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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原無鄉X倦收天】 晦夢 1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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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原無鄉X倦收天】 晦夢 11F
1
臥榻上的人睡顏沉靜，略有些嬰兒肥的臉，因斂去一身銳利而顯得有些稚氣可愛，金發散亂地垂在頰側，坐在榻邊的人沉默的看著，許久伸手為他拂開紛擾的亂發，理了理別過耳後，榻上的人毫無反應，如眠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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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榻邊的人不再看著沉睡的人，轉頭問站立在一旁許久的蒼，“他殺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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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頓了頓，素來淡漠的眼露出些悲憫和不忍來：“倦收天他一路奔殺了數十裡，沿路劍氣掃蕩之處，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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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聽著，低垂了眼陷入沉默。半晌又回過頭去仔仔細細的看著榻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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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見了他那副摸樣，內心糾結了下還是說，“大概是受到音土的影響，他把戰鬥中被斬斷雙手的道門弟子當做了你，再次陷入心魔，剛巧那名弟子與你穿著相似，倦收天他背著那名弟子從雲渡山一路殺回了南宗，沿途不分青紅皂白，全都沒逃過劍氣的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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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一怔，許多年前那個慘烈的下午又顯現在眼前，他失去的是雙手，倦收天失去的恐怕是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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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而又專注的一次次的理著倦收天的發，神情復雜，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而蒼早在不知什麼時候便悄悄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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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的發是淺淺的金色，暖暖軟軟的，和他追逐的曙光一樣的色澤，原無鄉喜歡他的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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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原無鄉把額抵在倦收天的額上，低低喚了句，榻上的人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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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醒，吾就做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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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或許你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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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在想以前是不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否則怎麼會讓你成了這樣冷傲自持其實又很脆弱的性子呢，還偏偏是吾害你入了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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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嘆了口氣，俯身在他唇上貼了貼，又低聲絮叨了幾句，“阿倦你要快點醒過來啊，雖然吾很有耐心，又體貼是沒錯啦，但是等久了也是會失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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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覺得自己的身體沉沉浮浮的，似漂流在水面上，他的意識也一會清醒一會混沌，明明上一刻還恍恍惚惚，雲深不知處，下一刻又如鏡碎般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明白自己其實是在做夢，如此循環往復，鬧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醒了還是一直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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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掙扎，他終於睜開了眼，看到坐在榻邊的原無鄉，他眼中的驚喜與溫柔繾綣讓倦收天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他伸手去握原無鄉的手，卻只握到齊腕斷掉的手掌，然後是滿目深色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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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啊！”他終究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畫面卻又轉到原無鄉為他斷腕的那個黃昏，殘陽映著滿地血色一片腥紅，他清楚的明白此刻是夢境，身體卻止不住的抖如篩糠的跪坐在地上。失去雙手的原無鄉倒在血泊裡衝他微笑。“阿倦，你不要哭啊，吾不是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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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的事情倦收天其實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滿心的悔恨和痛苦，恨不得所有人都代替原無鄉受這痛，恨不得自己去償還這斷手之傷。奔走的道路顯得太長，背上的原無鄉從那天之後就成了他不可驅除的心魔。直到後來南北分裂，兩人不再相見，這心魔卻一日比一日更甚。求來銀驃玄解又如何，只不過是將原無鄉從一個火坑推向了另一個火坑，而原無鄉一一接受了，未盡之話只余下擦肩而過時一句柔柔軟軟的“阿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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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原無鄉探了探榻上的人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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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的意識還是恍惚的，他努力的想要分辨出這究竟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夢還是自己真的醒了，很快他發現他的確看見了原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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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去叫人倒些水進來。”原無鄉見他還在發呆，起身想要往外走，卻見倦收天茫然的眼神忽然一利，一把抓住他下垂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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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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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簡短，意思原無鄉卻一瞬間就懂了，他苦笑的抽回衣袖，舉起雙手，齊腕的斷口，哪裡還有銀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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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倦收天銳利的眼神，原無鄉只想打著哈哈糊弄過去，“哎呀，好友，你的眼睛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句話倒是一語雙關了，倦收天那仿佛利器般的凜冽眼神還真沒幾個人能夠面不改色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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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原無鄉吃不消了，小心翼翼的解釋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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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的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待瞧見立於榻前的金劍，臉色已經黑得和鍋底有得一拼，即使轉過身去背對著原無鄉，也掩不去滿身怒氣：“吾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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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原無鄉無奈的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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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說過吾不需要！”倦收天的語氣幾乎可以說是尖銳了，“把金劍還回去，銀驃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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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知道自己拿銀驃玄解換回金劍是觸到他的心結，便好言勸道：“你沒了金劍雙眼視物不便，萬一有人找你麻煩，你叫吾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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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何曾怕過那些宵小之輩。”倦收天語氣傲然，凜然之姿即使在病態下也不得不讓人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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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不要別扭，讓吾安心點好嗎。”原無鄉坐到榻上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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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倦收天立馬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他，“沒了銀驃那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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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吾不礙事。倒是你，拿回金劍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正道式微，你不能再出現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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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倦收天已經隱隱又爆發的趨勢了，“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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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幾乎從沒拒絕過倦收天的原無鄉這回拒絕的干脆，一想到倦收天沒有了金劍的後果，他就不能坐視不理。如今換了這金劍回來，又豈可再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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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不去，吾去。”倦收天掀開薄被抓起一旁的金劍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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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去了，吾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了。”原無鄉用力的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倦收天總是無法坦誠的接受別人的好意，總是這樣固執的拒絕一切靠近他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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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頓了頓，卻還是邁開步子離去了。不見面也好，至少不會被自己拖累，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為他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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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倦收天決然的背影，原無鄉實在無力，如果他還有雙手，定然是掐出紅痕來。鐵了心的倦收天誰能拉的住，更何況現在自己沒了銀驃，別說把他打斷腿擰著胳膊拖回來是做不到的，就連拉住他的衣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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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原無鄉泄氣的靠在榻上，而重新聽見少年時原無鄉對自己的稱呼的倦收天一愣，原無鄉已經很久沒有喊過自己阿倦，自南北分裂後，除了在他一次次揪心的噩夢裡，原無鄉一直喊他好友，“明明是情，為何你總當是包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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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時的倦收天已經無力去承擔任何一份感情了。”說罷，便不再理會。
[ 此帖被四弦wu聲在2015-06-28 02: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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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倦收天淡淡的一句話，似乎不驚訝原無鄉的到來，但是也沒有做出迎接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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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是吾先來找你不是嗎。”原無鄉站在台階下面，看著眺望曙光的人說道。他發現，這麼多年來，倦收天一直都沒有變，而自己似乎也是沒有變的，變的只是他和倦收天的關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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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不看他卻問道：“你期望吾妥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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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並不是期望你低頭。”原無鄉走上台階，倦收天聽到聲音靠近這才轉過身來，他的金劍背在肩上，映襯著晨曦，和他的人一樣泛著高貴傲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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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吾已經犯下了，改變不了了，”倦收天伸出自己的手，怔怔的看著，然後又握了握，“魄如霜起先想殺吾，後來又說相信吾，金劍是她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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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曉。”原無鄉突然覺得很煩躁，自從倦收天醒來之後這種煩躁就一直持續著。只是他一向冷靜自持，平日裡又待人極為親和，所以並不明顯。但是剛才倦收天提到他的罪和魄如霜的時候，這種急躁就變得尤為明顯和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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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結果金劍無論如何都還是要回到你身邊的，為什麼吾當初給你取回的時候你卻固執的不要，如今魄如霜就沒有關系嗎？”原無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控制不住的去指責倦收天，他明明就很明白倦收天脆弱又故作堅強的個性，明明知道他想要依賴卻狠下心推開別人獨自前行的痛苦，卻還是在這個時候脫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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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倦收天一愣，沉默的閉了閉眼後開口，“吾欠她的恩義，吾自當殞命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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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突然覺得倦收天無藥可救，再不就是自己病入膏肓了，不然為什麼會感覺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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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過她或許不需要你的回報呢？！”就像吾不需要你的回報一樣，原無鄉默默地在心底補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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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倦收天略帶困惑的樣子，原無鄉簡直要扶額，“她……她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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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什麼要和他解釋這些，原無鄉在心裡唾棄自己，而且自己明明就應該不爽啊。他側過頭去想要掩飾一下臉上的表情，卻見到倦收天一副驚呆了的表情，平時高傲的樣子全然沒了，傻愣愣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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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作為一個不入塵世只愛曙光的道門高人，倦收天自然是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如今聽原無鄉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無措。他覺得他應該立即去找魄如霜說清楚，至少要告訴她，比起兩個人，自己更習慣一個人的生活，跟著自己她恐怕要吃苦的。就在他苦苦思考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魄如霜斷絕了念頭的時候，原無鄉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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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回過神來，“吾，吾是不是應該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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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原無鄉不知為何憤怒了，晃眼間已經被他捉著衣領扣到永旭之巔的高台上，“你這麼快就想過去找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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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不知道原無鄉的怒氣從何而來，只當他是氣惱自己拖累一個女子去交換金劍回來，又想著自己合該盡早和魄如霜解釋，便道：“當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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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已經不想聽他說任何話了，看到倦收天那張理所當然的臉不知道為何瞬間就恨得牙癢癢。憑什麼，他付出那麼多，守護那麼久的人，因為道門的恩怨就非得遠離不可，憑什麼，一個半途出現的女人，犧牲了一把，就該分走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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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快過語言，原無鄉已經一口咬向倦收天的頸側，死死地，用了狠勁，仿佛是要泄憤一般的。而倦收天因為咬他的是原無鄉，竟然沒有運功推開，硬生生憑著他咬了。直到原無鄉嘴裡覺察到一絲絲血腥味，才意識到自己把倦收天給咬了，似乎咬的還挺重。於是下意識就用舌頭在咬破了的地方打了個圈，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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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破了的地方有些鹹鹹的，也許是刺激到了傷口，倦收天的身體一抖。原無鄉這才抬起埋在倦收天頸側的頭來看著他。他大概是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倦收天的眼睛，淡金色的眼瞳因為剛才疼痛的刺激，泛著柔潤的水澤。真的是很漂亮的一雙眼睛，明明就深邃迷人，卻又有離了金劍就無法視物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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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認認真真的注視著，那副神態到讓倦收天覺得不自在了起來，別過頭去到：“好友，你氣該消了吧。還不快起來，壓著吾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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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卻笑了，勾了勾嘴角，用手掰正他的臉對著自己。銀驃玄解在臉上的觸感有些冰涼，讓倦收天想起這個人原本是有一雙極其溫暖的手的，在道真修習的那些日子裡，拉著自己去廚房偷吃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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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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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倦收天老實的回答了，卻不知道這樣的誠實在這樣的姿勢和距離下的情況有多曖昧。原無鄉笑得更加開心了，獎勵似的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後看著倦收天，整個眉眼都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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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倦收天震驚，終於意識到情況和自己想的不同，想要運功震開原無鄉，卻不料被他抬手封住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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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吾的術法學的也不錯吧。”原無鄉拂開倦收天額前的發絲，“你這個人，從來講道理是沒用的，武力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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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麼？”倦收天看著那張他熟悉的臉突然就鎮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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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起身四處掃視了一圈後的原無鄉蹲下來看著倦收天，這樣的視角很奇特，顯得倦收天的臉嘟嘟的，特別好捏的樣子，於是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伸手在倦收天的臉上扯拉的幾下，表示手感不錯，“吾在你昏睡不醒的那段日子做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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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想問他是什麼決定，但是又莫名的覺得不該問，於是緘默了，倒是原無鄉在看完永旭之巔後發表了感慨，“你這裡果然還是沒有吾吾的煙雨斜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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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想表示吾又沒要你來，是你自己跑過來的，再說這是吾的地方吾喜歡就夠了，為什麼要和你的煙雨斜陽比。當然，這樣的話他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原無鄉下一刻攔腰將他抱了起來。他掙扎了幾下，險些掉了下來，又被原無鄉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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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見他不情不願又帶著怒氣的神色，倒是心情愈發的好，就好像自己馬上要實現什麼願望那樣，心底極其熱烈又期盼著後面的時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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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掉下去了可就摔到北大方秀了，萬一一個不小心被秦假仙看到，可就整個武林出名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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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知道他大概是要帶自己回煙雨斜陽，為避免自己這丟臉的形像被人撞見，便把臉死死的埋在原無鄉寬大的衣領裡：“你走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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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煙雨斜陽，原無鄉將倦收天安置在臥房裡，轉身出去了，進來的時候端了暖爐和香爐。倦收天知道原無鄉向來是細心體貼，如今見他這樣細致也不禁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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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冷，煙雨斜陽本就比永旭之巔溫暖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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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你一會冷了。”原無鄉撥著香爐說道，一會裊裊薄煙自香爐溢出，飄散在空氣裡，帶出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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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轉回視線，看著帳頂：“吾倒不知你這麼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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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嗎？”仍在擺弄香爐的人故作訝異，倦收天不理他，閉目養神。也不問他將自己帶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因為不管怎樣，他都相信原無鄉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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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看到倦收天自發自的閉目養神起來，不禁好笑了起來，“你不問吾把你帶回來有什麼事嗎？”許是看到他如此放松的姿態，心中有些不滿，走過去坐在一邊扯了扯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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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大概也忘了不久前發生的讓他有些尷尬的事情，由著他玩弄自己的頭發，動了動脖子，換了個舒服的角度道：“問了你就會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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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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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為什麼帶吾來這裡？”倦收天睜開眼睛直視他，在對上淡金色的眼瞳的那一刻，原無鄉只覺得覺得自己的呼吸一停，再反應過來時已經俯下身咬住了倦收天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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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驟然皺起眉頭，下意識的運功，直到經脈滯澀提醒了自己才記起來原無鄉在永旭之巔做的事。頓時怒氣襲上眉頭，纖細的眉擰成一團，唇也緊抿著，瞪著一雙金瞳死死的盯著原無鄉。因為發怒的原因眼睛淡金色加深，變成琥珀色的金，原無鄉嘆了口氣，伸出手掌蓋住他的眼睛。但是倦收天固執的睜著眼睛，不肯閉上，長長的睫羽在手心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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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收回手掌，“這樣也好……”他小聲說道，然後抓起放置在一旁的金劍，一揮手，就把金劍送到遠處的劍盒裡，“反正離了金劍，你也是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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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离了金剑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那种眼睛像被人蒙了一层纱看不透彻的感觉很不好，他使劲的瞪大眼睛发现这样只是更模糊就眯着眼睛看面前的人。他的上方逸出一声轻笑，原无乡伸手搔弄着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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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wt I(>cI
看不见清楚眼前的景物，只有大块的光斑，白色的，金色的，黑色的，倦收天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昏昏，无法掌握自身状况的他少有的觉得不安起来，但是原无乡似乎很有耐心，像在逗弄自己心爱的小猫一样。真恶劣，倦收天在心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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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原无乡低下头点了点倦收天的额，很轻柔的濡湿感，不知道为什么，倦收天突然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像是接受了这样的事情。冰凉的湿润感从额头顺着纤挺的鼻梁蔓延到鼻尖，原无乡恶意的咬了下圆润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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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咬人，倦收天又默默地在心里补上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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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的眼轻颤，翘挺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随着颤动微微的晃着。原无乡又转移目标去亲吻他的眼睛，满心里都溢出的是温柔，想要温柔的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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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他的脸颊，又咬咬他的下唇，倦收天的唇上薄下厚，所以原无乡很喜欢咬他的下唇，软软的，又很有弹性。舌头很轻易的就伸进去了，感觉得到倦收天并没有抗拒自己，但是还是惊讶自己的入侵，舌头伸进去后倦收天就瞪大了眼睛直视前方。原无乡知道他看不清楚，所以眼神是失焦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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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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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得是阿倦，不是好友，不是北大方秀，更不是倦收天。所以倦收天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原无乡难得见他如此乖顺，竟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是感应到原无乡的动作，倦收天睁开眼睛，没一会儿又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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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吾不会对你做什么吗？”原无乡放弃的躺倒一侧看着那个人，却见那人愤然的侧过头来，明明就看不见的双眼准确的锁定了原无乡的视线，那双眼睛里含了愤怒，不解，委屈一系列的情绪，原无乡几乎是一瞬间就懂了他的感受，将人给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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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其实有些呆，这一点原无乡很清楚。即使他总是摆着一副先天高人的冷峻脸色欺骗了不知道多少人，其实本质里是一个又单纯又好骗的家伙，而且很闷骚，被人误会了也不会去解释。小时候就是的，明明很喜欢老翁的烧饼，却在大家偷拿烧饼时，总是抿紧嘴唇，低垂着双眼径直的绕开厨房。后来自己将烧饼递到他眼前，他也只是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留下一排秀气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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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o8L'V
原无乡贴着倦收天的耳说道：“吾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会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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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正疑惑原无乡为什么突然说只一句话，耳垂就被含进了嘴里，那种黏糯的濡湿感让他整个人一颤，一道麻麻的感觉从背后窜过，身体陡然僵了一下。原无乡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恶意的用齿尖磨了磨柔软的耳垂。倦收天抬手推了推他，想要摆脱这种恼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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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去推人的手被握住，倦收天感到原无乡的手拂过胸前，衣襟被解开了。被银骠代替的双手抚过他的颈项，轻轻地用食指摩挲了会又滑向肩侧。原无乡低头亲吻光滑的肩头，沿着精致的锁骨细细的啃噬。一抬手，床头的帐幔垂下，金色的外袍从里面被扔了出来，帐外青烟袅袅，香云朦胧，帐内春情缱绻，蚀骨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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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你动一下。”原无乡腰一用力，两个人的位置换了过来，他双手托着倦收天的腰眼神里带着狡黠的光芒，跪坐在上的人听到他的话睁开眼睛，迷蒙的眼神水汽弥漫，仿佛下一刻泪水就滑了下来，金色的发早就散了，披泻了一整个肩头，衬得嫣红的脸更加惑人，与平常站在永旭之巅目光只知道追逐着曙光的冷傲青年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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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咬着嘴唇，附在原无乡胸口的手握紧，有些难为情的降低腰身，却整个人酸软的俯倒在原无乡身上。原无乡抬头舔了舔他，让他放开了紧咬的唇，双手安抚的在背上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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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逗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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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呔息了一口，终于闭上眼睛疲倦的睡着了。原无乡握着他的手将人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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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阿倦，醒醒。”倦收天睡得迷蒙，聽到有人在一旁叫自己，聲音不絕，分外惱人。於是他揮手過去，想要趕走這惱人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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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阿倦你睡覺還在練武啊，做什麼打吾。”一旁的原無鄉坐在床邊鼓著臉看著倦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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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這才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原無鄉，小小的，穿著道真修煉時的衣衫。他攤開自己的手，看到嫩白短小的手，又看向窗外的照射進來的水色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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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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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做這麼溫暖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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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阿倦，你在發什麼呆，聽吾講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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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坐起來，偏過頭看著小時候的原無鄉，眼睛定定的。清楚地知道自己又陷入夢境了，因此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原無鄉發生了什麼。從最開始的驚疑到後來的順從他一點也不驚訝自己所做出的選擇，很早以前這個人就是最重要的，自己也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付出是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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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倦收天平時話也很少，每次和他說話他都只是看著人，不做聲，偶爾點點頭或者搖搖頭表示自己的觀點，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的，但是也不會用像這樣的神情看著一個人，懷念的，歉疚的，欣慰的，太過於復雜，仿佛透過他看向遙遠的另一個人。原無鄉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臉，撓了撓頭，對倦收天道：“阿倦，吾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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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倦收天起身跟在原無鄉身後，夏季已經過了很久，夜裡有些微涼，他穿著寬松的睡袍走過滿是灌木的小道，有些枝椏勾住衣角被他輕輕地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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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不時的回頭看看他，然後停下來將自己的披肩給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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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用，走快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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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催你得太急了，竟連衣服都沒讓你帶一件，你且將披肩披著，免得回頭著涼，師伯罰你。”倦收天慢吞吞的接過披肩系上，由著原無鄉握住自己的手牽著走，月光如水傾斜下來，溫柔的披在兩人肩上，微涼的風拂過臉龐……他記得原無鄉是有一次半夜將他喊起來了，然後兩人一起去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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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原無鄉松開他的手，興奮地在一個樹洞裡掏出一個布包來。“來，阿倦，來這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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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站著的地方有一塊平坦的石頭，他將布包攤開在上面，裡面是幾個燒餅。倦收天有些不解，他為什麼大半夜要帶他來看幾個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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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的燒餅可是一絕，你不會不知道吧？平時師兄弟們可沒少趁老翁不在去偷燒餅呢”原無鄉得意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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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燒餅的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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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誰說這是偷，這是交換，吾放了一壺酒在老翁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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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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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吃餅吃餅，今天過節呢”原無鄉突然滿眼笑意的看著他，眼神明亮柔和，和天上的月亮一樣，不灼人的光彩。“可惜，有餅無酒，唯一的一壇酒全孝敬給老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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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喜飲酒，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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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飲酒是要分時段的，憂愁時，飲，一醉解千愁。歡喜時，飲，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便是歡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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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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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你沒有注意到嗎，今晚的月色如此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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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抬頭，只見皓月當空，銀光皎潔，恍然頓悟：“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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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今天是中秋節，吾想請阿倦過來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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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將餅遞給倦收天，“嘗嘗，老翁最拿手的手藝。平時你估計吃不到的，師兄弟們每次都搶光了，阿倦你又從來都不參與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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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接過餅低頭咬了一口，復又放下了。原無鄉奇怪，問：“為什麼不吃，不合胃口？”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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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事物，留下回憶就好了，擁有太多就會不珍惜，也沒有了真實感。”倦收天說著，這時候一陣風起了，不遠處的灌木叢裡隨著夜間的秋風飛舞起一陣螢火蟲，幽光點點在空中飄散。這樣的景像輕易地帶走了兩個人的呼吸，只剩下風穿過樹葉縫隙的娑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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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飄動的螢火在空中完全散開遠去，原無鄉才開口，“的確是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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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猛的一回頭，怔怔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原無鄉，他開始覺得此刻的原無鄉一定也在做著夢，夢著和他一樣的情景，一樣的對話。因為此刻和他說話的原無鄉並不是那個幼時的原無鄉，根本就是現在的原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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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原無鄉伸過手來附上他的臉側，“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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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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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輕笑了一聲，溫暖的手摩挲的他的臉頰，應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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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原無鄉的手還是暖的，軟軟的，指甲也修的干干淨淨整整齊齊，不是銀驃的冷靜肅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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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睜開眼，正對上原無鄉，那人看著他默默不語，只是一下一下的梳理著他的發，又輕輕地挽過耳後“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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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沒有回話，那人又問了句，“夢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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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到你中秋的時候半夜喊吾起來看了螢火蟲。”倦收天回答道，他感到梳理著的動作一停，過了會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理著，“吾記得那次想帶你看的是月亮，你總是追逐著曙光，一定沒好好看過月亮，所以想讓你看看的，螢火蟲算是意外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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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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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這次道門似乎真要公開處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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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道，是吾造下的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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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道都說你走火入魔，造成的傷亡比黑獄還大，簡直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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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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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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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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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後天想要在公開亭審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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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你做審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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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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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為什麼不說。”倦收天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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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吾也想做一個夢，一個美夢……”原無鄉把手臂按在眼睛上，似乎有些疲倦。倦收天背過去朝著床裡面不再說話，離天亮還有一會兒，他忽然覺得很累，想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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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外側的人將蓋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來，玩著倦收天垂下來的發絲，用手指在兩人之間空出來的空隙上打著圈，發絲柔軟又柔韌，一圈圈的纏繞著又滑開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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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倦收天快要睡著的時候，原無鄉說道：“如果吾們兩個人都可以不用管道門的紛爭，不在意苦境的安危，吾想和你看遍這世上每一處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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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一道晨曦照進窗框，投下一道道光柱，原無鄉放開自己手上的發絲開始打理自己。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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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整個房間被晨光照亮的時候倦收天從床上坐了起來，摸索著按照昨晚記憶中的方向找到劍盒，金劍回手的感覺讓他瞬間又成為了那個讓人敬佩的名劍無名倦收天。雖然自己並不覺得失明有什麼遺憾，但是，能夠看得見還是讓人心情愉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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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金劍背回背上，倦收天站在煙雨斜陽發起了呆，他總隱隱有些不安，昨天的夢裡，在最後的片段裡，原無鄉暗沉著一雙眼眸，深色不明的舉著雙手說：看，這就是你給吾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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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倦收天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然而他還有擔憂的事情，必須要在公開審理之前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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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環山內，風送荷香，紫衣的白發賢者默然靜立，手中的折扇輕輕地點了幾下，而對面的金發劍者一臉大義決然，額前的兩縷發絲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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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讓吾注意著原無鄉最近的情況嗎？”素還真有些奇怪為什麼倦收天會有這樣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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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吾總覺有些莫名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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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你預料到了什麼嗎”素還真敏銳的覺察到倦收天的憂慮，追問道。為了武林的安危，有時候素還真不得不關注武林中各類人的情況，因為說不定哪一天局勢就因為這些細小的差別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最終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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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看著素還真認真的臉，感嘆了一下這人果真是不易，便道出自己的擔憂：“依你素還真的能為，你覺得原無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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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者覺得銀驃當家處事一直都很沉穩，已經頗具道門領袖的風範了，是正道武林不可或缺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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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沉穩的，只是吾最近幾次覺得他越來越衝動了，吾也希望是自己多疑，那次比試本應是點到即止，但是原無鄉似乎是不受自吾控制了樣的，最近連番打鬥也是有失常態，盡管沒有受傷，但心緒明顯浮動，吾擔心有人在原無鄉暗地裡下手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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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素還真沉吟了下，“劣者知道了，這件事吾會注意的。倒是你，對於正道對你的聲討你不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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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素賢人不是很能理解嗎？”倦收天稍稍側身，臉上雲淡風輕，並不在意公開庭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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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個倒是。”素還真輕笑一聲，手中折扇一抖，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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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一樣的。”過了一會，倦收天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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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知道倦收天指的什麼，素還真便也不把話說的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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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終究是背負著無數的血債的，犯下的罪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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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拍拍他的肩，是無聲的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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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吾已經說完了，你所說的計劃吾也覺得可行，到時候吾會來找你，現在就不打擾素賢人了。”倦收天接受了他的好意，准備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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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下來飲杯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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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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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吾也是這麼對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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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然後你就為了完成計劃遭天雷焚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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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保重自己。”素還真默然，知曉了倦收天心中的苦意，然而也明白奔波在武林中的人又何曾能由自己掌控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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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一笑，“你現在不還站在吾面前嗎，吾也會遵守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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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素某就在這裡沏茶以待了，未完的劍道之論，等著你來做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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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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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唱晚，楓吟瑟瑟，對立的兩人，對視的兩雙眼，一者憤怒中夾著冷靜的觀察，一者沉穩中跳動著情緒的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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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一直想見識一下倦收天的劍法，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他追求劍道，尊重劍道，所以也不會強求緣分，時機到了自然會有機會去驗證對方的劍之道。眼前的原無鄉是和倦收天齊名的人物，雖沒見過他的能耐，但本著對倦收天能為的信任，玄同相信他應該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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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抬，蚍蛉劍如有感知般順應出鞘，下一刻已是招來劍往，游龍戲雪，劍光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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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玄同忽的一頓，善於聆聽劍音的他似乎聽到原無鄉劍中的悲音。再觀之劍法，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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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樣的修為，卻不明白自身的悲憫，不亦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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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卻不知戳中原無鄉內心的哪一點，只見他神情一凌，道：“這個江湖，殺人者人恆殺之，復仇者和殺人者，不過是所站的立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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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話倒是有將所有事情自己一個人扛的感覺，絲毫不遑推讓。玄同一方面佩服他的勇氣和骨氣，一方面又覺得他沒有明白自己的可悲之處在哪裡實在可惜。劍招上兩人互不退讓，直至蚍蛉劍驚鴻破夢擊碎了原無鄉的自信，直插入他的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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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後要是使用的巧奪無極變，吾還會敬重你，然而……”後面的話玄同沒有說，卻無疑是對原無鄉最深刻的嘲諷和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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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殺的價值，也就不必要浪費時間了，玄同收劍走得毫無遲疑，留下悵然的人獨自壓制內心的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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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像是做慈善工作的人。”紫色余分背好劍架匆匆追上他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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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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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但是你沒有殺他。喊著要殺的是你，放過他的也是你。”紫色余分不放過任何一個反撲嘲諷玄同的機會，對此玄同也只是一笑而過，表現得相當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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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放過任何一個和劍有關的故事，他劍上的悲鳴，吾感興趣了。”說罷玄同負手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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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給自己的退縮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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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吾是找借口吧。”面對玄同哄小孩似的口氣，紫色余分沒有辦法，只好負氣的把劍架弄得叮叮當當的響，人卻老老實實的跟著玄同，沒有落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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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留在原地戰敗的人盯著銀驃玄解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能夠克制森獄黑後的卻對玄同沒有半分壓制作用。當思緒轉到玄同的話語上時更是怨憤加劇，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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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玄同的話中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對倦收天的另眼相待，說著如果原無鄉用巧奪無極變他還會尊敬他一點，哈，難道他原無鄉要一輩子在倦收天身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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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自己為了倦收天失去雙手後，倦收天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銀驃完全解開也好，領導道門對抗森獄成功擊敗玄囂也好，對上的都是那人愧疚的眼神。然後每次打鬥都被他不經意的護在了身後，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從旁協助！看著他攤上一堆又一堆的麻煩，頻繁吐血重傷，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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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8(*
為什麼大家的目光看相的都是倦收天呢，明明他也能分擔，甚至全部擔下也沒有問題。為什麼倦收天不能老老實實的躲在他身後，讓他來保護就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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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疑問凝結成怨憤積聚在心口，如今被玄同一劍戳開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將原無鄉淹沒的無端的仇恨當中，這樣的窒息感讓他覺得痛苦，卻只能去恨才能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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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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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說出這句話的人換了，原無鄉坐在石桌旁倒出一杯茶，看著站在他對面的倦收天。他還是那樣身姿傲立，容姿端莊，雖然說端莊這個詞好似一種用來形容女子，但是倦收天就是給人這樣一種不容進犯的凜然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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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點點頭，撩開衣袍坐了下來，劍還背在肩上沒有解下來，原無鄉眼神晃了一圈，猜他大概沒有打算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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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來煙雨斜陽。”原無鄉笑笑，斟了一杯茶遞給他，“以前每次都是吾去找你，所以，今天真是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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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動過武了？”倦收天沒有接過茶杯，直接開口問話了，他感覺到原無鄉身上還沒有退下的武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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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見他沒有接，直接把杯子放在他面前，轉了身子，翹起腿道：“好友好意思說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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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看著原無鄉，輕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吾們彼此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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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的人不言語，兀自轉著手裡的茶杯，看著澄清的茶色，過了許久方才抬起頭，“好友情況自是與吾不同，如此勞累，倒叫吾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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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E03p
倦收天不知道他究竟說的是自己為素還真做打手的事情還是在說自己身體情況的事，許是想起前夜的事，倦收天一頓，袖袍下的手指蜷了蜷。他本來打定主意一切以平常心看待，回復以前的態度就好了，但如此觀來，原無鄉似乎並未做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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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心中遲疑，私交過度和越界還是很大的差別的……
SJb&m-
PUp6Q;AdQ
他抬起頭看原無鄉，原無鄉卻並沒有看他，眼神遠遠的看著煙雨斜陽外婆娑的樹影，又或者是，天邊最後的一抹殘陽。煙雨斜陽的景色祥靜和平，真的是很適合它的主人，倦收天明白自己是風雨是非纏身的人，與和平寧靜幾乎毫不相關。原無鄉的篤誓，讓他一瞬間的惶恐，然而那個時候他堅信他們能夠互相保命，安然在這武林之中，現在他卻不是那麼十分的肯定了，不知為何開始多了份失去的不安，這樣的變化，也許是因為原無鄉的態度發生改變而產生的。
EE&K0<?T|:
[8 ]z|bM
被影響了啊……倦收天抬起手背扶了下額，原無鄉覺察到他的動作，終於回過頭來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倦收天心中一震，心中瞬間就做了決定。對面的人卻快速的抓住他的手腕，飛快的將人拉倒身邊，鎖住他將要出手的招式。
{6|38$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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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恩？”原無鄉看著被困在懷裡的人，“好友可真叫吾傷心，數百年不曾見面，見面又每次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現在可是連喝杯茶的時間都不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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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h$IcRv
“當初道門定下規矩，吾們兩人不能私下見面……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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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說的也是。”原無鄉點點頭，“你是北方秀，吾是銀驃當家，所以不能見面，那你現在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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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um/+M}
吾現在是誰？倦收天一怔，眼神一閃，原無鄉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扇動，心裡忽然被騷動了，低下頭在他額上親了一下，被困住的人又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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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quH/l
“阿倦啊，吾們現在不光見面了，私交過度了，界也是已經越過了，你想要劃清關系可是遲了的。”
x -WmMfcz&
L iN$ pwm
被猜中心思的人默不作聲，原無鄉放開人，好好地將他拉入懷中，讓他驚訝的是，從來不會死心放棄抵抗的倦收天居然沒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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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7h
“明天就是公開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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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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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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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也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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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你會為天下人所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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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又何曾怕過天下人？”原無鄉的摸樣口氣學了當初倦收天十成十，看見對方呆掉的神情，笑了起來，把他往上摟了摟，“吾學的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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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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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的嘴角挑了起來，對倦收天此刻的乖順感到異常滿足，“阿倦，今天留下來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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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倦收天側臉貼著原無鄉的肩，輕輕地嘆了口氣，原無鄉說的沒錯，牽扯太多，在已經劃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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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留自然又是留到了之前的那張床上，原無鄉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他的手搭在倦收天的腰上，而倦收天面朝的裡面側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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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前有想過你要是永遠不要醒過來就好了……”原無鄉的手撫上倦收天的臉，倦收天握住那只手，轉過身來看著原無鄉，“如果你不醒過來，你就不用面對這個武林。入世這麼久吾總算明白一件事，武林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為那些人付出了，他們到頭來卻因為一點小事抓住你不放，倒不如殺了個干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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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想到倦收天屢次吐血的模樣，和明天所要面對的審判，不由得面上狠厲起來，倦收天的手一緊，手上的力道把原無鄉的思緒喚了回來，他回握了下倦收天，“你放心好了，吾只是有些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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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應該有憤怒的情緒，別讓它影響你。”倦收天放開他的手仰面躺著，“他們要審判吾也沒有錯，背負的血債是真真實實的，不會因為吾清不清醒而有所減少。明天的審判你不要因為你吾的關系而有所猶疑，按照你的職責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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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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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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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開始痛恨這武林的愚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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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沒有接話，他闔上眼睛，思維卻混亂不堪，唯有一個目的是如此的清晰，那就是不能讓原無鄉受到這次事件的影響，幾番思量，他卻是做下了決定。也許原無鄉會有一陣子無法接受，但時間永遠是療傷的聖藥，終究會抹消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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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並肩走一段路吧。”倦收天站在煙雨斜陽外回身對原無鄉說道，原無鄉自然是想都沒有想的快步跟上，與那人並肩而行。風擦著兩人的肩穿過，揚起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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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的路太過崎嶇，有所交集的人往往不一定能並肩，並肩的人不一定能永遠的走下去……所以，吾每次都很珍惜與你並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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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何時，吾都會站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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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是自然，吾相信好友你的心意。只是，好友，今番吾們卻是要先對立而戰了……”倦收天停下腳步，“好了，就到這裡吧，剩下的路程，你吾分開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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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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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不是相當體貼的嘛。”倦收天笑了笑，竟難得的開了玩笑。原無鄉無奈，只得作罷。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他和倦收天同時出現的話會讓自己被指責，而且也會給倦收天帶來更大的壓力，他不希望倦收天在承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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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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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倒要看有誰能耐吾北方秀。”倦收天一挑眉，顯然是對原無鄉的話抱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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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北大方秀，吾的阿倦，你劍法最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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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出現的時候，人群騷動了起來，不少人在下面嚷嚷著除掉倦收天，更有甚者，直接扔了東西過來砸向倦收天。倦收天並沒有躲開，那只是失了父兄丈夫的普通婦人扔的雞蛋，力道並不大，在人群的推搡下，准頭也不夠，偏斜了軌道落在倦收天腳邊，濺污了他的袍子。原無鄉站在道門的人中間，面上帶著隱憂的看向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然後便冷下臉來，肅然的看著四周，浮塵搭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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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看著他的姿態傲然出塵，清盛凜然，完全不像是被審判的姿態，頓時覺得憤然，便出口道：“倦收天，你今天是來受審的，摸樣未免太逍遙了，你難道不會覺得愧對那些枉死的人嗎，你必須要為這筆血債給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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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罪，吾來擔……”倦收天背手側立，對於指責沒有絲毫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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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的手一緊，如果不是因為雙手早就換成了銀驃玄解，恐怕早就掐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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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白痴，在說什麼啊……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不說當時是陷入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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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說你來擔，你死了能讓那些人復活嗎？”一個並不出名的人跳了出來，指責道。他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卻始終是一個三教九流的閑散人，今天想借著這個個機會踩在倦收天的肩上出出名，順帶在倦收天身上出一口惡氣。倦收天的聲名風采早就在外傳揚，只是為人高傲，他想結交攀附都沒有機會，還被打壓，如今看倦收天落到這般境界被武林人追討，陰暗的心理竟然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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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要倦收天怎樣做？”倦收天朝那個叫囂的人說道，那人卻被倦收天的氣勢震懾，漸漸的後退，隱沒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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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廳內外不入流的角色叫囂著，反倒是那些舉重若輕的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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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道門這麼多人，沒有人能站出來說一句話嗎？”有人叫囂，原無鄉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這麼沉不住氣的時候，幾乎就要衝出去替倦收天辯解。然而就在他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央千澈在後邊握住了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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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帶著黑色鬥篷的人突然走到人前，“吾記得現在的道門是由南宗的道磐統領，而南宗現任的道磐又是與倦收天並稱雙秀的原無鄉，現在不說話，難不成真的像傳聞的那樣，私交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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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現任道磐確實有同修之誼，然此事與道磐並無關系，你口口聲聲提他卻又是有何用意？”倦收天眉眼一厲，眼光直逼那人，那人絲毫不見慌亂，背手繞著倦收天走了一圈，發出令人不悅的桀桀笑聲，倦收天皺了皺眉，看著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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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今天大家聚在這裡，就是為了討個公道。你犯下血罪是事實，要想證明道門沒有包庇你，道磐與你沒有私交，就讓道磐親自處決你，不知道這個意見大家覺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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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門那邊有些人發出異議，但是人群裡又哄傳出道門果然有包庇的意思這樣的閑言碎語，於是大家面面相覷又各自低下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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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雖然有過，但是於武林也是有功，塵世暗夜一百年若不是倦收天，恐怕大家也沒有命坐在這裡討伐倦收天了。”蒼站在人群裡說道，於是大家朝他看過去，有人似乎又要跳出來說話，這時秦假仙接過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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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黑道的說的不錯，土豪金為大家賣命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哭爹喊娘呢，現在一個個跳出來要命，你們也得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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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麼說，秦假仙是要為倦收天說話了。”黑色鬥篷的人似乎不打算放過倦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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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假仙眼睛骨碌一轉，思索著這個人估計是和倦收天有什麼過節，借此機會想要除掉倦收天，他老秦最不齒這種做法了，便說道，“說話倒不敢，吾老秦做人最講公平，功占一邊，過占一邊，既是公開亭公開審理，是非恩怨，功過兩談，都要說清楚。聽你口氣，似乎與倦收天有仇，何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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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倦收天並無仇怨，吾只想為那些死去的冤魂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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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吾所知，倦收天當時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由於心緒波動太大才造成的殺孽，至於為什麼會突然的神志不清，吾倒是懷疑有些人有心為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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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假仙果然是巧言思辨，但是倦收天犯下的殺孽卻是不能這樣算了，道門總要給個說法才行。”那人話鋒一轉，“吾看這樣，讓道磐與倦收天一戰，如果道磐贏了，就由你秦假仙來承擔責任，以命換命，如果道磐輸了，就倦收天承擔他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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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這……這……”秦假仙倒退了幾步，沒想到那個人竟如此歹毒，這樣的做法既防止了原無鄉放水，也防止了倦收天放水，真真是不可小看。“你這樣也不公平，萬一原無鄉一不小心戳死了倦收天，吾還得配上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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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如果那樣，倒是算倦收天償還血債了，自然也不用秦假仙你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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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是道門的事，和秦假仙無關，就由吾來代替秦假仙吧。”一旁的蒼出聲說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辦法，雖說對方的計策看上卻確實歹毒，但是卻忘了考慮到平局的情況，以倦收天和原無鄉如今的功力，不分上下的可能性更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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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恐怕不妥，這事是道真內部的事，豈敢牽扯到玄宗，如今蒼身負大任，不能出現差池，還是由吾來代替吧。”央千澈見蒼站出來，不想事件牽扯到更多的無辜的人，便攬下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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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道門的事你們自己商量好，我們只需要一個結果，那就是讓倦收天償還他造下的殺孽。你們誰願意替他就誰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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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就這樣商定好了，如若是平局，也還望諸位莫要在諸多糾纏。”蒼就此作了結，不想那名黑衣人再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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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吾相信雙秀之名，不會故意作假，你們且開始吧。”黑衣人也不再糾纏，覺得此事已成定局便退回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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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站在倦收天的對面，倦收天看著他忽然笑起來了，但是原無鄉不想看到他的笑，於是他側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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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究是逃不開這樣的一場比試的，上一次大概算是給你吾一個心理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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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吾該說你是完全不考慮吾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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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多說無益了，那便盡力吧。”倦收天的手上握著央千澈的命，這一點是他事先所沒有料到的。心魔再犯之事他不知道是否是陰謀，但是，就今日挑起對決方式的情況看來也是不無可能。只是央千澈被卷入其中讓他之前所做的決定產生了動搖，好在秦假仙說話考慮的都是很周全的，如此即使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做，大概對不起的也還是原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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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不知道倦收天心中所做的打算，只是想要勝過他，如此倦收天就可以平安了，他知道這場比試是一場計謀，他也知道倦收天必定會為了央千澈的性命而不會有所保留，好一場算計，完全的抓住了他們兩個人的心思，他不想倦收天有事，倦收天也不希望再有無辜的犧牲，所以兩個人勢必會為了心中所想而竭盡全力，平局是最不可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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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勢久僵不下，雙秀實力本就相當，若要說的話倦收天的實力還是要略勝一籌，原無鄉被倦收天劍氣掃到，退後兩步，倦收天執劍而立，神情肅然，絲毫不惶相讓。此番情景，原無鄉的心紛亂起來，如果他沒有辦法贏過阿倦，阿倦就要受到那些人無妄的制裁，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輸。但是阿倦真的就不在乎嗎，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他原無鄉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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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裡向來遲鈍的人此刻竟然看懂了原無鄉眼神的怨恨，他是怨自己的……倦收天心中嘆了一口氣，最後的一點點動搖也終於化作堅定。所有的一切，今天終於要有一個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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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拿出你所有的實力來吧。”倦收天金劍高擎，已是極招上手，原無鄉像被這句話觸動了什麼，神色一變，也是運起自身最高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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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守護的心，變成了想要勝過的心，一旦有了比較和爭奪的心思，心中的大義和私怨的天平就會失衡。而一旦放任自己的感情隨著這份躁動放逐，終究會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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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開幾分的劍劃過原無鄉白色的披風，銳利的劍鋒掃開一道缺口。執劍的人手腕一抖，金色的劍跌入塵埃，揚起一陣淺淺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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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覺得自己真的是很累了，如果可以靠一下就好了，他笑了笑，朝原無鄉走近了幾步，對方卻是從一臉怔愣轉變成一臉驚恐，隨著倦收天的動作反而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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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溫潤的液體濺在原無鄉的臉上，他的劍還在倦收天那裡，是的，還在倦收天的胸口。倦收天對著他笑的溫柔，唇角圓潤。即使他以前很少笑，但是原無鄉一直都知道他笑起來很好看，因為他有著那麼好看的唇角，輕輕一勾就分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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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還在震驚中，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原本以為勝了倦收天就可以證明自己比他強，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保護他，而不是在他打鬥拼命的時候僅僅是從哪個旁協助而已，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將他護於身後，他也不會再因為自己無能受傷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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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想傷害他的，從來都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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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依然朝著原無鄉走過去，公開亭周圍看著的人紛紛都在高呼做得好，要讓倦收天償還哪些枉死的人的性命。原無鄉只想捂住耳朵，他什麼都不想聽，也不想看，但是他卻無法逃避，倦收天就站在他面前，胸口綻開一朵鮮艷的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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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總以為是吾瘋魔了。”倦收天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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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也總以為是你瘋魔了……”原無鄉在抖，他想，自己一定還在做夢，或者是自己在阿倦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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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心口有些涼，有些熱，有些痛，又有些酸，倦收天都快感覺不到那就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了，或許最後是什麼感覺也沒有吧，“人世間總有太多料不到，又總有人以為可以把握一切，穩操勝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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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落了葉，飄紅飛入茶盞中，等待的人蕭瑟了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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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篡改天命？吾不能，你不能，誰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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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坐在翠環山的石椅上的素還真傾了一杯冷茶，長長嘆氣，“你恐怕是要失約了，一人一次，很公平，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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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誰是誰的心魔呢，你，還是吾？”倦收天捂住自己的胸口，神色茫然的看著原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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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原無鄉的聲音也開始抖了，淚劃過臉上快要干的血跡，又暈開了一片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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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臉上怎麼都是血？太不小心了，吾幫你擦擦。”倦收天扯了厚重的袖子替原無鄉擦著血跡，金劍離了手，他看不大清楚面前的人的表情，只覺得手上一片濕潤，“你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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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卻不發一語，伸手握住他附在臉上的手，臉上泛起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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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你就是從小太懂事，太溫柔所以才壓抑自己，也不願占了別人風頭。其實吾一直都知道你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倦收天點點頭，“這件事情你做得對。”他走過去，腳步踉蹌，原無鄉伸手扶住他，半跪下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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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害你沒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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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害了那些無辜的人魂喪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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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害了你恩義兩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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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希望這些所有的事情都能結束，雖然並不是圓滿的結局，但幸好，幸好不是原無鄉來受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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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觀戰的玄同猝不及然的出手了，運起內力一掌擊開原無鄉，銀劍離體帶出鮮紅的液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如同金劍最後的場景，沒入塵土。玄同接過倒下的倦收天，足下一變，竟是急急奔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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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驚慟中清醒過來的原無鄉急忙追趕過去，被玄同落下的紫色余分也有些驚訝玄同的作為，不知他為何要帶走倦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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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是森獄的人，倦收天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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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看樣子他和邪魔歪道的人早就勾結了，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早該除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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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被森獄的人救走了怎麼辦，萬一救過來了，吾們不是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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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沒看到原無鄉去追了，他現在是道磐，肯定會解決掉倦收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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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帶著重傷瀕死的倦收天一路疾奔，那方向竟然是翠環山的方向，紫色余分根基不如玄同和原無鄉，雖是不停歇的追著，卻落後了一大節，只看著前面紅色的身影奔馳而去，後面的銀色身影追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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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到有人闖入翠環山的時候玄同已經帶著人奔至素還真面前，待一將倦收天放下來的時候，素還真反應極快的起手點了倦收天傷口附近的幾處大穴，血仍舊無法止住，素還真心知倦收天是有求死的打算，卻未料原無鄉竟然真的沒能及時收劍。玄同替素還真扶住倦收天，後者起掌運功抵住倦收天的後背替他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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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是什麼情況？！”一直在後院燒水的小狐和奉丹出來看到這般景像一時有些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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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去把為師准備的傷藥拿過來。”素還真收了掌，調息了一下後開口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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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師父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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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事否？”玄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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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無事。”素還真起身，隨著玄同將倦收天帶至客房安置好，“只是倦收天的情況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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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點點頭，“原無鄉那一招並未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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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嘆了口氣，看向床上昏睡的人，“此次多謝你將人帶至翠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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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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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原無鄉估計也該到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備，今天恐怕沒有時間和你煮茶論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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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何必急於一時，對於你，吾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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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就有勞好友了，下次素某定會煮好茶向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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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願意和吾比試一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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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到了，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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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甫一離去，原無鄉就趕到了，待發現這是翠環山的山腳下時卻停住了，猶豫徘徊在樹林外不敢進入。卻見一陣清風掃過，樹林的陣勢變動，素還真的聲音自空中傳來：“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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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人我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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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下去吧，小心顧著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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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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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轉過身來，嘆了口氣，原無鄉心裡一緊，上前一步看著他，卻不敢問倦收天的情況，他害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結果，然而素還真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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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的場景，不一樣的心境，原無鄉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人卻無法再靠近一步，仿佛再多往前走一步就是對兩個人的傷害。他眼中翻騰的情緒叫素還真看得內心沉重，恨意叢生的眼底游離著絲絲縷縷的痛苦，即使如此，他的面上卻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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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傷重昏迷不醒，我已經讓小狐煎藥去了，你可以留在這個地方照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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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瞅著倦收天默不作聲，之前他也許是驚惶占大多數，現在看到倦收天並沒有生命危險，反倒是心痛居多，心痛倦收天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心痛倦收天如此的不在乎他原無鄉的感受，執意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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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他醒過來就好了……”內心復雜，原無鄉黯然的轉身離開。素還真無奈，又嘆了一口氣，只得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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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這一次的決斷勢必傷原無鄉很深，如果不在意，是不會露出方才仿佛被拋棄又恨又痛的神情。素還真也沒有辦法去責怪昏睡著的人，畢竟受傷害的也不僅僅是原無鄉，然而心靈上的傷害和身體上的傷害究竟哪一個更重，又要怎樣去判斷，卻不是由他這個身處局外的人能夠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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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在房裡站了一會兒，覺得倦收天暫時沒有什麼需要照看的就推開門出來了，看見原無鄉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失魂落魄的發著呆。他見著素還真出來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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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現在心境復雜，什麼也不說就好。”素還真收了折扇，坐在他對面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原無鄉依舊怔然，片刻之後卻又像掩飾自己的情緒樣，拿過素還真遞過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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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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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當年為什麼見到我掉轉頭就走什麼也不說，問他為什麼真的做得到兩不相見，問他為什麼真的那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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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喜歡逃避，我不介意自己主動去關心他，但是他怎麼能夠……”原無鄉忽然停住了，“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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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靜悄悄地離開了，留下原無鄉一個人在前院獨自理清他自己和倦收天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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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這倦收天究竟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啊？”小狐把藥碗放到桌上退開在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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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這都喂他吃了好幾天的藥了，也都沒什麼反應，每次喂藥也很麻煩。”奉丹在一邊替素還真遞過手帕，擦干淨溢出來的藥汁，“為什麼不讓等在外面的人來照顧他，我以為他很擔心倦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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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暫時還需要調節一下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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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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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還沒有辦法原諒和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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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對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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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辜負一個人的心意比直接造成的傷害還要來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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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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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不顧對方意願，一意孤行強加的體貼有時候更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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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倦收天強加給他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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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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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外面的人仿佛靜成了一方石像，這幾日來的細思終於慢慢的由怒到怨，又由怨轉為絲絲的痛，如同游絲一般攀附骨髓，到最後還是舍不得，舍不得恨，舍不得怨，只要痛的是自己，那人體會不到就體會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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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打算去看看他嗎？”素還真站在門口朝原無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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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靜坐的人動了動，站了起來，朝他這邊走了過來，卻又被素還真攔住了：“你也幾日不眠不休了，小狐送過去的東西我看你也沒吃。既然你現在想通了，就先去洗漱一下，休息一番，晚點再來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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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點點頭，他現在的頭一跳一跳的疼，是該需要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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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素還真派人過來喊他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奉丹給他把一旁的燭台點燃後說道：“你睡了一個下午了，師父喊你過去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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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揉了揉額角，已經不那麼痛了，才從床上坐起來：“多謝了，我想先去看一下阿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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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了，也不用急那麼一會兒，吃完飯他和你一起去，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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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的人一頓，隨即說道：“那好，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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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並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情，雖然幾天沒有進食，胃裡很不舒服，但是在理清楚自己心裡那股復雜的情緒之後，他現在又開始擔心倦收天的情況了。素還真一直都沒有提倦收天的事，就說明倦收天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他放下碗看著素還真，素還真也放下碗，端過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到：“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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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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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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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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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識在逃避……”素還真折扇敲打著手心說道，“按照常理來說，這段時日他也該醒了，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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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原無鄉苦笑，到最後他選擇的也是逃避，倦收天不怕死，卻怕還不清，所以想這樣一次性還清嗎？他到底如何還得清他原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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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先按下不談，現在還有需要解決的事情，”素還真退開一邊，“當日玄同帶走倦收天送至我這裡想必已是被眾人看到了，事情未了終究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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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明白素還真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麼，當日的眾人的聲討是為了讓倦收天償還誤殺的那些人，倦收天選擇了以自己的性命了結，是因為他希望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不管倦收天的決定究竟是不是正確的，考沒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相當於是解決了，現在只要素還真站出來說一句話，除了有心之人外，多半人也會退散了。而那剩下的有心之人，料定也是有什麼陰謀，素還真也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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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恐怕是有人從中設計，這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倦收天現在這樣的情況，恐怕你肩上的擔子要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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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終究憂心的是天下蒼生，他的確也擔心倦收天和原無鄉之間的事，但是，他也明白，這個武林一日不平靜，他就一日不能放太多的私情在個人的事情上。原無鄉知道倦收天之前一直都在為武林出力，素還真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幫忙擺平剩余的麻煩，但是他原無鄉需要承擔下倦收天之前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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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欠了倦收天什麼，讓自己這樣傾盡所有，更奇特的是，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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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身為道門之人，我也不可能坐看武林紛亂，需要我出力的地方，自當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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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明白，素某不能只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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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曉，你不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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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素還真嘆氣，過了一會方道，“倦收天之情況，我以大致知道怎樣喚醒了，過一段時日，我會找尋可以治療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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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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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還望你莫要過於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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