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7[日月]明月几时有，2-7更深露重，16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7[日月]明月几时有，2-7更深露重，1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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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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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0樓發表於: 2010-03-30 0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4·杀生



半斗坪上，夕照日头尚好，被好奇心严重折磨的无忌正坐在主屋前剥蒜。八趾麒麟懒洋洋地坐在门口，抽新晒好的烟叶。烟雾一片片地飘出来，味道很呛，和蒜味混在一处，熏得无忌热泪盈眶，于是出声抗议：“师父啊，都扒了十多斤了，做什么也都够了吧？”

八趾麒麟眯眯眼：“你难道还不知道为师为何让你剥蒜？”

无忌纯良摇头，心里想：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要吃饺子，后来以为是要淹八宝蒜，扒了这么多后就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难不成是要拿来榨汁儿喝吗？

八趾麒麟叹口气说：“蒜者，算矣。”

满眼都是蒜的无忌就只听见八趾麒麟说：“蒜者，蒜矣。”内心吐槽这不是废话么？面上却只能说：“弟子愚钝。”

八趾麒麟望天长叹：“确实是愚钝了些，”随即在门框上敲了敲烟杆儿：“却比你那个通透又糊涂的二师兄强上很多。”

无忌心里一紧。

八趾麒麟一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在某一刻，突然改变了内容。暖色的斜阳，淡淡的橙黄，笼着飘忽的烟幕——不可更改的过去，不可期待的未来，就在一笑中浓墨重彩地在无忌心间湮开。

八趾麒麟使劲儿嘬了口烟，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剥到这里吧。”言罢转身进门。

无忌突然顿悟了师父的意思。只因想起来，师父曾经罚谈无欲剥过一百斤洋葱。



说到那些洋葱，还是素还真从山下的十几个村落收集回来的，难为他怎么搬上的山。当时无忌还小，心里想：大师兄果然神通广大，我以后也要像大师兄这么厉害，搬一百斤洋葱上半斗坪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后素还真又被八趾麒麟派下山，无忌猜他还是去买洋葱了，于是偷偷跟上去看，结果却看见在山道上，素还真一步三回头地望向一处山崖。山崖上站着一个人，遥遥地看着远方，依稀可辨是谈无欲。

一天一地，仿佛就只有那一个人，孤立风中。

无忌仰头望着山崖上的二师兄，望着望着，不觉，落枕了。

后来无忌围观谈无欲面无表情地扒那一百斤洋葱，一开始的时候泪流满面、然后欲哭无泪，最后几乎熏瞎了双眼，借引子把头埋在二师兄怀里，嗅那甜甜的果香。三天后八趾麒麟把素还真带回来，伤重到在屋子里躺了一个月没起来。谈无欲跑去主屋门口自己罚跪了很久，直到八趾麒麟叹了口气问他：“你可已经知道泪水流尽是什么滋味？”谈无欲说：“是。但师尊认为意义何在？”八趾麒麟吹胡子：“你可知你们不一样？”谈无欲说：“我知道。”八趾麒麟瞪眼睛：“那你可知前方等着你的会是什么？”谈无欲说：“没人知道。”于是八趾麒麟几乎老泪纵横，重重地挥袖：“随你去吧。”

无忌儿时并不能理解这一出演的是什么。他能做的，只是在谈无欲站起身，打晃的那一下，走上去打算扶住他。但他伸出手的时候，谈无欲已经站得笔直。那天也是一天明月，流淌了一地的清辉，谈无欲脸上的笑容就和月色一般清淡，却饱含温度。

少年时候的谈无欲，脸长得清清秀秀，身量也小，即便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却很惹人想要接近。那一夜尤其如此。

他还记得谈无欲浅笑着说：“无妨。”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无忌站在院子里，看着八趾麒麟、素还真房间的灯都熄灭，谈无欲房中的灯光却始终没有亮起来。他一直对那件事不明真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从来没想弄明白过。



所以说，少年是怎样？彩色世界、乌黑细发，天真烂漫、倔强自负，笃信绝对的爱憎，有梦想并深信那些闪闪发光的幻境终将实现。

经年后，于万籁俱寂中，点一点孤灯，烹一盏苦茶，细细回忆——曾经是，笑靥如花、月下荼靡。

回忆那不曾沾染血腥的手指交握时的暖意，没有十丈红尘、诡秘莫测，只有明镜般的彼此，相照成辉。

一朝破碎，碾压成尘，化作飞灰，飘散风中，成就无风无尘无欲天。

往事密密层层错综交汇，如蛛网般将人捆绑，挣扎不去的绝望痛楚自每一条亮晶晶或是落满灰絮的丝络传遍全身，新仇旧恨，就这样凌迟着生命和尊严，想伸手将桎梏一一撕裂，却无法挪动分毫。

这每一分痛彻心扉、每一分孤寂绝望，全都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眼泪，在无人知晓处，留他独自饮恨。

因为已经将伤害自己的权力交了出去，所以再怎么痛楚，也绝不能吭声。

牙齿紧咬着最后的骄傲，从那一日开始。

和全部的疼痛一处，紧紧咬住。



于是说回到丢了师弟的素还真吧。

自栈道一别，可以说，无日无夜地找寻，几经辗转，机关算尽。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和无忌打趣。

——什么！你把二师兄弄丢了！二师兄认识你真是不幸啊……

——非也，捉了无欲去，该觉得不幸的是那些匪徒吧。”

——是啊，如果你没有用迷药的话，还是连功体都全部遏制掉的迷药……

——这么……

不能说出口的是，素还真确实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即便素还真说他肠子已经悔烂了，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追着蛛丝马迹假扮无头苍蝇，直到清香白莲都已经快被蹉跎成藕干，无忌和素柔云已经看不下去几乎将他打晕强制睡眠的时候，才找到了那处被重重机关迷阵包绕的废墟。

却没有如释重负。



素还真再见到谈无欲的时候，是在傍晚。当时他刚刚破解了连环的杀阵，冲出重围时，以为自己又落入了另一个充满杀机的幻境。

当时斜阳如血，头顶苍穹赤染、云朵火样燃烧，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直连到一地涌动的红遍，一波连着一波，荡出阵阵涟漪。

天地之间，有人依稀穿一身白衣，披散皓发如雪，皮肤褪尽血色，却有朵朵红梅绽放其上，凄绝炫目。衣衫下摆上印着艳丽的花纹，却是因为浸入血泊，虹吸了一层厚重的血渍。

谈无欲就那样站着，面无表情，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截断剑。一具已经没有生命的躯体自剑身滑落，伴着血如泉涌，落入一地单一而浓郁的颜色——那是一名女子，空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手抓着谈无欲的袖子，缓缓地、在上面留下五条长长的印记。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他，仍没有任何表情，溅上血渍的面孔，透着说不出的陌生。

夕阳落尽，入夜。当空，是一轮血月，照世间人道沦灭、尸横遍野、天道不存！

素还真一时间仿佛被抽尽了意识，是悲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分不清，他只听见自己如是夜般冰冷的声音震荡寰宇：“苍生何辜，宁害其命！”

恍惚间，似听见有什么碎裂，却是谈无欲手中的断剑落地，又是一串涟漪荡开，浓郁的血腥渗入每一寸呼吸，令人窒息的压抑。

一瞬之后，他看见谈无欲笑了。

就如一朵绽放的昙花，密密的花瓣一层层剥落，露出细蕊，原本是柔美的，在夜里却无尽孤寂。

仰天长笑，尽放悲声，于是血海沸腾，乌云蔽月，草木寸寸随着败退的月光枯萎，直至四周一片黑暗。

素还真长叹一声：“无欲，便是这些人罪犯滔天，如此也未免太过！何况胜之不武。”

笑声止住，黑暗中一阵静谧。少时，寒光一闪，接在手里，是一块形状奇特的令牌。

风声掠过，月色再现，空旷的修罗场上，只有素还真一人站立。

雾气升起，是碧血所化，寒意袭人。



素还真立了片刻，只觉心中所感无法尽诉，仿佛是哪里存着一个黑暗的漩涡，将一切声色吸将进去，永远消失不见。望一眼谈无欲化光而去的方向，料他无事，再看看手中的牌子，遍地尸身。摇摇头，向这高人所布却被当做土匪窝的深谷、那唯一的生门处走去。

心中不是不明白，若非逼不得已，他断然不会杀生。然而……

用力闭上眼，止住阵阵嗜人的窒息。素还真并不知道，彼时那仿佛将人撕裂的情绪，叫做心痛。

心痛、怨愤、责难。

一个宁可天下人负我的人，见不得被当做另一个自己的人，如此蔑视生命。

只是他却从未告诉那个人：我会如此，仅仅是因为，我将你当做自己的血肉，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能分割。

于是，遗恨猜忌，此消彼长，生生相错。


（待续）
——————————————
致E亲：亲太可爱了XDD弃坑，大概某不会。但是，此文，已经，完全不知所云。请不妥处用力抽打。鞠躬。

尘归尘、土归土

頂端

end7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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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11樓發表於: 2010-04-02 03: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其實觀文已久
現下才來留言真是不好意思

但您筆下的日月
每每觀文讓我不由心中一笑
但又很難告訴您我心中的感受
所以次次想留下感動,但又罷手

但今日一覧
確實讓我心揪
那令人窒息的氛圍
好似蔓延至我的身上

至恨很難因為一件事或一個契機而改變
而至愛往往卻十分容易
更何況是個無欲的人難得的執著呢

雖然我並不是很常回文
但希望您知道
我十分的喜歡且留意您所寫的文

頂端

elis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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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0-04-02 20: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同意楼上end亲的意见。
这篇文章的确是看罢生感慨，不知诉如何，
让人有种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一直没有回文的原因，是因为最末章一直有两个地方没有看懂。（羞||||）
一是小谈为何剥洋葱，师兄为何受伤？这两件事的主谋八趾桑的意图我一直米有明白。
是为了阻止日月二人踏入纷华那？还是因为这兄弟二人做过什么有违伦常之事？
想到前者的原因是因为，八趾桑训斥无欲时的那句“那你可知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
当然，对日月二人执着狗血一如我之人更加期待后者，宗是作者大人8停暗示我们除夕晚上发生了什么令我们激萌令无忌喷血的和谐事件= =+ 如果作者桑这段也是在想我们暗示的话，某E开始撒花XD
第二是无欲为何大开杀戒？
尽管从原剧上看来，师弟的确是不怕扮黑脸之人，甚至说在扮黑脸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喂，你当是你啊~），但是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师兄被鬼梁诬陷之时，无欲曾说：要是素还真就更不可能杀人，赌上我们日月才子之名。
这句话说的是素还真，更说的是与素还真并肩的自己。
不惧杀人，但绝无滥杀之意。
所以小小地心疼一下师弟，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引得他血染沙场？
那块暗藏玄机的令牌又是什么？

话说我跟家兄聊了一下，还是没有弄懂0 0。作者大人，请原谅我这个每天畅游在数字的海洋中，给我明确指令和初始、限制条件才能运行的人啊。
还有，亲啊，考试那个，结束了吧~
撒撒土吧+ +

最后，那个通透又愚钝的师弟，当真令人心疼。

仙人掌上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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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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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3樓發表於: 2010-04-02 22: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5 蛊

什么是真理，什么是仁善，什么是美丽。
什么是假象，什么是邪恶，什么是丑陋。
敛于内而发乎表，素还真就是真、就是善、就是美，清香白莲，心怀天下、慈悲无我、浊世不染。
“咄”地一笑，眉梢轻挑，谈无欲说：“这世间再无人有比你更险恶的心机。”
只因，为了天下，你亦能负尽天下。
而我不能看你如此，所以我替你，负尽天下，只恨无悔。

雾气步步深重，将手中令牌扣上凹槽，推开厚重的大门，历经数代的荒废古城，破碎的石板路尽头上，刻满咒文的石碑后面，是阿鼻地狱。血已经渗透了素还真的薄底快靴，脚底踩着粘腻的虚浮，入目的一幕幕支离破碎的身体、肠穿肚烂兀自活着的人们嘴里发出“嗬嗬”的呻吟，面目扭曲地干笑着，红色的液体自周围的图腾壁画渗出来，流淌一地，那些搅动在一处的肢体、发肤，自血泊里密密层层地纠缠过来。
碎裂的颅顶，盘踞其内的是碧莹莹的虫体，沿着虫体布着两排红色的虫眼，鲜艳欲滴，它们彼此挨蹭着在碎裂的肢体中蠕动攀爬，在荒草间随意丢弃。远处篝火正旺，嬉笑人群，拍手观戏的丑恶嘴脸，蛊虫尚未破体而出的胴体婀娜柔软，摇曳生姿，手指抚过白嫩的血肉，抿在唇齿间毫无掩饰的荒诞淫靡。
剑光闪过，衣衫尽染，血月当空。
碎裂了一天一地的悲泣，满目荒芜的红染。
什么才是真正的慈悲？
佛闭目、神无语。
对于这些勉强可以称为活着却被蛊毒夺去心智的人们，什么才是救赎？
真相随着幻境汹涌而至，素还真屏气调息，强自镇定心神，再抬眼看时，迷障散尽，长长的甬道上，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而浮雕在墙壁上的壁画，兀自讲述着天人共悲的可怖地狱。
经年之后，再回忆种种，这一切最终归结成谈无欲溅血的面容——素还真终于还原了某一刻谈无欲的面容，在毫无表情的面孔上、那溅满鲜血的背后，素来逞强倔强眸子里，一瞬间闪过的虚耗无力——并非源自软弱，而是心安。于是抬头望月，手中的茶盏被握出条条裂纹，脸上还是浅笑，惊得屈世途一身冷汗，也望那天上的月亮，心想：阿弥陀佛，逝者已矣，谈无欲你无论是死是活都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再在苦境出现了！以至于谈无欲再现江湖时，看着素还真别有深意的笑容，屈世途再次哀叹：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谈无欲，祝你好运了！

诺大的地宫，转了一圈儿，只发现一个活人，除了素还真自己。
那是一名少女，很普通的农家女孩，一身布衣，蹲在一处耳室的角落低低啜泣，眼睛上面缠着几圈儿绣着小黄花儿的布条，一看便知是自素还真为谈无欲挑选的那条华丽无双的百褶裙上撕下来的，还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万年果香。
作为这场惨剧唯一的生还者，不得不说这个女孩从长相到身高再到表现都十分寻常，唯一不寻常的，大概就是她面前的一些稻草，按照五行八卦排成障眼的小阵型，不会因为太小而无效，也不会因为太玄妙而影响周围阵势的走行从而被发现蛛丝马迹。
素还真走到女孩面前，蹲下，尽可能柔声说：“没事了，你安全了。”
那本来是让万千少女相思断肠、正道人士前赴后继、各路前辈慷慨就义、牛鬼蛇神捶胸顿足吐血而亡，甚至小猫小狗听见都会摇尾巴的声音，明显没有在此刻起到正面的作用。
女孩缩得更紧，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就在那边瑟瑟发抖。素还真抬手，指尖虚无地悬在女孩遮眼的布条前一分，几不可辨的停顿，便转而拂向女孩的昏穴，几乎同时，女孩突然失声痛哭：“莲……”
再次陷入一片静寂的地宫里，血腥散尽，莲香四溢。
素还真再走出地宫时，略略确认了地上的尸体，一部分是绘着奇怪面纹的异族人，绝大多数则是女子，各异的面容、单一的表情，具是双眼圆睁，笑容诡异，再看她们身上的剑伤，无一不是一剑穿胸，虽然身死已久却血流不绝，原是来自胸腹处隐隐约约碧莹莹的，赤目蛊虫。
闭目，仰首，疼痛郁结心胸，起初不甚强烈，却绵绵不绝以致排山倒海。
素还真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来处而去。

素柔云在阵外百无聊赖地拿一根小树枝抽打着地上的蚂蚁，无忌掠出来的时候恰好踩在一只蚂蚁身上，于是素柔云大喊：“无忌天子，你踩死我的朋友了！”无忌大惊失色，双脚同时离地蹿起一丈高，打量脚下泥土湿润石子干燥除此之外空空如也。诚然，那只可怜的小蚂蚁此刻正趴在无忌鞋底儿的缝隙里、被素姑娘的那声吼震得触须乱颤惊魂未定。
“素、姑娘，您的，朋友何在？”无忌小心翼翼地落在素柔云身后，小心翼翼地提问。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大哥人呢？你们破阵了吗？里面情形如何？怎么不见有别人出来？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阵里了？你怎么能这么做！”连珠炮的提问，素柔云是真紧张。
“大师兄让在下牵动阵势走行，方便他破阵。他自己现在大概已经破阵进入了废城。综上，阵应该是破了。不过，里面的情形在下没有看见，别人在下也没有看见，倒是看见很多小动物，比如老鼠蝙蝠之流，相信姑娘不会喜欢看见。此外，不是在下扔大师兄，是大师兄扔的在下，当时只见一面令帆飘过来大师兄用拂尘扯起在下就丢了过去。他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二师兄不在，不然被扔的肯定是二师兄不是在下，当然那样的话成功率就不敢保证了。”谦和细致的回答，无忌是真无聊。
素柔云手握小树枝，咬紧下唇，片刻，更加用力地抽打起地上的小蚂蚁们。
无忌靠在一棵大树上，闲闲地看着素柔云先是抽打小蚂蚁、然后撕扯小树枝、再然后踢打小石子，最后蹲地托腮画圈儿不亦乐乎。
天色渐渐转暗，月上枝头，不觉已是正月十五。天幕之上，诸星黯淡，唯铃星、火曜、掣羊、陀罗四星辉映，主凶险危煞，月色湮染微红，好一派肃杀的天象。无忌顿觉不安，复向阵中望去，恰只见自密林阵中走出一人，一步一步踏得实在却步步艰难、华发披乱、血染白衣，一抬头，纵然黯淡依然飞扬的眉眼，不是谈无欲是谁！下一刻无忌已闪至谈无欲身前，未及伸手，人已经重重摔在自己身上。遂牢牢抱紧，拨开乱发，那一贯清冷苍白的面容，透过血渍，此刻呈现一片乌黑青紫，口鼻之间，已经气若游丝。
素柔云也已凑过来，见状惊叫：“这不是谈大哥吗？他怎么也一个人出来了？我大哥呢？谈大哥你怎么了？”
无忌呆愣片刻，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蹿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再探谈无欲脉动也是虚弱无力几欲断绝，不由大骇，抬脚便要化光回去半斗坪。谈无欲却突然睁开双眼：“素还真无事。无忌你留下……”一句话伴着剧烈的咳嗽，随即血如泉涌。鉴于早逝，无忌这辈子看过吐血吐得最磅礴的人大概便是彼时的谈无欲，哪里还顾着他说什么，点了穴道抬脚就走。
那边素柔云看这架势也终于闭嘴，谈无欲说素还真无事那便真的是无事。那么现在的事情就是，素还真无事，谈无欲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个世界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思考太多的下场就是用脑过度或者注意力转移，而后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武林中，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于是素柔云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那黑暗背后阴阴的笑声，在这样一个煞星凶照的夜里，惊起乌鸦一片，人笑乌啼，遥相呼应，分外瘆人。

（待续）
————————————————
致end君：谢谢道友的声援，能知道有人在看这个文，某已经非常开心。由爱生恨，这种事，花了百年去爱去恨，最后想一朝忘尽，却是斩不断、理还乱。道友随便称呼某什么都可，不要客气=v=

致E亲：那个，亲真相了，确实是因为那个，有悖伦常（羞<--喂，你装啥啊）于是八爪师父要罚，因材施教也因材施罚。他知道素还真的脑子不可能发热，于是就体罚，他知道谈无欲的问题比较严重，又觉得直说不够委婉适得其反，就打算脱线地旁敲侧击娱乐一下凝重的气氛（于是写的那个物根本就看不出来好伐T T其实这段打算细写的，在下一节……），旨在让两个人都知道：你们做了啥老夫知道！老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咳）至于无欲为何大开杀戒，本章已经揭秘了=v=令牌就是一把开启那个小小地宫的钥匙啦，没啥别的用，当然也是（咳，请不要剧透）。谢谢E亲鼓励，抱上去蹭（揍飞）

[ 此帖被丹華流月在2010-04-02 22:52重新編輯 ]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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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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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0-04-04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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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绝命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轻声慢语，柔柔地吹在耳畔，日光自稠密的枝叶间斑驳了一地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投射到相拥而卧的少年人身上，闪烁在彼此眼中，一个是柔情似水中透着狡猾促狭、一个是薄怒微嗔却又无可奈何。

“素还真，你刚刚那一招我想到如何破解了，我们再试过！”翻身而起，剑尖所指，寒芒刺目，微风阵阵，枝叶簌簌，袍袖间细碎天光流转，敛尽琼华。

“耶？师弟你还真是不解风情破坏气氛啊！”这边也是宝剑出鞘，迎风而立，晏晏笑颜，飘飘衣袂，暗香浮动。

刀剑铿然，鸣金阵阵；胜负何求，潇然论道；日月合明，光影游戏。

利落回旋，一笑间，将剑身一摆，轻挑眉梢，不掩饰的张狂得意，看一幅被割破的袍角可怜兮兮地在风里飘摇：“你输了。”

“哎呀，无欲，莫非你是要和素某割袍断义？”素还真还剑回鞘，一脸假惺惺的沉痛悲苦：“可怜素某一片丹心，竟然明珠暗投，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哈！输招就是输招，少说些有的没的！”谈无欲心情大好，只不过与其说是因为赢了素还真一招，还不如说是因为削掉了素还真袍角那朵早就看不顺眼的莲花。

“耶，无欲是不信劣者的真情流露吗？”素还真捧心，素还真倒退，素还真大秀颤音。

“素、还、真！”谈无欲青筋，谈无欲白目，谈无欲紧握拳头，只因那人已经合身扑了上来，八爪鱼一样吸在身上，呼吸间全是浓郁莲香。不过谈无欲啊，你要是想躲难道真的躲不过去吗，素闲人又没有用什么诡异的身法？什么？你说素闲人用了？这嘛……

“无欲，我说真的。”沉淀了轻挑戏弄，只余温润柔和，暖暖吹拂在耳边的呢喃：“无欲，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埋首在那肩侧，莲香果香缠绵一处，涤荡心胸。便只能心中长叹这世间一切虚妄无稽的痴缠悲愿何解，纵能相约白首、人生却从不曾止于白首。当时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便是一生的承诺，我铭记于心碧落黄泉生死不渝，你转眼忘却茫茫世间无处寻觅。

失落在彼此唇齿间的呼吸，将一切抛诸脑后，年少轻狂，曾以为是，你一时、我一世。



听说人之将死，会将一生经历重要的事情一一回忆，并带着这些回忆踏上黄泉之路，在忘川忘尽，抛却今生赶往来世。

谈无欲想，自己八成真是要死了，不觉浮了个浅笑：长命，无绝衰吗……



这边无忌足下飞奔，手里同时把着谈无欲的脉门，突地指下一片虚无，脚下一个趔趄。无忌觉得自己的心也咯噔地停了一拍，一边掌心抵着谈无欲的前胸将真气输入，一边掏出师门秘制的续命金丹捏着下颌一股脑儿地往谈无欲嘴里灌，心里还想如果二师兄醒了知道自己使出给实验耗子灌毒药的技术灌他，估计会一招万点金星把自己扎成筛子，不过二师兄啊就算你把我扎成肉泥你好歹给我往下咽吧！如来佛祖观世音道教老祖太上老君啊，无忌天子以前不敬鬼神，这边给你们道歉了……

灌到一半无忌突然想起来，半斗坪上虽然八趾麒麟是名副其实的师父大人，但是论到医术素还真似乎还是更强一些吧……那他到底是在干嘛啊，什么叫蠢啊，这个就叫蠢啊！可是大师兄现在又在哪里啊？摸着谈无欲从手开始泛凉，全身上下就只有胸口他输着真气的地方还有些暖意，无忌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真实了，如果这次谈无欲大难不死，他一定好好研究医术一丝不苟济世救人阿弥陀佛。

就在无忌六神特别无主内心疯狂吐槽的当口，一只手从后面摁住了他的肩，无忌下意识一掌反推过去，却被柔软的拂尘卷住手腕，目龇俱裂地一抬头，似要拼命的眼神，迎上素还真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怀里一轻，谈无欲已经给素还真接了过去。只是一拉一抱的功夫，只见谈无欲一口黑血喷在素还真胸口，却无论如何，又有了气息。

无忌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就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双人，俱是一身血染，此情此景与旧日的记忆交融，那日素还真重伤归来，谈无欲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无表情地跪着，却最后笑得淡定清朗。

而回归到眼前的现实，只听得素还真淡淡开口：“无欲中了毒龙胆之毒，唯一可解的便是生在鬼枯藤洞穴深处的紫草。我已经传音师父去取，你带他回半斗坪吧。”

无忌愣了半天也没消化掉素还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有些不相信素还真是什么意思：“我……大师兄你……”

“我刚送生还者回到谷口的小镇，那谷里便燃起大火。在谷口又拾到柔云束发的金钗，此事似乎还远未结束。”素还真的声音沉稳镇定，一如他淡定的瞳眸。怀里的人，头歪在他的肩侧，那褪尽血色染了毒瘴面容，此刻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平静安然，却实在是已经，命悬一线。

无忌只觉得什么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憋得人发疯。

下一刻，就见素还真伸手，轻轻抹去谈无欲嘴角的血渍，短暂的片刻，短暂得令人看不清真相。



谈无欲走在一条看无法看清四周的大道上，前方是迷雾、后方是更深重的迷雾。脚下繁花盛放，浓郁香气袭人心神，在步履间一点点蒸腾消散。

娇艳摇曳的花朵，连绵一片，似曾相识。

是最初的情欲痴缠，蜿蜒的地宫，层出不穷的阵法机关，踩着阴阳五行，以彼此为梯，深信不疑，这世间没有谈无欲与素还真无法破解的难题。于是落入一地嫣红姹紫，映得彼此的脸颊也红透，怀抱不容拒绝，疼痛沦落全是，心甘情愿。

深深知道，那荼靡千年的迷香情花，并非那般不容抗拒。只因是你，也只因有我，沉重呼吸、深邃眼眸，此生此身，只肯与你缠绵，不在此刻便在他时。忆起曾经树影婆娑，天光碎屑，耳边的低喃，一字一句清婉明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红尘近、浮生远。

三纲五常，天道昭昭，顺我者昌！



于是双臂一振，挥尽迷雾，碾碎幻花。

我，岂能毙命于此！



八趾麒麟将紫草收入怀中，踹一脚旁边被揍得满头是包全身流血的大蛇，仰天叹了口气，突然很想抽口烟。

无比头疼地想起三个徒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大的那个情被天下着实最是无情，小的那个浑浑噩噩不知什么是情，中间的那个……

吞毒龙胆！爷爷的，这次你要是送了小命，你以为谁会替你哭！

你并非那种可以收敛自身烘托他人的孩子，而他那种命格，注定一生无暇回顾。所以你只能与他比肩。可是你们毕竟太过不同。

他能放下的你放不下，他不能放下的你又要帮他放下。

兜兜转转，浊世沉浮，最后吃尽苦头、怕是还要落一身埋怨。

你可知前方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于是你笑得云淡风轻天高地远，师父一时以为你懂了。

可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师父在后面用八匹马都拉不回你这头犟牛！恨恨地跺脚，八趾麒麟觉得自己这个比喻真是太恰当了！

谈无欲啊，你这个，笨蛋！



而此刻无忌正望着素还真消失的方向，怀抱中的人已经回暖。苍茫天地，深情绝情，都沉沉地压在心头，化作一腔悲愤，无忌止不住内心狂吼——

素还真啊，你这个，混蛋！



（待续）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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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s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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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15樓發表於: 2010-04-04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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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相拥而卧是回忆么？
我还以为一切过去，云淡风轻了那。
原来这才是师弟血染沙场的原因。
是说这一段血腥味实浓，这些妇人死后仍旧流血而不绝，应该是用少女鲜血留住青春的巫女吧。
记忆中中世纪的西班牙有个血腥女公爵，就是用少女之血沐浴。这女人从开始到后来被起义的人民钉死在十字架上一共杀了1000多个女孩。想说，女人有的时候真可怕....

这文还真是一环扣一环，无欲被救了，柔云又被抓走。师弟还又吞了毒龙胆（为虾米为虾米？）
师兄独自一人了，要加油啊~

最后，好一句“三纲五常，天道昭昭，顺我者昌”
很有师弟的气势啊！

仙人掌上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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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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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6樓發表於: 2010-04-17 12: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7 更深露重



素还真回到半斗坪已经是十日之后。那一夜天空阴霾，无月无星，微凉的空气里，呼吸间水汽蒸腾在眼睫，变成了一层白霜。

山路难行，四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素还真敛目凝神，同悬崖峭壁泥石流做艰苦卓绝的斗争。归心似箭，因此便是如此天色仍寻了近路，不免路过一些布了阵法机巧的险地，大多数是自己和师弟们少年时玩闹所布，不觉得有多艰险，绕来绕去倒是绕出了点滴回忆——那个倔强少年，手中令旗一挥，飞扬的眉眼傲气逼人，两片唇一开一合全是盛气凌人的话语，却无论怎样都看着可爱非常。思及此处不觉心里一紧，脚下一绊，突见朵朵蓝焰升起，照亮了前路，却是些磷发鬼火，依稀可以看见面前不远处一处波光粼粼的寒潭，透过层层水汽的阻隔，无端映着月色。心中一凌，再细看时，原是空无幻像，瞬间渗出一身冷汗，于是更不敢耽搁疾奔山上而去。

纵是看起来镇静淡然，清香白莲鲜少自乱阵脚，可脑中早已一片纷乱。边赶路，边想起那最初的情动过后，师尊怒不可遏，设下迷阵给他破解，最后虽然成功破阵，却弄得灵识受创。那段时日，大部分的时光过得浑浑噩噩、灵识离体，却始终盘旋在彼时心心念念的人身边，同喜共悲，形影不离。

少年时的颠倒执着早已一去不返，却仍记得寒冬腊月，有人浸在寒潭中，月华满身，唇上一抹青紫，面色惨白。于是灵魂与之相拥，突地看见那人嘴角勾起一个难辨的弧度，只一瞬，一声叹息。

他们都知道，何谓禁忌。

却仍是，情难自抑。



时间的残酷，不仅是对于过去的不可追回，更是对未来的无可揣摩。彼时的他们，知晓自己的命运，却不知其中深意，哪怕命盘上星曜再如何闪烁升降，都认为日月可以一直光芒交映。

然而白昼与黑夜，有几分可以交错？

才知，这世间的事情，永远是，不可得兼。

这一切最终将如何结束？他不曾想过，他却想得太多。于是目送他远行，高崖之上，一次又一次，从他屡屡回顾，至终于昂首阔步，不曾流连。

谈无欲轻哼出声，这一切因果，他早已想得不能更加深刻，那么此刻的自己，又在执着些什么？

为什么，执着得不肯醒来。

激赏他的抉择，再不会感情用事，可心里的期盼，却还是掌心交握时传递的温暖。手指轻弯，痛楚连心，非是毒物阵阵反复的啃噬，而是发自灵魂的冰冷。

苍生何辜，宁害其命？

素还真，何时在你眼中，我，竟然与苍生对立！

如何？你竟要除魔卫道、还是循循善诱？哈，这些都想来如此可笑。



这边无忌天子正端着药进来，突然听见昏迷不醒的谈无欲一声轻笑，虽说是笑，却听起来说不出的怨愤凄怆。心神一凝，手中的药碗倾斜，滚烫的药泼上手，悲剧之下，无忌猛地回神发现一碗药已经非常完整地扣在了坐在床前打盹的八趾麒麟身上。



综上，素还真回到半斗坪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哭丧脸的青年、手中拿着一幅乱七八糟的白布在风中招魂般地挥动。

青年是无忌天子，白布是八趾麒麟的亵衣。

出于天时地利自然规律，素还真只认出了无忌天子。

无忌当时正在心里面吐槽：师父你真是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辰都能迸发奇想折磨门下弟子至颜面无光，即便今天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但大半夜让人洗内衣然后站门口大石头上人工甩干这种事情还是太匪夷所思了吧吧吧！但是在他看见素还真，尤其是就着素还真衣服上粘着的鬼火看清素还真表情的刹那，他顿悟了师父的深意。于是他深深地看了素还真一眼，用力地睁了睁由于多日未睡显得死歪歪的眼睛，挤出了几滴完全出于困倦的泪水。

所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无言无声偏流泪的无忌只见素还真的五官在一瞬间全部微微地挪离了原有的位置，又在下一瞬间全部归位；眼里面一瞬是空洞，第二瞬……他一把扯下无忌手中的“白布”，握在手中，然后无忌看见了他的五官第二次移位。

所以，素还真走入谈无欲的房间时，心情确实已经不再沉重得像欠了人几千两黄金，而人又欠了他几万两。

八趾麒麟看见他，只平淡地说：“他的毒已经解了。但是毒患曾深入肺腑，受创甚重，一时半刻恐怕不能恢复，日后功体也会大大受损。”

无忌温温一笑接话道：“二师兄能想到用毒龙胆嗜人心脉的作用打通被缠丝香封住的功体，还真是兵行险着。万幸保住了性命，这都是托了大师兄的福啊。”

素还真神色不动，只一欠身：“这次确是我始料未及，连累师弟重伤，愿领师尊责罚。”

八趾麒麟摇了摇头：“从你出师下山那一刻，我就再没有立场罚你什么。但是，我现在还是想对你说一句话：凡事莫要过于推己及人。”

素还真再次欠身：“我明白。”

八趾麒麟心想你明白个头，你明白的话这孩子昏迷中怎还会笑得如此凄凉！明里却什么也不能说，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该提点的早就提点光了，你这边云淡风轻，他那边执迷不悟，我对你说什么都是太多，对他说什么都还嫌少。于是长叹一声拍拍屁股走人，走到门边上拽了一脸义愤的无忌天子一把，心想这小子还学会打抱不平了，可这件事，真的就能用“不平”二字解释？

再多的不平，能增加的只有他的自责、和他的尴尬。

而距他的理解和他的彻悟，实在相去甚远。



素还真替谈无欲诊了脉，发现情形正如八趾麒麟所言：毒素已拔尽，只是谈无欲当时身中剧毒还强行动武，以致毒素蔓延全身、累积脏腑。

谈无欲此时安静地躺着，眉头轻拢，恐怕无论身上心里都不痛快到了极点。

想到这些日子查到的点滴真相，再思及自己当时脱口而出的话，伸手握了他冰冷的手，叹息发自喉舌却源自心间。

“无欲，对不起。”声音低不可闻，耳畔呢喃，唇只距那人的肌肤不到一分，却难以碰触。

而谈无欲双睫一颤，突地向内翻了个身，昏昏中，竟生生将手自他掌中挣脱，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点染鲜红，烛火摇曳中，触目惊心。忙搭上脉门，知是心绪激荡，却无大碍。出声轻唤，无人回应。

素还真呆了片刻，伸手缓缓抹去那些颜色，一点一点，触手是难耐的温度，一路燃烧至心里，只烧得人五内俱焚。

一时间万籁俱寂，忽而听得窗外疏漏声声，微微的凉意自窗子的缝隙吹了进来。素还真替谈无欲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莲香随着他的动作丝丝蔓延入呼吸，谈无欲轻拢的眉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稳绵长。

素还真知他又睡得熟了，放心之下，连日奔波的劳累排山倒海而来，于是隔着被子摸到他的手握着，头挨着头，也沉沉睡了过去。

误会总是会解开，这个世界上绝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素还真当时如此深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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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E亲，吾是狗血星人，俩人是不会么有交集就那么怨念下去的=v=
不过这文卡了……写不出来T T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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