猶豫，但也沒多做反抗。

「沒關係，你就跟他去吧。」冉七朝著藥無花揮揮手，與他道了晚安。

等到藥無花隨著慕紫侯離去，冉七將桌上的點心盒打開來，摸黑倒了兩杯茶，一杯差點滿溢，另一杯則只倒了一半左右，他對著窗外說道：「教授～人家小花特地為你準備的點心，您怎能不吃呢？」

許久，外頭仍是靜寂無聲，冉七自嘲兩句，沒想到瞎子的耳朵也有失靈的時候。

這人趴在桌上，哀聲嘆了兩句，等到發現自己因為沒注意瞎了眼壓壞了塊餅，這下哀的是更大聲了。

冉七挑著碎餅配著茶吃下，一邊吃一邊喃喃碎念著，「那隻死猴子要我說真心話，盲目人幾時不真心了？」

「難不成關鍵就只差那萬惡的三字訣嗎？」

世界上最美好的情話不是『我愛你』，而是給對方一張無限卡，接著說：『隨你刷』。

才嘴碎沒幾個字，冉七發現對著空氣抱怨實在太無趣了，至少也該有個人用鼻孔哼聲回應一下吧。

冉七又趴著桌上哀著，「好啦好啦～我輸了～教授～人說先愛上的就是輸家，這場勝負你贏了，滿意了吧～」

「哎～也真不曉得我的腦子是那裡有問題，人家慕小猴的寶貝又乖又聽話，年輕又有朝氣，喚起冉先生來是又甜又好聽，感覺就是個背景會開花的可愛人物。」

「相比之下我家的管教授嘛～講話難聽、動作粗魯、個性機車，還會虐待員工，這樣一個難搞的角色，唉……可是愛到了、煞到了，如今說要退貨還是砍掉重練也來不及啦～」

冉七忽然停下，換上輕浮的語調說道：「管教授～您說是不是呢？」

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中，熟悉的聲音改變了這無趣的世界，「騙子，你是幾時發現的？」

一名熟悉的人物站在冉七的面前，原本在這該死的騙子說到『講話難聽』這句時，管九就已經耐不住，準備拿指揮棒往這人的耳朵捅進去，反正眼睛都瞎了，也不差這耳朵，正好讓他當個重度殘障。

冉七賊賊地笑笑，「打從一開始吧～是說教授您的忍耐力上升了，本來我以為在那句『真心話』時您就會馬上衝進來吐槽勒～」

「像是～『屁啦！你這騙子，你哪時真心過了！』，然後我就可以回：『哦～教授，我面對你一直都很真心的啊～』，這下故事就能歡喜收場，我劇情都安排好了耶！！！」

管九的確是差點忍不住，手上的指揮棒更因此被扳成了兩段，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可惡！

如今聽到冉七口中的三流腳本，現在後悔當時沒把這人推下山崖還是踢落山谷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是不是又在耍我？邪師一事從頭至尾你都在瞞我，你明明知道為了寒武，為了解除大冰葬，我一定得找到日玄師，而邪師就是找到他的關鍵！」

「為了寒武，我什麼都願意做，就算是要我犧牲生命，要我跟不愛的人在一起，我都在所不惜！」

「所以你不愛我嗎？」冉七牽起管九的手直問道。

「這、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可、可惡……怎、怎麼會……管九硬是將手抽回。

「那你是愛著我囉？」冉七再問道。

「才沒有！」

「所以你不愛我？」

「混帳，冉七，你一定要在這種小事情上打轉嗎！？」

「這怎麼會是小事情，這是非常關鍵又要緊的事啊！不管教授您是為何原因、為了誰而對我這殘障人士好，對我來說，起因、緣由皆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一同經歷的『過程』，當然如果能夠得到完美的『結果』那就更好了。」

管九停下片刻，他正琢磨著冉七的話語，平時這人說話就像在唱歌，承諾對他來說就像一張會跳舞的支票，隨時準備跳票。

「教授～管九～」冉七拉拉他的衣衫，確認這人還在自己的面前。

「瞎子閉嘴！」

「那你別跑別逃，我就乖乖聽你說。」

管九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他媽的，怎麼跟這人在一起本教授就一直在嘆氣。

「……斷天羅於你有救命之恩，他對你的重要性就如同寒武對我一般，我不是不明白……」

「只是你這混──帳！事情就不能好好說嗎？一定得用欺瞞哄騙的手段？也許我們曾一同經歷過，什麼狗屁倒灶的蠢事也一起幹過，但有太多的謊言穿插在你我之間，我累了……」

冉七收下手，一改輕浮的態度說道：「如果我真向你說明原由，你就能接受嗎？你說過『為了寒武，你將不擇手段』，也許是我不願當面對上你的懦弱使然，也許是我自個兒的私心在作祟，也許到頭來我不過就是你口中的騙子？」

「……過去的原由已經不重要了……你放過我吧……」管九雙手掩著面近乎於哀鳴地說道，此時再想起這人是名盲目者，怎又明白現在的自己是何神情，管九覺得自己的情緒就如同一條緊繃的弦，隨時處於斷裂的邊緣。

良久，沉默凝滯在兩人之間，這種無聲的感覺很恐怖，對於失去視覺的冉七而言更是。

他難得嘆了口氣，伸出手，撫過管九的面容，就如同兩人初識的舉動，「好，我回天宇。」

「……你真的？」管九聞言，簡直不敢置信。

「冉七是名殘廢者，什麼都不能給你，只能一再地向你索求，直到你筋疲力盡為止，到頭來我所能給的也只有『接受』這兩字。」

所以只要是管九所希望的，最終冉七都會接受。

「雙目失明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與安慰，因為它讓我永遠無法看清你的面容，但也因為它我認識了你。」

這人苦笑兩聲，終也對自己的殘缺表達了真正的心情。

「對了……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將蛟龍筋留給你，怎說那是我欠你的，對吧，教授？」冉七半笑著說了這句，他在自己懷中摸索了一回兒，很快就將這仍沾有些血跡的蛟龍筋取出。

「那玩意沾了血，我不要。」管九瞧著蛟龍筋上的血跡，他看得出來冉七清潔過，只是他是個瞎子，你不能為難一名雙目失明的人。

「是嗎？抱歉，雖然我老是用這當藉口……」

冉七有些為難地應著，他用著衣袖擦拭手中的蛟龍筋，很仔細很努力地將它一吋一吋擦拭乾淨，在他的手中，在他的心裡。

「……我想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他再將這蛟龍筋遞向管九，仍是不偏不倚的角度，這人的聽音辨位真的厲害。

「……我不要……」這次的拒絕管九是耗盡了力氣。

「這……」冉七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在管九的面前徬徨失措。

管九抓起冉七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是淚水。

「混帳！你這騙子，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這次說的話！你說話像唱歌，講話會跳票，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

「無恥！下流！卑鄙小人！你這樣說……我又怎麼可能真的丟下你……混蛋！」

管九摟住冉七，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

冉七是傻了，他啞口無言了好一回兒，才終於開口回應，「……教授……你哭了？」

「廢話！」

「你真的哭了……？」

「媽的，這種蠢事不要重覆好嗎？」

「教授～管九～」

「閉嘴瞎子！」

大概沉默了半刻不到，冉七抓抓自己的臉，勉強開口說道：「親愛的管九，我最愛的教授，盲目人也捨不得破壞這良好的氣氛，不過……」

「我的傷口還在痛……你壓到了……」

怎麼說厭夏藥無邪的傷藥再神通，也不可能花個一天半就復原吧。

「閉嘴！是男人就給我忍！」

文武石下，一名黑髮書生瞧著預言應驗四散，他滿意地笑了笑，子時已過，這場賭局的確是我贏了～

「凡凡塵煙濛朦天，庸庸世道色色鮮，字字機學卷卷心，句句真言萬萬年。」

書生吟唱著詩句，愉快地離開了這文武石下。

「對啦～教授，聽慕小猴說你跟鞠十寒打賭，到底是什麼賭約？」

「……」

管教授想了想。

「…………」

他又再仔細地想了想。

「………………」

他瞧了外邊月亮的方位很不安地想了想。

「幹！！！！！」

他終於發現他輸了……

當日下午，鞠十寒背著兩大袋包袱來到曩泉居內，這位寒武境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才人物，其實也是傳說中的預言之書『尋跡冥書』的三位作者群之一，另一位呢則是稱霸飛凡塵境內有地下老大之稱的季鳳儒，再一位呢，則是來往星海間的銀河奇人銀河行。

鞠十寒將這兩大袋包袱重重地丟在桌上，對著看傻了的藥無花說道：「藥小弟，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快打開來看看。」

藥無花點點頭，結開包袱一看，陳年的灰塵從包袱中散出，藥無花摀著鼻咳了兩聲，「鞠、咳，鞠先生這是……」

「是寒武境內的藥書醫典，還有植物圖鑑，學生知道你在天宇時行醫為業，特地從倉庫中挖來給你當見面禮。」

藥無花興奮地抱著這些書籍，邊咳著說道：「謝……咳…謝謝您，鞠先生。」

「抱歉抱歉，陳年的老東西了。」鞠十寒挑起書籍，陪著藥無花一道整理這些滿載歷史的斑黃書籍。

這人瞧著一旁的慕紫侯坐在一頭悶不吭聲，也不來幫點小忙，這潔癖鬼，果真麻煩，鞠十寒心想著，便想說幾句話消遣消遣他。

鞠十寒一邊擦著書，一邊對著閒在那的慕紫侯說道：「慕策師，您別老是虐待兒童好嗎？殿下們每次都找我當槍手代筆，學生我也是會吃不消耶～」

慕紫侯聞言冷哼一聲，手拿著白帕掩著鼻，臭著一張臉回道：「天心一卷，你是來向慕紫侯訴苦呢？還是來向本侯告狀的呢？」

「不是，我是來找你家藥小弟閒聊的，我答應過他，要在兩天後解決他的問題，現在兩天了～是該解決他的問題了～」

「無花？」難得這人也有狀況外的時候，慕紫侯問了一句。

這名少年一邊擦拭著書籍外皮，一邊開始說道：「耶～也沒什麼啦，就寒武氣溫低，蠱蟲們都不願醒，就算請你用內力催波醒蠱也不見起色，所以我就跟管教授說啦～」

「結果管教授告訴我，這位天心一卷鞠先生是寒武的厲害人物，要我隨他一道去文武石那找人，剩下的部份鞠先生方才已經說了。」

「對了，我先說唷，我怕你回來見不著人，可是有先留封信給你，嘿嘿，不過信沒用上，反正我跟教授倆窩在這沒事做出去散散心逛逛街也不錯，教授還帶我去附近觀光耶～」

果然又自顧自地說上了一長串，是說這種時候怎麼就不會咳嗽了？

當慕紫侯對藥無花提問時，早就有預料到這名少年會閒扯一串，因此他神情不變，仍是一派淡定地說道：「我明白了。」

這句話其實跟『到此為止』也沒啥兩樣。

「那這些書裡寫有鞠先生的解決方法嗎？」藥無花將擦拭乾淨的書籍們疊起，抱在自己的手上。

「解答非是書中的記載。」

「耶～？那是？」

鞠十寒見他雙手抱著書挺沉的，馬上陪笑著說道：「我在此沒關係，你先將醫書收拾妥當。」

藥無花聽到這話，點點頭，抱著藥書們先去了書房。

「怎麼？天心一卷，你是刻意調走他嗎？」

慕紫侯起身，將手中白帕用來擦拭沾染灰塵的桌面，等到確認了這桌面已是一塵不染，這潔癖性重的男人直接將這條白帕丟棄至竹簍中。

「怎麼可～能，慕策師您想太多了啦～學生如果真有要事，也不需要這樣拐彎抹角不是～？」

慕紫侯乾哼一聲，他笑了，「要是兩位殿下們有天心一卷的十分之一，本策師也無須在此傷神。」

「哈哈，感謝慕策師的美言，聽說學生的代筆文拿了不錯的分數，也感謝您沒拆他們的臺啊～」

當時兩位殿下的神情要說有多心虛就有多心虛，慕紫侯當時簡單地瀏覽過文章一遍，大筆一揮，淡淡地回了兩個字，「不錯。」

這兩位小兔崽子，才終於安下心，大大地鬆了口氣。

「哼，明白找正確的人協助，也算是一種成長，本侯不鼓勵，但並不反對。」

「說真的～現在這個地步，您要直接頂下紫冥淵殿，我想也沒什麼人會反對，最多就是哀個幾聲，您又何須在此多費心神。」

「你是在試探慕紫侯？」慕紫侯的語氣很冷，他用著截然不同的眼神注視著鞠十寒。

鞠十寒也不避諱，笑臉盈盈地回視著這人，頓時兩人四目相視，相看無語。

「不～」鞠十寒先說了。

「學生我只是覺得很有趣，而且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鞠十寒的說詞客氣，可語調卻帶著一股冷意。

慕紫侯聞言冷笑兩聲，這並不是他所知道的天心一卷，「有時，有效率的方式，並不等於是正確的方式，更非長久的良策。」

「哦～」鞠十寒意味深遠地應了一聲，短短一個字中帶有各種意味。

不過慕紫侯根本就懶得理他，乾哼一聲，便不再開口說話。

也罷，這尷尬的沉默才維持沒幾分，遠遠就能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慢慢接近。

「教授教授～鞠先生來了。」

「什麼！那該死的橘子！可惡！」

「哈哈哈……願賭服輸啊～管九～」

「閉嘴啦瞎子！還不都你害的！你們是不是幹了什麼內線交易，快給本教授從實招來！」

聽到這熱鬧的談話聲，鞠十寒看向慕紫侯開口說道：「有時候最珍貴的事物，就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來你終於學會了……」

慕紫侯半撐著頭，哼笑了一聲，「『尋跡冥書』編寫者親口所言，慕紫侯受教了。」

「不過就是寫寫八卦預言的小東西，人的一生，最終做下選擇的還是自己，我也只是妄自譜寫那最富可能性的未來罷了，如果隨波逐流、聽任他人的擺佈，將眼前的一切推託給命運而不做任何的掙扎，那麼，冥書的確是一本百發百中的預言之書……」

「不過我得臭屁一句，除此之外，本人天心一卷鞠十寒，天氣預報可是非常準的！！！」

慕紫侯笑了，連冷哼都沒哼上一句。

自己奉為聖典的冥書編寫者就在眼前，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際遇呢？

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碰的一聲，房門應聲大開，管九大腳一踢，極為粗魯地登場。

「橘子！本教授敢作敢當，條件開出來！」

鞠十寒瞄了冉七的神情一眼，笑了笑，「學生希望教授您能跟冉先生合奏一曲。」

「就那麼簡單……？」

管九走到鞠十寒的面前，對著他上下打量著說道：「這不像你啊～橘子，這樣反而讓本教授更懷疑你是跟瞎子狼狽為奸了。」

鞠十寒不為所動，仍是平靜地笑笑應著，「當然，你們要表演的場所不在此。」

「那是在那？天之涯？地之角？噁～如果是下地獄的話，我一個人去沒關係，別把瞎子一道帶來，他的份本樂界教授幫他一起演就是了。」

「教授！我就知道你最捨不得我了，放心就算是下地獄上天堂，冉七也會拉你一道去，怎麼說有冉七的地方怎可少了管九呢？」冉七馬上拉著管九的手臂說道。

「閉嘴，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活著跟你在一起受罪，本教授可不想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管九聞言，馬上甩開手上的糾纏。

一旁的藥無花見兩人又回到往日的吵鬧與親近，內心是安心了許多。

「藥小弟。」鞠十寒向著藥無花叫道。

「是……？」

「可否帶領大家去你的養蠱處呢？」

「好。」藥無花雖然馬上應下，心中仍有些不解。

「樂音療法，原來如此，哼，見識了。」慕紫侯搭上藥無花的肩，嘴邊喃喃說道。

「紫侯？」

「沒事，無花，你帶路吧，大家都在等你。」

「好。」

「慕紫侯欠你一條，天心一卷。」

鞠十寒笑笑回上一句，「那就別老虐待兒童，你要知道，幫人代筆寫作業，還得一次寫兩種版本是很辛苦的，你這傢伙還挑我錯字！」

「盡量。」慕紫侯笑笑應著，難得這人也會說笑話，對啊，笑話就是指不可能實現的空話不是？

曩泉居內，雖然日正當中，暗室內卻正演著人稱『月下獨酌』的極美樂曲，悠揚的笛聲緩緩地響起開啟了這神秘的樂章，配合著交錯的弦音，喚醒了眾人沉睡的回憶，也喚醒那熟睡的小生命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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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就先這樣吧,該交待的應該都有交待了
因為已經過送印的截稿日了...orz||| (公告是寫星期三...呃...我還沒排版還有橋封面死了...)

大概是320~320頁那 14萬6千字預定價是250 會場售價則是280
應該就醬

插花說他電腦被雷搞到跳電炸了又跳票了 Q_Q

2.番外會另外做特典小冊子補,絕對不是故意搞小冊子,明明還有剩頁數...
是因為送印快沒時間了...QQ(不是沒是已經過期了吧?)
小冊子可以拖到下週五...(喂)

如果有啥希望可以提出唷 XD 當然能不能實現要看靈感跟筆仙了...

3.原本七九不是打算這樣演,但是就莫名其妙變這樣收了

原本預定是(前後文事否接地起來請無視)

管九靜靜地聽啊聽，越是聽冉七在那編織著兩人美好的未來想像，全身的雞皮疙瘩是一個個地發了出來，他強忍著不耐，一再地提醒自己，我是喜歡這個瞎子的，跟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嗎？就像藥無花所說的，有個人做伴，與你一同體會人生的美好，而那個人還是你所重視的人，這不是人生至高的幸福嗎？

可當冉七繼續說道：「以後我們還能生個一打孩子，啊，對齁，你是男人不可能，那就領養個一打孩子，我們一起教他們音樂，以後還能一道演個大合奏，你說多熱鬧啊～」

到此，已是管九的極限，他抱頭尖叫一聲，「哇！！！」便拋下眾人跑了出去。

藥無花瞧著那一晃一晃的門板，對著冉七安慰道：「冉先生別介意，教授只是太害羞了……」

這人聞言嘴角微揚得意地笑了，為什麼？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冉七拍拍藥無花的肩，反過來安慰他說道：「別擔心，我很明白他的個性，方才只是逗他玩的。」

「耶？」

一旁默不作聲的慕紫侯看不下去，果真是在浪費時間，直接拉著藥無花就走。

「啊，紫侯～」藥無花囔著一句，但腳步還是乖乖地跟著對方離去。

4.冥書預言天象最準啦 XD
所以橘子才會特別強調那句哈哈哈

5.身邊的朋友都說有瞎子這種男友,崩潰是正常的...

6. 《月下獨酌》
這首超好聽我一定要推廣,能用它收尾真好!

感謝閱文

芥草子

2011-10-27 01:38

前言

我又跑台了...
沒有啦,以下故事都是做夢夢見的
是說夢跟實物永遠都有落差 QQ

故事時間算是介於紫鳶花跟寒泊中間
啊哈哈我補完啦～這下真的沒有東西需要補了吧？

其他雜念放最後一篇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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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

「人心多變，或許那天我會改變念頭，取你的性命。」

但這話卻不全是真話。

「我不相信。」仍是沒來由的自信滿滿。

見狀，慕紫侯又忍不住失笑，臉上是玩味的趣味笑容，「洗耳恭聽。」

「你的表情寫明你只是在強裝壞人，死要面子。」

藥無花直對著慕紫侯抱怨說道，下一瞬聲調驟變。

「只是……我以為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如此……」藥無花喃喃砸嘴說道，有些哀傷地垂下眼。

人心又未嘗如此，更何況這一切的源頭皆是虛假，慕紫侯挑起他的臉說：「無花……」

藥無花閉上眼，他期望慕紫侯吻他。

而對方真的親吻他，這吻很輕，很淺，與他們在無天道內的歡愛不同，就只是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不帶任何的侵略與佔有。

少年覺得不足，微微張開眼輕輕笑了一聲，他勾上對方的頸項自己主動吻上他，唇舌交纏，頓時曖昧的空間只餘下喘息聲與衣衫摩娑的聲響。

「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好嗎？」少年如此問道。

慕紫侯輕撫著他的臉龐，輕輕喚著那聲，「無花……」

「你回芙蓉浀吧。」

沒預料到這人竟是用著如此溫柔的語調說著絕別的話語。

「……為、為什麼？」少年歡喜的心情在剎那間降至冰點，他眼眶含著淚水不解地問道。

「你身上的毒未解，如果失去我……」

藥無花不敢繼續說，原先開始他就只是個人質，用來威脅藥無邪的道具，不管他在慕紫侯面前的話說得再滿，他仍舊明白，只是他不願意丟下這個可憐人，要是沒了他，藥無邪絕不可能會向慕紫侯伸出援手，所以他留下了，全是出於自我的意志選擇。

可如今，人質反過來用解藥威脅對方，這不是可笑了嗎？少年沒想那麼多，就只是直接問道。

「我相信你。」慕紫侯從懷中取出乾淨的白帕替這名少年擦過眼淚。

為什麼哭了呢？得到自由的小鳥理當歡喜地飛離天際不是？慕紫侯無法理解。

就如同他無法理解那隻美麗的小鳥為何不願離開自己，難不成真是如同藥無花口中所說，就只是為了如此天真又自以為是的念頭？

「相……相信我？」少年接過那條乾淨的白帕，口中喃喃著對方的話語。

「我相信你會說服藥無邪做出解藥。」

藥無花聞言馬上點頭應道，「我一定會說服小邪，不管是要我付出任何代價。」

慕紫侯阻下少年的話語繼續說道：「所以你也必須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呢？」這位天真又輕信的少年傻愣愣地問道。

「等我，吾慕紫侯會去芙蓉浀迎接你。」

不是以人質的身份，更非是以一個道具的角色，是做為一個人，無天道道皇慕紫侯所唯一重視的人物。

藥無花不敢相信，這話實在來得太快，他的腦中一時仍無法消化，但他的心性一向積極樂觀，所以他回抱著慕紫侯，開心地說道：「我等你。」

無論多久，我都願意。

慕紫侯回擁懷中寶貝人物，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到此，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眼前的作為是否是最善的選擇。

「出來，吾明白你一直在旁看守。」慕紫侯對著空無一人處命令道。

這在旁人眼中好似愚昧的行為，卻在一道疾風後有了變化。

一名戴著面具的白髮刀者隨風現身在慕紫侯的眼前。

「刀、刀隼……」回憶起自己方才與慕紫侯間的親密舉動，藥無花羞得捧著自己的雙頰。

「帶他回該去的地方。」慕紫侯仍是以著命令的語調說著，這態度讓驕傲的一字風翼不甚愉快。

「使人懷疑的作為。」

語盡，一字風翼抽刀出手，刀鋒落在慕紫侯的頸前三吋，兩者不動，慕紫侯冷眼掃過這微顫的鋒刃，執刀者的手染上了鮮紅的血液，每個動作都在在加深了他的傷患。

「如此顫抖的刀，要如何守護他人呢？」他挑釁地問道。

「一字刀法會讓你見識。」

「好。」這一聲落下，慕紫侯即刻往藥無花的頸邊輕輕落下一掌，少年隨即昏倒在他懷中。

慕紫侯將藥無花帶至刀隼的背後，一句話，不長，卻是最深的依託，「那就讓本侯見識刀隼的威能。」

「無人能對刀隼失望。」語盡，這位一字風翼便如風一般消失於慕紫侯的眼前。

回轉道內，慕紫侯才方踏進大門口一步，便見沐秋風急急忙忙地朝他走來。

「紫，道皇，他人呢？」開口便是問藥無花。

「人已不在。」沒多搭理，慕紫侯隨口拋下一句後便直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一旁的沐秋風聞言，慌張地叫上一聲，跟在慕紫侯的身後緊張地問道：「他人在那裡，你為何不等我的消息，我不是承諾你一定會將解藥帶回嗎？」

慕紫侯仍是不理，推開房門，是一片孤單的寂寞景色，啊，原來如此，他好像有點懂了。

沐秋風跟著進了房，還仔仔細細地帶上門，一旦發現屋內只剩他與慕紫侯兩人此人馬上換上另一種態度。

「紫侯，藥無花如今人在那裡，你再不說休怪沐秋風無禮。」

慕紫侯站在書案旁翻看著桌上的藥籍書冊，有些懷念，真的……有些不捨。

這人眼神略抬，掃過眼前的沐秋風一眼，而後又繼續翻看著案上的書冊，「人在芙蓉浀。」

「他人在……你是認真的？」沐秋風直接衝向慕紫侯的面前抓著他的肩對他逼問道。

「吾幾時欺瞞過你？」慕紫侯聳聳肩，沒好氣地回上一句，隨手別開沐秋風的逼迫。

慕紫侯的確未曾欺瞞過這人，因為沐秋風了解他所有的底細，而他又握有此人的把柄，自然，面對沐秋風，他不需要太多的偽裝與虛假。

「抱歉……我沒料到你竟然會……」

這人聞言冷冷哼笑了兩聲，饒富趣味地應和著，「吾也不相信吾竟然會做出這種行為。」

「相信我，吾一定會從藥無邪手中取得解藥，你……」

沐秋風忽然停住了。

「我怎麼了呢？沐秋風？你希望本侯做什麼？還是不希望本侯做什麼呢？」

「別再去見他。」

「恕難從命。」慕紫侯淡然回道，他從書櫃中抽出一本名冊，冊中寫滿了全無天道兵馬將屬的資料。

「為什麼？他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價值由我而定，此人無你發言的餘地。」

這大話才剛說完，慕紫侯竟然愉快地笑了兩聲，此人不懷好意地對著沐秋風說了。

「好友，你是否願意接受吾慕紫侯的請求呢？」

這大概是慕紫侯此生第一次叫喚沐秋風為好友……

藥無花昏睡得不久，這刮在臉上的涼風讓他忍不住睜開了眼，他花上了好一段時間才理清自己現在的境況。

「刀隼，我被你背得好累啊，可以放我下來嗎？」少年說道。

一旁同行的長者聞言嘻嘻哈哈兩句，「鳳儒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詞。」

「長期處在同一種姿勢下，血氣不順，自然容易疲累。」少年以著自己的醫理知識解釋。

「哈哈，算你及格，可惜書生仍不能照你的話做，刀隼，別理他，我們快走便是。」

背負著他人的刀隼冷哼一聲，想來是同意季鳳儒的說詞了。

聽著這熟悉的冷哼聲，雖然腔調、語氣，是大大的不同，但藥無花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沒關係的，他既然相信我，我就該相信他不是嗎？少年對著自己勸說道。

自從藥無花安然回到芙蓉浀內，算算眼前已是過了十日的光陰。

一字風翼的手傷在神醫厭夏藥無邪的照料下，不消幾日便已回復他原本的刀者本色。

藥無花方開始還纏著刀隼要他現幾手漂亮的刀法讓他見識見識，一字風翼雖然個性冷淡，倒也是個心善可親的人物。
起手刀來，舞得芙蓉浀內是遍地落葉飛花。

原先藥無邪還耐著性子，想著既是這人將自己的寶貝兒子安全送回，總該給他些面子跟特例才是。

不過時間一久，發現自家寶貝兒子眼中沒了老爸只有新朋友，這位保護慾過重的臭老爸馬上擺出送客的不耐態度。

每日慣例的上藥是藥無花與刀隼間的日課，藥無花慢慢地替刀隼的手繞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這名愛說話的少年又開口說了。

「我跟你說哦，但你別生氣，其實我啊每次聽到你的應聲就會想起他。」

刀隼聞言，仍是用著鼻子冷哼了一聲。

「對對對，就是這個。」少年興高采烈地拍著手說道。

高漲的情緒不消片刻，這名少年垂下眼，有些寂寞地說著，「你說，都過了這麼久的日子，這人還會遵守他的諾言嗎？」

刀隼並沒有回話。

「我還是要謝謝你，陪我在這等他，我明白小邪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甘願將他的解藥交出。」

「你有過重要的人嗎？」

藥無花又再問，但這名寡言的青年仍是沒有回話。

原來跟刀隼相比，慕紫侯其實還算多話了，怎說還是會隨便回個幾字，藥無花忍不住在心底兒笑笑地想著。

「藥無花這一生所有的東西不多，小邪是我重要的，但他……」

是難以放下的……

藥無花在內心對著自己說道。

刀隼仍是沒有說話，他握著拳開合著手，確認自己的手傷程度，夠了，其實在三天前他的手傷早已完全痊癒，這個事實，藥無邪明白，藥無花也清楚。

「吾一生追求刀的極限。」這位寡言的青年終於開口說話，但就那麼一句，似乎有個頭，卻沒了尾。

「那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比什麼都重要嗎？」

青年沒開口，點點頭站起身，出手，便將那片隨風吹來的落葉切分為近似於灰燼的碎片。

「當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巔峰後呢？」

──剩下了什麼呢？

在場無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只有當事者自己明白他最後所重要的該是什麼。

不，也許不明白吧，因為人們總不了解，最重要的，其實就是早握在手中的事物。

但人們總是忽略了它們，去追尋那不可得的夢想，直到驀然回首的那刻，才發現自己手中早已一無所有。

刀隼再出手，快疾的刀法俐落地劃在落葉之上。

這名寡言的青年掌心接過落葉，他將這事物蓋在藥無花的手上，並拍了他的頭。

藥無花低頭一看，是隻精緻的小鳥兒，沒想到這人不只慣使刀法，還懂藝術。

「謝謝你。」藥無花開心地笑著，他覺得自己又有精神了。

刀隼將刀亮在藥無花的面前，不帶殺意，讓這名少年仔細端詳。

「此刀名為弔月。」他將弔月交付於藥無花的手上。

少年細看這刀身紋路，再看它的刀柄雕飾，更重要的是，他從刀身上感受到主人對它的深深感情。

「你很愛護它。」藥無花小心翼翼地將這殺人的武器交還。

難得，這名寡言的青年回上話，「刀乃刀者生命。」

所以他是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藥無花，讓這名少年明白自己靈魂的選擇。

「……你要離開了嗎？」藥無花察覺到這人正在與自己道別。

刀隼那隔著面具的神情似乎是笑了，他仍是沒說上半句話，輕輕地拍過藥無花的頭，風揚，藥無花便再也不見這人的身影。

──因為該來的人到了。

一字風翼以著十速變來到浀江流域高處探看，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正直往芙蓉浀來到。

就連一向對事物漠然冷感的他也不禁覺得這陣仗確是誇大了許多。

「哼，慕紫侯。」他冷冷地念了一句。

芥草子

2011-10-27 01:42

盛大的隊伍來到芙蓉浀前，帶頭領路者自然就是那位沐秋風了。

「……喂，沐秋風，解藥不是老早就給你了，沒事搞這樣大陣仗來是什麼意思？」

藥無邪也不是簡單人物，老早就臭著張臉候在入口處，就看這位沐秋風想搞出什麼花樣。

「呃……厭夏……那個……」沐秋風抓著自己的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可是他那位『好友』一生一次的唯一請求，可這要求真是有些強人所難啊……

「我先說，就算那位無天道皇搬出八人大轎，本人厭夏藥無邪也不可能協助他，他綁架我家無花的帳我都還沒跟他算勒！！！」

沐秋風抓抓臉，有些諾諾地解釋道：「……吾不是說過，無花也說了，是他自願留在那作客。」

「你少胡扯！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是忘地一乾二淨了嗎？也難怪，誰叫你是個六根不清淨的佛狩尊者，難怪會被人下藥追殺！」

哎哎哎，這人心情一不高興就老愛翻舊帳，真是……

「小邪……」這名窩在屋裡的少年，畏畏縮縮地從屋內喚了一聲。

「大人在說話，小孩子就給我待在屋裡去。」藥無邪冷冷拋下一句。

回頭又繼續對著沐秋風嘮叨個沒完。

等到這人都唸夠了，或者該說事主都登場了，藥無邪冷眼掃過眼前的驕傲人物。

「看來你身上的毒已經完全清地一乾二淨了嘛。」

「沐秋風，你就照這樣傳話過去。」

傳什麼話，這人不就在你面前，這話不是聽地一清二楚嗎？

沐秋風在內心囔囔著，看了一眼慕紫侯的臉色，呼，還好這人沒跟著一起犯起脾氣來。

一個厭夏藥無邪就已經夠難應付了，再添上好友慕紫侯這怎麼得了！

慕紫侯冷笑一聲，原來藥無花的多話是源自於此人，只是多話的方式有些不同罷了。

「開出你的條件。」慕紫侯直接說道。

藥無邪轉過身不想看這人，他繼續說：「沐秋風，跟那人說，本人不屑與他為伍，現在風勢正好，要是不想整隊人馬都中毒的話，請他儘早打道回府，別亂動歪腦筋。」

沐秋風攤著手搖搖頭，瞧著屋內探看的身影，以著羽扇偷偷招了兩下，示意這名少年加入這混亂的局面。

少年搖搖頭，似是卻下了。

「吾要的人並不是你。」慕紫侯直接回道，也真難得他有這好脾氣不跟藥無邪計較了。

聞言，藥無邪回身看向眼前人，喔，是看向沐秋風，「難不成是你？」他的表情滿是不屑的神情。

沐秋風苦笑了幾聲，技術上他可是在無天道當差，算是追隨這位無天道皇的臣下呢。

「無花，過來。」慕紫侯開口喚道。

這名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少年，聞聲，馬上漾著歡喜的神情開開心心地從屋內走了出來。

「什、什麼！！！」藥無邪當下拉著沐秋風的衣領尖叫似地大罵。

「厭夏，冷靜……冷靜……」

「冷靜個鬼啦，死人最冷靜，你不信我馬上讓你身上的蠱毒失衡！往後一輩子都安安靜靜！」

「我信，但你還是要冷靜……」沐秋風這瞬間真覺得『好友』這稱號不是隨便人都能擔得上的名號。

藥無邪鬆開手放過沐秋風，他擋在藥無花的面前對上這位討厭的傢伙。

「算你聰明，明白本人的弱點，你別以為拿我家的傻孩子當藉口我就會聽從你的指令。」

慕紫侯冷哼一聲，開口，是令藥無邪更氣結的話語。

「本侯對你沒興趣，還請神醫厭夏切勿多慮，吾此行唯一重要僅有一人。」

「沐秋風！！！」藥無邪又把氣發在一旁的沐秋風身上，這回他直接掏出懷中的金針狠狠地紮在這人的肩上。

原來我的責任是成了這人發洩用的紮針活人偶了，沐秋風不爭氣地在腦中想著這念頭。

藥無花見狀，馬上搶過人，替沐秋風將針取下，「小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沐君！」

「我高興，喔不對，是我不高興，你家亞父現在心情很不爽。」

「你給我好好解釋，這人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到此，藥無邪又繼續無視慕紫侯的存在。

「沐君，你沒事吧？」藥無花先是過問沐秋風的安好，等到沐秋風拍著他的肩陪著笑，說了句沒啥說服力的『無妨』，藥無花這才把注意力轉向他的亞父。

「小邪……」

「你再說一次？」藥無邪沒好氣地回道。

「亞父……我……你別生氣，先冷靜下來，別老拿沐君出氣。」

「那要看你的說法了，無花，難不成你這孩子也對涉足武林有了興趣？就算真有這興趣，也不該是追隨這種對象。」

一旁的慕紫侯聞言，仍是用著鼻子冷哼了一聲，他走向藥無花的身後，搭上他的肩，這舉動讓藥無邪即刻擺出警戒的姿態。

藥無花轉過頭，微紅著臉，小歡喜地對著這人喚道：「紫侯……」

「……你叫他什麼！？」藥無邪的耳朵可沒聾，眼睛當然沒有瞎。

「既然他叫慕紫侯，我直接喚他紫侯也沒錯吧？」藥無花故作輕鬆地說著。

可慕紫侯搭在他肩上的手是顯目地刺眼，徹底挑起藥無邪的不悅。

「藥無邪，說出你的條件，將藥無花交予本侯。」

「不可能！」藥無邪還不及對眼前人發脾氣，直接就是三個字。

慕紫侯神色不變，仍是一派了無生趣的冷淡神情，他搭著藥無花的肩，直接說了句，「無花，走吧。」

便要直接帶人就走。

藥無花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的亞父，又再瞧著自己身邊人。

「讓我跟他說說好嗎？」

慕紫侯鬆開手，知道他是應了。

「孩子養大了，就連親人都不認識了？」藥無邪見狀，隨即就是一句冷言。

「……厭夏，何苦說這種損人又不利己的事，無花的個性你最明白，他一向以你為重。」

藥無邪哼哼兩聲，冷眼掃過沐秋風一眼，「這件事你是知道的？」

「……算是吧……」沐秋風正想著這下子不曉得該下幾層地獄受幾年苦刑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卻一天到晚在說誑言。

藥無邪一把抓過藥無花的手，對著他認真地說道：「你長年居住在芙蓉浀內，不懂人心險惡，不懂江湖狡詐，這樣的你懂什麼？你只是一名孩子，能負得了多大的責任，你能對自己負責嗎？到頭來最終後悔痛苦的還是你自己，你到底明不明白。」

藥無花低下頭聽著想著，他抬起頭，對上藥無邪的眼睛，他慢慢地說：「可是我明白，如果我現在做了另一個選擇，那我一定會後悔、會痛苦。」

如此膠著的氣氛，沐秋風先是嘆了一聲，對著藥無邪勸說道：「他要真不在意你這做亞父的看法，又怎會特地來尋求你的同意呢？」

「算他還有點誠意。」

「你要再逼迫下去，到時候一無所有的可會是你自己唷～」沐秋風略帶威脅地笑笑說道。

好你個沐秋風，什麼時候輪到你說風涼話了，藥無邪恨恨地在心底兒想著。

他瞧著藥無花的神情，一臉哀傷又是無奈，做父母的又怎麼捨得見自己的小孩露出這種神情。

「你真那麼想跟『那傢伙』在一起？你們都是男人，最終得不出什麼好結果。」

「沒關係……亞父不也有了我，難不成無花不算是個好結果嗎？」

這譬喻怪透了，藥無邪覺得那裡不對勁，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反駁，聽來這孩子是打定未來也要去路邊揀孩子養了，可慕紫侯這傢伙會照顧孩子嗎？

不對，我在胡思亂想個什麼，眼前這兩人分明只是年輕人罷了，小孩子說的話算數嗎？不算不算！

藥無邪即刻出口反駁，「我與你的狀況不同，差多了，大人的角度與你這孩子不同。」

「孩子孩子，藥無花不可能永遠都是孩子！」

「那等你不是孩子那天再跟我說！」藥無邪不悅地哼上一聲，看來是不打算退讓了。

沐秋風慘白著臉，心想著，這下兩邊都沒法子交待了，怎麼難得看他好像鬆了點口風，卻又耍起性子了。

「紫侯你……」左思右想，沐秋風開口對著慕紫侯勸說道，怎麼說道理上還是藥無邪佔了點上風。

這名男人沒啥興致地應了一聲，他懶懶地說著，「人，吾慕紫侯是一定要的，開條件是尊重你是無花的亞父，若神醫厭夏不願接受，吾也只好強行帶人。」

……這位好友啊……果真沒開口還好，一說話就馬上點燃戰火。

「你敢！」藥無邪一反袖，毒粉上手。

藥無花自然是察覺他的心思，即刻向前抱著藥無邪的手說道：「亞父，你若因為我而殃及無辜，藥無花此後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大家。」

「你要真不高興，就罰我好了，別傷害沐君……更別傷害紫侯。」

慕紫侯見狀想上前說話，沐秋風伸手阻攔，擋下了他。

做父親的嘆了一聲，敗了，早就敗了。

但他也不願如此輕易認敗，藥無邪即刻換上另一種態度，仍見方才的張狂。

「好，三個條件，只要你衡蒼靖宇慕紫侯能辦到這三個條件，人，我就交給你。」

「可以。」慕紫侯答應得乾脆。

「哼，別太有自信，若是你辦不到我開的條件，我就是跟全武林槓上也絕不交人。」

「亞父……」藥無花半撒嬌地喚道，想討點人情，不過這對自認已經退了五萬步的亞父來說，可說是完全無效。

藥無邪打定主意，出手指著慕紫侯說：「第一個條件，我要你解散無天道的兵馬，放棄你在天宇的所有勢力。」

慕紫侯神色如常，繼續他一慣的平淡語氣搖扇說道：「第二個條件呢？」

「向正道稱臣。」

聞言，這人的表情終於也有了些變化，他笑了，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敢問藥大夫，何謂正道，又何謂反派？素聞厭夏神醫多以毒入藥，既然藥毒相通，那又何來正反兩路呢？」

「我又怎知道你往後會不會又跑去找天宇的人麻煩，你自己愛惹事就算了，要是波及我家無花怎麼辦？你自己白目找死，可別連累到無辜的人！」

真夠毒的……沐秋風聞言苦笑兩聲，明白現在正是他插手的時刻。

「那麼由厭夏您在場作證，讓紫侯跟龍族代表簽訂和平協議如何？」

沐秋風這有如扮家家酒的說法，逗得慕紫侯又笑了，這人繼續他懶懶的語調，說著讓人為之氣結的話語。

「所謂的協議，不過是訂來推翻的契約。」

這下子連藥無花都看不下去了，「紫侯！」

沒想到亞父任性，連慕紫侯也跟著他一起鬧脾氣。

「沒關係，你可以拒絕，那我就當你辦不到。」藥無邪白著眼諷上一句。

「說出你最後一個條件。」

「等你將這兩個條件都辦到後再跟我談。」

其實此時藥無邪的腦中根本就沒第三個條件。

話說完，藥無邪根本就不想再與這人周旋，冷哼一聲，直接拉著藥無花直接進屋去。

「等、等等。」

這位早就敗了的亞父，乾哼一聲，放開手，給予他的孩子自由。

藥無花又回頭走向那兩人，他先是低頭對著沐秋風說了聲謝，「沐君，謝謝你，難為你了……」

沐秋風聞言尷尬地笑了兩聲，如果他的那位『好友』有藥無花千分之一的體貼也許事情就會好辦許多，若真如此，這人就不是他那位難搞的『好友』慕紫侯。

意識到自己是個刺眼的大燈泡，沐秋風乾咳一聲，拍了拍慕紫侯的肩說道：「咳，嗯……我先遣返人馬回道內。」

「去吧。」慕紫侯難得對著沐秋風笑了笑，看來他心情真的很好。

好不容易見著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怎麼卻說不出話來了呢？藥無花十指相扣，低著頭嘻嘻地笑了兩聲。

「……你的毒都治好了嗎？」這名少年問著早已明白答案的問題。

這人也不說破，嗯的一聲，是回覆了他的問題。

「小邪……亞父的條件……你可以拒絕的……」

「沒關係。」

藥無花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看著慕紫侯的神情，他的眼中沒有半絲為難。

「我不希望你為難，受苦的，我一個人就夠了，這一切都是我的任性使然，該是由我承擔後果才對。」

「沒關係。」

「……我不想你心中留下遺憾，讓這遺憾成了未來你我之間的疙瘩。」

「不會。」

藥無花此時覺得自己就好像在跟隻九官鳥說話一樣，那鳥兒就只是回覆著相同的話語。

他茫然地看向慕紫侯，忍不住懷疑這一切也許就只是一場夢，畢竟所有的事物都太不真實、令人難以置信。

慕紫侯輕撫著他的臉，對著他說：「吾都已經照約定來接你，為何你仍是一臉憂傷的神情。」

藥無花苦苦地笑了笑，這笑容不像個孩子，「也許是因為太幸福了，所以我才感到憂傷。」

「這樣的人生對我來說相稱嗎？我藥無花夠資格得到幸福嗎……」藥無花忍不住喃喃說道。

慕紫侯將他抱在懷中，「你的價值由我而定，吾慕紫侯說值得，你就值得。」

藥無花與他牽著手，兩人慢步在芙蓉浀的院內，河岸上開滿了碧血芙蓉。

藥無花興奮地向慕紫侯再次介紹著這芙蓉浀內獨有的植物，又或是院內栽種的其他花草藥材，甚至是毒性、藥用，這名少年全都一字不漏地向慕紫侯說明白。

慕紫侯聽著他說話，看著他笑，覺得自己的心情終也平靜了許多。

捨去在天宇的一切，這話說得簡單，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也許藥無邪當真給他開了個難題，但現在的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

「……下回……下回你再來是何時呢？」藥無花悶悶地問著，他看著地上的花草，就是沒有勇氣看慕紫侯。

「屆時吾已非無天道之主，那時的慕紫侯將是一無所有。」

少年聽聞這說法，隨即挽著對方的手看著他說道：「你還有我，還有沐君，別看小邪那樣子，他人很好的。」

「吾明白……」慕紫侯吻上他的臉頰，藥無花閉上眼，接受這人的碰觸。

但這人就只是到此為止。

藥無花再張開眼，有些不滿地望著這人。

慕紫侯半是失笑地對著這名愛撒嬌的少年說道：「在此，吾是該尊重你的亞父。」

聞言，這名少年才發現自己有多失態，少年低下頭捧著雙頰懺悔著。

「我真是名不孝子……」這名少年慚愧地說。

「你可以怪罪在吾慕紫侯的身上。」

「這怎麼行！」少年慌張地大叫一聲，看著這人遊刃有餘的淡定笑容，明白他又是在捉弄自己了。

「無花……如果吾希望你……」慕紫侯這話只說了一半，他搖搖頭，拍拍這名少年的頭。

「吾也該走了，總不能讓你的亞父繼續躲在門後偷聽。」

此話一出，不知道是不是寒風涼了，屋內竟傳出了幾聲尷尬的咳嗽聲。

藥無花拉著慕紫侯的衣袖，不讓他走。

「只要是你的希望，我什麼都願意。」

「吾明白。」慕紫侯解開藥無花的手，這動作很慢，因為他也捨不得放手。

芥草子

2011-10-27 01:42

手殘按到enter...........orz|||

---

無天道的勢力在一夕之間解散的消息如火焰一般地燒遍了整個天宇境內。

所謂的正道人士自然是不信這荒唐的說詞，特別是當怒雨飛龍收到了慕紫侯的傳信後，更是懷疑這背後定有什麼陰謀存在。

原就了無生氣的無天道，如今昔日的屬下全散，就只剩下慕紫侯與沐秋風還在，幾位堅持要追隨他的手下，不，該說是朋友吧，終也在這人的請求下離開了。

「沒想到原來『失去』是如此的容易。」男子望著這一片空蕩的土地感嘆地說道。

「這是為了『得』所付出的代價。」沐秋風在旁應和了一聲。

慕紫侯的神情愉悅，帶著與他的言詞截然不同的自信，「有失必有得嗎？受教了。」

「再過一刻就是與龍族相約的時刻，紫侯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這人坦白說道。

「少了算計，吾能有什麼打算？」

「你上回當著厭夏的面前跟無花說透了情話，倒是個不錯的打算。」

原本一臉淡定神情的慕紫侯忽然皺著眉，難得使上了些孩子性抱怨道：「……吾非是這意思……」

這人一向淡泊，討厭聲張，又怎麼可能刻意當著藥無邪的面，還不就這人躲在門後全都偷看偷聽個透了。

沐秋風見狀笑了笑，「我知道，那是他小心眼自找的。」

「也好，他沒那麼計較了，如今再讓他重寫這三個條件，想必定是不一樣的內容。」

慕紫侯聞言乾哼了一聲，聳聳肩攤著手，似是對這說法不置可否。

相約的時辰已近，一陣絕世美人猶不及的凝脂香氣隨風送來，沐秋風大大地吸了口氣，他閉著眼一臉享受的神情。

一旁的慕紫侯見狀，白著眼，用著像是在看瘋子般的鄙視眼神，眾人都瘋了，連他自己也瘋了。

與這溫柔的凝香不同，這香氣的主人跨著大剌剌的腳步，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樣貌。

身後跟著一名小心翼翼的謹慎少年，少年抬起頭，見著想念的人物，亮著雙眼，便想飛奔過去。

「慢著，急什麼～」這身帶奇香的異人，自然就是厭夏藥無邪了，藥無邪伸出手，拎住藥無花的領子，像是抓小貓小狗一樣制住了這名興奮的少年。

「少說也得等著第二個條件完成嘛～」藥無邪靠著樹幹，手上拿著煙管轉著。

「小邪是小氣鬼。」

這位做父親的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沒客氣，直接就是拿著煙管往少年的頭上敲了下去。

「我要真小氣還會帶你來嗎？」

「紫侯他不會有事吧？」

「你這孩子，馬上心思就想著別人，有你亞父在你覺得呢？」

藥無花聞言開心地笑笑，「就知道小邪你人最好了。」

相約的時辰一到，一片海闊天空的景色忽然捲起一片烏雲，隨著鼓譟的雷電聲響，一句沉穩的詩號傳來。

「閒適臥雲中，三世鱗未動；颶風翻了身，怒雨捲飛龍。」

詩盡聲停，怒雨飛龍領著眾人現身在慕紫侯的面前。

早料到此人定會率眾前來，慕紫侯沒好氣地客套幾句，「勞駕怒雨飛龍率眾大駕光臨，慕某受寵若驚。」這話的內容似乎一點都不客套，擺明又是想找架吵。

「慕紫侯，你真解散你無天道的兵力？」怒雨飛龍開口便問。

慕紫侯不禁傲慢地哼笑兩聲，眼前無天道除了他與沐秋風之外，就只剩見證的藥無邪父子兩人，問這種廢話般的問題，是瞧不起他慕紫侯的智慧嗎？

「怒雨飛龍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嗎？」這人雖然放下了權力，並不代表就能改掉他白目愛挑釁的個性。

不是怒雨飛龍沒智慧，而是慕紫侯的『人品』讓人質疑，怒雨飛龍再問：「你當真要與我龍族簽定和平協議。」

「吾慕紫侯此後決不干涉天宇境內的任何事務，這宣言不知怒雨飛龍是否滿意。」

面對慕紫侯傲慢的態度，縱然他所言是真，怒雨飛龍仍是無法輕易接受。

「簡單幾句，你以為我們之間的恩怨就能輕描淡寫地帶過？」

這人笑了，仍是那欠扁的冷笑，「哦？吾以為天宇龍族是愛好和平的種族，如今看來，傳言永遠是誇大美化了許多。」

沐秋風開始在內心嘆息了，慘了慘了慘了。

到底要寫幾個慘字才足以代表他現在的心情呢？沐秋風倒也沒多餘的心思去思考這問題了。

「道……紫侯。」人前，沐秋風給他面子，多是稱喚無天道皇，不過現在無天道已不在，的確是不用再做這無意義的表面功夫。

「我們請對方來是為了談和，不是為了來這吵架……」

「單方面的議和，你以為怒雨飛龍就會輕易接受嗎？」

依舊是預料中的回答，所以慕紫侯沒有打算，因為這一切全都照著他腦中的劇本上演著。

「所以怒雨飛龍是在向本侯索討代價了？」這人陰狠地笑了一聲。

四周眾人全都戒備了起來。

「簡單，我可以將代價交給你，這就是吾慕紫侯的誠意。」話未盡，慕紫侯直接卸下了自己的左手臂，當下將這斷肢直接丟到怒雨飛龍的面前。

沐秋風見了差點昏了，就算這舉動夠誠意，但態度怎麼還是那麼傲慢。

怒雨飛龍掃過這斷肢一眼，再見這人張狂的態度，「吾希望衡蒼靖宇是名守信用的人物，因為和平得來不易。」

慕紫侯忍著痛，依舊笑得驕傲，他挑釁地回道：「彼此彼此。」

語盡，此人轉身離去，怒雨飛龍身後的小眾們對此不滿地發出此起彼落的怨憤。

這名龍族之長，揮揮手，一聲喝令下去，「吾意已決。」

此事算是安然地落了幕。

藥無邪乾哼一聲，鬆了手，放了藥無花自由。

少年即刻迎向前接過那人的身子，慕紫侯算是倒在他的懷中。

「紫侯！」藥無花早就哭得滿面都是淚水。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不值得，藥無花真的不值得。」

「無花……別擔心。」慕紫侯擦過他眼角的淚光安撫著。

看了很久的戲，終於逮到機會插嘴的神醫，此時乾咳了兩聲。

「算你厲害。」

慕紫侯對著此人得意的笑了兩聲。

「無花，去把那斷肢取來。」

「耶？」藥無花擦著淚水，此時要他離開慕紫侯的身邊，他辦不到。

「我知道你天性善良，可有時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就算你樂意照顧這人下半輩子，我可不願意我寶貝兒子的青春都在服侍這種傢伙。」

「更何況，你忘了你亞父是何等人物了嗎？」

藥無花笑了，那是安心的微笑。

藥無邪沒好氣地蹲在慕紫侯的身旁，檢視著斷肢處的傷口，傷口流著鮮紅的血液，果真是現摘的夠新鮮。

「嘖，慕紫侯，你是算好的吧，有本人在此，區區斷臂再接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還是新鮮剛拆下的手臂，隨便找個比較像樣點的醫生都能辦到的功夫。」

「最後一個條件。」驕傲歸驕傲，慕紫侯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早是一片慘白。

「你人好好活著才能實現這最後一個條件，好，給醫生我閉上你那討債的嘴。」

「把他交給我。」這人依舊沒有閉嘴的打算。

藥無邪對著沐秋風使了眼色，沐秋風意會得快，出手點穴，這個老愛找麻煩的傢伙便昏了過去。

藥無邪動作也很快，血管肌理神經，不消片刻便已全數接續完成。

他替著這人的傷處繞了幾圈固定用的繃帶後，大大地嘆了口氣。

「手臂要再動至少要三天，至於全治呢，大概是一個禮拜。」

這時間還算快的呢，一般來說不花上個把月怎麼夠力呢。

「……亞父，那我能不能……」藥無花握著慕紫侯的手，低著頭小小聲地問道。

藥無邪連內容都不用確認，開口直接否決掉，「不准。」

「可是現在無天道內都沒人了，就算有沐君給他使喚……？」

「沐秋風要留在芙蓉浀。」

「耶……」

「這傢伙也是。」說完，藥無邪真覺得自己不是退了五萬步，是五千萬步，可惡。

藥無花聞言，即刻站起身抱著他的亞父說謝，「我就知道小邪你最好了。」

藥無邪還來不及害羞地念上幾句，這孩子又馬上回去關心他的心上人了。

見著這畫面，果真養子不肖。

芙蓉浀的客房內，當慕紫侯終於清醒過來時，是藥無花正握著他仍完好的手望著他。

清醒的慕紫侯習慣性地左手施力，意圖帶起自己的身子，痛，此時這人終才意識到自己的作為。

藥無花放開他的手，協助他坐起身來，還好，只是一隻手不太方便，沒事的。

「這裡是？」陌生的空間，卻是熟悉的氣息。

「是芙蓉浀，小邪要沐君將你人背來這，往後你就在這住下吧……」

「吾還答應藥無邪最後一個條件。」

藥無花輕輕地笑了，他靠在慕紫侯的懷中說道：「我就在這，在你身邊，這樣還不夠嗎？」

「慕紫侯一向說話算話。」

藥無邪的這兩個條件都在慕紫侯的預料之內，就是這最後一個條件，連他自己都無法測算，這位難相處的厭夏神醫會開出怎樣的條件來。

藥無花閉上眼，任由慕紫侯撥弄他的長髮，他喃喃問著，「你想帶我去那兒呢？」

慕紫侯沒回話，但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屋內，一名半撐著頭，晃著腳的父親，正臭著臉與他的孩子討價還價著。

「所以我說，他要跟我一起！！！」做孩子的大聲宣示了自己的訴求。

父親隨口一句，「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一句話，直接駁回。

「哼，那沐君要住那？」

「他們兩位好友可以一同湊合～這不是剛好嗎？」

「這樣太擠了。」

「怎麼你就不嫌？」說完，藥無邪恨恨地咬牙嘖了一聲。

這孩子又怎會在意這種小事情。

「總之，你亞父我說了算。」說完，這名蠻橫的老爸直接晃去藥廬看火了。

一旁兩位話都沒吭上半句的客人終也開了口。

「沐秋風還有要務在身，無花你無須掛懷。」

藥無花望著另一位沒說話的傢伙，看他會說出什麼感言來。

這人難得尷尬地咳了一聲，調整了心情，裝腔作勢地說道：「吾亦同意藥無邪的說法。」

「耶！！！你竟然幫小邪說話。」

一向沒著表情的傢伙，這時也難免皺著眉頭，想著該怎麼說服眼前這位愛撒嬌的少年。

藥無邪的想法慕紫侯並非不能理解，就算他與藥無花的關係親密，總不好當著人家父親的面睡人家的兒子……

「無花……」慕紫侯無奈地喚了一聲。

藥無花乾哼一聲，但人還是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接下來要說的話，連慕紫侯自己都覺得與自己的形象作為相差過大，但他還是開口說了，一旁的沐秋風聽了笑得可樂著，沒想到這位好友竟然也懂『同理心』三字該怎麼寫。

「你應該要考慮到你家亞父的心情才是……」更何況這人還欠他最後一個條件，的確是該巴結點，守規矩些。

「嗯……」藥無花點點頭，靠在這人懷中沒說話。

才安靜沒幾分，這名愛說話的少年馬上突發奇想地說道：「那麼我們替小邪找個伴，他自然就不會那麼囉囉嗦嗦了～」

這種瑣碎麻煩事，自然不是慕紫侯所關心的事情，「以後吧……。」

因此他隨便幾個字便打發了過去。

時間過得很快，藥無花每天都歡歡喜喜地替著慕紫侯打理身邊事宜，就算這人不過是單手不方便，這名好事的少年也樂得每件事都插上手。

這下不只是一隻很吵的小鳥，還是隻鎮日繞在自己身邊噓寒問暖的小鳥。

慕紫侯試著擺動自己的手臂，單手聚勁，掌氣橫掃眼前的荒蕪平地，眼前一片黃沙漫漫，真不愧是神醫厭夏，短短七日便能恢復如常。

「你的手好了？」藥無花看著這景色淡淡地說著。

「嗯。」慕紫侯用著左手撫過這名少年的臉龐，的確是真的好了。

藥無花轉過身，自顧自地往家的方向走去，「那真可惜……」

「你若真認為，慕紫侯可以為你再做一次。」

聞言，這名少年馬上改口，慌慌張張地挽著對方的手臂說道：「別當真，是我的錯。」

慕紫侯用著雙手擁抱他，笑笑地說道：「吾明白。」

在經過藥無邪的確認後，慕紫侯的手確實好了。

藥無邪先是短命似的長嘆一聲，揮著手說：「好啦好啦，既然都好了，那我也該說說這最後一個條件了。」

「吾慕紫侯也有一個條件。」

「唷？憑你拿什麼本錢跟我談條件？」

這人冷哼一聲，不回答問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吾要帶他回寒武。」

啪的一聲，那是藥無邪將手中的煙管斷裂的聲響。

「不可能！」

想不到防遍了全天宇，卻忘了這人真正的出身。

「藥無邪，你應該明白，吾只須得到藥無花個人的同意，問你一聲是對你的尊重。」

「哼，原來這就是你接受這些條件的真相？」

本還想著此人權傾一時怎有可能輕易放手，原來背後有著這般考量，算你厲害。

「無花，你真要隨這人去寒武？」

藥無花低下頭抓著自己的臉，「……我說過我願永遠伴隨他身邊……」

「那你明白寒武是什麼地方嗎？」

「很冷的地方？」這名不明事理的少年傻傻地回了一句，印象中，好像日玄師也是寒武出身的人士？

「對，不只冷，還很遠，那地方根本就不在天宇境內。」

「沒關係……」就像慕紫侯所說一般，少年回上了相同的回答。

藥無邪喪氣地嘆了一聲，揮揮袖，又再轉身離去。

「吾並沒要求你現在做出回答。」慕紫侯淡淡地說著，隻身流落他境的心情，他懂，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就算藥無邪總沒給他好臉色看，但也算有了些感情，更何況他是藥無花的亞父，於情於理，他都該尊重這人的意見。

「沒關係……」少年說得乾脆，可是臉上的神情卻寫滿了猶豫。

慕紫侯一把將這名少年攬入自己懷中，「你可以慢慢考慮，並不急著現在就起程。」

「那！」

少年從擁抱中探頭問道：「再等個三五年也行嗎？」

當然不行，三五個月還勉強可以，慕紫侯先前的日子可不是單單養病療毒罷了，他連絡上夷奴，父子倆總算有了共識，嘛，基本上都是夷奴退讓的多就是。

要往寒武，若非透過銀河星路，就只能穿過獸刑道的地獄之路，那將會是段艱鉅的旅程，不過有日玄師帶路，風險應可降低許多。

只是藥無花的事還沒向義父提過，該怎麼開口呢，慕紫侯才正打算開始想，懷中的小鳥又開始說起話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管如何，寒武是很冷的地方對吧，那我們得準備足夠的避寒衣物才行。」

「還有……還有……」藥無花開始盤算著到底該帶那些用品過去，這名少年並不曉得寒武是一個多麼遙不可及的世界。

藥無花忽然停了下來，不說半句話地盯著慕紫侯直笑。

「最要緊的是，我有你在，對吧？」少年嘻嘻笑著，是那麼的天真又滿懷著希望。

慕紫侯將這名少年緊緊抱在懷中，他覺得他真的做對了選擇。

等到啟程的日子來臨，盛夏當時，藥無邪臭著張臉站在大門口前送別他最寶貝的兒子。

「該死的慕紫侯，你挑這什麼季節，你一定是故意的對吧。」這做大人的直接就是嘮嘮叨叨地破口大罵。

聽聞這像蚊子叫般的碎念，慕紫侯仍是一派淡定的神情，他拍了拍沐秋風的肩，乾哼一聲，之後就不再表示意見。

「厭夏……紫侯是怕寒武的氣溫太低，無花的身體不能負荷，才特別選了夏天過去。」

應該是這樣吧？沐秋風瞎掰完後在內心問著自己，畢竟慕紫侯並沒有先跟他套好招啊！！！

「好啦好啦，亞父您別傷心，日玄師都說啦，等晚些日子他也可以帶你過去寒武看看啊？聽紫侯說那邊也挺缺醫生的。」

不過在這之前，厭夏藥無邪得先把『厭夏』的問題解決才行。

「沒有啦，鬼才哭了，你這忘恩負義的死孩子。」藥無邪一手擦過自己的眼角，掩著面，就是不讓其他人看見他的神情。

藥無花看著這場面，與沐秋風對望了一眼，無奈地笑了。

「……藥無邪。」慕紫侯開了口，喚了眼前的長輩一聲。

「怎樣？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兒子都被你拐跑了你還想怎樣？」藥無邪很快地恢復他的心情，又開始針對起慕紫侯來。

「最後一個條件，吾慕紫侯答應過。」

「那我要你不准帶他去寒武，你辦得到嗎？」

慕紫侯沉默了幾秒，他開口說了，「好。」

「耶！？」

見狀，藥無邪轉過身去，對著空氣狠狠地跺了幾腳，等著心情調適過來後，這人再回頭，說得又是另一個條件。

「你贏了，你甘願了嗎？」

慕紫侯聞言哼笑兩聲，並沒有回應。

「你答應我，要讓他永遠快樂，絕不能讓他有半分勉強，這就是我最後的條件！」

「吾慕紫侯答應你。」

這位不願放手的父親，最終還是放開手，讓他的孩子去尋求他的世界。

---

上週沒認真唸書沒用心打稿全都在玩獵奇H Game(殼之少女好耶～)

忽然覺得這就好像遊戲一樣

在關鍵點時　人生給了你選項

親吻
告白

親吻進入A路線（HE）
告白進入B路線（BE）

然後原版故事是B路線啦～bad end XD

這是A路線的故事（蓋白爛）

說真的　我覺得A路線有點花痴 By寫到心虛的作者談

這樣算是補完了吧？

小別冊裡也都隨便帶過了　這樣應該有整個接起來吧（繼續心虛）

於是繼續忙...orz|||

喔...小邪最後開的條件本來是算準慕小猴不會接受的這樣他就可以用他沒守條件反將他一軍
反正到頭來還是當事者的意願最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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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節錄

「是嗎……真可惜……我正打算在去寒武前與前輩打個招呼……」

察覺到這氣氛的異常，慕紫侯對著藥無花說道：「無花，既然人不在，吾等無須在此叨擾，走吧。」

慕紫侯搭上藥無花的肩，便要帶他離去。

「慕紫侯！」怒雨飛龍出聲叫住了他。

這人停下腳步，頭沒回，以背相對，「怎麼？」

這是相信對方不可能背後偷襲的信任，還是對於自己的自負呢？

怒雨飛龍按下面對此人的怒意，他出口問道：「『他』就是你的理由？」

「哼，這對你來說重要嗎？」

怒雨飛龍無語。

慕紫侯冷哼一聲，「告辭。」他帶著藥無花起步離去。

---

這種感覺吧?

郢陵

2011-12-08 00:06

超~~熱~~愛~~這~~篇~~的~~啦~~~!!!
當初超不滿慕紫侯對親愛的鳳兒出手(青筋)可是看完這...我竟然有一丁點不恨他了(蛤?)
.........芥草子您好偉大(崇敬貌)

雖然天宇(&新天宇)目前點點點地不知是啥詭異狀況
但是看眾偉人們的文章令人心中充滿美夢與希望啊~~~(???)
總之我只是忍不住浮出水面來表達感激佩服與支持之意的胡言亂語敬請見諒

芥草子

2011-12-11 23:34

引用
引用第26樓郢陵于2011-12-08 00:06發表的 : s2=X>,kz?
超~~熱~~愛~~這~~篇~~的~~啦~~~!!! Y{tu aBzD
當初超不滿慕紫侯對親愛的鳳兒出手(青筋)可是看完這...我竟然有一丁點不恨他了(蛤?) !PIdw~YC
.........芥草子您好偉大(崇敬貌) 4:g:$s|SE[
KZfRiCZ
雖然天宇(&新天宇)目前點點點地不知是啥詭異狀況 S6tH!Z=(g
....... |R/50axI

不知道該怎麼直接回在對方的文內 @@

您好

謝謝郢陵的留言 ^__^

大概是因為故事中除了腦子連他亞父都懷疑有問題的小花之外
所有人加旁白(作者偶)都是窮其吐槽此猴白目之能事
外加我覺得劇中慕小猴那渾然天成的白目實在是太難揣摩了
到底一個人是要怎樣才會如此自我感覺良好又愛惹事啊
我最多只能抓住這人驕傲臭屁自以為是不體貼白目機車亂講話對人的不信任
啊啊啊　還有啥缺點　想必一定還有很多啊...　可惡啊...

不過講起杜儒聖啊..比起猴子其實我比較賭爛人在飛凡塵打混的胖八
咪勒～你以為事後哭夭一句　鳳凰吾友啊　我就會原諒你嗎　給點努力好嗎!!!
至少吐個且還是心悸一下吧!!! 不對!你當下就該開外掛給我從飛凡塵飆回天宇啊呀這才是秋高人該有的樣子啊!!!!.
結果好不容易回天宇第一時間跑去找紀小焉
啊啊啊~~~~ 杜儒聖就算沒死也會被你這舉動給氣死吧...

最後還是感謝您的留言因為最近都在幫遊戲做漢化逃避現實沒有打稿
看到您的留言後我又有幹勁啦～

偷偷問一句　你該不會就是高雄場的那位吧 XD

郢陵

2011-12-13 00:31

就....其實我也覺得慕紫侯一整個就是讓人無言的...的....是啊說他白目真是貼切(汗)
沒想到配上天然小花會這麼天然啊~~

話說從鳳兒躺平之後這邊就一直很瞪螢幕的關注八月有什麼表示
結果........(咬牙切齒)
最後是因為某些道友的合成圖才硬是腦補勉強讓他過關(???)
而且當時心裡很期待呀鳳兒鳳兒你是不是在裝死等混蛋八回來要狠狠的噹他一頓...
呃雖然後來出的是鳳儒Orz

...激動之下我又囉嗦了喔不.....
總之非~常期待您的作品啦!!(口水)
嘛實在是喜歡的不只這一篇但是....灑太多花感覺有一點很害羞

原本都是潛水來的今年不知道為什麼一時忍不住就.....
下次反芻忍不住的時候再...呃........(掩面逃)
超感謝創作!!.....(回音)

[& 呃不是耶(欠身) 在下很久沒踏出台北地界了]

lcorice	2014-10-18 02:02
好棒，我能说我其实是看到七九才进来的么。。。。爱死教授了！！！但是七九的文实在很少，第一次看到七九的甜文，太满足了！！！！

查看完整版本: [-- 10.27 紫鳶花落．分岐 1-3 完（慕花+七九） --] [-- to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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