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空 |
2011-02-02 01:13 |
糟： 'v*Y7z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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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了寫於930大火之後的一篇文， _U`_;=(
一直忘了發（我是怎麼做到的呢……早老性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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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看當初的文，特別的文中的兩位，還真是…… _,JdL '[d
當年的館主在我心中，是多么薄情又淡定啊 1Go ju ey
而阿香在我心中，又是多么癡情又堅定啊 K;wd2/jmJ
俱往矣……清淚兩行，祭奠我曾經純潔的心靈 mzl %h[9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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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館大火。 ~fE6g3
那是在深夜丑時，火光沖天將方圓十裡照得亮如白晝，煙塵直上又融入夜空之中。天際濃黑，無星無月。 t6u01r{~`
這火燒得不尋常，沒有人衝出呼救，沒有人奔來救火，除了火場里爆出細小的噼啪聲響之外，只是一片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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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之間位於薄情館的最深處，門窗緊閉，雖然大火還沒有燒進去，從門縫窗隙漏進來的煙熏得那隻白文鳥驚恐萬狀，徒勞地在籠子里撲騰翅膀，撞下來的羽毛像雪花一樣飛揚。這讓慕容情看著好不心疼。慕容情的腿和手臂都在流血，他伤得很重，四肢筋骨盡斷，他依然咬緊牙關撐著地面將身體一點點挪過去。 F~cv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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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之間的陳設與其他房間都不同，地上鋪的是駝絨地毯，質地厚實柔軟，人踩在上面半個腳掌都幾乎可以陷進去。到了這種狀態下，自是當時踩得多舒服，現在阻力就多大，尤其是在它吸透了血之後，变得粘糊糊的，僅是向前移動他所承受的痛苦已是幾乎要暈厥。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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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也是至此才知道，平日里總是手賤地拿根逗鳥棒攪得那小白文的鳥生不得安寧，只當它是個股掌之間的玩物，然而到了今時今日，自己落到這般田地，卻是看不得它受苦，哪怕自己痛死也要為它開出一條活路。 | d* K'+
從它還是一枚蛋的時候，慕容情就養著它，薄情館內所有人都覺得它至今沒被慕容情玩死真是奇跡，無雙也多次看不過眼，規勸說館主你就別虐待這隻鳥了好嗎…… pm-SDp> s
儘管時常因為他的心情起伏而逗它惹它，鳥若能作人言也該指著他控訴“這沒人性！這是虐待！”，但其實，慕容情對這隻鳥的感情真的是極深極深。 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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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挪到了桌邊，拼著意志，勉力抓住桌腿，抬起胳膊用那根逗鳥棒顫顫巍巍地挑起籠門。白文鳥平常被他虐待慣了，遲疑地跳來跳去，終於下定了決心從籠子里掙脫了出來，而慕容情也已撐到了極限，逗鳥棒從他指間掉落，他自己也倒在地上，躺倒在地不住地喘息。 Xi]WDH \
他做這一切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也知道是枉然。 p: 9)}y
白文鳥在這個愈加灼熱的密閉房間里四處撲飛，窗紙外面映出猛烈的火勢，浓煙盤踞在上方已經看不清房梁。 !H`Q^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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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換一個大一點的地方等死罷了，慕容情的目光追著那只絕望的白文鳥，再也無能為力。 nw k66o:|
薄情馆内的活物應是只有他们了，其他該逃的逃了，逃不了的也死了。慕容情覺得心裡十分難過，白文鳥不會明了他的心思，只是慘叫飛躥。 $td=h)S^`
慕容情心里歎了一聲，真對不住了…… zDbj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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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自是不会如此簡單地到來，更何況，这一天慕容情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意外。 A4,tv #z
就在他躺在廢之間的地攤上，心裡想著各種關於死亡的事情時，有人在外面敲他的門——在這煉獄火海之中，彬彬有禮地，不緊不慢地，敲他的門。 ]&za^%q0&
慕容情幾乎在一瞬間猜到了這個不看场合的人會是誰！這個永遠遲到卻從不誤事的人會是誰！ a1;P2ikuK
於是縱然如慕容情這般睿智淡定的一個人，縱然獨對死亡也波瀾不驚，卻在想到這個人的時候傷腦筋地閉上了雙眼——子啊，帶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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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他是什麽態度，那人敲了門就总是要进来的，門一開，頓時濃煙火舌滾滾而入。慕容情看了他一眼，只见這個潔癖成性的傢伙正在撣自己衣服上的煙灰和火星子，弄得房間一角煙薰火燎的，不過他滿身紅牡丹綠孔雀拂去了煙塵之後終於又光鮮起來。好在人倒是沒受什麽傷，只是對這身衣服的清潔度依然十分不滿，恨不得當場能脫了裸奔的樣子。 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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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終究還是有理智的，最後只是用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抱怨了一聲，“唉，真熱。” ~c~$2Xo
與此同時，那隻白文鳥也從那人的頭頂上一掠而過，穿過火海，逃出生天去了。 3s iWq9 .
“走好……”慕容情看著那個方向喃喃地說。 vc.: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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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主，”香獨秀这人向来眼高於頂，加之房内能见度差，本來倒也沒那麼快找到躺在地上不能動的慕容情，但聽到了他的聲音便鎖定了來源，迅速就位。 Q:I2\E
慕容情四肢盡斷，功體受創，狀態看著嚇人實則一時半會兒倒也不致命，加害者大約也是認為他會死在火場里犯不著親手給他最後一擊。而香獨秀則像是找到了主人的獵犬一樣高興在他身邊轉來轉去，殷勤地問道，“慕容姑娘，你需要我帮忙吗？” 4\)"Ih
慕容情默默地看着香獨秀，秀美潤澤的唇角淺淺地噙著一絲微笑，當然，也許只是因為常年的習慣而已。是啊……我需要幫忙嗎？你看呢？ E|ce[|2
“香獨秀，”慕容情終於開口說，“你似乎不應該在這裡。” !`8W NY?K
香獨秀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額髪，可惜髮梢的焦痕破壞了一些氣質，“館主，你現在也不應該在這裡。” ;=I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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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無聲地笑了一下，但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D8a[zXWnc
然後他的笑意徹底消失，仿佛是把剛才的氣氛和笑語全都忘記了，他的臉色如書頁般的翻過了一頁，有些冷淡地問“香獨秀，你爲什麽來？” _qg)^M 6
慕容情知道自己之前是如何對待他，初時的輕慢戲謔，後來的惡意刁難，如香獨秀這般的人物不該遭到這般待遇，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不該被如此對待——哪怕是因為他自作自受地戀上了一個薄情的人。 x0^O? UR
香獨秀自是渾然不覺地擺出一副果然我不解釋你們就什麽都不明白的嘴臉，“我是來救你的，專程來救你的。” 3.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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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你是希望我承你的情嗎？” 2Yd0:$a
“都是浮雲而已。”香獨秀自是馬上撇清，語氣又柔軟又深情，“我絕對不是希望你只是因為我對你有救命之恩就產生以身相許的念頭，慕容姑娘……” 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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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沒在意聽他後來聒聒噪噪都巴拉了一些什麽，只是看著那張神采飛揚的、令人胸悶的臉在眼前晃悠，這傢伙是認真覺得這場天塌地陷的大火只是老天讓他白撿了一個英雄救美的大便宜。 IwC4fcZX6
然而，慕容情本也不是意志軟弱的人，若不是深知自己是無法出這個火場也不會如此安心等死。事實上，慕容情擔心現在香獨秀自己能不能出得去都是個問題，只能但願是自己小看了他。 2@``=0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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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慕容情打斷他，“不過就算你來救我，也不會改變我對你無意這個事實。你對此也無意見是嗎？” xaO9?{O
香獨秀是個癡人，但不是傻的，他決定忽略這種橫豎都沒好話的問題，就事論事地說，“你想怎麼對我，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而我想怎麼對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你無須掛懷。” /.<tC(
慕容情知道他油鹽不進，只得慢慢來，“你一路進來，一定察覺到這場火并不尋常，否則以你之能也不會搞得如此狼狽。況且你一個人能進得來并不代表帶上我還能出得去，這我不說你也該明白的。” /\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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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明白。”香獨秀對這危險的處境很是不以為然，但他對于自己始終有著很清醒的認識（儘管沒有人同意吧），說出的話絕不虛張聲勢，卻也直白得毫不可靠，“但是你在這裡等不到生機，我的到來也並不會讓你死得更快。不是嗎？” >AsD 6]
“是嗎……我覺得還是會的。”慕容情有些疲勞地閉上眼，他失血過多，又有一些新鮮的血液直沖著額頭上的血管，於是感到眩暈，身體的麻痹倒是減輕了傷痛，這不是好現象，時間越來越少了，他必須把話儘早地說清楚。 6e,|HV
慕容情緩了一口氣，心口開始發慌，他說，“香獨秀，我想要共生同死的人並不是你。” t3ua5xw
“我明白你口是心非。”香獨秀滿不在乎地笑。 (4_7ICFI
“人之將死，我無需跟你客套，更不想欺騙你。你也該聽過他的名。”慕容情幽幽地念著那個在薄情館中口耳相傳的名字，也是這間屋子的半個主人，“劍之初，劍之初……” *<k8H5z8]
香獨秀說：“我明白你不想連累我，只不過是要趕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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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看不得有人總是自我感覺如此良好。” ( lbF/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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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說完這句，才反應過來他竟然真的說出來了，頓時感覺有些不真實，并且接下來的話簡直是不假思索滔滔不絕，所有被香獨秀囧到過的英魂們仿佛在這一刻靈魂附體，他不是一個人在吐槽，他不是一個人，“自我中心，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油鹽不進，你何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又是哪裡來的自信認為所有人都應該接受你的邏輯或者你的心意？” cU8Rm\?
“因為我畢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香獨秀十分誠懇地回答，亦是完全不假思索的，“容貌俊美，品位超然，談吐幽默，風雅高潔，琴棋書畫，論文論武都略有建樹。” F Q dz":5
慕容情啞了一下，香獨秀補充道，“當然，說‘略有建樹’這是我在謙虛了。” K*; e>{p
手下敗將就是手下敗將，就算是所有的英魂在那一刻靈魂附體，也同樣是集體的夏蟲不可語冰的一片靜默和冷汗。 VU+` y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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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緩了一口氣，“你所自我陶醉的這一切，對我來說，根本一文不名。” @y%4BU&>0
香獨秀安慰他說，“不要緊，慢慢來，你也會靠自己的力量發現我身上其他的眾多優點的。” a ty"6~
慕容情決定不要回應這句話，很有些痛苦地說道，“你喜歡我哪點，我改還不行嗎？” D=}UK d
“那你就不是你了，”香獨秀理所應當地說，“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在我眼中，你的一切都近乎完美……” X`km\\ *
這是他的真心話。香獨秀記憶中和慕容情在雪非煙初遇之時，朦朧之間其實什麽都沒看清，但就是覺得千好萬好。 _@I8B
總之，就是她了。完美到幾乎想要難以置信地用手指去觸碰看看，你怎麼會如此之好，你是真的嗎？ 2e_ss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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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愛？香獨秀想起之前曾和失路英雄又做了一套問卷。 j8p< /gd
之前失路英雄曾問他什麽是正義，如今他可以討回這個人情了。什麽是愛？是無上的歡喜？無盡的傷心？如何知道自己是愛上了這個人而不是其他相似的感情，如何知道自己愛上的是這個人而不是自己想像的投影？ +a$'<GvP
失路英雄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盡可能地用我自身的感受回答你。你有自己的風格，有自己的原則，然而有一天，你遇上了一個人，非親非故，卻讓你從此成為了一個不一樣的人。雖然我不確定，但這是我所經歷最接近于愛的感情。 4]L5%=a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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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十分憂鬱地問，她對你好嗎？ e~ #;ux
失路英雄說，平日態度不算好，但是她用心對我，用命對我。 N{ L 'Q0!
香獨秀卻說，你這不是愛。 3IXa i)6U
失路英雄點點頭，也許，說說你吧。 \Eq,4-q
香獨秀說，我愛上了這個世間最美麗的姑娘，她的聲音猶如天籟，身帶幽香令我沉醉。 y V=Ku
失路英雄說，你這也不是愛。 5,/rh,?
香獨秀並不認同，哦？ <a9<r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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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英雄說，你覺得薄情館的花魁——無雙姑娘美嗎？ 8<BYAHY^
香獨秀問，誰是無雙姑娘？ USF9sF0l
失路英雄解釋了一堆之後，香獨秀說，哦，我以為她是慕容姑娘的侍女，長什麽樣我沒注意。 l=EnK"aU
“並無冒犯之意，無雙姑娘雖有薄情館花魁之名，但實話說來，她在絕世美女中也不過爾爾，”失路英雄又說，“那你見過忘憂姑娘嗎？可能沒有，但是她的容貌美如天仙下凡。” TJ k3z^.j
香獨秀問，你的重點在哪裡？ 5u /d r9n
失路英雄說，就算是赤子心也覺得忘憂姑娘無論是身材相貌，哪裡都比無雙姑娘好，但是他卻堅決拒絕了長輩們要把忘憂姑娘許配給他的打算，而堅持迎娶無雙。我認為，這是愛。她對你而言，不是好，而是唯一，世間惟獨只有她一人，無論好壞。 tC;L A 4
“這和我說的沒有矛盾啊。”香獨秀說，“旁人眼中的好壞不過浮雲而已。若你愛她，自然覺得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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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英雄說，那麼，有朝一日你不愛了，他就什麽都不好了。 X[' VZ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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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忽然若有所思，良久都沒有開口。之後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終於明白爲什麽她執著于那句‘你們想要的不是慕容情’。” A0m j!P 9
失路英雄問，什麽意思？ m+66x {M2c
香獨秀說，意思正如你所說，無論她是美是丑，是香是臭，是冰雪聰明還是愚不可及，是什麽身份，是什麽命運，她都是慕容情。 w ;;yw3
失路英雄說，“然而，他現在順風順水，就算你賭咒發誓無論他是怎樣的人，你都會愛他，也不過是空話。”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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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是空口無憑。”香獨秀說，迎著早春的小風撥弄了一下額髪說，“但是我對自己有信心。” VU8EjuOetb
失路英雄提醒說，“就算如此，他也未必要回應你的感情。你也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不顧世俗的眼光，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萌生這樣的情感。” GvAP
“那些我都不在意，”香獨秀喝了一口茶，完全雞同鴨講地回答，“除了我付出的以外，其餘的一切都是虛名，浮雲而已。” o%EzK;Df
失路英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一個眾人皆知的秘密告訴他，但看著香獨秀的飄飄然不似人間的樣子終究還是閉了嘴，默默心想，畢竟也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一份真摯的感情啊……可惜杯具了。 U-F\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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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迴避了他近乎癡迷的視線，近乎潰敗地說：“香獨秀，我討厭虧欠的感覺。” &Hz{
香獨秀說：“就算不是屬於我的緣分，好歹先留在同一個世界。我不想這麼輕易地放棄你。”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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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紙終於被高溫熏得燃燒起來，火舌舔過精雕細琢的窗格，香獨秀隔空擊出一掌將它拍滅了，擋不住外面的火焰依然探頭探腦地擠進來。 { ^J/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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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已經無計可使，“如果你真的要幫我……” 3!l+) g
香獨秀說，我一直在等你允許我為你效勞。 9f #~RY|#m
慕容情說，如果你高興，可以幫我把劍之初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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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問，你是認真的嗎？ uOQ!av2"Rf
“是啊。”慕容情回答得很快。 kC ,=E9)O
香獨秀也是認真而又憂傷地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搖頭，“我能找得到，但是你等不到。” r|MBkpcvp
“那便罷了。”慕容情說，“你走吧。” vU,V[1^a
香獨秀說，“我固然真心對你，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命令我。” 'c&[ kMR
慕容情循循道，“我對你無情，你也無需施恩于我。” Cy frnU8g
然而，香獨秀從來也不是孺子，而是一塊朽木，“你的邏輯不是我的邏輯。” n1!}d%:
慕容情悲催地說，“我不要你救，也不想跟你死在一起。一開始可能還感到一些趣味，然而你糾纏不休，終究令我厭煩了。你離開，讓我安度晚年好嗎？” Z bW!c1s{
香獨秀終於說了聲，“好。” QGCg~TV;
慕容情也跟著說了一聲，“好。” ~hZr1hT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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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想和香獨秀說一聲再會，但是轉念想起來今生應是再無相會之日，說永別實在是矯情了些，此時此刻他竟也只能和香獨秀說一聲好，走好吧，今後也都要好好的，慕容情心裡默默想是我對不起你了。 I[6ft_*
其實和香獨秀同樣，慕容情也是一個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人，認為自己待人還算寬厚，當然這個“還算”是他謙虛了咯。 |C"zK
他施恩於人亦不求報償，所喜歡的不過是自心中的安樂，他為很多人做了很多事而不求回報，而事實上，這就仿佛是把碎米粒丟給螞蟻，這些人根本就不在他的眼中。他就像一個神，看著人們在他的薄情館里笑，就感到滿足。 WaPuJ 5;e
如果不是香獨秀，慕容情並不會懂得虧欠了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V`E)m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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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是生意人，一手算盤打得一本萬利，怪只怪香獨秀自己送上門來供他驅策，自己只是物盡其用，反正最後只需雙手一攤，“香公子，不好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我也是男子嗎？”所有帳目便可賴得一乾二淨，嘔到死的人也不會是他。 e P|_
然而什麽時候開始，什麽都不對了。就算他日日對自己說，一切都是香獨秀自己白目，自己甘願，沒有人巧言令色，沒有人強求于他，也沒有人給過他什麽承諾，都是香獨秀自己自找的，自己并無虧欠。然而，即使日日自我開脫，慕容情的心腸實則也硬冷不到這個程度。 WK.K-bd
有一個聲音總是在說，為何要捉弄他，為何要欺負他，為何要封了全館人的口，壞心地收下那束木瓜花偷笑了幾天……那束花瓣上帶著早晨的露珠，清新的香味慕容情到現在還記得。無論如何，香獨秀畢竟帶給過他快樂，儘管那是十分短暫的。 N79?s)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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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慕容情反省自身，承認了一切是自己的錯，很抱歉，是我這種不值得愛的人糟蹋了你的心意；很抱歉，我沒時間補償給你了；很抱歉，哪怕到了這個時候我連一句抱歉都無法對你說出口…… , rNv}
不過想來，香獨秀應是無需自己為他擔心的，堪稱史上最強。 S 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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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慕容情回過神，看到史上最強的香獨秀此時正在寬衣解帶。 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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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該問一下你在幹什麼，還是該說，你要幹什麼……這時候，香獨秀正好脫下了那件鳥語花香的絲衣，裏面……什麽都沒有了…… dC/@OV)0#
赤紅色的火光如水波搖曳，香獨秀向來泡溫泉成癮，髮似金泉流瀑，膚如極品絹絲，劍士的肢體亭勻修長，澆上石膏扔到殺戮碎島可以直接當藝術品陳列。 kXgc'w6E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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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愣愣地看著他，直到香獨秀將這件的花俏絲衣披到他身上，遮住他的視線，從頭到腳仔細地包好。 q`|rS6
剛一沾身，慕容情就感到周身絲絲沁入的水寒之氣，他這才注意到，這身衣服並不平常，乃是冰蠶絲織成的不世神物，想是香獨秀素來親水厭熱，才這麼不惜血本。 P# |}]oG%
他聽到香獨秀說：“那也得你有晚年才能安度不是？” 6IJH%q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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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慕容情感覺身下一空，想是已被香獨秀抱了起來。 _/J`v`}G
“施與的善益沒有人不需要，人所不需要的是善益之後的報償，而施與所能體會的樂趣，你不是最明白不過？我做什麽都不是為你，只是為我自己的高興。” Ae;mU[MK /
施與的樂趣，對我來說，在於對方無法償還時，永遠欠著我的滿足感，但香獨秀，你所說的必然不會是這個意思，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慕容情無聲地歎了一聲，“你并不明白我。”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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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那身絲衣，香獨秀愛憐地貼著他的臉蹭了蹭，“你又明白什麽？” !-m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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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有一隻不可一世的孔雀在他眼前晃，晃得他頭暈。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還是香獨秀抱著他樂不可支地轉了兩圈所致。 RBLOc$ 2
然後他感覺他們挪動了兩步，卻似乎不是向著大門的方向，他以為自己是轉暈了，再接下來，卻是感覺已經置身床榻上。 9 /=+2SZ
他疑惑：“我們不出去嗎？” NcX`*18
“出不去的。”香獨秀毫不妄自尊大，要闖出去自然比闖進來要難，兩個人自然比一個人要難，“我們撐到這裡的一切都燒成灰燼為止。” I N,=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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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溫度繼續升高，慕容情只能隱約看見外面是一大團炫目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生疼。從四面八方投過來的赤紅的光芒，恍然間如同是投身入了煉獄亡途。而蓋在他眼前，絲衣上的那隻孔雀卻映得煜煜生輝，看得他忘了閉上眼睛。 ZA \;9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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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擁抱著他，慕容情感覺到他身上元功凝成的凍氣，讓他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_hIl(6F5N
在一刻鐘之前，慕容情躺在地上，想了很多關於死亡的事情，若說沒有一些悲涼，只怕也是故作姿態。 xkQT#K=i
而此時，他被香獨秀抱著，陷入了真正的絕境之中，他卻滿腦子都是身邊的香獨秀那時候被冰封的樣子，從而在絲衣之內不禁輕聲笑出來。 L9]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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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霓是給身邊人帶來不幸的存在。但是，也許慕容館主這點微末道行真的是克不住史上最強的香樓主的。慕容情在恍惚之間有了這樣的想法。 .vie#,la
香獨秀散佈出來保護著兩人的凍氣也如同泡在沸湯中的冰塊迅速地消融著，令他不斷地催動內力維持。 <`u_O!h
即使如此，慕容情依然漸漸感到了逼來的暖意，他不知道香獨秀還能堅持多久，只感覺到這個人將他抱得更緊，更加靠近心口的位置。 fRHzY?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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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忽然說，“到了明天，我們就變成了香枝烤小鳥。” >uYU_/y$2
慕容情噗地一聲，跟香獨秀說：“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想笑。” T uC
香獨秀說：“你可以笑，因為我不可能會讓它發生。為我唱一曲好嗎？” i.^:xZ
慕容情說好，并開始低聲吟唱起來，他有傷在身，聲音不穩，然而仍是極美的。他唱著一首香獨秀聽不懂的歌，那是霓羽族臨死前的安魂曲，也是慰藉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愛人的曲子。 5?0~7^de
歌里訴說著，對於身邊人的眷戀，但他并不畏懼死亡，在最後的最後他得到的東西比一生一世的時間加起來的都好，他將在冥冥之中思念著生者，正如生者思念心愛的亡靈。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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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謂阿多霓的悲催也真是要命，永遠只拿走他最為珍視的東西。 Ro;I%j
四周高熱的氣流發出沉悶的轟鳴夾雜著木炭爆裂和建築垮塌的聲響，他的歌聲在其中雖細若遊絲卻也悠揚不絕。他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仿佛是香樟一样清新略微辛辣，令他几乎呛下泪来，但是他沒有時間發問。 o$Y#C{wC%
所以到最後，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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