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宮城憶往1~15，19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8宮城憶往1~15，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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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姑娘

香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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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0樓發表於: 2005-01-16 22: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野兒這回寫的果然很快
紫嫣才剛繼位,就開始肅清敵人了....而且殺人不手軟啊(是說枕邊愛人都敢殺了,也沒什麼不敢殺的人)

接近一個人，需要相同的頻率
喜歡一個人，需要衝動的情緒
想念一個人，需要深刻的烙印
愛上一個人，需要十足的勇氣
放棄一個人，談何容易 ...........

頂端

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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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1樓發表於: 2005-05-10 03: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七章 CraD
wPJA+
清熙的眼神讓我知道…他將會是我一個很大的幫手 '^,|8A2
除了復仇之外…沒有什麼更重要的了…

* * * * *

早上還放晴，午後卻下起傾盆大雨，急促的雨點打在樹葉上，滴滴答答…
回到東苑的紫嫣遣開雲兒緋音，要她們下去好好平撫自己的情緒

站在屋簷下，漠然的注視著雨景
或許冥冥中，父親是刻意引自己到那裡去，當她快要沉溺在宿文魁的濃情裡，提醒她不能忘記背負在肩膀的血海深仇，好想放聲大哭，她卻沒有哭的權利

可能是蒼天知道她心裡的悲痛，在替她流淚吧，伸出手，承接著落下的冰涼，豆大的雨滴沿著手掌的紋路從指間的隙縫流下，紫嫣失神了，突然感到有些寒，身體瑟縮了一下，不知道宿文魁何時走到了身後，把一件大斗篷披在她身上，把紫嫣轉過身，用自己的衣袍擦拭著她淋濕的雙手，緊緊抱住她，霎時溫暖包圍了她的身體，盈滿她的心靈…

這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此刻…紫嫣分不清楚是愛、還是恨。

依偎在宿文魁懷裡，紫嫣仰頭望著她的夫君、她的仇人，視線逐漸模糊了，宿文魁看著紫嫣的臉龐，微蹙的眉眼、含愁的表情，是那樣的美麗，牽動心底那根柔情的弦。低頭親吻了她，深情的…紫嫣回應著，吻了良久

宿文魁的唇離開紫嫣，吻上了額，把下巴靠在她頭上「怎麼了，為我昨兒晚上不理妳生氣啊」紫嫣沒答話，宿文魁以為她真的不高興「妳知道的，有哪個男人會看到別的男人摟著自己妻子能不發怒，我不生氣，妳也別放在心上好嗎？」

紫嫣點頭「我知道」雙手也環住宿文魁的腰，深埋在他懷裡，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的心跳…

再讓我沉溺這溫柔一次…最後一次 ;:w0%>X^
就當是訣別好嗎

就這樣依偎著，一會兒。紫嫣離開了宿文魁的懷抱，淺笑「那好，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好好好，啥事兒都依妳」
「我想學武」
「啊！」

早上紫嫣就會在書房處理桌上永遠沒完的帳冊、公文，紫嫣自那日後，更加積極的參與宮城的運作，打好對外的關係.
每次看著希望宮城龐大的人際脈絡，紫嫣知道要完全滅絕希望宮城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搶過來。

下午，只有宿文魁沒出城，紫嫣就會拉著他教自己武功，宿文魁也算盡心，教了幾部簡單功夫如擒拿手、輕功，就傳授他的獨門功夫〝夜魅泣花指〞.
這是部特別的功夫，需要用自身氣場的流動，凝氣於指攻擊對方。從前紫嫣練的都是外家功夫，這種要內功的武藝練起來特別辛苦。

***

近來，宿文魁因為迷上狩獵對紫嫣稍稍冷淡了些，這樣也好，紫嫣才有時間開始部署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希望宮城的事務大部分都是紫嫣在打理一切。宿文魁也樂的輕鬆
這是併吞的前奏曲，奪權的第一步

這幾日宿文魁外出，紫嫣坐在書房處理城務，翻到了書案最底下的帖子，希望宮城收到紅白帖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紫嫣卻看著這張紅帖入了神，一旁的管家看夫人怎麼不說話，叫她「夫人、夫人，您怎麼了，這帖子有問題嗎？要小人幫您嘛」

紫嫣改了尊稱「不麻煩你了，挐先生，對了！你跟著城主多久了呢」

「小人跟著城主已經多年了，呃…」挐弘語氣頓停思索了一下「從城主是個普通商賈到建立希望宮城，約莫五年餘了」

「是嗎？最近城主迷上狩獵、古董，常要出遠門搜括寶貝，我代理他處理這些帳務什麼的，有什麼不懂的，要請你老人家多幫忙了」

「請夫人別這麼說，小人惶恐，小人一定會盡心的」

「那就先多謝你了，城主應該是今晚回府吧？去吩咐膳房準備一下，你先下去吧」挐弘欠身離開.

紫嫣看挐弘離去，才撕開紅帖，這帖跟其他拜帖不同，單獨屬名給她，裡頭還附著一封信。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雲兒端著食盤進來，紫嫣示意雲兒把東西放下，定睛一看，她驚訝的看著新人的名字「燕清熙、秦梦雅，清熙！！梦雅不是大表哥的未婚妻嘛，怎麼成親是二表哥呢？」

打開裡頭的信，裡頭娟秀的字跡，是瀠熙寫的

姐姐許久沒見了
可好呢，妳離開千飛島年餘，期間島上發生了很多事，相信妳已經看到了喜帖上的名字，不是大哥，而是二哥。
大哥走了，在妳離開千飛島的後一日，他就失蹤了，父親派人在武林各處打聽找尋，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娘便做主把梦雅指給了二哥，二哥起初不肯，鬧了好大一場風波，最後爹告訴他，只有成親才能繼承千飛島，二哥也不得不服。
婚期定在這月十五，如果沒有意外，我跟湛公子的婚事也將在初秋舉行了
一定要來祝福我們，好嗎？

紫嫣反覆看了幾遍，思吋著。
雲兒斟了茶放在紫嫣面前，驚呼了聲「怎麼是二公子跟梦雅小姐呢」

紫嫣把信拿給雲兒「妳自己看吧，真是令人難料」
雲兒點點頭，紫嫣拉著雲兒坐下「雲兒，我不反對你跟挐弦音來往了」

雲兒驚訝的抬頭「真的嗎？小姐」
「是阿」紫嫣笑的一臉莫測，教人猜不著她的想法

***

是夜，寢房裡，紫嫣在為宿文魁按摩著肩膀「文魁，晚膳時跟你說的事阿，你覺得怎樣」
宿文魁都快睡著了「什麼事啊？」

「就是千飛島二表哥的婚禮阿，你要不要去呢」
「別了吧，妳去就好了，千飛島那麼遠，我跟何家少爺約好初十要到松濤山獵狐」

「好吧，那我後天就要動身囉」心裡暗喜，她也不想讓宿文魁同行，此行她要得到另一股助力

宿文魁突然露出邪笑，攬住紫嫣「既然娘子要去那麼久，那相公我就要先……」
「你這色鬼..」

***

數天行程，這次坐上航向千飛島的船，心境已經不同，當初的悽苦無助，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了
接船的仍是相同的小廝，看待紫嫣的態度大不相同

人的眼界就是如此膚淺，總以身上的外物來衡量價值。當一翻身態度轉變，看到的又是另一付嘴臉

千飛島的宅邸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因為婚禮的到來，上上下下都動員起來，顯的忙碌

小廝恭敬的領著紫嫣主僕到了久違的主樓{悅娮}。正值春天，院子裡的櫻杏、桃花開的癲狂，濃郁的花香瀰漫在空氣裡，徐徐微風，惹的枝頭上的嫣紫粉紅片片飄落，滿園繽紛。
穿越迴廊，走進悅娮樓，落花點點飄散在紫嫣身上，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屋裡的人看見紫嫣來了，都出來迎接她，最小的表妹泠熙跑步奔向她，拉著紫嫣的手，熱切的跟她打招呼
紫嫣摸摸泠熙的頭「妳這小ㄚ頭，才一年多沒見，都長這麼高了，等瀠熙出閣，就輪到妳囉」

除了島主大家都在，才要進門，坐在堂上的大夫人就假意的咳了兩聲，阻止了也要走過來的清熙，紫嫣上前行禮「大夫人，身體可好，二表哥、梦雅妹妹，恭喜你們了」

清熙的眼神跟從前一樣的灼熱，紫嫣沒有迴避，嫣然一笑，讓一旁的梦雅不是滋味的撇過頭去。
大夫人看著心裡也不歡喜，冷漠的「紫嫣，喔不，該稱呼紫嫣夫人了吧！許久沒見，妳那媚人的本事還是不減從前啊」

紫嫣也不反駁「夫人言重了，紫嫣這次前來，也帶了禮物要送給島主跟兩位夫人」回頭吩咐門外的僕從「把東西抬進來」
箱子一打開，裡頭有許多的綾羅珠寶「這些是城主要我帶來的賀禮」

紫嫣從袖袋裡拿出的一對玉佩遞給了清熙「二表哥，這對龍鳳玉佩是恭祝你們新婚的賀禮，請收下」紫嫣不意撫了清熙的掌心，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晃蕩，不禁眷戀的看著手上的玉佩。

清熙的表情讓大夫人和梦雅的臉色更是難看，內堂瀰漫詭異的氣氛，瀠熙打破沉默「娘，說著說著時間都到了，也該用晚膳了，就讓紫嫣姐姐跟我一塊睡吧，我們好久沒見了」

「不了，這幾日紫嫣就住在霧湮閣吧，反正在悅娮樓裡，有什麼事我也好照應她」安置在自己看的到的地方，比較放心
紫嫣淡淡的「謝謝大夫人」

明日是大婚的日子了。大夫人也沒像前幾日都要自己待在她身邊，紫嫣獨自漫步在這久違的莊園，正巧看見一株正要綻放的曇花，紫嫣驚喜的低下身子，這株曇花是她在這裡的時候種的，輕輕撫上沾露的蕊瓣「真沒想到能看到開花」

身後是清熙的聲音「是啊，小嫣，記得嗎？這花是我們一起栽下的」

回頭望著清熙未減愛戀的眼神，紫嫣回憶往事「是啊！那是我剛到千飛島的時候，我們跟大表哥、瀠熙一起栽的，我還記得那天泠熙生病，三夫人不准她出房門，她在房裡嚎啕大哭，還是鴻熙答應她，曇花一開讓她第一個看，才止住她的眼淚。結果我們幾個弄了滿臉泥巴，差點被姨娘跟二夫人罵死，說我們都不像公子閨秀」唇邊逸出開懷的笑。

「哪像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們都長大了，瞧~你都要娶新娘了，可惜我不能逗留太久，不然我一定要吃瀠熙的喜酒」

「對我而言，我最想相伴一生的人還是妳」
「清熙，別這樣，紫嫣多謝你的錯愛了」

「嗯，算了，說說妳吧，希望城主對妳好嗎」
紫嫣低下頭沒答話，頓了下欲言又止的「城主對我不錯，只是…算了，謝謝你的關心」

清熙拉住紫嫣的手「小嫣，你告訴我，妳怎麼了」
「不！清熙，這是紫嫣自己的事，不用替我擔心了」

「小嫣，告訴我，讓我幫你」
「清熙，我…你將要成家了，以後就不是一個人了，我的問題不是簡單的事，謝謝你了」

「小嫣，妳不說，我就直接去問宿文魁」
「千萬不要，好吧，我說」

紫嫣將自己為何下嫁宿文魁做了解釋「我為了報仇嫁給希望城主，原以為他的勢力能為我復仇，沒想到他既然就是我命中最大的仇人，當我發現地牢裡的枯骨是爹的時候，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真想以死謝罪」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清熙不捨的替紫嫣拭去眼淚「真是喪心病狂，好！我一定替你報仇」
「真的嗎？清熙，不…我不該讓你也攪進漩渦裡」

「小嫣，我想為你做點事，只要妳報了仇，我們…」清熙握緊了紫嫣的手.
「嗯，只要我報了仇，我就是自由的了…」

紫嫣靠進他的懷裡，清熙緊緊的懷抱住她，沒有發覺紫嫣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第八章 )1 Q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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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無垠夜空，喃語… ,;U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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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能預見…未來之景 wUL5"\
願在共存的此刻…燃盡

* * * * *

回到希望宮城已經快一個月了，見到宿文魁的時間卻寥寥可數，不是宿文魁冷落她，而是紫嫣刻意的躲避。
她從千飛島回來，宿文魁春獵未歸，宿文魁回城，紫嫣也沒去迎接，佯稱病了，宿文魁來看她，紫嫣也闔眼不理。

最近不僅城內忙，城外一些小幫派的紛爭也多了起來，宿文魁每天早出晚歸的，兩人要見到面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每晚在宿文魁還沒回到寢房，她就已經在床上假寐。宿文魁不忍心吵她，總是輕手輕腳的爬上床躺在她身邊。
要是宿文魁先回到房裡，紫嫣就會想盡辦法在書房還是在哪兒消磨時間，混到亥時過了她才會回去，搞的陪伴她的雲兒、緋音都掛著黑眼圈。

這日清晨。紫嫣到了書房頂樓，手中拿著鴿食，等待著…
約莫一刻，信差來了。幾隻白鴿從南方飛來，紫嫣把鴿食灑在地上，鴿群紛紛降落在她的周圍啄食飼料，她抱起一隻腳上有綁信的，特別的將牠放進一旁美麗的木雕籠子裡。

看著接到的信，千飛島一行果然沒白費力氣，清熙成親後，已經正式繼承千飛島，稱號【醉輕侯】，能調度運用的人力物力更多了。
加上自己掌管城務盡心盡力，已經跟許多派門商事打好關係。現在…就等待一個機會。
紫嫣思吋著…
隨手寫下幾筆，綁在另一隻鴿子腳上，將其拋起展翅而飛。

才下樓就看見挐宏在書房等待，紫嫣走到案前坐下「挐先生，有事嗎？]
挐宏恭敬的「是的，夫人，城主今日要在西苑設宴，城主要在西苑偏殿宴請幾位武林上的朋友，請您務必出席。」

「是嗎，哪幾位啊？」

「應該是西武林幾個大門派的幾位掌門。聽說柔閣裡新來了一批胡姬，寒夫人為她們排了新舞，小人斗膽，向夫人建言」

紫嫣挑眉「說！」

「小人認為，夫人應該出席，今日的幾位掌門在西武林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夫人認識他們有利無害」

「我知道了，多謝挐先生」紫嫣從抽屜裡拿出一枚玉紙鎮遞給挐宏「這是前幾日我在玉市看到的，小東西，請先生不嫌棄收下」

挐宏一看手中的玉紙鎮，那可是價值千兩的寶物啊「夫人，這…」

「這只是普通貨色，只要先生好好幫我，像這樣的小東西多的是，對了！雲兒跟弦音的事，也望您老成全」

「這是當然，多謝夫人，那小人先告退了」挐宏欠身離去

***

偏殿 ──

四張大矮桌上擺著簡單精緻的各式菜餚糕點，桌旁各有一名嬌豔侍兒捧著前日才剛從北武林進貢的楓露酒，呈在透明的玻璃杯裡讓貴賓享用。
左邊絲幔下，一名輪廓深刻，碧眼褐髮的青衣美人斜倚在軟椅上，彈奏著一種特殊的樂器﹝豎琴﹞，這樂器像是立著的箏，音色卻清亮許多。

只見那美人指尖撥弄琴弦，奏出柔美緩慢的曲調，吟唱天籟般的悅耳嗓音，令人心醉沉迷。
廳中央的舞池，五名身著粉紫色綢紗的舞者，臉上蒙著面紗，美麗的大眼睛像是會勾人似的，蓮步輕挪踏著凌波舞姿。

紫嫣走到殿上主位，在宿文魁身邊坐下，宿文魁輕聲「怎麼那麼晚？」

此時樂音略停，舞者將身上的綢紗褪去，展現底下一身露出姣好身段的兩截式舞衣，其中的一名舞者是寒月嬋。
那青衣美人再彈起另一首曲，這曲輕快悠揚，舞者也隨著曲兒轉換舞步。再舞的舞姿婀娜，彷彿是在媚惑，腰隻款擺間充滿誘引挑逗。
一曲舞罷，美人們分坐在幾位貴賓身旁，寒月嬋自然是走到主位，宿文魁展開雙手將寒月嬋納入懷中，拿起巾帕擦拭她額上的汗水。依在宿文魁懷中的寒月嬋看了紫嫣的一眼，含著勝利與挑釁。

她的眼神讓紫嫣感到不舒服，佳餚美酒也失了興味，紫嫣湊進宿文魁耳際「文魁，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好嘛？」
宿文魁放開了寒月嬋，摸摸紫嫣「還好吧，風寒不是才好」

堂下的友人看宿文魁左擁右抱的，笑說「城主好福氣阿，夫人、侍妾都如此美麗」

紫嫣起身舉起酒杯，走到中間「妾身今日身體不適，沒辦法陪各位貴賓多聊，請恕妾身無禮，要先退席了，先敬過各位！」一口飲盡。
放下杯子，紫嫣向堂上的城主欠身，帶著雲兒、緋音離去。

微微吹襲的夜風還是帶著涼意，紫嫣對著呵欠連連的兩個女孩「好了，妳們兩個，先下去休息吧，這幾天也辛苦妳們了」
雲兒跟緋音同時開口「不辛苦，小姐別這麼說」
說完三人一起笑出聲，紫嫣握著兩人的手「謝謝妳們幫我分擔，去休息吧」

緋音關心的問「小姐不回東苑嗎？」
紫嫣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獨自行至花園，雖是夜了，希望宮城裡四處都有鑲著夜明珠的燈柱，並不太暗。
走上涼亭，點燃桌上的燭火，亭子裡光亮起來，石桌上的琴盒因為夜露有些濕了，紫嫣打開盒子「好久沒有彈了」

隨意的彈著生疏的曲調，唱著「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唯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一曲唱完，琴聲越顯紛亂，紫嫣閉著眼睛，想著近日宿文魁對她溫柔的舉動，即使自己刻意躲避他，心裡還是有著隱藏不住的思念。
在偏殿裡，寒月蟬那挑戰的眼神，心裡竟然感到害怕，是不是自己在宿文魁心裡的份量已經比寒月蟬還低了。

忽然湧上悲傷的情緒，默然的……頰畔有了水珠，是淚…
用指尖拭去，紫嫣看著這滴不應落下的眼淚…
自己不是立下志願要報仇嗎？決定不再沉溺在私情裡，怎麼看著寒月嬋攀在宿文魁身上，心裡還是犯酸呢？

紫嫣獨坐的身影，引動隱身在大樹上的人影，那人跳下大樹，走到了紫嫣面前。是鄒縱天。
紫嫣驚訝的看著鄒縱天「三爺，你怎麼在這裡」

鄒縱天也不解釋，只問「妳心情不好嗎？妳的琴聲很亂」
紫嫣也沒多說，心裡轉著念頭「我只是有些心煩，讓你見笑了」
鄒縱天搖頭「不會，可否待在這裡聽妳彈琴？」
「當然可以，可惜無酒，不然就可以與三爺對酌了」
「妳等我」
才過不到一刻，不知道哪兒變出來，桌上已經擺了一壺酒、一對杯子。

默默的，紫嫣彈琴、鄒縱天喝酒，沒人打破沉默，只有琴聲、只有歌聲。
不知過了多久，紫嫣開口「夜深了，我該回房了，多謝你今夜的陪伴」
鄒縱天看紫嫣就要起身走了，忍不住問「我可以再來嗎？」
紫嫣微笑「若是你能忍受我的琴聲，我不介意有個聽眾讓我荼毒」
鄒縱天大笑出聲「放心，妳的琴藝比起我好太多了」
紫嫣福福身子「晚安」

***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西苑的樂聲不知何時停了，宿文魁應該是宿在寒月嬋那兒，今夜也不算虛度，該回東苑了。

才走到東苑，就看見宿文魁站在門外等她，拿著一件斗篷罩在她的身上，紫嫣訝異的「你怎麼在這兒？」不知他是否看見剛才的情景。
宿文魁牽緊她的手「有東西要給妳」

拉著她就往南苑去，紫嫣細看，南苑的地形有點改變，看的出來整修過，涼亭旁的石獅子也不見了，密道可能已經被填平了。
四周也零星鑲上夜明珠燈柱，選的是較昏黃的顏色，花園裡的雜草也全除去，種上薔薇、海竽，新發的嫩芽充滿新意，她不解的任憑宿文魁拉著，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宿文魁拉著她來到南苑東面鄰近佛堂的一座兩層樓建築{憩築}。
推開憩築的大門，外廳佈置的十分雅致清幽，宿文魁打開桌上一個木匣子「這是一把劍，我特別找來送給妳的」
紫嫣不解的看著宿文魁，宿文魁拿出長劍「這劍可是我春獵時在松濤山腳下的打鐵舖看見的，這把劍的名字叫{雪衍}，懸掛在鐵舖的正上方，說是鎮店之寶，本來那打鐵的老頭還不願賣我，可是我多番交涉花了不少銀子才得到的。」
紫嫣接過{雪衍}看著，掩去眼中流轉的心思。

幾個侍女從後頭走出來，對宿文魁行禮「城主，已經準備好了」
宿文魁揮手「下去吧」

宿文魁拿過紫嫣手上的劍收好「還有這屋子，我看妳常處理城務忙的沒日沒夜的，我也常不在家裡陪妳，想弄個地方讓妳好好休息，這南苑在城主府的深處，少了東苑西苑靠近主殿的吵雜，我把它裝修後，送給妳，妳看。」

宿文魁推著她走到後屋，格局全部改變，門板已經拆去，裝掛上珠帘和層層輕紗，寢房之外，還有專門沐浴的地方。
擺設有舒適的竹製搖椅和一座超大的檜木浴池，裡頭已經放滿了熱水撲滿了花瓣，氤氳的霧氣漾滿香氛。
紫嫣回頭淺笑「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心思」她不相信這樣沒有所求。

宿文魁靠近紫嫣，伸手解她的衣帶，讓兩人都赤裸了，抱她進入浴池裡，溫熱的池水鬆弛了緊繃的神經，紫嫣靠在池邊享受難得的輕鬆。
宿文魁在她臉上落下熱吻，在她耳邊要求「紫嫣，我們已經成親兩年了，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有個孩子了」
紫嫣一僵「怎麼突然這樣說？」
宿文魁沒有停止在她身上游移的動作，在潔白的頸膚、隆起的線條間落下透明的印記，他是如此愛著這個女子，想讓她孕育自己的子嗣「我愛妳，這是愛的結晶啊」同時也不解紫嫣為何問這樣的問題，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是啊！這是理所當然的，自己竟然問了這樣的蠢問題，他發現了什麼？
久違的撫觸在身體引起陣陣的麻慄「沒有，我多想了，只是今天在殿上看見寒月嬋，我以為你…」
宿文魁笑了「妳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喔」將她從浴池抱起，走向寢房。

被翻紅浪、春色正濃，這夜有著意外的炙熱。

繾捲過後，宿文魁沉睡了，紫嫣卻是醒著的。
攏起散亂的秀髮，披了一件單衣，走向屋外那月明的天空。

院子裡也擺上了鬆軟的貴妃躺椅，當真是個能好好休憩的地方，斜臥在躺椅上，眸裡映的是滿天星子，心裡呢？
闔眼回想起這四年點點滴滴，城滅、寄人籬下、母逝，到遇見宿文魁、離開、悔婚另嫁、勾引表哥跟仇人。
雖然掙扎過，但從不曾後悔，緩緩將手貼在肚腹，又怎麼能讓自己有心軟的理由呢…

藥，還是繼續喝吧，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的…不是嗎…

[ 此貼被野兒在2005-05-10 04:13重新編輯 ]

推薦好文，請點下方~
如夢萍山影

人總是在追尋與自己相似的人，有共鳴才有共同的語言
人又總是愛上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因為那人身上擁有自己沒有的元素。

有如此相似又相左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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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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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2樓發表於: 2005-05-10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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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8,?*eYNjb
3qwSm<
匕首握在手上，只消一點力，一切就結束了... |=sjGf
為什麼...心裡傳來了劇痛呢...

* * * * *

已經是寅時了，西苑柔閣裡還是點著燭光。寒月嬋喝著悶酒，她已經兩個月沒見到宿文魁了，本來以為在筵席上的表現能拉住宿文魁的心，沒想到那日後就再不見宿文魁來到柔閣，聽侍女說，宿文魁在南苑修了{憩築}送給紫嫣，讓她更加心痛，她沒想到付出一切，在宿文魁身邊傾盡心力，如今卻讓一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女人奪走了她應得幸福，讓她的努力付諸東流。
寒月嬋紅了眼框，飲進杯中美酒，入喉卻是滿滿的苦澀，淚眼雙垂無人愛憐，用力把酒杯擲向地面「為什麼！為什麼！」

寒月嬋腳步不穩跌倒在地，半醉的她拿起地上散落的碎片，望著「既然你不愛我，也不會管我的死活了」
用碎片在腕間劃下一道血痕，寒月嬋吃痛喊了一聲「啊~~」
在失去意識前，她看見服侍她的小婢衝進來大喊「二夫人、二夫人！快來人啊，二夫人，快來人啊…」

***

日子還是這樣，只是除了書房跟東苑外，紫嫣待在憩築的日子變長了，每日兩人同進同出，早晨一起在書房議事、下午在府裡城外散步出遊或是教她武功，晚上興致好還會在花園裡要紫嫣彈琴、宿文魁舞劍，累了看要回東苑寢房還是要到憩築，好似打定了主意，要讓紫嫣懷孕，兩個月來都與紫嫣同宿。

不過今日早晨宿文魁就讓挐弦音給請到西苑去了，晚點聽了挐宏的消息，說是寒月嬋在柔閣割腕，請宿文魁趕緊去處理。
也讓她偷的半日清閒，到書房頂樓收信。這些鴿子是會認主的，看見紫嫣全飛下來，攤開紙條：

聶亡影，山寨大當家。寨內五十人
使長槍，力大無窮、身型魁武，但輕功極佳
據點：桐山。桐山地形險惡，山寨位於山南處，背靠桐山湖，寨內有密道蜿蜒直通山腳
在山東面有片竹林，裡頭竹林密道較少人煙出入，可從此處下手
小嫣，夏日將近，山路好走，加上土匪們出動的時機在此時最多，能趁其不備，殺他們措手不及…

紫嫣仔細看著，沒有表情，寫下：時機將近，靜候備戰

夜晚，西苑的侍女來報「城主今夜不回東苑了，請夫人早日安歇」
紫嫣點頭，離開書房到了花園，看到亭裡的琴盒，想想那日與鄒縱天遇見，紫嫣笑了。

掀開琴盒，彈著不成調的曲，思索著今日的事
寒月嬋自殘無非是想要讓宿文魁注意，只要她纏住宿文魁，就沒時間來煩自己了？
再過一兩個月就接近夏天了，應該是要行動了嗎？桐山位於東北武林交界，雖然距離不遠，還是要一日路程，要如何離開宮城多天不被發現？
還有鄒縱天，宿文魁黏自己黏的緊，兩個月沒見，會有變數嗎？

這些日子彈下來，紫嫣的琴藝進步不少，讓樹上的人心神欲醉，是鄒縱天。
他已經看了兩個月了，只是宿文魁都在紫嫣身邊，他望之可及，卻又不能做什麼！思念的讓他要發瘋了，他真想撕裂他眼中看到的景象，卻又不想讓紫嫣討厭他，每至深夜輾轉難眠！
今夜紫嫣終於是一個人了…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鄒縱天，紫嫣不覺得驚訝，微笑「三爺，許久不見了」
鄒縱天看著紫嫣的臉「剛才在想些什麼呢？怎麼每次見妳都好像有心事，宿文魁呢？」
「月嬋她心情不好，城主陪她去了」紫嫣抿著唇，刻意的在眼中洩漏了一絲悽楚。
鄒縱天表情透著不捨，舉止無措，出言安慰她「那我陪妳吧」
紫嫣「謝謝」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安撫寒月嬋，宿文魁只在隔日下午回到書房告訴紫嫣『月嬋她現在情緒不太穩，這幾日我就陪陪她』

紫嫣也落得輕鬆，每夜她都會在花園彈琴，鄒縱天就會出現，有時默默不語的聽琴，有時會說些他在外遊歷的趣聞給她聽，紫嫣看的出鄒縱天眼裡的炙熱，紫嫣在等，等他何時爆發，成為她的棋子…

這夜如常，紫嫣撥弄琴弦奏出悠揚樂曲，鄒縱天喝著香茗說著自己的事「我們三人不打不相識，後來就這樣成了拜把兄弟，如今老聶回山上，大哥創了希望宮城，只剩下我還無所事事，哈哈…」

「怎麼不見三爺也找個佳人相伴呢？有人與你分享喜怒、共渡晨昏，是件幸福的事」
「算了吧，我孤身慣了」

紫嫣彎眼如月，淺笑「是你還沒遇到喜歡的人，若是讓你遇著了，情況就不一樣囉！」
鄒縱天不置一詞，看著紫嫣的笑顏，他很想告訴她，他早已經遇見了，就在自己的身邊。

有隻不要命的燈蛾飛進眼前的燭火，打斷了紫嫣欲說的話。紫嫣看著，有了感觸「三爺，你有沒有聽過，『憐蛾不點燈』」

鄒縱天搖頭。

紫嫣吹滅了燭火，在月光的照耀下，嬌美的容顏顯的更加神秘「飛蛾就像半個瞎子一樣，看東西非常模糊，在白天還無所謂，晚上幾乎完全看不見，只要感覺到有光亮，就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殊不知，這是會要牠們性命的」
紫嫣停下琴音，看著鄒縱天「人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會為了自己愛的人付出一切，死不足惜」

紫嫣的聲音像是自語一般低啞，又像錐子一樣刺進鄒縱天心裡，鄒縱天看著紫嫣，情意再也藏不住了「如果…我說如果，有個人更愛妳，妳會跟他走嗎？」

「城主對我夠好了，雖然我不是唯一…即使有人能對我更好，對我而言這是不能改變什麼的」

淡淡的愁讓人心疼，鄒縱天伸手握住紫嫣的柔夷，想要藉此安慰她。

「你們在幹什麼！」冰冷含怒的聲音打斷了沉默，是宿文魁。

鄒縱天急忙的放開手，站起身來解釋「我們只是聊聊」他並不是怕宿文魁會對自己如何，而是擔心紫嫣。
反倒是紫嫣坐在石椅上，毫無做錯事的樣子「我跟三爺沒有什麼，你不相信我嗎！」

宿文魁怒極，紫嫣的樣子明擺的在強辯「好！你們」扭頭就走

鄒縱天回頭看著紫嫣「宿文魁他發起火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妳…」
紫嫣打斷他的話「我們沒有什麼，我會向城主解釋的，你別擔心，為了避嫌，請三爺這陣子別來了」

鄒縱天還是非常擔心「可是？」

「莫讓紫嫣為難了，三爺早點回去吧」說完就轉身離去。

留下鄒縱天，他望著可看卻不能觸碰的背影，喃喃的「為什麼，讓我這麼晚遇見妳」他難掩神傷的縱身跳上高牆，消失蹤跡。

紫嫣回東苑，路上還想著這事如何周延，才到門口就看見挐宏跌跌撞撞的跑來「夫人，不好了」
「怎麼了，喘口氣在說」
「城主剛才不知怎麼了，非常生氣，帶著一些人馬跟二夫人就出城了」
「喔！那你有沒有問城主，他要到哪兒去，幾時回來？」
「小人問了，城主只說他想回來就會回來，小人斗膽問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小人跟隨城主多年，不曾看過他那麼樣的發怒，城主也不曾突然說出城就出城」

紫嫣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在說」

看挐宏一臉苦瓜，紫嫣不禁想笑，待挐宏走遠，紫嫣往書房而去。
她在書案前快速寫下紙條：時機已至，請速集結五名高手，在初十戌時抵達桐山山腳與我會合
紫嫣初八丑時
綁在信鴿腳上，默念「千萬不能有失」

一早，紫嫣就讓雲兒去請挐宏到憩築來，她躺在貴妃椅上，裝病「挐先生，昨夜城主才走，今日我就得了風寒，我想在這裡好好休養，這幾日城務就要麻煩你了」
挐宏看夫人好像病的嚴重「這沒問題，看夫人很不舒服，真不要請大夫來替夫人診治嗎？」
紫嫣揮手「不用了，以前我也看過不少醫書，這只是小病，最近太累，剛好城主出城，我想在此好好休息，別讓人來打擾我，你聽懂了嗎！」
「那要不要在多派幾個侍女來服侍您呢？」
「不用了，我只讓雲兒跟緋音伺候，其他人笨手笨腳的只會讓我心煩，記住！我想好好休息，別讓任何人進南苑，我要歇了，下去吧」
挐宏雖不明所以，也只能聽從「是！遵命」退下離開南苑。

紫嫣看著緋音，直接說明「緋音，我現在要去桐山刺殺聶亡影，我問妳，妳願不願意跟我去」
緋音跪下「小姐為什麼這樣問我，我當然願意去，能手刃仇人是緋音最想做的事」
雲兒也跪下「我也要去，小姐」
紫嫣扶起兩人「跪什麼，緋音，此去必有凶險，帶妳去是因為妳有武功底子，而且聶亡影那老色鬼垂涎妳，對妳比較沒戒心，妳趕緊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要出發了」
紫嫣握住雲兒的手「雲兒，妳留在這裡，記得，別讓人發現我不在」

紫嫣拿出了傳家寶物{傾城之戀}，帶著緋音從後門悄悄離開…

***

快馬加程，兩人日夜趕路，趕到桐山，醉輕侯已經在驛站等她了。
醉輕侯握住紫嫣的手「小嫣，為什麼那麼急促的決定要行動」

紫嫣不著痕跡擺脫他的盈握，攏了攏頭髮「宿文魁出城數天，我確信他七天內不會回城，下次他可能要到秋獵那時候才會出遠門，可能要我隨行也不一定，這時候是最好的，今晚我就要上桐山」

「有必要那麼趕嗎，妳們趕了一整天路一定累了，休息一夜吧」

紫嫣低聲的「不了，趕快辦完事，才有時間跟你獨處啊，我們先討論吧」

醉輕侯臉上一熱「嗯，妳告訴我計畫…」

是夜。山寨來了稀客，兩名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一名駕著馬車，一名騎馬，緩緩上山。

「停！」拉住疆繩，騎馬的女子彎身向寨門口的門衛甲「我要見你們寨主」
門衛乙「不知死活的東西，寨主是你說見就見的嗎？」

女子動作俐落跳下馬，斗篷蓋住了她半邊臉，冷漠的對著門衛乙「我要跟你們寨主談生意，相信他不會拒絕我的」把馬車的簾幕一掀，裡頭有兩個銅箱及六大罈酒。

女子聲音隱含不可抗拒的威嚴，兩個門衛傻愣愣的，急忙去通報。

約莫半刻，一個看起來像是出主意的師爺型的瘦小男子出來迎接兩人，紫嫣牽著馬隨他進入山寨深處。

黑風寨是由許多大小不等的木屋環繞桐山湖排列組成，所有的房子是由桐山盛產的檜木建成的，一個大殿似的兩層樓房子門戶大開，中庭廣大，堂上放置氣派的豹皮大椅。
下頭木椅上鋪的是各式獸皮，只見高坐的人一臉傲慢的走下來，開口聲如洪鐘「妳這個不知道打哪來的狂妄傢伙，見了本王還不把臉露出來，見不得光是不！哈哈」

紫嫣聞言大笑，還自稱為王呢！
聶亡影不爽「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讓你知道本王的厲害」就要給來人一個教訓，在長槍就要劈中她，紫嫣出聲。

紫嫣與緋音脫下厚重的斗篷「二爺，奴家只是跟您開個玩笑，請您見諒」

「原來是妳，嫂子，來人奉茶！」聶亡影隨意把長槍一丟，準確的讓長槍拋進兵器架上，顯示出他武功的程度，「妳來這兒找俺幹啥？」

紫嫣接過茶杯「想跟二爺談樁生意，不知二爺有沒有興趣」

「啥生意，是妳家那口子叫妳來的嗎？」他明明記得問過宿文魁，宿文魁沒把以前的事告訴這個女人啊，說是怕嚇著她，還要自己千萬別露餡兒？奇了……

「不是，不是城主讓我來的，是我自己的事」

「喔！嫂子有啥事要老二幫忙」

紫嫣淺笑，說出來的話卻非常驚人「宿文魁負心，我要殺了他」

聶亡影懷疑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呃…嫂子，妳說什麼，俺沒聽清楚」

紫嫣上前直視他「二爺聽的沒錯，就是我要殺的就是你的拜把兄弟宿文魁」語氣一變漸趨強硬。

聶亡影大驚「妳這女人瘋了，哪有殺自己丈夫的，還叫我幫忙，妳腦子壞啦，不怕我在這裡就把妳砍了」

「我敢只帶緋音一個人到這裡來，一定是有好東西要送給你，請你幫忙」
回頭指著門口的嘍囉「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好笑的是，那兩個嘍囉竟然就聽紫嫣指揮，渾然不知自己被個外來的女人指使。

兩個大銅箱擺在大廳中央，紫嫣一掀，裡頭放的全是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六大罈的酒溢出醉人酒香，她隨意拿了茶杯倒了酒「這是北武林的楓露，特意帶來給兄弟們享用，先請二爺品嘗」

聶亡影接過，沒有喝下「妳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俺嗎？」

紫嫣微笑「當然，如果只有這些小東西會侮辱了二爺，這只是給兄弟們的見面禮，二爺的大禮在這裡，緋音！過來」

緋音上前跪在聶亡影面前，聶亡影皺眉「只有這個女人，算什麼大禮，去！」
緋音從懷裡拿出一個繡花荷包，恭敬的呈給聶亡影，他拿出裡頭的玉佩，不解的「這是？」

「這是你跟三爺都找不著的{傾城之戀}，在我這裡」

聶亡影驚訝的「為什麼，宿文魁不是說找不到，難道…」

「沒錯，宿文魁把它私吞了，你看看，他都不顧兄弟情義了，你還顧什麼呢？」

聶亡影陷入深思，心裡也打著算盤…
這玩意是真的嗎？這女人說的話可不可信？倒不如殺了她，反正也沒人知道她到這兒來，聶亡影眼中殺機立現。

紫嫣猜出他的心思，拿過他手上的{傾城之戀}「別想要殺人滅口，這{傾城之戀}尋常人是解不出它的秘密的，剛巧我看過這種古文的書，只有我知道這上頭在說什麼，要是我死了，這玉佩充其量只是個普通古玉，只要解開秘密找出黃金城礦脈，這玉佩價值可是無限的」

「好吧，他無情俺無義，俺答應妳！在咱們合作前俺想問清楚，為什麼要找俺幫忙？」聶亡影還是有懷疑。

「二爺跟城主多年兄弟，對他武功路數一定是十分了解，加上二爺是黑風寨寨主，實力強大，找你幫忙是上上策阿」

「妳真的那麼恨宿文魁，非要殺他不可」

紫嫣深深望住聶亡影「殺了他，我就可以擁有希望宮城的一切，想作什麼就作什麼，現在靠男人，哪時候失寵還不曉得，二爺…你說是吧」眼神裡有著權力的渴望

聶亡影不禁對那樣的目光感到訝異，搖頭「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真是沒錯」

紫嫣挑挑眉「別這麼說，那麼二爺是答應我囉。那真應該為我們的合作好好慶祝了，二爺，你可以喝下杯中的酒了吧」

「好！」聶亡影一口飲盡，豪氣的命令師爺「傳令下去，要廚房準備吃的，有什麼全拿上來！今夜咱們大家不醉不歸！」

寨裡煮飯的伙房動作還真快，師爺效率也好，才一會兒已經佈好了大魚大肉，還有山裡特有的山蔬野味，氣氛一下熱絡起來，屋裡屋外吃喝成一團，寨裡的一些蠻子還唱起了思鄉歌，引的紫嫣、緋音巧笑連連。

轉眼紫嫣帶來的六大罈酒已經去了五罈，一旁的嘍囉才要掀開最後一罈酒的紅封蓋，就讓半醉的聶亡影給喊住了「幹什麼，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快把老子的酒都喝光了，找死啊你們~~」

紫嫣拿出一瓶透明的細長玻璃瓶子，裡頭裝著靛青色的液體「想到還有一樣禮要送給二爺的，這是青釀，這是我老家古傳的釀酒，要存放二十年才有這樣的好味道」

聶亡影盯著銅鈴眼「那要好好嚐嚐了」就要拿來牛飲。

身邊的緋音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爺，讓緋音陪你回房慢慢喝」

聶亡影攬住緋音，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肩膀上又揉又捏「好阿，小美人，咱們回房慢慢喝，哈哈哈…」

一旁的嘍囉跟緋音一塊攙起聶亡影，緋音跟紫嫣使了眼色「小姐，我先扶爺回房了，您也早點安歇」
聶亡影揮揮手「李六，給夫人弄個好點的屋子，別怠慢人家，知道嗎？」一路歪歪斜斜的走向裡頭。

李六恭敬的「夫人，跟我來吧」

「有勞你，想請問這位先生，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要子時了吧，夫人有事嗎？」

紫嫣仰頭看了高掛在天空的明月，若有深意的笑
「沒事」

***

聶亡影的木屋很大，嘍囉把聶亡影安置在床上就退下了(怎敢擾了頭頭好事)，緋音把青釀放在桌上，才要倒酒，聶亡影就從後頭抱住緋音「小美人，就說你一定逃不出俺的手掌心的，嘿嘿！」

緋音強壓住心裡的噁心，柔聲「我跟爺有緣，來吧，先試試夫人的青釀」

聶亡影美人在抱，趕緊把整瓶青釀一飲而盡「小美人，酒喝完了，該辦正事啦！」一把將緋音抱起走向床。

緋音在心裡默數，一二…八九十，解開她衣襟的手忽然摀住嘴，聶亡影吐了一大口污血，腳步不穩倒退幾步「妳！這是怎麼回事？」

緋音在腿間抽出短劍，刺向聶亡影，聶亡影閃的狼狽，靠在桌邊喘氣，門板被大力踢開，紫嫣持長劍站在門口，劍鋒還沾了血跡，月光好像染了血色，映照紫嫣的表情看來攝人，聶亡影腹部一陣劇痛「妳們，原來早有預謀」何奈兵器不在身邊，他感到氣力不斷流失。

紫嫣笑著，那笑如此詭諊妖異，讓人不寒而慄「是啊，真沒想到你那麼好騙，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你的山寨全數滅盡，聶亡影，就剩你了」步步逼近。

聶亡影拿起椅子往紫嫣一丟，趁紫嫣避開的時候迅速逃至大殿，殿上的弟兄全都面目青紫，嘴邊涎著黑血，沒中毒跟還能抵抗的人在和六個黑衣人廝殺，聶亡影抽出兵器架上的長槍要反擊，卻是力不從心。

紫嫣跟緋音追至大殿，聶亡影硬提元力，長槍揮舞擊向紫嫣，蒙面的醉輕侯跳入戰團接下這招，紫嫣趁隙{雪衍}刺進聶亡影腰間，聶亡影再添新傷，噗的又吐了一大口黑血，轉身逃去，紫嫣跟醉輕候急忙要追，紫嫣背後露了空門，地上一個假死的嘍囉跳起，大刀就要劈中紫嫣背部。

就在危及之際，突然不知是誰發出一道劍氣替她擋住了背後偷襲，紫嫣無暇深究，她反應極快，長劍反手刺進偷襲她的嘍囉。

脫逃的聶亡影有如驚弓之鳥，急急而奔，穿過後山密道，跑進了山腳下的沼澤密林，可惜紫嫣醉輕候早已記清楚密道沼澤的地形，兩人分開找尋。

藏身在沼澤矮叢林裡的聶亡影被紫嫣發現，兩人對戰，紫嫣攻勢凌厲，聶亡影受傷在前，赤手空拳搏命一擊，直取紫嫣右臂，紫嫣閃避不及長劍被震飛刺入身後樹幹中，聶亡影見機不可失，屈指成爪再取紫嫣咽喉「勾魂鬼爪」

卻見紫嫣身型不動，唇邊似揚起一絲笑意。

在鬼爪就要鎖住咽喉時，早已凝氣於指的左手點中聶亡影掌心，氣流從少府穴一路通至神門、陰汯、通里、靈道…，震傷全身經脈，聶亡影大喊一聲，身軀重重倒在地上。

聶亡影再受重創「夜魅泣花指，宿文魁的獨門絕招，妳…妳怎麼」

紫嫣嫁禍「被兄弟背叛是什麼滋味阿，你說說！」她要重挫他的心志

聶亡影恨恨咬牙「妳們到底跟俺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滅老子的山寨」

「你可是賊王啊，天下間跟你有仇的不知道有多少，宿文魁跟你有什麼仇我不知道，而我！只是你仇人中的一個」

聶亡影背抵樹木，感到自己生命逐漸流失「你說，你給俺吃了什麼」

「好吧，在你臨終之前我作個好事，讓你死的明白點，那六罈楓露早下了化功散和鶴頂紅，我怕你武功高撐的久，特別還拿了青釀給你，我告訴你，青釀裡我加了點域外的蠱毒，你真了不起，中了雙倍毒性還能跟我們糾纏那麼久，紫嫣佩服你」

「你…真陰毒」

「當然，這是你們教我的，你們害我全城，以彼之道還其彼身，我比你們更狠，你們只用化功散，我還記得要加毒，聶亡影，你瞑目了吧！」拔下樹幹上的劍，步步走近。

聶亡影終於恍然大悟「妳是，妳是黃金城的人」

「對了，你猜對了，可惜來不及了」劍隨意動，{雪衍}指向聶亡影心窩。

聶亡影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不閃不避接了這劍「好…俺接了這劍算是還給你」

「廢話！」紫嫣翻手一轉拔出長劍，運氣在砍

「告訴你，老子的命輪不到你來結果，俺給自己一個痛快」聶亡影向後一跳，高大的身形漸漸沒入沼澤裡，嘴裡說著憤恨的詛咒「俺死不瞑目，只要有人在提起聶亡影的名字，俺將從地獄回來向你們報仇！！哈哈哈…」

紫嫣冷哼一聲「哼！」

惡戰已過，醉輕候才從另一邊衝來「小嫣，情況如何，妳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們快回山寨」紫嫣思吋著剛才那道助她的劍氣到底是誰？

山寨裡外已經屍橫遍地，紫嫣冷眼注視一切「你們在整座山搜一搜，看有沒有活口，記住！格殺勿論」

命令一下，眾人四散檢查，緋音跟著紫嫣，在桐山湖四處搜尋，桐山湖湖水清澈，湖畔長滿蕪雜的花草，一路查看著，紫嫣突然停下腳步蹲下來仔細端詳草叢間一幾株生長在一起，看起來不起眼的植物。

紫嫣將它連根拔起，根部結著赭紅色的果實「真沒想到這裡有這種植物」

緋音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果實是長在根裡的」

紫嫣用手絹包好幾顆果實「這是綺憐果，功用是…嗯，緋音，妳有沒有聽到哭聲」

緋音仔細一聽「有，好像在那邊」就在湖畔邊的一座小屋裡，隱約傳嬰兒的啼哭聲..

只剩這木屋沒搜過，紫嫣推開門，只見一個黃髮的女子抱著兩個不滿月的嬰兒瑟縮在牆腳不住的發抖，緋音認出那名女子來「毓容，妳怎麼在這裡」

紫嫣疑惑的看著緋音，緋音解釋「毓容跟我是同時進宮城作奴婢的，後來她家出了變故，入了柔閣，可能是聶亡影要了她，把她帶來這裡」

紫嫣挑眉「是嗎？那這兩個孩子，是聶亡影的囉」持劍步步逼近「那他們…就不能活了」

緋音趕緊抓住紫嫣的手，擋在毓容面前跪下「小姐，不要！毓容也是個可憐人，她們是無辜的，放了她們吧」

紫嫣冷冷的看著她「無辜，我們就不無辜嗎，若非他們狠心滅了黃金城，妳跟我也不會在這裡了」

紫嫣冷冽的眼神讓緋音心驚「小姐，緋音求求妳」

紫嫣看著緋音身後的毓容和她懷中的兩個孩子，她收劍「好！毓容，我給妳兩條路走，第一條：妳可以帶孩子離開，但是，我必須割下妳的舌頭，確保妳不會出賣我。第二條：妳死，我會代妳好好撫養這兩個孩子」

紫嫣直視毓容「說吧！妳選擇什麼？」

毓容垂淚抱緊襁褓「我沒有生存的能力，我…寧願失去生命，換得孩子的將來」

毓容跪下「我是個苦命的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丈夫是誰」摸摸懷中的孩兒，哽咽的「他們也一樣，沒有選擇父親是誰權利，請小姐好好照顧她們」

緋音知道紫嫣不會再讓步了，含淚接過嬰兒，毓容說完話用力往樑柱一撞，鮮血染紅了她的臉，瘦弱的身子軟倒在地失去氣息。

紫嫣冷眼看著她死去，漠然轉身「我們走」

紫嫣讓緋音帶著孩子先回客棧，她回到山寨大殿，大家已經解開覆面，醉輕侯迎上前來「緋音呢？怎麼不見她」

「她受了點小傷，我讓她先下山了」
轉向眾人「一夜對戰，各位辛苦了，這裡的兩箱黃金就是壯士們的了，多謝，還請各位務必保守秘密，否則……千里追殺！」

殺手們震攝於紫嫣話裡的嚴厲警告，紛紛點頭「是，吾等必將保守秘密」抬著銅箱消失在曙光之中

紫嫣回頭「走吧，清熙，我累了」

醉輕侯牽住紫嫣的手「我們回客棧」

***

兩人共乘一匹馬，紫嫣靠在醉輕侯懷中閉目養神，醉輕侯「小嫣，我覺得…」頓了一會兒「妳變了，變的好有魄力，不像我記憶裡的小表妹」話裡含著切切情意，卻又怕懷中人兒心煩，而不敢明說。

紫嫣變的冷漠無情，甚至有些心狠手辣難以捉摸，明明抱在懷裡，卻有種觸摸不到真正的她的感覺。

紫嫣沒有睜開眼睛，淡淡的「呵！你跟雲兒一樣，都說我變了，要遭受到像我這樣的境遇，還能不改變很難吧，我只希望這一切能快點結束」

也問自己……到何時才能回到原來的自己，再不用利用自己、再不用偽裝…

回到客棧，醉輕侯關心的問「還好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清熙，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要去看看緋音」
醉輕侯點頭。

紫嫣走進緋音的房裡，她坐在床上照料著嬰孩，他們正嚶嚶的啼哭著，緋音急的滿頭大汗，就快要跟他們一起哭了。

緋音看紫嫣進來，怕孩子哭紫嫣會煩，心裡更是著急「小姐，他們等會兒就不會哭了…」

紫嫣走進床邊看著孩子的臉，兩張小臉哭的都漲紅了，她想起以前在黃金城，福伯添孫子，那時才十六歲的自己也討著要抱來玩，還記得軟軟的、溫溫的觸感她又怕又愛，紫嫣不由得升起愛憐之心「讓我看看吧」

她抱起其中一個，特別的是，才偎進紫嫣懷裡的嬰兒就停止哭泣，一雙盈盈大眼盯著她，還露出無牙的笑，看起來可愛極了，摸摸粉嫩小臉「是男的還是女的」

緋音見小姐態度改變，語氣放心許多「他們是龍鳳胎，您手上抱著的是女的，小姐，他們從回來就一直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霎時又紅了眼眶。

「可能是餓了吧，妳照顧他們，我去問問有沒有奶媽可以餵他們」

早晨的客棧已經非常熱鬧，往來的顧客們讓掌櫃、小二都忙的團團轉，紫嫣才下樓就吸引了不少注意，但她清冷的表情卻也讓大家趕緊收回目光。

掌櫃的過來招呼「這位夫人，需要什麼嗎？」

「掌櫃，請問一下，這裡有沒有剛產下孩子的婦人，我的兩個姪兒餓了，想找個人來餵他們」

「這嘛，要問問喔」話意裡含著銅臭味

「錢不是問題，你幫幫忙」從錢袋拿出一錠元寶「這些夠吧」

掌櫃看到元寶眼睛都亮了「行行，小的馬上幫您找找」

掌櫃正要轉身，紫嫣想起昨夜得到的綺憐果，叫住他「等會兒，你在幫我抓幾副藥材，我寫給你」
信手寫下幾個藥名，說不定會用的到。

不一會，掌櫃的就帶回一個圓胖的大嬸，看她熟淰的抱起孩子哄著，還一次餵兩個，讓紫嫣、緋音自嘆不如。

孩子吃飽了，也換了尿褲，大嬸抱著孩子將他們哄睡，輕巧的放在床鋪上「夫人，孩子已經睡了」

紫嫣拿出銀子「多謝妳了，大嬸，這是一點小意思，麻煩妳先照看一天，我們先出門一下」大嬸點頭。

兩人回到紫嫣房間，紫嫣拍拍緋音「緋音，忙了一夜，妳也沒吃飯沒休息的，我們先吃點東西睡一下，晚上趁夜回城」

「好的」

一覺醒來已經是夕陽西沉，兩人揉揉惺忪的雙眼，緋音體貼的「小姐，離入夜還有一個時辰，讓緋音先伺候妳沐浴吧！」

緋音去取水的時候，紫嫣攤開手絹看著綺憐果，把它的汁液擠在杯子裡，特別的是，果實是赭紅色的，汁液卻是透明的，加上柏旂、焉砡幾味藥，再搗成藥粉，收在紙包放在袖袋裡。

一桶熱水讓小二抬了進來，緋音伺候紫嫣入浴，紫嫣拍拍緋音的手「妳也是一身風塵，不介意的話，一塊洗吧」

房間裡充滿霧氣，緋音替紫嫣擦著背，紫嫣問「緋音，妳怨我嗎？」

「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會不會怨我不放過妳的朋友，執意要取她的性命」

緋音搖搖頭，帶著諒解的語音「緋音想通了，毓容說的很對，她是苦命的人，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我們也一樣，同樣受到命運的擺弄，報仇是我們的宿命，要怨，就怨天吧！留下的兩個孩子是毓容的孩子，也是我們仇人的孩子，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紫嫣輕嘆了氣「好吧，希望仇恨就在這一代終止！」

撤走了水桶，緋音幫紫嫣梳頭，敲門聲，是醉輕侯「小嫣！」

揚聲示意「清熙，等我一下」再輕聲的向緋音說「妳去收拾一下，請掌櫃找了一輛馬車跟一匹馬，要腳程快點的，等我應付完醉輕侯，我們就出發」

緋音不解紫嫣意圖「小姐妳！」

「別多問，去吧」

紫嫣讓醉輕侯進門「清熙，不多休息一會，有事嗎」

「小嫣…沒事，怕妳餓了，帶了點心給妳」

紫嫣才發現醉輕侯手裡捧著的托盤上擺著幾樣點心跟酒壺磁杯，她接過他手上的盤子，放在桌上，轉身之際已經把袖袋裡的藥粉灑在酒壺之中。

倒酒給醉輕侯「這次多虧有你幫忙，才能這麼順利」

醉輕侯握住遞酒的柔夷「妳的事就是我的事」

紫嫣不著痕跡抽回手，將還未挽起的秀髮撥到耳後「清熙，先吃東西吧」

不經意的小動作在醉輕侯的眼中卻化作含羞的媚態，平常梳髻的青絲現在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襯著雪白的頸膚更加誘人，這樣的紫嫣看起來清秀嬌柔，讓他心跳加速，讓自己好想現在就擁有她。

再次握緊紫嫣的手「要到何時，我們才能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就算我報完仇，別忘了，你有妻子的！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幸福，清熙，你也不能辜負梦雅」

急急表明「可是我愛的是你，我…」

紫嫣摀住他的嘴「沒關係，只有短暫的一刻就夠了」端起酒杯，依在男人唇邊哺他喝下，偎進他的懷裡「此刻便是永恆，今夜…我是屬於你的」

醉輕侯吶吶的「妳說的是真的」

紫嫣軟語「當然是真的…」牽住他的手，朝床邊走去。

解開幃幔紗幛落下，倒臥在床上，醉輕侯簡直不敢相信現在是真實的，纖細的皓腕正環住他的脖子，深邃的星眸半掩，朱唇紅艷勾人深嚐，微敞的衣襟露出細緻的鎖骨，長髮散亂在瓷枕上彷彿形成一幅妖冶的圖騰。

他貪婪的，卻又不敢太過放肆，親吻著身下女子的眉眼、粉頰、耳珠，沿著而下來到頸子，才要吻住唇，醉輕侯身子一軟，半壓在紫嫣身上。

紫嫣推開壓在自己身上，已經昏睡的男人，看看他的臉，不是睡著的樣子，卻是情欲的表情。露出滿意的微笑，她替他蓋好錦被，到了水盆邊擰了巾帕，拭去男人留下的氣味，紫嫣晃晃酒壺，把餘下的倒進盆栽裡，看著緩緩流下的酒水，輕揚嘴角「這〝夢歡〞還真有用」

紫嫣對鏡整理身上的衣服、頭髮，收拾好衣囊，門邊傳來緋音刻意壓低的聲音「小姐小姐，不好了」

紫嫣趕忙開門「怎麼了」

緋音拉住紫嫣往樓下一看「妳看，是城主他們」

一間小小的客棧擠滿了人，宿文魁站在人群的中心，寒月嬋跟在他身後，一個隨從正在跟掌櫃說話。

紫嫣把緋音拉進房間「車馬都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小姐，城主怎麼會到這來」

「他到這裡來應該是來找聶亡影的吧」

「那城主會不會今晚就上山阿，這樣他們就發現山寨被滅的事了」

「應該不會，桐山現在接近春末，我們昨天上山時就遇到濃霧了，想必他們也是為了避開，才會來這裡投宿，我們現在就走，快的話，明天午時就能回城了，孩子們呢？」

「他們都睡了，那表少爺呢？」

「他現在睡的不醒人事，等他醒來我們已經到了，回去我在跟妳說」

馬廄，紫嫣把兩個孩子的搖籃固定著，再用許多布巾包裹好，綁緊，以免顛著他們，摸摸他們的小臉蛋「你們乖點別搗蛋，這可是要命的」

「為什麼我們不要同乘馬車呢？」

「現在帶著孩子比較麻煩，妳駕馬車比較穩，我在前面開路，這樣比較快，走吧」
在夜幕低垂的時候，兩人悄悄的從後門奔馳而去。

***

在寂靜的闇夜裡，只有馬蹄的聲音，快速而穩健的疾行在樹林之中，玉盤高掛，月光灑在枝椏之間，為她們照亮了前方的路。

路途順暢無阻，直到晨曦漸起，在樹木的背後，有人擋住去路，紫嫣策馬向後護衛著緋音，抽出雪衍備戰「是哪路兄弟，請現身一見」
走出來的身影令紫嫣驚訝，是金蒼龍。

睽違兩年，再會竟是這種景況，紫嫣對著緋音「妳先回去，我隨後跟上」
緋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金蒼龍，揮動馬鞭，繼續前行。

看著馬車的離去，紫嫣下馬，沒有走近，凝視著只距離自己幾尺的男人...眼底是複雜的情緒，為什麼在這個時刻、在這裡，讓他們再見...這樣重遇是多麼諷刺可笑...
蒼籠澄澈深情的眼神變了，她可以清楚的看見眸裡的悲傷，或許他已知自己的作為，迂迴之間只吐出一句「在山寨裡助我的劍氣是你吧，為什麼你在這裡呢？」

金蒼龍佇立原地，從懷裡拿出白色訃聞「原本是要通知妳父親過世的消息，趕路的時候看見妳也在驛站裡逗留，所以跟著妳，沒想到...」
紫嫣打斷他「你看我報仇了，還是你看到我跟燕清熙」冷冷的語調想掩飾心裡的悲涼。
金蒼龍沉痛的「紫嫣，妳變了，怎麼變成這樣，變的那麼冷血」

變了，紫嫣聞言勃然大怒「變了變了！為什麼每個人都說我變了，我不應該變嗎？我的家園被毀、族人被殺，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這樣對我，我不應該報仇嗎？」憤怒的心情讓她忍不住落下眼淚，她壓抑太久了。
蒼龍想要安慰她，才要走近，紫嫣揚劍指向他「想要叫我放棄仇恨的廢話就不用說了，我要走了」一步步的後退，劃開兩人之間，築起了深深的鴻溝。

金蒼龍「妳知道嗎？父親臨終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他闔眼前還惦念著妳，要我帶妳遠離是非，妳真的要讓仇恨蒙蔽妳的眼睛嗎？」

背對著金蒼龍的紫嫣心頭一震，來的及嗎？握緊馬韁的手收緊，一蹬上馬「駕！」
金蒼龍看著揚長而去的背影，大聲嘶喊「不管如何，我在川涼等妳，永遠等著妳~~」

「駕！駕！」快馬奔馳，冷冷的風刺痛紫嫣的臉頰，她腦裡一直迴蕩著最後一句...永遠等著妳、永遠等著妳，不能抑止的淚水模糊雙眼，終於她停下馬，伏在馬背上痛哭失聲「好苦喔！我真的好苦，為什麼這樣捉弄我，為什麼、為什麼...」

***

客棧，陽光從窗櫺間披灑進來，躺在床上的宿文魁已經醒了，卻沒起身，怔怔的望著床頂上的木刻雕花，想著家裡那個女人。
離開宮城三天了，宿文魁狂怒的心情已然平撫，開始想念起紫嫣...

鄒縱天怎麼出現在花園裡，是來找我不著所以跟紫嫣聊聊，說不定哪天我只是眼花了，他們兩個只是聊聊天說說話而已...
不斷假設不斷找藉口，心情又煩悶起來，長長嘆口氣。

寒月嬋端著水盆從門外進來，偎近宿文魁身邊，扶他起來更衣梳洗，這幾日月嬋抓準機會用盡媚功，聽聞這件紫嫣的醜事，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一件大禮一樣，這樣的好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把握，說不定回城，她馬上就扶正了，想起來就令人興奮。

寒月嬋「城主，現在已近午時了，該用膳了，我已經吩咐店家備好這裡的特有的山產了」
宿文魁漫不經心的應聲「嗯！我知道了」
寒月嬋「那下午是要拜訪二爺嗎？還沒讓人去通報呢！」
自己扣好最後一顆襟扣「唉~有那麼麻煩嗎，我想上山就上山，通報什麼，妳別一早就讓我煩心」一股腦地把情緒發在月嬋身上。
寒月嬋覺得委屈，還是強作鎮定「妾身知道了」
宿文魁自知理虧，摟摟她的肩「好了好了，用完膳我們就上山，也好久沒見到聶老二了，還是帶著妳好，不用拘束」幾句話就把月嬋安撫了。

縱馬而行，宿文魁一行人浩浩蕩蕩漫行在山路上，不知怎麼的，一路上就感覺古怪，宿文魁左右巡看，都快走到山寨口了，怎麼還沒手下出現呢？
越是走近，就有股焦臭味，一陣不安，宿文魁疆繩一拉，跨下千里馬像箭一般狂奔，後頭的隨從不明所以，趕緊請示在馬車裡的寒月嬋「二夫人，城主突然臉色有異，加快速度，我們...」
寒月嬋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喔，趕緊跟上」

不好的預感讓宿文魁一路疾奔，果然見到的是驚悚的情景，宿文魁停下馬，睜大雙眼看著面目全非的山寨，大殿上橫躺的許多屍體，卻沒有太多打鬥的痕跡，他蹲下身子觀察地上兄弟們的樣子

毒！

好狠...他往外圍查看，寶庫的東西沒少，也找不到聶亡影「難道老聶沒死」

又在湖邊小屋看見聶亡影的侍妾死在樑柱旁「自盡？這是怎麼回事？」
他很快的冷靜下來，試圖在這混亂的一切找出蛛絲馬跡 ── 不像是山寨跟山寨間的恩怨，否則應該會放火燒寨，搶光裡頭的東西，更不會用毒，下手的樣子不像是綠林草莽，像是有備而來存心殲滅整座山寨；

是尋仇…？！
自從幹完黃金城那票，聶亡影已經沒做什麼搶劫殺人的勾當了，還有誰會尋仇，是誰 ……

擰眉思索，宿文魁突然抬起頭「啊...難道...」
心裡的不安逐漸擴散，他跳上馬，馬鞭狠狠一揮，座下馬兒受痛，如同流星奔馳，才趕上宿文魁的寒月嬋一行人，看著城主又狂奔而出，寒月嬋大聲叫喚「城主，你要去哪啊！」
宿文魁一吼「即刻回轉宮城」
才幾秒就不見人影，寒月嬋見宿文魁臉色凝重，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城主那匹『烏影』日行千里，我們不用強要跟上，他先行，我們加快速度回轉即可，走吧」

宿文魁不斷的加速，想要趕緊回城，那樣的情景讓他想起黃金城滅城的景象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有關聯...
毒藥，像是縝密的計劃過，簡直就像是黃金城的翻版...
難道，真的是那黃金城的遺孤，那天唯一剩下的女兒回來報仇了嗎？
第一個是聶亡影，再來就是...

他必須趕緊回城......

***

宮城
南苑佛堂

堂上供奉的白玉觀音一手持著羊脂淨露瓶，一手持柳，瓶中淨水能洗褪人間悲苦，玉刻的雙眸栩栩如生，彷彿能看透眼下虔誠的那個人。

紫嫣盤坐蒲團上，闔眸低聲念著大悲咒，佛堂空曠，法語迴盪在廣大的空間裡，好似山谷的回音。
一字一句細細念著，是在迴向給誰，是去世已久的家人，還是才讓自己大開殺戒的仇人，還是...即將讓她再染血腥的那個人。

平靜無波的容顏看不出現在的她是怎樣的心情。
她在等待著...等待著她的夫君，她知道，今天他就會回來了

只用四個時辰，宿文魁抄小路趕回希望宮城，自南門進入，南門今日竟然沒有門衛，他一人將大門推開，也沒看到半個人，心更沉了些，緩緩策馬走近，吁了一口氣，他看見紫嫣的貼身婢女雲兒，在花苑裡整理花草，下馬「夫人呢？]
雲兒福身行禮「恭迎城主回城，夫人在佛堂」
宿文魁「找人來把『烏影』安頓好」
望著城主快步走上佛堂階梯的背影，雲兒低首藏住眸裡的莫測「是」

推開大門，陽光照進裡頭，灑在紫嫣的側臉，讓她的臉龐看起來有些蒼白，宿文魁急急的走近她身邊，緊緊的擁抱住她，怕一鬆手人就消失一樣「我...我...」竟然一時詞窮
感受著宿文魁傳來陣陣如擂鼓般的心跳「你還生我的氣嗎？」
他搖搖頭「沒有，這...聶亡影死了...我...」話還是一段一段接不起，不過心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了。
「我很擔心宮城的情況，看見妳沒事就好了，我不怪妳了，只要妳好好的」

紫嫣看著宿文魁眼裡的驚惶擔心，伸手撫平他因擔憂而緊皺的眉間，靠近他，深深一吻輾轉纏綿…。
頭倚靠在宿文魁肩上，宿文魁開始說著在山寨看見的情景。

紫嫣沒有細聽，她的手悄悄伸進蒲團下，拿出一把餵了迷藥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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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貼被野兒在2005-05-10 04: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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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5-05-10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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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A]FjV~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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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漸漸隆起的肚腹 ... 迷惘 !VfP#B6.
生死之間，如何選擇

* * * * *

紫嫣手上的利刃揚起，刀上抹的是烈性迷藥，希望他，不要有太多痛苦...
亮晃晃的刀面，映照她的臉。她看見自己臉上，有著隱藏不住的捨不得，一個動情，不意落下淚來...

宿文魁感受到淚水在肩上漾開，扳正紫嫣的身子，問她「怎麼了，怎麼哭了」
紫嫣無法不看見他眼裡的擔心跟濃情，她搖頭，她知道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崩潰了，她好累好累，只要刺下這致命一刀，就可以結束了...不能在猶豫了...
握緊... 朝著心窩刺下...

迴廊上一句叫喊，讓紫嫣停住了動作，將匕首藏進蒲團，「紫嫣！紫嫣，妳在這裡嗎？」是鄒縱天。
門被大力推開，鄒縱天看見兩人在地上擁抱，才要跨進門檻的腳步停下，喚了聲「大哥」
他眼裡同樣有著擔心，口中叫的是大哥，眼睛定定望住的是紫嫣。

宿文魁不悅的「三弟何事如此驚惶，這麼急的到這裡來」大手把紫嫣整個攬進懷裡，不讓來人看見紫嫣容顏。
鄒縱天「大哥，二哥死了，家也被滅了，我擔心你們」
宿文魁「我已經知道了，我也才從桐山趕回來，你來也好，有個照應」
鄒縱天「紫..大嫂沒事吧？」還是想看看她。
宿文魁「她沒事，不勞三弟費心」

放開紫嫣，扶起她，瞧見紫嫣臉色蒼白「妳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沒事吧」
紫嫣幾夜沒睡，剛才又因為鄒縱天的到來沒有拿下宿文魁的性命，心情幾番起伏，就要支持不住，她強撐著「沒有，我只是頭有些疼而已，不礙事的」才走幾步，就要摔倒。
鄒縱天看紫嫣眼神迷濛，劍步一邁接住她軟倒的身子，打橫將紫嫣抱起，走出門。絲毫忘了他大哥站在眼前。

宿文魁頭上幾乎冒出青煙，輕功一躍擋住去路「三弟，你不會太過了嗎，紫嫣是我的妻子，要抱她是我！不‧是‧你」
鄒縱天將昏迷的紫嫣放在宿文魁攤開的雙手「是我逾矩了，抱歉」
「哼！」宿文魁緊抱住紫嫣走出佛堂，獨留鄒縱天。

鄒縱天抬眼看著那尊觀音，緊握的雙手，留住的只有溫度，其他...什麼都沒有...

***
南苑‧憩築

昏迷的紫嫣在夜裡醒來，宿文魁自然是守在她的身邊，才睜眼，就看見他面上掛著欣喜的臉色，再看看立在一旁雲兒跟緋音，她倆卻皺著眉，眨眨眼「我怎麼了」
宿文魁扶她坐起「大夫說妳勞累過度，心緒不寧」
紫嫣「可是你怎麼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宿文魁握住她的手「紫嫣，我們要當爹娘了，妳懷孕了」

「你說什麼，我有了」怎麼會呢？應該是不會的，難道是宿文魁在憩築那半個月，她沒辦法天天喝藥才會失誤？！
宿文魁一臉茫然「妳不高興嗎？」
她揉揉額角「沒有，一下子還不太能接受要當母親的事實，我聽人家說，懷孕很辛苦的，女人會變醜，丈夫就會變心」
宿文魁端起熬好的安胎藥「小傻瓜，我才不是這種人呢，來把藥喝了，早點休息，城裡的事就不用太費心，都是我不好，讓夫人妳太操勞了，今後我會待在城裡哪兒也不去，好好處理城務好好陪妳」
紫嫣「好，我好累喔，今天我想一個人待在這裡，你回東苑去睡好嗎？」
宿文魁「好好，妳說什麼都好，讓她們倆留下來伺候，明天我再來陪妳，好好休息」

宿文魁一走，站在床前的兩個侍女上前「小姐，妳....」
紫嫣把藥碗擱下「為什麼一副如喪考祀的臉，懷孕是喜，不是嗎？」眼眉卻毫無喜色

一路走來，雲兒深知自己小姐的性子，緋音也見識過紫嫣的狠勁，紫嫣懷了滅城仇人的骨肉，她們真的很擔心，擔心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兩人已經在外頭商量好了，不管怎樣都要勸住...

紫嫣掀開錦被起身，雲兒上前要扶「不用，我沒事」紫嫣端起藥碗，看著碗裡暗褐的湯汁「妳們說，我是要喝還是不喝？」
兩人低下頭，沒有答話。
「怎麼不說話呢，妳們不說，那就是要我自己決定囉，我想...這藥是不能喝了」鏗的一聲，紫嫣把碗給摔碎了。
「明兒出城去，幫我抓一付能夠解決麻煩的藥回來，讓大夫配的藥性烈點，才不會再失誤」

兩人趕緊跪下，雲兒「小姐，千萬不能這麼做，肚子裡的孩子，不只是城主的，也是妳的阿」
紫嫣深吸一口氣「你們知道嗎，在佛堂的時候，我原本就要成功了，卻因為我一個不捨，錯失時機，不然早就殺了宿文魁，還可以連同趕來的鄒縱天一起殲滅，妳們說，這孩子還能留嗎，我已經無法果決取他性命了？這個孩子要是出生，我不是更加難受，要是將來，他知道是他的娘親殺了他的爹，會有多麼難堪...」
雲兒已經哽咽「小姐，不管怎麼樣，孩子身上也流了一半黃金城的血，妳忍心嗎？就算妳真能狠下心，老城主跟夫人，也不會希望妳這樣做的」
緋音「小姐，妳能饒過聶亡影的兩個孩子不死，那怎麼不放過自己的孩子呢」
紫嫣腦子混亂，一陣悲傷「老天是在考驗我嗎，讓我遇上這種事，難道真是上輩子造孽，要我今生受盡人間苦楚，才能了結？」
她走向窗邊推開窗，望著高掛的缺角弦月「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好了」

紫嫣回頭，拿起桌上的銅錢「就讓老天來決定好了，妳倆還是選字還是花」
緋音「小姐，這...」
紫嫣銅錢一拋落在手上，她另一手蓋住「選吧！趁我還沒有後悔」
兩人對看一眼，雲兒「我們選字，留下」
紫嫣苦澀的笑「好，我選花，不留」

好像賭大小一樣，一個骰子可以輸贏；而現在，一個正反，可以決定一條命
「開」

兩人起身盯住紫嫣掌上的銅錢，鬆了一口氣...是字。
紫嫣看著結果，把銅錢放在雲兒手上，輕聲嘆了口氣「這就是天意嘛...算了，妳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兩人沒意思要走，怕是擔心她「妳們放心吧，我不會反悔的」
緋音「是，小姐別胡思亂想了，我們下去了」

紫嫣將手貼在肚子上，這裡，竟然有了一條生命在成長...她要做母親了
喃喃低語「娘，我要做母親了，可惜妳看不到，不過沒關係，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就替爹爹他們報仇，他們一個...也躲不了的」

***

雙喜臨門，半個月後，西苑傳來喜訊，二夫人寒月嬋也有了身孕，宿文魁喜上眉梢，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先到東苑再去西苑，陪兩個娘子說話解悶。

紫嫣沒有太改變自己的作息，每日一早宿文魁陪她吃過早膳、盯她喝完補品以後，兩人依然到書房處理城務。肚子裡的孩子好似知道自己還沒出世就已經經歷過生死大劫，沒有帶給紫嫣什麼懷孕應有的不適。
反倒月嬋肚子裡的那團肉，生來就是個磨娘精，孕吐吐到什麼也吃不下，懷孕三個月了，一點肉都沒長，讓宿文魁費盡苦心找了許多大夫給她調養。

時間過的飛快，時序進入秋末，園子裡的落英灑滿一地，紫嫣心有所感
「秋意遲來風滿夜，霧裡濛濃花凋謝。雲兒妳看，楓葉紅透，冬天快要到了」
雲兒小心攙扶著紫嫣「是阿！天氣漸寒，冬衣也該拿出來了，小姐，妳產期近了，這幾日就不要到處亂走了，東苑吵，我們搬到憩築去好了」
紫嫣拍拍雲兒的手「好，對了，妳跟拏弦音也該辦辦了，待會我再跟城主說，讓拏管家給你們倆選個好日子成親」
雲兒紅了臉「這樣不好吧，小姐妳快生了，會太勞累的。」
紫嫣笑笑「再不辦，我怕就來不及了」
雲兒不解「為什麼呢？」
紫嫣「沒有，就這樣說定了，走吧，城主在等我呢」

雖然只是下人的婚禮，府邸裡的人還是熱鬧起來，把喜房佈置的喜氣洋洋的，還象徵性的開了幾桌，讓大家夥同歡。
新郎牽著新娘的手進來，行交拜大禮，紫嫣坐在主位當主婚人，看著自己從小相伴的雲兒出嫁，心裡著實歡喜。
她起身「拏弦音，我把雲兒交給你了，你不能欺負她喔，不然夫人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喔」
拏弦音喜形於色「弦音一定會好好疼惜雲兒的，請夫人放心」
紫嫣「嗯..那酒席就開始吧，走...啊...痛....」她彎下身體摸著肚子，一陣一陣的痛楚在腹間震盪，她要生了。
雲兒摘下鳳冠，衝上前扶住紫嫣「快去請大夫跟產婆，快~」

東苑

「啊....好痛..我不要生了」
「用力啊！夫人，快使勁」
宿文魁在外頭搓著手走來走去，一直住在宮城裡的鄒縱天也在不遠處擔心。紫嫣已經痛了一個晚上，看著幾盆清水進去都染成紅色捧出來，心都要嚇停了。

忽然，嬰兒的啼哭聲讓緊張的二人放下心頭大石，產婆抱著嬰兒走出來，放在宿文魁手上，宿文魁感動的看著這個還沒睜眼的娃娃，他做爹了。
產婆「恭喜城主賀喜城主，夫人給您生了個公子啊」
宿文魁著急的問「我可以進去了嗎？」產婆才點頭，他就衝進門，坐在床沿。
紫嫣一臉疲憊的「讓我看看孩子」宿文魁把嬰兒放在枕邊，紫嫣摸摸孩子的小臉「這孩子，懷的時候乖巧，出來的時候才折磨娘」

宿文魁深情的握住紫嫣的手「辛苦妳了」
紫嫣「不辛苦」
宿文魁「妳餓不餓，要不要吃些什麼，還是要喝水」開心的語無倫次
紫嫣「哪有人剛生完孩子就吃東西的，讓雲兒她們來服侍我吧，你到西苑去，月嬋說不準這幾日也要生了，我不礙事的」
宿文魁「好，我明天再來」

紫嫣仔細看著孩子的小臉蛋，唇邊泛起笑容，一股血脈相連的感動在她的心裡升起，真是好神奇，該才明明還痛的雌牙咧嘴，打算他一出生就要打他兩巴掌的，現下卻是滿心喜悅，她會好好教育他，讓他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紫嫣慢慢闔上眼進入黑甜夢鄉，睡沉的連緋音進來都沒發覺...

如果此刻，能停止....就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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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提供：憶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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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fLl~a[(5
I?@9;0R
跟自己的丈夫對決是怎麼樣的滋味呢... k_.%(ZE
冷冷對峙... GQO}E@W6C
眼裡流轉的不是仇恨殺意 ... 而是情怨無解的難言愛意 ($&i\e31N
5 rkIK
你問我的最後一句 ... 我沒有回答 ziCTvT
那是 ...... 我從來不願意承認的...

* * * * *

半個月後，月嬋陣痛臨盆，她的產況比紫嫣更加辛苦，孩子太大，痛了一個晝夜還沒生出來，所有人都聚集到西苑去了。
紫嫣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感覺身子骨都快僵硬了，趁宿文魁不在，她想到緋音那兒看看毓容的兩個孩子。一個多月沒見，說真的，心頭真有些記掛。
緋音把他們帶回宮城後，紫嫣向宿文魁隨意編了理由，說是緋音的遠房姐姐的私生子，托她照顧，那對龍鳳胎長的相當可愛，宿文魁也就應允了。

緋音一直把他們照顧的很好，還替他倆取了名字，男的叫雅瑟、女的叫小棠，小棠生長的速度比哥哥快些，八個月就能扶著牆走路，這兩個孩子都像天賦異秉似的，已經能口齒不清的叫人，好玩的是，他們的第一句完整的名詞，就是對著她懷孕六月的肚子喊「姨...迪迪」
他倆也愛粘著紫嫣，每次見到就會吵鬧，要紫嫣抱抱，緋音不可思議的說，他們連肚子餓都沒這樣過，還佯裝吃味的「這兩個小鬼，叫娘都沒那麼親熱，都不知道是誰在照顧他們！」

想著心裡就一甜，抱起身旁熟睡的孩兒，走到偏院緋音住的房子，燈光還是亮著的，一走近，就聽見緋音在教訓小棠「小棠，妳怎麼拿哥哥的玩具」
推開門，小棠看到是她，已經能跑的她馬上撲到紫嫣身前，一不留神就摔個臉貼地，哇哇大哭~~
兩個大人不禁哈哈大笑，緋音抱起鼻頭紅紅的小棠放在椅子上，安撫她「乖，不哭不哭，等會娘娘叫姨先抱妳，好不好」
小棠似懂非懂的止住哭聲，眨眨大眼望著紫嫣，張開小手「姨抱」
紫嫣把嬰兒交給緋音，抱起小棠「小棠想不想姨」小棠應該是還不懂，但是她一靠上紫嫣的懷裡就像八爪魚一樣緊攀住紫嫣，看來是挺想的，躺在小床上的雅瑟就安靜多了，藍色如水的眼眸盯著緋音懷裡的嬰兒。

「小姐怎麼來了，不好好休息」
「再躺下去，我都要生鏽了，挺想這兩個孩子的，所以就來了」
「說的也是，聽說二夫人已經痛了一個晝夜還沒生下來，雲兒姐已經被叫去幫忙了」
「是啊，月嬋的孩子在肚子裡就愛搗蛋，生的時候更磨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喔？」
「應該也是男孩吧，才會這麼難纏」摸摸小主人的粉頰「小姐，妳想小公子取什麼樣名字？」
「我想給他取叫飛揚」
「飛揚，這是...少城主的名字」
「是阿...紀念我的哥哥」
「不怕城主起疑嗎？」
「沒關係，就算他起疑也無所謂，我有我的說法，再說 ..」

懷裡的小棠不容自己被忽視太久，拉拉紫嫣的衣襟打斷了她「姨...迪迪..小棠要迪迪」
紫嫣握起小棠的手去摸摸嬰兒的臉頰，小棠開心的格格笑，一邊的雅瑟可不依了「啊~~我也要~~」也爬下床，搖搖晃晃挨過來。
雅瑟走路就穩多了，紫嫣看著兩個孩子，感性的「真要謝謝妳了，當時阻止沒讓我痛下殺手，這兩個孩子真的很得人疼」
緋音「我都忘了，只希望他們能快快長大，跟小公子一樣健康平安」

兩人相視笑著，懷裡的孩子突然哭了，紫嫣看看時辰，該是餵奶的時間了「好了，我該回去了，早點休息吧」

餵飽孩子，紫嫣輕拍懷中剛滿月的孩兒，天生的母性讓她溫柔起來，撫摸細嫩的小臉蛋，細細看著，孩子像爸爸比較多；沒想到，她已經做了母親了，抬首遙望西方，心頭一陣激盪，記得母親說過，養兒方知父母恩，她現在知道了...

回憶一波波如同浪潮一般拍擊她的腦海，往事如夢歷歷...
最近她常想起從前的事，父母對她的溺愛哥哥對她的疼寵，還有與蒼龍共同成長的童年，幾次夢裡記憶都帶著她的意識回到過去，再次經歷遍地焦黑黯紅那不堪回首的過往...

夢醒都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驚慌..
可是清醒之後，伴隨而來的就是無比痛苦和悲傷

宿文魁都在她的身邊......溫柔的拍撫她的背，告訴她不要害怕，只要有他，什麼事都不用害怕...
在她含淚朦朧的視線裡，看見的是她的夫君強壯的臂彎將她緊緊擁住，她卻不能告訴他，她的夢是什麼...
她夢裡的死神是他...

宿文魁自外頭回來，他剛去探望寒月嬋母子，初當父親就得了兩個男孩，這一個月來他都興高采烈的，準備替孩子辦個盛大的滿月酒。

一進門他就挨進紫嫣身邊，逗弄咿咿呀呀亂動的兒子，玩了一會兒才將孩子交給門外等候的保母，心裡十分歡喜，長久以來的他總認為自己不可能安定，現在安適的生活是以前不曾想過的。
「累不累，孩子沒鬧妳吧，我最近忙著宴客事宜，常沒在妳身邊，對不起」
紫嫣收拾情緒「沒關係，我最近也容易疲累，沒辦法幫你分擔，你才辛苦呢！」

宿文魁把紫嫣抱起，安置在自己大腿上，大手環住妻子，感性的「真希望這樣的幸福可以永遠停留，孩子能平安長大，我們也能一直恩愛。」
紫嫣只是把頭貼近他的胸膛，一句話也沒說。

宿文魁今日神色不太一樣，有著些微的緊張
「怎麼了」紫嫣問
「沒事沒事！」
「騙人，說吧，心裡藏事是很辛苦的」

宿文魁考慮了一下，摟摟她「我查到殺老聶的兇手是誰了」
紫嫣瞪大眼睛「什麼，你找到兇手了」
「也不算找到兇手，只查到有幾個人，應該是一對主僕，我到驛站去查過了，驛站的掌櫃告訴我，在我去桐山的前兩日，有兩個極美麗的女子到驛站跟一群江湖人會合，而且夜晚的時候離開驛站到早晨才跟其中的一名男子回來，要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那你查到他們的來歷了嗎」
「應該是我們從前的仇家」
紫嫣暗自握緊拳頭「可以告訴我嗎，是什麼樣的仇，能讓人要報復到這種地步」
「這...」
「一定是極恨的深仇大恨吧，否則怎麼會滅了二爺一家，一個活口都不留」
「唉...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就是她們了，紫嫣，我想我也應該告訴妳了，這件冤仇」頓了一會兒
「但是答應我，請妳不要鄙視我，每個人都有過去，我...我以前」摟住紫嫣的手更加收緊，把頭埋在紫嫣頸窩「我真的好怕失去妳...」

紫嫣伸手撫摸宿文魁的披散在她胸前的頭髮，宿文魁要說了，他要告訴自己，他就是自己的滅族仇人了，心頭的酸楚慢慢湧上來，心底有股小小聲音說，他怕失去自己，其實她也害怕...失去他

能說是後悔嗎？後悔不該自認自己能無情的以愛情為籌碼，哪知道愛情這東西是可以無聲無息的鑽入每個人的心房，在每朝每夕一個個相處的片段，簡簡單單的生活中不自覺的進駐。

「你不會失去我的，不會」

〝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她會不會再走這一遭...〞

「那是從前的事了，在我還沒有建立希望宮城的時候…我以前是綠林賊寇，我和老二老三都是桐山黑風寨裡的當家，專門以殺人掠貨維生，一次我聽聞北武林的黃金城富可敵國，是個遺世孤立三不管的地方，裡頭的還藏有黃金礦脈的秘密，我與寨裡兄弟合謀，滅了他們全城」
紫嫣深吸了一口氣「你繼續說」

「我對那次記憶最深，那夜的月亮特別的亮，如同一把彎刀掛在天上，我們瓜分所有黃金城的財寶，我就離開山寨創立宮城，我知道自己殺孽太重，所以往後的日子極力行善，原本以為從此可以遠離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老聶遇害後，我才記起，那日我們清點人數的時候，少了黃金城主的女兒，現在，那個躲過一劫的女兒，應該就是滅了山寨的人，她來找我們復仇了」

宿文魁望住紫嫣「我以前的確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我已經改了，真的」
「文魁，你後悔嗎，後悔為了私慾殺死這麼多人」
「我不知道，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那是一種不得不的手段」

紫嫣起身走到窗口推開木窗，夜風襲襲吹起青絲紛亂，紫嫣迴身倚在窗邊
「如果我說，我就是那個逃過一劫的女兒呢...」

宿文魁瞪大了眼「妳說什麼...再說一次」
紫嫣抽出掛在壁上的{雪衍}，劍尖指向坐在床榻上的宿文魁「宿文魁...我就是那個你們遺下的那個女兒」
宿文魁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他搖搖頭「怎麼會呢？妳怎麼會是黃金城的人呢？」
紫嫣冷冷再言「很驚訝嗎！是我、就是我，我姓季，季紫嫣，黃金城主是我爹」

緩緩走近宿文魁，紫嫣舉起劍「我是來向你們索命的，聶亡影是我殺，跟你們一樣，先用計毒害、再滅他全寨」

「不可能…妳怎麼會是」宿文魁抬頭看她，帶著混亂又悲傷的神情「那為什麼嫁給我，為什麼還陪我度過三年，為什麼還替我生孩子，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都是虛假的嗎」

紫嫣深吸一口氣「拔劍吧，我們畢竟夫妻一場，我不用任何計謀，簡簡單單的比一場」語罷手裡劍鋒一閃，劃破的宿文魁的臉，逼他出手。

宿文魁不動，保持著相同的姿勢，臉上的淺痕流出鮮血，只吐出一句「妳愛過我嗎？」
他注視著紫嫣，很認真很認真的，他在等她回答，等她告訴他。

紫嫣握緊劍，微微顫抖「不要在說廢話了，你既然不出手就不要怪我」劍從宿文魁頭頂落下，只餘一寸「為何不閃？」
「妳還沒回答我」
紫嫣撇過頭，兩人就這樣靜止，一動也不動。

迴廊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嬰兒的哭聲，腳步在房門口停下，是照顧孩子的保母「夫人對不起，夫人...」
紫嫣把劍放下，朝門回話「什麼事，怎麼晚還來打擾」
門外的保母著急的「夫人，小少爺不知何故啼哭不止，奴婢怎麼也沒辦法安撫，請夫人看看小少爺」

紫嫣趕緊把劍收好，開門。保母急忙把懷裡的小少爺抱給紫嫣，紫嫣心疼的拍撫孩子的背「別哭別哭，娘在這兒喔」
宿文魁走過來摸摸孩子的額頭，沒發燒，只是出了點汗，他怒責保母「妳怎麼照顧少爺的！」
孩子的哭聲慢慢小了，斷斷續續的吸鼻子，保母低著頭「城主請恕罪，我想少爺是想念夫人，您看，小少爺一被夫人抱住就不哭了」

宿文魁揮手「算了！下去吧」
「是」保母抬頭發現宿文魁臉上有傷「城主，你的臉上怎麼受傷了」
宿文魁摸摸頰邊的傷痕「我不小心弄傷的，不關妳的事，快滾」
保母嚇的趕緊退下以免被責罰。

屋子裡剩下三個人，原本幾欲相拼的時刻被打斷，氣氛有些詭異，宿文魁摸摸兒子的臉「孩子的臉都哭的紅了，看起來好可憐，如果他長大的時候，少了爹或是娘，就是真正的可憐了」
「你說這樣的話真是諷刺，你說很對，少了爹還是少了娘，的確是很可憐，那我雙親都沒了，要找誰討去，這是誰造成，是你們...」

宿文魁不語，紫嫣淡淡的「文魁...明天卯時日出之刻，在南苑，我們決一勝負，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先行一步」就要推門離去
「等一下，別走...」宿文魁抱住紫嫣「如果真的是最後一夜，我想抱著妳，抱著我們的孩子，度過最後一個團圓的夜」

宿文魁把紫嫣抱起，把她放在床榻上，孩子放在中間，他也側身躺下，大手越過兒子，手掌放在紫嫣肩上，看著這兩個他最深愛的人。
紫嫣閉上眼睛，拒絕那雙眼眸裡的情感，放在她肩上的那掌心透過衣衫傳給她溫度，曾經溫暖她的心靈，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她想睜開眼睛再看一次他的臉，卻又在欲睜開時閉的更緊，再看一眼又如何，還想記得什麼？紫嫣在心裡自嘲。

宿文魁靠近紫嫣，湊上臉，吻上紫嫣的雙唇，沒有深吻，只是唇與唇的接觸，紫嫣微微退縮轉過身去，離開了那溫熱
宿文魁把睡著的兒子抱起放在一旁的搖籃，小傢伙睡的可沉了，絲毫不知他的父母明日就要生死相博

回到床上，他把紫嫣拉進懷裡，頭靠在紫嫣腦後，手環住她的身體，一腳也跨過紫嫣的腳，彷彿要將人鑲嵌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緊緊抱住。
宿文魁把紫嫣的手包在自己手掌裡，十指與之交疊，就像難解的情怨糾葛，纏繞在指掌交握間，放不開...
「前陣子妳剛生完孩子的時候，常作惡夢，我也是這樣把妳抱著的....」

暗啞的聲音持續的說「妳知道嗎？抱著妳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雖然我有兩個妻子，但是我最愛的只有妳。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妳好可愛，哼了一聲就跑掉了，我還以為是山裡的妖精偷溜出來被我遇見，後來妳成為我的妻子，陪伴我的身邊，雖然這期間我們偶有摩擦，但是終究過去了，我很高興，我真的以為就此可以抹掉過去，重新來過...... 原來...命運的轉輪沒有放過我...」

紫嫣注視兩人交握的手，沒有說話，視線慢慢模糊起來...

「妳愛我嗎？我知道妳不會回答，沒關係...不管妳相不相信，我還是要說...我愛妳」

***

月隱日升、兩兩對立，清晨的寒風沁人心脾，卻無法帶走現下肅殺的戰意。
紫嫣拔出長劍「宿文魁，最後我想請求一件事，若是我死，請你放過緋音跟雲兒」
「........妳對我沒有話說嗎」
「不要... 手下留情」
還是這麼決絕，宿文魁悲哀的笑了「好！既然不能共存，就分個勝負吧」

宿文魁大喝一聲，凝氣於掌擊向紫嫣，紫嫣揮劍反擊，劍鋒刺向宿文魁右脅空門，直取心臟，宿文魁徒手捏住劍刃，內勁以劍為媒介，震傷紫嫣筋脈，手一軟長劍掉落。
紫嫣趕緊點住自己右手的幾個穴道止痛，左手施展擒拿扣住宿文魁脈門，宿文魁反手掙脫，推了紫嫣一把，紫嫣跌坐在地上。
「紫嫣，妳的武功有一半是我教的，妳以為妳勝的了我嗎？不要打了」
「哼！那就試試吧，夜魅泣花指」兩指運氣朝宿文魁胸口點去

看著紫嫣往自己逼近，宿文魁一步步倒退「妳真的那麼恨我...」突然停下腳步「那妳殺吧」
紫嫣收勢不住，指尖已經點中宿文魁心窩，宿文魁接下這豁盡全力的一擊，踉嗆一步倒在地上，口吐朱紅。

「你為什麼不閃呢...」紫嫣由上而下看著宿文魁。
「呵...咳咳...既然勝負只有生死...我又無法殺妳...」又吐了一口鮮血「那...只有我死囉...咳...紫嫣..」快要失去氣力的雙手半空揮著「到我身邊來，我快看不見了...我想看妳一眼，紫嫣...」

紫嫣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胸口，宿文魁顫抖的手撫上紫嫣的臉「我要記住妳的樣子...等下輩子...我們沒有仇沒有怨...妳再做我..我的妻子..守完我們這輩子沒守完的日子，妳答應我..答應我好嗎」

紫嫣緊抿著唇，沒有回答，一滴滴落的眼淚洩漏了她的悲傷，宿文魁已經看不見了....
失焦的眼眸隨著生命的消逝緩緩閤上，落下一滴冰涼... 「妳...太絕情了...連騙我都不....」

紫嫣將宿文魁臉上的淚珠抹去，自己卻一滴滴落下更多，她緊貼著宿文魁的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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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到極點的文

[ 此貼被野兒在2005-05-09 14: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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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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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5-05-10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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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SE;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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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報仇的滋味是心痛 gSn9L)k(O
原來孤獨的日子是無助 /.>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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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開始…就結束了
* * * * *

不知道坐了多久，紫嫣一直沒有動，臉頰上的淚水已經乾了，懷裡的人也失去了溫度慢慢的僵硬。
殺了滅城仇人，報了仇的她，沒有復仇的喜悅，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只有緊縮的痛感包圍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心好痛，好痛…
痛到她也想跟著結束生命隨他而去，她撿起落在身旁的劍，看著…「文魁…我…」

因為紫嫣動作失了依持，宿文魁無生息的手垂落，紫嫣緊張的丟掉劍將他握住，而握住的是錐心的冷，紫嫣漠然的臉孔，竟然笑了，笑的笑出淚來「是阿，我連你都殺了，我還有什麼事情作不出來，還想自殺陪你一起下黃泉，我真的是瘋了…瘋了，哈哈」笑聲裡含著無限哀戚

抱起宿文魁的屍體，走回東苑。已站在寢房門口等候的緋音，看著紫嫣失神的走過她身邊，已經明瞭發生了什麼事，她沒有問，只是靜靜看著

紫嫣把宿文魁放在床上，替他蓋上被子，坐在床邊替他拂去散亂在臉上的髮絲，輕柔的、依戀的，不捨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起身看了看依然安睡的孩子，輕聲對孩子說「是娘是殺了你爹，娘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請你原諒娘」

轉頭看著緋音「告訴挐宏，城主昨晚急病過世，要他到書房等我」

書房。

紫嫣坐定「挐先生，城主昨夜病逝了」

挐宏雖然心中存疑，也是謹慎的用詞「挐宏罪該萬死，不知城主最近身子有恙，城主怎會一夜間就過世呢，敢問夫人，城主是染了何種疾病？」

「我也不知，昨夜在用膳時，城主就跟我說他頭疼，要早點休息，睡覺的時候又說疼著緊，我忙著照顧大公子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一早醒來，城主就沒了氣息」巾帕拭了拭眼角。

「夫人請節哀，現在要緊的就是處理城主的喪事，還有……」

挐宏的話被大力推門聲打斷，衝進一個女人，是寒月嬋，她衝到紫嫣身前大聲指責「妳說！城主是怎麼死的，他昨天明明還好好的，還跟我說要幫孩子起名的事，怎麼一回到妳那兒，就說急病死了，妳給我解釋清楚，是不是妳害死城主的，妳說阿！！」

紫嫣站起身，用力拍了桌子「混帳！妳說什麼渾話，妳會不會傷害自己的夫君呢？竟敢懷疑我！城主在生時，妳對我已經諸多不禮，城主屍骨未寒，妳就如此放肆，難不成妳有意奪取新城主之位」

「妳不要亂加罪名，意圖避重就輕，妳之前跟鄒縱天的事不要以為…」

「閉嘴！越說越過火，來人，把二夫人請回西苑，派軍衛守著，沒有我的允准，她不能離開西苑半步，若有不從，就連寢房都不許出，其他的人要是想幫助她或替她求情，以逆上處置」一揮手，門外的侍衛一左一右將寒月嬋〝扶住〞，架著她走出去。

「你們這群狗奴才，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等一下！」停下腳步，侍衛們沒有放開月嬋，靜待紫嫣下步指示，紫嫣招來隨侍的侍女「跟二夫人回西苑，未免二夫人心情不佳，忽略對小公子的照顧，把小公子抱來東苑，把乳娘一並帶來，去吧」

「妳不能這樣對我！紫嫣，不要把我的孩子抱走，紫嫣……」

挐宏看著眼前這位夫人，剛才紫嫣的表現著實令他吃驚，挐宏心裡暗自盤算，城主死了，城內定會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大夫人、一派支持二夫人，雖然二夫人在宮城的時間較長，卻不若大夫人的體恤下屬、圓滑處世，城內倒向大夫人想必較多。

如同紫嫣所言，城主屍骨未寒，大夫人已經開始要削弱二夫人的勢力，甚至將二夫人軟禁，真正要奪權的不是二夫人，是大夫人吧。
真是不簡單，挐宏心裡有了決定。

直到寒月嬋的聲音消失，紫嫣才又回頭坐下，神色有些疲態，還是定眼看著站立一旁的挐宏「請先生繼續」

「夫人，城主辭世，最重要的就是先安內，宮城不能一日無主，兩位公子都還小，夫人有何打算」

「現下就剩兩個女人，不是我就是寒月嬋，挐先生以為呢」

「挐宏願為夫人鞠躬盡瘁，但是宮城內部一定會出現小部分的反對聲音」

「嗯！我打算以安撫的方式，如果還是不從，就請他們離開宮城另謀他處。等城主移陵後，我會宴請宮城所有的高級幹部再作處理事宜，那時就多勞煩挐先生了」

「是！」

「先把城主殯天的消息公佈，靈堂設在東苑，下去做事吧」

「挐宏領命，告退」

挐宏走後，紫嫣癱坐在軟椅上，閉著眼按摩額角，一種由心而發的疲憊籠罩她，她不能被打倒，打開信箴，開始修書給幾位武林中舉足輕重、常往來的幾個派門，她需要他們的支持。

還有千飛島、川涼…
她思索著書信的內容，清熙以為自己與他渡過一夜，若是宿文魁死的消息一但給他知曉，他必定會來糾纏自己，需要一個好理由來切斷兩人的關係，紫嫣心裡已有腹案。

至於蒼龍…紫嫣的心裡靜默了，她不知該怎麼分辨對蒼龍的感情是什麼…她早已不是最初的人，歲月的洗鍊已經磨折了她純真的心性，餘下的只有從前青梅竹馬的記憶。

她再沒有任何所謂的愛情可以給予任何人，她的愛已經隨著那人冷卻的體溫消失死去。

一坐就是一天，沒人敢來打擾她，當紫嫣推開書房的門，已經日落西山，雲兒、緋音站在外頭候著「小姐」

「怎麼不進來，在外頭多久了」

「沒有多久，我們知道小姐這時候希望一個人」兩人異口同聲

「只有妳們最了解我，靈堂佈置好了嗎」

「好了，小姐先用膳吧，妳一日都未進食了」

「妳們幫我準備簡單的食物端到東苑，我今晚要守夜」

「雲兒知道，那我去就好了，讓緋音陪妳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了，緋音先去照顧小棠他們，雲兒也是，等會叫廚房的人送來就可，妳去幫我照看著兩位公子，其他的人作事我不放心」

「小姐…」兩人擔憂的看著她，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妳要節哀」

* * *

伺候她的婢女服侍她沐浴用餐後，紫嫣就遣開所有人，獨自待在靈堂裡。

挐宏的辦事效率很好，找了一口材質極佳的棺木，純黑的沉香木所製，有著濃而不膩的香，棺底鋪著雪狐裘，這是宿文魁最喜歡的一件戰利品，他常跟自己炫燿，這是多麼不容易才獵回的。
他的容顏經過整理，嘴裡含著冰玉延緩腐化，也已經換上壽衣，滾金邊的黑色綢緞起壽字暗花，整齊的穿在身上，一點皺褶都沒有。

靈堂裡鋪滿地氈，沒有點燭火，只用夜明珠來照明，感覺有些昏暗，棺木就放在正中央，紫嫣靠坐在旁邊頭枕著棺沿，閉上眼休息。
想著最後緋音跟她說的，節哀…紫嫣有些苦澀的笑了，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傷心，有許多的事要處理。

只是在這樣的夜裡，突然有許多感觸，發現還有一些屬於她倆的秘密還沒告訴宿文魁呢…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他死了。
現在她只想好好陪他一夜，以妻子的身分，她不是希望宮城城主夫人、也不是黃金城主之女，只是屬於他宿文魁的女人。

因為在明日之後，她就將捨棄這個身分，繼任城主。

- - - - - - - - - - - - - -

這陣子都在寫贈文
終於把我的長篇寫出來了
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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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0dQ\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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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的每雙眼睛都恐懼的望著我 !x\\#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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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裡我不再是溫柔婉約的夫人 ;.<HpDfG_
而是工於心計、無情冷血的新任城主

* * * * *

這幾天已經有些許鄰近的派門執首到宮城行瞻仰慰問之禮，紫嫣只交代挐宏接待，沒有出現在這些虛偽的場合裡。

頭七當日，未時。是風水先生挑的蓋棺吉時，紫嫣一身麻衣，懷裡抱著幼子，素白的面容依然清麗，走進靈堂時還是引起許多耳語。
大抵是說些年輕守寡守不住、宮城前途堪慮的蔑辭。
紫嫣只冷冷的掃視那些嚼舌根的人，利眼讓所有碎語的無聊人都閉上嘴。

寒月嬋也出席了，她的孩子則是讓跟在紫嫣身旁的雲兒抱著，她一臉哀傷看看孩子又看看堂中央的棺木，淚已經止不住的潸然落下，紫嫣在軟禁她的當天就跟她說明了，只要她乖乖的不要再亂說話，孩子就還給她。

念誦經文的梵音回蕩在整個空間，莊嚴肅穆，可聽來低沉又哀傷，懷中的孩子卻睡的依然香甜，沒讓廳裡吵雜給吵醒，緋音接過孩子退到一旁，紫嫣緩緩走到棺木前，把一個繡囊放在裡面，大家都不明所以，紫嫣也不解釋，那是她的頭髮…
女人最珍視的頭髮，隨著自己的夫君一同陪葬，代表著此生隨之已逝，這是她家鄉的習俗。

法師見時辰已到「蓋棺！！」

紫嫣轉過頭來避開了，棺木閉合後再用棺釘釘密，敲槌的聲音一響一響，月嬋的淚落的更凶，她身子一軟跪了下來「城主……」
紫嫣的淚落不下來，她的悲泣是無聲的。

她昂然的注視這些眼下的門派，她甚至可以透視出他們在城主死後會採取的任何行動，刀…總是藏在笑容背後…

西武林的幾位掌門過來與她寒喧幾句，表達了想法「城主夫人請節哀，城主辭世兩位公子尚幼，城務的事您要怎麼辦呢？不如讓我們幾個掌門來替夫人想辦法」

「不用勞煩掌門費心，希望宮城的事，本夫人自有對策，不需他人相助，多謝了」
紫嫣轉身對著眾人低首欠身「多謝武林朋友來替城主致意，各位主事們路途奔波，想必疲累，請移駕偏廳稍作休息，宮城裡還多事務要打理，今夜不留客，酉時前，務必請各位離開」

堂下眾人議論紛紛，對紫嫣的態度有些不滿，紫嫣揚手，外頭的門衛一字排開，挐宏跑至她身前聽候吩咐「等一會替我送客，切勿怠慢貴客」

紫嫣抬起頭，冷冷環視「有什麼問題嗎？」冰冷的視線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偌大的廳堂霎時一片寂靜。

「紫嫣失陪」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她的背影，她的腰桿挺的很直，一臉冷漠，她要讓所有人知道，紫嫣並不是普通的弱質女子，她同樣擁有宿文魁的實力謀略，甚至更加冷血，她會是希望宮城的新主人。

今晚，宮城裡的人就會首先明白了……

戌時。
鄰近靈堂的東苑南殿，燈火通明，長形的廳堂擺置兩行矮桌，桌上有酒還有簡單的糕點，十位希望宮城的高級幹部分坐兩旁，細聲的交頭接耳。
只有坐在最靠近主位的挐宏臉色凝重的望著主位後方的龍型掛簾不發一語，思考著剛才紫嫣與他的對話。

『我已在東苑召集所有的幹部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我要先請你一敘嗎？』

『挐宏魯鈍，請夫人明示』

『挐先生，你跟著城主一定不只五年，我想，你也知道城主的死不簡單，而且，你在我軟禁寒月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我是什麼人了，更應該了解東苑的會議，是一場鴻門宴』

挐宏低著的臉瞬間變了表情，復又極快的恢復平靜，冷靜的回言『挐宏不懂夫人的意思』

『呵呵！聰明人面前不說笨話，之於你之於我都是，選擇哪一邊、效忠哪一個主子，挐先生上次在書房已經表態過了，等一下我需要你的實際行動來證明你對我的忠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了』

紫嫣仍是一身素白，靜靜的走進大殿，木椅推動的聲音動作整齊一致，幾乎所有的人都起身迎接，只有少數幾個跟隨宿文魁最久的老臣逕自飲酒，無視於她的存在。

紫嫣淡淡的牽動唇角，並未入座主席，在堂中央站立，微微作揖「大家辛苦了，請坐吧」

「謝謝夫人」整齊劃一的回答裡，她聽見了嗤之以鼻的聲音。

紫嫣繞著大殿走，注視著每位幹部的眼睛「今晚打擾大家休息，是有一件事情要向各位告知，城主不幸殯天，我深感悲痛，本無意再理宮城事務，但是城不能一日無主，大小兩位公子才剛出生，城主也無手足可接管宮城，所以…我打算自己接任！」

說完在主位上落坐，端起桌上的酒杯「紫嫣敬各位一杯，我先乾為敬」一口飲罷。

大家舉杯回敬。
剛才未起身迎接的老臣同樣不領這禮兒，火爆的左衛營副紀勝把酒杯摔在地上，大喝「咱們聽命的是玉面閻羅宿文魁，就算他死了，還有一個主子寒月嬋，才不會服從妳這個不知來路的娘們」
左衛營正紀堯起身「我同意二弟的說法，況且，我對城主猝死的原因尚有疑問」
參謀府的輔佐余馹齊附和「的確，城主的死因尚待查證，我也認為新任城主的人選，不宜太快決定」

紫嫣點了一下頭「多謝三位指教，紫嫣自會為三位釋疑的。那請問其他管事將軍參謀，還有哪位有意見或是疑問的？」
除了紀勝冷哼一聲，無人答話。

「挐先生也請留下，其他的人先行下去歇息吧」其餘六人行禮後退下。

「都是一群見風轉舵的奴才」還是紀勝。

「見風使舵才不會翻船，此乃智者所為，熟讀兵法的紀營副難道不知道嗎？」
紫嫣看著留下的四人，這些人起碼都跟隨宿文魁十年以上，或許他們都參與黃金城血案也說不一定，剛好，一並了結…

「不用廢話，妳把我們留下，有話就直說吧」

「余老快人快語，紫嫣當然也不迂迴，你們猜的很對，城主的死因的確不單純，對外當然是以急病作稱，以免造成動亂，事實上城主是遭人所害」紫嫣的眼睛盯住挐弘。

「是誰所害？！」

「是我」答的輕描淡寫，紫嫣的臉上甚至還掛著笑容。

「妳？！！城主是被妳所殺！」三個人同感震驚，霎時反應不及，靠近紫嫣的挐宏則是面色鐵青。

「是阿，就是我，紀營副說的對，宮城裡沒有人知道我的來歷，現在紫嫣就要介紹一下自己，我是黃金城遺孤季紫嫣，宿文魁是我的仇人，聶亡影是我的仇人，幾乎剛才坐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這樣你們明白了嗎」

「好一個季紫嫣，我們宰了你替城主跟大當家報仇」紀堯、紀勝抽出配劍擺出陣勢。

雙劍配合無間，堯攻上盤，勝掃下盤，紫嫣衣袖一揮，利風水袖劃破紀勝左臉，讓他眼前一花左腰撞到桌角。
紀堯見弟弟受創，長劍直指紫嫣面門，紫嫣冷笑，算準時間徒手夾住劍刃，紀堯知道紫嫣內勁欲以劍為媒介，急忙脫手，回身再從袖袋裡拿出短刃，再次進攻，一時間僵持不下。

余馹齊與挐宏使了眼色，舉掌運氣偷襲，未料挐宏快一步擋住化解攻勢「挐宏你！！噁～妳…酒裡有毒…」
紀堯、紀勝也同樣毒發吐血，蹲跪在地上喘氣「妳這個陰險的女人，阿…痛」

滿意的看著挐宏「挐宏，你作的很好」
帶著嘲弄的笑容，紫嫣睨著在地上抱腹哀叫的三人「以三敵一，也不見高明。很痛啊，想要解藥嗎？」

已經顧不得什麼報仇還是尊嚴了，他們只想快點停止痛楚「給我…快給我…痛……我會作牛作馬報答…夫人不殺之恩的，求求妳…啊…」

「我不需要牛也不需要馬，那就是我沒有救你們的必要囉，真可惜，我本來打算不計前嫌，只要你們像剛才那些人一樣識時務，好好替本夫人效力，支持我成為新城主，你們就不用死了，現在你們知道我的秘密，還有可能留你們狗命嗎！不過你們可以安心的去，本夫人不會仇延子孫，不會對你們的兒孫怎麼樣的」

紀堯、紀勝已然命絕，余馹齊拼的最後一口氣問，他的家眷最多「希望…妳…說話……算…話」

紫嫣露出惡意的微笑「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相信啦？斬˙草˙除˙根，宿文魁沒教過你嗎！！」

「妳………」余馹齊瞪大雙眼，憤恨的離開人世。

「哈哈哈！哈哈哈！」得意張狂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南殿，聽來格外毛骨悚然。

立在一旁的挐宏突然也口吐鮮血，可是他忍耐著，沒有動作。

紫嫣慢條斯理的坐下「你明明知道酒裡有毒，爲何還喝，算了，解藥我已經命人送至你們的房裡，相信其他的人都解了毒，你也快回去療傷吧」發現挐宏一動也不動，紫嫣挑眉「怎麼挐先生不想活了嘛？」

挐宏半跪在紫嫣身前「挐宏自知罪孽深重，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如今用這條老命贖罪，望夫人念在挐宏曾替夫人盡過心力，請饒過我兒一條性命」

「挐弦音也是個人才，我不會殺他的，你不必害怕，就算不念你，我也會看雲兒臉面的」

「真的？」挐宏痛的卷縮在地上，還是需要一句保證，他恐懼紫嫣的冷血，連人臨死前都要給予重重一擊。

「真的，紫嫣決不食言」

「多謝…城主，望城主霸業得成，千秋萬代……」

希望宮城一夕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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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5樓發表於: 2005-05-10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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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hoLA*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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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的信念頭一次感到質疑 DVDzYR**4
我錯了嗎？ JE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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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錯 R*r"};

* * * * *

未時。
希望宮城的東面城門大開，紀、余兩家的家眷帶著隨身家當被逐出宮城，紫嫣站在城牆上冷眼看著，哭泣和咒罵的聲音隨著風向細微的飄進她的耳裡，她並不覺得生氣，唇邊反倒泛起一抹莫測的笑容。

在身旁隨侍的緋音望著霧茫茫的天空，寒風吹的她瑟縮了一下，看來就要下雪了，這樣惡劣的天候那些老人小孩不知受的住嗎？
她臉上帶著憐憫的神態，想要開口勸紫嫣什麼，卻還是低下頭。

紫嫣將視線調回天空，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已經降下細細的雨絲，一會可能就會落雪，回頭看了緋音「想說什麼嗎？」

緋音搖頭，打開傘遮住兩人。

「真的沒有嗎？其實妳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我可以回答妳，不可能！不殺他們只逐出城已經是最大的恩惠」

不意外自己的心思會被紫嫣察覺，緋音直言「小姐，我以為妳真的會殺他們的」

紫嫣挑挑眉，別過眼「緋音，妳叫錯了，是城主，下次別再忘了，妳留下替我看著他們確定全部都離城，我要回書房議事」隨即走下城梯。

「真的不需緋音伺候嗎？」她怎麼覺得紫嫣的眼神有異。

「不用！」

紫嫣的背影透露出一種不尋常的感覺，一種…陰謀的感覺，緋音沉下臉凝重的看向城下被驅逐的城民，莫名的感到詭異。

兩刻後東門關上，那些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緋音的視線，進入城郊的樹林裡，緋音耐不住心裡漸升的危機感，往內城東苑走去，才穿過主門，遠遠就看見雲兒朝她跑來，神色驚慌。

趕緊迎上前扶住雲兒，讓她順順氣「怎麼了，雲兒姐，作什麼跑那麼急？」

「不好了，剛才弦音跟我說，小姐根本沒有打算放過紀、余兩家的家眷，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放他們出去，在他們通過樹林的時候，埋伏了殺手要斬草除根」

緋音悚然一驚「什麼！天阿，難怪小姐一早就把妳支開，剛又不讓我跟隨伺候，原來早計畫好了…已經埋伏了殺手，那怎麼來的及阿」緋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來的及的，殺手還在等小姐放信號，弦音已經去了書房裡等候指示，我要他拖一下時間，快想辦法」

「我們不能讓小姐這樣造殺孽，怎麼辦怎麼辦」緋音快速的思考怎麼讓紫嫣打消念頭。
「有了，雲兒姐，你去把大公子抱過來，我去帶小棠跟雅瑟，去書房找小姐」

「啊，妳是想……」

「對，希望親情的感覺可以讓小姐淡化復仇的想法，快！！」

東苑 ──

「你是怎麼辦事的，我想我說的夠清楚了…」紫嫣聽見嬰兒的哭泣聲，停止對挐弦音的怒斥。

雲兒慌張的闖進來，懷中的孩子斷續的抽咽「小姐，公子一直哭，我怎麼哄都沒辦法讓他停止，妳看看好嗎」

紫嫣把兒子抱過來，孩子認娘一下就停止哭泣，乖乖的依在懷裡。
雲兒跟挐弦音使了眼色，紫嫣沒有忽略，秀眉一擰正要發難，跟著緋音也帶著小棠雅瑟進來，兩個孩子一見紫嫣就一前一後的巴上來，一個抱右腿一個抱左腳，害她差點立足不穩摔倒。

小棠扯扯她的衣擺，揚著小臉綻出燦爛笑容「姨…想姨，抱」努力用她所懂的詞彙來表達喜愛想念。
哥哥雅瑟沒比小棠這麼熱情，可是緊緊抱住腳的力氣也不惶多讓。

紫嫣嘆了一口氣「雲兒緋音，過來把小棠跟雅瑟拉開，我沒辦法移動了」

坐回太師椅上，紫嫣的利眼掃過三個大人，嚇的三人都低下頭，紫嫣看見緋音懷裡的雅瑟，大眼睛還眨巴眨巴的望著自己，一時不忍，不想在孩子面前動怒，揚聲「去喚人進來，把孩子們都帶回去」

婢女把孩子都帶離，書房裡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紫嫣的眼神來回的盯視三人，緩緩開口「挐弦音，跪下」

挐弦音不敢有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身旁的雲兒緋音也跟著跪下。

聲音裡含著冰冷怒意「我留下你是替我辦事的，不是找麻煩的，我不是告訴過你，絕不能透露一絲口風，現在是如何」

「城主，屬下…屬下…」拏弦音不知如何作答，顫抖著。
雲兒心疼丈夫，出口迴護「小姐，是我…」未說完就被打斷。

「妳閉嘴，拏弦音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置你呢？」利箭般的視線刺向拏弦音，只見他冷汗直流不敢回話，紫嫣用力的拍了桌面。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到城主陵那裡守墓，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離開半步，出去！」

挐弦音謝恩後，急急退出書房。

紫嫣嘆了一口氣「起來吧！緋音雲兒，我不懂，妳們為什麼要阻止我，那些都是我們的仇人，不是可以放過的嬰兒，現在沒有危險性不代表以後沒有，那些人會一輩子記住我殺了他們的父祖，妳們不怕他們就像我一樣會回來報仇嗎」

「小姐，我還是堅持要叫妳小姐，為了要報仇，妳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委屈自己跟不愛的人同房，假意跟仇人周旋，還殺了那麼多條人命，犧牲的還不夠多，今天我們報復明天我們被報復，一直循環一直循環…」

「我正要停止這樣的循環，是妳們阻止我的！」

「緋音不是這樣的意思，小姐…緋音跟雲兒姐都只是不希望妳再造殺孽，公子才剛剛出生就已經沒了父親，這就是報應阿，宿文魁殺孽太重使他無法伴自己兒子成長，妳是公子的母親，難道也要與他的父親一樣殘忍嗎？」

緋音說的哀痛萬分，雲兒也落下淚來，紫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頹然的坐下來「妳們都出去，我要靜一靜」

雲兒見紫嫣傷心的表情，不捨自小服侍的小姐承受這樣大的壓力，想要上前安慰，緋音拉住了她，搖搖頭。
『讓小姐靜一靜吧』兩個人默默退出書房。

掩住臉的手指，慢慢被抑制不住的淚水弄溼，滴落下來的在素色的裙襬泛開幾個深色的圓圈，仇恨的信念與勸說的話語在圓圈裡翻騰，紊亂衝擊她的思緒，手慢慢收緊握拳，想要快速冷靜下來的想法不能實行，所以只能無聲的…哭泣。

排山倒海的孤寂霎時淹沒她，這就是自己所選擇的路，復仇的路啊！

紫嫣突然抬頭，走出房門到了頂樓，那裡早已備好兩支煙火，漠然的看了一會兒，拿起引香立於其中一支煙火前面『放是不放呢…？』
復又鬆手丟開引香，踩熄了。

* * *

樹林中──
埋附的殺手們輕聲交談。
「買家怎麼還沒燃放煙火呢？不作買賣了嗎」

「不！買主還不確定人數，畢竟這次人數是多了點，看起來無辜的很多，都是一些老人小孩，我給了她一點意見，如果她只想解決掉年輕人就放藍煙火，要是改變主意就放紅煙火，不過訂金就要沒收啦！」

「那現在什麼都沒看見是啥意思？」

首領扯出一個冷笑「就是全部殺掉，其實那天我說完的時候，我就猜想買家會選擇全殺」
「雖然那個女子蒙著臉，可是感覺的到她神情疲憊，眼神裡透露她對那群人想放又憎恨的感覺」

「老大，你說的太深奧了我不懂，殺就殺、放就放，哪來這麼多想法」

「大頭，有許多時候…算了算了，幹活」拉起覆面，揮揮手，十數名黑衣人同時跳下包圍住趕路的人群，亮晃晃的大刀引起一陣驚聲尖叫。

「各位抱歉了，有買家要買各位的人頭，咱們只是拿錢辦事，各位在閻王殿上可別認錯仇人了，上！！」

刀劍相擊出鏗鏘的聲音，尖叫嘶吼聲不絕於耳，紅色的血液染紅草地髒了甫落白雪，交織一幅恐怖的煉獄景。

* * *

最後一絲日光的餘暉在紫嫣的背後慢慢的沉下，她一臉木然看著飄雪的天空，閉上了眼睛。

----------------

這一集也好難寫，到最後我還是把紫嫣寫的無情。

[ 此貼被野兒在2005-05-13 19: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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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6樓發表於: 2005-05-12 04: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覺紫嫣變的有點恐怖,好像快不認識她了...
尤其看到她叫緋音叫她城主....頓時有點心寒...
我覺得她的人生過的好苦...一直都是為著別人而活...
什麼時候才能放下一切,尋找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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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7樓發表於: 2006-03-08 13: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十五章 #2U#h-vI
]j:k!=Ss?
E`JW4)AH
有的時候的確很難抉擇，擒縱與否、生死之間 z4BU}`;b3t
D`^wj FF
結果 s(Gs?6}>T
似乎考驗人性、良知 5`fUR/|[
akr2Os
而‧‧‧ -JEPh!oTt
PZ6R+n8
他們怎麼能夠活著呢，連我都開始質疑生命的意義了 f4.jWBF
wg0_J<y]
該不該死已經不重要 #KoI8U"
我要的只是陪葬

* * * * *

紫嫣站在樓頂沒有離開，今日雲影遮月，所幸四周鑲嵌的夜明珠給了光亮，覆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沉聲道「城主，在屬下監視下，殺手任務已經完成，也已銷毀處理」

「恩，挐弦音你做的很好，這幾日你待在主陵吧，委屈你在雲兒面前做戲了，你說我該怎麼賞你好呢」

扯下覆面，挐弦音恭敬回言「多謝城主，屬下不敢討賞，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想請城主釋疑」

「嗯？」

「屬下以為您會被雲兒緋音說服，爲何最後還是沒有點燃引香」

「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相信這個理由你不會想明白的，挐弦音，只要你盡心替我辦事，你就是特別的，下去吧」

挐弦音躬身退下，背後的眼光如冰刃般讓他打心底寒透，他明白理由是什麼了，原以為紫嫣會有惻隱，她真的很狠毒。

紫嫣並不在意挐弦音如何看她，恐懼是統治臣民的政策之一，對於對她有仇怨的人們，力量是壓制他們最好的方式。
不意見到南邊叢林有人影，紫嫣皺了眉，轉身下樓。

哀傷的哭聲在叢林裡迴盪，在黑夜裡格外淒厲，女子跪在已經被燒的焦黑的屍骨面前，泣不成聲。
「不 ───，妳好狠的心阿…小姐…」

紫嫣緩緩從黑暗中走近，想要將緋音扶起「妳說的對，我是真的很狠！但是這是我必須要做的」

緋音打掉紫嫣的手，依然哀泣著「小姐，妳說過要讓仇恨在上一代終止，爲什麼就是不放過他們…他們是無辜的，那些孩子們還這麼小，來不及長大就夭折，小姐，妳怎麼下得了手…」

紫嫣在她身邊跪坐下來，與她平視「他們已經有記憶了，我知道自己下不了手，所以僱了殺手，我知道妳氣我，我說過了不是嘛，無辜的理由根本不成立，他們無辜我們不無辜嗎？為什麼我要放過他們，黃金城數千人命一夜盡喪，我們的族人就不無辜嗎？他們有沒有手下留情過…」
紫嫣深吸了一口氣「是他們的父祖攻破了黃金城害我們流離失所，讓我什麼沒有，寄人籬下強顏歡笑，我失去了少女時代的所有想望嫁給自己的仇人，我的手此後染滿血腥、寢食難安，我還要放過他們讓自己時刻擔憂他們回來找我報仇嘛？若非妳跟雲兒之故，小棠、雅瑟跟挐弦音不會成為例外，我不會放過任何人的，我說過，會把他們加諸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奉還！！」
她用力抓住緋音的肩膀，大力的搖晃「妳該是懂我的，為什麼要說我狠毒，我沒有錯、我沒有‧‧‧」

緋音仍是泣不成聲「不要為妳的狠毒找藉口，妳…您已經如願做成城主了，也報了仇，緋音恭喜您恭喜您…」

緋音的話重擊了紫嫣，一時間她無法回話，紫嫣去攙緋音「不要在這裡，我們走吧，回去…」
緋音任憑紫嫣把自己拉回去，眼淚沒有停過…。

* * *

一群道士不知追著什麼在樹林裡尋來找去，其中一名道士發現似的指向東方，又追著去。
直到樹林又回復平靜，似乎…有人尖著聲笑，笑聲在樹林裡泛開，可是，樹林裡沒有人啊？
笑聲慢慢移動，一會兒又消失了，去哪兒了…

今日無月，被烏雲掩照的夜格外陰森，一縷青氣在竹林裡晃晃悠悠，是誰的魂魄不肯離散，是誰的怨氣濃化不開，在陽世徘徊。
好沉的憤恨阿！它好像感應到了這座大城裡有著黑壓壓的怨氣，跟它相近的怨氣，活人的、死人的…
吸納著大量的憤恨怨晦，青氣有了人型，他肆意的穿梭每個房間，這華麗的宮殿真是美好阿，忽然他停了下來，他看見了一個女人『真美…真想把她吞了。』

那個女人在流淚，很冷漠的在流淚，它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親手刺死它的女人也是這樣流著淚…

有些嫌惡的，青氣離開了那個房間，還在這宮裡轉阿轉，又是一個漂亮女人，她也在流眼淚，哭的慘烈多了，嘴裡還喃喃念著「我要殺了妳，妳這個賤婦…文魁，你死的不明不白，宮城就被紫嫣那個賤婦搶走了……」

『看起來這個怨氣很重喔～～這個女人，嘿嘿』

寒月嬋忽然頭一暈，趴在桌上昏了過去，半响…青氣自她的太陽穴內散出，往城主陵的方向飛去。

城主陵 ──

拿著鋪蓋到了主陵旁的小屋，挐弦音點上燭光，簡單的將小屋整理了一下，拿出雲兒給他準備的乾糧啃著，剛剛的殺戮場面在腦子裡浮現，猶如煉獄，那些都是他從小到大的長輩朋友，他卻親眼看著他們死，卻不能救。

挐弦音噓了一口氣，紫嫣逼死了自己的父親，總有一天他會爲父親報仇。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自己的命。

在他入睡後，主陵裡正騷動著‧‧‧

密實的棺蓋被怪力推開，本應躺在裡頭的人直直坐起，閃著綠光的眼睛望著幽黑四周，舉起雙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有了實體的感覺真好，自己被關在那該死的鬼樓多少日子。

人影走向石門，指尖化鋒將鐵鍊砍斷，緩緩推開，月光將走出了的人面容照的清了，宿文魁。
他閉上眼睛，享受著月光照拂的輕鬆，呼吸吐納的起伏，一個身為活人的久違感受。
天阿！他好久沒頭暈過呢，剛附身就是會有這種後遺症，他這次可是要小心一點，那時候剛當怨魂不久，才找到身體附身兩天就被死道士擒回去，那些死道士…總有一天要他們付出代價。

走向旁邊的小屋，燭火未盡似有人在，他肚子餓了，去找些吃的。

挐弦音被唏唏嗦嗦的聲音吵醒，半夢半醒睜開眼睛，不看還好，竟是一個散著滿頭白髮的高大人影背對著他，正在拿著他沒吃完的乾餅在吃，壯起膽子大聲斥問「你是人是鬼，在這裡作什麼！？」

「餓了幾十年了，不就是拿點東西吃，這餅不錯吃喔，小兄弟」似笑非笑的表情透出陰殘，隨時準備取人性命。

「城主…」挐弦音還揉揉眼睛，白髮下的臉是剛死不久的城主…他愣住了。

「城主？你是…」寄宿在宿文魁身體的惡鬼龍魁海仔細打量了挐弦音，笑了笑「挐弦音，很驚訝嗎？」
斜椅在桌旁的竹椅，以手支頰閤眼搜尋關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他還沒完全接收這個身體，那這個小子就可以好好利用。

「城主您不是已經…晏駕了，怎麼會在這裡」話音還有些顫抖。

「這你不必管，現在宮城是誰在發號施令？」這身體記憶太混亂，他還找不到頭緒。

「大夫人？哪個大夫人」

「是紫嫣夫人阿！」

「喔！紫嫣阿，讓我想想」
他的心臟突然感到一陣收縮，是痛阿，這身體的主人對這紫嫣一定用情深阿，愚蠢！難怪跟自己一樣下場，女人是一種不可相信的生物。
那個流淚的冷漠女子一定就是紫嫣，另一個哭的呼天搶地的是、、、寒月嬋……

這個身體蠻不錯的，一切都是現成的，只要配合神祭魂體合一，一切就是他的了，對了，那就需要一個女人替他育子…
不懷好意的目光陰測測的「挐弦音，你是效忠於我的嗎？還是效忠新的城主…」

「恩…城主的意思屬下不懂」

「是紫嫣那個…呃」他想要罵個賤貨竟然說不出，這個身體的殘存記憶竟然可以反抗他的主觀意識，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是紫嫣殺害我的，不過我沒死，不過我元氣大傷需要時間復原，這段時間我要你替我在這裡作內應，知道嘛！」

「阿…」挐弦音也不知哪裡奇怪，覺得城主的眼神不同以往，但是城主未死他就無須懼怕紫嫣的威攝「是！大夫人殺害您之後，逼死了所有不服她的部眾，更殘殺了許多不相干的家眷，您一定要奪回宮城」

「能有你這個這麼忠心的人，重回宮城指日可待，哈哈哈，我會在跟你聯繫的」
已經確認這個棋子，該去取下一個棋子了。

* * *
終於有寫了這篇，每次都是人家來催了我才寫
真真是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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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