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3 [滄浪、神風]殊途，全文完（贈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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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銀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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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7-23 21:5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3 [滄浪、神風]殊途，全文完（贈易水寒）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3-10-17)

　　【滄浪、神風】殊途

半生殊途，
終是同歸。

──滅神伏誅，滌罪成器，如來鬼出，邪風同止。

甫察覺戰況有異，他就急忙前去探查，深怕神風出了什麼事情，然等他趕到的時候，卻是──怵目驚心。

穿心而過的那隻手毫不留情，黝黑的指甲刺入他的眼，看不見、看不見那總是從容的人之面容是如何，就算到了此時，對方依舊是背對著他，銀白的長髮柔順的貼服著，與往日隨風飄飛的千絲萬縷，甚是不同。

心，緩緩、緩緩的縮緊。

「神風！」憤然提氣攻向鬼如來，對方手上已經全數完成的滌罪犀角一揚，輕易的化去了他的攻擊，而那被鬼如來透心而過的人，被輕易的拋起。

他看得心都疼了。

疼、疼、疼，一點點的，揪緊了心。

沒有去追擊鬼如來，靖滄浪穩穩的接住了御神風，手中尚未瞑目的好友身體，還殘留著餘溫，燙得，他都要抱不住了，險險就要鬆手。

但一鬆手，就真的，是永遠的失去了。

所以他死死的抱著，卻無法遮掩自己正在顫抖。

「神風……」漸漸失態的聲音，「神風振作、振作啊……」

得不到回應。

他才又驚覺，御神風，從來都沒有給他一個令他安心的承諾。

從來沒有。

未死前不曾，復生了以後亦是。御神風只是一直、一直執著於要去完成滅神與鬼如來之事，好似、好似，早就已經料到這一天的存在。

原來……

痛、痛、痛。

但看著懷中之人，他卻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因為這個人是御神風，這個人是御神風，他最了解，也最不想了解的御神風。

「神風啊……」

嘆息，好似這般壓低的聲音能夠使懷中之人回應他的呼喚，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認清了這般的事實，心中哀涼更甚。

心，好似被活生生的挖空一大塊，痛得就要不能自己。

強忍著顫抖，平穩的手為對方闔上了雙眼，輕輕的、輕輕的抵上對方的額，那動作怕將對方給撞壞般的輕柔。

暖暖的溫度從兩人碰著的地方傳來，他感受著御神風還略高於自己一些的溫度，然後可能不久之後就會變成比自己還要低的溫度，他想著，心中的痛更深。

空蕩蕩，空蕩蕩。

被什麼東西，空蕩了心。

「來……」

緩緩將人抱起，艱難的邁開了步伐。

「吾帶你，去休息。」

好好休息，好好去休息。

然後，這江湖、塵世，滾滾紅塵，千萬，莫再過問，也莫再插手。

──因為靖滄浪，會替你完成。

眼淚堵塞住，是不是太過傷心了才會無法落淚？還是，這般的噩耗迅速的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落淚？腳步沉重的走著，一句句、一句句的「好好休息。」漂蕩著，那是，最深刻的冀望。

這一次，換他，帶他走。

殊途了半個人生，最後，他們同歸。

猶記得年少時，他們兩人最後一次的同道。

御神風走在他的面前，帶著他不知道要往哪邊去，他淡淡的跟著，看著走在前頭那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肩上的御神風，凜然的藍眼中是明瞭卻也是深深的擔心，然而他卻緘默了整路。

路不長，他們走的很快，快到了，讓他都沒看清周圍小道，沒聽清煙花之地的鶯歌燕語，沒識清對方眼角的絕然，後來想想，漠然。

短短一條路，他卻走盡了他們的一生。

結局是分岔口，御神風忽然回頭。

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也許神風也都快要記不清的以前，他也是被那樣一個笑容勾走了心神，竟是再也不能移開，就此認定此生最深的牽絆。

「滄浪。」眉角挑起颯然的笑容，御神風看著靖滄浪，琥珀色的瞳中，卻是不容得反駁的認真，「這條岔路，你走右邊，我走左邊。」

然後也不管他的反應，直直的往左邊的路走去了。

他竟是怔然。

那句話……悽涼了誰？

然後他依舊一直看著、一直看著，像是望斷了白頭，望斷了秋水，直到對方的背影消逝在了視線中，他才緩緩的走往右邊那條路。

卻是沉重。

路隨心走，御神風走的，注定是一條俠路，為天下，為蒼生。

他不發一語的想著，只感到了萬般沉重。
他們倆走的路，原來從來都……不一樣。

御神風為了黎民百姓而生，而靖滄浪卻必須是要為了傾波族。

這樣，又怎麼會一樣？

結果這樣淺顯到神風早看穿的事，他卻是在神風的背影從左邊那條路消失之後，才想通，這才恍然大悟，一條路，走盡了他們倆依存在彼此身邊的一生，然後兩人踏上殊途。

一個不同道，大半輩子，他們倆竟是鮮少再同途了。

──從此殊途。

滅神禍止，卻逢如來鬼殺，神風英魂飄缈，靖滄浪喚不回，舉步沉重。

喚不回了、喚不回了。

這樣的認知讓內心的洞越漸擴大，而後眼前的景況，竟是接二連三的打擊。

枯禪輪杵落在地上，他瞳孔驟然放大，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不可能、不可能……啊……」霎時無聲，心臟劇烈的跳痛，同方才那般揪緊的感覺猛然的切換，攪和著滿心的驚錯。

語調輕緩，不願承認自己心中所想。

卻是襯得淒涼滿景。

「這不是事實，這不是事實，」跪下來，狠狠的抓著塵土，「一燈禪……」

沁心的寒。

「啊……」

不經意的，神風流淌鮮血的胸膛印入眼中，痛失兩名摯友的打擊，終究讓眼中的淚水滑落，不願承認、不想承認，但無法去否認，這就是事實。

這，就是事實。

將地上形骸埋葬，他站在御神風的墓前，內心一直重複了「失去了、失去了。」這樣的句子，失去一名放在心中至深處的人，失去一名知他懂他的好友。

神風、神風，為何……為何……

再問不出聲。

滿腔情緒，站在了聳立的墓碑之前，只化為一句：「你們的痛苦，靖滄浪銘記在心，你們的仇恨，靖滄浪一肩擔起。」

──而你剿滅鬼如來的希望，靖滄浪，亦會完成。

失去了理智的後果是什麼？衝動的去找端木燹龍算帳，卻被對方實實在在的擺了一道，最後還被他下落不明的好友之師兄相救。

而對方的那般斥暍，才讓他的心神好不容易穩了，忽然想起了件事情，他化光離去。

壺口烽燧，三個直直矗立的墓碑。

他看著，想起先前說下的話。

「好友……」

哈，原來明明是自己親手葬了御神風，卻還是會希冀，對方能夠再回來。

「好友啊……」他一定會報了那仇，作一個真正的了結。

──只是神風，咱們殊途了百多年，最後，容吾，同歸吧。

「噗──！」鮮血不吝惜的噴出，他抹著胸口的傷，血流汩汩，但是右手卻是穩穩的握住了洗墨鯤鋒，將它直直的插入鬼如來胸口，如同當初，那被狠狠貫穿的御神風之身。

鬼如來應殞，他便沒有再補一刀。

「唔。」一直失血讓他腳步踉蹌了下，卻不料忽然，身後端木燹龍毫不留情的攻勢來到，他沉下了眼，卻是做了決定──以命搏命。

極式上手，與端木燹龍衝擊在了一起，最後，他的洗墨鯤鋒亦也貫穿的對方的身體，而端木燹龍的號雨鯨脈同樣的，刺穿了他。

好友啊，靖滄浪說過，靖滄浪會一肩擔起你們的仇恨。

「你！」端木燹龍瞪大了眼。

「哼！」借對方驚愕的同時抽出了洗墨鯤鋒，再往對方脖子砍去，「啊──！」一聲慘叫，一代魔人魂歸九泉。

與此同時，”噗滋！”的聲音出現，他用力的顫抖。

「呃……噗……」怎麼也想不到，鬼如來還有氣力，他望著從腹部透體的滌罪犀角，”砰－－！”聲響起，身後用盡最後力氣的鬼如來不支，倒地。

他已經完成了御神風之念想，對吧？

這下，御神風也沒資格……

連拔都懶得把體內的武器拔起，他也沒多想，化光前往壺口烽燧。

進入之前，他還是伸手將體內的兩支武器抽出，痛楚傳來，他白了一張臉，步履蹣跚的走進。

「咳……」靠著御神風的墓牌，口中的鮮血抑止不住，眼前一片迷茫。

卻是看著眼前忽然出現了當年他兩分離的那條路，不長，真的，一點也不長。

短到了他們倆竟一下的就走完一生，哪能長？

他想起了御神風走往左邊岔路的時候，他本想要叫對方停下的，卻還是沒有開口。

只是看著對方的背影。
一步步，好像乘著風到了他所不能到的地方。

──半生殊途。

然後，然後他……卻不知道有沒有後悔，只是後來得知御神風之死訊時，淚水停不下。

原來對方承著風去的地方，他真的到不了。

他淡淡的想著、淡淡的想者，心中卻開始湧上了失去他時那般的苦澀。

「神風、神風、神風……」

他只是看著越行越遠的御神風，心中難掩酸澀。

好友啊……死同穴，咱，也算是同歸了。

殊途、殊途。

半生殊途，終是同歸。

－End－

　　　　　※　　　　　※　　　　　※

真的是被新劇狠狠玩了一把（苦笑
這篇文其實也算是另類的殉情了啊ˊˋ（遠目

算給小夫妻一個圓滿（哪裡圓了！），也算讓自己的心情好過一些，不然都快要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很淡定的在打這篇文，所以文章可能會很淡，但是，還是希望阿寒妳喜歡︿︿

殊途同歸這句話，算是從＜寫長生＞裡頭得到的靈感，阿寒應該看出來了。（笑

來，我等妳的留言（喂不要隨便亂給人壓力啊！

[ 此帖被青嵐銀緋在2014-02-01 22:18重新編輯 ]

催更跟戳友請：Plurk
總之就（？）我！超！缺！同！好！求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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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談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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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7-23 23: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他最了解，也最不想了解的御神風。』

『殊途了半個人生，最後，他們同歸。』

寒，沁心的寒。

冷孤寒。

易水寒。

字字句句的阿寒。

死同穴。

最終竟是明白，這三字有多困難。

嵐仔阿－－

寒自此也再無話可說啊。

『傷口已結痂，不能結痂的也依然不會癒合，無須再說。

　把戲被拆解，沒被拆解的也依舊不會休演，無話可說。』

算來寒一字都留給你的名字。向來不記掛字名，每一份異名，留給不一樣的人。

孰料一字寒，竟已是對於神風下場的寫照。

怎能不心寒？怎麼不淡漠？

同歸。

局外人笑我們太痴狂，吾尚要笑他人不知虛妄。

為虛妄而執著，空幻便也成真。如吾曾說，御神風三字對我們而言早已超過了一個偶人的範圍。

看似太極端，聲聲句句要他們同歸。

而明白凌主的人心底都清楚，痛失好友，接下來走下去的路要有多孤獨？

他固執，他重情，他擔起一個傾波族還不夠，他還要擔那三人的仇恨，他還要負起與御神風的約定。

他之重啊......

心疼他的人，疼到一個極致真會忍不住說，寧可讓他下去，至少還有好友陪同。

最初因他而心疼神風，孰料回頭，吾輩竟也對神風隱隱起了一絲怨怒，你這是、讓滄浪如何孤身？

素還真還可以對葉小釵說”沒有你，肩上真的很重”這樣的話，凌主又哪會說出那樣的話？哪會？

終，卻是心疼凌主。

寧是同歸，寧是一同踏上古道，寧是沉眠－－

也好過燭滅風止，一地傷心寒碎。

然而－－

恐怕御神風這無情之人，

不只是笑著回頭說『這一次，麥擱跟來囉。』

不只是慎重地道歉，說『神風欠你的，下輩子再還。』

還會狠心補上一句，

滄浪，莫要丟下傾波族囉！

極情成絕，情到極處心亦絕。

扇開是入世，為這一場盪邪之邪風。

扇收是淡漠，風止、英魂憔悴。

吾輩，依舊是寒，三字易水寒，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

然後是極輕的一句－－

嵐之寒。

同歸。

是吾輩之奢望

也是一場空夢。

而此處之結，吾深知你的用心啊......

若是言謝，也稍嫌過於累贅了，縱然長笑，秋水神風，

神風對滄浪那一笑，是開始，也是結束。

而吾輩這一笑，

是一半的寒，一半的漠然。

也是全然的真心。

還是那一句，執念成魔，凌冰笑夢。是執、是魔，是寒，是夢。

而這一切，終付一笑，

不再回頭。

殊途，寒收下了。

[ 此帖被子淵談忒在2011-07-24 00: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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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3 [滄浪、神風]殊途，全文完（贈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