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23 【瀟半】《一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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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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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12-23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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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 【瀟半】《一夕》（完）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5-03-16)

私藏了很久，總算可以放出來給大家看了。
雖然已經是很久遠前的配對，第一次給他們寫的文也是好久前的事，但還是希望有人沒有忘記他們。

瀟瀟和半花容。

這篇文可以說是《暮雨瀟瀟》的番外，不過單獨看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說的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里發生的故事，放心沒有需要晉級的內容啊哈哈。
總之，希望賞文愉快吧。

附上《暮雨瀟瀟》的地址：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06416

上正文：

《一夕》

（一）

他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

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此刻在身邊的都是熟人，傾天紅，佾雲，白如霜……

呃，白如霜？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但就在這時有人用力拍了他一下，“瀟瀟，你發什麽呆？”

是白如霜，看不出她力氣還挺大……按著隱隱作痛的肩頭他這麼想，然後發現剛才想到的那點事兒都被這一下給拍飛了。

大概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正想著，傾天紅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一大捧花，“沉死我了，瀟瀟你替我拿一會兒。”

他默默接下了，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圍——拖著各色行李行色匆匆的往來人流，電子屏上不斷滾動著航班信息。

顯然這是機場，但是他們到這裡來做什麽？還是和白如霜一起……

“我說你啊，別老是這麼一副棺材臉，笑一笑好嗎？”這時白如霜又湊了過來，雙手扯住他臉頰往兩邊拉，似乎打算硬扯出一個笑容（各種意義上）來那樣，“不然等會兒小半看到你這樣，還以為我們不樂意看到他回來呢！”

小半……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才明白那指的是半花容。

白如霜叫他小半？

他又覺得有什麽不對了，可就在這時，傾天紅大叫起來：“看到了看到了，小半——這邊——！”

她邊喊邊跳起來揮手，過往旅客都向他們看過來，感覺有點丟臉，不過也是因此目標人物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他看著那兩個人加快速度走過來，因為都穿著熱帶風格色彩鮮豔的服飾，所以是很顯眼的。

是半花容和暴風君。

這是他人生里最熟悉不過的兩個人，但不知道爲什麽，看著他們向自己走來，他都覺得能聽見違和感指數一路飆升過警戒線的嗶嗶聲。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紅紅！”不消片刻人到了跟前，半花容先與傾天紅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跟著又互相親了幾下臉頰，是說他也知道這不過是朋友間表示親密的禮節，但是看在眼裡，不知爲什麽有種不快的感覺。

而更離譜的是，下一個撲上去和半花容擁抱的是白如霜。

然後是佾雲……

最後傾天紅才想起來他還捧著花在旁邊當人形立柱，一把將他拽過來推到半花容跟前，“你看你面子多大，聽說你要回來，瀟瀟這萬年宅男都說要來。”

他整個人被傾天紅推得向前一衝，幸好那束大到離譜的花橫亙在他們倆中間，阻止了他直接撞到半花容身上去。

剛才傾天紅她們是一個接一個的往上撲，於是直到這會兒他才好好看清了半花容。

清俊的樣貌，挑染了一縷紅絲的長髮，除了多了一副黑框眼鏡之外似乎和印象中並沒有什麽不同。

只是……

心底油然而生的親近感，令他很想丟掉捧花，再靠近一點。

“瀟瀟。”半花容笑了笑，將花接了過去，“花很漂亮，謝了。”

笑容是愉快開朗的，卻令他著實一怔——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湧現出來，這不對，他想，這不是他認識的半花容。

他認識的半花容從未有過這樣開朗的笑容，因為他們……

“好了好了，咱們別在這兒招搖了。”忽然一隻手探插進他與半花容之間，卻是暴風君上前來取過了花束，“趕緊走，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有什麽麻煩的？他又茫然起來，然後一轉眼——

暴風君一手攬在了半花容的腰間，順勢低下頭去，半花容也微微側頭仰起。

這是戀人分享親吻的姿態。

忽然一片空白。

“瀟瀟！”

聽到佾雲的驚呼他才回過神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只見捧花砸在地上落了一地的花瓣，暴風君則按著流血的嘴角，驚詫莫名的瞪著他。

半花容也是一臉驚訝。

他……剛揍了暴風君一拳……

*      *      *

“他真的是上個月車禍撞到頭才會這樣……大夫說是應激系統出了問題。”去酒店的路上，白如霜和佾雲不斷地替他向暴風君解釋，暴風君倒也沒在意，托著冰袋按在嘴角邊哼哼邊說：“不過瀟瀟，你和佾雲也是，車禍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們，還拿不拿我們當兄弟了？”

暴風君還在關心他。

那是當然的，暴風君，半花容，佾雲和他，他們四個人打小就認識，從幼稚園念到高中都是同班，後來高中最後一年被領養的暴風君和生父相認去了日本，半花容也被星探發掘踏入演藝圈，他和佾雲則繼續學業，如今佾雲在大學任教，他則在研究所就職。

但即便性格南轅北轍，人生軌跡也大不相同，他們四人還是會經常聚在一起。

如今這世道，有血緣的兄弟也不過如此。

彼此都是相知很深的，所以他知道就算自己此刻一言不發，也不為剛才打人的事情道歉，暴風君也不會怎麼樣，有佾雲的解釋，他哈哈一笑回頭就會忘記這件事。

他們都知道他這沉默寡言的脾氣……

沉默地思考著，他漸漸明確了眼下各人的情況——暴風君和半花容正處在戀愛關係中，半年前半花容忽然暫停了演藝圈的工作跟著戀人一同去了國外，這次是秘密返回。而佾雲與與白如霜也是在熱戀，傾天紅則是暴風君養父母女兒算是他的妹妹……

至於他，則如佾雲所說，上個月爲了推開白如霜免於車禍，他自己被撞到頭，在醫院躺了十多天，如今腦部淤血雖然已經消失，但時不時會有些怪異行為……

就是這樣。

才怪。

“還痛不痛？”坐在前排的半花容低聲問身旁的戀人，盯著嘴角的破口皺眉，仿佛傷在自己的身上。

“你親一下就不痛了。”暴風君痞痞地笑了一下，結果動到傷口，嘶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自作孽不可活，半花容嗤笑，但最終還是湊上去輕啄了一下……

大家似乎都見怪不怪了。

而他在後排，默默看著這兩人親密無間的互動，心裏很明白——

不是那麼回事，才不像佾雲說的是什麽應激系統異常，才不是撞到頭的後遺癥。

他只是不能忍受，不能忍受暴風君竟那樣碰觸半花容，放在腰間的手，摟住肩頭的臂膀，互相佔領對方的私人空間，任何人只要一看便知道這兩人正處在怎樣的關係下。

暴風君一向是個佔有欲很強的男人，在舉手投足間昭示對戀人的所有權那再正常不過。

不正常的人是他。

他在嫉妒。

一點都不合理的，對於最好的兩個友人成為戀人這件事，對暴風君可以隨心所欲擁抱親吻半花容這件事——

他感到，自己已經嫉妒到了近乎發狂的地步。

而這毫無道理。

（二）

歡迎會是在佾雲家里開的，他們家本來有兄弟八個，近些年因為種種原因或搬走或出國，偌大的房子就留了佾雲看家。
地方夠大。

所以也很方便他找個地方躲起來喝悶酒。

瀟瀟看了燈火通明的一樓廳堂一眼，暴風君與傾天紅兄妹倆多時不見，正在一起拼酒，白如霜和佾雲在旁加油。

半花容呢？

“幹嘛一個人在外頭喝？”一旁的陰影里忽然傳來半花容的聲音，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心情很差？”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不起……”良久他才說出這句話，盯著眼前的地面。

“你還在介意啊？我打賭風這會兒已經忘了。”半花容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尤其是說到暴風君的時候。

可他並非爲了毆打暴風君而道歉。

令他感到羞愧的，是他無法制止自己對半花容的產生戀慕之情。

就在此時此刻，他都能聽見腦海深處的叫囂——走過去，將這個人拉進懷里。

“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太過長久的沉默了，半花容顯然開始擔心起來，“說真的，車禍之後你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他想了想，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但這不失為一個好的話題，“看過，但是沒用……”他撒了個謊，“有些事，我……不想說。”

這次半花容臉上的表情換成了若有所思，月光下他的面容有些小小的陰影，精緻漂亮五官更加鮮明起來。

他看了一眼，忍不住又一眼。

“那要不要，跟我說說？”說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半花容有點遲疑，似乎想掩蓋什麽，“不論開導別人還是被人開導我都挺有經驗的。”

這是什麽意思？他有點疑惑，但想到半花容的職業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斟酌良久后，他決定以此為開場白。

把一切推到夢境的頭上似乎就沒那麼尷尬，反正只是虛幻而混亂的組合而已。

“我夢見你、我，暴風君還有傾天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那和現實也沒兩樣嘛。”

“我們殺人為生。”

這下半花容愣了一下，隨即“噗”的一聲笑出來，“聽起來好像黑幫片看多了哦……”

他也笑，只是心裏清楚笑聲中並沒有蘊含多少真實意義。

他在猶豫，要不要全盤說出來——

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真實得就像是他自己的記憶。

關於半花容的那些……

“我們兩個是搭檔。”他還在猶豫，“後來……”

半花容微微挑眉，在等他的後續。

“我出賣了你。”

最終他決定還是不要和盤托出，免得嚇到半花容——那些片段里的糾葛，愛與不愛的痛苦，他讓半花容承受的一切。

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還真是兄弟間愛恨情仇的大戲。”微微側著頭想了半天，半花容這樣評價道。“所以你看到我們才這麼怪怪的？”

“嗯？”他起先沒明白，然後醒悟過來，“嗯。”

就讓半花容以為他是受夢境困擾才會情緒異常好了，那樣比較好。

“可那只是夢而已。”半花容笑起來，語氣更柔和了一點：“你用不著爲了夢自責好吧？”

他點了點頭。

然後半花容又好像剛剛想到了什麽：“那麼說起來，是因為在夢裏你出賣了我，心里覺得虧欠，才會那樣……呃，保護欲過度？”

之前機場的事被歸類為“保護欲過度”。

這樣好的藉口，他還能說什麽呢？只有承認的份兒了。

半花容輕聲笑著，像是終於解開了一個困擾的謎題，卻發現它其實異常簡單那樣，“這下總算搞明白了，我再重申一次，只是夢而已啦，瀟瀟你不要把它當真就好了。”

可是某一部份的他，很想……甚至已經把夢境當真——

他很清楚這點。

“不過說起來，你這傢伙的直覺一向很強……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做這種夢。”忽然半花容這麼說。

他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剛想要問，半花容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們進去吧。”說著便自己先行向屋內走去。

而他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沉默無語，方才的疑惑忘記了，唯一的感知是被拍過的地方一片灼熱。

*      *      *

收到戲票的時候他有點吃驚。

因為此時距半花容回來不過才一個星期，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工。

當然說開工也有點誇張——只是一出小劇場舞台劇，雖說主要工作是拍電影，但是之前半花容也會時不時的進行舞台劇演出。

暴風君還特地打電話來確認他會去……因為自從歡迎酒會后他就沒有再參加任何聚會了。

對外的理由是研究所內有一個實驗必須實時跟進，而真正的理由當然就是他暫時不想見到半花容……和暴風君在一起。

一天又一天過去，他只能承認所有那些關於殺手生涯的內容是個夢，當然的，與之相關的一切也就成了夢的一部份。
虛幻的，水月鏡花，都該隨黎明的到來消散而去。

除了他的嫉妒。

始終無法消失，仿佛永遠都無法消失，只要想到那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想破壞點什麽。

這樣的自己，根本無顏去見好友。

但如果只是看看舞臺上的半花容應該沒有問題吧？他這樣想，並在暴風君問“你回來吧？”的時候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公演之夜他到的很早，不想去後臺添麻煩（或者自尋煩惱），百無聊賴之下他拿了一份劇目簡介研讀。

是一出新劇，背景是十九世紀的英國，半花容扮演的年輕大學生迷戀著自己的教授不可自拔，卻又因為身為同性無法得償所願而痛苦不堪，每到夜晚時分他便化粧成豔麗妖冶的女子遊蕩于倫敦東區，勾引男人與之調情，被發現真實身份后便殺掉對方。

而當其大開殺戒之時，卻不知自己的恩師亦因為陷入對他的戀慕而混亂不堪，以東區的妓女為目標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殺戮。

這是因絕望而臨的死亡。

最終這兩人于重重夜幕下相遇，瘋狂的交歡后各自亮出了屠刀……

全部讀完，他不禁覺得作為簡介這些內容可真是夠驚心動魄的。

“現在的人都喜歡看這種？”

不知不覺說了出來。

“是啊，刺激性大且比較極端的題材更受歡迎。”有人突然嚇了他一跳，轉過身去只見一個五十歲開外，氣質儒雅的男人拿著一份簡介向他揮了揮，“其實我對這份簡介不太滿意，劇透太多，這樣觀眾就少了很多‘意外’的樂趣。”

男人的口吻好像自己絕對有權利這樣指責似的。

他覺得有點迷惑，好在對方很快意識到了他的迷惑，“抱歉，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司馬劍秋，是這部劇的投資人……”

以及，劇中教授的扮演者。

他還記得簡介中的演員表。

“幸會，期待您今晚的演出。”再怎麼不擅交際，這樣的場合應該要說話以及應該要說什麽話他還是知道的，按照禮儀伸出右手，卻不想對方伸的是左手。

“呃……”有點尷尬。

“哈，抱歉抱歉，我是個左撇子。”司馬劍秋自嘲地笑著，立刻換了手與他相握，“讓我想想，你是瀟瀟？”

“啊？”他很驚訝，“我們見過？”

“我在小半那裡看過你們幾個的照片。”司馬劍秋說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你是專門來看他的對吧？找不到後臺入口了？我帶你去。”

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向另一邊走去。

而遇到這種情況，他就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了，如果是個陌生人的話他當然會毫不客氣地甩手離去，但對方看來認識半花容而且私交還不錯，說不定還是很受尊重的前輩。

所以他只能聽之任之。

“運氣好的話，小半說不定剛上完妝，你應該先看看，這臭小子真是迷死人了。”

帶著他直闖入化粧室的時候司馬劍秋這麼說，然後他看到的景象令他只想說——

司馬老先生，下次可不可以警告得更早一點？

他屏著呼吸看向已經穿上戲裝的半花容。

因為第一幕就是男主角易裝后在東區遊蕩的戲，所以此刻半花容穿的是十九世紀英國的女裝，還刻意選了流鶯那種放浪的風格，半解的上裝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一片白皙的皮膚，本色的黑髮掩在了酒紅色的假髮之下，假髮被燙卷還刻意梳得有點亂，垂落在眼前的髮絲襯著他濃重的眼妝，看起來……

實在過於妖冶。

“瀟瀟？”半花容驚訝于他的出現，隨後意識到了他的怔忡，“抱歉，我這個樣子嚇到你了？司馬老師，你不要這樣捉弄我的朋友啊。”

司馬劍秋打了個哈哈，然後藉口查看佈景退場了。

而他還在沉默。

半花容似乎開始擔心起來，“我說兄弟你不要緊吧？你可不要告訴我就因為我穿了回女裝我們的友誼就走到了盡頭……”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起身走到他面前湊近了細看他的表情，“喂？”

在意識到自己想怎麼做之前，他已經伸出手去了——

指尖輕輕擦過了額邊那縷酒紅色的捲髮，幾乎便要觸到半花容的臉……

他縮回了手。

半花容怔怔地看著他。

“你……只戴了一隻耳環。”上天保佑他找到了這樣一個藉口，向來追求完美的半花容一聽妝容未齊就立刻轉身找那隻耳環去了。

他抓住這有限的空隙，落荒而逃。

（三）

在洗手間洗了好幾把冷水臉，做了十幾下深呼吸后，他覺得自己終於平靜了下來。

但他依然不敢冒險再去後臺，想起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露天咖啡店，也許在那裡消磨掉一點時間，等開場后他再借著黑暗溜進去，找個偏僻點的位置看戲比較好——他能肯定自己的票絕對是和暴風君佾雲他們在一起的。

他不想面對好友們，和他們一起對舞臺上的半花容品頭論足什麽的……

然而或許就像半花容所言他的直覺非凡，即便是懷著這樣混亂的心緒，在走到咖啡店之前他還是感覺到某些不尋常的地方。

比如說，這個劇場的保安人員似乎特別的多？

並且他看到了暴風君——正和一個保安人員私下交談。

他覺得不安。

但或許只是自己多心了，暴風君只是在確認稍後的演出能保持良好的秩序而已，畢竟是半花容大半年來的第一場演出，他那些望眼欲穿的粉絲恐怕會非常熱情。

而最後，事實是那些人的期待甚至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等到開幕後他進入一片黑暗的場內時，看到的是滿座的盛況，因為不想被引到好友們身邊，所以他婉拒了領座員的帶路，這樣的直接後果就是——

場內根本沒有能讓他坐下的地方。

那就……只好站著了。

他索性站到了十分靠近舞臺的地方，那裡剛好有一盞燈，站在燈架後面他很確定半花容看不到自己。

他卻能很清楚地看到半花容，輕快地在臺上移動著步伐，穿梭于其他演員之間，十足的輕佻冶豔。

他看得目不轉睛。

其實之前就覺得了，這濃妝豔抹的模樣，自己在哪裡見過。

熟悉的，令他莫名感到痛苦。

而隨著劇情發展，半花容在雨中終於呼喊出了愛人的名字，向世界宣告他的瘋狂殺戮全因絕望的愛戀而起時——

胸口的那種痛苦更加強烈清晰了一點。

他抓緊了自己的衣襟。

這種感覺非常複雜，混合了悔恨與憐惜，還有許多無以名狀之物。

他不知道這是因何而起。

只能在那裡看著，痛苦著。

第三幕的開頭——

學生驚聞恩師向學院提出了辭呈，跑去質問時才知道教授不日將與未婚妻完婚，婚後便會去歐洲大陸生活。他不知道恩師做此決定是爲了逃避對自己畸形的感情，只覺得一直以為至少能夠與恩師共事的自己在終極意義上被背叛了。

“能夠相信的人，終究只有自己——！”

在英式風格的建築背景中失魂落魄地走著，人工雨下半花容如此嚎啕，仿佛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

而他胸口的悶痛也因此情此景而達到了頂點，仿佛重錘擊落。

他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然後隨著半花容的退場，狂亂的音樂漸歇，背景變幻，一輪皓月升起，照耀著倫敦東區鱗次櫛比的建築。

再上場的時候，半花容已換回了女裝。

這是最後的夜晚，最後的殺戮。

妖嬈豔麗的易裝者在舞臺上邁著輕快的步伐，以多變的肢體動作向所有人展現著自己的魅力。

如司馬劍秋所言，舞臺上的半花容，是個不折不扣的萬人迷。

他也好，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好，誰也無法從此刻的半花容身上挪開視線……

這時，司馬劍秋從舞臺的另一邊登場了。

在夜晚，人前衣冠楚楚學識淵博的教授變成了渴望肉欲和血腥的殺人狂，如同之前每一場戲，他裹著長長的圍巾，半張臉都被掩蓋起來。

這是夜裡在街頭尋找下流刺激的紳士常有的裝扮。

終於，穿過幽暗的小巷，走過教堂與集市，他們在一個最不起眼的拐彎看到了對方。

兩個陷入瘋狂的靈魂終於相遇。

*      *      *

“唉……”

長長的，輕柔的歎息聲。

是臺上的半花容發出的，此刻他正投入在他的角色中——學生與今夜的獵物激烈交纏，全然不知那就是他心目中的戀人……

瀟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他不知道此刻在觀眾席內的暴風君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已經快被那種嫉妒的感覺逼瘋了。

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情感在困擾著他。

很奇怪……

盯著臺上正與半花容相擁的那人他忍不住想。

很奇怪。

那應該是司馬劍秋，身高和體型一模一樣，可他就是有種難以解釋的異樣感。

之前的戲裡他有這樣撫摸半花容的肩膀嗎？

他有這樣埋首在半花容髮間？

又或者，有像現在這樣毫不掩飾的飢渴眼神？

“我向你保證……”

轉眼間，已經到了這一幕的最後關頭。

亦是一切的終結。

半花容的聲音，宛如夢囈：“你是我今夜唯一，最好的愛人……”

他握住了匕首。

臺下有觀眾捂著自己的嘴以免發出驚呼。

然後臺上的另一人也在半花容視線不及之處亮出了另一把匕首。

瀟瀟忽然明白了——

“花容！”

他無法抑制地咆哮起來，并在同時衝到了舞臺上。

“啊——！”台下響起一片驚呼。

他狠狠地撲倒了臺上的另一個人。

“你不是司馬劍秋！”死死抓住那人握著匕首的右手，他驚恐地發現了刀鋒上冰冷的寒光。

這不是道具，是貨真價實的兇器！

“你！”那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被識破，猛地掙扎起來，他猝不及防，被那人掙開了手——

刀鋒劃過他的臉頰。

雖有避讓，但他還是感到一陣刺痛。

“瀟瀟！”半花容驚呼。

他卻毫不在意，再度撲上去，借著慣性將那人撞翻在地，這時保安人員已在暴風君的指揮下衝了進來，四五個人一擁而上將那人壓制得死死的。

他一把扯下了那條圍巾。

的確，不是司馬劍秋，一張陌生的臉，此刻正因為憤怒而扭曲。

“我記得你……”一旁，半花容起初似乎不太確定，但隨即他肯定了，“在市立劇院的那天晚上，你向我要過簽名。”

“你是我的！”只見那人眥目欲裂，又劇烈地掙扎起來，“你只能屬於我！永遠！”

在其他人能有所行動之前，他已經一拳砸在了這人肚子上，對方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人軟了下去。

隨後保安人員將人帶走了。

演戲險些演變成真的謀殺，稍後驚魂初定的觀眾開始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退場。其他人則涌到臺上來查看他們的情況。
很多人，四周亂哄哄的，可他卻只看到了半花容，臉色慘白，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但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爲什麽半年前半花容忽然暫停了所有工作去到國外，還有那天晚上他有些奇怪的發言。

不過說起來，你這傢伙的直覺一向很強……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做這種夢。

現在看來，那時候半花容的意思，是說他在潛意識里覺得半花容有危險，才會藉由夢境合理地激發出保護欲吧？

如果能早一點意識到就好了。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想，從一開始，半花容就被困擾著。

也許是恐嚇信，也許是來路不明的電話什麽的……

人因戀慕而瘋狂的時候，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他覺得有點生氣。

爲什麽半花容不說呢？暴風君也幫忙隱瞞了此事，還是說其實只有他不知道？再有就是今晚的表演，透著種種詭異的氣氛，莫非本身就是引蛇出洞的計謀？

暴風君怎麼能同意讓半花容當誘餌？！

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他幾乎就是在生氣了。

但這時半花容走了過來，那樣擔憂地盯著他。

“瀟瀟，你流血了……”

（四）

臉上的刀傷逢縫了十幾針，技術不錯的女大夫告訴他很可能會留疤。

最後的消毒工作完畢后，第一個進病室的人是半花容。

他看上去有點疲倦——當然的，經歷過舞臺上的事后又被警察問話，工作人員在還在雜物間里發現被打暈的司馬劍秋，也不知道有沒有腦震盪什麽的……畢竟是半花容的前輩，他想必很擔心。

“瀟瀟……”

他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半花容已經站在了伸手可及的距離之內。

然後是一段持續的靜默。

期間半花容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事情令他十分遲疑。

最終他說，“我很抱歉，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

“就算是那樣，我還是會衝上去。”他認真地回答。

半花容皺了皺眉，“你還真是救人救上癮了啊，先是白如霜，今天又是我。”

無奈的語氣，還帶著一點嗔怪的意味。

但是投向他傷口的目光毋庸置疑是關切的，“剛才我聽大夫說可能會留疤，怎麼辦，本來樣子就夠嚴肅了，這樣別人會不會以為你是黑道分子哦？女生都要嚇跑了，找不到女朋友怎麼辦？”

半花容在緊張——他忽然意識到這點，因為從小到大，半花容總是一緊張就插科打諢地刻意說些不著邊的話題。

他在緊張什麽？

看著半花容下意識躲避自己目光的樣子，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發現了嗎？發現了自己對他所抱持的，不同尋常的感覺。

“沒有女朋友的話你幫我想辦法？”笑會牽動傷口，但他試著讓語氣輕鬆一點。

半花容愣了一下。

隨即揚起嘴角給出個大大的笑容，“好啊，沒問題，各種美人都有的挑。”

真是……與舞臺上天淵之別的演技。

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鮮明到無法忽略。

他想。

什麽美人……他才不要。

他只想要半花容。

“不一樣。”他垂下視線低聲說。

“什麽不一樣？”半花容聽見了。

他又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人，“你和白如霜，是不一樣的。”

救白如霜，是因為她是好友的戀人，是因為她是弱女子，是因為……種種可以言說理清的原因。

而擋在半花容身前，替他面對危險，則不需要任何理由。

一定要有一個的話，那就是——

我愛你。

他當然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一如他不會說出半花容究竟哪裡和白如霜不同。

但他覺得，半花容已經知道了。

證據就是聽過他的話后半花容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然後是恍然，最後驚慌失措。

“我去看看司馬前輩。”只見他用力揉按了幾下眉心，仿佛懷疑自己是因為疲勞而產生了幻覺那樣，最後不得不找了個拙劣的藉口，匆匆而去。

這算是落荒而逃了么？看著半花容的背影，他不由得苦笑。

*      *      *

當然他沒有期待過半花容會有所回應。

他不是那種撬兄弟牆角的人。

他……

好吧，說他沒有期待過是假的。

只要有所付出，當然會有所期待不是嗎？

但事實是他隨後得到的並非半花容的回應。

“記得要穿正裝出席好吧？”暴風君再一次耳提面命，簡直恨不能把他的腦子打開然後把這句話塞進去。

向來大大咧咧的人會如此在意也是當然的，畢竟——

“你兄弟我一輩子可就結這麼一次婚。”說起這檔子事兒，暴風君又是笑得合不攏嘴。

而他看著手中的請柬，當事雙方的名字那一欄寫著暴風君和……

當然的，半花容。

隱藏的威脅已經消除，當然應該發生點好事來沖淡驚恐的氣氛。

所以半花容答應了暴風君的求婚？

在所有親友面前應許一段為期一生的正式關係，即便沒有法律條款的支持，也已經足夠嚴肅認真了。

“我說了這麼半天，你那天到底能不能去？”他沉默得太久，惹得暴風君有點小惱火地拍了他一下，“先說好，我可不接受‘能去’以外的回答。”

還真是霸道。

“我會去的。”最後他這麼說。

當然會去。

就算是爲了再次看到半花容。

*      *      *

其實自從那天在醫院分開後，他就沒有再見半花容了。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因為他是為保護半花容而受的傷，于情于理半花容不出現都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但是大家都沒有覺得異樣，顯然半花容找了一個很好的搪塞藉口。

比如說內疚，或者忙碌。

忙著結婚？

到了婚禮當天的時候，他臉上的傷已經痊愈了。

如那位晏醫生所說，留了淺淺的疤痕，真的很淺，倒也不嚇人。

甚至還沒他的黑眼圈嚇人。

——昨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想了太多的事。

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他扣好領結，轉身出門。

抵達婚禮會場的時候他發現賓客比想像中的少，但其中可辨認的那些就他所知都是半花容或暴風君極為親近重要的親朋。

苦澀的感覺又在胸口翻騰起來——

這場婚禮，是很認真的。

“瀟瀟。”佾雲和白如霜在人群中向他招手，他過去打了個招呼，看到了一旁正在和養父說話的暴風君，“半花容怎麼不在？”

“他在休息室里。”佾雲給他指了個方向，一旁白如霜啜著香檳發出了輕輕的哼笑。“你要不要去找他聊幾句？正好能緩解他的緊張。”

他點了點頭，然後向那扇門走去。

休息室裏，半花容正站在凳子上讓傾天紅幫忙調整禮服，看到他來了，半花容明顯流露出一絲慌張，但隨後他說：“紅紅，替我拿杯酒好不好？我渴死了。”

傾天紅不疑有他，又或者裝作不知道，答應后就跑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瀟瀟……”半花容念著他的名，帶著點歎息的意味。他走近一些，意識到半花容的避讓，“你怕我？”

他徑直問。

“我是害怕我自己。”半花容搖了搖頭，他的身高原本較他要矮一些，但此刻站在凳子上卻能俯視他。

“爲什麽？”

“我怕自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我怕最終會……傷到你。”半花容有些艱澀地說著。

“那麼……你決定如何？”

他問，仰頭看向好友——心儀之人的面容。

應該是熟悉無比的，卻又有一絲陌生。

他看到半花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有些無奈。

然後他稍稍屈身，捧著他的臉，低頭正吻在他的額角——

“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

耳邊響起的，是足以讓熱血瞬間凝結成冰的語句。

兄弟，那便意味著，他們永不會是愛人。

半花容，他愛的是暴風君。

“可我愛的人是暴風君。”

然後他知道的便是自己掙開了半花容的手，轉身大踏步地向門口走去。

原來是這樣的。

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說著，帶著恍然的痛苦。

原來當你知道你深深愛著的人會選擇的人並不是你時，感覺是這樣的。

就像陷進了泥潭，退無可退，不能自拔，就算知道隨後會是沒頂之災，也只能看著自己一寸一寸的陷入，慢慢被淤泥淹沒了眼耳口鼻，無法呼喊也不能呼吸。

宛如最緩慢痛苦的死亡。

原來如此。

（五）

“現在請你們交換戒指。”

誓詞完畢后，主婚人這樣說道。

他陰鬱地看著聖壇前的兩人交換戒指，觀禮的親友們開始發出起哄的叫聲。

他覺得痛苦。

更痛苦的是他不能表露出來。

這樣做無疑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所以當他看到那個可疑的身影時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穿著連帽衫，鴨舌帽和墨鏡，格格不入的裝扮，躲在薔薇花叢的後面，一手揣在衣袋裏……

他沒有意識到危險。

“砰！”隨後槍響了，巨大的聲音令賓客們有瞬間的怔忡，隨即尖叫驚呼競相而起，人們或者臥倒或者四散奔逃。

他看到那人從花叢后走了出來，又開了一槍。

打到了暴風君的腳邊。

那人的目標是暴風君……

另一個半花容的狂熱者？或是其他？很聰明，在所有人都以為威脅已經清除的當下才動手……

他想著，一瞬間的猶豫。

到底要不要衝過去制住對方？

然後槍又響了，“砰——！”

時間就好像變慢了一樣，他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子彈在空中劃過的軌跡……

“噗”的一聲輕響。

子彈洞穿了半花容的胸口，正中，心臟的部位。

他跳出來，是爲了掩護暴風君。

不。

瀟瀟覺得自己喊了，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於是他又喊了一次——

不。

*      *      *

“不——！”

他猛地坐起，涼意頓時襲來——身上已被冷汗浸透。

“呼……”沉重地喘著粗氣，各種知覺一時間未能恢復，他只能喘息著，直到五感蘇醒。

眼前是一片黑暗的房間，只有牆角的夜燈散發著幽藍的光。

這是他的家，他在自己的床上。

他的身邊有人。

他知道那是誰，或者說他知道那應該是誰。

可現在他不能確定了。

因為腦海中的一切都那麼真實，他甚至還能聽到愛人拒絕自己時的聲音——

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依然能感覺到痛苦。

或許那才是真實，而他現在則在做夢？

“瀟瀟？”半花容動了動，慵懶的聲音帶著點被吵醒的怨氣，“天還沒亮，你搞什麽？”

他遲疑了一下。

然後躺回去，“做了個夢……”伸手摟住半花容的腰，將人往自己懷里拽了一下，好讓彼此貼合得更緊。

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后，他終於意識到，這才是真實。

他懷中的半花容才是真實——愛著他的，被他傷害過的，他失而複得的，半花容。

他們曾經收錢買命，如今則洗白成為保全人員。

這才是真實。

“哦？夢見了什麽？”半花容迷迷糊糊地問。

“夢見你是演員，而我在研究所里當研究員。”他如實回答。

半花容發出了一聲嗤笑，“還有呢？”

這次他猶豫了，隨即感覺到懷裡的身軀微微繃緊——撒謊是不行的，就算半夢半醒，半花容還是能識破他的謊言。

於是他老實說：“然後我愛上了你，可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不想說更多了。

太痛苦了，今天晚上他終於體會到了那種曾經折磨半花容的痛苦。

雖則只有一夕的時間，已令人無法忍受。

當時，半花容是怎樣熬過了那麼多年？

他不敢想像。

而半花容似乎也覺得他的回答已經足夠，“別人都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還真是啊。”

懷中的身體放鬆了，但半花容的語氣卻有惱恨的意味。

他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

雖然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想起當年，還是會令人不快。

明天半花容的心情一定不會好，很可能又會捉弄他出氣。

但他才不在意。

“是啊……”附和著愛人的話，他擁緊半花容，埋首在摻雜了紅絲的黑髮間深深吐息。

沒錯，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所以他永遠不會容許誰在他面前傷害半花容。

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先失去他。

窗外，長夜，將明。

*      *      *

不過有的時候，眾人皆以為的事好像也會出錯……

第二天一大早，一開門看到暴風君滿臉鬍渣的坐在門口時他就感到了不妙。

“小半！救命啊！紅紅她不要我了！”

隨後只見暴風君狂呼著撲向了半花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講述自己是怎麼被傾天紅誤會和某個組織的大小姐有染然後整整一個月重複被傾天紅踹出房間的戲碼。

這事實在讓人很無力，尤其是每年都至少上演三次的情況下。

而每次發生這種“家庭問題”，暴風君和傾天紅都會來找半花容。

當他們這裡是婚姻問題諮詢中心還是怎樣？！

“嗚嗚嗚嗚，怎麼辦？！沒有紅紅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三個小時后，客廳裡暴風君還在拽著半花容哭訴。

他出離憤怒了，在廚房砸了個鍋。

一聲咆哮——

不要霸佔半花容（我老婆）了！不然兄弟也沒得做！

當然，這話也就在心裡喊喊而已了。

真是……噩夢成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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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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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3)

1樓發表於: 2014-12-26 20: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痛入心悱的感受~
瀟瀟終於明白~

這算是夢中夢的文嗎@~@

不過好久沒看過這兩隻的文~
我真是超超超超超超超開心的啦

瀟半一直是我心中的最愛~
這兩個很有那種[不經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的感覺~
半半能得到幸福~
那就是最棒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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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語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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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6)

2樓發表於: 2014-12-26 22: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果然是夢呀...XD
一開始看到小半跟暴風君KISS...
我的理智線斷了...有種啪嚓的聲音....
默默的在看了一次標題....是瀟半沒錯呀...(歪頭)
可憐的瀟瀟做了惡夢XD

但最後小半還是被霸佔了很久~噩夢成真~也難怪瀟瀟要怒了XD

眾:大嬸....妳哪位啊??
我:吾乃阿夢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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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蕭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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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3)

3樓發表於: 2015-01-01 18: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一對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忘的
他們倆是霹靂男男界的始祖了吧

比起這些已成經典的過往同人
有時我還是會想著現在唯一剩下的瀟瀟日子是怎麼過的
小俠有伴了
佾雲回去跟兄弟們團圓了
那沉默寡言的他跟傲笑之間中間少了雲門太陽在還會有互動嗎?
但是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出來了(汗),小俠也不要!
仙山上佾雲半花容之間的兄弟情仇言和了吧
甚至偶爾還會想讓佾雲被招魂跟素還真問候一下悟劍聲(畢竟佾雲死得來不及道別)

現在一切成過往,只有悟劍聲的功夫招式還有風之痕仍在可以看到當年殘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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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23 【瀟半】《一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